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198
magicpig 發表於 2013-1-10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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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焰之劫后,紅袍法師會在各個國度的活動都轉入了地下。

    因為所有幸存的紅袍法師都知道,如果不盡快躲藏起來,很快,不僅僅是薩扎斯坦的爪牙,過往紅袍法師會這塊血字招牌砸過的復仇者就會先找上門來,而現在的紅袍法師會,早在被藍焰燒掉十之**之前,就已經失去了過往那橫行霸道的資本了。

    如今曾經的紅袍法師們集中地聚集在几個祕密據點之中,遭遇的慘重打擊和前所未遇的困難處境讓以往分屬各個不同派系的紅袍法師們暫時放下了仇恨,在沒有舔舐干淨的傷口仍然產生著疼痛之時,他們還沒心思想別的。

    這些祕密據點中的一個位于瀚土的烏鴉崖——塞爾原本就在此地建有一個租界,在費倫各地的塞爾租界中,這個租界的歷史算是比較悠久,紅袍法師會與本地的政府也有著良好的溝通,如今雖然租界已經關閉,但是紅袍法師們并沒離開這里——新的據點位于烏鴉崖某座城堡中的大圖書館地下。

    這座一位女伯爵的未婚夫的居處也在這里,這位名叫休斯.特洛菲迪的前紅袍法師不幸在藍焰之劫中失去了全部法力,到現在仍然經常突發性地暈眩昏睡,需要几個侍者照料生活。

    如今一個消息把這位伯爵先生的輪椅帶到了圖書館的地下書庫——在紅袍法師們的臨時改造下,這里已經變成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地下宮殿,可以說地下的建筑完全不比地上的圖書館規模遜色絲毫,盤旋的樓梯,橫七豎八的巷道,大大小小的房間與廳堂。

    住在這里的有四十一位正式的紅袍法師以及兩百六十多名學徒,依照休斯的判斷,全塞爾所有幸存的紅袍法師之中,有大概五分之一住在這里。在這場藍焰浩劫之中,死亡最多的是施法能力在三到八環的中高層巫師,法力低弱或法力十分高強的巫師在藍焰中的死亡率都相對較低——前者與源海聯系不深,引發的藍焰傷害力有限。而瀕近源海外圍邊緣的**師們,往往都有很強的變通與適應能力,對源力的掌控也爐火純青,在藍焰中幸存的可能性比低檔次的巫師要高一些。

    因此瀚土據點內的幸存法師們成員組成也顯得兩極分化:兩位**師——其一是原奈維隆的親信,咒法學派的次席尼爾德隆暫時是這里的首領,奈維隆被薩扎斯坦勾結潘尼殺掉之后,他知道大難將至。迅速逃離了塞爾,另一位則是原塞爾山貴族議會的首領,盧蘭.布瓦爾,塞爾歷史最悠久的巫師貴族的族長,前防護學派次席,名義上擁有塞爾相當大的權力,卻經常充當各大首席的提線木偶的大人物。

    如今薩扎斯坦干淨利落地砸爛了紅袍法師會這張桌子,他也很識風向地迅速跑路——他當然不想向這位瘋狂的死靈首席投降——薩扎斯坦連紅袍法師會都毀掉了。誰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事情?跟他一起混,誰知道會不會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

    余下的據點成員,除了七位資歷淺薄的環之導師之外。就是大量的低階巫師或學徒,這就是現在紅袍法師會大概五分之一的成員。

    補充一句,這四十一位正式的紅袍法師之中,有十五位正處在行動不便或施法能力受損的狀態之下。

    曾經擁有一千多名正式巫師,六千名學徒的費倫第一大巫師組織,現在剩下的所有成員的大約五分之一,就是現在駐留在烏鴉崖祕密據點的這些人。

    每看到一次大廳里坐著的這二十六個穿著紅袍的人,盧蘭.布瓦爾就忍不住地嘆息,想起他過往在塞爾山頂住持過的年度會議:在這紅袍法師會每年最盛大的會議上,紅袍法師會八大首席。二十三位席位導師,近百名高等環之導師都會出席。

    那是怎樣的一種熱鬧啊?

    在費倫任何一個地區,一個能夠施展第六環奧朮的巫師,都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不過在塞爾的年度會議之上,這個等級的資深環之導師。卻連進入會議正廳的資格都需要爭取。

    雖然會議上的高階巫師們大多暗含一肚子壞水,心懷鬼胎地相互算計,但是沒人敢否認紅袍法師會的強大與興盛。

    眼前這一幅慘淡凋零的景象讓盧蘭.布瓦爾分外懷念那些曾經讓他頭疼不堪的回憶,或許巫師的感情大多十分淡漠,但絕非心如死水,還是能夠感到那一陣陣懷念帶來的哀傷。

    “唉……”

    盧蘭.布瓦爾眼光微轉,看著發出嘆息的**師尼爾德隆,兩股視線對在一起,讓彼此同時生出心有戚戚的感覺,休斯.特洛菲迪的輪椅被兩個少年學徒推進了地下室,兩位**師向他點了點頭,便再次望著天花板,沉浸在那股悲涼的情感之中。

    “咳……兩位大師……”臉色蒼白的休斯咳了一聲,按道理,無論是法力還是資歷,他都沒有說話的資格,不過現在的紅袍法師會已經沒了太多的講究,何況這座據點的建立過程中他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因此雖然已經失去了施法能力,但仍然能說得上話:“那個消息……你們聽到了吧……”

    “聽到了。”盧蘭.布瓦爾點了點頭,隨后盯著不遠處的地面開始沉吟:“……那個‘巫師’回來了?把趁火打劫的愚蠢貴族變成青蛙,真是個好創意……特洛菲迪,據說你和他的關系不錯?”

    “的確是這樣的……咳、咳……各位大人。”休斯咳了兩聲,氣管的劇烈震動傳遞到他的腦袋,使他眩暈了好一陣子,才微微喘息著說:“我們曾經是親密的同事,最好的朋友。”

    “噢……”盧蘭布瓦爾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很快再次陷入深思。

    “潘尼.西恩,潘.迪塞爾,丹特.摩爾……他究竟有多少名字?”尼爾德隆哼了一聲:“盧蘭,你為何如此關心這件事情?”

    “我當然要關心,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盧蘭.布瓦爾抬起食指,輕輕叩了叩椅子上的扶手,他側頭望著尼爾德隆:“我們不應該毫無作為地在這地下躲藏一輩子……”

    “那你想要做什么?和那個小巫師又有什么關系呢?”尼爾德隆挑起眉頭。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尼爾德隆,你在明知故問。”盧蘭臉上也露出不悅的神情:“別裝糊涂了,你知道什么樣的法朮能夠把几百個人同時變成蛤蟆。”

    尼爾德隆哼了一聲。

    “我們要仔細地討論一下,這個巫師出現在西門城的原因和目的。”盧蘭搖了搖頭:“他的身份非常敏感。與我們之間存在著很重要的聯系;如果可能,我們應該接觸他一下。”

    “聯系?關鍵是這個家伙到現在仍然不清不楚,在塞爾時候當薩扎斯坦的幫凶,一段時間之后又出現在銀月城,蠱惑那群豎琴手的傻鳥進攻陰魂城,然后又突然消失,現在又重新出現。誰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和薩扎斯坦又是什么關系?”尼爾德隆表情十分焦躁:“見鬼,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被趕出塞爾之后,我們都好像變成了瞎子,盧蘭,我不得不提醒你,那個小子的行為處處都透著怪異。如果他到現在仍然保持著和薩扎斯坦的關系,我們就要好好考慮考慮,他出現在西門。是不是又在計划著什么把我們趕盡殺絕的計謀了,你居然還想著接觸他?”

    “唔……”盧蘭的眉毛緊緊地擰了起來。

    由于信息的閉塞,現在費倫各個據點的紅袍法師們對潘尼的行為和立場仍舊抱有疑惑,塞爾山頂那場戰役中活到最后的旁觀者几乎沒有,同樣就几乎沒有任何一個塞爾人知道潘尼與薩扎斯坦已經決裂,接下來發生在上層界的事情當然是他們難以觸及到的,原本擅長獲取消息的預言師們在藍焰之劫中無暇他顧,因此也就得不到任何上層界的消息,因此在許多紅袍法師眼睛里,潘尼的行為就顯得分外地有迷惑性。

    對于這一點。許多紅袍法師懷著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為潘尼已經背離了薩扎斯坦,而另一個影響力相當巨大的觀點是潘尼一直在為薩扎斯坦辦事,比如他在銀月城的所作所為,就是幫助薩扎斯坦削弱善良陣營的力量,并在戰事中推波助瀾。引起藍焰之劫的爆發。

    聽起來似模似樣,沒有確鑿的証據,確實很難反駁。

    “兩位大人,我了解西恩,所以請允許我說兩句。”休斯咳了一身,見兩位**師做出允許的表情,組織了一下言辭,說道:“他絕不是一個性格瘋狂的人,對殺戮和破壞也并不熱衷,所以他不太可能協助薩扎斯坦大人做出那么多瘋狂的事情。”

    “那么奈維隆大人的死是怎么回事?”尼爾德隆斜睨著休斯。

    “那是復仇。”休斯語氣強硬地回應。

    這回答讓尼爾德隆臉上露出了郁悶而又惱火的神情,他狠狠地瞪了休斯一眼:“你說的都是過去,特洛菲迪,萬一他變了呢?萬一他現在仍然聽從著薩扎斯坦的指令行事,正在西門做著什么准備,把我們這些漏網之魚統統殺死呢?”

    “這一點我可以回答你們,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一個在尼爾德隆和盧蘭.布瓦爾聽起來有些陌生的聲音突然出現,他們的視線轉移到聲音傳來的方向,頓時一陣心驚。

    一直默不作聲聽著兩位**師和休斯討論的其他紅袍法師也在這一陣震驚中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他們不認識的紅袍法師,他很自然地取了一張椅子在大廳正中央坐下,無形的氣度和自信隨著他這一坐而散發出來,仿佛他取代兩位**師,變成了這場會議的主持者。

    “眾位,我可以說話了嗎?”他的視線掃過在場的紅袍法師們或驚訝或惶恐或好奇的臉,詢問。

    “特洛菲迪,是你帶他來的?”尼爾德隆暴躁地站了起來,厲聲喝問著因為這個紅袍法師出現而過于興奮,翻著白眼似乎隨時可能暈厥過去的休斯。

    “對病人要態度溫和。”潘尼不悅地揮揮手:“是我自己找來的,何況既然我已經來了,追究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又有什么意義?尼爾德隆大人,您應該不是那樣愚蠢的人吧?”

    尼爾德隆睜著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潘尼:“你來做什么?幫助薩扎斯坦殺死我們?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孤身前來,難道你認為憑你自己一個能夠活著離開這里?”

    “為什么懷著這么深的敵意?我說過,我已經不為薩扎斯坦大人做事了,恰恰相反,在與他敵對的立場上,現在我們是一樣的,尼爾德隆大人,還有布瓦爾大人。”潘尼看著從他出現以來就默不作聲的盧蘭.布瓦爾:“我是來請求你們的幫助的。”

    尼爾德隆和布瓦爾不語,潘尼耐心地解說著:“我想你們都不知道薩扎斯坦大人的所作所為的目的是為了什么;他很早就預知到了藍焰之劫的爆發,并企圖利用現在這個神祇與奧朮都虛弱不堪的時候解開上古邪物潘德瑞姆的力量,借此重新創世……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因此我們必須阻止他。”

    這驚人的消息讓在座的紅袍法師紛紛震驚莫名,坐立不安。

    這個消息對他們而言確實有著非凡的震撼力。

    對于藍焰之劫后殘余的紅袍法師而言,藍焰之劫的起因并不是什么祕密,密斯特拉和莎爾的戰爭早已盡人皆知,因此雖然沒有多少巫師知道戰斗的細節以及潘尼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大多都知道是莎爾攻破了密斯特拉的神國,讓魔網發生了崩潰。

    不過對于藍焰之劫的起因經過,以及那些老謀深算的傳奇巫師們在這場浩劫中扮演的角色,他們都并無所知,薩扎斯坦的計划隱藏在藍焰之劫的幕后,到現在知道的人仍然不多。

    現在潘尼將之爆料出來,當然讓他們震驚。

    “……呵呵呵……”片刻的議論在一片沉默中終止,不久尼爾德隆呵呵地嘲笑起來:“呵,這似乎是救世主的故事啊,真是又俗又老套。西恩‘大人”你告訴我們這些,不會是找街邊酒館里的吟游詩人編出來的吧?嗯?真是個蹩腳而無趣的故事啊,那個吟游詩人肯定是第三流的。”

    潘尼瞇了瞇眼睛,察覺到了這個老頭子的針對。

    “証據,西恩。”盧蘭.布瓦爾皺著眉頭開口:“你和薩扎斯坦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當時沒人敢留在塞爾山頂上,即使是我,也費了很大的勁才逃離那里,之后根本就不敢在塞爾停留哪怕一分一秒,我們需要來確定你這番話語的真實性,這樣我們才能明白,該相信誰,又不該相信誰?”

    “証據?這太簡單了,兩位大人。”潘尼微微一笑,一個身影隨著道傳送魔法的光芒出現在大廳之中,頓時又引起一片驚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2 16:51
481 立場?


隨著傳送術的光芒散去,一個穿著銀鎧的金發女士出現在這隱秘的大廳中央,陰鬱的氛圍似乎讓她感到些許不適,當她看到那十幾位在場的臥病紅袍時,表情明顯地黯淡了一下。

很明顯,這些老弱病殘的'塞爾餘孽'勾動了她心中的惻隱之念,不過這樣的表現卻並不能讓在場的紅袍法師們滿意,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尼爾德隆與盧蘭.布瓦爾。

他們盯著這個金發女士胸口的聖徽,用質疑的口氣對潘尼說:“哦,你召喚出來了什麼人?一個公正之殿的守護武士?西恩閣下,不要告訴我你要用正義之神的光輝來感召我們。”

“這位是盲目之真實大教堂的武士長官格羅菲亞女士。”潘尼搖了搖頭,並不直接回复尼爾德隆略帶些無禮的質問:“你們需要證明我並非和薩扎斯坦大人同流合污,我想沒什麼比來自上界眾神的肯定更具有說服力的了。”

尼爾德隆表情呆滯了一下,轉而與盧蘭.布瓦爾面面相覷。

很顯然,潘尼的話十分之有道理,薩扎斯坦的行為,無疑與上界眾神的理念背道而馳,如果潘尼.西恩果然得到上界眾神的認可,那麼他必然和薩扎斯坦並非是一路人。

不過這'證明'的方式對於紅袍法師會這個團體來說,無疑有一點怪異。

要知道,這個費倫著名的施法者團體乃是以邪惡著稱於世,然而現在卻有一個人藉著上界眾神的使者來取信他們,使他們相信這個人並非敵人。

無論是尼爾德隆還是盧蘭.布瓦爾,乃至在座的每一個紅袍巫師,心中都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怪異感讓他們陷入了沉默,這沉默持續了一兩個呼吸的時間,才被潘尼打破,他見這些人默不作聲。表情怪異,以為自己'出示'的證據說服力並不充足,於是補充了一句:“不僅僅是公正之主,所有托瑞爾的上界神明都可以為我作證。我絕非薩扎斯坦大人的爪牙,如果不信,你們可以現在就去瀚土,甚至是費倫任何一處上界眾神的廟宇,針對這個問題提出質詢。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尼爾德隆:“那麼我這個後輩能否謙卑地詢問您一句,我們紅袍法師會的立場究竟是什麼? ”

“當然是……”尼爾德隆剛剛張開嘴想要回答,卻馬上目瞪口呆。

旁邊的布瓦爾表情也變得怪異。

“各位~誰能回答我這個問題?誰能?無論是誰!”潘尼站了起來,攤開雙手,環視了一圈所有大廳裡的紅袍法師,視線所過之處,只見到一片茫然:“你們誰能回答?我們紅袍法師會的立場和宗旨,到底是什麼?”

沉默……

良久,盧蘭.布瓦爾咳了一聲,臉上露出幾絲疲憊的表情,深深的困惑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西恩……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坦白來說,各位可能並不喜歡紅袍法師這個身份,至少在最初進入紅袍法師會的時候,我是不喜歡的。”潘尼在大廳中緩緩行走,經過每一個穿著紅袍的人的面前,抬頭仰望著天花板,語氣中帶著感慨與嘆息:“我想各位也沒人喜歡,或許有,但是很少……想想看,還在狗屁都不懂的年紀我們就被拖出家門,被逼著學一大堆很難學懂的東西——如果學得不夠快就會死,還要提心吊膽地防備著被看不順眼的同學或導師幹掉,哦~我想,會喜歡這種生活的人,一定是天生的心理變態,你們說是麼?”

他的冷幽默沒有激起什麼笑聲,倒是讓許多年輕的紅袍法師垂下了腦袋,盧蘭.布瓦爾和尼爾德隆的臉色,也變得微微恍惚。

塞拉微微愕然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巫師,若干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湧起。

“好吧,各位既然沒死在這樣的生活裡面,我想也應該習慣了,沒習慣的,我想是活不到現在的,你們習慣了什麼?”潘尼走到一個紅袍法師旁邊: “說說看,你們習慣了什麼?欺詐?背叛?扮豬吃老虎?審時度勢或是欺軟怕硬?還是把威脅扼殺於萌芽之中?或者為了一己的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亦或是忍耐著導師和上層的支使。默默咬牙忍耐著執行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務,並懷著取而代之的念頭苦苦等待?是不是這樣?是這樣吧,如果我的記性還不算太差的話,紅袍法師的生活。似乎就是這個樣子的,不是麼?”

盧蘭.布瓦爾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搖了搖頭。

“這就是紅袍法師的宗旨?你們能說,這些是紅袍法師會的宗旨嗎?”潘尼提高了語調:“回答我,有任何一個紅袍法師公開地宣布過,這些都是紅袍法師的立場和宗旨嗎?”

“是誰讓我們在過往的日子裡與上界眾神為敵?是誰讓我們成為了黑暗或是邪惡的?……仍然沒人回答。好吧,我來試著回答,這當然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自己的利益,為了紅袍法師會的利益,為了我們這些黑暗邪惡的巫師的利益。”潘尼頓了一下:“沒有人反對這個觀點吧?嗯,各位……”

盧蘭.布瓦爾嘆了口氣。

“我們接受的教育,注定我們一生都要追求更強的力量。更多的財富,更大的權力,我想大多數同事們都是這種想法。這沒什麼,紅袍法師會就是要培養這樣的人,這也是創立了紅袍法師會的先人們的想法。”潘尼搖了搖頭:“好吧,各位大概沒有幾個會去懷念小時候的生活,不過命運沒給過我們選擇的權力,至少大多數同事們沒有……”他的視線恍惚了一下:“但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並且接受了這樣的理念,那麼除了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之外,似乎沒什麼更好的道路了,不是麼?

至於紅袍法師會的立場……”

潘尼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下言辭:

“……我們的先人經歷了艱苦的奮鬥,征服了獸人門戰爭留下的混亂貧瘠的土地,建立了絕境東域最強大的國家,哦,別誤會,他們可沒留下什麼一定要我們將帝國發揚光大的遺言。紅袍法師會和塞爾能夠延續到現在,是因為我們的理念——每一個紅袍法師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奮鬥。各位,我說的有錯麼?”

“利益促使我們擴張,利益讓我們內部鬥爭永不休止,利益促使我們與所有鄰國為敵,利益促使我們與上界眾神的信徒產生衝突,同樣,為了利益我們也可以與外人進行貿易,也可以與草原上的圖坎人結盟,也可以背信棄義。

每一個紅袍法師每一天都在為了學到更多的奧術知識獲得更多的權力而奮鬥……紅袍法師會的秩序,也是以這些理念為基礎而構建……

這些理念和秩序,是紅袍法師會的先人留給我們的……但是現在呢? ”

巫師的話音陡地一轉,讓所有傾聽著的人們心臟突兀地跳動了一下:

“我們的利益呢?我們還剩下什麼?各位,我們如同野狗一樣被趕出了塞爾,現在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惶惶不可終日,既要提心吊膽地防備著薩扎斯坦斬草除根,還要小心我們以前結下的仇人的報復,我們的權柄都已經丟失,生意徹底崩潰,財產即將耗盡,連人都死得只剩下這樣幾個……我想如果豎琴手或者月星還存在的話,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非常高興,紅袍法師會完蛋了——至少已經即將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尼爾德隆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大聲衝著潘尼咆哮起來:“見鬼,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讓各位認真考慮一下,紅袍法師會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以後該何去何從,未來又在哪裡?”潘尼笑了笑:“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應該考慮的事情嗎?”

尼爾德隆瞪大了眼睛與潘尼對視,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很快頹然地吐了出去,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目光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整個人看起來頹唐無力。

“……你認為呢?”盧蘭.布瓦爾語調平靜地開口:“你認為,我們紅袍法師會的未來在哪裡,西恩?”

他目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潘尼,等待著他的回答。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2 16:53
482 未來


“當然是要拿回我們所失去的東西。”潘尼語氣嚴肅地說:“各位,薩扎斯坦的力量非常強大,僅僅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遠遠不足以與他對抗。”

“所以你要讓紅袍法師會成為上界眾神的新狗腿子?”尼爾德隆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在對抗薩扎斯坦的立場上,上界眾神與我們立場一致,如果與他們結盟能夠讓我們取回我們所失去的東西,讓紅袍法師會延續下去,那又有什麼不可以?”潘尼反問:“只要塞爾仍在我們的手中,其餘都是次要的,不是麼?”

“但是……西恩,如果上界眾神的勢力進入了塞爾,舊有的秩序被打破,就是必然的事情了……”盧蘭.布瓦爾發出一聲嘆息。

“舊有的秩序?它已經讓我們失去了一切,薩扎斯坦就是這秩序的終極產物,事實已經證明,這個秩序最終只會毀滅紅袍法師會。”

薩扎斯坦……

尼爾德隆和盧蘭.布瓦爾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與潘尼的對話,讓他們陷入了對紅袍法師會未來的思考之中,同時引起的是對過去的反思,很明顯潘尼說的是正確的,塞爾的先人們留下的極端功利的理念,試圖培養出一群'強大的人物'延續紅袍法師會對塞爾的統治,結果卻是培養出了薩扎斯坦這瘋狂的獨裁者,幾乎以一己之力為紅袍法師會帶來了末日。

這無疑是一個足夠慘痛的教訓。

“那麼新的秩序又由誰來製定呢?”盧蘭.布瓦爾繼續詢問。

“當然要視情況而定,兩位大師。”潘尼回到了椅子上:“我想紅袍法師會能夠想到新的合適的秩序延續我們在塞爾的利益。”

“不……我們的意見不重要,上界眾神的干涉也不重要,關鍵的問題不在這裡……而是……”盧蘭.布瓦爾搖了搖頭,隨後用十分認真的視線盯著潘尼:“能製定這個新秩序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帶領紅袍法師會重返塞爾的那個人!”

他忽然提高了聲調,扶著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他抬起手指著巫師。表情嚴肅得好像變成了一塊雕刻著人類五官的鋼板,開口說話的聲音遠遠地飄到了門外的走廊:“西恩!現在,我要你回答我,回答尼爾德隆。認真地回答現在坐在這個房間裡的每一位紅袍法師!你,是否能夠成為紅袍法師會的'未來'?!”

“當然能。”潘尼表情嚴肅地站了起來,認真地註視著盧蘭.布瓦爾的眼睛,抬起右手:“以我的源論起誓,我必將竭盡全力。”

嘩啦啦啦……

在座的紅袍法師紛紛表情嚴肅地從座位上站立起來,左手撫胸,衝著房間正中央的潘尼屈下右膝。動作整齊劃一,氣氛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更為肅穆。

在侍者的攙扶下,休斯想要從輪椅上站起,然而過度激動造成的暈厥讓他倒在了輪椅上,兩個侍者連忙放平了椅背,悄悄將他推到了房間的角落。

尼爾德隆嘆息著站了起來,跟著盧蘭.布瓦爾走到潘尼的面前。

“……統治首席,塞爾從建立到現在為止這四百六十四年裡。自我的祖先伊薩茲.布瓦爾之後,你是第二個。”盧蘭.布瓦爾看著眼前這個表情嚴肅的青年巫師:“薩扎斯坦為了這個稱號與前後十幾個首席法師翻翻滾滾來來去去地鬥了一百多年,雖然他活到了最後。但也沒能如願以償。”

他語氣分外唏噓。

“好好幹。”尼爾德隆吐了口氣,拍拍潘尼的肩膀,翹著白鬍子瞪了他一眼,語氣有些無奈:“雖然我還是不怎麼喜歡你。”

“還有四個大據點,分別在阿戈拉隆,桑比亞,穆爾瑪斯特和塞斯克,散落著大概一百二十個'同事'。”盧蘭.布瓦爾拉過潘尼:“盡快得到他們的承認,這非常重要。”

潘尼認真地點了點頭,從心底浮起的一件事讓他有些擔憂。連忙告訴盧蘭:“布瓦爾大人,最近有一件事情要特別地注意,那就是米絲瑞拉……”

“米絲瑞拉?”盧蘭.布瓦爾皺起眉頭:“她還活著?”

他表情有些激動,又一個倖存的首席,與薩扎斯坦對抗,傳奇法師當然是越多越好。

不過很快潘尼一盆冷水就潑了上來:“不。她投靠了薩扎斯坦大人,並且已經受到了上古邪物的腐化。”

盧蘭.布瓦爾激動的神情立刻被驚愕取代,他看了潘尼一陣,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和可能引發的後果,語氣變得非常嚴肅:“西恩閣下,您有足夠有力量的證據嗎?”

“我……”潘尼皺了皺眉,忽然發現這實在是有些不太好說。

在與薩扎斯坦敵對的立場上,他可以很輕鬆地拉到一大批上界眾神為他作證,但是與米絲瑞拉的遭遇是在下層界,能夠為他目擊作證的恐怕只有阿斯摩蒂爾斯和格拉茲特兩個,用上界眾神取信於人相當容易,但是下界領主的可信度就低了許多。

何況阿斯摩蒂爾斯和格拉茲特很可能都沒注意到米絲瑞拉這個相對龍套的人物,更不會留心記憶什麼。

想讓上界眾神為他證明米絲瑞拉是薩扎斯坦的爪牙,無疑是一件不太靠譜的事情,因為凡是有取信於人的信譽的神祇,都不會輕易說謊,也不會為了沒親眼見證過的事情作證。

而潘尼也非常明白,雖然上界眾神現在用得上他,但無論是提爾、蘭森德爾(阿曼納塔)還是歐瑪、淑妮恐怕都不會給與他百分百的信任。

因此想讓潘尼在這件事上拿出據有說服力的證據,還真是不太容易。

潘尼陷入了思考,之所以為這件事而頭疼,是因為他知道,米絲瑞拉的身份在這些倖存紅袍的心目中,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如果薩扎斯坦和海拉斯特不利用一下,那才值得奇怪。

憑著潘尼在紅袍法師會裡這點影響力和知名度,如果不是先一步到瀚土。讓尼爾德隆和盧蘭.布瓦爾在他和米絲瑞拉之間選擇,多半不會選他。

潘尼對此心知肚明。

如果讓米絲瑞拉搶先佔據了話語權,那麻煩顯然不小——潘尼對她的指控,會很順利成章地被理解為一面之詞的誣陷與攻訐。

“這事情可是很麻煩。”尼爾德隆的語氣也怪異了起來。潘尼很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師生出了異心。

察覺到了這一點,潘尼不禁暗暗感慨,想要收服整個紅袍法師會,還真是差的太遠了。

“西恩,如果你確定米絲瑞拉大人她受到了腐化,那麼你就一定要讓所有的倖存成員都相信這一點。”盧蘭.布瓦爾皺起眉頭:“如果您做不到。後果就會很糟糕……雖然我支持您,但我十分不希望,因此引起紅袍法師會的分裂,如果出現了那種情況,我們就真的完了。”

潘尼點了點頭,短暫地思索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他擺了擺手:“可以這樣做:盧蘭.布瓦爾大人。您要想辦法把'米絲瑞拉大人可能遭到腐化'這個消息傳遞出去;另外,關於薩扎斯坦大人的計劃,也要大肆廣播。傳得越廣越好,爭取讓墜星海月海沿岸地區,以及整個絕境東域,哈特蘭德的所有人,都知道薩扎斯坦大人想要做什麼;另外,我得到了上界眾神的支持這一條消息也要傳播出去,不過要注意'加工'一下,不要讓'同事'們對此心生反感……這是第一件……”

潘尼嘴上吩咐著,忽然心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前世某國選舉的時候,參選人競選之前。不都要輿論宣傳造勢一番,自我吹噓同時潑對手的髒水?

他現在幹的事情似乎也差不多。

盧蘭.布瓦爾點了點頭,顯然是知道潘尼這麼做的用意,對於眾多紅袍法師而言,潘尼.西恩的影響力顯然遠遠不如米絲瑞拉,而散佈謠言無疑是一種很好的打擊對方聲望的手段。可以讓其他紅袍法師在投入米絲瑞拉陣營之時心生猶豫。

“第二件事……盧蘭.布瓦爾大人,這要拜託您……”潘尼的話讓布瓦爾微微驚愕。

“西恩閣下,您請吩咐。”看到潘尼出奇嚴肅的表情,盧蘭.布瓦爾認真起來。

“這件事需要您的聲望,而且對您還有尼爾德隆大人都有好處。”潘尼表情嚴肅,他轉向尼爾德隆:“尼爾德隆大人,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正在後悔,即使並未後悔,也是心存疑慮,你懷疑我是在藉機找藉口想要剷除米絲瑞拉大人,是這樣麼?”

尼爾德隆嘴角抽搐起來,聽聞米絲瑞拉的存在之後,他確實生出疑慮,在他看來,潘尼的資歷與聲望都不如米絲瑞拉,米絲瑞拉既然健在,那麼這個統治首席的頭銜,就沒理由落在潘尼的頭上。

在潘尼提出米絲瑞拉受到薩扎斯坦控制的時候,他也懷疑潘尼是在血口噴人,不過這些究竟只是懷疑而已——這懷疑還沒到足以讓他反悔的地步。

“沒關係,米絲瑞拉大人出現之後,剛剛那些同事們之中後悔的也一定不在少數,如果我無法拿出確鑿的證據,那麼我顯然不可能坐穩這個位置。”潘尼徐徐地說道: “那麼不如把事情敞開了說,布瓦爾大人,您是原塞爾議會的議長,那麼以您的聲望,大可組織一場新的會議,將所有倖存的紅袍法師聚在一起,討論紅袍法師會和塞爾的未來,相信米絲瑞拉大人到時候一定會出現的,她不可能避開這個會議,除非她放棄了引導紅袍法師會未來的權力,您認為對嗎?”

盧蘭.布瓦爾被這個建議短暫地震懾了一下,片刻後才點了點頭:“是的,西恩,你想得很有道理。”

他從心眼裡讚歎著這個出色的主意:這一個不算太出格的計劃,卻把米絲瑞拉逼迫到了不得不與潘尼短兵相接的死角,很明顯,如果讓米絲瑞拉和潘尼遊走於各個據點之間進行拉人大戰的話,資歷和聲望都處於弱勢的潘尼十有**必敗無疑。

但若是把一切放在一個擂台上,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如果潘尼能在擂台上拿出證據,逼迫米絲瑞拉露出隱藏面目,那麼結果也就不言而喻……

然而盧蘭.布瓦爾、以及同樣被這個計劃震懾了一下的尼爾德隆同時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如果潘尼在會場上拿不出證據,那又如何?

沿著這個可能性向下推論,兩位**師看著潘尼因為低眉思索而顯得有些陰鶩的臉,同時心中一寒,下意識抬頭對視一眼,忽然又感覺到理所當然。

按照紅袍法師的風格,'正確的'劇本似乎本來就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2 16:55
483 對策


正如潘尼所預料的那樣,從下界返回上界的米絲瑞拉沒有甘心蟄伏,在發掘到夜之女士的教會由於在藍燄之劫中遭受到的損失過於嚴重而失去了追究她背叛的能力之後,在薩扎斯坦的指示下,她大膽地活動了起來。這個新興的競爭對手做出了一件讓米絲瑞拉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一想起來就頭疼到咬牙切齒的事情。

瀚土的消息不知如何就傳遞到了穆爾瑪斯特,如今有關她被薩扎斯坦控制的消息在據點的紅袍法師之間傳到沸沸揚揚,以至於在米絲瑞拉這兩天來都能感覺到原本已經被他'收服'的紅袍法師們朝她投來的異樣視線,經過一番調查,她也就知道瞭如今紅袍法師之間討論得最為熱切的幾個話題:原幻術學派的首席法師米絲瑞拉大人已經被薩扎斯坦大人的邪術支配,意圖將餘下的紅袍法師們操縱在手,進而一網打盡。

對於米絲瑞拉而言。這個消息無疑有著極強的殺傷力,這也致使她放下了原本如箭在弦的桑比亞據點拜訪計劃,因為她十分清楚。帶著這樣的嫌疑,她不可能得到紅袍倖存者們的真心效忠。

即使憑著聲望和資歷,勉強成為紅袍倖存者們的首領,這些紅袍法師也會揣著懷疑的念頭審視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僅僅是這一個流言也就罷了,令米絲瑞拉頭疼的卻是另一個事實,這個事實配合上面的那個流言,就讓她感到眼冒金星:潘尼已經得到了上界眾神的認可,如果由他來領導紅袍法師會,在擊敗薩扎斯坦、回歸塞爾的過程中,塞爾人將得到來自上界眾神的幫助。

雖然這聽起來比較不可思議——一個紅袍法師居然能夠得到上界眾神的青睞?但這卻是一個可以確定的事實——所有去費倫各地的上界眾神教會詢問這個問題的人。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這條消息在紅袍法師會倖存者們之間掀起了軒然大波——一些對上界力量極為排斥的紅袍法師認為這是一種背叛,一個與上界眾神同流合污的紅袍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紅袍法師了,不過卻沒人懷疑這個事實中透露出的一個信息:潘尼處在與薩扎斯坦敵對的立場上,這已經是無可置疑的事情了。

那麼由潘尼拋出的針對米絲瑞拉的流言,就顯得非常之有說服力。

這說服力沒有強大到足以讓已經投入米絲瑞拉麾下的紅袍法師們背叛她——畢竟在這些紅袍法師們看來,潘尼拋出的流言是十足十的惡意中傷。目的就是為了擊倒米絲瑞拉獲取統治首席的位置,但已經成功地勾起了廣大紅袍倖存者們心中的懷疑。

若米絲瑞拉無法洗脫這個嫌疑,這存在於倖存紅袍法師們心中的懷疑就不會消失,她即使坐上了統治首席的位置,也得不到相應的權威。

何況紅袍倖存者之間,還有一個相當有力量的聲音,來自那些行事低調中立的紅袍法師們:既然潘尼能夠得到上界眾神的助力,那麼由他指引紅袍法師會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讓紅袍法師會返回塞爾的可能性提高許多。

潘尼提出的另一個觀點得到了他們的讚同:舊有的秩序孕育出了薩扎斯坦這個紅袍法師會的毀滅者,而現在的紅袍法師會已經一無所有,那麼更換一個新的秩序也未嘗不可——只要能夠讓他們返回塞爾。

這'競選資本'無疑讓潘尼在這場原本力量相差懸殊的競爭中獲取了相當的人氣,雖然還無法讓所有的紅袍法師俯首歸心,不過卻已經成功地將米絲瑞拉擠到了一個尷尬的處境中。

比起潘尼,她沒有上界眾神的支持——亦即是說,由她來領導紅袍法師會,返回塞爾的可能性,明顯比由潘尼來領導更加渺茫。

她很清楚。打倒薩扎斯坦,返回塞爾,這是存在於所有紅袍者心中的共同的訴求。

誰能被他們認為更可能指引他們達成這個目的,誰就是最合適的統治首席人選。

比起將競選資本擺在明處的潘尼。對她有利的條件,就只剩下資歷和聲望。

而潘尼在她頭頂上淋下的一盆髒水,也讓她感到頭疼不已——這本來就是真的,而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即使公開否認,這懷疑也會根植於許多倖存紅袍法師的心中。

薩扎斯坦在眾多紅袍法師心靈中留下的創傷足以讓他們為這一點微小的懷疑而不安,這正是米絲瑞拉最為忌憚的事情。

“首席大人。盧蘭.布瓦爾導師已經發出提議,召集所有各地的紅袍法師,進行一次會議,討論紅袍法師會的未來。”她聽到守護騎士向她報告的來自各個據點的最新消息,心里頓時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憤怒。

毫無疑問,這是來自潘尼.西恩的最後一擊。

雖然聲望和資歷處於劣勢,但是憑藉這一連串宣傳造勢,潘尼已經取得了暫時的優勢。

米絲瑞拉無法不承認這一點。

“會議?未來……”米絲瑞拉心中冷笑。這真是一個任何紅袍法師都無法拒絕的提議,就連她也不行。

由殘餘的所有紅袍法師一起來決定紅袍法師會未來的命運,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如果她拒絕了,立刻就會暴露出她的底氣不足,也會被許多紅袍法師懷疑為心中有鬼。

漂亮啊,漂亮……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小朋友這一手玩得非常漂亮。

“這樣?”她幻術修飾過的表情在傳遞消息的守護騎士眼中波瀾不驚:“好的,通告據點裡的紅袍法師,討論這件事情,如果可能,放出話去,這場會議的會場一定要好好選擇。”

“大人,盧蘭.布瓦爾導師已經選定了會場。”

“什麼?”守護騎士的回答讓米絲瑞拉吃了一驚:“已經選擇了會場?選在哪裡?”

“就在穆爾瑪斯特。”

“什麼?!”這答案讓米絲瑞拉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在西門城?”

“大人。確實是在穆爾瑪斯特,就在我們這座城市裡面……”守護騎士重複了一遍。

米絲瑞拉沉吟著站立了片刻,揮了揮手,守護騎士欠了欠身之後便走出門去。

留在密室裡的米絲瑞拉仍然在思考。

穆爾瑪斯特?

他竟然把會場定在了這裡?這卻是米絲瑞拉始料未及,她當然知道,這個會場的實際選擇人並非盧蘭.布瓦爾。而是站在他背後的潘尼.西恩。

在她看來,把會場定在西門城或瀚土明顯對潘尼更加有利,即使要體現出公正,也可以在墜星海北岸隨便找個地方——科曼索的叢林或海岸就不錯,隱秘而廣闊,最適合作為這種秘密集會的地點。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潘尼居然把會議的會場放在了她的地盤上。

這不能不讓她訝異不已。

然後就感到一陣不快,她明顯能夠感到,潘尼通過這個舉措表達出的態度:不允許你拒絕,不怕你耍花招……

“……不把你放在眼裡啊,真是志在必得。”帶著稚氣的男孩嗓音在她身後的陰影中響起,海拉斯特打著呵欠走了出來,瞄了米絲瑞拉一眼: “你為什麼這樣不小心,讓那個小孩子佔據了主動?”

“請原諒,這是我的疏忽。”米絲瑞拉微微俯首。

不是她不想快,而是想快也快不起來。

和潘尼不太一樣,雖然她在紅袍法師會中擁有較高的聲望與較高的資歷,但在有些時候這兩者也會帶來負面的影響——比如在積攢出這聲望與資歷之餘,踐踏過的那些屍骨,以及這堆屍骨中站立起來的人……

穆爾瑪斯特據點裡的一位**師就是她曾經的對頭,彼此間嫌隙很深,為了搞定這個人,米絲瑞拉就消耗了不少功夫。

相比起來,雖然尼爾德隆因為奈維隆的事情與潘尼不太對眼,但本身卻沒有多深的仇恨,在潘尼勾畫的未來藍圖誘惑之下,這點小隙也容易解開。

又比如她在尋找阿戈拉隆的據點之時,已經連續幾次遭到了閉門羹——那裡的兩位領導人都和她有著極深的矛盾,正在為了見不見她這個問題而爭吵不休。

如此種種拖慢了她的行動,以至於被趁隙而入的潘尼搶到了主動。

不過這種情況下只顧著後悔明顯不合時宜,所以米絲瑞拉很快開始考慮該如何解決眼前的窘境:“大人,我現在很被動。”

“被動?確實被動,哦,不過他已經把主動交給我們了,不是嗎?”海拉斯特嗤笑一聲:“穆爾瑪斯特?傲慢的小子,真以為得到了那些神祇的撐腰,托瑞爾就圍著他轉了麼?”

“大人,您的意思是。”米絲瑞拉試探著問。

海拉斯特嘿嘿地冷笑兩聲,看著米絲瑞拉:“哦,既然是決定紅袍法師會命運的會議,那一定所有紅袍法師都會出場吧,難道我們不應該將他們一網打盡?”

米絲瑞拉愕然,隨後點了點頭。

這不無道理,隨後她又皺眉為難:“大人,儘管這是一個好機會,但我們真的有能力將他們殲滅嗎?我沒有把握……”

“把握?一百多個殘兵敗將而已,加上上千的學徒雜兵,也是一幫烏合之眾,只需要二十個使徒,就能殺光他們。”海拉斯特輕蔑地說:“你只要事先準備一個不太容易破解的空間封鎖就足夠了。”

“二十個使徒……”米絲瑞拉了然地點了點頭。

二十個使徒,確實已經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了,這種潘德瑞姆邪能製造出的兵器擁有非常強悍的戰鬥力,薩扎斯坦攻破深伊瑪斯卡時,也只出動了十個使徒,加上大批的亡靈軍隊而已。

“所以我們只需要給那個小子一個驚喜,然後和他說再見。”海拉斯特走到窗口,迎著日光伸了個懶腰:“呵,太可惜了~我真不想殺掉他…… ”

深深認同海拉斯特的計劃,米絲瑞拉點了點頭,隨後走出了房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3 12:01
484 備戰


巫師睜開了眼睛,望著冥想室四面牆壁上繪製的銘文和符印,安靜地觀察了一陣,隨後再次閉上眼睛。 *

從瀚土回到西門後的這些天裡,他除了抽空去了趟星界之外,就一直在進行這種反复而慎重的冥思:牆壁上的雕刻,是古帝國巫師封印上古邪物所用的符文和法陣。

包括那數以百計的傳奇**師是如何將力量足以毀滅托瑞爾的潘德瑞姆剝離靈魂,以及分割屍體的法術儀式,可以說,這是古帝國關於上古邪物的記錄中,最終極的內容。

得到這些內容並不容易,得知了海拉斯特的真實面目之後,他就再也不敢信任那些海拉斯特交給他的資料了,很明顯,無論這些資料看起來是多麼的正確權威,也只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存在的——那就是引誘他墮落。

新的資料來自安森菲雅的記憶,不過卻有一點障礙攔在了潘尼的眼前:上古邪物的封印過程,明顯是古帝國的終極機密,在那個時代,安森菲雅並不是一個地位非常高的奧術師,因此掌握的資料分外有限。

為此潘尼向伊立斯.肯達因還有因普諾斯進行了求助,這兩位奧術師並沒有讓他失望,更多關於那場戰役的資料到了潘尼的手裡,不過結果卻讓他感到更為迷惑,很顯然,古帝國奧術師們囚禁潘德瑞姆時使用的種種奧術超乎尋常地複雜,資料分散到眾多遺民手上,都只有其中的一部分。

因此通過這些殘缺不全的資料,復原出古帝國奧術師們封印上古邪物的技術,也是他現在的當務之急。

在將至的紅袍法師集會上,他要利用這些技術來迫使米絲瑞拉原形畢露。

相比起剝離潘德瑞姆的靈魂,或是分割它的屍體,潘尼所需要的技術並不高深,但也消耗掉了他的大量精力。而他卻苛刻地要求自己謹慎再謹慎地反複審視自己研究出的結果,因為他知道,如果這個結果不能幫助他揭破米絲瑞拉的原型,那麼他在過往一段時間裡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會變成一場笑話。

但儘管如此謹慎,潘尼還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因為他知道米絲瑞拉的真面目,而並非虛無飄渺的懷疑。

只要掌握了這些技術,她必然會原形畢露。

這就是潘尼的想法,原本因普諾斯和伊立斯肯達因也提出要幫助潘尼研究這些資料,但出於一種很微妙的謹慎心態。潘尼拒絕了他們,就連他們的資料,也只是用以參考,進行研究的主體,仍是安森菲雅留下來的那些。

這心態說穿了並不奇怪,對於這兩位古帝國的奧術領主,潘尼並不抱以完全的信任。

無論是看起來無欲無求的因普諾斯,還是口頭上希望伊瑪斯卡帝國復興的伊立斯.肯達因。潘尼都不敢給予過多的相信,因為他到現在還無法捉摸到這兩個**師真正的想法。

或者說,如非迫不得已。潘尼絕不希望這些摸不清深淺的老傢伙參與到這種對他而言關乎性命的關鍵研究裡面。

他曾經基本上完全信任了海拉斯特.黑袍,結果卻是被結結實實地耍了一頓,若非安森菲雅的提醒讓他心生警惕,按照那條路線走下去,他現在多半已經被潘德瑞姆成功腐化了。

想到這裡潘尼就感到分外慶幸——海拉斯特大概還不知道安森菲雅為潘尼留下了些什麼。

想通了這些,潘尼頓時明白,安森菲雅掌握的資料,將成為他對付海拉斯特黑袍的殺手鐧。

他嘀咕了一句魔文,扭曲的音調震動著空間中的源力,一個光芒四射的球體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巫師注視著這個不斷變化著力量的球體,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安森菲雅掌握的海拉斯特的方法論同樣殘缺不全,潘尼在拿到手之後,頓時知道海拉斯特敢於恢復舊方法論的原因。

因為即使知道了這些方法論,也很難擊倒海拉斯特。這方法論由十幾位法力精深的守墓者合力研究出來,破綻極少。而潘尼根本不信,重新審視過這方法論的海拉斯特黑袍不會針對其中的弱點加以彌補。

即使這彌補無法讓這些弱點徹底消失,但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破解的。

這也是潘尼分外重視研究如何針對上古邪物力量的原因——潘尼很清楚,海拉斯特在原版方法論上改良出的新方法論,必然會融入上古邪物的方法論片段。

這也就為潘尼破解海拉斯特的方法論提供了思路。

不過在這個思路的引導下,潘尼付出的代價卻十分的高昂——因為海拉斯特舊方法論與上古邪物邪力複合起來,原有的弱點和結構出現了無數種新的變化,這就要求潘尼全面地考慮到盡量多的可能性,甚至創造出能夠'辨識'這些變化的法術,這樣才能有一定的機率能夠克制住海拉斯特。

這就注定了這個法術驚人龐大的體積,在這個法術稍稍研究出一個眉目的時候,潘尼就知道這會是一個層次相當之高的傳奇奧術,研究出擁有分析黑袍方法論能力,並進行辨別和推算的種子,就需要幾年的時間。

因此他前些日子剛剛去過星界,在時光龍墓里呆了一段時間,才將這個名為'海拉斯特壓制球'的傳奇法術完成,在他的研究列表裡,這個法術與那些針對潘德瑞姆的技術同等重要。

儘管如此,但潘尼仍然清楚,這個法術也僅僅能做到'有可能'壓制海拉斯特而已。

潘尼有把握對付得了米絲瑞拉,因為他知道她的底細,然而潘尼沒有完全的把握對付海拉斯特,因為對於他的方法論的認知,潘尼也是靠著猜想。

如果這位**師使用了別的什麼潘尼想不到的方法恢復了力量,潘尼研究這個法術所花費的時間就算是白白地浪費掉了。

但長生不死的好處就在於此——在得知了自己擁有永恆的生命之後,潘尼沒有感到什麼別的好處,但有一個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在紅袍法師學院的時候,他常常為了背誦一本書研究一個法術爭分奪秒,生怕浪費了本就有限的時間,但現在潘尼最不怕浪費的就是時間。

在他沒活夠之前,大概是浪費不完的。

如今他的研究雖然已經大致上完成,但他仍將每日大部分時間用在重溫這些研究上面,因為他非常清楚,在他與薩扎斯坦集團之間的對抗過程中中,這些研究上的任何一個可能出現的突破性進展,都會讓勝利的天平向他傾斜一些。

這種冥思對於任何一個巫師而言都是一種頗耗精力的行動,在他感到有些疲累的時候,他走出了冥想室,到了塔樓的下一層。

這座法師塔位於原來的塞爾租界,就是歷代租界領事居住的那一座,藍燄之劫後,西門城的紅袍們並不例外地躲了出去,這裡被一群外來戶佔據了,有回歸的貴族,有趁虛而入的地痞,盜賊團,路數不正的商人等等。

不過當潘.迪塞爾回歸之後,無論是誰,都知情知趣地從租界中讓了出去,尤其是在潘尼將那一群貴族和傭兵變成了蛤蟆之後,他們生怕自己的動作慢了半步,步上他們的後塵,下半輩子和淤泥與水槽為伍。

在過往費倫奧術興盛的時候,一個變形術的威懾力當然不會有這樣巨大,哪怕這變形術出自一個傳奇法師之手。

不過現在這個年代,咳……你倒是找幾個還活著的傳奇法師出來啊?

恰巧潘尼也需要一個落身之所,於是也就卻之不恭,稍稍修補之後,就住了進來。

這法師塔原本的魔法設施已經在藍燄中焚毀殆盡,恢復起來有點兒麻煩,尤其是在現在的托瑞爾——隨著魔網崩潰而陷入紊亂的源力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這種情況下,倖存的巫師還能把持住自己施展出的法術,不過一些法術道具或裝置卻並不是那樣的靈光了——紊亂的源力環境會讓人們在使用這些東西時發生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一個護盾魔杖往往會把原本要保護的目標變成一個瘸子。

巫師邁著輕而緩的步子,踏入法師塔的中層,這通常作為居室的一層佈置著華麗的地毯,陽台上擺放著盛開的盆栽,走道兩旁的人工花圃上栽種著陰生花卉,陣陣香氣在房間中飄散開來,一個穿著件樸素長袍的身影站立半臥在柔軟的大床上,手中抱著一本厚重的書典,似乎正在細細地品讀,但認真觀察就會發現,她那雙黑亮眸子的焦距並沒落在書頁上面。

她看到潘尼走進房間,渙散的視線集中到了巫師的身上。

“晚上好。”潘尼坐到了床邊,和她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西恩。”她露出清澈的笑容,兩眼中的神情卻在註視著潘尼的過程中變得有些模糊。

直到巫師將視線轉過來時,她才感到這樣的注視有些失態,雪白色的雙頰上浮起兩片紅暈,低下頭去,有些局促地開口:“要不要、要不要,我叫亞莉出來? ”

“不用……”潘尼搖了搖頭,盯著這張臉孔,心中浮現出許多複雜的念頭,片刻的沉默後,他嘆了口氣:“你……還是什麼也記不起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3 12:07
485 偷閒


“你還是什麼也記不起來?”

剛說出這句廢話,潘尼就有一股想抽自己嘴巴的衝動。

如果她能記得起來以前的事情,現在就不是這樣一幅模樣坐在這裡,而是抽出柴刀來和他拼命了。

她怔了一下,抬起腦袋,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她點了點頭,隨後又很快地搖了搖頭:“不,我……很困惑……”

她凝望著天花板,苦惱的表情出現在她的眉間:“西恩,你……很希望我想起來過去的事情嗎?”

潘尼默然不語。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她就搖了搖頭,將厚重的書籍丟到一邊,身體滑倒著仰臥在床上,抬起左手掩上額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很不希望想起來那些事情,這讓我很困惑……很痛苦,但我又很想回憶起來,因為我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好像也有很多可怕的記憶在裡面……”

“西恩……”她伸出右手,摸索著抓住潘尼的手臂微微地晃動著,茫然無焦距的視線在他的臉上游曳,似乎要挖掘出什麼東西來:“你幫幫我… …告訴我,我應該想起來那些東西嗎?”

潘尼沉默了一陣,在她困惑而茫然的目光注視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有心抽出手臂,不過卻又一陣不忍心,尤其是他很明白,若是沒了亞莉克希亞幫助她遮擋掉來自莎爾的神力窺探,相信這位對他抱有深刻恨意的夜之女神不會放過這個噁心他的大好機會。

喚醒她遺失的記憶,其實只需要他一點頭而已,想到這一點,他就感到更為慚愧。

到了現在,他仍然在欺騙她。

“還是不要好了……”她看著潘尼的表情發出苦笑,隨後悵然若失地搖了搖頭:“既然西恩不喜歡,那就算了吧。”

“……為什麼?”潘尼有些驚訝地詢問。

“不知道……”她合上眼睛:“……好像是……西恩,你能告訴我。你過去究竟和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我每當看到你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地想哭呢?但在見不到你的時候,卻什麼精神都提不起來……”

“大概是因為我欺騙過你吧,貝利亞。”潘尼嘆息道。

“……貝利亞。這是我的名字?”貝利亞目光困惑:“好像是的,但你說你欺騙過我?為什麼?”

“如果說是我害的你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你會恨我嗎?”終究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愧意,巫師決定吐露出些許真相。 *

不過這真相卻讓如今的貝利亞不敢相信,她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更為迷惑:“為什麼?不可能……不……不,別說了……”

她忽然掀起棉被,將整個身體都縮在裡面。透過顫抖的被褥,潘尼大概能夠想像得到她心中的情緒。

“求你了……西恩,別讓我想起來……”她虛弱發顫的聲音從被窩下的縫隙裡模糊不清地飄出來,令巫師的情緒一瞬間地落到了谷底,再也不敢開口說任何話語。

過了一陣子,棉被掀開了一角,潘尼的視線落到貝利亞露出的蒼白的臉上,心情有些忐忑。

很明顯。她對待過往那些記憶的態度是矛盾而敏感的,很可能因為一些微小的契機而覺醒起來,而又會因為心底的不安而抵制著這些回憶。他並不知道這種危險的平衡會持續多久,但他很清楚,這一天總會到來。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底更加忐忑,他無法確定,她是否已經因為剛剛他那魯莽的暗示,已經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果真如此,他就要做好承受一場狂風暴雨的準備了,這無疑是他自作自受。

正在他有些覺悟地思考著的時候,她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原本虛弱蒼白的臉也變得紅潤而飽滿:“笨蛋潘尼,亞莉已經遮蔽住壞女人的心智了,你還非要提醒她想起來,生怕她不知道你在陰魂城做過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哼!壞蛋潘尼,你真的一點兒羞恥之心都沒有嗎?”

“……禽獸不如?”亞莉克希亞的評價讓潘尼一時哭笑不得。這話看似沒什麼錯誤,不過卻不敢出自亞莉的口中,他想要捏捏亞莉的鼻子,卻在想到這身體的原主之後放棄了這個想法,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亞莉,你懂得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麼?”

“怎麼不懂?哼哼……”亞莉哼哼唧唧地爬了起來,抱住潘尼的脖子:“還想在圖書館裡面對亞莉做壞壞的事情,還說什麼亞莉是他最可愛的妹妹,身為兄長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喂喂餵……”潘尼連連咳了兩聲:“你好像說反了。”

“沒有!”她語氣肯定地回答,隨後卻也有些底氣不足:“……明明就是這樣。想要做禽獸做的事情卻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不做,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嘛~”

“咳……”潘尼很慶幸,非常萬分地慶幸自己沒有喝水,不然一定會因為這句話而噴出來。

他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亞莉,這些都是誰教給你的?”

他發誓,知道是誰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理論教給亞莉的人之後,一定要給那個人留下點終身難忘的教訓。

“是這個啦。”亞莉撿起那本厚重的書典遞到巫師的眼前,潘尼看到扉頁上那行華麗的通用語標題:《玫瑰英雄紀事》,頓感五雷轟頂,這是蘭妮懷孕的時候手不釋卷的一本讀物,乃是一個名叫西爾芙.冰霜的精靈女吟遊詩人所著,著作在廣大費倫女性冒險者之間流傳甚廣。

這些當然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是這本書乃是一本大大的極端女權者讀物,提倡的不是男女平等而是女尊男卑,而故事又以情愛為主,想想看也知道其中的內容。

潘尼一直不知道原本喜愛同性的蘭妮什麼時候愛好上了這種東西——估計也有他的因素在內,性格叛逆如她一定已經不爽他很久了,又不想明著表達不滿,就只有通過這種方式發洩。

此書題材寬泛,內容陰晦。思想大膽,不少地方讓潘尼這個異界來客也驚嘆不已,眼下見它落到了亞莉的手中,頓時眼角暴跳。連忙將之從亞莉手中搶奪出來。

“還給我!”潘尼的突然襲擊讓亞莉奮起反抗,拽住書的另一邊試圖把書奪回:“潘尼這個大壞蛋,竟然搶亞莉的書。”

“好孩子不應該讀這種異端讀物,親愛的亞莉。”亞莉完全不輸於潘尼的蠻力讓巫師額角青筋暴跳:“快給我拿來,我一定弄更多更好看更適合你的書來給你解悶……”

“騙人!亞莉不是小孩子了,勇者惡龍地下城之類的故事已經糊弄不了我了!”亞莉克希亞嘟著嘴巴,滿臉惱火地瞪著潘尼。時而又帶著懇求的口吻:“潘尼,還給我嘛~”

“不還。”潘尼斬釘截鐵。

開玩笑,若是讓亞莉把一整個系列都讀完了,豈不是成了活脫脫的腐女?這如何是他能夠忍耐得了的事情?

即使是某種程度上的非人類,也要保持世界觀的正常才是。

亞莉嘟著嘴巴,一臉不滿地繼續著搶奪,不過她終究不如巫師詭計多端,很快巫師注視著她身後的怪異視線讓她短暫地轉移了注意力。就在她分神的時候,書已經脫手而出,她慌忙回神之時。卻見書已經在潘尼的手中消失了。

“啊!我討厭死壞蛋潘尼了!”她惱火地一腳踢在巫師的腰眼上,趁著他呲牙咧嘴的時候,把背後的枕頭和被褥一股腦兒丟在他的頭上,隨後整個人鑽進裡面,和巫師扭打起來。

片刻之後,她和巫師相互糾纏著倒在床上,兩人充沛的體力並沒有在這場打鬧中耗盡,只是過於貼近的距離和姿勢讓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尤其是潘尼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中一陣怪怪的感覺。

“潘尼。你還不起來?再不起來,壞女人就要出來了。”亞莉紅漲著臉頰,對巫師眨著大眼睛。

潘尼搖了搖頭,再次坐回了床邊,深深吸了兩口氣,捋順腦袋裡混亂的思維:“亞莉。事情結束之後,我為你製造一個新的軀體吧。”

“好啊。”亞莉笑了起來:“亞莉才不喜歡在這個壞女人身體里永遠呆下去呢~製造身體的法術好麻煩呢~”

她皺起了眉頭:“想一想就會頭暈眼花,潘尼能做就最好了。”

作為天生強大的奧法師,她一點兒稍稍複雜些的奧術應用都難以做到,很多時候都在憑著強悍的本能使用奧術,這是經常能夠讓潘尼感到無語的一點。

潘尼很確認泰拉曼特是故意的——毫無疑問,只需要稍稍提高​​亞莉克希亞的理性智能,就可以讓她嫻熟地使用高階的奧法,這不應該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至高王子偏偏選擇製造出一個有些呆的小女孩。

不過潘尼也不是不能理解泰拉曼特的想法,這樣的智能明顯更容易控制。

“好……”潘尼點了點頭,摸了摸亞莉的頭髮,這是他現在對亞莉唯一能夠很自然地做出來的親暱舉動。

銀白的髮絲柔軟而順滑,摸起來像是一團細膩的絲綢。

亞莉瞇起了眼睛,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撫摸,片刻之後她突然睜開眼睛:“潘尼,有人在塔下面鬼鬼祟祟地窺視!”

“嗯?”潘尼警惕了起來,在許多防護法術都不可靠的情況下,亞莉是這座法師塔最為犀利的監視器,可以從容地應付各種入侵和窺視,她既然察覺到了,那就十有**是可以確定的。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他都會確認這窺視者的來路,然後再決定是聽之任之還是驅逐了事,有些時候則會將其人間蒸發。

於是他走到窗口,展開視域,開始尋找偷窺者。

很快他找到了目標,同時有些愕然。

……

這架馬車歪歪斜斜地停在如今人跡罕至的塞爾租界的道口,拉車的高頭大馬懶洋洋地四腿蜷曲趴在地上打盹兒,兩隻亮晶晶的眼睛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那座不算高聳的法師塔。

“小姐,你已經在這裡看了一個小時了,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呢……”身材越加矮胖的老羅本瞅著自家的小姐,一臉愁色。

菲娜默不作聲,繼續紋絲不動地對高塔投以注目之禮。

“你在這裡怎麼可能看得到他呢?小姐,你的眼睛附加了穿牆術嗎?”得不到菲娜的回應,老羅本更加愁眉苦臉:“求你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僕人吧,我都快餓死了……”

他狡猾地低聲嘀咕著。

“對不起,羅本叔叔……”殘存的良知讓菲娜低下了頭:“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即使要看,敲門進去看多好,摩爾……不,迪塞爾先生怎麼會拒絕你呢?”羅本小心地瞄了菲娜一眼。

“哼!”菲娜頓時撅起了小嘴,生起氣來:“我改主意了,羅本叔叔,那個花心的壞傢伙有什麼可看的?快用鞭子把馬抽醒,我們連夜回星幕。”

“如果這麼做,這馬就太可憐了,丹林頓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在左近響起,菲娜轉過頭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掀開車門的巫師。

“為什麼不進來坐坐呢?”潘尼看著一臉愕然的菲娜:“現在盜賊團太活躍,連夜趕路不安全。”

“我可以去旅店。”菲娜惱火地盯了讓她大吃一驚的巫師一眼:“誰來看你來了?”

“旅店真的比我的法師塔更好嗎?”潘尼玩味地微笑著。

“本來就……啊!”菲娜剛要答复,卻在這時感到一陣頭暈眼花,再次清醒之時,卻已經身處一個巨大的房間之內。

而一個令她感到尷尬的事實則是她被巫師用一個很曖昧的姿勢抱在懷裡,這讓她的腦袋一陣空白。

“你不是來看我的嗎?”潘尼笑問:“為什麼不多住一段時間呢?”

菲娜張了張嘴,避開了巫師灼熱的盯視。

“看來你已經忘不掉我了,菲娜。”注意到她的反應,潘尼嘆了口氣。

菲娜面紅耳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知道了還要說破,太可恨了,整個世界沒有別的男人比他更可恨了,恨死他了。

“還要走嗎?”一股氣流吹拂過她的耳際,讓她一陣失神。

伴隨著一陣頭暈目眩,她側過了臉,避開了巫師的問題。

“那就留下來吧。”她聽著巫師的話語,身體漸漸變得軟綿綿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4 19:54
486 前夕


清晨,巫師順從著生物鐘的指示清醒過來——這座法師塔里,除了各層陽台稍稍能夠看到一點陽光之外,大部分區域都很少能夠接受到陽光的照射,一些巫師甚至會故意讓法師塔內沒有任何的採光地帶,如果不用魔法照明,那麼即使在白天,也會是一團漆黑。

這座法師塔的原主雖然沒有極端到那種程度,然而從採光地帶到居室內層之間仍然設置了幾道牆壁,讓整座法師塔看起來光線暗淡。

巫師念了句咒語,幾盞魔法燈火為昏暗的房間帶來了明亮,微光照到他的床上,那一團金色的髮絲和下面的小麥色皮膚輕輕動了一下。

那雙眼睫毛顫了顫,露出下面惺忪的雙眼,她晃了晃腦袋,用被子包裹著身體坐了起來,卻看到巫師解下繫著長馬尾辮的帶子,隨後散開的長發便在一陣魔法的光亮下消失無踪。

她吃驚地看著巫師光亮腦袋上那條蜿蜒如蛇一般的刺青,剛剛有些清醒的腦袋再次有些發懵。

“早安。”潘尼回頭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後者微微扭捏著向後縮了縮,隨後再抬起頭,困惑地看著巫師空空如也的頭頂,眉尖輕蹙:“真難看,混蛋,好好的為什麼要弄成光頭?”

“今天就是會議的日期了。”潘尼摸了摸腦袋,頭頂原有的累贅突然'去掉”他感到一陣清涼的同時,也有些不太習慣:“對我的那些'同事”我必須拿出一個足夠有誠意的姿態。至少要讓他們清楚。我和他們是一樣的,這樣才可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他低聲地解釋著,伸手摟過她的肩膀:“我身後已經站了太多讓他們感到陌生忌憚的東西,儘管我已經說明這些東西對他們有利。但不可能完全消除他們的排斥感,所以我必須在其他的方面做到最好。”

她嘟起了嘴巴,把腦袋轉到一邊,顯得毫無興趣。

潘尼失笑,忽然想到,這些事情和她一個銅錢的關係都沒有,她也未必喜歡聽,自己偏偏要長篇大論地對她解釋個不停。

“這麼說……你就要走了啊……”她低下了小腦袋。

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一直以來的矜持原來根本抵擋不了他哪怕一點點的主動,她以往所看重的東西,居然就這樣破碎了,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

以後一定會後悔吧……她有些呆滯地想著。失去了焦點的目光茫然地註視著眼前的空虛,心裡不斷翻湧起怪異的念頭。最後化作一點不滿:“壞人,都要走了,昨天晚上還要把我留下來?”

“我又不是回不來了……”潘尼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不想回家的話,就在這裡等我吧。”

“誰知道你還能不能回來?”她瞪了潘尼一眼。忽然臉色微變,訥訥著垂下了頭去:“對……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傻瓜。”巫師笑著搖了搖頭。

她抬起腦袋,用猶猶豫豫地語氣說:“我……我還是回星幕去好了……”

“好啊……”潘尼點了點頭,和家人在一起總比守著一座空無一人的法師塔好得多:“我送你回去。”

菲娜吐了口氣。摸索著從床頭拿過內衣,偷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巫師。注意到他的視線落在別處,微微吐了口氣。把衣服套在身上,感覺到身體裡那股讓人提不起力氣的異樣灼熱,心中又有些酸酸的感覺:“餵,我在星幕等著你來接我……如果你不來的話,我會恨死你的。”

“放心好了。”巫師嘆了口氣,注意到菲娜有些笨拙遲緩的動作,搖了搖頭,抬手為她扎上胸衣的背帶:“我不會被你恨死的。”

“這次是真的,我一定會恨死你的。”她回頭甩了巫師一個白眼。

“好的,我明白了。”潘尼笑了笑,這笑容讓菲娜再次感到有些局促,她垂下腦袋,潘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親吻了上去。

一股窒息感讓菲娜腦子裡的情緒變成了一團亂麻,隨後便忘我地沉浸在了這種混亂之中,直到已經穿好的胸衣再次脫落,她才清醒過來,用帶著些驚異神色的目光盯著停下動作的巫師。

“咳,該走了。”潘尼把她扶起來:“菲娜,別總是胡思亂想……”

菲娜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她怎麼會願意胡思亂想,但又怎麼可能呢?

在這略帶沉默的氣氛中她穿上了衣服,潘尼清除掉居室裡的結界,便聽到一陣陣帶著不滿的叫聲:“壞蛋潘尼!亞莉餓了!再不出來,亞莉吃了你哦!”

這充滿孩子氣的威脅讓他莞爾一笑,拉著菲娜的手用傳送法術消失在了原地,又在片刻之後孤身一人重新出現。

……

法師塔的下層,披著一身灰色斗篷的塞拉.格羅菲亞女士已經恭候許久,潘尼剛剛任命她為西門城的守衛長官,這突兀的任命不僅僅讓西門城本地的貴族大跌眼鏡,就連塞拉本人也吃了一驚,不過吃驚歸吃驚,她還是很盡職地做好自己的一切本職工作。

對於這個任命潘尼自己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托那群歸鄉團的福,西門城本地的軍隊已經變得形同虛設,原本在巨龍海岸一帶首屈一指的海軍也成了過眼雲煙,陸軍更是連應付規模大些的山賊團都感到吃力。

留在西門的幾個貴族仍然在舔舐著連番災難後留下的淋漓傷口,潘尼想要在這幾家貴族中選一個守衛長官,卻沒有合適的人選。

有才能的人並非沒有,但總是讓潘尼感到不太可靠,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

他有許多事情要做。就必須用一些能信得過的人。

於是他選擇了塞拉,至少在現階段公正之手還是他的可靠盟友,而他也有許多事情用得上他們,比如現在。

她見到西恩前來。連忙行禮,隨後報告:“西恩先生,遵從您的指示,突米斯和科米爾的各大神殿一共一百二十位守護武士與三十位戰鬥司祭聽從您的調遣。”

“呃……格羅菲亞女士,這些戰士之中……”潘尼想了想,有些不太放心:“您要考慮到我們即將進行的會議,這很可能是一個很不符合提爾陛下教義的會議。”

如果有某位信仰過於堅定的傢伙,在戰鬥中順手殺了幾個邪惡的紅袍。那可就麻煩了。

即使潘尼巧舌如簧,出了這種事情,在爭奪統治首席的道路上,也必然橫生波折。

他十分清楚。現在紅袍倖存者之間風行著一個反對他的論調,那就是他潘尼實際是被上界眾神收編的狗腿子,競選統治首席的動機並不單純,目的是讓紅袍法師會被上界眾神洗腦,成為其走狗傀儡。

雖然這論調只得到某些極端憎恨上界力量的紅袍法師們的認同。但畢竟有一定的影響力,即使潘尼恨不得把這些巫師都找藉口幹掉,但這種事情決不能現在幹,更不能讓上界的力量代勞。否則產生的負面影響會是驚人巨大的。

借用上界力量作為競選資本只有這一點不好,潘尼必須小心謹慎。盡量避免遭到那些神經纖細的紅袍倖存者的猜忌。

如果他有足夠的力量排除上界眾神的幫助來獲取紅袍法師會的全部效忠,他當然用不上這般小心。誰敢和他唱反調,找藉口和諧掉就是了,哪用得上這樣麻煩?

但那明顯是幻想,現實則是沒有上界力量作為後盾,讓紅袍倖存者們感到重返賽爾的希望,他很難玩得過根基深厚的米絲瑞拉。

“您大可放心,西恩先生。”塞拉搖搖頭:“這些人都是我主親自挑選,都擁有著豐富的與邪惡力量鬥爭的關鍵。”

“……但是紅袍法師會本身就是'邪惡'的。”潘尼吐了口氣:“塞拉,並非我不信任你們,只是……”

“我主有令,一切行動,均聽從您的指示。”塞拉硬邦邦的語氣裡夾了幾絲不悅,很顯然非常不滿於潘尼的不信任:“沒有你的命令,即使我們中有人被紅袍法師無故殺死,我們也不會亂動哪怕一個指頭。”

“塞拉,我很抱歉。”醒悟到自己的話語有些過度,潘尼自覺地道歉。

“我也很抱歉,西恩先生。”塞拉吐了口氣,原本光芒閃亮的雙眼再次變得收斂:“我太激動了,但您一點兒也不信任我。”

“抱歉,抱歉,塞拉,我並非故意為之……”潘尼吐了口氣,轉過了頭去,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但是……如果這件事情成功了,以後我就是紅袍法師會的首領了,你……”

“無論如何,我心目中的西恩先生,大概是不會變化的了。”塞拉一笑,圓圓的臉蛋上出現兩個淺窩,這個笑容讓潘尼​​短暫地失神:“所以,西恩先生永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您以後也是可以信任我的。”

“這樣啊……”聽到'好朋友'這個詞從塞拉的口中說出來,潘尼莫名地微微吐了口氣,又有些微微地遺憾,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哪怕他要重整塞爾的秩序,作為紅袍法師會的統治首席,與提爾的教會教義終究是背道而馳,與心懷狂熱信仰的塞拉,終究不可能完全同心,除非他像如同誘惑貝利亞那樣誘惑其墮落,不過塞拉明顯與貝利亞不同,對世界的認知更為清楚,也更為理性。

即使有那麼一點兒萌芽的想法,但雙方此刻都清楚,從今以後,保持一點兒距離和遐想,或許才是最適合的做法。

不經意間確認了彼此的想法,塞拉和潘尼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潘尼開口轉移了話題:“時間差不多了,塞拉,和我去見其他教會派來的代表吧。 ”

“嗯……”她點了點頭,用灰布斗篷遮住了半邊臉孔,跟著潘尼走出了法師塔。

提爾的教義當然不提倡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不過潘尼需要,紅袍法師會的集會,怎麼可能讓這些上界眾神使者明晃晃地穿著閃耀的盔甲出現在場?萬一挑動了某些極端憎恨上界勢力的紅袍法師的基點,再由米絲瑞拉的爪牙不懷好意地煽風點火,後果無疑不妙之至。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准備讓這些上界眾神的部隊明晃晃地出現在會場之上,而是準備好了一個半位面,將這些軍隊安置其中,在圖窮匕見之時召喚出來。

做好了這些準備,先後接見了梅麗凱、阿曼納塔、西凡納斯、托姆的使者,這幾位神祇都有著戰鬥力驚人的教會戰力,一些異族神祇也伸出了援手,精靈、矮人、侏儒的諸位神祇出動了大批部隊,讓潘尼的半位面容納了一千多號戰鬥力驚人的牧師、神殿武士、德魯伊以及遊俠。

如果在過往的年代,出動這樣一支軍隊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贏得不到兩百個帶著近一半老弱病殘的奧術施法者的忠心,一定會讓許多人認為是揮著大斧頭砍蒼蠅,不過這些施法者對潘尼而言卻異常重要。

藍燄之劫後的費倫,奧術的凋零比潘尼想像的更為嚴重,尤其是密斯特拉信仰盛行的西費倫和哈特蘭德,別說死掉的十之八九,即使活了下來,也有一半精神失常,科米爾的精銳法師團幾乎全軍覆沒,而南部的又一個耐色帝國傳承者哈魯阿,這個曾擁有數百位巫師的國度,如今舉國能夠施展三環以上奧術的施法者只剩下了三十多個。

而參與開啟伊西爾亞倫的魔法儀式,僅僅三環的施法水平遠遠不夠,只有擁有塞爾環之導師水準的施法者,才基本算是有資格參與其中。

在上界眾神的號召下,大量倖存的法師都願意為潘尼效勞,然而現在,潘尼得到確切消息的,從哈特蘭德地區以及西費倫趕來的巫師中,有能力參與這儀式的,僅僅有不到六十個。

而倖存的施法能力完好的紅袍法師之中,達到標準的,就有三十多個。

只要集合到這九十多個研究者,加上因普諾斯和伊立斯.肯達因,潘尼就有相當的把握完成這個儀式。

能否得到紅袍法師會的效忠,這無疑已經成為了這儀式能否成功的關鍵。

這一點,上界眾神知道,潘尼知道,海拉斯特黑袍知道,薩扎斯坦也知道。

大概只有這些巫師自己仍然還不太明白。

他們此刻從瀚土、阿戈拉隆塞爾邊界、塞斯克、桑比亞的秘密據點中悄然撤出,謹慎地朝月海南岸會議的預定會場穆爾瑪斯特進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5 20:52
487 啟幕


一大群外來人的出現讓穆爾瑪斯特城周邊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即使是經常與塞爾人沆瀣一氣的班恩教會控制的月海地區,對於紅袍法師這在費倫各地都聲名狼藉的巫師團體,提防和懷疑也是大多數人抱有的觀點,尤其是這樣近兩百個正式紅袍在這個地方聚集起來,如果要鬧事,那必然麻煩不小。

不過穆爾瑪斯特的官僚們卻顯得不太緊張,他們預先對此事並非一無所知——無論是在各地傳播得沸沸揚揚的流言、還是存在於本地的紅袍法師據點的秘密通知,都讓他們知道這裡即將舉行一場影響巨大的巫師集會。

本地的領主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吩咐衛兵照常堅守崗位,眼下一隊衛兵表情充滿戒備地盯著城外西南區域——那一大群紅袍法師的集會地點並不在穆爾瑪斯特城內,而是在城外的山頂上。

這齣人意料的會議地點不僅僅讓這些衛兵莫名其妙,就連與會的當事人們,都是始料不及,他們在這光禿禿的山頂上吹著涼風,紛紛用疑問的目光看向站立在山峰中央,向南方眺望,似乎在期望著什麼的會議召集者盧蘭.布瓦爾。

有些和他擁有差不多資歷的紅袍**師當即質問出聲。

“盧蘭,你在搞什麼鬼?”

附魔學派大師萊索斯.莫斯特不悅地看了一眼這個看起來在故弄玄虛的**師:“你把我們所有人召集在這個地方,不會就是為了吹風吧說實話,這個地方可是一點兒也不好,如果薩扎斯坦要對付我們的話,這個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

“放心,萊索斯。”盧蘭.布瓦爾瞄了他一眼:“你難道沒準備好逃命的法術麼?我相信你一定準備了,一定是的,我想在場的各位肯定都準備好了,既然都有所準備。我們又何必擔心太多呢?”

萊索斯.莫斯特哼了一聲,旁邊的一個巫妖張了張嘴:“啊,這風可真是涼快,我得慶幸我已經死了。不然讓這風吹一陣子,恐怕風濕病又要發作起來,那回憶可真是令人不悅。布瓦爾,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待了一個小時了,而……”

“無論哪一位主角,都還沒到。不是麼?菲爾斯大人。”盧蘭聳了聳肩:“這可是決定我們命運的一個會議,難道我們不應該耐心一些?”

幾個**師沉吟了一陣,隨後點了點頭,陷入了各自的思考,巫妖科恩.菲爾斯發出了感慨:“哎呀,這可真是令人無比驚奇,當時那個小子,現在卻成了這場會議的主角。這可真是世事變遷啊……盧蘭,就在四年之前,我們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唔,他現在應該有二十歲了吧。”

“當主角的條件裡面永遠沒有年齡這一條。”尼爾德隆帶著諷刺語氣地說:“這小子夠厲害,所以我們讓他來當主角,又怎麼會在意他嘴上到底有幾根毛? ”

“不過……上界的力量,想想真是令人不悅。”科恩.菲爾斯嘆了口氣:“如果上界力量的一個目的是毀滅紅袍法師會,我們讓他來當主角,可未必就是一個划算的主意,希望我們回到賽爾的時候,不會變成屍體或幽魂。”

“這麼說,您傾向於米絲瑞拉大人?”盧蘭.布瓦爾詢問。

話題的轉向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因為這個話題正是他們如今現在最為關心的——究竟誰將是紅袍法師會未來的首腦?

在這種時刻,所有紅袍法師的心情都變得異常活躍,因為這個選擇,決定著他們以後的道路。

“是的,布瓦爾,不得不說。你在瀚土做過的事情,很……”**師安克特.林蘇爾皺眉想了想,挑出了一個詞語:“草率,對,有些太草率了,我們還不完全了解這個孩子,他曾經是塞爾人,也是一位紅袍法師,但現在還是麼?他的立場,和我們真的……一致麼?”

聽到這個問題,盧蘭.布瓦爾和尼爾德隆臉上都出現了怪異的笑容,他們對望一眼,隨後盯了安克特.林蘇爾一陣,直到這位**師的臉上露出了清晰的惱火神色,盧蘭.布瓦爾才咳了一聲:

“咳,林蘇爾大人,西恩先生在我們的據點裡,針對你的這個問題,做過一番比較精彩的演講,對,我們當初質詢他的問題,和你現在問的一模一樣,正是這番演講說服了我和尼爾德隆,我認為……他有資格成為我們未來的指引者。”

尼爾德隆貌似漫不經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因為一些緣故不太喜歡潘尼,但是他也認為,這個小子馬馬虎虎,夠格坐上那個位置。

這個回答讓在場的**師們陷入沉吟,不過下層的紅袍卻議論紛紛。

“如果他真的被上界那群神祇洗腦了怎麼辦?我們豈不是可能引狼入室?”萊索斯.莫斯特一臉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何況他太年輕、太年輕了,雖然尼爾德隆大人說得有些道理,但是'年輕'對於我們所需要的主角而言,很可能並非什麼好的因素……”

尼爾德隆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盧蘭.布瓦爾忽然感到有些棘手,周圍紛紛的議論聲,似乎都顯示出潘尼在聲望和資歷上的弱勢——很多聲音都在懷疑潘尼的資歷、能力以及立場,不過也有一些聲音提起米絲瑞拉的嫌疑,這往往會引發另一輪更激烈的爭吵。

漸漸地,整個山頂變得吵鬧不堪,原本就不是和善之輩的紅袍法師,一旦因為某個話題吵鬧起來,抽法杖念咒語都是幾個眨眼間的事情,在場的**師當然知道彼此的德性,在大規模吵鬧爆發之前,就在各地走動起來,用充滿威脅的目光制止每一個即將對爭吵的對手發動攻擊的人。

“沒什麼可吵的。”盧蘭.布瓦爾轉轉眼球,咳了一聲:“如果西恩想要當統治首席,就要證明自己並非上界眾神意志的傀儡,雖然他已經以源論發過誓言,但我們需要他再次立誓:在擔任統治首席的時候必須時刻以我們的利益為重;如果是米絲瑞拉大人,她必須先拿出具有充分說服力的證據。證明自己並沒有受到薩扎斯坦的操縱。”

這個結論終止了紛爭,**師們經過沉思後都點了點頭。

這兩個相對合適的人選,都有些不太合適的地方,這場會議。就是為了要讓這些紅袍倖存者們得到一個大多都能接受的結果。

但無論是成為上界眾神的傀儡,還是成為薩扎斯坦的傀儡,都不是他們所願意的,因此這場會議的中心議題,在沒開始之前就已經確定了。

就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南面的天空上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是空氣振動產生的呼呼響聲。這響聲異常巨大,吸引到了幾乎所有紅袍的注意。

他們驚愕地看著一條黑龍從南面遙遠的天空飛掠而至,巨龍的長吟在天空中擴散出響雷一般的音調,紅袍法師們有些呆滯地看著這巨龍飛快靠近,驚人偉岸的龍身出現在他們的頭頂上——這半虛化的巨龍外貌猙獰,火熱的太陽光照射下,幾處鱗片反射著金色的耀光。

“……來了。”看著巨龍背上那個幾乎看不清楚的模糊影子,盧蘭.布瓦爾低聲念叨了一句。

在場的所有紅袍法師因為這巨龍的出現而目瞪口呆之餘。很快讓他們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就發生了。

巨龍的後背上傳來一陣陣低聲的細語,這一串串細語聲音小到幾乎沒有任何人能聽得清,但偏偏每一個紅袍法師都聽到了——就好像一個人在自己耳邊故意念叨著含混不清的話語。少數奧術造詣精深的**師心臟隨著這一陣陣低語劇跳不止,對奧法比較敏感的他們,從這些莫名的細語中,品味到了震動心魄的奧法力量。

他們醒悟到這法術可能威脅到他們,飛快地將身軀升到了空中,遠遠地飛離那低語聲籠罩的區域,而那些層次略低些的紅袍法師見到高階法師都已經閃人,趨利避害的本能也讓他們做出了明智的舉動——立刻遠遠飛開。

紅袍法師們剛剛飛開,就見到了一道光芒籠罩了他們剛剛站立的那片山峰後的一片山壁上,那山壁在這光芒的照耀下變得模糊。發出一陣陣強烈的震動。

眾法師都鬆了口氣,這法術的力量並非衝著他們而去,總是讓他們放下了心。

不過很快這法術的效果卻讓他們吃驚起來,儘管那照射著山壁的光芒越來越亮,到了人眼難以直視的地步,不過這並不能遮擋這些紅袍法師們的觀察。當他們看到了光芒中發生的事情,紛紛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巍峨的圍牆與寬闊的廣場在這片原本光禿禿的山頂拔地而起,那片長著雜草的山壁漸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周圍如同是如同圓頂競技場一樣的座位,上層的遮陽穹頂也飛快地合攏,很快一座宮殿般的半封閉式建築就拔地而起。

在外面則盛開起了燦爛的花朵,層層綠草鋪墊在原本荒蕪的沙地上。原本的荒山野嶺變成了漂亮的苗圃園,一個看不出什麼圖騰的華表聳立在這圃園正中,而那天空中的巨龍在一道光華中消失,巨龍背上的人影緩緩從天降落,到了這剛剛建立起的建築的大門前。

仍然吃驚不已的紅袍法師們將視線轉移到這個騎龍人的身上——這個人看起來年紀不大,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袍,和他們一樣光亮的頭頂上帶著刺青。

在陽光的照射下,他們一時竟生出一種此人無法直視的感覺。

“各位,會場已經準備好了。”十分滿意於自己表現出的震懾力,潘尼微笑著,用每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發出了邀請。

當然沒有人會拒絕他。

一眾法師懷著滿心的驚異之情從半開放的穹頂降落到這華麗而精緻的建築之內,紛紛落席坐下。

主角之一已經到場,那麼會議自然就已經算是開始了。

雖然屁股下面是冰涼的石凳,但熱切的情緒讓紅袍法師們都忽略了這一點。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5 20:55
488 過渡


“今天將各位召集過來的目的,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站在圓形的中央平台上,盧蘭.布瓦爾作為會議的召集人主持著這場集會,周圍數千個座位上只在最靠近平台的位置坐了一百多個紅袍法師,看起來稀疏而寥落,不過這與塞爾山議庭驚人相似的場景似乎讓他找回了昔日在塞爾山頂主持會議時的感覺,他清朗的聲音在這半封閉的會場四壁迴盪,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坐在座位上環視了一圈落座的倖存紅袍法師之後,潘尼心底暗暗一陣抑鬱,除去那些癱瘓在床或是失去施法能力的,倖存的紅袍法師大概都來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就如他所料地沒有出現。

雖然是在場所有紅袍法師都心知肚明的主角,但潘尼並沒有搶奪盧蘭.布瓦爾發言的位置,因為這會議終究是他以'討論塞爾未來'為主題召開的,當然要先把這個話題討論清楚。

不過許多紅袍卻並不把這形式主義放在心上,科恩.菲爾斯當即用一陣笑聲打斷了盧蘭.布瓦爾,將一雙目光放在了潘尼的身上:“西恩閣下,我想你還記得我……哦,藍燄差點燒壞了我的命匣,但我得慶幸我撈回了一條老命,現在呢,我要說時光寶貴,哦,無論是人還是巫妖的時間,都不應該被無意義地浪費掉,布瓦爾說得對,這次會議的目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我們不想听他的陳詞濫調,我們想听你的。”

這話引起了眾多紅袍法師的一致點頭,在剛剛那一幕震撼開場之後,他們對於潘尼的法力已經不再懷疑——這個法術的效果幾乎改造了半座山峰,已經遠遠超過了通用奧術的範圍,至少這幾位**師都清楚,讓他們自己來做,雖然將一座山峰用魔法弄成這樣一座會場並非做不到。但卻要消耗上一段不短的時間,決不能如潘尼所做的那樣輕鬆。

“哦?菲爾斯大人,很高興再見到您~”潘尼倒是還記得這個巫妖,禮貌地點了點頭:“呃~你們消聽到什麼?或者說。你們消我做出什麼樣的承諾?”

“承諾有時重要,有時也不重要,西恩閣下,您知道,即使是冥河誓言,也未必能夠束縛得了托瑞爾所有的存在。”科恩.菲爾斯攤開了骨爪:“任何人都有背誓的可能,所以我們這些奧術的研究者絕少使用誓言。也絕少相信誓言,西恩,單純的誓言或承諾無法讓我們信任。尤其是像我們紅袍法師會這樣崇尚利益與現實的施法者團體。”

潘尼皺起眉頭。

而在座的紅袍法師們則都是點了點頭,科恩.菲爾斯的話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空口白牙地發誓有個屁用?對源論發誓又有什麼實際的意義?源論可以修正,誓言這種東西在相當多的時候對於某些巫師而言一文不值。

這一類巫師在紅袍法師會裡面尤其之多,對他人的諾言永遠報以不信任的態度,只相信有充分證據支持的理由。

潘尼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知道,如果不能讓這些紅袍法師徹底放心,即使再多地賭咒發誓都沒有任何用處。因為相當一部分紅袍法師都根本不信這一套。

“是的,西恩閣下,你得拿出證據讓我們放心,至少現在我們許多人都懷疑,你是上層界派來想要把我們統統幹掉的奸細。”安克特.林蘇爾的話讓許多巫師都心中一突,這個話題實在是有些敏感了:“我們真的很難確認這個說法的真實性,因為你離開塞爾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也沒有真正進入過紅袍法師會的高層,雖然您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力量,但我們還是很難放心你。”

換言之,缺乏安全感。

“各位多慮了。”

潘尼當然知道這些巫師的的,他開口說道:“上界眾神至少現在不會對我們做些什麼,因為他們有求於我們。”

“有求於我們?”眾紅袍法師一陣議論紛紛,彼此對望,都感到不可思議。

上界眾神居然有求於他們這些邪惡的紅袍法師?

“你們現在應該都知道,薩扎斯坦大人想要做什麼了吧……”

紅袍法師們紛紛臉上變色。他們確實已經知道了。

如果說最初聽說的消息在他們看來只是不靠譜或是誇大其詞的謠言,但在經過上界眾神的肯定之後,他們就沒人敢這麼想了。

雖然是邪惡巫師組織,但不代表紅袍法師會就得不到來自上界眾神的消息,而眾所周知,這些神明大多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上古邪物屠神者潘德瑞姆,薩扎斯坦就是消利用這個東西的力量統治世界,或者說重新創造世界,這對於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恐怕都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當然,各位之中不乏有能力的能夠遠離到異世界去避開這一劫,不過我想說一句,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至少勝利的鑰匙,已經掌握在了我的手裡,薩扎斯坦大人的計劃必然不能夠成功。”潘尼的話引起一片嘩然,眾**師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潘尼表情平靜的臉,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咳,西恩閣下,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已經掌握了那個鑰匙,上界眾神又怎麼會'有求於我們'?”安克特.林蘇爾挑刺似地發出疑問:“你直接就可以……”

“我自己當然不可能。”潘尼打斷他的疑問:“因為用這鑰匙開啟那打倒潘德瑞姆的大門,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那件武器位於眾神難以觸及的時光夾縫之中,需要大量的巫師通過一個坐標確定那個位置,外界的巫師難以適應托瑞爾現在的環境,而托瑞爾本身的巫師數量,卻已經稀少到了必須把全世界大部分的巫師集中起來才能完成這個研究的地步。”

他看著被這一段消息震懾到的眾紅袍法師,繼續說道:“所以我想各位應該明白了,為什麼眾神有求於我們,如果各位不加入這個研究,它就無法繼續下去,薩扎斯坦最終會通過另外的方式找到那個東西……雖然我不清楚會是什麼方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們慢上一步,托瑞爾距離毀滅就靠近了一點兒。”

這消息讓無數紅袍法師面如土色之餘恍然醒悟,醒悟到眾神之所以要'有求於他們'的原因。雖然仍舊不能放心,但總算得到了一個理由。

潘尼看到這些巫師們的表情,心情並沒有鬆懈,因為他明白,刁難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才是最難應付的,而他要當首席。就要讓這些刁難他的傢伙都心服口服才行。

“雖然您是這樣說的,但我們怎麼才能確定他的真假?”不知哪個刁鑽的紅袍法師在人群中丟出了一句:“即使都是真的,我們又怎麼能知道,眾神利用完我們之後,不會過河拆橋?你又會不會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們這些'邪惡的巫師'全部賣掉?”

潘尼搖了搖頭:“我可以做出承諾,甚至可以立下誓言。”

“承諾和誓言?嘿!”那個聲音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隨即不言不語。

潘尼表情微變陰沉。因為他看到,那幾位**師的臉上,也是深深地不信任。

不夠他也沒有特別好的方法取信他們。

這種事情。如果紅袍法師們堅持不信,他也毫無辦法。

一般人或許會想用行動說服他們,但是如果不能取得他們的信任,他連行動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在災難中倖存的紅袍法師早就變得冷漠而敏感,用懷疑的視線打量著一切,把有關自身安危的權利緊緊地攫在手心之內,生怕掉落到任何不可靠的人的手裡。

現在潘尼敢肯定這些紅袍法師不認為他是可靠的,但他也並無更多好的辦法,誠意表盡,好話說盡。如果仍是這樣一個結果,他也只有出動下策。

所幸還有一個轉機,他吐了口氣。

就在這時,幾位紅袍**師似乎做出了決定,他們看著潘尼,由盧蘭布瓦爾開口:“西恩閣下。我們認為,您成為塞爾的統治首席並無不可,但我們始終難以完全地信任你,把未來徹底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們要加一層保險。”

“保險?”潘尼挑了挑眼角,有些想到了這些紅袍法師的想法。

“由我們這些席位導師共同設下一個契約魔法,只要你能接受,我們就能夠通過它來觀察您的行動。”尼爾德隆表情有些陰沉地開口:“請諒解我們的謹慎,西恩閣下,但是無論是我們亦或是紅袍法師會,都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潘尼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沉萬分。

氣氛陡然變得壓抑起來。

“呵呵……”過了一陣子,潘尼突然笑出了聲,他看著一眾表情僵硬的**師,詢問:“各位大師,如果是米絲瑞拉坐上首席,不知道各位是否也會在她身上留下這樣一個法術呢?”

“這……”幾個**師彼此看了幾眼,隨後安克特.林蘇爾搖了搖頭:“如果她能夠取信我們,拿出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並沒有受到薩扎斯坦的控制,我們就能夠完全信任她,西恩先生,上層界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不可能讓我們安心,除非我們能夠保證他們位於監視之下,否則絕不可能給予您更多信任。”

“這樣?……”潘尼托起了下巴,片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雖然能夠理解各位的想法,但不得不說,脖子上套上一根項圈是我並不喜歡的事情,儘管各位不信任我,但我也很難信任各位……如果我因此成為了各位的傀儡……”

“不……西恩閣下,我想我們沒人會做那樣不智的事情。”盧蘭.布瓦爾直搖腦袋,實話說,他對於各位**師的意見不無贊同之意,畢竟統治首席的位置過於敏感,而潘尼身後站著的力量對紅袍法師會又具有太強大的威脅,用上層界的力量去打擊薩扎斯坦,結果很可能是引狼入室,對於廣大紅袍法師而言,這個可能性絕不可能迴避。

“或許這是一個聰慧的做法,但我突然感覺到,我有必要等待一下。”潘尼抬起了頭:“我想知道,米絲瑞拉大人究竟能否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她果真能夠證明,我願意忠心地祝賀她成為新的統治首席,並向她進行效忠,各位先生,你們認為這怎麼樣?”

“這……”幾個**師臉皮微微抽搐,都知道他們所提的意見,很可能觸及了潘尼的底線,換位思考一下,他們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喜歡成天被人監視——哪怕這監視是無惡意的。

“各位,我等待著米絲瑞拉大人的證據。”潘尼說了一句,就向後一躺,倚靠在石凳後的靠背上。

一眾紅袍法師議論紛紛,這談判的暫時破裂,無疑給了他們更多地話題,但最後,這話題都歸於一個,那就是米絲瑞拉大人為什麼還不出現。

“布瓦爾大人,米絲瑞拉大人怎麼還不出來?”菲爾斯.科恩:“如果她放棄競選……”

他眼睛裡的磷火跳了跳,轉向靜坐的潘尼,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似乎競選者只有兩個。

如果兩個都不能讓他們滿意,那麼這場大會就以一個沒有結果的方式宣告結束。

紅袍法師會現存的最強大最有消帶領他們返回塞爾的兩位優秀人物,都沒能讓他們信服,那麼紅袍法師會的未來明顯是暗淡的。

他們將拋棄返回塞爾的消,從此以後為了在費倫這片土地上延續下去而掙扎。

想到這里科恩也有些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有必要對潘尼這樣苛刻?

但毫無疑問,對上層界的力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相信,但絕不能徹底地抱以信任。

“我來了。”就在科恩還沒說完,一個虛幻的聲音從門口飄進會議廳,飛入眾人耳膜,他們吃驚地轉過頭去,就看到大名鼎鼎的紅袍法師會幻術學派首席米絲瑞拉。

來了。

重頭戲來了。

眾多紅袍心中喊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6 08:28
489 選擇


米絲瑞拉的出現,在會場之間激起了一股熱潮。

所有的紅袍法師,都期望這位**師能夠帶給他們真正的希望。

比起容易引起他們防備忌憚的上層界力量,完全土生土長的幻術學派首席顯然更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

不過少數幾位紅袍**師卻暗生愁慮,米絲瑞拉的出現帶給了他們新的擔憂。

雖然潘尼不能讓他們放心,但米絲瑞拉也同樣不能夠讓他們放心。

比起僅僅是'有威脅'的上界力量,薩扎斯坦和上古邪物的威脅可是近在眼前,如果米絲瑞拉果真如同那傳言一般受到薩扎斯坦的控制,那麼選她來做統治首席,無異於將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紅袍法師會推進地獄,

而若是米絲瑞拉出示了證據,如何應對失敗的潘尼,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大問題。

雖然在場的許多法師都認為上界力量不可信任,但同樣有許多與米絲瑞拉存在著個人恩怨,而且對潘尼並不反感,如果米絲瑞拉勝利,這些人若是轉投潘尼的麾下,那麼另一個所有**師都不願意見到的後果就發生了:

僅餘下這樣寥寥幾個法師的紅袍法師會,即將陷入分裂。

兩難的選擇。

眾位紅袍**師手心中捏了把汗,將視線集中到米絲瑞拉的身上,現在的關鍵,在於這位幻術學派首席如何洗刷自己身上的不利嫌疑。

雖然洗刷之後仍然麻煩,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令眾巫師感到左右為難。

“米絲瑞拉大人,這個小孩是誰?”

隨著盧蘭‧布瓦爾的詢問,眾位巫師突然看到,米絲瑞拉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黑色便袍的小男孩,這小男孩長著一雙蒼白色的瞳孔,走進門來的時候臉上帶著詭異莫測的笑容。

看到海拉斯特‧黑袍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潘尼自己也是咋舌了一陣。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在場所有的紅袍法師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驚訝:“黑袍先生,你竟然……就這樣出現了?”

“有什麼不可以?”海拉斯特‧黑袍瞄了他一眼:“難道你的計劃不是在這裡把我逼迫出來,然後通過揭穿我們的真面目來招攬這群腦筋不清楚的紅袍法師麼?哦。我知道米絲瑞拉的偽裝不可能瞞得過你,不如乾脆一點,咱們直接進入主題吧,親愛的西恩。”

這個看起來滿身詭異的小男孩口中的話語讓在場所有紅袍法師的心臟一陣暴跳,那邪惡的眼神也讓人不寒而栗,他們看著除開進入會場時說了一句話的米絲瑞拉,忽然開始感到坐立不安。

“你是什麼人?!”尼爾德隆厲聲喝問。

海拉斯特遞給了一個讓這位**師渾身僵硬的眼神。一瞬間讓眾**師知道,眼前的小男孩絕不是什麼真正的小男孩,而是一個擁有著神秘力量的怪物,可能是魔鬼,可能是惡魔,但絕不會是人類。

“我?你問我是什麼人?”海拉斯特的笑容變得更加邪惡:“三千八百多年前的時候,我的同胞叫我海拉瑟,最近這幾百年裡。深水的人稱呼我為瘋法師海拉斯特黑袍,現在我還是海拉斯特黑袍,哦。雖然很多人以為我死了,但我還活著,當然,蠢蛋紅袍們,我是誰這個問題和你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重點是你們現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足夠了!”

他瞳孔中瀰漫起了黑霧,聲音如同幽影般尖銳:“現在臣服於我,不然等待你們的只有毀滅!”

紅袍法師們一陣嘩然,**師盧蘭‧布瓦爾面色雪白地死死盯著米絲瑞拉:“米絲瑞拉大人,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隱約明白了。只是無法想像,那個流言會以這種方式得到驗證。

“薩扎斯坦大人希望我們重歸他的麾下,敬愛的同僚們。”米絲瑞拉目光閃爍,語氣中帶著一點兒諷刺:“和這個沒前途的小鬼鬼混有什麼意思?與薩扎斯坦大人一起重新創造世界,成為新世界的造物主不是很好嗎?”

“你瘋了,米絲瑞拉。這是什麼異想天開的想法?”科恩‧菲爾斯聲音嚴厲地喝斥:“薩扎斯坦是在和整個托瑞爾為敵,任何一個沒瘋的紅袍法師都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

“那又怎麼樣?”米絲瑞拉瞄了一眼潘尼:“現在整個托瑞爾的前途就握在你們的手上,這個巫師已經講得很明白了,你們應該不會不清楚,只要你們投靠過來,立刻就能成為新的創世之神。”

在場紅袍法師中的騷動讓潘尼感到了棘手。

海拉斯特和米絲瑞拉直截了當地攤牌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很顯然,海拉斯特非常了解潘尼手中握著的有關上古邪物的資源,既然米絲瑞拉無法通過偽裝騙過他,那麼虛如委蛇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他選擇直接說破,並且用成為新世界的創造者這樣的誘惑來引誘意志不堅定的紅袍們。

現在看來,這種引誘不能說是沒有效果的,潘尼觀察著眾紅袍面對米絲瑞拉這引誘的反應,知道有相當一部分紅袍並不一定會拒絕這種想法。

成為新世界的神,哪怕是薩扎斯坦的附庸和傀儡……

潘尼心中一陣刺痛,想起了仍沉睡在星界水晶中的亞梵。

如果是心志正常的人,大概不會被這種誘惑所引誘到,但是作為一個邪惡巫師組織,紅袍法師會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成員已經習慣了被奴役,並且對世界懷著熾烈的仇恨— —儘管這樣偏激的方法論很難讓一個法師在奧術的道路上走得太遠,但毫無疑問的是,它存在。

“我願意!我願意!啊,我願意臣服薩扎斯坦大人!”幾個低階的紅袍法師從座位上竄了出去,甩開了他們的上司和導師,連爬帶跑地到了米絲瑞拉身側,謙恭地跪了下去,一臉熾熱:“米絲瑞拉大人,我們願意追隨薩扎斯坦大人的意志。”

那些被部下或學生表演了一場當面背叛的高階紅袍們頓時面如土色。

冷眼旁觀的巫師微微放下了心。方法論成熟的高階巫師,大概都不會如此輕易地受到米絲瑞拉的誘惑,走到米絲瑞拉身側的,只是一些小角色。

得到了這些小角色表忠的海拉斯特卻是開心萬分。笑得臉上彷彿開了鮮花,對著這群向他效忠的新走狗連連點頭,顯然是十分讚許他們的識趣:“好好好,你們做了明智的選擇,法力低微?沒有關係,很快你們就會得到非凡的力量。”

“但你們呢?”海拉斯特又抬起頭,斜眼看著仍未表態。為數眾多的紅袍法師們。

眾紅袍心中惴惴,盧蘭‧布瓦爾捏緊了手杖,額角上冒出了淋漓的汗珠,他們當然明白,投靠薩扎斯坦的下場是什麼。

對於一個成熟的巫師而言,很少有事情比被他人控制更為不可接受的了,一般來說,除非面對死亡的威脅。他們絕不會心甘情願地完全成為另一個人的走狗或傀儡。

相對成熟的心智也讓他們能夠明白薩扎斯坦行為的瘋狂,與可能遭遇的打擊——與全世界為敵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萬一他們投靠過去。成為薩扎斯坦的砲灰,死了也是莫名其妙。

無法容忍。

他們注視著滿臉笑容的海拉斯特,陰沉的情緒不斷地積壓著,等待某一刻的爆發。

潘尼抬手托著下巴,微微歪著頭,淡然地看著正在發生的這一切,然而與這神態相反,他的心,卻緊張得如同滿弦的長弓。

就如同海拉斯特臉上的笑容,越是緊張的時候。就顯得越是悠閒,然而卻給了那些左右為難的紅袍法師們更巨大的壓力!

“該死、該死、該死……”一個紅袍滿頭青筋暴露地反复念叨著幾個單調的詞語,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歇斯底里:“見鬼!該死的狗屎!無論是薩扎斯坦還是見鬼的上層界,都給我見鬼去吧!我不要再摻進這鍋腐爛發臭的稀湯裡了!你們這些白痴,都給我見鬼去吧!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再見!再見!我要到別的沒這麼多事情的世界去。永遠不會在托瑞爾出現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再見!我要走了!!!”

他表情瘋狂地發動了傳送法術,然而魔法光亮只是稍稍閃爍一下,就在另一股力量的壓制下熄滅了。

與他一樣準備使用傳送法術逃走的其他紅袍們同時停下了行動。

傳送術失敗的紅袍臉上的瘋狂笑容頓時僵硬,漸漸扭曲成了一種絕望產生的空洞,他用這空洞視線看著會場另一側表情平淡的巫師,又轉向笑容更加燦爛的海拉斯特,緩緩開口吐出的語調中夾著哭腔:“讓我走!讓我走吧!無論是誰!我不會妨礙你們的!!”

“不——許——走——”這句話代表三個含義的聲母字節在海拉斯特特意拉長的調子中顯得異常的刺耳,他緩緩地搖頭,一大片陰影就從四面將這會場團團包圍!

數十雙與他一樣陰鶩的眼睛在這片黑霧中凝視著場中的紅袍法師們,海拉斯特輕輕拍了兩下手掌:“我剛剛似乎說過,兩個選擇,不臣服,就毀滅。”

那個紅袍絕望地發出一聲尖叫,竟然直接癱軟在了座位上。

“現在,你們能夠做出選擇了麼?”海拉斯特黑袍嘿嘿微笑著詢問。

一眾紅袍法師面色慘白地左右面面相覷,都感到心臟開始發涼。

這片黑霧中的強大力量,讓他們感到了絕望,他們還能夠感受到,這變得越來越厚的黑霧裡面,黑暗力量還在飛快地增長,很快就讓他們開始感到窒息。

這絕對是一支驚人恐怖的力量。

就在這時,會場的另一側綻放出一陣耀眼光芒,紅袍法師們驚疑地將目光拋向光芒的源頭,聽到潘尼在光芒出現的同時放大了幾百倍的洪亮聲音:

“您似乎有意讓在場的各位忽略了另外一個選擇,黑袍先生。”

紅袍法師們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愕,而海拉斯特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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