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余宋 作者:庚新 (已停更)

 
V123210 2017-5-11 21:27: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500895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5 17:48
第二百五十八章請柬

    高餘所製作的白糖,著實讓高俅大吃一驚。

    這種帶著濃濃奶香的糖品,不僅口感好,品相也非常出色。

    「沒想到,我兒還有這般手段。」

    高俅用手指捻了一撮糖粉,品嚐了一下,連連稱讚。

    高俅並非沒見過世面的人,家裡也有不少糖品。可是,他必須要承認,家中那種看上去黑乎乎的黑糖和紅糖,無論是在品相和口感上,都遜色於高餘所製作出來的『白糖』。

    「父親,這『白糖』還算不得完成,尚少了最後一道工序。

    我已經命人製作了大批模子,到時候會把這糖粉加以壓制,最後形成糖塊……之所以現在就拿來給父親品鑑,是想要提醒父親,後續事宜,需要加快速度。店舖門面,以及相應的人員,都必須開始著手安排。

    若不然,怕是趕不上正月十五的好日子。」

    高俅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此事我已經有了安排,吉祥兒趕快做出成品,若能在年前製成,我當呈獻官家,說不定還能在今年祭祀太廟時,作為供品出現在世人面前。

    至於合作者,我已經想好,吉祥兒不必擔心。」

    高俅的辦事能力,高餘自然放心。

    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讓高餘感到心安。

    這種獨門生意,絕不可能被高家所獨佔。高俅雖然貴為殿前都太尉,可實際上他的地位並不足以保護『白糖』這門生意。在汴梁城裡,權貴多如牛毛。哪怕高俅深得官家寵信,也必須要找到可靠的合作者才行。

    至於高俅的『合作者』何人?

    高餘沒有詢問,也沒有興趣知曉。

    他而今只是個衙內,不想太早去涉足朝堂中的事務,以及權力鬥爭。

    家裡有老爹,足以支撐。

    更不要說,他上面還有三位兄長,兩個入仕,一個進入科考。高餘現在,只想享受一下衙內的生活,多賺錢,而後通過光陰蟬提升自身能力。

    其餘事情……

    再說吧!

    高餘告辭,準備去探望母親梁氏。

    不過,在他臨出門的時候,卻聽到高俅喊他。

    「吉祥兒!」

    「父親還有什麼吩咐?」

    高餘轉身看去,就見高俅從書案上拿起了一張請柬。

    「臘月初八,是佛祖成道之日,大相國寺會舉辦法會。

    法會之後,有一場詩會,到時候你也參加。我知道你無心這些,可既然身在汴梁,有些事情便不可避免。多去參加一些聚會,可以多認識一些人,對你將來會有莫大好處……畢竟,你現在也算的是蘇門學子。」

    詩會?

    高餘接過請柬,有些迷惑。

    「請我參加?這是……」

    「李佛兒的詩會,到時候汴梁城中的年輕才俊都會參加。這請柬,可珍貴的緊,許多人想要參與,還沒有這樣的資格呢。這張請柬,是李佛兒派人送來,你可不要任性,若是真個激怒了她,可沒有你好日子過。」

    李佛兒!

    聽到這個名字,高餘更加困惑。

    他已不是當初那個初臨汴樑的菜鳥,如今對汴梁也算是有了一些瞭解。

    那李佛兒就是李師師,相傳官家的御用情人。

    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潘樓花魁,汴梁行首。其人不僅僅美豔動人,才情也非常出眾。這汴梁城裡,流傳著許多關於她的風-流韻事,除卻她和官家的事情之外,最讓人朗朗上口的,還是她與周邦彥的那段故事。

    總之,李佛兒的身份和地位非常超脫。

    每次她舉辦的詩會,都會引得整個汴梁轟動,青年才俊莫不爭先恐後想要參加。

    只是,她怎會專門發來請柬給他呢?

    高俅似乎明白高餘的困惑,笑道:「你忘了,當初你為三哥解決麻煩的時候,曾牽連到李佛兒。也虧得你讓為父前去拜訪,讓她承了你人情。

    明年,你當步入仕途。

    但你的聲名和威望太低,所以她才想要藉機還這個人情,於是送了請柬。」

    原來如此!

    高餘聽了高俅的解釋,方恍然大悟。

    說實話,他不太想參加。

    此前,他隨高堯輔參加了幾次所謂的詩會,但是感覺嘛,並不是很好。

    那些個所謂的『青年才俊』,談的大抵是一些風花雪月。

    有時候雖會談論時政,也往往誇誇其談,給高餘的感官極為惡劣。當然了,那些人對高餘,大抵也是看不上眼……總之,高餘對這種事情,大多是不願參加。

    可高俅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若是不參加,似乎也不太妥當。

    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請柬收好,高餘道:「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該怎麼做。」

    +

    當晚,高餘就留在高府。

    他已經有十幾日沒有回家,雖說老宅距離高府不遠,可梁氏還是會非常掛念。

    所以,他這次回來,梁氏自然少不得噓寒問暖。

    她拉著高餘一直說到了後半夜,後來還是她真的乏了,才放高餘回房休息。這一覺,高餘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在家裡吃了飯,又陪著母親說了好一陣子的話。直到晌午後,他才告辭,帶著馬大壯離開高府。

    「衙內,別來無恙!」

    才離開了高府,高餘就被人攔住去路。

    「富貴?」

    高餘看清楚那人之後,便笑了。

    富貴看上去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膚色黑了許多,整個人也壯實不少。

    他上前兩步,先是和馬大壯打了個招呼,然後朝著高餘唱了個肥喏道:「衙內許久不見,風采更勝從前。我家九哥聽說衙內回來,卻脫不得身,一直未曾拜訪……今日九哥包了船,找衙內游河,還請衙內賞光。」

    「九哥找我?哈哈,那我定準時赴約。」

    看到高餘的態度,富貴不禁鬆了口氣。

    他笑道:「既然如此,酉中虹橋碼頭,還是七娘那艘船,我家九哥到時,會恭候衙內。」

    「如此,與九哥說,不見不散。」

    富貴見高餘答應,沒有再囉嗦,又唱了個肥喏,告辭離去。

    看著富貴的背影,高餘忍不住笑了。

    他正要找韋九,卻不想韋九卻自己找上了門。

    當然,從高俅口中,高餘已經知道了『韋九』的真實身份。說實話,在最初得知『韋九』居然是九皇子的時候,高餘也是著實大吃一驚。

    他曾猜測過韋九的身份,但從未想過,韋九會是皇子。

    一開始,他還有些緊張,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和韋九接觸。

    但高俅卻告訴他,不必擔心,以前該怎樣,今後還怎樣,不必太過謹慎。

    「父親,那可是九皇子。」

    「九皇子又怎地,有甚懼怕?」

    高俅笑著安慰高餘,旋即告訴高餘,趙構在官家諸多皇子當中,其實並不是很得寵。韋氏不得官家歡喜,所以連帶著趙構,也頗受冷遇。不過而今趙構的地位倒是提升不少,蓋因他向官家傳遞了高餘的書信。

    「廣陽郡王此次彈劾朱勔,立下了大功,估計待江南戰事平息後,便會冊封康王。

    你與九哥交往,當以平常心,切莫太過諂媚。

    以為父的經驗,你越是不卑不亢,他就會越看重你……過於諂媚,反而適得其反。」

    若論和皇室中人交道,高俅再清楚不過。

    高餘對此也很清楚,所以對於高俅的指點牢記心中。

    根據此前他和趙構的接觸,大體上知道,趙構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人。

    他曾經說過,他身處的環境很複雜。

    也正因此,他極度渴望友誼。

    高餘也覺得,他不必要對趙構過於諂媚,只需要平常心對待就好……

    他和趙構,應該算是君子之交吧。

    從最初,他和趙構認識,就不存在什麼利益的糾葛,更從未想過,要從趙構那裡獲得什麼。想必趙構也如此,否則不會改名換姓和高餘結識。

    不管高餘找他幫忙,亦或者是高餘贈他字帖,都不參雜功利心。

    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去低三下四的去迎合趙構,以前什麼樣,今後還是什麼樣。如果趙構給他使臉色擺架子的話,高餘也絕不會去慣著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17:25
第二百五十九章游河

    隨著季節的變化,白晝越來越短。

    酉中,也就是大約晚上六點左右,天色已經昏暗。

    汴河的河面上,冷冷清清,全不似早春時節那忙碌的景象。這也和江南的叛亂有關聯。方臘造反,兩浙路兵荒馬亂。要知道,自隋煬帝以來,兩浙路逐漸成為糧倉。當初大宋建國時,宋太祖趙匡胤之所以把汴梁定為國都,就是因為這裡是大運河的中樞所在,水運極其的發達。

    可是,方臘在秋季提前造反,也造成了兩浙路出現了糧荒現象。

    江南兩路同樣是糧倉,但是在兩浙路糧荒的狀態下,優先把梁氏輸送入了兩浙地區。如此一來,通往汴樑的官船自然減少,也就造成瞭如今冷清的模樣。

    高餘抵達紅橋碼頭時,遠遠就看見了七嫂的畫舫停泊在岸邊。

    七嫂的兩個兒子都在碼頭上等候,看到高餘抵達,兩個人連忙上前相迎。

    「衙內來的正好,九哥已經到了。」

    「多謝兩位相迎,咱們上船吧。」

    高餘也不囉唆,帶著馬大壯就登上畫舫。

    趙構,則在甲板上恭候,他笑著道:「衙內快來,酒剛溫好,咱們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與年初時相比,趙構的個頭長了不少,也壯實許多。

    同時在他的臉上,洋溢一種開朗之色,與當初兩人相識的時候,變化不小。

    「九哥,瞞的我好苦。」

    高余笑著上前,用力捶了趙構一下。

    在一旁的富貴臉色一變,似乎有些緊張。

    不過,趙構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似乎高餘這一拳,更讓他開心許多。

    「我若是不瞞著衙內,你又怎能打著我的名號,在江南逍遙快活?」

    「逍遙快活倒是說不上,只是韋九的名字,倒是響亮不少。」

    高餘說著,就笑了。

    而趙構也哈哈大笑,拉著高餘的手,就往船艙裡走。

    「我與你說,自從聽說你回來,就想著找你一起吃酒。

    為了今日的相聚,我專門派人去西京,宰殺了一頭澗口羊,剛送來就帶到船上,請七嫂烹製。七嫂不禁做得一手好鯉魚釀,還能烤得好羊來。

    另外,我還從宮裡拿了兩壇二十年的流香,你可是有口福了。」

    宋代的酒,有很多品種,價格相差甚多。

    普通老百姓吃的酒不是很貴,以『小酒』為主。所謂小酒,就是春天釀造,秋天出售,分為二十六個檔次,最低檔的五文錢一斤,最高檔的三十文一斤。

    有了『小酒』,自然就有『大酒』。

    也就是冬天釀造,夏天出售的酒水,分為二十三個檔次。

    最低檔的八文錢一斤,最高檔的四十八文一斤。

    而到了徽宗皇帝登基之後,酒水的種類變得更多。專門負責生產酒麴的麯院,生產有一種七十二文的銀瓶酒,和一種八十一文錢的羊羔酒。

    要知道,在開封,一斗米大約也就是三十文錢。

    一斗,約十斤左右。也就是說,一斤羊羔酒,就差不多是三斗米的價錢。

    可不管是銀瓶酒還是羊羔酒,哪怕價錢再高,市面上終究能夠見到。

    在皇宮裡,還有兩種大內釀造,皇家特供的美酒,一名『薔薇露』,一喚『流香酒』。這兩種酒,絕不對外銷售,而且若是有小太監偷偷販賣,一經發現,『刺配遠惡州軍牢城』,絕不輕饒。如此,也造成了這兩種酒有市無價的局面。二十年的流香,便是一斗十萬文,也難以買到。

    趙構說的流香,就是皇宮特供的『流香』。

    高餘聽張懷清說過這種酒,但是卻從未見過,更不要說品嚐。

    他並非嗜酒之人,可因為那『流香』的神秘名聲,也讓他產生了好奇。

    「有如此好酒,那今晚定要不醉不歸。」

    畫舫,緩緩駛離碼頭。

    今天掌舵的,是七娘的兩個兒子。

    七娘和她的丈夫,在船尾處烤羊……烤羊,是一門學問。七娘能做得一手鯉魚釀,但要說烤羊,還是她的丈夫手藝更加高明。船尾有一個土製火爐,裡面堆放有果木製成的柴火燃燒。把新鮮的澗口羊處理好,塗抹上七娘特製的魚釀,而後放在火爐裡慢慢翻轉炙烤,讓魚釀和羊肉緩慢的融匯在一處,形成一種特有的濃郁香味,瀰漫在畫舫之中。

    船艙裡,已擺放好了下酒的小菜。

    土壚上則有六口小鍋,裡面燒著水,放上酒壺慢慢加溫。

    這溫酒,也是一門學問。

    酒的溫度不能太高,否則酒性太烈;也不能太低,不然達不到那滋味。

    土壚旁邊,跪坐一名少女,是專門負責溫酒。

    「這可是我專門在樊樓請來的酒博士,尋常人怕是溫不成這『流香』來。」

    趙構拉著高餘入座,讓那少女取來一壺酒。

    酒,溫得正到好時,酒液入碧碗,頓時酒香四溢。

    那香氣很柔和,不是非常猛烈,宛若流香,令人神清氣爽。

    高餘隻嗅了那酒香,就忍不住讚道:「好酒!」

    他舉起碧碗,一口飲盡,連聲稱讚。

    而趙構也很開心,因為他在高餘的身上,沒有看到任何的疏離感,一如年初時兩人在這畫舫飲酒時的自然。

    他咧嘴笑了,也吃了一口。

    「衙內這次在杭州,可風光的緊呢。」

    「哈,哪有什麼風光,不過是整日裡刀頭上討生活。

    若不是為師父報仇,誰想去過那種日子……但不管怎樣,總算是為師父報了仇,也算了結了一樁心事。倒是九哥,我聽家父說,有大喜事。」

    「若非衙內,哪有什麼喜事?」

    「不管怎樣,都值得慶賀,我敬九哥一杯。」

    高餘又與趙構吃了幾杯酒,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兩人推杯換盞,酒到酣時,七娘端了一盤烤羊進來,又使得氣氛更加熱烈。

    高餘說起了他在杭州的冒險,而趙構也告訴了高餘,他這大半年的變化。

    如今的趙構,的確是大不一樣。

    他即將被冊封為康王,用他的話說,等到明年,就可以離開皇宮開府,算是自立門戶。

    官家對他也重視了許多,經常讓他跟隨左右。

    這也讓趙構的地位提升不少,至少在皇宮裡,不似之前那樣沒有存在感。

    作為朋友,高餘自然也為趙構的變化感到高興。

    他看得出來,趙構這次找他,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想要重拾當初的那份友情。畢竟,高餘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趙構也害怕,高餘會因為他的身份,與他產生隔閡,甚至會讓那份友誼變了味道……

    現在,他放心了!

    高餘還是那個高餘,似乎與大半年前的那個衙內,沒有太大變化。

    「對了,有件事要與衙內知曉。

    官家準備來年清明過後,進行殿試。我記得三哥今年,好像過了省試,一直在等官家殿試。」

    「嗯,是有此事。」

    「王黼的侄子王喆,也會參加這次殿試。

    我聽人說,此人頗有文采,這兩年來在汴梁也非常活躍。自省試結束之後,但凡有詩會活動,他一定會參加,而且屢屢有佳作問世,聲名不小,就連官家也知曉此人名號。倒是三哥,自省試之後表現的太過沉默……雖說他也參加了幾次聚會,卻無上佳表現,終究不是一樁好事。」

    高餘眉頭不禁一蹙,陷入沉思。

    趙構說的『三哥』,就是高餘的兄長,高堯輔。

    他也知道,自從郭京那件事情之後,高堯輔沉穩很多,不復早先張揚。

    這是一件好事!

    可問題是,趙構說的也有道理,殿試在即,太過低調並非好事。

    「九哥心意我已明白,此事我會與父親商議。」

    高餘想了想,與趙構道謝。

    該怎麼創造機會為高堯輔揚名呢?這可是一件大事,必須要小心謀劃……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7 20:38
第二百六十章 突變(一)

    趙構又吃醉了!

    只不過與上次游河時吃醉不同,這一次他顯然是因為高興才吃醉了酒。

    說到底,他也不過十五歲。

    雖然皇宮裡的歷練,讓他能夠在大多數時候保持冷靜。可是,當他在和朋友一起的時候,就恢復了十五歲少年本該具有的性情。他很開心,不僅僅是因為他將被冊封為康王,而且還將搬出皇宮,獨立開府……

    最重要的是,高余依舊是他的朋友。

    河面上非常冷,高余卻獨自坐在甲板上,拎著一壺流香慢慢的品嚐滋味。

    隆冬時節,汴梁城已不復早春時的繁忙景象。

    才不過丑時,兩岸就已經變得漆黑。

    畫舫從一座拱橋下駛過,慢慢靠近水門。高余站起身來,和七嫂打了個招呼道:「七娘,在虹橋碼頭靠岸吧。」

    「衙內要下船嗎?」

    「嗯,想到了一些事情。

    九哥還在船上休息,莫要驚擾了他。待他醒來之後,就說我搬去了內城的老宅,若有事情可以著人去那邊找我。還有,七哥的羊烤的很好。若有機會,一定會請他再烤一回來……就是這流香配烤羊,太柔了。」

    七娘聞聽,抿嘴笑了。

    那可是『流香』,汴梁城最好的酒。

    尋常人家莫說喝上一口,就連聞一聞都比較困難。

    這位衙內倒好,喝著流香,還滿腹牢騷……不過,也只有如此人物,才能讓九哥放輕鬆下來。

    「衙內若想吃羊時,就著人來說一聲。

    我家便住在馬行街觀音巷,衙內只要打聽一下就能找到。」

    看得出,七娘是想要交好高余。

    高余也不客套,點頭道:「那以後,少不得要煩勞七嫂。」

    畫舫停泊在虹橋碼頭,高余叫醒了馬大壯,看還有大半罈子的流香沒有喝完,於是打包帶走。他和富貴交代了一聲,領著馬大壯便施施然下船。

    已近寅時,整個汴梁城都籠罩在夜色之中。

    高余兩人沿著汴河大街而行,冷風迎面吹來,令人不由得激靈靈一個寒顫。

    他下意識緊了緊衣袍,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馬大壯。

    「大壯哥哥可還記得,那日你背我回須城時的情形?」

    馬大壯一愣,旋即咧嘴笑了,「當然記得,那時候的衙內,可端地淒慘。」

    換個人,說這樣的話或許會有嘲諷之意。

    可是從馬大壯口中說出來,高余卻覺得非常親切。

    不管怎樣,他和馬大壯都是生死的交情。當年若是沒有馬大壯,他可能就死在了須城城外。若那樣的話,又怎會有如今他在汴梁的風光日子?

    而且馬大壯性子憨厚,說一是一,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

    高余突然大笑起來,猛然撲上去,一下子就跳到了馬大壯的背上……

    馬大壯只微微一晃,沒有閃躲。

    「衙內,你可比當初,要重許多啊……」

    他話沒說完,忽然間從街邊的一條小巷裡跑出幾個人來。為首那人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馬大壯的身上。不過,馬大壯的下盤極穩,被那人撞了一下之後,也僅只是晃了兩晃。倒是那人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沒長眼睛嗎?」

    不等馬大壯開口,對面人就破口大罵。

    高余這時候也從馬大壯身上跳下來,道:「誰沒長眼睛,分明是你們走路不看路。」

    「你這鳥廝,卻是討打。」

    對方勃然大怒,便竄上來要動手。

    只是沒等他抬手,馬大壯便攔在了高余身前,抬手一把就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身形高大,六尺多的身高,手臂修長,手掌粗大。

    跟隨魯智深學了大半年的拳腳,馬大壯的身手已非同等閒。

    那人被掐住脖子,頓時說不出話來……而他身後的幾人見狀,便要作勢上前。

    「住手,都住手!」

    被撞到在地的男子站起來,大聲阻止了那些人。

    他對馬大壯道:「哥哥恕罪,是我剛才不小心撞了人,怨不得哥哥……我這兄弟也是一時口快,得罪了兩位哥哥,還請恕罪,切勿怪罪。」

    高余拍了拍馬大壯,示意馬大壯鬆手。

    馬大壯這才放開了那人,就見那人後退兩步,連連咳嗽。

    「大半夜的,走路小心點。」

    「是,是,是!」

    男子連連道歉,而後告辭離去。

    高余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旋即笑著搖了搖頭。

    這汴梁城很大,什麼人都有。

    似剛才那些個人,好好說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偏偏還要耍橫,真是……

    「大壯,回家了。」

    高余招呼一聲,邁步要走。

    忽然,他停下了腳,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圓形的金屬牌子,看上去好像是用白銀打造而成,頗為精美。

    圓牌正面,好像是一頭鷹的圖案。

    「這是什麼?」

    「好像是剛才那人摔倒時掉落的。」

    高余拿著銀牌,轉身看去。

    那些人已經不見了蹤跡,汴河大街上,冷冷清清,不見人跡。

    「走了,回家吧。」

    既然已經不見了人,那就算了。

    將來若是有緣再碰到對方時,還給他就是。只不過,光線那麼暗,剛才高余也沒有看清楚那些人的長相……他才懶得費力尋找,所以搖搖頭,把銀牌丟進了挎兜,和馬大壯兩人一路慢慢悠悠,直奔萬壽巷走去。

    武松已經睡了!

    倒是扈三娘和週四娘兩人,還沒有休息。

    見高余兩人回來,兩個女人才算是鬆了口氣。只不過,扈三娘沒有理睬高余,只寒暄了一聲,便回房歇息。倒是週四娘拉著馬大壯好一陣子的責怪,說他不該這麼晚回來,而且還吃了酒,身上一股子的酒氣。

    高余見狀,倍感心塞。

    週四娘和馬大壯早就已經確定了關係,只是暫時還未成親。

    看著兩人親親我我,高余就覺得好生無趣,招呼一聲之後,也回屋去了。

    他和扈三娘的關係非常奇妙。

    他心底下是喜歡三娘,但從小到大,跟著師父四處流浪,他真的是不太清楚,該如何與女人接觸,亦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情感……

    就這樣,懷著一腔的鬱悶之情,高余一覺睡到了天亮。

    醒來時已經快到正午,馬大壯在後院打鐵,武松則拎著那大半罈子的『流香』,在門廊下自斟自飲。扈三娘在前庭使槍,而週四娘則出門辦事。

    高余一邊用豬鬃製成的牙刷,蘸著青鹽漱口,一邊和武鬆閒聊。

    院門,突然被推開,只見高誠氣喘吁吁跑進院子道:「衙內,老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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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