[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37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12
391樹港

    “尊敬的弗林大人,再往前走就是我們散塔林會在穆爾瑪斯特南部的隱秘港口,但是我們為了在這里修建成這座秘密港口,已經花費了五年的時間了……”

    站在潘尼身前喋喋不休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黑色的巫師長袍,巫師能夠很清楚地閱讀出她所能引動的源力層級與量度,心中暗暗搖頭。

    相對這個女巫的年齡而言,她的奧術水準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但是想要盯得住他,卻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當然,以巫師現在這一身本領,有心隱藏,世界上能夠把他找出來的人也不多,不過潘尼明白,如果想要取信月海,自己就不能距離這顆活動的眼楮太遠,以免被人認為是別有用心。

    這個時候,他坐著海船,到了一片破破爛爛的海岸,距離科曼索那座小魚港已經有一段距離了。

    這里依舊沒有脫出科曼索大森林的區域,雖然往北走了上百里,但是距離里斯海峽還有一段距離,森林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密,到了這一處地域,甚至還出現了更驚人的景色︰原本正常的樹木與植被看起來越來越扭曲,如同海藻一般ch 在海面上,蓬lu n而茂密的植被間盡是渾濁的沙子與泥水,一腳踩上去,就如同踩進流沙或沼澤——如果不巧陷入的地帶距離真正的海岸比較遠,那就要自求多福了。

    想要在這種地方生活居住是很不容易的,更不用說建立一座港口了——大概只有瘋子才會有這種想法,但是這群月海人不僅這麼想了,而且這樣做了,這就讓潘尼頗為佩服了。

    不過听著女巫自得的夸夸其談,潘尼也有些不以為然的感覺︰將這種破爛的地方建立一座港有什麼用處?這里既不可能發展成一座商業港口,這片破爛的灘涂,能停下幾條船都是問題,如此散塔林會還要耗幾年的時間在這里設立座港口,豈不是白費力氣?

    “幾位,請稍等。”

    這女巫見潘尼一臉應付神色,情知這人心中大致想法,微微一笑,吩咐水手繼續開船,見到船只拐了幾拐,進了一條狹窄的水道,潘尼才微微驚愕,在他想來,這種地方建立港口,多半會是在沿海地形不算破爛的地方,但是這條水道卻好像深入叢林,當進入稍深一點,他就注意到水道兩邊用大石和厚木柵壘成的水壩。

    看到這里潘尼恍然,這條河由人工鑿就,也難怪不像外面海岸那樣一塌糊涂。

    越深入叢林,樹木越來越高,漸漸高達數百尺的巨樹已經不算罕見,經常一棵樹的樹冠就將天空遮蔽,近乎有獨木成林的效果,而河道轉過一個彎,潘尼看到景象,頓時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片如同廣場大小的人工湖泊,十幾株驚人高大的古樹遮天蔽日的樹冠將底下這片湖泊嚴嚴實實地蓋住,潘尼細細觀察一下,就知道這些巨樹都是用法術扭曲後的產物,這讓他分外驚訝于設計者的奇思妙想,作為這種設計後的結果,幾十艘巨大的船只就停泊在這個人工湖泊之中,粗粗一數,大概有三十條上下。

    “了不起的工程。”巫師脫口贊道。

    在這座窮山惡水的破爛海岸,居然能夠建造出這樣一座隱秘而有一定規模的港口,確實是非同凡響。

    “實在是過譽了,只是我們一位將軍的奇思妙想而已,依照建造這座港口hu 費的成本來看,並不劃算。”nv巫捋了捋藍s 的頭發,搖了搖頭。

    “不過從戰略意義上來考慮,月海想要發展,必須奪取進入墜星海的入海口。”潘尼笑了笑︰“或者說,你們的大人們早就想過會有這樣一場戰爭,所以在這里設立了一座秘密港口,只要敵人的主力堵在里斯海口,突然從這里出現一條艦隊,與北面的月海艦隊南北夾攻以里斯海峽的狹窄海域……不勝利都是不可能的。”

    “雖然在這樣的戰斗之後,這個海港就不會隱藏上多久的時間了,不過為了打贏這一場戰爭,怎麼也算是值得的吧。”

    潘尼略略一想,便把月海人在這里設立港口的意義推斷了出來,nv巫輕輕擊掌,語氣中盡是贊嘆︰“不錯,潘尼大人,您真是歐姆道爾芬閣下的知己。”

    “歐姆道爾芬?”潘尼吃了一驚︰“塞法利爾.歐姆道爾芬?穆爾瑪斯特的總督閣下?這座港口是他的杰作?”

    潘尼連問三個問題,只因為這個人太過非同凡響,事實上,潘尼在進入月海之前,曾經擬定了幾個通過月海進入塞爾的計劃,而在其中數個計劃之中,穆爾瑪斯特海港總督塞法利爾.歐姆道爾芬都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是計劃核心的關鍵人物。

    作為月海地區最大海港城市的領導者,散塔林會領導層中的重量級人物,歐姆道爾芬本身的影響力和能量不容置疑,但是讓潘尼格外注重的原因,則是因為這個人有一個身份很特別的妻子︰

    迪米卓.弗拉斯,紅袍法師會幻術學派資深高階導師,艾爾塔柏省前任總督,塞爾最大情報系統的高層領導人,年輕時曾以美貌與高貴血統名揚東費倫,被譽為塞爾第一公主。

    這兩個人物的結合,無疑帶著相當的功利s 彩,月海第二大港口遠山城,雖然名義上遵守月海的公約,但是幾乎所有月海人都心知肚明,這座城市的首腦,是一群戴著假發的紅袍巫師,而穆爾瑪斯特城里面,也有著生意興隆的塞爾租界——y n魂的走s 販子在這里受到力度遠遠超過費倫其他地區的嚴厲打擊。

    塞爾人在月海擁有特別的地位,僅次于散塔林會與班恩信徒,這是毋庸置疑的,紅袍法師們也很懂得禮尚往來,近些年隨著雙邊交流不斷拓展,班恩教會在塞爾國內的勢力,隱約有超越寇甦斯教會的苗頭——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大部分紅袍法師的行為風格很符合這位黑手主君的口味,反過來說也是一樣。

    “不錯,你看這上面的樹蔭和周圍的樹叢,都是總督夫人閣下親自帶人來布置的。”nv巫微微一笑,似乎很欣賞潘尼臉上的驚愕,見到對方的表情再次發生變化,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你或許知道那位夫人的來歷,哦,雖然在常人看來冷淡了些,但是也不像外人說的那麼可怕,對于我們這樣的巫師而言,她正常得過分了,真不像是個來自塞爾的紅袍法師。”

    潘尼嘿嘿干笑幾聲,務必不讓心中的怪異情緒驅動出不自然的表情,然後張望了幾眼周圍的樹木,嘖嘖連聲地故作驚嘆︰“這些都是魔法的造物?”

    “當然,如果不是法術,樹干長得高一點也不足為奇,反正這里的森林還受到上古j ng靈戰爭殘余的魔法力量的影響,但樹冠可未必會長成那種樣子。”nv巫的臉龐在火把光照之下顯得異常的昏暗——陽光無法透過茂密的樹冠,也就不能照到下面這些人的臉上。

    巫師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又問︰

    “不過蘭德梅爾女士,我仍有一事不解,這座港口隊月海而言應該是十分隱秘的地方,但我與貴會不過剛剛開始接觸……現在就讓我接觸這樣的機密,恐怕不太好吧。”

    “對于遠道而來的朋友,我們當然要坦誠以待。”女巫再次微笑,通過那副帶著些神秘感的表情,看不出言不由衷,但卻能讓敏感的人感受到一種別扭的客套。

    潘尼挑了挑眉,卻也知道自己別想得到真正的答案,只好轉移話題︰“那麼我們能否冒昧詢問一下,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呢?”

    “當然是去北面見我們的大人,這里距離穆爾瑪斯特只有三百多里,我們可以走陸路穿過森林,並不困難。”nv巫指了一下北面,然後又轉回頭看著巫師︰“我們要好好回報您對我們的幫助。”

    “那麼……戰事?”

    “閣下已經殺死了卡朗特港口的所有領導人,據最新的情報,現在那里的貴族正在和妄圖掌權的軍官進行斗爭……”nv巫笑了笑︰“這種lu n象很快就會蔓延到北面的艦隊,再過一段時侯我們會派出這里的艦隊對敵人進行偷襲和夾擊,我想我們不會有失敗的可能x ng了。”

    潘尼恍然點頭。

    敵人都自己lu n到了這個地步,散塔林會大概不會有失敗的理由。

    不過他心里仍舊感到有些不對勁兒……黯日的使徒會那麼容易接受失敗的現實?

    他有心想要開口,去里斯海峽見證一下戰斗的結果,卻忽然想起他被懷疑是希瑞克教會派來的間諜,已經進入了這個隱秘的地方,如果擅自要求離開,豈不會被懷疑成去通風報信?想到這一節,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巫師閉上了嘴。

    這時,船輕輕停靠在湖泊一角,踏板搭上船舷,她沖巫師點了點頭︰“請稍等一下,我會和這里的領導者溝通,為你們安排住處。”

    看著nv巫漸漸遠走,潘尼臉上的微笑漸漸冷凝了下去,他用手指搭著下巴,而船艙里傳來一串‘蹬蹬蹬’的腳步聲,臉s 發白的菲娜走了出來,到潘尼的身邊悄聲道︰“周圍有結界,很厲害的結界,像是一個m 鎖,奧術力量流動都被監控,我們被盯上了。”

    潘尼點了點頭,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的高明之處,不在于這個港口是多麼的隱秘,而是這里干脆就是一座m 鎖——一座古代的m 鎖,不知何時被散塔林會的人發現,然後又經過那位迪米卓.弗拉斯nv士的修復改造,變成了這麼一個地方。

    想到這里潘尼忽然明白,散塔林會的人把他帶到這里,似乎是想利用這里監視他,破除這里的結界,可不是個一身蠻力的武夫所能做到的,而通過潘尼的行為,也能夠看出他是否是間諜。

    想到這里,潘尼豁然開朗,心里也就有了譜。

    “迪米卓.弗拉斯……哦,這可是家族里的重量級人物呢。”麗姬塔悠悠的聲音飄進潘尼的耳朵,亞梵趴在她的背後,打量著周圍的樹林︰“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她的手筆……嘖,話說回來,你的運氣真是不錯,如果能夠攀上這位總督大人,那些塞爾人想要戳穿你的身份,大概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原本還為你準備了一大堆計劃,現在看來不用那麼麻煩了,你對付好這對夫妻兩個就好了,我會盡量減少l 面的機會……”

    “喔?你還為我準備了計劃?這可是多謝你了。”潘尼驚愕地答謝道。

    “不必感謝,你大有前途,我是為了我自己。”麗姬塔臉色不變,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潘尼的視線認真在她臉上看了一陣,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偏移,卻見亞梵已經趴在媽媽的後背上呼呼大睡起來——周圍冷而潮濕,似乎也沒影響到他。

    !@#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14
392  急癥

    這座小巧的平台用幾根結實的鐵索吊在樹冠下,一端用三根堅固的金屬桿深深地插進粗壯到十幾人都無法合圍的樹干里,從這里居高臨下很需要一些膽氣,能夠站在這里的人,不用說地位也和這座平台一樣高高在上。

    “就這樣讓它停靠在這里?”

    招待過潘尼的女巫蘭德梅爾旁邊是一個面相嚴肅死板的中年男人,看著新停靠入港的商船,眉心微皺,顯得有些不滿︰“大人的指示真是讓人疑惑。”

    “疑惑?有什麼可疑惑的?”蘭德梅爾冷笑︰“大人的旨意,好好照做就是了,不需要你來質疑。”

    “……是。”

    男人臉色變了一變,最後還是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深深低頭,忍氣吞聲地退到平台一側的樹洞中——巨樹的樹干內部被挖了一個結構巧妙的彎道,盤旋向下,通到樹下。

    班恩教會的信徒尊重秩序,盡管有所疑問,但還是會乖乖照做,不會向上司反抗,而在這位軍官的心中,這群鬼鬼祟祟的巫師也並非什麼容易交流的對象,包括他們最大的上司——這場戰斗的最高指揮官歐姆道爾芬大人也是一樣——這位大人雖然不是巫師,但是和紅袍法師混在一起,天知道他會不會沾染上巫師們的毛病?

    這段日子以來,這位總督大人的行為在這些軍官眼里也是莫名其妙,越來越不可理解了。

    同樣感到不能理解的也有蘭德梅爾一個,她遙望著那條船,源力的流動通過迷鎖,一點一滴地流入她的心中,這個男人有所異動,必然會被她察覺——似乎是一種很嚴密的監視,不過她心中也感到給她發布命令的歐姆道爾芬有些小題大做。

    雖然指派她的人是曼松,但是計劃卻是這位穆爾瑪斯特總督提出來的,那位丹.弗林閣下的疑惑,她卻是有一點贊同的——這座樹港總歸是一個隱秘之處,怎麼隨便就放一個外人進來?

    不過這種話語當然不能對那個神秘的男人說。

    她眯了眯眼楮,注視著正在向岸上搬運的水手和丹.弗林一行,暗想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一定要將他監視好了,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回報,這樣或許就能夠得到更多功勞和獎賞——作為一個巫師,她面對著巫師常有的困窘情況︰缺錢。

    所以她寧可這位丹.弗林先生是希瑞克的間諜,這也是她對歐姆道爾芬計劃不滿的原因——她有心耍點手段,讓這位丹.弗林先生變成一個真正的間諜,但到了樹港這麼敏感的地方,她卻又不敢這麼做了。

    她可不敢拿戰事開玩笑——在散塔林會這個組織里,犯錯誤是要砍頭的,尤其是因為私心而刻意犯下的疏漏。

    雖然收斂了搞小動作的想法,但是她還是很希望這個丹.弗林先生會是一個間諜,隨著自己的私心,這種想法變成一種強烈的期待,誰讓她想立功呢?

    隨之她也開始相信,即使自己不搞小動作,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也是會露出破綻的。

    她暗暗這樣想道。

    雖然巫師不知道這位女巫的想法,但也知道眼下所處的情況異常敏感,也就小心謹慎,不露出絲毫破綻,但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意外發生了。

    一天到晚對巫師耍小脾氣的菲娜大小姐居然病倒了。

    自從成為高階法師以來,疾病這種東西距離潘尼已經很遠了,施法者對抗疾病無疑是行家,大多數巫師看起來都是體弱多病,脆弱不堪,但是稍稍內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種假象——盡管一個巫師可能缺乏鍛煉以至于除了法術之外就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因為這種體弱而百病纏身卻是未必——任何一個奧術造詣高深對源力了解非常的法師,軟弱的外表下面都蘊藏著極為強韌的生命力。

    因此被古代法師安森菲雅長老附身的菲娜居然會突然病倒,實在是不由潘尼不奇怪——這場怪病來得毫無征兆,來到樹港第二天夜里,潘尼就感到一股強烈的陰暗氣息侵襲身體,驚醒時才發現這股氣息居然是旁邊的菲娜身上散發出來的,她闔著眼楮緊緊咬著發白的嘴唇,臉色卻是有些嚇人的青灰,無論如何也叫不醒,進一步深入觀察,則看到一股死者的氣息,奧術視覺透視之下,仿佛看到一具變成了骷髏的尸體,讓潘尼打個寒噤。

    “哦……這股氣味倒像是一個巫妖。”麗姬塔皺著眉頭看著這個有點異常的女孩,雖然不是很感冒這個成天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小丫頭,但是看在潘尼的面子上,她還是發表了看法。

    巫師眼皮跳了跳,誠如麗姬塔所言,通過超自然視覺觀察,現在的菲娜就處在一種半死的狀態,生命力不斷消退,好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個不死生物,這種情況讓巫師大惑不解,他不知道這病癥來源何處——這也根本不像是什麼病癥。

    想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了寄居在菲娜身體里的那位長老大人,進一步推斷這種異狀可能和安森菲雅的附身有關,死人鬼魂附身在活人身上在哪一個世界都不是什麼很讓人感到舒服的事,哪怕雙方是你情我願的。

    更何況當時菲娜受了很強烈的死亡氣息侵蝕,命在旦夕,安森菲雅靈魂中蘊藏的大量力量可能也是增進這種融合不穩定的原因,這樣想起來,有一點後遺癥也是很正常的。

    潘尼臉色變幻了兩下,對奧術的熟悉讓他知道自己對這種病癥束手無策,不過就在片刻之後,他感到那些流逝的生命力又漸漸流回菲娜身體之內,那股露在表面的死者氣味也在漸漸退去,過了片刻十分,她睜開了眼楮,通過沉靜的視線,巫師知道這道目光來自長老大人。

    麗姬塔翹了翹眉頭,轉到了另一邊的床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潘尼低聲詢問。

    “是維沙倫……”安森菲雅聲音壓抑地說道,雖然看起來已經清醒了,但是她的動作仍然十分勉強,臉上仍然纏繞著那股死亡氣息,連張張嘴也是十分勉強,發出的聲音也是細弱到幾乎听不見的地步。

    不過這句話卻讓潘尼吃了一驚,這才想起菲娜當時負傷的原因,是因為那個石巨人巫妖拿她當做獻祭給維沙倫的貢品,這樣看來,安森菲雅的措施,還是沒有能夠將她徹底救治過來,但竟然會到現在才再次發作?

    “……以後找機會再說。”她眼楮朝麗姬塔那邊望了望,然後閉上眼楮,再次昏沉過去,而死亡氣息轉而翻覆,如此過了半夜,最後一切氣息全部消退,菲娜有氣無力地睜開眼楮,四肢如同沒了骨頭一樣酸軟不能動彈,就連說話也是哼哼唧唧,如同蚊子叫。

    巫師知道這種虛弱是侵蝕造成的後遺癥,一直到幫助她早飯時,她才似乎有了點力氣,哼哼唧唧地說︰

    “嗚……沒想到居然會突然發作……差點就死了……”

    “很嚴重?”潘尼猛地察覺到了什麼︰“很早以前就開始了?為什麼一直沒有發作過?”

    “不是……似乎是長老大人一直壓制著它……”菲娜說得很勉強,深深喘了一口氣︰“不過沒想到它還能再次爆發……”

    “難道長老大人沒能將它驅除?”巫師哭笑不得。

    “長老大人也很奇怪,當時這股力量經過她的驅逐,只剩下了一點兒神力儀式遺留的氣息……”菲娜搖了搖頭︰“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復甦了過來,今天才爆發出來……”

    “現在也沒事了?”听到這里,看到菲娜雖然仍舊虛弱,但神志還算清醒,巫師松了口氣,見菲娜點頭,更是吐了口大氣。

    “長老大人說……這回驅散得更干淨了……不過她要沉睡一段時間……”菲娜挑起了眉頭︰“估計要一兩個月……”

    “看來我得想辦法把你送回星幕去了……”潘尼按了按太陽穴,就在這時出了這檔子事,這位預想中的強力助手看來會變成一個大累贅,如果安森菲雅無恙,他對菲娜的安全自然是非常地放心,但是現在長老休眠了起來,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不過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對方的眼眶卻突然一紅,說話聲音也微微放大了一些︰“你……你要趕我回去?你……你怎麼能這樣!”

    “別鬧。”巫師大皺眉頭,只好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離塞爾越近越危險,月海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越往後我越顧及不到你,沒有長老保護你,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要!”菲娜撅起小嘴,在巫師的懷抱里蠕動了兩下——現在她全身無力,巫師只好用一種很親密的動作幫助她吃飯,他心里明白,這種動作她大概是不會反感的︰“你怎麼送我回去?這種敏感的時候,墜星海上的海盜那麼多,難道就很安全嗎?你把我從家里拐出來,還讓我爸爸給我安排葬禮,我……我哪還有可以回的地方?”

    越說道後面,她的眼眶就越是紅腫,幾乎隨時可能掉出眼淚來,這一雙紅腫的眼楮看著潘尼,蘊含著無窮的埋怨。

    潘尼頓時感到為難——讓菲娜再留在這里,顯然是礙手礙腳,但是她說的無疑都是真話,就這樣把她送回去,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他暗暗思忖,想找個穩妥些的方法,雖然菲娜怨念十足,但是這種時候,他可不能由著她的興致。

    菲娜看著潘尼的表情,情知這個巫師開始裝聾作啞,心里卻在想辦法把自己送走,頓時感到一陣委屈。

    這一段時候,周圍除了那個冷得像冰的麗姬塔之外,沒有其它礙眼的人在巫師旁邊,她成天纏著潘尼,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是十分歡喜,眼下潘尼露出想要把她趕走的意思,她當然是十萬個不願意。

    當然這還不足以讓她生氣,讓她感到氣憤的通過巫師表達出來對她的態度,竟然一直把她當成一個親密的小妹妹般愛護,偶爾言及她所關心的情感之事,大多數都是用近乎戲謔的態度和她開玩笑,完全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眼下虛弱無力讓她分外地敏感暴躁,也就把這股怨念寫在了臉上。

    只是這樣也無可奈何,菲娜對潘尼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這個人不會因為自己的小脾氣改變主意,頓時更加生氣,把頭偏到一邊,身軀扭動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只是有心無力。

    巫師正在想如何把這個小麻煩塞回星幕市,這時有人敲了敲門,巫師耳朵動了動,放下菲娜將門打開,女巫蘭德梅爾女士就出現在房間門口,望向屋內,一臉關切︰“哦,听說閣下的妻子病了……”

    “感謝您的關心,只是一點小問題。”潘尼微微頷首。

    “小問題?”蘭德梅爾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著菲娜蒼白的臉孔,搖了搖頭,口里有些失禮地嘖嘖連聲,似乎是在表示安慰︰“這樣的臉色,可不太好看,而且像是……魔法?”

    她挑了挑眉頭,發出試探。

    事實上,根本沒有僕人向她報告,她就通過迷鎖的異常查知了這里的異樣——這樣大量的死者氣息根本瞞不了人。

    “菲爾是一名法師學徒,在協助導師做實驗時踫上了意外事故。”潘尼揉了揉嗓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編亂造︰“這斷送了她在法師塔的修業,而作為後遺癥,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受到這種病痛的折磨。”

    床上的菲娜翻個白眼,心道這混蛋扯謊不打草稿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一大串借口脫口就來,還頗能自圓其說,確實厲害。

    所幸她在虛弱下臉色難看之極,這點異狀也沒被蘭德梅爾發現,得了潘尼的解釋,蘭德梅爾神色不變,卻暗暗觀察著巫師的表情,難以發現破綻,再看看在床上喘息微弱的菲娜,雖然沒能發現漏洞,心里卻忽然通徹︰

    無人能從這個巫師的身上尋到破綻,資料也難辨真偽,但這個巫師旁邊的人呢?

    想到這里,她匆匆和巫師告別,剛剛走上台子,就吩咐僕從︰“去,查一下那個女人的資料,她是哪里的法師學徒?又師從于何人?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故?越多越詳細越好。”

    “是。”

    侍者領命退下,女巫吐了口氣,臉上出現了興奮的神色。

    這回這個家伙可是無處遁形了!

    然而僕人剛走,一個滿臉大汗,看來狼狽不堪的男人出現在樹港碼頭道口,倚著樹干氣喘吁吁,幾個衛士去詢問端倪,他扯著脖子發出嘶啞的喊聲,剛好讓女巫听到︰

    “快!通報指揮官!外面有船!身份不明的船!已經進入運河了!”

    所有人包括女巫在內的表情皆是巨變。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17
I.塞爾之種 393 刺敵
    這座隱秘港口很快動亂起來,有了不明來歷的外人侵入,蘭德梅爾當即就將矛頭指向了剛剛進入海港的丹.弗林,于是立刻派遣一些小心的手下去進行監視,心中還沒有主意,高樹上傳下來的消息卻越來越令人心驚膽戰︰“大人!他們在封堵河道。”

    蘭德梅爾臉上立刻變色,一開始她還對外來者的身份抱有幻想,馬上一股危機感就包裹住了她的心髒,讓她幾乎難以喘息。

    她立即飛上平台,透過遠處,魔鎖中的源力仿佛變成一面透鏡,將港口外的景象傳遞進她的視野。

    一百多個渾身披甲,手持利刃的男人,守在河岸四周,而正中央卻有四個人漂浮在空中,灰色的斗篷連著兜帽將臉一起蓋住,在一陣陣的咒文詠唱之下,秘密港口向外的水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渾濁起來蘭德梅爾立即心驚肉跳,情知如果讓他們將咒文念完,從那個位置到海邊的半條河道都會變成如海灣那般的泥沼,這一整條艦隊也就困死在這座人工湖里面,想到這里,他立即下令︰“快,發動攻擊!”

    這座港口停駐了一千多名士兵,一得命令,立刻披甲持刀,沖了出去,外面不過一百多個入侵者,雖然有施法者,但散塔林會的軍隊怎會沒有牧師?在河道沒有萬全被淤泥充塞前收拾掉他們,當然是輕而易舉但是這些兵卒剛沖出人工湖區域,便被一陣黑霧m ng住,蘭德梅爾看得清楚,黑霧中盡是骷髏,夜影,幽魂種種負能量生物,班恩的牧師大聲呵斥,然而這些鬼物卻是極為強韌,驅散一批…馬上又一批從黑霧中涌現,蘭德梅爾視線上移,黑霧之上,卻是一個瘦小的影子…他穿著灰色的斗篷,但沒有幪臉,尖削的臉頰旁是一對細長的耳朵,表情陰暗,卻騎著一只干瘦的藍龍。

    “福德.提卡爾,竟然是你……”蘭德梅爾低聲喃喃道。

    仿佛能夠听到蘭德梅爾在港口里的話語,這個半精靈藍龍騎士微微抬起眼楮…隔著數千碼的距離,望著蘭德梅爾所處的樹梢,隔著若干棵巨樹和枝椏,事實上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女巫卻深深知道這個人的來頭,表情更加y n鶩。

    “他是誰?”旁邊傳來一把突兀的聲音,蘭德梅爾吃了一驚,轉頭卻見到丹.弗林背著那個病弱的女人出現在身邊…立即抬了抬眉毛。

    她不希望這個人在這個時候出現。

    雖然她心里明白,那些人能夠找到這里,不一定就是里面的人通風報信…但是這個很有可能是希瑞克教會間諜的家伙,萬一趁著這個時候突然發難,她可是萬難抵擋。

    這座港口也不容有失。

    想到這里,她額角就流下了冷汗,不過巫師卻帶著女眷出現,這讓她暗暗奇怪——若要內外夾攻,帶著女眷,總是礙手礙腳。

    雖然心頭疑雲重重,但她還是保守地後退半步,斜睨著巫師的眼楮帶著一絲戒備…卻也不忘低聲回答巫師的問題︰“這個人是前散塔林會天法師戰團的高層領導著,但是因為希瑞克的篡取更換了信仰…………本來我們的刺客已經把他清洗掉了……”

    “這就是說他幸存了下來?”

    “…………這座樹港當年的督工者……就是他………………”蘭德梅爾ch n角顫抖著,捏緊了手指︰“他竟然還活著,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這才是她最擔心最害怕的問題。

    這個人協助迪米卓.弗拉斯修復了這里的m 鎖,這座樹港最強勁的防娜設施,對此人形同虛設。

    潘尼也知道了蘭德梅爾臉s 如此難看得原因…同時清除地知道了這里被外人找到的原因——散塔林會讓掌握著機要秘密的叛徒跑了,還沒有滅口成功,被找上門來並不奇怪。

    他暗暗松了口氣,這樣他的嫌疑也就消除了,至少沒人會認為是他這個ji n細把希瑞克的入侵部隊帶入這座樹港了。

    “好久不見了,蘭德梅爾,看來你很驚訝我還活著,原因就不用多說了,當然是你們刺殺和情報系統的無能,哈哈哈………………”

    正在這時,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這樹港上空響起來,蘭德梅爾表情僵硬,知道這個人已經開始利用這座m 鎖的力量。

    半精靈天法師坐下的藍龍不緊不慢地沖著樹港前來,而他身旁的黑霧里面,更多的y n影怪物涌現出來,將樹港的守衛者們打得節節敗退。

    蘭德梅爾一咬牙,念動了一串咒語,大量的元素在樹港中凝聚,十幾個巨大的元素體剛剛凝聚,轉眼就在一股力量之下潰散。

    “不要白費功夫了,蘭德梅爾,我對這座m 鎖的熟悉遠遠超過你,當年設計它的時候還留下了足夠隱秘的後門,說說看,它會听誰的話呢?”

    潘尼挑了挑眉頭,為了防止自己創造的魔法造物不知什麼時候取走自己的x ng命,大多數魔法師都會在參與的魔法工程中留下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後門,如果是協同工作,這些後門也許瞞不過合作的巫師,但也有更多,會被欺瞞過去,成為這些魔法造物的隱患。

    “該死……”蘭德梅爾暗罵,她試著向外傳遞消息,但是完全被m 鎖彈了回來,這以往讓這里堅不可摧的物事,現在卻成了一個囚籠,與此同時,她驚恐地看到十幾個巨大的水元素出現在湖面,開始對著船只和岸上的房舍發動攻“我們的主已經知道了黑手的計劃,你們不要想將卡朗特從黯日的光輝下奪走,沒了這里船只的接應和夾擊,月海的艦隊永遠也別想南下里斯海峽一步。”騎著藍龍的巫師的說話聲仍舊不斷傳進來,卻讓蘭德梅爾臉s 變得越來越不好看。

    “說到這里我倒要謝謝你們那位刺客,他干掉了卡朗特的領導層,正好便宜我們,不用費更多心思去對付他們了,那座港口將屬于黯日,親愛的蘭德梅爾,你就在這里靜靜地等待著你們失敗的消息吧。”

    蘭德梅爾面如死灰…情知這個家伙有備而來,一直以來,散塔林會仗著這個秘密港口,要在海戰中有心算無心…不過這個人活生生的出現卻遠超她的意料,情勢逆轉,外面河道上泥沙漸漸淤積,而向外攻擊的兵卒卻如何都攻不破那道黑霧和y n影生物構成的封鎖線,而樹港內還大亂起來,確如福德.提卡爾所說,月海的船隊今夜就將出動…距離現在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萬一他們沒有得到接應,而卡朗特艦隊卻在希瑞克信徒的操縱下設好了圈套。

    如果月海艦隊這一次失敗,給了卡朗特港幾年的喘息時間,黯日教會掌握這座城市就成了必然。

    “你怎麼還不行動?”

    她心中一片絕望。轉眼望向旁邊沉思的丹.弗林,卻在這時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問題。

    卻足在這種絕望之下,還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時這個疑似間諜的人卻在扶著下巴沉思,听到這句話…抬頭皺了皺眉,把菲娜放在台子上,活動了一下四肢︰“好的…我去把他干掉。”

    蘭德梅爾當即驚訝地張開了嘴巴,半晌目瞪口呆。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會采取這種行動。

    如果他將福德提卡爾殺了,那麼‘希瑞克ji n細,這頂帽子就無論如何都很難扣在他的頭上了。

    作為曾經散塔林會天法師穆爾瑪斯特軍團的首腦人物,福德.提卡爾擁有十分高超的法力,雖然當時還沒有成為**師,但是眼前展現出來的力量,說明這個人就與希瑞克提倡的一樣接觸了影魔網,這麼多年過去了,法力只會更為強大,恐怕散塔林會之內也只有少數幾個人能夠制服他。

    如果說希瑞克願意拿這樣一個人物的生命為他的間諜鋪路…那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同時她也分外驚詫,這個名叫丹.弗林的人物,真的能夠殺死這個家伙?

    能夠在數千士兵重圍中殺死卡朗特港的議員們,這種武藝稱得上是高超了,但對付巫師和對付凡人,明顯是兩種概念…在巫師的眼楮里,無論一個人靠**戰斗的能力多麼強大,也不過是個凡人,非常容易打發。

    她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卻見丹.弗林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就從數百尺高的樹干上彷如游走而下的毒蛇般落到地上,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就變成一道流光,徑直地自人工湖岸一直沖向已經將樹港守備隊逼迫到人工湖口的騎龍巫師。

    天法師福德.提卡爾望著飛掣而來的身影,也是吃了一驚,他有所了解,刺殺了卡朗特港諸位議員的,是班恩教會一位實力超凡的刺客,按照他們的推斷,這個刺客此時可能就在這座樹港之內,但是他對此沒有過多地投入精力,在他看來,一個只有蠻力可以用來殺人的刺客是微不足道的,以他的法力,也不需要過多加以注意。

    這個刺客的速度卻先讓他吃了一驚,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個家伙竟然從幾百尺高的魔化樹上,經過數千尺的路程,一直沖到距自己不過三百尺的地方。

    他立刻感到了威脅,這個距離上,只需要一根附過魔的冷箭就能要了他的命,不過並沒有因此慌亂,這個地方並沒脫離m 鎖範圍,而他也準備了許多法術,可以對付這個人,他一抬手,m 鎖的力量和手中的奧術一起發動,冰霜的氣息在刺客身周數十英尺的範圍里涌動,就要將他整個凍成一個冰塊。

    福德.提卡爾斗爭經驗豐富,知道這一類技藝高超的戰士意志,精神,生命力都是十分堅韌,一般針對靈h n與生命進行直接攻擊的定身術,催眠術,疲勞術,很可能無法成功奏效,因此便要用粗暴的方式將這個家伙凍在一塊冰里面。

    同時,他也不忘記借助那幾個助手,發動困hu 法術,作為輔助,力圖讓這個魯莽的刺客無法動彈。

    不過就在他施法作用的區域開始結冰時,位于正中心的刺客卻突地身形一閃,消失不見,好像所有的奧術,都落在了空出…福德.提卡爾用奧術去感知,卻感到一片空空如也,立刻睜大了眼球。

    他沒有想到過一個刺客的潛伏技巧居然如此高超,讓他都尋覓不到蹤跡…而卻又嗅不到任何法術氣息,連m 鎖都捕捉不到他的蹤跡,對于一個巫師而言,就好像瞎了一般,當真是驚悚之極。

    就連樹港里的女巫也是吃了一驚,暗想這個刺客果然有非凡本領,而就在這時潘尼滾出兩尺遠,卻在一樹上一蹬,用更快的速度竄向騎著藍龍的巫師。

    他一身蠻力,有通過恆定法術學會了格斗肉搏之術,雖不能稱得上絕世高手,但耍起大刀也是有模有樣,一只時光之眼,更是讓他在交手過招之時佔了莫大便宜因此雖然不是正經的戰士,但是還真沒有多少人能夠打得過他。

    單就這沖刺速度,已經很少有人類能夠比得上了。

    福德.提卡爾雖然看不清潘尼的身影但卻通過氣流變化的異狀,觸m 到了敵人的位置——這種高速移動的狀態下,還要用眼楮注意四面八方可能襲來的攻擊,潘尼沒有更多精力掩藏身形,所以潛伏得並不是非常完美,他要殺這個巫師,也不是憑著偷偷m m 。

    提卡爾抬手施展一個震懾法術,但是這個法術落到敵人身上,卻都沒有讓敵人晃一晃,頓時知道這個人精神極為堅韌這些法術很難產生什麼巨大作用,而敵人近在咫尺,他立刻發動鏡影術和傳送術,利用浮空和隱身藏匿在高空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這些法術在幾個瞬息間釋放出來,潘尼也到了藍龍身前只要提卡爾慢了一點兒,恐怕情勢就有變化。

    見巫師沖到提卡爾座龍面前,高台上的女巫心中一緊,同時一陣狂喜,但馬上這狂喜就轉為一頭冷汗,就在這一瞬間,法師的直覺告訴她現在坐在藍龍上的是個假貨。

    而這藍龍嗅到潘尼靠近,張牙舞爪,就要將這個敵人殺死,不過潘尼搶先下手,揮起巨棍重重敲擊在這條藍龍的腦袋上,鐵棍堅實沉重,藍龍也皮糙肉厚,骨骼結實,這一敲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這費倫食物鏈頂端的生物當即白眼一翻,被這一棍子敲昏過去。

    這條龍不過是條青年龍,雖然是龍,但處于這個年齡段,卻說不上多麼難以對付,只是被這‘刺客,一棍子敲昏,天上的福德.提卡爾立即心驚肉跳。

    他離開散塔林會不過四五年時間,怎麼會出現這麼強大的家伙?

    作為一名知名的天法師,他在散塔林會地位頗高,對會內一些隱秘組織也知之甚多,因此能夠逃過散塔林會的刺殺,更裝死隱匿在希瑞克教會中,但是他卻從不知道,會里什麼時候出現這麼一個可怕的家不過很快他就定下心來,他現在在天上隱藏住了身形,這個巫師別想發現他了。

    事實也近乎如此,潘尼一棒敲昏藍龍,另一只手的長劍卻沖那個鏡像砍去,福德.提卡爾心中一喜,正在引導的冰封術漸漸成型,這回他有把握不再失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潘尼卻突然放下長劍,迅捷無倫地在腰間一m ,十幾根三角飛鏢旋轉著飛向天上提卡爾所在的方位。

    提卡爾大駭,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棘手的敵人居然察覺了他的位置,這飛鏢來得飛快,更直接穿透了他的魔法防護層,一股恐懼頓時填塞了他的xi ng臆,通過s 澤和防護層破碎時產生的感應,他知道這些三角飛鏢都是精金制成的附魔武器。

    而這麼短的時間,他更是無法躲避,當即感到身軀各個地方都是一痛,預置的觸發器紛紛觸發,然而至關重要的傳送術卻在那些飛鏢攜帶的法術力量封鎖下難以發動,同時身上所有法術支撐都消散無蹤,他慘叫一聲,從幾十尺的高空墜落在地,姿勢不是甚美,大頭沖下,當即撞斷了脖子,死于非命。

    潘尼冷笑一聲,高等級的戰士對抗巫師,憑借身體素質和精神意志,即使再強大,勝算也是有限,更重要的因素倒是武器,他身為奧術師,對此豈能不知?為此他花費了大工夫制作了一批附魔武器,專門用來和巫師對戰。

    那些飛鏢中分別攜帶著魔法解除術,次元錨,魔法抑制,催眠等種種專治各類巫師的奧術,任何一個巫師被這麼一堆東西打到了,恐怕都是難以消受。

    一般的戰士,卻也很難買得起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

    “死了?”

    高台上的女巫蘭德梅爾,看到丹.弗林將福德.提卡爾殺死,震驚得目瞪口呆,她是專業人士,當然看得出來這個幾乎令散塔林會大計煙消雲散的危險人物在幾個回合被另一個來歷莫測的家伙干掉,死得很干脆,什麼法術都還沒來得及觸發出來就死了,她看著丹.弗林的眼楮里,就多了一股更深的戒懼。

    這回她可知道這個人物究竟有多危險了。!。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21
394靠岸

    航船通過里斯海峽,殘碎的舢板和船槳散落在經過的水道兩旁,可以窺見日前發生的j 烈戰斗。

    希瑞克沒能封鎖樹港,而月海方面艦隊收到消息,決定立即發動攻擊,就在樹港處理干淨來犯敵人之後,兩方艦隊立刻對停留在伊爾弗拉恩的卡朗特港海軍軍團發動了攻擊,還沒來得及撤走的卡朗特艦隊在這種夾擊之下支撐了幾個小時就全軍覆沒,月海艦隊順勢南下,將連番h nlu n後守備孱弱的卡朗特港收入囊中。

    這一切都被隨隊觀戰的潘尼看得清楚,現在,他坐著自己開來的商船,跟著月海艦隊不緊不慢地沖著穆爾瑪斯特行去,作為在戰爭中立了大功的功臣,他將受到這場戰役的策劃者,穆爾瑪斯特總督賽利法爾.歐姆道爾芬的親自接見。

    對此潘尼當然是表示‘深感榮幸’,並萬分期待,見一見這個能夠娶走一位紅袍法師的強人,這個計劃最重要的目標也就實現了,他商船上雇佣的船員們也松了一口大氣,雖然敢在內海當水手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但是這一番跟隨商船的見聞對于一些普通水手而言卻也過于驚悚了一些,散塔林希瑞克輪番上陣,龍都出現了,實在不由這些人不心驚膽戰,經歷了一番折騰,商船到了月海內,這噩夢般的經歷也就告一段落了。

    航船的臥室里面,菲娜渾身仿似無骨地趴在巫師懷中,腦袋靠著他的肩膀,臉s 依舊蒼白,卻是仍沒有從那場怪疾中回復。

    方才夜盡天明,日光照進船艙,她的眼楮也是剛剛張開,看到巫師用一種很親昵的姿勢抱著自己,卻也沒什麼反應,最初的忸怩之後,現在已經習慣了,反正她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

    當安森菲雅清醒的時候,菲娜與這位長老相通的j ng神,可以感受到那股足夠改動世界的強大力量,也略微通曉了奧法的奧妙,然而隨著安森菲雅的沉寂,這種聯系變得微弱不可言,她立即感到自己無比地虛弱。

    因此盡管已經能夠小範圍地活動,仍然不願意動彈哪怕一根手指,只好如同一個玩偶一般由巫師擺布。

    連番變故之後,巫師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機會把她送走,他暗想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把她獨自一人放回星幕市難免發生變故,放在自己這里,盡管拖累,卻也更放心些,何況他看著懷抱里的少nv,白白淨淨的臉上不見了以往的任性,看上去更加可愛。

    菲娜和他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在他心里也沒把她當成外人,這段旅程更是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地巫師也感到有必要結束這種尷尬的關系了。

    “唉,你現在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巫師嘆了口氣。

    “不準當我是小孩子。”她嘟起小嘴,不滿地哼了一聲。

    “那要我當你是什麼呢?”巫師眯了眯眼楮,菲娜立刻閉上了嘴,表情一暗。

    “告訴我,究竟想讓我把你當成什麼?”潘尼俯下腦袋,在她耳邊輕聲吹氣。

    菲娜表情更為悶悶不樂,轉過頭去,這實在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在她心里,雖然對巫師喜歡得很,但是想要讓她開口妥協去做巫師的情人,卻還是不能心甘情願。

    這個混蛋哪來的那麼大的魅力,讓她堂堂菲娜小姐屈身去做他的情人?費倫的男人都死光了嗎?

    她臉上露出不服氣的表情,然而很快地軟化了……

    因為她悲哀地發現,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看到比巫師更加令她感到動心的貨色,而周圍的親人們,比如爸爸媽媽,看他們的態度,如果自己願意跟隨這個巫師,他們是絕不會反對的,而安森菲雅的長老暗示更是直接︰

    “菲娜,你要知道,我只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散的幽魂,不能保護你一輩子的……”

    別的不說,守墓者就是一個很封閉的群體。

    她臉s 陣紅陣白,卻不知道是在心里找借口說服著自己,這種鑽牛角尖的做法很快讓她心思變得一團lu n麻,看著巫師的注視,臉蛋一紅,很快哼了一聲︰“我餓了。”

    她張開了小嘴,雖然萬分不想讓巫師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一樣照顧,但還是做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樣。

    潘尼笑了笑,出m n為菲娜尋找食物去了。

    “媽媽,爸爸對你不忠。”望著巫師走過艙室的身影,坐在麗姬塔身旁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籍閱讀的亞梵停止了工作,轉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母親。

    “不忠?噢……我的亞梵……”听了亞梵的話,麗姬塔眉心跳了跳︰“你現在明白‘爸爸’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了?”

    “我問過船上的叔叔們。”亞梵t ng起了xi ng口︰“你應該奪回爸爸的心。”

    “為什麼?”麗姬塔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個說法,興之所至,順便做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ji o易,亞梵只是一個意外的副產品,事實上,她對與巫師潘尼之間的感情看得十分淡薄,眼下的維持,只不過這種關系有可能成為她的進身之階。

    因此亞梵的話並沒能引起她的共鳴。

    “為了你和爸爸之間的愛呀!”亞梵沒想到麗姬塔居然這樣反問,按照水手叔叔們的說法,如果夫妻雙方一人對另一個人不忠實,采取行動是必然的,無論是挽留還是背棄。

    而他對這位‘爸爸’的感官良好,當然不希望後面一種情況發生,所以半懂不懂的他決定勸服自己的母親。

    “這真是太可笑了,亞梵,我教育過你,在決定參與一件事之前,請先確定自己對這件事有足夠的了解。”麗姬塔表情嚴肅起來︰“你連什麼叫**都不明白。”

    “……媽媽應該是愛我的吧。”亞梵歪著腦袋想了一陣,抬頭詢問︰“您會為了我而不顧一切嗎?”

    麗姬塔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這是個危險的想法,亞梵,對于我們這樣的生物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是利益,利益包括很多東西,愛只是其中之一,你要記住這一點……如果我一旦面臨一種選擇,在你以及比你在我心目中更有分量的利益中選擇其一的時候,我會絕不猶豫地拋棄你,所以請你明白,那些愚蠢的人沒有足夠的智慧和理x ng,他們說的東西,還是不要相信為好。”

    亞梵表情頓時變得分外震驚,小小的心里充滿了不信︰“媽媽,但我是可以為你……”

    麗姬塔伸出手指,按上了他的額頭,加重了語氣︰“放棄這種危險的想法,面對任何困境時,你必須首先考慮到你自己,如果你做到了這一點,我會感到非常欣慰。”

    “但是……”亞梵瞠目結舌,他想說,為什麼每一個他詢問過的水手叔叔,都說愛是一種讓人可以不顧一切的情緒呢?而只有自己的媽媽反對這種論調,難道那麼多人說的都是錯誤的?

    亞梵天生十分聰明,在這個普通幼兒連正常思維都沒有的時候,在麗姬塔的言傳身教下,他已經學會了相當理智地思考,在他看來,如果一個論調得到了多數人的肯定,只有少數人否認,必然是有道理的,這一方面,他並不盲信自己的母親。

    “這個世界上愚蠢的人總是佔據絕大多數,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聰明人的手中。”麗姬塔冷笑著,臉上盡是傲慢︰“不要被蠢蛋m hu ,他們的觀念來自感x ng的沖動,以及為了平衡聰明人和蠢人,使之能夠共融生存的社會風氣或者說是‘秩序’;而這種東西,卻是供聰明人利用,c o縱更多人為自己攫取利益的,我的兒子。”

    亞梵臉s 一陣青一陣白,沉默了片刻,再次抬頭發問︰“媽媽,爸爸是‘聰明人’嗎?”

    他仍舊有些不信麗姬塔的觀點。

    nv紅袍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腦袋︰“算是吧。”

    ……

    “……怎麼說呢?愛也是利益的一種,是為了滿足人類心中的情感需求以及社會責任感,有的人看得輕一些,有的人看得重一些,面對那種情況的時候,不同人會有不同的選擇,我們應該給予理解。”

    過了一小段時候,趁著巫師在甲板上巡視的時候,亞梵湊到了他的身旁,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當然,做出這種選擇並不簡單,要權衡盡量多的東西,理智的人,會采取行動,使這種選擇的結果符合自己的價值觀,並且盡量讓更多人理解認同這種做法——這也是利益的一種,而不那麼理智的人,則不會考慮太多,憑著沖動和直覺還有情緒等因素行事,這些東西,你現在很難理解……”

    巫師挑了挑眉m o,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感覺到亞梵智力超凡,絕對算得上罕見的天才兒童,但恐怕也很難搞清楚這些東西。

    不過亞梵卻點了點頭,臉上l 出釋然的神s ,從潘尼這里,他得到了另一個解釋,很輕易地解決了那些水手和麗姬塔之間的論點分歧,亞梵頓時對潘尼感到十分佩服,暗想爸爸果然是聰明人,難怪會是自己的爸爸。

    同時他放下了心,知道了這一番道理,亞梵明白媽媽果然是愛著他的。

    不過想起他考慮這個問題的契機,他又問了另一個問題︰“爸爸,你愛媽媽嗎?”

    潘尼愣了一下,把這個走路姿勢還不十分順暢的小家伙抬起來,笑著親w n了一下他的額頭︰“我愛你。”

    ……

    到了穆爾瑪斯特港口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雖然還處在戰時狀態,不過港口依舊人流興旺,車水馬龍,不愧是散提爾堡後的月海第一大港口。

    從海港處可以看到這座建造在山坡上的月海最大城市的一個遠景——這座巨大的城市建立在一座山坡上,盤旋而上的高大城牆將整座城市分成了高低不同的幾個區域,而正上方的黑s 城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海港的大道通入穆爾瑪斯特的西m n,給巫師一種錯覺,仿佛順著這座大道行走,就能直接到達城市的最高處。

    巫師仰望著那座城堡,一直到船靠岸,下了踏板,便有一個身著華麗的黑s 禮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不苟言笑,雖然不甚英俊瀟灑,但無論是胡須還是頭發都打理得干淨利落,整個人透出一股極具壓迫力的氣質,這股風度非同一般,在他身後那一大群隨從的簇擁下更為咄咄b 人,看上去風範十足。

    所有上岸的月海海軍軍官都站立在他的身後,而潘尼也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他踏步走了過來,踩在石鋪地板上發出的腳步聲分外響亮——那沉重的皮靴多半有著金屬制的底子,巫師會意地向他鞠了個躬,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l 出領袖般的氣質,聲音渾厚而明亮︰

    “這位就是殺死福德.提卡爾的丹.弗林先生,無論是散提爾堡還是穆爾瑪斯特,都會記住你在這次戰爭中提供的幫助。”

    他按著巫師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力量不大,卻不容拒絕,眾所周知這位穆爾瑪斯特的統治者是一個在近距離上具有極高威脅的傳奇武士,因此潘尼也就分外謹慎,虛如委蛇卻又不l 任何破綻地說︰

    “不敢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投機商而已。”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畢竟這樣一筆生意如果做成了的話,足夠積累幾輩子子孫都無法用盡的財富。”塞法利爾.歐姆道爾芬笑了笑︰“當然,交易失敗的結果也會讓自己負上相當嚴重的債務,這種債務甚至會危及生命。”

    他呵呵地笑了兩聲,斜睨著潘尼的表情,而這個小小的投機商卻是非常自然︰“我是個幸運的人,總督大人,我所要的也不多。”

    “不多?”塞法利爾搖了搖頭︰“但我們很慷慨,親愛的朋友,你想要的我們都會給你,甚至更多,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東西的話。”

    說著他走開了,帶著幾個高層軍官進了城,巫師聳了聳肩,短短的一次交談,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家伙並不好對付。

    “提卡爾大人,請這邊來。”老熟人nv巫蘭德梅爾似乎依舊負責著接待這位丹.弗林先生,帶著巫師一行進了城市,走進一個很清靜的城區︰“請原諒歐姆道爾芬大人的失禮,只是因為他太忙了,戰爭還沒有結束,他的事情還有很多。”

    “戰爭沒有結束?”

    “是的,希瑞克的信徒們並沒有停止他們的y 德梅爾笑了笑,看了潘尼一眼︰“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福德.提卡爾的死讓他們感到非常震驚,因此他們派出了一個很令人頭疼的人物。”

    “令人頭疼的人物?”巫師眉頭一皺,既然是提卡爾的死震驚了這群希瑞克的信徒,那麼麻煩多半要找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首席陰影導師薩克盧斯.迪馬特爾。”蘭德梅爾低聲說道︰“希瑞克暗影教團的領袖人物,據說已經潛入了月海某處。”

    巫師心頭打了個突,希瑞克的信徒在費倫行徑一向隱秘,外界少有知曉,這個名字不太熟悉,但天法師福德.提卡爾已經非常難對付,這個新冒出來的家伙也絕不會是省油的燈。

    “所以在穆爾瑪斯特城的日子里,請您千萬小心。”蘭德梅爾在一座別墅前停了下來︰“您的人請在別處安置,這座住宅是總督大人為您和您的家人安排的住處,請您不必客氣。”

    “有勞了。”巫師微微笑著,告別了女巫,隨著對方的遠走,他的笑容也冷了下來。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23
395 造訪
    正如預想一般,這座別墅被隱蔽的法術監視著,不過巫師對此並不介意,僅憑著這些奧術,就想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實在是太困難了,這座城市里最強大的施法者水平也並不比他高。

    麗姬塔走進門來,皺皺眉頭之後,就走上了樓梯,而巫師拉開大廳的門後,前面的空間突然出現變化,讓他仿佛一腳踏入黑霧之內。

    他頓時一陣驚愕,沒想到這里居然埋藏著陷阱,這一剎那他素來引以為傲的感覺統統失靈,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黑霧彌漫在他周圍。

    潘尼深吸了兩口氣,不知道穆爾瑪斯特人這樣對付他意y 何為,不過他更警惕的卻是這個陷阱的布置者,能夠讓他全無所覺地踩進黑霧,這本身就是一種了不起的奧術本領。

    然而當他看到黑霧中間那干枯高大的身影以及那身破爛的長袍時,他微微松了口氣,卻馬上更緊張了︰“薩扎斯坦大人。

    “從巨龍海岸到月海。”巫妖帶著一串不帶表情的嘶啞笑聲回頭︰“這個圈子兜得可是夠大的,看來你對我真的是連一點點的信任都沒有啊……”

    “您的睿智真是無與倫比。”潘尼恭敬地回答,心髒卻緊縮得厲害,他偽裝得非常到位,自以為無人能夠識破,但卻沒有料到仍然被這個老而不死的怪物找了出來。

    這讓他從心底浮出一股恐懼,這股恐懼似乎並不是因為他的偽裝可能有著巨大的破綻,而是來自于其他的原因。

    這個原因他一時想不到,但卻讓他難以安心。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還要做出冷靜的樣子,與這位突然找來的巫妖大人打好交道。

    “睿智嗎?不過是活得長了些而已,哦,我的小朋友,你不需要提心吊膽你的偽裝沒有多少漏洞,我能找到你,是因為我一直在注意著你。”似乎知道了潘尼心中的顧慮,薩扎斯坦解釋了一句令巫師心中稍稍安定下來,開始思考這位巫妖大人來找他的目的。

    不過猜測始終不能靠近真正的答案,所以潘尼進行了直截了當地詢問︰“薩扎斯坦大人,您這次到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你。”薩扎斯坦漫不經意地搖著手杖,潘尼注意到,這根法杖上沒有了原有的碩大寶石心里卻在想著,似乎在這個巫妖的眼楮里,他有著特別的價值,不然他怎麼會特意過來找他。

    “哦,是這樣的,我本來已經準備了一個計劃,但是你的行動卻讓我不得不臨時改變主意。”巫妖空洞的眼眶里磷火漸漸轉暗,周圍的黑霧似乎也淡薄了許多︰“我想知道你的計劃小朋友。”

    “我的計劃?”潘尼皺了皺眉︰“我的計劃進展還算順利,薩扎斯坦大人。”

    他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下來。

    “還算順利?”巫妖語氣有些不以為然,眼楮里的火焰跳躍了兩下︰“你還沒有見到迪米卓而按照他們夫妻兩個的慣例,下一次見面還要很長時間,你要知道,他們一年只見面三次。”

    “更何況你扮演的只是一個有點本領的小人物,這樣的身份是無法吸引到迪米卓的注意力的。”

    薩扎斯坦的語氣十分冷靜,卻點出了巫師計劃中的破綻。

    對此巫師皺了皺眉︰“薩扎斯坦大人,您的說法有失偏頗,現在月海和希瑞克教徒之間的斗爭十分j 烈,我有很多的機會,來博取這位城主大人的信任。”

    “信任哦,你倒是說了一句比較有道理的話,希瑞克教會和月海的沖突確實越來越j 烈了。”薩扎斯坦說道︰“我可以通知你一個消息,今天晚上,希瑞克教會的刺客就策劃對薩法利爾先生進行一次刺殺,這對你而言是難得的好機會啊……”

    巫師心髒猛跳兩下,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看著薩扎斯坦的骷髏臉,卻感覺到上面似乎能看得到一種神秘的笑意。

    “哦,另外還要讓你知道,雖然奈維隆和勞佐瑞爾躲了起來,但我有將他們找出來的辦法,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待你成功潛入塞爾之後再說了,現在他們已經封鎖了所有的渠道,只有足夠強力的身份才能夠讓你安全ˋ地進入塞爾,能否保密倒是其次,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在薩扎斯坦的觀念里,這場談話似乎到了完結的時候,黑霧漸漸向他身體周圍凝聚,將他的身影掩蓋,緩緩消失,不過就在即將消失的時候,變化忽然靜止了下來︰“對了,如果這些班恩教徒想要讓你做信仰鑒定之類的把戲,你不用費心思找借口拒絕了,接受班恩的教化也沒什麼不好的。”

    “什麼?”這句話讓潘尼驚愕萬分。

    他深深地明白,想要靠近這群班恩的信徒,最好的方法莫過于接受黑手暴君的教化,但是這位主君對于信仰的檢測十分嚴格,想要混過去並不容易,他對班恩的那一套,根本就毫不感冒,也就談不上信仰可言了。

    盡管散塔林會並不強求他們所有的盟友都信奉班恩——這是順應時勢做出的妥協,費倫在緩慢地發展,暴力壓迫局限性和弊端漸漸暴露,班恩教會也懂得與時俱進,不過只有班恩的信徒,才能夠得到他們真正的信任,如果潘尼能夠通過這種鑒定,必然會立即得到許多月海人的認同。

    “純粹信仰‧‧‧‧‧‧對于一個神明當然重要,但是對這些被束縛在單個位面的可憐蟲而言,更重要的是那些能為他做出貢獻的人啊‧‧‧‧‧‧呵……”m 霧中傳來薩扎斯坦的笑聲︰“對于班恩而言,你會是一個很有用的人。”

    他留下了這句潘尼听不太懂的話語,黑色的濃霧徹底消失,這間大廳就現出了潘尼所未見過的真面目。

    干淨,精致,陳設得體,不過潘尼一轉頭時,卻猛地吃了一驚。

    一張死灰色的臉定定地盯著薩扎斯坦消失的地方,如同一件僵硬的死物渾身不散發出任何氣味。

    他看清楚這張臉後,剛松了口氣,又猛然感到一絲驚悚。

    “我怎麼會在這里?”就在這時,這張臉漸漸回復了生氣菲娜茫然地看著周圍的景s ,一臉莫名其妙-,然後就將視線放到潘尼身上︰“是你把我搬進來的?”

    巫師搖了搖頭,菲娜的表情更加m hu ,抬手按了按額頭︰“奇怪,難道是我自己走進來的?我明明剛才在馬車上睡覺‧‧‧‧‧‧”

    她的話沒說完,巫師就按住了她的嘴巴緊緊地頂上她的額頭︰“別胡思亂想。”

    菲娜愣了一下,氣血翻涌,腳下一軟,潘尼伸手一扶,把她扶上了旁邊的躺椅,她sh n吟一聲,昏睡了過去。

    潘尼臉s 迅速地沉了下去,菲娜的異狀似乎預示著更巨大的麻煩就要落在這個小丫頭身上——維沙倫的神力似乎沒有消失‧而且摻入了更為恐怖的東西。

    在此同時,另一個問題更讓他感到疑慮——薩扎斯坦究竟是如何找到他的?

    他並不相信這位傳奇巫妖所說的‘一直關注著他,,他在偽造身份之時‧所有的步驟都十分謹慎精細,塞爾的紅袍法師,更是他重點防範的對象——他能想象在西門的身份暴l 後,他必然會受到無比嚴密的監視,因此也就分外地小心,身為九環**師,能夠影響費倫世界的源海外層都在他的力量感應之下,只要他小心謹慎,不可能受到任何來自奧術的監視——即使是力量來自巫師本身傳奇法術,也要在源海內部進行作用‧加上潘尼使用過種種防範措施,因此,他並不認為有人能夠通過法術監視到他。°

    至于世俗的跟蹤監視,那就更不現實,他在巨龍海岸的龐大勢力並不是吃素的。

    那麼薩扎斯坦為什麼還能精確地找到自己?

    雖然這只巫妖沒有明確地表現出來,但是他談話時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給潘尼一種‘你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我的眼楮,的感覺,雖然明明知道這只是過于緊張產生的臆想,薩扎斯坦不可能對他每一件隱秘事務都了如指掌,但是也足夠讓他感到警惕。

    自從第一次接觸到現在以來,這位死靈學派的首席**師一直給予了潘尼相當的照顧和幫助,而潘尼在塞爾的沉浮起落,也和薩扎斯坦有著巨大的關聯。

    雖然並未給與信任,但是在潘尼的心里,卻也一直沒有把薩扎斯坦當成敵人,因此也沒存著什麼特別的戒備,那種不信任也只是巫師之間心照不宣的自我保護而已。

    不過今天薩扎斯坦的出現引起的疑慮,卻讓他升起了濃濃的戒備,從這一刻起,這位死靈首席在潘尼的心目中,將不再是一個純粹的盟友或導師了。

    潘尼隱約感覺到,這位大人似乎掌握了一些對他而言頗為要命的東西——雖沒什麼實據,但是潘尼卻因為這個想法感到萬分不安。

    這是一種直覺,而他的直覺一向準確。

    這股不安讓他一整個下午都坐臥不寧,原本還算優良的定力似乎在這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這位費倫最著名的紅袍法師,單論法力未必比薩馬斯特更加高明,但是這一刻展現出來的隱而未l 的威脅,卻讓潘尼腦海中不斷涌起寒冷的黑霧。

    不過最終他還是勉強把這不安壓在了心底,黃昏的日光透過繽紛的窗格,轉變成五顏六s 的炫彩,落在菲娜的臉上,她低沉地呢喃幾聲,睜開了眼楮,盯著不遠處的巫師,小聲說︰“我身體里是不是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不要亂想。”她充滿了擔憂的詢問將巫師的心靈從焦躁中拽了出去,手掌覆上了她的額頭,她抬起兩只小手,握住巫師的手,放在脖子前面,臉上的表情非常惶恐︰“我不是亂想……長老大人已經幾天都沒有說過話了‧‧‧‧‧‧”

    “她既然告訴你她需要休息,那就一定沒有問題,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潘尼安慰她。

    “不是,你不知道,長老大人消失得十分匆忙,臨走時留下的信息也是。”菲娜打了個寒噤,淚珠不斷從眼眶里滾下來︰“這幾天晚上,我經常半夜驚醒,但是渾身都動彈不了,連眼楮都睜不開,好像被凍住一樣,連哆嗦一下都做不到,無數人在我耳邊說我一點兒也听不懂的話,好……好可怕。”

    她的眼楮變得空洞,一直到了夜里,在穆爾瑪斯特總督府的宴會上,巫師的腦子里還能回想起那雙充滿了恐懼的眼楮。

    “你是說,他的身份沒有問題?”總督府之內,就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戰爭中大發神威的神秘人物,總督大人薩法利爾.歐姆道爾芬詢問著散塔林會派出來監視對象的女巫蘭德梅爾。

    “是的,他本人的身份沒有問題,至少根據我們搜集到的資料,完全沒有任何破綻。”蘭德梅爾欠身答道︰“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他身邊那兩個女人。”

    “女人?”歐姆道爾芬總督臉現異s ︰“他很喜歡女人?”

    “不是,這是兩個很有特s 的女人,一個是術士,獨身帶著一個孩子,這個女術士本身對丹.弗林十分冷淡,但是那個小孩子卻對他十分親近,關系非同一般,另外‧‧‧‧…”她表情漸漸嚴肅︰“值得奇怪的是,這兩個女人就好像憑空出現在費倫上一樣,無論我們怎麼查,都查不到任何有關他們的情報。”

    “哦‧‧‧‧‧‧散塔林會的情報組織真是無能啊。”歐姆道爾芬毫不客氣地刁難道︰“這個組織在草創的時候似乎還自詡為‘暗黑情報網,,現在看來,這個情報搜集水平真是名不副實…‧‧‧”

    “您也是組織的一員,歐姆道爾芬大人,作為組織的高階成員,您應該維護‧‧‧‧‧‧”女巫目光閃爍,對歐姆道爾芬的說法有很大的意見。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組織高層的行動守則,何況我的忠誠早已經過了主上的考驗。”總督大人瞄了一眼女巫︰“總而言之,查不清楚這個人的身份來歷,是你們的無能。”

    “是‧‧‧‧‧‧”蘭德梅爾不得已低聲下氣道歉,心中萬分地不服氣;眾所周知,大多和魔法師有關的情報,都是情報組織的死角,魔法師的神秘不是說著玩的,掌握的超自然力量足以讓他們維持這種神秘感,雖然高階巫師的世界內部透明度很高,但是就整個費倫魔法師團體而言,還是一個對外透明度極低的圈子。

    對于一些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鑽出來的來歷不明的巫師和巫師學徒,即使是散塔林會這樣的大型組織,恐怕也查不清楚,除非把人抓起來嚴刑拷打。

    而怎麼對付這個丹.弗林,至今仍然是散塔林會內部的一個大問題。

    這個人殺人技巧極高,雖然自稱投機商,不過作為一個商人而言,他的行為也太瘋狂了一些,散塔林會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想要什麼,也就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

    眼下,這個問題落到了歐姆道爾芬的頭上︰“注意觀察這個人……我會在宴會上試探他一下,無論在此之前還是之後,你都不能讓他脫離你的監視。”

    “是。”!。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23
396 考驗
    相比起開放的西門,月海的貴族宴會就顯得比較沉悶了。

    不同于商人掌權的巨龍海岸,班恩的信徒尊重傳統與規矩,宴會也是循規蹈矩,雖沒有刻意標新立異的意思,但是潘尼在這種場合下仍然表l 出一絲不自然。

    看到這些月海的貴族們彬彬有禮地對自己介紹著他們漫長的家譜,就好像真的是一群大有來頭的貴族,巫師不斷含笑頷首,听進耳朵里的卻是沒有幾句。

    如果不知道月海的掌權者是一群強盜與邪徒,恐怕還真的有人會認為正在這里的人是一群家世悠久的貴族。

    黑s 背景的大廳肅穆而平靜,各個地方發生的對話都小心而謹慎,能夠讓對話幾方都听得清楚,但卻絲毫不顯吵鬧,顯得井然有序。

    月海的總督就在一旁,作為殺死希瑞克教會高階成員的‘功臣’,丹.弗林當然是宴會上的重要角s ,諸多貴族、官僚、軍官都來問候,巫師含笑應付,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注意著一直高深莫測的總督大人。

    酒過三巡,這位總督大人忽然一笑。

    “為了表示慶賀,讓我們來觀賞一件禮物吧。”說著歐姆道爾芬大人擊掌兩聲,宴會廳大門敞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下人推著幾個小車走進,每個車上面一團滴著血的鐵鏈,纏著一個渾身傷痕的人,大廳中人正在大快朵頤,然而看到這一道神奇的飯菜,頓時紛紛反胃。

    “這些是潛伏在城市中的希瑞克教會間諜,企圖潛伏在城內,刺殺我們的官員和盟友,我們當然不能夠讓他們得逞。”歐姆道爾芬笑著拍了兩下手掌,一個軍士抽出腰間的彎刀,砍下為首者的頭顱,一道鮮血噴濺了一地,旁邊的人臉s 青黑,紛紛閃開,渾身打顫。

    潘尼臉s 也是不太好看,手指微微一顫。

    而歐姆道爾芬站立起來,看了一眼潘尼,然後猛獸般的視線轉向四周︰“各位同僚們,希瑞克的教會與我們之間有著巨大而不可調和的矛盾,近些年來,在月海地區越來越活躍,不過作為主上的僕人以及月海的統治者,我們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在此為所y 為,據說今天晚上,希瑞克的精銳刺客即將光臨這座城堡,但我相信……”

    幾顆頭顱放在了席前的案子上︰“他們如果腦袋沒壞,應該是不會來了。”

    巫師臉皮抽動了一下,這一刻他感到了月海的可怕,自從北上以來,班恩的信徒們的表現一直讓他頗為不以為意,暗道這樣的組織,多半會任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然而歐姆道爾芬的這個舉動,讓潘尼知道,想要利用這個組織,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當然,如果來了也不要緊,我們會讓他們去見他們的主人去,陛下萬歲!”

    總督忽地抬起一只手,高聲喊道。

    “陛下萬歲!”初時的驚懼過去,底下的人被li o撥起了情緒,也紛紛附和。

    一陣喧嘩過後,歐姆道爾芬令僕人清洗干淨地板,坐回座位,轉頭微笑對潘尼說道︰“弗林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意思加入我主的麾下?”

    這是一份入教邀請,巫師看著總督大人,知道只要自己一點頭,接下來這位大人多半就回去找班恩教會的祭司,來為自己進行那在外界臭名昭著的信仰考驗。

    班恩教會雖然廣收教徒,但是如此大方,不免混進來ji n細,動d ng之年時班恩遇上了巨大的災厄,幾乎隕落,雖然僥幸恢復神力,但是神職幾度易手,教會混亂不堪,更是多了希瑞克這個擅長欺詐的敵人,為此班恩教會的入教考驗也就是出了名的嚴格。

    在這種儀式上,如果受試者被確認為間諜,會被立即殺死,如果是投機者,也會被投入監獄,只有少數同盟和忠實信徒才會被收入教會,潘尼心知自己就是個投機者,去參與這類儀式多半沒好下場,雖然薩扎斯坦暗示他接受這個試驗,但是他卻沒有為此冒險的意思。

    對這位死靈首席有了防備之後,他更不希望一舉一動都被這個恐怖的人物所掌握。

    潘尼並不希望接受這樣的儀式,不過很顯然,剛才這位總督的舉動,是一種震懾,還帶著強烈的威脅意味,如果他拒絕,後果無法預料。

    他暗感棘手時,從旁走來一人,這是個穿著牧師袍的老頭兒,一臉笑容,不過落在巫師的眼楮里,卻讓他心底一突。

    這個人穿著班恩的牧師服s ,卻長著一張熟悉的臉,這張臉他在紅袍法師入會儀式那間小屋里見過一次,就在今天下午,他還見過這張臉的主人,當然並不陌生。

    他喝了一口水,壓下心頭驚濤駭浪。

    而穆爾瑪斯特的總督則沒發覺潘尼的異狀,拉過這個老頭兒介紹著︰“這位是教會的主教薩卡拉.西頓大人,弗林先生,他听說了您的豐功偉績,對您十分贊賞,不知道閣下是否有興趣加入sh 奉班恩陛下的隊伍之中呢?”

    總督等待著潘尼的回答,只要他在入教測試中得到一個差不多的結果,哪怕被鑒定為一個不那麼忠誠的投機者,只要不是間諜,那麼當然就是可靠的,也就不需要疑神疑鬼了。

    而在這一方面,**者們的法術總是很實用,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不同意,他臉上殺氣一閃,通過深思熟慮,這樣一個難以控制的變量,還是干掉為妙。

    潘尼看了一眼臉上掛著莫名笑意的‘薩卡拉.西頓主教’,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

    “薩扎斯坦大人,你什麼時候成了黑手主君的牧師?”敷衍過了總督,潘尼終于覷個空子,找上了那位牧師,隱秘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牧師?”披著班恩牧師袍的死靈首席抬起一個酒盅,一飲而盡,卻也不知道能不能飲出味道,只是這盅酒灌進喉嚨里面後,臉上l 出了陶醉的表情,悄聲說道︰“我可是一個神術都不會。”

    巫師閉上了嘴,一個裝扮成牧師的巫妖,居然能夠瞞過散塔林會的高階人員,更神奇的是這場宴會上竟然沒有人懷疑薩扎斯坦的身份,以神祗信徒對信仰與神恩的敏感,竟然看不出來這個牧師是假的?

    看著潘尼困hu 夾著驚訝的視線,薩扎斯坦呵呵笑了一聲︰“雖然我不信這位君主,但他對我還算信任,至少我還沒做什麼威脅到他的事情。”

    巫師嘴角再次一動,有些震驚于薩扎斯坦話語中的意思。

    “這樣說吧,我和他簽訂了一份契約,在這份契約還沒有結束之前,他必須給我一些方便,比如這個。”薩扎斯坦掏出一張單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一串人名,巫師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上面的名字,有的他熟悉,更多卻是極為陌生。

    “這是紅袍法師會里面,所有班恩信徒的名單。”薩扎斯坦笑著說道。

    “噢?”潘尼眼皮跳了跳,看到上面幾個名字,都是紅袍法師會中地位頗高的人物。

    他表情頓時微變。

    “不要太過吃驚,雖然我們大都靠著自己的本事生存與獲取力量,但是仍然有些人會去尋求一些精神支柱,想要讓他們只靠自己的意志生存下去,是不太可能的。”

    巫師對此沒有異議,即使是理x ng的魔法師,也不免會信奉一些神明,這是很自然的,在另一個世界,許多科學家研究出將神學扯下神壇的理論,然而本身卻是虔誠的信徒,這本不值得奇怪。

    “這里面有許多人都是奈維隆和勞佐瑞爾的忠實親信,我有一個計劃,可以讓黑手主君的力量幫助我們毀滅他們。”薩扎斯坦臉上忽然l 出一絲冷笑。

    “利用班恩陛下?”巫師愣了一下︰“大人,難道黑手陛下喜歡這種‘利用’?”

    “他會喜歡信仰的發展……”薩扎斯坦笑了笑,給了一個不那麼正面的回答︰“你知道,塞爾存在著一個超大型的國家結界,而這個結界掌握在蕾拉芮的手里,現在,奈維隆和勞佐瑞爾兩位正在很積極地對付她……而讓他們如此緊迫的原因,就是你……”

    巫師皺了皺眉。

    “如果能夠掌握住那座結界,也就會對塞爾各個區域的源力變動了若指掌,如果他們計劃得逞,就會對這個結界中加入一些改造,進一步細化這種監控——雖然其他首席一定會反對這個主意,但他們也一定會這麼做。

    其後果是你無論采用什麼身份進入塞爾,只要l 出哪怕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形跡,都會讓他們察覺出異樣,到時候,你也就無所遁形了。”薩扎斯坦的話讓潘尼額角微微冒汗,知道這位大人正在試圖向他揭l 他鏟除那兩位敵對首席的計劃,頓時打起了精神。

    “不過我們應該讓他們得逞。”

    看著潘尼l 出的驚訝神情,薩扎斯坦微微笑了笑︰“當他們修正結界的時候,必然會停留在塞爾,想要殺死傳奇法師,沒有比那時更好的機會了。”

    “所以……”巫師會意。

    “我已經說服了蕾拉芮,會在適當的時候避出塞爾,這個時間,大概會在兩個月之後,而我們需要做一些小事,來接近那兩個該死的家伙。”薩扎斯坦笑道︰“班恩的使徒就是一個不錯的掩護身份。”

    潘尼點了點頭,這才知道了薩扎斯坦的全盤計劃,平心而論,這個計劃確實非常細致,而且很有可行x ng,把握住兩個敵對首席急切想要殺死潘尼的念頭,悄悄靠近,趁機下手,讓潘尼自己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而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我剛剛說服了蕾拉芮,讓她默許塞爾議會通過了一項議案,在塞爾山頂建立一座祭祀班恩的神殿。”

    潘尼臉s 攸變,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雖然名義上的首都是艾爾塔柏,但是所有塞爾人都知道,塞爾的真正中心是掩藏了無數紅袍法師會奧秘的塞爾山脈,歷來沒有外界的勢力能夠真正地侵入這里。

    當然,例外不是沒有,比如火焰之神寇甦斯,作為在塞爾擁有巨大影響力的神祗,有一座祭祀他的小型神廟就位于塞爾山內,如果班恩能夠將神廟設在其中,那對于塞爾人就有了很特別的意義。

    如果能夠將信仰伸入一個國家的心髒地帶,意義不言而喻。

    “而這個議案,卻是奈維隆的一位忠實走狗提出來的,說來有些慚愧,他還曾經是我的親密弟子。”

    “諾斯諾亞大人?”潘尼立刻明白了。

    “不錯,我的‘接班人’。”巫妖嘿嘿笑著說道,只是仿佛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

    潘尼心里也是透亮,這位巫妖老爺當初借著一次偷襲假死隱居,說不準是因為什麼理由,那時出手偷襲的諾斯諾亞,在巫妖看起來,當然也就可笑非常了。

    “控制塞爾結界的中樞,也在塞爾山脈之中。”薩扎斯坦說完了這一句,也就將所有的計劃闡述完畢,但是潘尼直覺感覺到,薩扎斯坦隱藏了一部分重要的內容,雖然計劃的大略套路,潘尼已經明白,但是其中有幾個關鍵的地方,薩扎斯坦卻不是說得很明確。

    敵人是紅袍法師會的首席,在爾虞我詐的塞爾成長起來的精英人物,潘尼絕不指望他們老老實實地配合自己的計劃。當然,執行這種計劃,更重要的是執行者面對各種變數時隨機應變的能力,不過那兩位首席真的會照著薩扎斯坦的劇本走?潘尼對此並不相信。

    而且這個計劃中有兩個最重要的地方,一是班恩陛下是否會那樣寬宏大量地讓薩扎斯坦用他的名頭胡搞,潘尼可不相信神祗都是這樣稀里糊涂的家伙;其二就是防護系的首席巫師蕾拉芮,听薩扎斯坦的意思,兩位首席之間似乎不無溝通,但是這位首席可靠與否,也是個大大的問號,紅袍法師那臭名昭著的作風也便罷了,這位防護系首席本身就是一個脾氣乖戾的家伙,據說平日不多的嗜好之一,就是將一些男女奴隸抓進巢xu ,百般酷刑折磨然後殺死,可說變態之極。

    這樣的人物,可不可信當然是不得而知,至少在潘尼心里,遇上這樣的人就會先多上幾分提防,因此干脆地提了出來。

    不過薩扎斯坦卻沒有回答,而是再次l 出隱晦的微笑。

    巫師立刻明白,這些問題,這位首席大人不打算回答,而且在薩扎斯坦心中,潘尼也不需要知道。

    自從薩扎斯坦出現之後,事情就已經走上了這位首席大人的軌道,潘尼自作主張,未必能夠有更好的效果,一個不慎,或許還會引來災禍。

    更有一個隱約的想法出現在他的心里︰這個巫妖可能切實地掌握了他的一舉一動,違逆他的意志有害無益,而潘尼要弄清楚,這種無聲無息纏繞著自己威脅的原因,如果不弄清楚,究竟是一種隱患。

    潘尼更弄不明白,這位巫妖大人究竟想要什麼,對于自己的一些敵人的作為,他多少都能猜測些許,唯有這位首席大人,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他返回塞爾,僅僅是為了取回自己的權勢?似乎用不到這麼麻煩。

    潘尼暗暗皺眉,他很懷疑這個理由是否足夠合理,奧術造詣達到了薩扎斯坦這個地步,世俗的權利還有什麼用處?他和班恩又約定了什麼?僅僅是權利和信仰的交換?看起來又不是那麼簡單。

    “噢?這位丹.弗林先生已經答應了接受主教大人您的測驗?”听到了薩扎斯坦這個‘主教’的話語,歐姆道爾芬倒是非常驚訝,他看著一臉強作出來的微笑的潘尼,心中已有的懷疑開始崩塌,卻沒想到這位主教大人會是西貝貨。

    由黑手陛下神諭賜封的主教,當然是沒有人懷疑的,雖然也有很多人奇怪這個主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對于教士而言,主上的諭令高過一切懷疑。

    “這可真是太好了,請原諒我們以前無理由的懷疑,弗林先生,原來你真的是為了幫助月海而來的。”這位穆爾瑪斯特的總督竟然站立起身,沖潘尼施了一禮,讓他受寵若驚。!。
老全 發表於 2012-8-31 10:24
397勾結

    “唔,這麼說,那個小子已經去了塞爾。全文字無廣告”月海岸旁一座不起眼的法師塔內,身形長相俱如幼童的海拉斯特黑袍眯著病變一般的恐怖眼楮,側身詢問者一身班恩牧師打扮的‘薩卡拉.西頓’主教大人︰“你確定你這身皮所代言的那個蠢貨神明會縱容你這樣胡搞?”

    “請慎言,黑袍閣下。”薩卡拉.西頓或者說紅袍首席薩扎斯坦大人發出一陣令人渾身不適的‘格格’笑聲︰“我現在是黑手陛下的忠實牧羊者,並很積極地將陛下的信仰推行到絕境東域地區,你不要懷疑陛下的英明。”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海拉斯特爆笑︰“不過是靠著潘德瑞姆的神眼難及之力詐騙到了這位陛下的信任,如果他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恐怕立即會頒布神諭,讓他在月海的所有爪牙一擁而上把你干掉,更會直接通知你在國內那些敵人,讓你無處遁形。”

    “神明嘛~不過是一群被信仰誘騙驅使的蠢貨,實話說,翻閱多元宇宙歷史,像耶各大人那樣理智的神明實在不多。”薩扎斯坦好笑地看了一眼他的同謀,搖了搖頭︰“但他也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啊……”

    沉默一陣,海拉斯特臉色漸漸嚴肅︰“不過話說回來,你能騙得過班恩,那個小子卻未必能夠騙過你的那些對頭。”

    “這並不難,我們做一點點事情,讓他們降低警惕就可以了。”薩扎斯坦含笑點頭︰“我們很快就有一件大事要做了。”

    “大事?”海拉斯特皺眉︰“能夠讓我們兩個一起出動的‘大事’?”

    “當然,做完了這件事情,那些老朋友一定會喜出望外,欣喜若狂,那一點兒警惕心,大概也不會留下太多了。”‘主教大人’的笑容更為得意︰“不光是我們,薩馬斯特先生也會協助我們做這件大事。”

    “薩馬斯特?”海拉斯特臉上現出困惑的神情,他是薩扎斯坦的忠實盟友,卻也不知道,這位朋友什麼時候和薩馬斯特攪上了關系。

    “要讓別人幫我們做事,不一定要讓他知道。”薩扎斯坦故作高深地笑笑,然後抬頭眨眨眼楮,望向天花板︰“我想,他們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故弄玄虛的神情讓海拉斯特微微冷笑,但卻不言不語。

    在與海拉斯特.黑袍那癲狂的前人格斗爭了幾千年後,現在的黑袍**師力量所剩無幾,即使在人格徹底統一後法力有所回復,但卻不如眼前這個後起之秀了。

    ……

    時間仍在繼續,遙遠的某個異位面中,被迫隱匿起來的紅袍法師首席仍在經營著自己的陰謀,目標遲遲不露面,奈維隆近來心中越來越不安,作為一名巫師,秉承著實事求是的理念,他很願意承認這種不安,也就十分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探子已經派往了塞爾國內各個角落,國外的消息也時有傳來,不過那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僅僅在一向活躍無比的巨龍海岸,北地、南方、哈特蘭德、西哈特蘭德、舊帝國區域都找不到有關他的任何消息,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不過作為一名智慧高超的**師,解決問題的合適辦法總是能找到的。

    眼前一扇巨鏡直通煉獄,鏡子的另一端,一具穿著長袍的殘破骷髏坐在龍骨堆積而成的王座上,黯淡的灰白色火焰纏繞著這具骷髏的身軀,上升的火苗,又如一頂陰森的冠冕。

    骷髏頭微微抬起,眼眶中的銀火跨越空間,遙遙指向鏡子另一端的人︰

    “紅袍法師?哦~還是擁有傳奇法力的紅袍,你是哪一個?”

    “看來我的名字,還不足以讓閣下記住啊,薩馬斯特大人……”奈維隆嘆息搖頭,雖然與龍巫教有過短暫的合作,但很顯然,這位龍巫教主並沒有記得他的名字。

    雖然在塞爾地位崇高,但是在傳奇施法者行列中,奈維隆並不算是一個多麼顯赫的名字,名頭響亮程度比薩馬斯特相去甚遠,可以說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除了薩扎斯坦,這個國家里面沒有其他的施法者值得我用心記憶。”薩馬斯特冷笑︰“你們太年輕了,塞爾人。”

    這句話直揭塞爾歷史簡短的瘡疤,薩扎斯坦也才不過兩百多歲,薩馬斯特成名的時候,塞爾這個國家甚至還沒有興起多長時間。

    “這可未必,偉大的龍巫教主大人。”奈維隆嚴肅冷淡得臉忽然放出笑容︰“我想……值得你銘記的紅袍法師的名字,總應該還有一個吧,當然,他的法力沒有我強。”

    薩馬斯特滿身的銀火劇烈地顫動了兩下︰“我的記憶力輪不到你來懷疑,紅袍法師,不要以為你的法力多麼值得自傲。”

    “法力的高超當然不足以當成自傲的本錢,比如潘尼.西恩的法力比起閣下就相去甚遠,就連與我比較都差上一些……哦,當然,說起潘.迪塞爾的名字,或許你更加熟悉,這兩個名字屬于同一個人。”通過觀察,奈維隆察覺到對方的莫名其妙,後面補充了一句。

    “潘.迪塞爾……他是……塞爾人?!”

    薩馬斯特身周的晦暗火焰暴漲,座下的龍骨里仿佛都透出恐怖的嚎叫聲,刺耳的咆哮讓用于通訊的鏡子都在脆響中碎裂,奈維隆愕然了一下,卻見破鏡子鏡框燃起了銀色的火焰,薩馬斯特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銀火的光影之中︰“他是你們的人?!”

    “他是我的敵人。”奈維隆目光閃爍︰“薩馬斯特大人,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火焰中傳來薩馬斯特的笑聲︰“不要自作多情,紅袍法師,我沒有這種東西。”

    “但我也不會成為你的僕人,尊敬的薩馬斯特先生。”奈維隆諷刺地一笑,他探听過這位龍巫教主在巨龍海岸的遭遇,在神秘遺跡處丟盔卸甲,整個龍巫教幾乎灰飛煙滅,帶著費倫第一龍巫妖卷土重來,沒能攻破銀月城,反而又在巨龍海岸吃了個大虧,被潘.迪塞爾的神秘武器打得粉身碎骨,再次回到了命匣。

    這樣的人物,即使擁有著再強大的力量,在奈維隆看來,也是不足為懼︰“或者說,我只是希望幫助你一下,順道解決我做夢也想要干掉的敵人。”

    “你的廢話太多了,說出我感興趣的,我自己來驗證真偽。”

    “好吧……如果我的消息和推測沒錯,這個人現在正受到杜克甦斯瑞姆的庇護。”奈維隆目光閃爍,他想要給這個老對頭找點兒麻煩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不知道潘尼.西恩的下落究竟在何處,塞爾各個方位的入口都把持的很嚴實,以他現在對塞爾的掌控力,想要通過一般途徑潛入塞爾並不容易,潘尼.西恩如果想要干掉他,更不可能在塞爾之外的地方籌謀——想要找到奈維隆和勞佐瑞爾的下落必須在塞爾人中獲取消息,奈維隆對此分外確信。

    所以他只能揣測,這個人正通過一些特殊渠道進入塞爾,很可能正在杜克甦斯瑞姆的庇護下隱藏著,他不知道這個猜測是否真實,但肯定有這個可能性。

    誘使薩馬斯特前去給杜克甦斯瑞姆找些麻煩,大概會讓這位老對頭露出馬腳,即使奈維隆猜測有所差錯,但被薩馬斯特找上門,無論如何,對這位變化學派首席而言都不算是什麼好事。

    火焰熄滅之後,奈維隆隔絕了巢穴與外界的源力聯系,嘿嘿冷笑起來,過了一陣子,開始聯系爪牙,一場大戲即將開鑼,他要煽風點火,好好給杜克甦斯瑞姆找一次麻煩。

    天大的麻煩。

    斷絕了聯絡之後,位于隱秘巢穴的薩馬斯特沉默良久,在巨龍海岸遭遇的慘痛教訓讓他到現在仍然元氣未復,對于給予他如此慘痛經歷的潘.迪塞爾更是恨之入骨,不過他現在不害怕了。

    那股力量粉碎了他孱弱的神格,卻並沒有毀掉他的靈魂,並且在那時獲取了一段神奇的方法論,讓他得到了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

    薩馬斯特低沉地冷笑起來,眼眶里的銀火變成兩團黑暗的濃霧,整個身軀被這股濃霧包圍,猶如一團黑暗。

    他堅信那個小法師的小花招不會是他的敵手,因此即使沒有完全恢復原本的力量,他仍決定復仇。

    幾次三番的籌謀計劃被那個小巫師大亂,他對潘.迪塞爾的憎恨,幾乎及得上那幾個老對頭,屬于恨之入骨那一行列之中,尤其是在他通過殘存的龍巫教爪牙通報消息,知道這個小巫師竟然和豎琴手勾結之後,更是怒不可遏,在他看來,這個巫師必將和伊爾明斯特一樣,成為他的大敵。

    不過在報復之前,他仍然要好好打探消息。

    奈維隆的話並沒得到他的完全信任,作為一名睿智的**師,薩馬斯特當然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當成槍使,他先要去收集情報,證明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座下的龍骨伸展開來,龍巫妖展開雙翼,一聲尖嘯穿透空間,破開位面遠遠飛去。

    而余下的洞窟則在一點黑光的蔓延下,變成了一片虛無
老全 發表於 2012-10-10 23:56
IV.塵埃之路 398 圍攻
    杜克甦斯瑞姆素來居無定所,數量眾多的敵人和兩面三刀的做派讓他極為缺乏安全感,尤其是最近這一段時間里。

    身為一名從尸山血海之中爬起來的學派首席,塞爾六大貴族之一的絕對首腦,杜克甦斯瑞姆的直覺很敏銳,能夠預料即將到來的危險,如果沒有這種本事,他早已經被干掉很多年了。

    現在他剛剛在一座法師塔里坐下,這座塔位于與費倫重疊的以太位面,作為一名力量超凡的傳奇法師,他可以得到這個位面一些強悍的本地生物比如靈界竹竿怪的尊重,並安居于此,不過這並沒有讓他的安全感增加哪怕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因為這是他這三天之內,第六次轉移陣地。

    如此神經過敏,提心吊膽的緣故,大概是因為這些來那股若有似無的窺視感,促使他做出了那些舉動。

    當然,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不會對這一點兒異樣產生反應,但是他卻不同,連番的預言法術雖然沒有清晰地顯露出什麼,但他仍然可以感覺到周圍異樣的氣氛。

    有人要對付他。

    幾乎是莫名其妙-地,他就有了這樣一種感覺,這倒並不是什麼神經過敏,而是現在的塞爾正處在多事之秋,

    他舉起茶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又放在旁邊的盤子上,端著盤子的助手輕輕欠身,體貼地為他再次填滿水杯。

    這位助手已經跟隨杜克甦斯瑞姆很多年了,**師很願意信任他,因為他頭頂的刺青,都是杜克甦斯瑞姆親自賜予的。

    首席們擁有一種很隱秘的刺青技術,可以于刺青同時在目標的思想中嵌入一粒種子,隨著刺青與法力不斷共振,這粒種子也會滲入方法論內部,使之成為首席的忠實爪牙,這樣的爪牙‧每一個首席手下都有一批,在瑞姆的每一個巢穴中,都有這樣一位助手負責照看。

    忠實的護衛騎士守衛在巢穴的高層,他吸一口氣‧再次施展起了預言術。

    第十二次預言術在煙塵繚繞的鏡面上繪出一片渾濁,**師胖胖的臉蛋上五官緊緊地縮成一團,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擅長這個,只能揮揮手驅散鏡面上的涂鴉,卻見鏡子上的圖影逐漸昏暗,一陣變化之後,出現了一張清秀的容貌。

    一個光頭女性‧稱不上多麼美貌,然而氣質寧靜,一雙眼楮透出星輝般的光亮︰“瑞姆閣下。”

    杜克甦斯瑞姆手指一顫︰“葉法安?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明明已經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絡。

    “別忘了我最擅長什麼,瑞姆閣下。”葉法安淡淡地說,杜克甦斯瑞姆卻是一分一毫也不信——這位預言學派首席的力量才剛剛進入傳奇領域不久,不太可能如此輕易地尋覓到他精心隱蔽的巢穴,他皺了皺眉,忽然察覺到這個法術的蹊蹺︰“別再裝神弄鬼‧勞佐瑞爾,你的味道太臭了。”

    “呵呵呵呵呵,鏡面上的葉法安忽地扭曲,變成一張魅力十足的青年︰“瑞姆大人‧您的感官真是敏銳。”

    鏡面上的圖像雖然發生變化,但是杜克甦斯瑞姆卻听到聲音來自側面,他轉頭一看,卻見那個忠實的僕人用詭異的目光盯視著他,他心髒一跳,馬上醒悟︰

    幻術

    這是一個陷阱。

    忠實的僕人搖身一變,成了塞爾最著名的美男子,杜克甦斯瑞姆表情一變,忽然露出了笑容︰“真是太驚喜了,勞佐瑞爾‧你竟然能夠找到這個地方,我實在是低估了你們。”

    “不不不,瑞姆閣下,你並沒有低估我們,而是我的手段隱秘得超乎你的想象而已。”勞佐瑞爾保持著有禮貌的笑容︰“哦,您大概非常驚訝‧其實你的困惑是有理由的,如果沒有你的指引,我確實永遠也別想摸到你的巢穴。我能找到這里,其實是你把我帶來的。”

    杜克甦斯瑞姆臉上笑容越發地燦爛了,他眯起了眼楮,雖然眼前境況有點詭異,但兩位首席竟然如同家常般地聊起了天來︰“我把你帶進來的?~這更讓我驚喜了,勞佐瑞爾,我怎麼不知道我會愚蠢到把想要我命的人帶進這個地方?”

    正如勞佐瑞爾所言,他心中非常困惑,這位名為羅因的助手自從進入這里以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更是徹底在他的掌控下,怎麼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被掉包?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或許是勞佐瑞爾的幻術能夠達到欺瞞他的效果,但他不信外人居然能夠找到他這座隱秘到了極點的巢穴。

    “看來您實在是沒法相信,算了,我還是先解答閣下這個問題好了。”勞佐瑞爾面容再次模糊,變成了杜克甦斯瑞姆忠僕的模樣,笑咪咪地用十分忠實的語調說︰“我叫羅因.肯特爾,尊敬的首席導師大人。”

    杜克甦斯瑞姆眼皮跳了跳,他記起來了,當初這位學徒進入他的門下的時候,就是這麼說話的。

    “這個人是我的一個克隆而已,瑞姆閣下。”‘羅因,笑著說道︰“我在三十年前制造了這具空白的克隆,然後將之放在一個塞爾貴族家庭中長大,十年前成為了你的學徒。”

    “啊‧‧‧‧‧‧真是難以置信。”杜克甦斯瑞姆恍然︰“十年,你居然能夠忍耐了這麼長的時間?勞佐瑞爾,不過你現在暴露出來做什麼?難不成你要靠著這個連你十分之一力量都沒有的克隆來殺我?還是在我的巢穴?這是在開玩笑吧,親愛的。

    說著他哈哈哈地笑出了聲來,不過暗地里卻在警惕,勞佐瑞爾居然能夠籌謀三十年的時間把一個分身送進他的隱秘巢穴,現在暴露出來,肯定是打著一擊必殺的主意,就在這一刻,他已經準備好了傳送法術,大廳四周的牆壁也聳動了起來,大量魔像構裝撞破牆壁圍住了整個大廳,勞佐瑞爾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強烈的不安感驅使杜克甦斯瑞姆發動了傳送術‧然而這一刻突然感到源力與源的聯系被一股強大的意志阻斷開來,大廳天花板在一片黑暗中成為虛無,一個騎著骷髏龍的干瘦身影帶著一身銀灰色的火焰,不斷放出強烈的意志‧壓迫著大廳中的一

    “杜克甦斯瑞姆!你就是杜克甦斯瑞姆!潘.迪塞爾這個小臭蟲躲在什麼地方!現在告訴我答案!”

    銀火,巫妖,骷髏龍,龍巫教主薩馬斯特,幾個特征一聯系,幾乎是瞬間就讓杜克甦斯瑞姆知道了這個家伙的身份,二話不說發動了所有身上的奧術‧就在一瞬間他的身軀被重重光芒包圍,一股毀滅的力量在他的指尖之前迸發︰

    崩滅術!

    物質變化是多元宇宙間最純粹的力量,這股純粹的力量用以毀滅,則將所有物質粉碎成為最原始的灰塵,作為專精變化系奧術的傳奇**師,杜克甦斯瑞姆的奧術在他和龍巫教主之間瞬間豎起了一道毀滅力量構造的牆壁,被卷進去的一切物事都粉身碎骨,包括臉上掛著虛偽而純真的笑容羅因.肯特爾,。

    這不過是他的一具克隆而已已經完成了使命,毀了就毀了,反正杜克甦斯瑞姆已經完蛋了。

    是的很確認,已經完蛋了。

    就在崩滅術展現出來的剎那,三道反魔法力場一起包裹住了杜克甦斯瑞姆所處的大廳,將崩滅術的力場緊緊地限制在中央地帶,完全體的勞佐瑞爾、奈維隆、阿茲納.述爾分從另外三個方向將杜克甦斯瑞姆包圍在了中心,這場圍攻,他們已經等待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杜克甦斯瑞姆,現在交出方法論。”奈維隆笑容滿面地宣布著勝利︰“可以繼續回去做你的首席。”

    杜克甦斯瑞姆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收斂,發動了奧術機關,大量奧術傀儡和大大小小的構裝體鑽破巢穴的地板飛了出來一直飛出了幾百只後仍然沒有停息,仿佛這個巢穴之中隱藏著一支構裝體大軍,這支構造體大軍洪流一般涌向天空的四個**師,而杜克甦斯瑞姆本身則緊急地旌’展法術,試圖破解幾個傳奇法師釋放的空間封鎖。

    奈維隆一眾當然不會允許杜克甦斯瑞姆就這樣跑了,同樣招出大量魔物與薩馬斯特的死靈龍大軍一起,沖入大大小小的構裝體大軍,展開一場混戰,奈維隆釋放出巨大的隕石雨,直接破壞起杜克甦斯瑞姆的巢穴本身,而勞佐瑞爾的幻影則封堵住杜克甦斯瑞姆其他的道路,同時更加小心注意地維持著空間封鎖的運行。

    薩馬斯特眼眶里的銀火閃爍起來,驀地伸手一指,一個比杜克甦斯瑞姆剛剛施展出來的強大得多的崩滅術力場向構裝體大軍擴散。

    這股崩滅力場中帶著一股徹底毀滅的氣息,仿佛能夠把覆蓋住的物體徹底湮滅,嗅出了這股力量中似乎隱含著不屬于奧術的力量,奈維隆微微皺了皺眉,這股力量同樣不屬于神術,這個龍巫教主的力量似乎有些異常。

    不過現在圍剿杜克甦斯瑞姆才是他們的當務之急,這一個崩滅術發動之後,他們就可以徹底將杜克甦斯瑞姆毀滅。

    而就在這個時候,杜克甦斯瑞姆忽然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那群構裝體後的魔法符文忽地釋放出明亮的光芒,彼此串聯在一起,如同一個繪制著若干符文的光網,組成一道牆,竟然將崩滅術的力量阻擋在外。

    “他割斷了空間!”奈維隆醒悟到。

    杜克甦斯瑞姆再次露出冷笑,念了一段咒語,漂浮在以太位面高空中的隱形巢穴崩解成一片片碎片,四位首席和龍巫教主的身影浮現在空中,空間封鎖也隨著杜克甦斯巢穴的自毀而粉碎。

    變化系首席坐在他的寶座之上,座位下面是一顆符文圍繞的寶珠——這是巢穴的中樞,蘊藏著巨大的奧術力量,這股力量隨著巢穴的毀滅而解放開來,由杜克甦斯瑞姆引導著,將周圍的空間物質都分割得支離破碎︰

    “我說過,這是我的地盤。”杜克甦斯瑞姆微笑著︰“好吧,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們,不過我會記得這筆賬目,總有一天會向各位找回來。”

    說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

    “沒那麼容易!”其他三個紅袍首席大為著急——好不容易抓住這麼個機會想要鏟除敵人,怎麼能讓他這樣輕易就跑了——不過他們的法術面對已經被杜克甦斯瑞姆分割得破破爛爛的空間顯得有些乏力,這種破碎的空間讓他們的奧術難以命中目標,也就讓他們更加匆忙。

    “羅嗦!太羅嗦了,無聊的紅袍法師!”薩馬斯特發出刺耳的尖嘯,手指指向杜克甦斯瑞姆︰“毀滅!”

    一股恐怖如同煉獄的魔力摧枯拉朽地將破碎的空間碾壓成一片虛無,杜克甦斯瑞姆表情一變,然而就在虛無擴散到這位首席眼前的時候,傳送術將他送出了這片空間。

    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面面相覷,想不到這樣嚴密的封鎖,仍然讓杜克甦斯瑞姆找到逃脫機會,功虧一簣。

    “進入星界。”薩馬斯特拉開一個空間門︰“我的力量印記還在他的身上,在他傳送到目的地之前追上他。”

    三位首席一陣驚喜——雖然理論上傳送術速度極快,然而傳送者在星界轉移時,中間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對于一般人而言非常迅速,然而在這些傳奇法師眼楮里,卻已經漫長到足夠完成一次追擊了。

    四個傳奇法師追進了星界空間,而當先一步的杜克甦斯瑞姆額角冒出大片汗珠——雖然成功逃脫出一次圍攻,但他能夠察覺到,距離完全脫離危險還遠著呢,至少在他到達下一個巢穴之前,他絕對不能停下腳步。

    而更深的不祥之兆圍繞著他,他感到這次攻擊充滿了蹊蹺。

    他擁有無數個巢穴,然而若非受到威脅,有些巢穴他一般是不會去的,比如剛剛那一個,換言之——那股迫使他不斷更換巢穴的窺視感才是讓他遇險的關鍵,剛剛他察覺到,這股窺視並非來自那幾位襲擊者,而是另有其人。

    有人利用他的神經過敏,在背後操縱布置了這次襲擊。

    究竟是誰?

    他在星界的空間內光一般地挪移著,不過就在這一刻他一陣心悸,那股困擾著他的窺視感的源頭無比清晰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一雙除了中間兩顆黑點之外幾乎完全蒼白的瞳孔,近在咫尺地對準了他的視線。

    這是最多十歲大小的孩子,倒掛在虛空中,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杜克甦斯瑞姆大驚失色,想要施展法術推開這個怪異的小孩,然而剛剛張開嘴,一只冰涼的骨爪就搭在了他的腦袋上,他渾身一僵,不可思議地轉過僵硬的脖子,看到一個熟悉的骷髏頭︰

    “……竟然是你!”

    他無比驚駭地喊出聲來,不過一句話只說了一半,他就感到意識飛快地流逝,然而在流逝之間,仍舊是一片震驚︰

    無論如何,變化系的首席也想象不到,這只巫妖會有殺他的理由。

    雖然偶爾和薩扎斯坦作對,但在以往的一段時間里,他可是薩扎斯坦最忠實的盟友啊。

    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怎麼說都是對這位死靈首席萬分有利的事,他不敢想象,最終對他下毒手的居然是這他!

    “不可控制的因素還是消失掉比較好。”

    薩扎斯坦嘿嘿地笑了兩聲,抓著杜克甦斯瑞姆的骨爪一甩,拋到了身後的虛無中︰“塞爾只需要我就足夠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0-11 21:24
399 幕後


星界空洞的位面通道之中,四位傳奇**師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進行著位面移動,追擊的時機稍縱即逝,位面之間的維度管道也並非什麼安全的地方— —一旦這裡出現狀況,就會產生極為恐怖的傳送事故,雖然這種事故發生的頻率不比其他種類的法術事故更高,但是一旦發生,罹難者幾乎沒有可能存活下來。

當然,對於傳奇**師而言,事故的致命程度會稍稍降低,但也只是稍稍降低而已,無論是奈維隆還是勞佐瑞爾,都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跑到未知的位面旅遊——萬一不小心掉進了恆星中心,即使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在這種危險的區域進行追踪,即使是薩馬斯特也要集中他所有的精神,警惕地註意著周圍的一切,眼下杜克蘇斯瑞姆的踪跡還在他的感應之中,這就給了他足夠的理由繼續這次追擊,而如此繃緊的神經,當然會讓他們注意到一些即將到來的變故。

比如維管內壁的螺線忽然奇異地逆向旋轉起來,這突然發生的異象讓四大巫師都停下了腳步。

奈維隆眉頭緊皺,身為經常與異位面打交道的召喚大師,他知道星界空間異變並非什麼稀罕的事故,他們五個傳奇**師先後通過同一處通道,這五團巨大的精神力量體也會讓這種事故​​發生的機率增高許多,只是想不到他們努力壓抑,仍然難以阻止異變的發生。

薩馬斯特冷冰冰地哼了一聲,這次追殺成功率本來就不高,但是如此功虧一簣,卻難免讓他失望。

逆向旋轉的維管開始扭曲,四位傳奇**師有點沮喪,這種空間異變的情況下傳送術已經無能為力,只好先用法術保命,躲過空間亂流。然後再將維管修復,再用傳送術離開此地。

然而隨著維管的崩潰,一個身影出現在崩潰的維管盡頭,他們紛紛眼睛一亮:

變化學派首席法師杜克蘇斯瑞姆。

似乎這個胖法師也被空間亂流攔住了去路。

四位傳奇**師頓時大驚。這種混亂的時刻,他們只有在引導法術保命之餘丟出最便利的攻擊法術,幾道力量一起撲向身軀停頓在空中的變化學派首席,維管在這一下震盪下徹底碎裂,趁著空間碎片沒有徹底崩裂擴散,四位**師的保命法術已經發動成功,將自己的身體藏匿起來。

片刻之後。四個身影再次出現在支離破碎的空間中,望著杜克蘇斯瑞姆與空間一起碎成無數片的身軀發呆。

這個和他們做對了幾十年,讓他們頭疼不已,塞爾自薩扎斯坦之外最狡猾的變化學派首席就這樣死了?死在一場傳送事故之中?

不過眼前的境況卻是真真切切,如​​此混沌的空間亂流之中,變化系**師的靈魂不可能前往任何他所預置的命匣或克隆,這是絕對作假不了的死亡,幾個法師稍稍定神。就看到杜克蘇斯瑞姆的靈魂飛散成無數份,在這片混亂空間中被消磨吞噬。

巫師的靈魂很難收到眾神的收容,這種被抹成一片空白的靈質將會墮入下層界。成為眾魔的食物,如果有好運氣的話,或許可以經過漫長的進化成為下層界的一員。

奈維隆和勞佐瑞爾深深吸了口氣,雖然事實發生在眼前,但他們仍舊有些不敢相信——如同他們這個層次的人,想要他們相信'運氣'這種東西發生在自己頭上,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進一步的想法卻是有些懷疑——老對頭死得這麼離奇,真的完全是因為意外?

他們努力地檢查著周圍每一寸空間,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照這樣看來。或許杜克蘇斯瑞姆確實是因為維管受到擾動,又受到他們這幾個追擊者的干擾而意外死亡的。

薩馬斯特瞇了瞇眼睛:“他死了?我應該找誰去問潘.迪塞爾的下落?”

“呃……”奈維隆、勞佐瑞爾抬了抬眉毛,這才想起來這位龍巫教主願意幫助他們圍攻杜克蘇斯瑞姆的目的,眼下目標離奇身亡,不免讓這位龍巫教主感到惱火。

如果這位大人把怒火發洩在他們幾個身上,那可就大大不妙。勞佐瑞爾額頭上冒出幾點冷汗,他可是清楚明白,如果論法力,他們三個未必能夠擋住這位憤怒的龍巫教主大人——他屁股下面的末日爬蟲還在打著呵欠。

“難道你們是在利用我剷除敵人?”薩馬斯特眼眶中的銀火閃了閃,暴怒起來:“你們竟然愚弄我?”

這片破碎的空間裡,隨著薩馬斯特這一句話,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三位塞爾首席面色巨變,在空間亂流回复穩定之前,他們想要用傳送術離開是不可能的,如此情況下面對薩馬斯特的暴怒,勝算實在不高。

不過在塞爾這個地方打滾了幾十年,爬到巔峰的頭腦也並不是白給的,奈維隆眉頭挑了挑,已經有了說辭:“愚弄?薩馬斯特大人,我想這個詞用的十分不恰當,杜克蘇斯瑞姆是我的敵人,我想這原本就瞞不過你,您願意答應和我們聯手,我想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說我們愚弄您,這簡直是太可笑了,我們這幾個後輩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智慧與膽量,來愚弄睿智無比的龍巫教主閣下。”

薩馬斯特冷哼一聲,暴怒的氣勢略有緩和,確實如奈維隆所言,他在動手以前,就已經看穿了奈維隆的借刀殺人策略,不過對潘.迪塞爾的仇恨讓他明知道這一點也願意被利用——換句話說,這亦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強大的力量也給了他足夠的自信,在四個人合力圍攻下迫使杜克蘇斯瑞姆投降,或者將之困住活捉,徐徐拷問潘.迪塞爾的下落。

然而沒想到杜克蘇斯瑞姆居然會這樣莫名其妙就掛了,潘.迪塞爾的下落也就無從考究,這不免讓他怒火中燒,一時藉題發揮,對三個紅袍首席發洩怒火。

不過作為費倫著名的邪惡巫師,他的怒火又怎麼會因為奈維隆的一段話而消失?更何況奈維隆的話語暗藏機鋒。似軟實硬,讓他更加不舒服。

奈維隆見龍巫教主面色陰晴不定,只能硬起頭皮:

“何況杜克蘇斯瑞姆雖然死了,但他的親信之中總會有知道潘.迪塞爾下落的人。我們收攏了他的部屬,您想要的答案,總會有人說出來的。”

勞佐瑞爾挑了挑眉毛,卻知道奈維隆這些話純屬鬼扯——杜克蘇斯瑞姆究竟知不知道潘.迪塞爾的下落,也只是奈維隆的猜測,現在說杜克蘇斯瑞姆的屬下中有人知道潘.迪塞爾的下落,那更是猜測中的猜測了。

不過眼下他也清楚明白。送走這位龍巫教主才是當務之急,不過薩馬斯特是這樣好打發的嗎?勞佐瑞爾十分懷疑,如果遍問杜克蘇斯瑞姆的部下,都沒有找到薩馬斯特想要的答案,他們又拿什麼去面對薩馬斯特的怒火?

不,不用面對他的怒火,勞佐瑞爾腦際靈光一現——如果他們現在和薩馬斯特鬧翻,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面硬碰硬。後果自然是難以預料,但如果能夠拖延到薩馬斯特離開,他們自然有足夠多的辦法躲開薩馬斯特——作為傳奇法師。想要找地方躲藏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想到這一點他放下了心,淡定地旁觀者奈維隆哄騙大名鼎鼎的龍巫教主,不過就如同旁邊的阿茲納述爾一樣,他也暗暗防備,如果瞬間翻臉,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雖然薩馬斯特和末日爬蟲很可怕,但是他們三個紅袍首席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的準備是很有必要的,因為他們能想到的事,薩馬斯特也能想到:

“是麼?紅袍法師,你說'總會有'那就是你也不敢肯定究竟有沒有。如果沒有的話,那麼我豈不是又被你們愚弄一次?”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奈維隆眉心深鎖。

龍巫教主雖然瘋狂殘暴,但絕對不是傻瓜,想要幾句空話就把他糊弄走可不太容易,想到這裡。奈維隆的謊言就無法繼續,一時冷場。

龍巫教主骷髏頭之內發出令人心臟冰冷的笑聲:“紅袍法師,你們都是很優秀的巫師,但是你們三個人在這里和我切磋一下法術造詣,不知道能夠離開幾個?”

奈維隆額角冒出冷汗,作為手握重權的塞爾紅袍首席,他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過如此進退維谷的境地,薩馬斯特的問話,讓他陷入了尷尬,但是**師的尊嚴讓他出言反駁:“對於這個問題,我想薩馬斯特大人心中應該有相對準確的結論,我們的力量雖然微不足道,但還是有能力給您造成麻煩的。”

他的話雖然謙虛,但也露出一股自信,三位傳奇法師,雖然未必能夠敵得住薩馬斯特和末日爬蟲,但是如果不顧生死,給薩馬斯特造成些難以治癒的重傷,並不困難。

薩馬斯特再次發出那種冰冷的笑聲,語氣突然一轉:“我聽說潘.迪塞爾和你們之間存在著不死不休的仇恨,而且你們有某些弱點掌握在他的手裡,之所以一直躲避在異空間,就是為了避免他向你們報仇?”

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立刻面如土色。

他竟然知道了這件事情?

不過幾位傳奇法師並不感到驚奇,因為現在這件事在塞爾雖然不能算是人盡皆知,但也已經不算是什麼隱秘了——幾位首席對一個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小法師的重視,以及近幾年的風雲變幻,都讓許多有心的紅袍法師猜想到了這一點,再加上近段日子杜克蘇斯瑞姆爪牙刻意的宣傳,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這個事實。

幾人之所以面色變化,是擔憂這個恐怖的魔法師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想要利用它做什麼?

他們很快得到了答案:

“很好,那麼我就有理由相信,潘.迪塞爾遲早會找到你們的頭上,既然如此,我就要你們主動出現引誘他現身,這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薩馬斯特語氣轉為平緩柔和,波瀾不驚地說著讓三位紅炮首席目瞪口呆的話:“當然,你們也可以不同意我的要求,那麼我就有足夠的理由趁著現在收拾掉你們。好吧,我承認我很難把你們全部收拾掉,但只要收拾了你們其中的一個兩個……”

薩馬斯特的視線落在了奈維隆的臉上,讓後者心生寒意:“你們的勢力就必然會被你們的敵人侵吞得一干二淨。到時候那條小臭蟲大概就不會隱藏下去了。”

平淡的語氣中隱含著瘋狂的意味,三位紅袍首席渾身冰冷,絲毫不懷疑這位龍巫教主說得出做得到。

只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因為對潘.迪塞爾的仇恨,薩馬斯特居然會喪心病狂到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來。

這樣的威脅,對於龍巫教主自己而言,也是十分危險的。

不過三位紅袍首席卻也不願意冒險。

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相互看了兩眼。均感到彼此的戰鬥意志不斷地減弱。

在這種傳送術都失靈的地方,被一個老瘋子乾掉一個兩個,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更何況雙方還有著共同的敵人。

不過注視著薩馬斯特的骷髏頭,三位首席的心裡仍然感到屈辱,這一回,輪到他們被利用了。

“你們同意,那就再好也不過了。”薩馬斯特跳下末日爬蟲。出現在奈維隆的背後:“從現在起,我就​​跟著你,直到潘.迪塞爾這條小臭蟲出現為止。”

奈維隆陰鶩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不過同時想到:有這個力量恐怖的傳奇**師跟在旁邊護衛,那麼即使潘尼.西恩出現,想要打倒他們,也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

那麼有沒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一勞永逸地把這個讓他們頭疼了好幾年的敵人解決掉呢?

或許這是一個好主意。

他進一步想到,無論如何,杜克蘇斯瑞姆已經死了,他的勢力也近乎崩潰,只要好好操作,失去了頂梁人物的外貿派紅袍法師勢力就會輕而易舉地被以他們為首的主戰派侵吞,葉法安勢力弱小。米絲瑞拉暫時和他們站一條戰線,蕾拉芮孤掌難鳴,那麼他就有機會實現一直以來的夢想:

控制塞爾結界,成為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

也許可以在下次塞爾中心會議上解決這一切。

奈維隆暗暗想到,呼吸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有些異樣的起伏。

  ……

“哈哈哈哈,精彩啊精彩。薩扎斯坦,我真是佩服死你了。”臨近又遙遠的一片星界空間裡面,海拉斯特黑袍捧腹大笑,笑聲童稚清脆,充滿了讚賞: “現在這幾個小傢伙除了正面面對潘尼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難怪你當初暗中把潘德瑞姆的方法論傳遞給薩馬斯特,幫他迅速恢復力量,原來這都在你的預料之中。”

“仇恨本來就是一種很容易受到利用的東西。”薩扎斯坦的聲音溫和而充滿磁性,一如既往地聽不出來是從一個骷髏頭中發出來的:“無論是幾千幾百歲的傳奇巫師,還是初出茅廬的巫師學徒,都是一樣。”

“好了,這幾個小蠢材'剷除'了他們最大的敵人,又有薩馬斯特當保鏢,大概不會再躲藏下去了。”海拉斯特打了個呵欠:“估計很快他們就會在塞爾山頂出面解決一切問題吧,不過……”

他話頭一轉:“你有足夠的把握對付薩馬斯特?”

“當然沒有把握,如果有把握的話,我早就通過潘德瑞姆的方法論控制住他的精神了。”薩扎斯坦嘆了口氣:“他的力量和意志都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果然是曾經和神對抗的存在。”

“哦,原來世界上還有你掌握不了的事情?”海拉斯特黑袍語氣有些驚訝:“我一直以為什麼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這個世界又不是我創造的,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內?”薩扎斯坦嘿嘿笑了兩聲:“不過只要他們上了塞爾山頂,就一個都別想跑得掉,這一點我很有信心。”

海拉斯特再次笑了起來,瞳孔中心的黑點橫向展開,變成一條細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0-20 16:26
400 少女


    潘尼一行​​來到塞爾山下,作為月海方面的'特別使者',正享受著諾斯諾亞閣下的接待。

    身為'班恩教會聖堂武士',以及塞爾山教會的籌辦者和出資者,這樣的身份能夠得到一位首席的親自接待,也並不算出格,所以潘尼表現得很是鎮定,面對在絕境東域地區名號可治小兒夜啼的紅袍首席毫不怯場,就連旁邊那位準備等待神廟竣工就走馬上任的'預備主教'大人也分外驚奇於這位上司特別指派的'使者'的大家風範。

    比如“非常感謝您對我教會的支持。”、“哦,教會一定會協助貴方政府更好的在這片土地上行使權力,這符合敝教的信條。”等等聽起來分外悅耳的話語,即不**份,又表明立場和信心,這種外交辭令,打死這位預備主教也不相信會出於護教武士團那群信仰瘋子的嘴裡。

    有這份兒本事,為什麼去做武士?要是願意當教士的話,這兒的預備主教恐怕就不是自己了​​……見到死靈師諾斯諾亞在'特別使者'花言巧語之下眉花眼笑的模樣,預備主教大人心裡就是一陣唏噓。

    教會讓一個聖堂武士代替他這個傳教士出身的預備主教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弗林先生,貴教會提供的神廟工程設計方案當真是完美無瑕,無懈可擊。”諾斯諾亞指點著潘尼遞上去的圖紙,嘖嘖稱奇地讚美道:“很符合我們本國的風格。”

    “感謝您的稱讚,首席大人,教會要在塞爾的心臟地帶建立信仰之所,當然要做到讓這裡的人民能夠很自然地接受。”潘尼彬彬有禮地作答:“為了這次的合作,我們在塞爾的教友和同事們做了許多的準備工作。”

    “啊哈,那真是有心了。”諾斯諾亞笑了笑,旁邊卻轉出來一張很英俊的臉,他插口道:“哦,打擾一下這位先生,您是班恩教會的聖堂武士?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您?能夠代表貴教會出使,地位一定不會低,也絕不會默默無聞才是。”

    “咳,閣下似乎對敝教的事務十分熟悉?”潘尼'驚愕'地看了一眼這個他已經很熟悉的人——他的一位便宜岳父。

    “實不相瞞,我有一位家人曾經是貴教的成員。”紅袍法師彬彬有禮地鞠躬道。

    “這位先生是弗雷茲.費蘭德林大人,現任塞爾軍部總司令,也是我教的支持者。”見隨行同伴不認識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教友',預備主教大人咳了一聲,提醒潘尼道。

    “啊,原來是叛徒蘭妮露.費蘭德林的父親。”潘尼忙'失聲'脫口道。

    弗雷茲.費蘭德林臉色頓時一僵:“她是敝家族的恥辱,居然和一個叛逆一起叛逃出國。”

    “我們當然相信費蘭德林大人對敝教的誠意,所以可以換個話題了。”見話題有些不對勁,預備主教連忙打圓場。

    這是班恩教會在塞爾開闢新信仰陣地的大事,怎麼能因為幾個小小的誤會泡湯?眼前的都是塞爾的大人物,因為一兩句味道不太對勁的話就得罪了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同時心裡也在暗暗埋怨,這個'聖堂武士'太也不安穩,剛才還滿嘴外交辭令,現在就滿嘴噴火地得罪人,讓人不放心之至。

    “啊,那好吧,這邊請,我們的人會帶你們前往臨時駐地安置……”諾斯諾亞含笑點頭,把一干班恩教會的人弄走,眉宇間就陰鶩了下來:“這個班恩的使者怎麼看來有點不太牢靠?”

    “倒是很符合班恩信徒的形象,彬彬有禮擅長辭令,但是一觸及教會事務就極為敏感。”弗雷茲.費蘭德林說道:“不過這位使者看來有點太年輕了,也不像是對塞爾事務極為熟悉的樣子。”

    “當然了,一位受到穆爾瑪斯特那位大人賞識的幸運兒,據說剛剛加入教會不久……不久……”諾斯諾言目光閃爍了兩下:“不過說實話,那位大人和我們是站在一邊的嗎?”

    “他是迪米卓.弗拉斯的丈夫。”弗雷茲.費蘭德林搖了搖頭:“或許會保持中立。”

    “中立也無所謂,三天之後就是塞爾至高會議了。”諾斯諾亞擺了擺手:“杜克蘇斯瑞姆大人已經歸天了,一切事務都要在這次會議上解決,不能節外生枝,你派幾個精幹的密探盯緊他們,另外,把你的人手軍隊全部派出去,即日起塞爾完全封鎖國界,各地的分區結界也要開啟,一隻蒼蠅也別放進來。”

    “是。”弗雷茲.費蘭德林答應道。

    或許塞爾綿延了幾百年的爭鬥就要結束了,諾斯諾亞想了想,表情木然地發動了傳送術。

    ……

    避開那些手段拙劣的密探以及相對低等的魔法跟踪,對於潘尼這樣的巫師而言可以說是非常輕鬆,薩扎斯坦沒有聯繫過他,他只是心血來潮,想要去不遠處的艾爾塔柏遊覽一番。

    畢竟他已經好久沒有返回過塞爾了,故地重遊,不禁有些唏噓,距離目標已經無限地接近,報仇指日可待,讓他心血浮動,表情躊躇,開始思考報仇之後的事情。

    爭霸天下對他而言不太現實,在現在的費倫也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或許,在巨龍海岸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經營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他沒有自信能夠永遠存活下去——在凶險的多元宇宙裡面,恐怕任何生物都要存著隨時去死的覺悟,潘尼自己也不例外,一段不知道會有多長的生命之中,能做得事情實在是有限。

    當然,那些都是未來的事了,未來的事未來去說,潘尼現在顧及的是眼下。

    距離目標無比接近,然而他心裡總有一種強烈的不妥感,這種不妥源於將他帶回到國內的那位巫妖大人。

    在與這位大人交集不多的時候,對於潘尼而言,薩扎斯坦是一個傳說,屬於整個費倫的神話傳說,儘管這個伴隨著血腥的故事在許多正義人士的眼睛裡並不是那麼美妙,但無論如何,薩扎斯坦是一個神話般的人物,然而當這個神話漸漸進入他的世界的時候,他就深刻地感受到這位大人的神秘與難以琢磨,以及背後隱藏的那一絲絲幾乎感覺不到的危險。

    之所以感覺到了,就是源自心頭那一點不安,他感覺如果按照薩扎斯坦的劇本走下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然而心中的仇恨卻在不斷地說服他拒絕直覺,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薩扎斯坦對他不利,也讓他的理智加入對直覺的反對中,這就讓他感到十分的無所適從,雖然現在他的思維冷靜無比,但是偶爾也會因為這種矛盾的情緒而陷入迷霧。

    眼下在這艾爾塔柏的街頭,他再次陷入這種困難的思維鬥爭之中,直到腦袋裡漸漸變得一團漿糊。

    片刻,方法論的思想讓他安寧下來,巫師吐了口氣,恍惚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明,而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視線,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依照他的記憶,這位女士現在應該正在穆爾瑪斯特海港,為他照顧著剛兩歲大小的孩子才對,怎麼可能在現在出現在艾爾塔柏?

    他神態自若地向前走去,嘴角卻有些發苦,再多看了一眼,他能夠確認自己的確不是眼花了,這個女人雖然也經過裝扮,但很多特徵卻想掩蓋也掩蓋不掉,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一副鏡片很厚的大框眼鏡。

    在塞爾任何地方都遍布著幾位首席的眼線,麗姬塔一介女流,怎麼可能逃脫這種無孔不入的監視?

    怎麼可能他才剛剛到達塞爾,就遇上了這種事情?

    不過他一時也沒有驚慌,現在的他外表經過喬裝,便是與特別使者丹.弗林都大有不同,'麗姬塔'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朝另一條街道徑直行去,潘尼鬆口氣,如此看來,他的身份沒有洩露,不過就在他想悄悄跟上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心頭卻起了猶疑: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塞爾塔柏?以這位女同事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眼下塞爾的凶險,她和潘尼.西恩的關係,雖然比較隱秘,但也不是什麼難以猜度的機密——知道這位女紅袍和以前的西恩交往甚密,那麼在奈維隆一黨的眼睛裡,她必然就是一個危險人物,如果潘尼坐在奈維隆的位置上,絕對想都不會多想地就採取針對行動。

    潘尼甚至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是否奈維隆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或者薩扎斯坦出賣了他,其實他們都是一夥兒的,都希望他這個可能影響塞爾命運格局的小人物無疾而終——或許這種想法有些受迫妄想症候,但是在塞爾這個國家,出現怎樣荒謬的狀況都不足為怪,所以潘尼也就加倍小心。

    經過片刻考慮,他不動聲色地從另一條道綴上了莫名其妙出現的麗姬塔,變換幾個方向,確認自己沒有暴露之後,他看到麗姬塔進入了一間簡陋的小屋,潘尼沒有跟進去——他害怕這會是一個引君入甕的陷阱。

    因此他找到了一間距離這間建築不近不遠的旅館,記住了這個位置,在周圍遊蕩了兩個小時左右,才走進這間酒館,索要了一杯清水和幾碟點心,飲食完後在二層租下一個房間,走了上去,準備對麗姬塔進入的房子進行一番長時間觀察。

    不過當他打開這間臥房的時候,卻一下子愣住了。

    一雙大眼睛在一副大框眼鏡的鏡片後安靜地註視著他,不過眼鏡的主人卻不是麗姬塔。

    這是一個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四五歲的半大姑娘,長相很白淨,很清秀,讓人一眼看上去,心情就不自覺地安定下來,她長著一頭黑色的短髮,不過潘尼卻能看得出來那是塗過顏料的。

    這是一個小光頭。

    “你好,潘尼.西恩。”這個半大少女展顏一笑,聲音清亮悅耳,分毫不惹人反感:“我等你很久了。”

    潘尼回頭將腦袋探出房門,左右望望無人,才回手把門關上,他看著眼前微笑的少女,開始猜測她的身份。

    良久,他有一個不太靠譜的答案,不過卻沒有說出來,而是等待著對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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