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3376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7 06:39
錦衣春秋 第一四四八章 我的劍斷了


    北堂幻夜笑道:「島主也覺得他該死?」

    「島主......!」赤丹媚知道大宗師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只恐北堂幻夜真的要對白羽鶴下手,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島主,只盼島主能夠念及師徒之誼,救下白羽鶴的性命來。

    島主卻看也沒有看赤丹媚,微笑道:「白羽鶴與白雲島已經沒有任何干係,是生是死,也都由侯爺做主,我若多言,難免會讓侯爺覺得有包庇之嫌。」

    北堂幻夜點頭道:「這話也有理。」抬起一隻手,赤丹媚花容失色,知道北堂幻夜只怕是要下手,驚呼道:「不要!」

    也便在此時,卻聽得笑聲忽然響起。

    這笑聲十分刺耳,島主和北堂幻夜等人不禁瞧過去,卻見到大笑出聲的竟然是齊寧。

    島主依然是面不改色,北堂幻夜卻是含笑問道:「齊寧,你笑什麼?」

    「自然是笑可笑之事。」齊寧似乎笑得停不下來,指了指島主,又指了指北堂幻夜,大聲道:「原來所謂的大宗師,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用手指指向某人,自然有不敬之意,更何況是指向大宗師,而且齊寧口氣之中充滿了譏嘲,「不過如此」四字,極為刺耳。

    赤丹媚本來為白羽鶴生死擔心,此刻見齊寧竟然膽大包天,心下駭然。

    「不過如此,又做何解?」北堂幻夜問道。

    齊寧搖了搖頭,道:「都說大宗師都是世外高人,淡泊名利,如同神仙一樣,現在看來,無非是道聽途說。」瞥了島主一眼,冷笑道:「兩位既然是世外高人,武道修為都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又何必在這裡滿口虛偽之詞?島主,你是不是真的害怕牧雲侯?」

    島主瞧過來,雙目如電,齊寧卻並不畏懼,冷笑道:「白羽鶴痴迷劍術,紫龍簫不過是一件樂器,白羽鶴又如何會對紫龍簫感興趣?他自持身份,如果沒有人指使,他怎可能做出入宮行竊的事情?反倒是你白雲島主,似乎一直對紫龍簫垂涎三尺,牧雲侯和你心裡都清楚,白羽鶴只不過是受了你的指使,可是你們卻都在故弄玄虛裝糊塗,如果不是害怕牧雲侯,島主為何不敢承認是自己指使?」

    赤丹媚見島主眉角微挑,心下驚駭,唯恐島主突然出手。

    齊寧的武功固然了得,可真要與大宗師對敵,那實在是自尋死路。

    「還有你,牧雲侯,你好歹也是侯爵,還是位大宗師,明知道幕後主使是島主,卻還要將責任丟在白羽鶴的身上。」齊寧嘆道:「我知道在你眼中,人命如草芥,殺死白羽鶴與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區別,但你明知主謀是誰,還要移禍他人,我實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宗師風範。市井村婦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莫非你卻不懂這個道理?」

    北堂幻夜唇角帶笑,問道:「你覺得我該找島主問罪?」

    「也別問什麼罪了,你們兩個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齊寧道:「我知道島主當初將白羽鶴逐出師門,無非就是擔心今天會被侯爺理直氣壯地問罪,但對你們兩個來說,問不問罪有什麼區別,難道你們當真遵守人世間的道德?說到底,所謂的問罪,無非是在口舌上佔些上風,莫非大宗師也喜歡口舌之爭?因為擔心在口舌之上落了下風,竟然連累弱小,嘿嘿......,白雲島主,白羽鶴與你有師徒之誼,為了滿足你的意願,不顧自己的尊嚴,毅然前往北漢為你獲取紫龍簫,如今你不顧念他的忠心耿耿,竟然見死不救甚至是落井下石,說實話,今日見到兩位大宗師的氣度,實在是讓人失望透頂。」

    齊寧三言兩語之間,將兩大宗師的面罩扯了下來,兩大宗師卻依然淡定自若,並無尷尬之色。

    齊寧當然知道,登上白雲島,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方才島主直言還有是要找自己,當然不會是好事,只能是要解決陌影被殺的仇隙,齊寧既然知道自己身處險境,乾脆豁出去,直接將二人的面罩摘了下來。

    忽然間,北堂幻夜大笑起來,笑聲嬌媚,咯咯有聲,齊寧既知他是男人,聽到一個男人發出如此聲音,只覺得寒毛直豎,而島主也仰首大笑起來,聲傳四野。

    濤聲依舊,卻被這兩人的笑聲完全壓了下去。

    「島主只怕多年沒見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了?」北堂幻夜大笑道。

    島主也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北堂幻夜道:「連他都這般說了,我們也就沒必要多費唇舌。其實你早就知道,無論白羽鶴成與不成,紫龍簫終究還是要來到白雲島。」

    「若是成了,白羽鶴自然會將紫龍簫奉上,若是失手,侯爺也一定會帶他前來。」島主笑道:「此事成功的幾率只有一成,所以我一直在島上等候侯爺大駕光臨!」抬手道:「侯爺喜歡飲茶,我從嶺南得了些茶種,就在島上養茶,今日侯爺前來,正好品嚐。」

    北堂幻夜如同一片輕雲,從船頭飄落在沙灘上,含笑道:「這麼多年,你還是記得我的嗜好。」

    「請!」

    島主抬手相請,兩人大笑聲中,竟然不再管其他,雙雙離去。

    只等到兩人身影消失,齊寧等人才回過神來。

    齊寧和赤丹媚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詫異之色,本以為齊寧那番話闖下了大禍,誰知道兩大宗師竟然沒有怪罪,赤丹媚長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猛地想到什麼,立刻烏篷船衝過去,那船伕這次倒也沒有阻止。

    赤丹媚過去先解開了捆在白羽鶴身上的繩子,這才摘下套頭,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龐,正是白羽鶴。

    白羽鶴也曾是玉樹臨風,清秀俊郎,但此刻的白羽鶴眼眶深陷,臉色慘白,臉頰凹陷進去,看上去宛若癆鬼,更恐怖的是,當初那一頭漆黑如墨的頭髮,此刻竟然雪一樣潔白。

    赤丹媚呆了一下,白羽鶴卻是雙目緊閉,依然沒有動,赤丹媚看到白羽鶴一頭白髮的淒慘模樣,心下一算,眼淚奪眶而出,知道白羽鶴被封了穴道,還不能動彈,當下出掌在白羽鶴身上多處拍過,那是打通白羽鶴的氣血,隨即在幾處緊要提防撫過,這才催動內力,將白羽鶴被封印的穴道解開,解開穴道一剎那,白羽鶴整個人往下癱軟,赤丹媚一把抱住,齊寧此時也已經沖上前來,扶住了白羽鶴,兩人扶著白羽鶴下了烏篷船,到得沙灘上,白羽鶴終於開口道:「師妹,你......先放下我!」

    他聲音極為虛弱,赤丹媚心知若是再被綁上兩天,白羽鶴是必死無疑。

    兩人扶著白羽鶴在沙灘上坐下,赤丹媚見到不遠處的亡殺二奴,吩咐道:「你們快去取食物和水來,要快!」

    二奴剛剛將打入身體的竹篾逼了出來,見到一頭白髮的白羽鶴,也都是大吃一驚,聽得赤丹媚吩咐,不敢怠慢,立刻去取食物。

    白羽鶴盤膝坐在沙灘上,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掙紮著轉過身子,面朝大海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昏暗一片,一陣海風迎面吹來,將白羽鶴潔白的長發吹起,露出了瘦削無比的臉頰。

    齊寧看到白羽鶴這幅模樣,心下也是黯然。

    當初所見的白羽鶴玉樹臨風,渾身上下自有一股脫俗的高貴氣質,但現在白羽鶴卻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但樣貌與當初判若兩人,而且那眼神也是顯得異常空洞,沒有一絲一毫的光澤,甚至有些呆滯。

    齊寧心知這並非只是因為飢渴所致,北堂幻夜也不可能對白羽鶴真的動用酷刑,無非是被綁過後,白羽鶴實在承受不住如此打擊,所以才導致如此。

    赤丹媚一隻手握著白羽鶴手腕,輕聲道:「師兄,已經回到了白雲島,沒事了,你歇息一陣子,就能完全恢復。」說到最後一個字,聲音卻已經哽咽。

    赤丹媚知道,經此一事,從前的白羽鶴已經死去。

    讓白羽鶴的身體恢復過來,這並非難事,可是要讓他再變成當初的白羽鶴,已經幾無可能,白羽鶴空洞的眼神表明此番對他的摧殘和打擊已經完全將他擊垮,再要恢復當年的風采,比登天還難。

    「我的劍斷了!」白羽鶴終於睜開眼睛,望著潮起潮落的海灘,幾乎沒有任何感情道。

    「劍?」

    白羽鶴重複道:「我的劍斷了!」

    齊寧明白過來,白羽鶴所說的劍,當然是那把劍不離身的烏曜劍,在十大名劍位居第三,乃是白羽鶴的貼身寶劍。

    烏曜劍斷了!

    經受此番折辱,對白羽鶴的打擊當然是致命的,而烏曜劍斷裂,等同於白羽鶴在那一刻也已經死了。

    一名劍客,對自己手中的劍珍惜無比,甚至遠超過對自己生命的重視。

    烏曜劍斷了,也就是斷絕了白羽鶴的劍道之路,對白羽鶴這樣一位痴迷於見到的劍客來說,當劍道斷絕,就等同於生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北堂幻夜雖然沒有真的殺死白羽鶴,但現在的結果,比殺死白羽鶴更讓他痛苦萬倍,那位大宗師,讓白羽鶴真正墜入了無盡的漆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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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一四四九章 碧海噬劍

    赤丹媚一顆心已經透涼。

    當年她被帶上白雲島,年紀尚幼,雖然有兩位師兄,但陌影待在島上的時間並不多,而且陌影年紀比赤丹媚大出不少,自然也很難說到一起。

    白羽鶴雖然比赤丹媚年長幾歲,但歲數相差不大,他性情雖然沉默寡言,但外冷內熱,看到赤丹媚孤苦伶仃在島上,自然是多有照顧,兩人自小在一起長大,雖然不是親生兄妹,卻勝過同胞。

    白羽鶴此刻的狀態,已經表明這位劍客心中已是萬念俱灰。

    烏曜劍斷了,對白羽鶴來說就是劍道之路已經走到頭,沒有了劍道,赤丹媚實在不知道以後白羽鶴會如何活下去。

    她心中不禁生出怨恨之心。

    北堂幻夜不可能不知道如此折辱一名劍客,就等若是毀了他的一生。

    齊寧此刻神色也是異常的冷峻。

    此前他與大宗師有過接觸,憑心而論,當初島主和北宮一起促成了自己與赤丹媚的婚事,齊寧心裡倒有幾分感激,若非那次生米煮成熟飯,想要讓赤丹媚成為自己的女人,並非易事,是以齊寧對大宗師談不上反感。

    也正因如此,知道浮萍計畫是為了對付大宗師,齊寧也生不出太大的興趣。

    但此刻看到白羽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想到當初這位劍客的風采,他忽然想起在九宮山上北堂慶所言。

    大宗師都是怪物一般的存在,他們對世間的生靈沒有任何在意之心,這些人並不遵從世間的秩序,只以自己的秩序為秩序,如果哪天這些人發瘋,肆意踐踏世間生靈,那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北堂幻夜在海上踩死十幾頭鯊魚,一名水手只說多說了一句話,就被輕易奪走性命,而白羽鶴也徹底被北堂幻夜推入深淵。

    這位大宗師果真是將世間生靈當做螻蟻,毫無憐憫之心。

    以白羽鶴此等高手都被大宗師輕易變成行尸走肉,那麼普通的生靈在大宗師的腳下更是不值一提。

    齊寧的後背忽然有些發涼。

    他一剎那想到了後世存在的核武器,大宗師的威力固然及不上核武器那般恐怖,但在當世而言,這些大宗師就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他們的存在,對整個世間來說,就是一層陰影。

    「我的劍斷了!」白羽鶴再次重複了一句,赤丹媚不忍看白羽鶴這幅樣子,撇過臉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順著臉頰直往下滾落。

    「齊寧,帶她走!」白羽鶴望著大海,輕聲道:「好好待她!」

    齊寧一怔,一種不祥的感覺升上心頭,卻見白羽鶴掙扎要起身,急忙扶著白羽鶴站起來,白羽鶴輕輕推開兩人的手,竟然向大海走過去。

    赤丹媚心下一驚,拉住白羽鶴,顫聲道:「師兄,你!」

    「我的劍斷了!」白羽鶴再一次重複。

    赤丹媚哽咽道:「你可以你可以重新找到一把好劍!」

    「沒有劍,就沒有白羽鶴。」白羽鶴喃喃道:「我的劍沒了,我的家沒了,我要走!」輕輕掙開赤丹媚的手,繼續向前行。

    劍是烏曜劍,家自然就是白雲島。

    白羽鶴自小在這裡長大,名義上是將島主當做師傅,但實際上卻是當做父親一樣看待,可是島主為了自己的私利,當初將他逐出師門,今日卻又毫不念及師徒情分,根本不將他當做自己的弟子看待,也根本不在以他的生死。

    島主方才親口說出,派白羽鶴前往漢宮,成功的幾率只有一成,也就是說,白羽鶴幾乎不可避免要落入北堂幻夜的手中,明知如此,島主卻依然派出白羽鶴,究其目的,就是讓北堂幻夜帶著紫龍簫來到白雲島。

    為達到這個目的,白羽鶴成為了工具。

    白羽鶴變成這個樣子,雖然是北堂幻夜下手,但歸根朔源,卻是島主所造成。

    烏曜劍斷了,對白羽鶴自然是致命的打擊,而白羽鶴知道了島主心中真正的計畫,讓他徹底絕望。

    赤丹媚還要伸手去拉住白羽鶴,齊寧卻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赤丹媚再也忍不住,撲在齊寧懷中,放聲大哭。

    齊寧仰著頭,望向夜空。

    他能夠理解白羽鶴現在的心境,白羽鶴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意願,他活著一天,就要煎熬一天,對現在的白羽鶴來說,與其承受折磨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下去,走入大海,反倒是更好的抉擇。

    齊寧懂,赤丹媚又何嘗不懂。

    白羽鶴去意已決,普天之下,已經無人能改變他的心意,赤丹媚可以拉住他一時,但只能是讓他承受更多的痛苦。

    白羽鶴緩步走入海中,赤丹媚的眼淚打濕了齊寧胸口衣襟,卻不敢去看白羽鶴,齊寧神色冷峻,看著白羽鶴的身影被海水吞噬,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夜空,眼圈也是微微泛紅。

    齊寧與白羽鶴沒有深交,但他知道白羽鶴對赤丹媚的愛護是出自真心,而此人本來擁有極為光明的前途,卻最終成為大宗師鬥法的犧牲品。

    許久之後,赤丹媚的哭聲停下來,終是將目光投向大海,但此時卻又如何能再見到白羽鶴。

    亡殺二奴拿著食物和水來到岸邊之時,白羽鶴早已經被大海吞噬,看到赤丹媚在齊寧懷中哭泣,兩人對視一眼,已經猜到幾分,神色也都變得黯然起來,轉過身,緩步離開。

    齊寧牽著赤丹媚的手,順著沙灘前行,任由海水打過來。

    距離那艘烏篷船很遠,齊寧終於停下來,牽著赤丹媚在沙灘坐下,輕聲道:「對白師兄來說,這是最好的歸宿,你也不必太過傷心。」

    赤丹媚望著夜空,輕聲道:「小的時候,他經常帶著我在沙灘坐著,看著天上數星星。」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只知道他是島主救回來的孤童。他從來沒有提及過他的家人,在這島上,除我之外,也沒有人真的在意他,當年我一直以為島主待他如子,可是今天才明白,原來原來島主一直只是將他當做一件工具。」

    「在大宗師眼裡,天底下本就不存在值得他們在乎的人。」齊寧淡淡道:「他們在意的只有自己。」

    赤丹媚看向齊寧,齊寧輕聲道:「島主等待北堂幻夜登島是為了紫龍簫,北堂幻夜前來,只怕是為了鳳凰琴,說到底,他們都是各有目的。」

    「他們為何要這些樂器?」赤丹媚蹙眉道:「島主吩咐我和大師兄在楚國取得鳳凰琴,又派白師兄去取紫龍簫,這這兩件樂器到底有什麼用?」

    「因為地藏曲。」齊寧沒有繼續隱瞞:「很久以前,有一位浮萍居士,譜寫了三支神曲,是為九天、人間和地藏,地藏曲就是三神曲之一。可是這三支神曲非比尋常,不但需要精通音律的高手奏樂,而且還需要特別的樂器才能演奏出來。地藏曲是一支琴簫合奏的神曲,普通的樂器根本無法演奏出來,當年浮萍譜出三神曲,只有他出神入化的音律技藝才能彈奏出來,後人無論用什麼樣的樂器,都無法彈奏。 」

    這段往事,赤丹媚顯然並不知道。

    島主下令自己的弟子去找到三神器,卻並沒有告知用途,赤丹媚雖然取回鳳凰琴,可是島主要以鳳凰琴為何用,赤丹媚卻是根本不知。

    「三神曲譜出幾十年後,出現了一位音律高手,他知曉普通的樂器無法彈奏神曲,所以嘔心瀝血,製作出了兩床古琴,鳳凰和百鳥,此外還有紫龍簫也製作成功,鳳凰琴和紫龍簫合在一起,正可以走出地藏曲。」齊寧緩緩道:「所以幾位大宗師都想得到這三件東西,為此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

    赤丹媚隱隱明白什麼,問道:「那地藏曲又有何用?」

    「玄武丹!」齊寧輕聲道:「傳說中的玄武丹,可以起死回生延年益壽,而且可以消除肉身所有的痛苦,世間有人號稱許多藥物服用後可醫百病全消,那無非是誇大其詞信口開河,可是玄武丹乃玄武神獸體內金丹,或許真的有次效用。」

    赤丹媚立刻明白:「你是說,大宗師都要以玄武丹來給自己療傷?」

    齊寧微微點頭,道:「幾位大宗師無一例外都有重疾在身,他們雖然突破了肉身極限,修成了凡人根本不可能達到的武道巔峰,但也正因如此,深受其害,即使他們有著高深莫測的神功,卻也無法解除成為大宗師而帶來的肉身痛苦。」微頓了頓,凝視著赤丹媚道:「島主多年來,一直和大雪山的逐日法王暗中交易,逐日法王以天山雪蓮從島主這邊換取幽寒珠,此時你可知曉?」

    赤丹媚搖搖頭,但眼睛卻是亮起來:「我知道東齊國君每年都會準備幽寒珠獻給島主,幽寒珠是從雪蚌之內取出,只在深海才能採取,為此齊國曾經有一支專門在海裡採取幽寒珠的隊伍,一年因此會死很多人,最多也就只能採取到一兩顆而已,珍貴異常。」

    「島主體內有極炎之氣,發作起來,全身經脈就如同烈火炙燒一般,痛不欲生,而幽寒珠可以稍微減輕炎氣帶來的痛苦。」齊寧道:「幽寒珠是寒藥三寶之一,島主也許想以幽寒珠消除體內的炎氣,卻沒有成功,而大雪山逐日法王體內同樣也有極炎之氣,他常年住在雪山之巔,不敢下山,比之島主,他的情況更為嚴重。幽寒珠治不了島主,天山雪蓮也救不了逐日法王,所以二人私下暗中交易,應該是想換一換各自的寶物,試一試能否另有奇效。」

    赤丹媚萬沒有想到這中間竟然有如此詭異之事,回想從前點點滴滴,終於明白過來:「所以這些大宗師將最後的指望都放在了玄武丹上?」

    「大宗師能夠肉身不死,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體內的勁氣越來越強,遭受的痛苦也越來越深,也許最後實在控制不住,就死在體內勁氣之上。」齊寧肅然道:「所以他們都竭盡全力想要得到玄武丹,島主和北堂幻夜此番相聚,就是為了玄武丹。」目光投向大海,輕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北堂幻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是因為體內勁氣之故。」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7 06:40
第一四五零章 自宮

    赤丹媚道:「你說那北堂幻夜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齊寧道:「我其實早在一年多前就見過他,那時候他就男女難辨,只是當時他說話的聲音還有男人的氣息,所以並不覺得他是個女人。可是一年多不見,現在他的聲音和從前已經完全不同,聲線已經改變,完全是女人的聲音,而且你瞧他的肌膚紋理,和男人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島主說他是北堂幻夜,我根本不相信他是男人。」

    赤丹媚微點螓首:「我也根本沒有看出他是個男人,而且他的動作舉止,完全是女人的樣子。」想了一下,才道:「一個男人如果扮作女人,即使演技再好,也會有破綻,像他這樣形貌舉止完全是女人的樣子,十分罕見。」

    「以你的直覺,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成了女人?」

    赤丹媚沉默了片刻,只能苦笑道:「我也說不好。」

    「太監!」齊寧忽然道。

    赤丹媚身體一震,立刻道:「你你說得對,他他既然從前是男人,絕無可能完全變成女人,倒像倒和太監有些類似,可是可是與太監又大不相同。」

    齊寧微微頷首,冷笑道:「看來我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

    「什麼意思?」

    齊寧沉吟片刻,才道:「你可還記得出宮志宏那條白色巨蟒?」

    「自然是記得,可是那巨蟒與北堂幻夜有什麼干係?」

    「北堂幻夜曾經潛入過皇宮之中,吸取白蟒血液。」齊寧緩緩道:「他對楚國皇宮十分熟悉,所以那絕不會是第一次,在此之前,他已經去過數次。」

    「吸取白蟒之血?」

    齊寧點點頭:「蟒類是冷血,血液帶有寒性,北堂幻夜取蟒血服用,定然是為了抵抗體內的極炎之氣。」看著赤丹媚,輕聲道:「白蟒之血固然冷血,甚至可以提升功力,但其寒性絕無可能與幽寒珠和天山雪蓮相提並論。」

    赤丹媚道:「不錯,幽寒珠和天山雪蓮是世間最有寒性的藥材,白蟒血另有效用,但在寒性上遠遠不如。」

    「逐日法王以天山雪蓮抵禦炎氣,島主也以幽寒珠對抗,既是如此,卻依然沒有太大的效用。」齊寧道:「白蟒血遠不如這兩位寒藥,為何北堂幻夜卻可以以此抵擋體內的炎氣?」

    赤丹媚道:「莫非北堂幻夜體內的炎氣及不上其他人?」

    齊寧道:「我剛剛也是這樣想。大宗師雖然都遭受體內之氣的折磨,但我知道,修煉的越深,體內氣息也就越強橫,所以大宗師所遭受的折磨,也定然有深淺之分。西川黑蓮教主體內是極寒之氣,所以修煉炎陽神掌抵抗,他所遭受的折磨,應該是最輕的,而逐日法王和島主他們一樣,也是受極炎之氣折磨,島主可以在島上居住,可逐日法王卻必須常年在雪山之巔,所以逐日法王遭受的折磨一定異常嚴重。」

    赤丹媚微點螓首,只聽齊寧繼續道:「既然有深淺之分,如果北堂幻夜受害尚淺,那麼以白

    蟒血抵抗炎氣,那也是可以理解。」冷笑道:「可是我現在忽然明白,幾位大宗師之中,修為最高受害最深的,恐怕就是北堂幻夜了。」拳頭竟是握起來:「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不得不變成如此,因為他若不成為這個樣子,只怕已經是被體內炎氣燒成灰燼。」

    赤丹媚似懂非懂,齊寧輕嘆道:「這人為了自保,很可能已經自宮!」

    赤丹媚在島上雖然練成頂尖武學,卻也博覽群書,自然知道「自宮」是什麼意思,花容失色,駭然道:「你你是說他!」只覺得匪夷所思。

    齊寧道:「自宮過後,可以大大減輕體內炎氣的折磨,卻也成了不完整的人,這是他付出的代價。也因為自宮過後炎氣減弱,所以他只需要白蟒血便可以抵抗、可是他內力太深,所以又與太監不同,變得更像一個女人。」

    赤丹媚咬了一下嘴唇,嘆道:「如果當真如此,他倒是倒是心狠手辣,對自己都下得去手。」

    「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齊寧道:「人世間的高手對付不了他們,可是上天卻會懲罰他們。他性情陰惡,對他人性命毫不在意,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宮之後,心中有了怨恨,堂堂大宗師,卻要自宮成為太監,他自己都難以接受,時間長了,心理已經不正常。」

    赤丹媚眸中顯出驚懼之色,低聲道:「如果他的性情越來越陰毒,定會牽累到無數人。」

    「大宗師瘋狂起來,當然是浩劫。」齊寧苦笑道:「可是天底下,又有誰能阻止他們?」

    當日上.大光明寺,知道了浮萍計畫,甚至得到邀請加入進去,齊寧卻是覺得大宗師的生死與自己實在沒有太大的干係,也不願意與這些變態般的怪物作對,所以拒絕了卓青陽的提議。

    但這時候卻明白,浮萍在十幾年前就開始謀劃對付大宗師,還真是目光長遠,料到大宗師一旦不受控制陷入瘋狂狀態,便會給世間帶來大災難。

    卓青陽和空藏大師畢竟是老成持重,看的長遠,否則他們也不會輕易加入到浮萍之中。

    北堂慶組織浮萍,動機並非是為了天下蒼生,只是希望除掉北堂幻夜這些大宗師,只有如此,北堂慶才能放開手腳,下山爭霸天下,但卓青陽和空藏大師等人顯然還是以天下蒼生為念。

    正在此時,忽聽到簫聲傳來,兩人都不自禁回頭望過去。

    簫聲似乎從天邊傳來,似近又遠,飄渺悠長。

    兩人對視一眼,都站起身來,赤丹媚蹙眉道:「島上無人擅長吹簫,定是北堂幻夜在吹簫。」

    「玄武神獸今年就會在東海一帶出沒。」齊寧道:「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前往找尋玄武神獸,要引出玄武神獸,必須要琴簫合奏,只不過他們手中沒有地藏曲,北宮連城若是不出現,一切也都枉然。」

    「地藏曲在北宮連城的手中?」

    齊寧點頭道:「其實地藏曲本來在我的手裡,後來被北宮連城拿走,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地藏曲到底有何用途

    ,直到近日才知曉其中的蹊蹺。」

    赤丹媚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道:「既然北宮連城拿走了地藏曲,他自然也知道地藏曲是引出玄武神獸必不可缺之物,只有地藏曲在手,他也引不出玄武神獸,必然會找到這兩人。」

    「我只聽說東海有一座孤島,玄武神獸當初就是在那座孤島出現,如果要引出玄武神獸,這幾人必然會去找尋那座孤島。」齊寧道:「他們如果前往孤島,北宮連城應該也不會錯過。」

    赤丹媚忽然想到什麼,低聲道:「如果他們都想得到玄武丹,到時候玄武神獸真的出現,那他們互相之間豈不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齊寧心想你所說的就是浮萍夢寐以求的局面,就是要大宗師自相殘殺。

    如果真的存在玄武神獸,那麼大宗師為了搶奪玄武丹,必然不會有任何的顧忌,到時候定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爭奪。

    現在想來,浮萍計畫的成敗,並不取決於浮萍組織的部署有多周密,而是取決於玄武神獸是否真的存在,如果只是傳說,玄武神獸不會出現,那麼浮萍計畫非但要落空,這些大宗師盛怒之下,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簫聲悠長,琴音乍起。

    兩人心下都明白,這定然是島主配合北堂幻夜琴簫合奏,對他二人來說,對玄武神獸勢在必得,所以他們現在只對這一件事情感興趣,北堂幻夜登島,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先合奏一番,為引出玄武神獸做準備,至若剛剛沒入海中的白羽鶴,在那兩位大宗師的眼裡,恐怕連蒼蠅也不如,不會有絲毫的在乎。

    「我們去看看?」齊寧忽然道。

    赤丹媚蹙眉道:「你還要見他們?」

    白羽鶴之死,讓赤丹媚對北堂幻夜怨恨至極,內心深處其實對島主也是心寒,實在不願意再與他們相見。

    「既來之則安之,我到要看看他們到底是怎樣的結局。」齊寧冷冷一笑,牽了赤丹媚的手,循著聲音向白雲島深處走去。

    穿過石陣,就是茂密的叢林,夜色之中,海水的味道混合著樹木清香,倒也是沁人心脾。

    進到林內,赤丹媚卻是讓齊寧不要擅自走動,順著她的腳印往前行,齊寧也不多問,知道其中蹊蹺,據說那東齊皇宮就是按照陣法所建,當初設計的就是島主,島主對於奇門遁甲乾坤八卦深有研究,那東齊皇宮若是孤身闖入,立時就要陷入陣法之中,想要逃生也是難上加難,也正赤丹媚無法破除東齊皇宮的陣法,所以始終無法潛入宮中刺殺與她有深仇大恨的東齊國君。

    既然東齊皇宮都有陣法存在,那麼白雲島上自然更是佈局了厲害的陣法。

    這些樹木山石,很可能就是陣法的一部分,自己對陣法一竅不通,若當真陷入陣中,那是大大麻煩,好在赤丹媚自小生長在白雲島,對島上的陣法自然是瞭如指掌,跟隨赤丹媚前行,也就不會有問題。
csbc3231 發表於 2019-9-29 09:50
版主辛苦了,加油。劇情越來越精彩了,高潮迭起,出乎意料的情節,叫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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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