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余宋 作者:庚新 (已停更)

 
V123210 2017-5-11 21:27: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500902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3 20:09
餘宋 第二百零八章梁振(1)

    「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

    高餘神色自若,用寒鯉刃割開了漁網,重獲自由。

    燕青發現,他真的有點看不透高餘。這廝根本就是個無賴,骨子裡的江湖氣比他還重。

    原本想著可以扯平,結果舊債未消,又添新債。

    燕青目光複雜看著高餘,良久搖頭苦笑。

    他把油燈的挑亮,然後把那副漁網收起,丟在角落中。

    「我是該叫你一清,還是該喚你衙內?」

    「嗯?」

    高餘眸光一閃,凝視燕青,半晌後突然笑道:「你隨意。」

    「沒想到,堂堂高衙內,居然是個性情中人,為了給師父報仇,一個人跑來賊窟。」

    燕青坐下來,沉聲道:「若非你害了晁天王,倒是可以交上一交。」

    讓燕青去嘉興報信,高餘就做好了暴露身份的準備。

    他笑道:「這似乎並無衝突。

    你要報仇,我不阻止,只要你還了我的人情,到時候殺我就是。在你沒有還我人情之前,咱們也可以做朋友。只看你想要怎樣選擇,對我而言,似乎並沒有區別。」

    「好了,我不與你說這些。」

    燕青露出了煩惱之色,一擺手道:「高知縣是個好官,我能看得出來。

    他讓我回來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他還說,你這樣子把自己處於險境中,非長久之計。雖說現在安全,可明教中也並非都是無能之輩,早晚會暴露身份……到那時候,你可就危險了!你想要報仇,他能理解。而今他來秀州,就是專門來幫你。」

    「怎麼幫?」

    高餘嘴角一撇,露出不屑之色。

    「如今東南局勢糜爛,方臘接連取勝。

    我聽說,東南第三將,那個有『病關索』之稱的郭師中已連敗數陣,還丟了兩座縣城。我叔父雖然在崇德佔了點上風,卻不代表他一定能取勝。方七佛尚未較真,一旦他要較真起來,盡起杭州兵馬,崇德只怕難以堅守,甚至連嘉興也會危險。

    我在這邊,可以為他打探情報,還能為他收拾一些對手。

    至於危險……真若是方臘成事,我就算在他身邊,還不是危險?」

    「呵呵,這些話,還是等你有機會,見到他親自說明吧。」

    「哦?你不準備離開嗎?」

    「為什麼要離開?」燕青嘴角一撇,笑道:「你那叔父身邊,有陸奇和扈成,更有那武二襄助。我聽說,他正在聯繫婺州步軍都虞候王稟,相信已做好了完全準備。

    我不過一介浪子,又幫得他什麼事情?

    我這次回來,也是你那叔父拜託,讓我暗中保護你。他知道,你 會輕易的離開。」

    「你,保護我?」

    高餘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瞪大眼睛看著燕青道:「你一定沒告訴他,你的身份。」

    「你以為我能瞞得住嗎?」

    燕青道:「知道我身份的人有不少……黃老三、武二郎!你叔父當然知道我的身份。」

    「那你怎就答應了?」

    「我……」

    燕青猶豫一下,長嘆一聲道:「你叔父答應我,若我能保護你周全,將來梁山若兵敗,他可以幫我保全一些人的性命!你莫如此看我,雖說梁山多無義之人,但有些人還是與我交情頗深。當初他們幫過我,若有朝一日他們落難,我怎地都要報答。」

    「所以,你答應了我叔父的要求?」

    「若非如此,你道你剛才,能活命嗎?」

    燕青說完,一臉無奈。

    「我答應你叔父,會保護你平安離開杭州。」

    高餘看燕青的目光裡,又多了些讚賞之意。

    其實,他瞞喜歡燕青……這傢伙雖然要殺他,但確是個有情義的人,的確值得結交。

    「那你,打算怎麼保護我?你一口京東口音,很容易暴露身份。」

    「放心,我只在暗中保護,不會暴露你身份的。

    不過,我也給你找了一位保鏢,但怎麼讓他到你身邊,卻需要你自己想辦法才成。」

    「保鏢?」

    高餘聞聽一怔,疑惑看著燕青。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叩門聲。

    三長兩短,反覆三次後,就歸於寂靜。

    緊跟著,就聽院子裡傳來響動。高餘和燕青一起走出了房間,就見一道黑影翻牆進入。

    月光,皎潔。

    高餘一眼認出,那人正是之前在湧金池湖畔遇到的人。

    「這位是杭州兵馬都監梁可信的侄子,名叫梁振。

    我在返回杭州的路上,遇到了梁可信率領的殘兵敗將……梁可信說,梁振雖然是他的侄子,但平日裡非常低調,認識他的人並不多。而且,他對杭州非常熟悉,可以作為嚮導。梁可信如今,已率部前往嘉興,與你叔父匯合,想來現在已經抵達。

    他讓梁振來協助你,但怎麼把他帶到身邊,卻需要你自己想辦法才行。」

    梁振身材不高,但卻極為粗壯。

    他長的濃眉大眼,相貌頗為普通……若非燕青介紹,高餘甚至會認為梁振是個農夫。

    因為……他長的太普通了!

    「梁振,見過衙內。」

    杭州兵馬都監,職位不低。

    如果換做平時,梁振也可以被稱之為衙內。但若是在高餘面前,他卻沒有做衙內的資格。

    要知道,高餘的父親是高俅,無論身份地位,都非梁可信能夠相比。

    高餘怔怔看著梁振,有些發懵。

    他想不明白,梁可信為什麼要派梁振前來?

    要知道,杭州而今可算的是龍潭虎穴。他把自己的侄子派來,豈不是把梁振置於險境?

    莫非,梁可信對梁振比較反感?

    高餘有些想不通,不過他還是還禮道:「梁公子客氣……你我如今身處險境之中,衙內這個稱呼,切不可再提及。我現在的身份,是汴梁韋高,你可以喚我一聲『九哥』。」

    「哦,梁十九明白。」

    梁振說話非常簡練,卻是言簡意賅。

    高餘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暗自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

    「十九哥而今,是何身份?」

    「而今,我駐守東青門。」

    「沒有人認出你吧。」

    「九哥放心,我之前很少拋頭露面,一直是在軍中,少有人認得我。

    而今,叛軍大肆徵召兵馬,只要言信奉大明尊,即可從軍。東青門有百餘人駐守,人員的成分也非常複雜。我假託是餘杭人,很輕鬆就加入軍中,根本無人查證。」

    「那就好,你現在東青門那邊,我會找機會,把你調來身邊。」

    「好!」

    梁振答應一聲,就不再說話。

    而燕青這時候開口道:「衙內,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3 20:09
第二百零九章 火器(2)

    崇德之戰,出乎意料的慘烈。

    薛斗南在收到方七佛的命令之後,立刻改變了戰略。原本,他是想要用最小的損失奪取崇德縣城,可未曾想卻折了張近仁。而今,當他得知對手並非無能之輩,而是正經的武官出身,身邊還有禁軍高手相助,那麼奇襲之策顯然已經無法實施。

    強攻!

    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強攻崇德縣城。

    根據情報,崇德縣兵馬不過千五,而且大都是土兵出身,戰鬥力並不是太強。

    而他手中,確有近萬兵馬。

    其中來自湖州的兵馬,更經歷了湖州之戰,可說是經驗豐富,戰鬥力驚人。以如此優勢的兵力,強推崇德縣,絕非什麼難事。再者說了,那崇德也不是什麼堅城,就不信無法攻破。

    薛斗南隨即調兵遣將,命徐百和沈澤兩人,各率一部兵馬,向崇德輪流發動強攻。

    他更親率大軍,和祖士遠督戰。

    崇德上空,喊殺聲此起彼伏。

    大戰拉開了序幕,悍不畏死的明教兵馬如潮水般向崇德發起了衝鋒。

    豔陽,高照。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但是在崇德城頭上,卻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令人不禁作嘔。

    而城下,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屍體。在陽光照耀下,整個崇德縣城,彷彿籠罩了一層血色。

    「傳令下去,命沈澤率部攻擊!」

    薛斗南眼看著搖搖欲墜的崇德縣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對祖士遠道:「祖尊者,看樣子今日這一戰,就能奪取崇德。」

    「高傑其人,最善隱忍。

    此前在嘉興時,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卻一直隱忍不發,直到我調集所有兵馬準備發動之時,行雷霆一擊,令我嘉興明教幾乎全軍覆沒。他敢在崇德阻擊咱們,一定是有手段。可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高傑的手段,所以我擔心,他會有詭計。」

    「詭計?」

    薛斗南聞聽,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看祖士遠的目光中,透出一絲不屑。

    「祖尊者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想來是此前尊者在嘉興輸得太慘,才會對那高傑心有餘悸。區區狗官,若非他命好有一個兄長,焉能執政一方?靠著幾個禁軍高手,想攔阻我大軍前進,分明是螳臂當車。

    帶我破城之後,抓住高傑,斬其首級,為嘉興弟兄報仇。」

    若論地位,自然是祖士遠要高一些。

    畢竟,祖士遠是秀州明教尊者。

    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祖士遠在秀州的時候,可算得上是中堅人物。而嘉興起義失敗,確使得他地位陡降。有兵有將時,他當然可以張狂。但現在他無權無勢,無兵無將,甚至口袋空空,一個『五無尊者』,薛斗南又怎可能把他放在眼中?

    祖士遠心裡也清楚,自己地位不高。

    這次能作為副將隨行,已經是方七佛給他機會。

    所以,薛斗南的嘲諷他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苦口婆心勸說道:「尊使兵強馬壯,乃教內中堅。不過,高傑絕非無能之輩,尊使還需小心,莫要著了他的詭計。」

    「放心吧,我自有主張。」

    薛斗南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擺手示意談話結束。

    他正要下令讓徐百收攏兵馬,準備發起強攻,卻聽到崇德城下,傳來一連串的爆炸聲。

    一團團火光在城下騰起,硝煙瀰漫。

    巨大的聲響,幾乎淹沒了喊殺聲,就見一個個明教士卒在火光中被炸飛起來,落地時已血肉模糊。

    「轟天雷?」

    薛斗南大驚失色,看著戰場上一團團的火光閃現。

    而崇德城頭,則飛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圓形鐵球,有的在空中爆炸,有的是落地之後才炸開。

    「祖尊者,崇德怎地有如此火器?」

    薛斗南對火器絕不陌生,因為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好友湯逢士,本就善於製作火器。

    只不過,湯逢士之前製作的火器,大都集中在方臘的手裡。

    杭州方面並無火器配備,如今眼見從崇德城裡飛出無數火器,他心裡怎能不震驚?

    祖士遠則面色難看,不知該如何回答。

    崇德絕無可能有火器儲備,那現在從城裡飛出來的火器,應該是從嘉興運來。

    「我早就說過,早就說過……那高傑,一定有後手。」

    他嘶聲喊叫,而後抓住了薛斗南的衣甲道:「尊使,請盡快收兵,否則必死傷慘重。」

    「對,收兵,收兵!」

    薛斗南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忙下令鳴金收兵。

    只是,在他命令才發出的一剎那,崇德縣城的城門突然洞開。

    一隊騎軍,從崇德縣城裡殺出。為首之人,跨坐一匹烏騅馬,手持兩口大刀,面覆一張青銅面具,只露出嘴巴和眼睛來。他聲如巨雷,一馬當先便殺入了戰場……

    叛軍被炸的魂飛魄散,當官軍殺出來的時候,竟無一人上前阻擋。

    那員大將,如入無人之境,大刀翻飛,所過之處就見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薛斗南忙大聲喊叫道:「快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只可惜,未等他身邊眾將反應過來,身後突然一陣人喊馬嘶,確是一隊官軍從背後掩殺而來。

    「不好,中計了!」

    薛斗南見狀,頓時慌了手腳。

    他,的確是有些本事,但是從未身居高位,令他的眼界和魄力,遠遠遜色於他的能力。哪怕他現在做了兩州兵馬指揮使,卻無法掩蓋他眼界的缺陷。在面臨亂象的時候,他想的不是要召集兵馬做出反擊,而是帶著人撤退……所謂兵敗如山倒。叛軍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現在主將也亂了手腳,人數雖眾,卻是不堪一擊……

    祖士遠雖然大聲喊喝,讓大家穩住。

    但薛斗南已帶著人跑了,他無權無勢更無威望,又怎可能抵擋住叛軍的潰敗?

    那面具人,刀疾馬快,直奔祖士遠而來。

    祖士遠正在指揮人馬反擊,那料想到面具人竟然單人獨騎殺入中軍。

    他忙舉槍想要相迎,可面具人手中的大刀更快,唰的一刀抹過,把祖士遠斬落馬下!

    「轟天雷?」

    方七佛露出驚駭之色,看著跪在身前的沈澤。

    「你是說,那崇德縣竟然配備有轟天雷?而且數量眾多,威力巨大?」

    「正是!」

    沈澤滿身血污,看上去狼狽不堪。

    崇德城下,薛斗南大敗。

    好在,在沈澤和徐百的拚死保護下,總算是逃出生天。

    他們一方面收攏兵馬,另一方面,派沈澤前來報信,向方七佛求援。

    「那祖士遠呢?」

    「祖尊者他……被那面具人斬殺。」

    方七佛一屁股坐下,面色鐵青。

    「崇德縣絕無可能配備有轟天雷,趙老官對火器非常看重,又豈是崇德小縣可以配備?

    定是那高傑……他從汴梁來,想必才有那麼多的火器儲備。」

    說到這裡,方七佛露出一絲懷念。

    他惡狠狠道:「都怪那一清賊道,若非他,老湯怎會喪命?

    若是老湯在,我們又豈會吃火器的虧?該死,該死,賊道該死。」

    他現在有些後悔,當初湯逢士製作火器時,他應該留存一些。

    可惜,當時他並未考慮周全,以至於湯逢士被殺之後,杭州方面竟沒有多少火器可以使用。

    如果不是崇德縣出現大量火器,方七佛或許還不會如此後悔。

    可現在……

    他心裡也不禁有些發毛,畢竟他很清楚,那火器的威力。

    「其實,尊者也不必太過擔心。」

    高余在一旁,突然開口勸說:「以我對趙老官的瞭解,高傑就算是從汴梁帶了火器來,數量也不會太多。畢竟,那火器製作非常複雜,並且是由都作院獨立製作。

    高傑就算是有他兄長幫助,也不可能攜帶過多火器。

    我估計,他最多是從禁軍討要了一些……崇德一戰,他已使用不少,想來已無太多儲存。」

    「九哥言之有理。」

    方七佛聞聽,不由得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他一個小小縣令,又能有多少火器?」

    想明白了這一點,方七佛似乎又有了精氣神,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

    「九哥,我欲親率兵馬,攻取嘉興城。

    我倒要看看,那高傑沒了火器之利,還能有多大的本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08:15
餘宋 第二百一十章留守

    方七佛要親自領兵出征?

    高餘愣住了,疑惑看著方七佛,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想法。

    方七佛並非長於兵事之人,江湖搏殺他堪稱高手,但要說行軍打仗,怕能力一般。

    也正是這原因,起事之前,他多依賴湯逢士。

    佔領杭州之後,他雖手握兵馬,但大多數時候,會把兵權交給李天祐和薛斗南等人負責。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李天祐和薛斗南在兵事上的能力,絕對要超過方七佛。

    可現在,他為何要親自領兵呢?

    「尊者,為何有此想法?」

    方七佛聞聽,苦笑起來。

    「我佔領杭州已有多日,卻遲遲無法攻克嘉興。

    聖公對此非常不滿,昨日派人前來催促我,讓我盡快佔領嘉興。九哥是汴梁來的,想來也見多識廣。你當清楚,咱們現在雖捷報頻傳,實則只是打了趙老官措手不及……所以,我們必須要儘可能在趙老官反應過來之前,穩定住兩浙路的局勢。

    如今,各路兵馬都有捷報,唯獨我這邊……

    所以我準備親自去崇德督戰,再帶上李天祐所部兵馬,想來拿下崇德,攻取嘉興應該問題不大。」

    「啊?」

    高餘聞聽,頓時一驚。

    他旋即做出緊張之色道:「如果尊者前往,定能旗開得勝。

    可這樣一來,杭州的守備可就空虛很多……我並非說沈大郎壞話,此人忠心耿耿,但是能力一般,統帥杭州十門兵馬,已是吃力。此前尊者在杭州時,還能為他撐腰。可若是尊者一走,只憑沈剛一個人,想要穩定杭州的局勢,怕不太容易啊。」

    方七佛露出了欣賞之色,看著高餘,輕輕點頭。

    高餘這番話,也說到了他心裡去。

    他何嘗不知道沈剛能力不足,但沒有辦法,方七佛沒有太多選擇。

    如果湯逢士活著,他會毫不猶豫把杭州交給湯逢士。可現在,湯逢士死了,偌大杭州城裡,也沒有幾個能讓他信任之人。當然了,啟用讀書人無疑是一個最佳選擇。可杭州的讀書人對明教又有幾個歸心?萬一前腳離開,那些人後腳造反,豈不是危險。

    「九哥,不如你留下來,協助沈剛?」

    「我?」

    「你雖不會拳腳,但頭腦聰明,見識也廣,而且和沈剛關係不錯,我也比較放心。

    你留下來幫他拾遺補缺,相信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高餘眼中,眸光一閃。

    看樣子方七佛已經下定決心要前往崇德,叔父在那邊,對付烏合之眾尚可,但要對付李天祐手下三千力士,怕會有些吃力。嗯,要想辦法,讓叔父那邊做些準備。

    「還有一件事,越州尊者裘日新,就是妙言的師父,大約在十天之後就會抵達杭州。」

    「什麼?」

    高餘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詫異看著方七佛。

    不過,他聽到了一句話,那就是『妙言的師父』。對了,裘日新好像就是仇道人,他要來杭州了?

    「裘尊者要來杭州?」

    高余露出驚訝之色,看著方七佛問道。

    「那越州方面,他不管了嗎?」

    「哦,越州官軍已經被擊潰,不足為慮。

    裘日新倒是運氣好,最晚起事,卻最快結束了戰事……他本來想去支援聖公,但聖公卻讓他來杭州幫忙。也是我運氣不好,遇到了難啃的骨頭,否則何必讓他前來?」

    方七佛言語中,流露出一絲絲不甘之意,同時還有些不滿。

    這麼一說,高餘就徹底明白了!

    原來,不僅僅是因為方臘在催促方七佛,裘日新的到來,怕才是方七佛要親自出戰的原因。同為明教尊者,方七佛自不願意落於人後。裘日新在越州起事,可現在越州戰事已經停息,而杭州卻遲遲無法打下嘉興,所以方七佛感到有些丟臉吧。

    若如此,也就說明,方七佛和裘日新之間的關係,可能並不太融洽。

    裘日新,裘日新,裘日新!

    高餘強按耐住了內心中的激動,臉上做出恍然之色。

    「如此,那我就在杭州,靜候尊者凱旋佳音。」

    「嗯!」

    「但不知,尊者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就會動身,你到時候也搬來府衙,莫要住在綠竹巷,免得來回麻煩。」

    「遵命。」

    高餘陪著方七佛聊了一會兒,便告辭離去。

    他離開府衙,直奔綠竹巷而去。

    裘日新即將到來的消息,讓他感到十分振奮。

    這是他朝思暮想的報仇目標,原來還在想,該怎麼找這個裘日新,卻不想他自己送上門來。

    這,分明是師父在天之靈,保佑他報仇雪恨。

    不過,殺裘日新,絕不會似殺妙清等人那麼簡單……

    高餘非常清楚,裘日新陰險狡詐,詭計多端,而且為人多疑,很難對付。他要想殺死裘日新,機會不會太多,怕只有一次。若不能一擊必殺,說不定會惹來災禍。

    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十分小心,周密計畫方可。

    +

    「梁振,我與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你可願意接受?」

    當晚,高餘通過燕青,找來了梁振。

    之前燕青要高餘設法把梁振調到身邊,高餘也準備尋找機會。

    可是,薛斗南崇德慘敗,方七佛突如其來的要前去督戰,令高餘不得不改變計畫。

    「請九哥吩咐。」

    「我記得你說過,你擅長隱匿行蹤,且身手敏捷?」

    「嗯。」

    「聽好了,方七佛即將親率兵馬出征,李天祐以及他麾下三千力士隨行。

    他以妙言為先鋒,領八百力士,明日寅時出發。我要你想辦法,混近隊伍之中,伺機刺殺妙言。不管能否刺殺妙言成功,一擊之後立刻離開,前往崇德縣報信。

    你告訴高傑知縣,就說方七佛來勢洶洶,不可力敵,只能智取。」

    「好!」

    梁振是個悶葫蘆,不太喜歡說話。

    他答應之後,又問道:「可是,該怎麼下手刺殺妙言?」

    燕青靠在床頭,一隻腳踩著床榻,一旁道:「你可別為了報仇,就不管不顧……那個妙言很警惕,不太好對付。即便是我出手,也要費些手腳,梁振怕是不太容易得手。」

    「我當然知道妙言不好對付,可是你沒有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

    高餘嘿嘿一笑,看著燕青道:「小乙哥莫非忘了,那晚刺殺我時,是怎麼失的手嗎?」

    一句話,令燕青頓時面紅耳赤。

    不過,他卻眼睛晶亮,輕聲道:「你的意思是,下毒?」

    高餘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瓶子,遞給了梁振。

    「你們在路上宿營時,將這裡面的藥汁滴進妙言使用的燈火之中即可。這神仙倒,無色無味,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讓人中招。等藥效發作後,你就可以動手刺殺。

    但,如果沒有機會,也不要強求。

    我給你的要求就是,務必要在方七佛抵達崇德之前,把消息傳遞給高傑知縣知曉。」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08:15
余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妙言之死

    「那你身邊,豈不是又沒了人保護嗎?」

    燕青眉頭微蹙,露出擔憂之色。

    高余笑道:「怕什麼,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嗎?」

    「我?」

    燕青一怔,旋即啞然失笑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我可是要殺你,為晁蓋哥哥報仇呢。」

    「那除非是大名鼎鼎的浪子燕青,是忘恩負義之輩,權作我看走了眼就是。」

    「你……」

    「小乙哥,莫要忘記了,你保護我,可不僅僅是償命,還牽連到梁山的三條人命。」

    燕青沉默了,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就算如此,也不妥當。

    我畢竟不能拋頭露面,又如何跟在你身邊?梁振可以跟隨你,是他能說一口餘杭話。我這一開口,就是京東口音,便傻子都能聽得出問題來,又怎好在你身邊呢?

    不妥,不妥!」

    「這一點,小乙哥不必擔心,我自會有分寸。

    方七佛離開之後,讓我負責輔佐沈剛。而裘日新在十天後才會抵達,所以我們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沈剛,無腦之人,不足為慮。他對我極為信任,我自有辦法替你安排。

    倒是梁振,你此去要多加小心。

    無論能否殺了妙言,方七佛抵達崇德之後,都會全力出擊,你要提醒高知縣,讓他早作安排。」

    「遵命!」

    梁振點點頭,便不再言語。

    高余又吩咐了他兩句,梁振便匆匆離開綠竹巷。

    妙言會在天亮之前出發,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趕在寅時前抵達校場。

    至於如何混入隊伍?

    高余沒有吩咐,但他卻知道,梁振一定有辦法。

    根據他這段時間對梁振的觀察,這個沉默寡言,相貌普通的漢子,卻有一顆七巧玲瓏心。

    怪不得梁可信把他留下來,怕也是對他的信任。

    「那,你打算怎麼把我招至身邊?」

    梁振離開後,燕青忍不住問道。

    卻見高余轉身進了內屋,片刻後從裡面出來,手裡卻多了一個木頭盒子。

    「這是什麼?」

    「小乙哥聽說過易容術嗎?」

    「啊?」

    「前些日子,我為了躲避官府抓捕,所以跟隨湯逢士東躲西藏。

    後來,那廝死在我手裡後,我就找機會偷偷去了他的一個藏身之處,並且在那裡找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物品。易容術,就是其中之一,我已經學會,正可以練手。」

    燕青聞聽,眸光不由得一閃。

    他發現,高余似乎越來越難對付了。

    身為江湖中人,燕青當然知道易容術,同時也明白,這易容術非常難學。江湖中許多易容術的高手,都將之視作至寶,不會輕易傳說。沒想到高余竟然掌握了這門技能,以後再想對付他,怕是會非常困難。欠了高余兩條命,眼睜睜看著他不斷成長,卻又無可奈何……燕青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只能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高余對他的態度,不以為然,而是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工具。

    他在燕青臉上比劃了幾下,而後開始進行易容。燕青的易容,並不是特別困難。見過他的人非常少,本來就很安全。所以,高餘隻是在燕青本來的相貌基礎上做了些許微調,把他的五官進行了易容改變。待易容妥當後,燕青已是面目全非。

    至少在高余看來,哪怕黃老三當面,也未必能認出燕青。

    而黃愛,幾乎是整個杭州城裡,對燕青最為熟悉之人。

    「從現在開始,你叫燕十三,湖州安吉人氏,因湖州戰亂,逃至杭州。

    你生而有疾,不能說話,也就是啞巴。明日,咱們會搬去府衙,你要特別小心。」

    啞巴?

    燕青一怔,旋即指著高余道:「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也不是我的主意,是湯逢士的主意。」

    「啊?」

    「當初我們想要逃離杭州時,因二哥體型雄壯,同樣也是京東口音,所以湯逢士就出主意,讓他扮作啞巴。可惜後來沒來得及執行,遇到了杭州戒嚴,所以也就未能實施。剛才你說京東口音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應該不會有什麼毛病。」

    燕青苦笑道:「你這廝,端地奸猾……那湯逢士栽在你手裡,也算不得委屈。」

    他這話聽上去,似乎是帶著幾分譏諷。

    可惜高余並不在意,只微微一笑,輕聲道:「今日你就在這裡呆著,我晚些回來時,把你領走。」

    「好吧,一切如你所願。

    不過你要記住,這次跟隨你,可抵一條性命,等我把命還完之後,就是我取你性命之時。」

    +

    妙言天不亮,就領兵離開了杭州。

    八百力士,盔明甲亮,器械精良……他的任務,是要盡快抵達崇德,找到薛斗南之後,幫他穩定軍心。崇德慘敗,薛斗南幾乎損失了所有的輜重糧草。雖然收攏了兵馬,但是士氣低落,軍心不穩。所以,妙言此行,還帶了十大車糧草一同出發。

    人常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糧草對於軍隊而言,有著非凡的意義。

    肚子吃飽了,就不會太過慌亂。特別是對於一群剛經歷了慘敗的叛軍而言,更是如此。

    妙言一路上馬不停蹄,當晚在崇德縣西南方五十里處,與薛斗南所部匯合。

    方經歷慘敗之後的薛斗南,見妙言帶著糧草和兵馬抵達之後,也不禁是長出一口氣。

    他們當晚就留宿在薛斗南的營地之中。

    十大車糧草駛入了營地之中,梁振就從一輛大車裡偷偷溜了出來。

    他一身叛軍裝束,頭裹紅巾,順勢就混進薛斗南所部。憑藉一口流利的餘杭方言,梁振沒有受到任何懷疑,輕而易舉便混入中軍。也虧得是薛斗南所部兵馬方經歷了一場慘敗,兵馬序列徹底被打散,士卒之間,彼此都不認識,也給了他可趁之機。

    梁振混入中軍後,很輕鬆找到了妙言的營帳。

    有軍卒正在裡面打掃,看到梁振後,便問道:「你是什麼人,來此做什麼事?」

    梁振忙取出一束蠟燭,笑著遞給對方道:「我家將軍擔心光線不好,所以讓我又送來一些蠟燭,以備不時之需。」

    「如此,便放在桌上吧。」

    軍卒也沒有在意,隨手一指,便繼續忙碌起來。

    梁振則把蠟燭放在桌上,而後又和那軍卒說了兩句,便轉身離去……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大約快到亥時,妙言便回到軍帳之中。

    一日行軍,他也非常疲憊。再加上剛才和薛斗南等人吃了兩杯酒,也讓他格外睏乏。

    軍帳裡點著一支牛油大蠟,但光亮依舊有些昏暗。

    妙言坐在桌前,隨手點了一支蠟燭,然後從桌上拿起一份戰報,就著燭光翻看起來。

    那燭光,搖曳。

    妙言看了一陣,只覺莫名睏倦,腦袋發昏。

    還以為是酒勁上湧,所以他也沒有懷疑,把手中的戰報放在桌上,起身走到行軍床邊坐下,旋即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不對,我好像中招了!

    在妙言一頭倒在床上的剎那,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醉酒也好,疲憊也罷,都不該是這種情況。要知道,妙言是仇道人手下四大弟子中,功夫最高明的一個。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也非常清楚,絕不該是這個樣子。

    只是,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神仙倒的藥效強勁,莫說妙言毫無防備,就算是燕青,當初也一樣著了道……

    他倒在床上,身體已失去了控制。

    可是神智卻非常清醒,只是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只能直挺挺躺在行軍床上。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軍帳外傳來一聲響動。

    緊跟著,有撲通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在軍帳外守衛的軍卒倒地?妙言心裡一驚,眼睛旋即瞪得溜圓,驚恐看著那低垂的帳簾。不一會兒,帳簾被人挑起,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男子。男人一身叛軍裝束,頭裹紅布,手中拎著一口猶自滴血的尖刀。

    他直奔行軍床,看妙言倒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由得笑了。

    「妙言道長,一清道長要我代他向你問好。」

    梁振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在妙言耳邊低語。

    旋即,他揚起手,便狠狠扎向了妙言……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08:15
第二百一十二章 籌謀

    杭州,保德門內。

    一家已經廢棄多年的絲織作坊後院裡,高余小心翼翼把一個木箱子,遞出了洞口。

    燕青在外面接過來,直覺手上一沉。

    高余連忙道:「小心點,會炸的。」

    「啊?」

    燕青嚇了一跳,忙吧木箱子抱好。

    過了一會兒,高余才從暗道里走出來,身上還背了一個包裹。

    這是湯逢士的一處密室,當日他曾帶著高余和武松,在這裡藏身,裡面存放有很多物資。

    如果湯逢士還活著的話,這些物資基本上與高余無緣。

    可他現在死了,而方七佛雖然知曉這麼一處存在,卻不太清楚裡面存放了些什麼。

    這是湯逢士的實驗室,存有大量的火器原材料。

    而這些東西,如今屬於被管制的物資。高余很難在街市上買來,即便能買到,也會引起明教的注意。他並不想被明教覺察,否則的話,他會製作火器的秘密就將暴露。

    那時候,方七佛很容易把他和湯逢士的死,聯繫在一起。

    如今方七佛走了,密室的秘密更不會為人所知。

    沈剛整日裡忙於維持治安,根本無心顧及這些。而高餘名義上作為沈剛的助手,也就擁有了非凡的權利。這個時候再起出湯逢士的存貨,神不知鬼不覺,根本無從查找。

    「咱們走吧。」

    高余背著包裹,邁步往外走。

    燕青則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跟在高余的身後。

    「你慢點走!」

    他輕聲喊了一句,心裡撲通亂跳。

    這火器的威力,他當然知曉,所以格外小心。

    高余卻不理睬他,走出後院後,穿過絲織作坊,便來到了大門口。

    他站在馬車旁,等待著燕青出來。

    天色已晚,皎月當空。

    高余靠在馬車上,抬頭看著夜空,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還有九天,但願能來得及!

    燕青慢吞吞走出大門,把木箱子放在馬車上。

    他張了張嘴,本想要開口說話,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而後跳上馬車。

    「沒想到,小乙哥也有害怕的時候。」

    高余坐在車上,笑嘻嘻打趣道。

    燕青卻不理睬他,趕著車從巷陌中出來,然後沿著大街緩緩行駛。

    「沒事,現在只有咱們兩個,說話也沒有關係。」

    「呼……你弄這麼多火器材料,莫非有什麼計畫嗎?」

    「倒是有些想法,但是就目前而言,還不是時候……等我把計畫想的周全了,再與你細說。」

    「好吧,隨你,不過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

    兩人突然停止了交談,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燕青拿著馬鞭,催趕著馬車行進。高余則坐在另一邊,一條腿放在車輛上,靠著車廂,抬頭看著夜空呆呆發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沿途,有巡兵阻攔。

    但是在高余拿出腰牌之後,也就立刻放行。

    「小乙哥,你看現在的杭州,與之前咱們剛來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嗎?」

    燕青愣了一下,不無懷念道:「當初的杭州,無愧東南第一城之名。可是現在,卻宛若死城……我最近走了幾處瓦子,都變得冷清至極。以往這個時候,正是杭州最為熱鬧的時候。可現在……咱們走了這麼久,一路上見到的人,也多是巡兵。」

    「是啊,這兩日我走在街頭,也快要認不出這座城鎮了。

    還記得錢塘門內那家早食攤子嗎?那老漢在杭州擺了幾十年的早食攤子,可是在杭州城破當晚,卻死在亂兵之手。以後再想吃那麼純正的小餛飩和粽子,怕是難了。」

    燕青,沒有接話。

    馬車過了豐樂橋,他突然道:「人說明尊降臨,大光明至。

    可是……前日我路過城外蔡家墳,看到好多墳塋都被人扒開,屍體被棄之荒野。據說,那是蔡京老兒祖父的墳塋。我不喜歡蔡京,可人死大如天,卻把他祖父的墳塋扒開,實在是……這段時日,杭州城外來了好多難民,我實在不明白,方臘口口聲聲除惡為善,卻讓百姓流離失所,為的是什麼善?除的,又是什麼『惡』呢?」

    高余愣了一下,拍了拍燕青的胳膊。

    今日一早,方七佛率部出征,高余就搬進了府衙。

    他旋即把燕青找來,讓他跟隨左右。

    若方七佛在,說不得會對燕青進行一番調查。可他現在不在,沈剛更無心過問此事,所以燕青也就順利來到了高余身邊,成為高余身邊的一名小廝。他趕著馬車,從府衙後門進入,然後幫著高余把木箱子放進了臥房。

    高余道:「我在裡面製作火器,你幫我在外面盯著。

    若是有什麼狀況,就立刻通知我。」

    燕青點點頭,也不說話,就在台階上坐下。

    高余走進臥室,把房門關閉,打開了木箱子,把裡面的材料,一點點的取出來。

    湯逢士的工具非常齊全,讓高余省了很多麻煩。

    他把工具和材料放在床後的地板上,開始小心翼翼的調配火藥。

    爆火藥的製作方法,他早已熟記於心,所以製作起來,並不是特別困難。他把火藥裝填進入竹筒,然後小心翼翼,把爆火藥放置其中……待天亮時,他已作出了三枚轟天雷。

    這次製作的轟天雷,比之先前他所制作的轟天雷,又有了進一步的改進和提升……

    體積較之先前的轟天雷大了數倍,所消耗的火藥和爆火藥,也非常驚人。

    好在湯逢士的存貨充足,才使得他無須為材料而擔憂。但製作的步驟要增加許多,速度也變慢了不少。一整夜,他才做了三枚轟天雷出來,可精神已變得疲憊不堪。

    把做好的轟天雷收入光陰限界中,他又把其餘的材料藏好,這才走出房間。

    燕青,一直守在門口。

    聽到動靜,他驀地睜開了眼睛,扭頭看了過來。

    「小乙哥,去休息吧。」

    高余笑著對燕青擺了擺手,而後走下台階。

    燕青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和高余打了個手勢,便走進了旁邊的廂房裡。

    清晨,空氣格外清新。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高余抬頭,看著天邊那一抹魚肚白的光亮,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線。

    若是沒什麼意外的話,想來梁振那邊,應該已經得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18:13
餘宋 第二百一十三章危機(1)

    妙言倒在行軍床上,鮮血已浸透他身下的褥子。

    他仍舊睜大眼睛,臉上流露出震驚,以及不可思議的表情。

    方七佛臉色鐵青站在軍帳中,看著妙言的屍體,心中的怒氣幾乎要壓制不住了……

    還沒看到崇德城牆,自家先鋒就被人殺死在軍營裡。

    這消息傳開後,對於叛軍的士氣,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甚至人人自危。

    連妙言這樣的人物,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殺死,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輪到自己。

    雖然大多數人都明白,他們不可能是目標。

    但那種恐懼,卻好像夢魘一般,久久無法散去……

    方七佛也怒不可遏,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衝動,必須要冷靜下來才可以。當務之急,是要抓到兇手,穩定軍心。可兇手是誰,又藏身何處?誰也不太清楚。

    蹲下身來,查看妙言的屍體。

    是被人一刀致命!

    看得出,對方是走到妙言的身前下手,而妙言當時是清醒著,否則不可能是那樣的表情。

    「薛斗南。」

    「末將在。」

    「今早你發現妙言被害時,可曾覺察到了什麼?」

    「覺察到了什麼?」

    薛斗南蹙眉沉思半晌,道:「末將猶記得,早上在查看妙言屍體的時候,感到了一絲眩暈,頭重腳輕。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所以末將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眩暈?」

    方七佛立刻向四周查看,目光最終,落在了案子上的蠟油上。

    他走過去,掰下來一塊蠟油,放在鼻端晃了晃,而後又舉起來,對光查看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抹森然。

    「有人用了迷藥。」

    「啊?」

    「以妙言的身手,即便是吃多了酒,也不至於被人侵到身邊,卻毫無反應。

    更何況,你也說了,昨夜他只吃了幾杯酒,並沒有吃醉。刺客進入軍帳後,妙言應該是已經中了招。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刺客到他身邊,而後被刺客一刀殺害。

    這刺客,端地不簡單……我估計,他現在怕已經逃走,想要抓捕絕非易事。」

    「尊者,那怎麼辦?」

    薛斗南也臉色難看,看著方七佛問道。

    妙言是死在他的營地中,於情於理,他都難辭其咎。

    最關鍵的是,妙言身後還有一個裘日新,越州尊者。那廝不但在教中地位非凡,身手也極為高明。其麾下的越州步卒,更號稱精銳,能征善戰,橫掃越州各縣……

    從某種程度上,裘日新而今的聲威,甚至高於方臘。

    妙言是他的徒弟,也是為唯一的徒弟。

    這要是讓裘日新知道了,又怎可能善罷甘休?

    如果抓不到兇手,難保裘日新不會遷怒於他……薛斗南一想到這些,就不禁暗自恐懼。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方七佛,而今也只有方七佛有這種本事,保住他的性命。

    「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強攻崇德!」

    「遵命。」

    兇手無法找到,要想恢復士氣,就必須要攻克崇德。

    本來,方七佛還打算在陣前展示一下他過人的兵法和謀略。可現在看來,已經來不及了。若不能盡快攻克崇德縣城,怕用不得太久,自家兒郎的士氣就要被耗盡。

    強攻,唯有強攻!

    我麾下萬餘兵馬,難道還攻不破你一個崇德縣城嗎?

    薛斗南這時候,不敢再有半點小心思,立刻轉身大步流星走出軍帳,前去整備兵馬。

    方七佛仍舊留在軍帳中,身邊只有李天祐相隨。

    「天祐,究竟是什麼人?」

    「嗯?」

    方七佛輕聲道:「刺客明顯是衝著妙言而來,看樣子對妙言的行蹤,也非常熟悉。

    妙清、妙人、妙言、還有湯逢士!

    那個人好像非常瞭解他們,所以每次都是一擊得手。

    而且,妙清被炸死,妙人被人一槍捅死,妙言死在迷藥之下,而湯逢士則是被人用飛刀擊殺。每個人的死法都不一樣,顯然對方不止一個人……湯逢士和妙言都說,此事和張懷清有關係。可我為何感覺著,那個兇手好像就隱藏在我們的身邊呢?」

    李天祐聞聽一怔,脫口而出道:「尊者的意思是,有姦細?」

    「想來不會有錯。」

    方七佛道:「從朱彪突然動手,對青溪館窮追猛打開始,我就感覺有一些蹊蹺。在此之前,朱彪也追查過明教,卻從未對咱們下過手。可突然間翻臉,令我們措手不及。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抓住朱彪後,他曾交代說,之所以 咱們下手,是因為朝廷覺察到了他和咱們的聯繫,並且威脅到他老子的安全,所以才不得已對咱們動手?」

    「對,我想起來了,他說好像是什麼高俅的兒子跑來杭州。」

    「高俅之子……嘉興知縣高傑,是高俅的兄弟。」

    「嗯,九哥是這麼說的。」

    方七佛眼中,眸光閃爍,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九哥,是何時到的杭州?」

    「好像是,四月?」

    李天祐不愧是方七佛的心腹,在片刻之後,就明白了方七佛的意思。

    「尊者的意思……」

    「二月,裘妙法在汴梁失手。

    四月,韋高出現在了杭州,並且去過玉皇觀,手裡還持有生死樹。

    之前我沒有朝這方面想,可現在細思起來,你難道不覺得,韋高出現的非常巧合嗎?」

    李天祐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還有,他之前身邊,有一個高手,可是在破城之日後,卻不見蹤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湯逢士在當晚被人殺害,兇手善用飛刀和火器;還有,此次我們馳援薛斗南,我只告訴了韋高。結果第二天晚上,妙言就死於軍帳中,豈非怪哉?

    我記得他說過,高傑的兄長是殿前都太尉高俅。

    禁軍中,高手無數……若韋高……他這名字,倒過來不就是高韋嗎?恰好也姓高。

    高俅之子,身在杭州。

    那高俅派出大批高手隨行,也很正常。

    天祐,你說那九哥,會不會就是高俅的兒子呢?」

    李天祐聽完了方七佛的這一番話,頓時變了顏色。

    「尊者,那該如何是好?」

    「不著急,這目前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韋高是不是高俅的兒子,尚在兩說,不過我們卻不可以掉以輕心。當務之急,我們是要攻取嘉興。但如果韋高真是高俅之子……嗯,天祐你立刻派人回去,告訴沈剛,讓他給我盯住韋高。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可以放過。若有半點不妥,就將之拿下。

    待我攻克了嘉興之後,再回去和這位『九哥』好生切磋一回。」

    「遵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18:14
第二百一十四章端倪(2)

    按照方七佛的想法,崇德將會是一場苦戰。

    畢竟,它是嘉興的屏障,若被攻取,叛軍就可以長驅直入,兵臨嘉興城下。

    但出乎方七佛的意料,高傑並沒有死守崇德。

    就在方七佛大軍抵達的當晚,高傑求趁著夜色,率部撤出崇德,向嘉興方向撤退。

    薛斗南覺察到了官軍動向,立刻命沈澤率部追擊。

    卻不想,在中途遭遇高傑的伏擊,陸奇和扈成兩人前後夾擊,徹底擊潰叛軍。

    沈澤死於亂軍之中,三千兵馬折損近半……

    方七佛雖然得到了崇德,卻是一座空城。

    原來,自高傑接掌崇德之後,就下令百姓撤離崇德,並搬走了崇德縣城裡所有可用的物資。

    方七佛得知消息後,暴跳如雷。

    可是面對一座空城,他又無可奈何,只得下令繼續行軍,兵進嘉興城。

    而這個時候,嘉興已整備完畢。

    城牆加高加厚,軍械也都準備妥當,等待著叛軍抵達。

    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雨過後,杭州氣溫陡降。

    秋老虎不再肆虐,涼風徐徐,格外舒爽。

    往年這個季節,是杭州城最美麗,最熱鬧的時候。

    錢塘潮即將到來,西湖秋色,也令人心馳神蕩。湖邊,總是有無數的遊客,或是遊山玩水,或是泛舟湖上,為西湖增添了無限的風光。

    然則今年,卻格外冷清。

    西湖畔,路人稀少,即便三三兩兩偶有人跡,也大都是匆匆路過。

    而城中也格外蕭條,許多商舖都關門不再營業。

    高餘行走在湖邊,看著西湖風景,不由得長嘆一聲。

    這一場叛亂,沒有十年光景,怕是難恢復元氣。根據高餘所得到的消息,杭州的人口在短短時間裡,減少了幾萬人。並且每天都有人離開,更令偌大杭州城,越發冷清。

    下瓦子,中瓦子和大瓦子,杭州幾個有名的瓦子都關閉了。

    最讓高餘感受深刻的,莫過於眾安橋頭的一家羊飯店。據說,這家羊飯店自大宋建國就開始營業,一百六十年,堪稱老字號。經歷了無數風雨,羊飯店未曾關門。可是在這場東南動盪之中,這家羊飯店徹底倒閉,店舖主人一家都死於破城之夜。

    他家的熬螺絲和肚尖,可稱得上是杭州一絕。

    可從今以後,怕再也品嚐不到那種滋味,令人不禁感到可惜……

    這場動盪若繼續持續下去的話,恐怕用不得太久,杭州城就會變成一座空城了吧。

    高餘心裡,其實也有些焦慮。

    方七佛在嘉興受阻,戰事不利;可是方臘卻大獲全勝,斬殺東南第三將郭師中,聲名大振。

    與此同時,蘇州淪陷。

    石生在攻佔蘇州之後,便揮兵北上,直逼江陰。

    他的目標非常清楚,就是要攻佔江陰軍,鎖死長江渡口。

    不過,也幸虧石生北上,才使得嘉興暫時有了迴旋餘地,不至於腹背受敵。

    根據從前方傳來的消息,嘉興雖然暫時擋住了方七佛,可如果時間太久,怕也會非常吃力。

    台州呂師囊,正在向杭州靠攏。

    湖州陸行兒準備增援方七佛……

    此外,還有衢州鄭魔王,也接連獲勝,打得官軍狼狽而逃。

    一個個消息傳來,都讓高餘心中,感受到了莫名壓力……老爹啊,這眼看著大半個月都要過去了,為何還不見你們行動呢?朝廷反應怎如此遲緩,莫非定要等到方臘在東南成了氣候,你們才會重視嗎?可孩兒在杭州,怕是已經堅持不得太久!

    「九哥,西北方二十步外,有人跟蹤。」

    就在高餘心中感嘆的時候,燕青突然在他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高餘沒有回頭,只眉毛挑動一下。

    「不要管他,咱們準備回城。」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連續三天,高餘都覺察到,有人在跟蹤他。

    這,也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在湖邊又站立了片刻,便慢悠悠轉過身,帶著燕青往回走。

    打開全映像地圖,可以清楚看到,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人跟隨。

    這幾日,沈剛對他的態度,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帶著可以用肉眼覺察的疏離。

    這也讓高餘暗自感到震驚!

    他自認,自己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更沒有絲毫侵犯沈剛的利益。

    可是沈剛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表現出了深深的戒備,讓高餘有一些疑惑。

    若非是他得罪了沈剛,那又會是什麼原因,讓沈剛改變了態度?

    要知道,沈剛對他一向和善。

    就在疏離的前一天,兩人還一起吃酒。

    可一夜之間,沈剛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引起了高餘的警惕。

    除非……是方七佛!

    若是方七佛吩咐沈剛對他提防,一切也就順理成章。可是,方七佛為何會做如此事情?他出發之前,兩人關係還極為親密。莫不是……那方七佛覺察到了什麼端倪?

    高餘想到這裡,心裡不禁警惕。

    兩人一前一後自錢塘門進入杭州城,沿著錢塘門大街向東走,走過了眾安橋,一直來到鹽橋橋頭,看到路邊有一個攤子,高餘心裡一動,對燕青做了個手勢,邁步走了過去。

    攤子上做得雞湯飯,還有一些小食。

    高餘背對街道坐下,要了幾個小食和一壺酒,看上去格外輕鬆自在。

    而燕青則坐在旁邊,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的動靜。

    他用手指粘著水,在桌子上飛快寫道:還是那個人,就在你側後方的大樹下監視。

    高餘眨了眨眼睛,也用手寫道:認得那人嗎?

    不認得,但看樣子,似乎是個潑皮。

    沈剛,杭州潑皮閒漢出身。

    明教和那些潑皮,多有聯絡,關係非常密切。

    一般而言,那些潑皮絕不會在目前的情況下惹麻煩。他之所以跟蹤自己,很可能就是受了沈剛的指使。

    我們似乎有麻煩了!

    我知道。

    這時候,攤子老闆端著飯菜過來,燕青飛速在桌子上一抹,把字跡抹掉。

    「小乙哥,我想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嗯。」

    「不過看目前情況,他們還不太確定,所以只派了人跟蹤。」

    「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還有四天,裘日新就要來了。」

    「你怎麼打算?」

    「咱們要加快準備,趁方七佛沒有回來之前動手……然後撤離。」

    「不殺方臘了?」

    「怕沒機會了。」

    高餘和燕青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交談。

    他吃了一碗雞湯飯,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身來,「什麼都別作,咱們見機行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7 19:38
餘宋 第二百一十五章掠奪

    此時此刻,高餘不敢輕舉妄動。

    方七佛顯然已經對他動了疑心,但從目前形勢來看,他還沒有確定,所以沈剛才沒有對高餘採取行動,只是派了人在暗中跟蹤。高餘覺得,他現在好像是行走在高空中的繩索之上,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招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也就更加小心。

    一動,不如一靜。

    這個時候,無論高餘採取任何行動,都會很危險。

    既然如此,他索性靜下心來,優哉游哉享受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

    裘日新,已經抵達湖州,還有兩天就會到達。

    而方七佛那邊,在得到了陸行兒的馳援後,兵馬已多達三萬人,把嘉興團團圍困。

    從形式上來看,嘉興危矣。

    不過在短時間內,方七佛卻休想討得便宜。

    高餘每日都會查看戰報,雖不在嘉興,但卻對嘉興的戰況,瞭若指掌。

    高傑把崇德縣的兵馬撤回嘉興之後,再加上臨時徵召來的鄉勇,兵力達五千之多。

    而就在崇德之戰拉開序幕時,嘉興方面的防務也有條不紊的進行。

    嘉興城牆,比之先前加高加厚了許多,而城中的軍械,也大都進行了修繕,可以全部投入使用。高傑還強行命人打開了秀州庫府,將庫府中的武備庫存全部取出。

    糧草,也非常充沛。

    守城的器械,也格外精良。

    再加上高傑一直在宣揚明教的破壞性,使得嘉興百姓對明教叛軍,畏之如蠍虎般。

    如此一來,上下齊心。

    高傑精通兵事,手下陸奇扈成兩人,更也都有豐富經驗。

    此外,杭州兵馬都監梁可信也全力支持高傑,手下兵馬全部交付給了高傑指揮……梁可信也並非平庸之人,和高傑配合起來,極為默契,也使得高傑壓力減輕許多。

    再加上武力強橫的武松,方七佛想要在短期之內攻破嘉興,絕非一件易事。

    不過,讓高餘感興趣的,卻是戰報中的另一個消息。

    那嘉興城裡,竟然出現了兩個面具人……

    兩個面具人都有萬夫不擋之勇,其中一個善使大槍,在方七佛兵臨城下當日,單槍匹馬殺入叛軍中,槍挑薛斗南,而後安然退走,令叛軍士氣,也不禁為之低落。

    使槍的面具人?

    高餘看到這條消息時,不禁心中奇怪。

    「你叔父帳下,可真是藏龍臥虎。」

    「上次你去嘉興時,沒有見到這個人嗎?」

    「沒有!」

    燕青道:「依戰報中所言,此人的身手,怕不會遜色於武二。

    奇怪了,這等好漢,若我見過,一定能看出端倪。可是上次我在嘉興,除了武二之外,再無一人能符合這種條件。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怕是只有楊志、關勝頭領那般的本領,才能夠做到這一點吧。厲害,端地厲害,不曾想小小嘉興竟藏有這般好漢。」

    「楊志、關勝?」

    高餘聞聽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燕青說的,怕是那宋江軍中的十名朝廷武官吧。

    他對梁山的那些人,沒有什麼好感。加之也和那些人沒什麼接觸,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莫非,是父親派來的援兵?」

    高餘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

    應該是這樣子!

    但估計,只是前哨,派來幫助高傑。

    真正的援兵,只怕目前還沒有抵達,否則嘉興之圍怕早就化解。

    那麼,會是誰呢?

    若是高俅派來的前哨,那一定是從禁軍抽調出來的高手。高崇?亦或者是陳廣呢?

    在高餘看來,怕是陳廣的可能性更大!

    高餘沒有留意到,燕青眼中閃過了一抹失望之色。

    他從府衙後宅的花園中走出,來到一座偏僻的小院前,停下腳步。

    這座小院,很偏僻,藏在花園後面。穿過一個月亮門,就是府衙的後門。

    小院門口,有衛兵把守。

    這是方七佛存放物品的地方,據說他在破城之日,從朱彪的家中搜出來的物品,大都被存放在此處。

    高餘和那衛兵打了個招呼,便走進了院子。

    沈剛雖然在暗中監視高餘,但只是少部分人知道的事情,大多數人並不清楚。

    高餘在府衙的地位很高,僅次於沈剛。

    所以衛兵並沒有阻攔,任他走進去,卻把燕青攔阻下來。

    這地方,身份不夠是不允許進入的……燕青而今是高餘身邊的小廝,卻沒有進入的資格。

    高餘示意燕青在外面等待,逕自走進了正廳。

    兩間廂房裡,大箱子摞著小箱子,看上去滿滿噹噹。

    高餘走進廂房,打開一個箱子,只覺眼前一亮。那箱子裡,竟裝滿了黃金,全都是那種半斤一個的馬蹄金,上面還標有印記。這些,應該是杭州的庫藏的黃金吧。

    杭州是東南第一城,也是大宋在東南地區的商業重鎮。

    每年的賦稅驚人,絲毫不遜色於汴梁。

    這些庫藏黃金,應該不僅僅是從朱彪那裡得來,其中還有不少,估計是從庫府劫掠。

    高餘看著那箱子,眼珠子一轉,把手放在黃金上。

    緊跟著,那箱子裡的黃金唰的一下就消失無蹤,進入了高餘的光陰限界之中。

    一箱,兩箱,三箱……

    高餘也不客氣,把一箱箱的黃金轉入光陰限界。他不知道裝了多少進去,直到那限界之中,反正把那空間填裝的滿滿噹噹。這些黃金,留下來也是麻煩。若方臘等人有了這些錢兩,必然會如虎添翼。如此的話,倒不如他把這些黃金,全部拿走。

    高餘把黃金搬進光陰限界之後,就轉身離去。

    他在這屋中,已停留的太久。

    再逗留下去,會被衛兵懷疑……

    戀戀不捨看了一眼對面的廂房,高餘這才走了出來。

    把門關好,他逕自離開院落。臨走的時候,還和那衛兵招了招手,便悠哉的離開。

    「九哥,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我能做什麼手腳,這光天化日之下,我怎麼做手腳?」

    「可為什麼,我總覺得九哥現在的樣子,活脫脫是一隻偷腥得手的貓呢?」

    「有嗎?」

    高餘一怔,忙連連擺手,「你看錯了!」

    燕青上下打量高餘,並未看出什麼破綻,心中不免也感到疑惑。

    要知道,剛才高餘的神情真的很怪異……若說他沒做什麼,燕青打死都不會相信。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人,攔住了高餘。

    「九哥,我家都監請你前去大廳議事。」

    此人名叫沈忭,是沈剛的堂弟。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沈剛而今成了杭州兵馬都監,他的親戚也都水漲船高。

    之前跟隨薛斗南出征的沈澤,還有眼前的沈忭,都是沈剛的兄弟。

    高餘也不猶豫,便點了點頭,跟著沈忭直奔大廳而去。

    「九哥,今天沒有出門嗎?」

    沈剛看上去,還是很熱情。

    但是在那熱情之下,卻有一絲絲警惕和疏離感。

    高餘道:「整日裡遊蕩,也沒甚意思……這杭州城我也熟的不行,似乎沒甚可玩耍。」

    兩人說著話,便分別落座。

    沈剛找高餘來,也是和他商量裘日新的事情。

    「裘尊者後日就將抵達杭州,我準備到時候,安排他住在府衙內。」

    「理當如此。」

    沈剛露出赧然之色,輕聲道:「只是,府衙中房捨本就緊張,所以我想和九哥商量一下……」

    不等沈剛說完,高餘就道:「那我搬回綠竹巷就是。」

    「啊?」

    沈剛一愣,有些接不下去話了。

    原以為,高餘會不高興,可是看這樣子,似乎……可這樣一來,卻讓沈剛更不好意思。

    他對高餘警惕、疏離,源自於方七佛的命令。

    實際上就沈剛而言,倒是挺喜歡高餘。

    九哥性情直爽,且見多識廣,為人也很豪爽,令他頗有好感。

    讓高餘換房,一方面是因為不想讓他再接觸太多明教內部的消息,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想要為裘日新準備住所。杭州府衙內,有兩處住所最好,一個是方七佛的住所,那個不能換;另一個就是高餘的住所。裘日新和方七佛地位相當,加之橫掃越州之聲威,在教中甚至比方七佛還要強盛。所以,沈剛才動了讓高餘換房的心思。

    可沒想到高餘會如此乾脆,不但同意了,甚至還提出搬出府衙。

    尊者,是不是錯了呢?

    九哥這等人物,又怎可能是朝廷的奸細?

    沈剛不禁有些懷疑,於是道:「九哥其實不必搬出去,只要換個房間就可以了。」

    「誒,這府衙我住的不舒服,不如在綠竹巷自在。

    況且,綠竹巷距離這裡也不遠,有什麼事情,沈大郎可以派人找我,也方便的緊。」

    「這,這……」

    沈剛結結巴巴,想要找個說辭。

    可這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高余笑道:「沈大郎莫要愧疚,我確是不太習慣住在府衙。

    這裡雖好,雖安全,可到處都是人,太鬧騰。我在綠竹巷,有小乙陪著就足夠了。」

    「如此,就委屈九哥了!」

    沈剛說完,起身向著高餘,深施一禮……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7 19:38
第二百一十六章 貪墨(2)

    「哥哥,就這麼讓他搬出去嗎?」

    「怎麼?」

    「那綠竹巷,四周沒什麼藏身之所,不太好監視啊。」

    高余搬走的非常爽快,和沈剛說定之後,就帶著燕青,牽著兩匹馬離開了府衙。

    他隨身也沒什麼行禮需要收拾,所以走的清清爽爽。

    在他走後,沈忭就找到了沈剛。

    「不好監視,那就不用監視。」

    沈剛眉頭一蹙,想了想,便做出了決定。

    沈忭一怔,道:「可是尊者那邊……」

    「要我說,尊者是疑神疑鬼。

    就算朝廷派來奸細,也不會是九哥這種。你看那九哥,身上可有半點官家人的味道?」

    「這個,確是沒有。」

    「官府中人,直娘賊便是隔著十里地,我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那股子味道。

    九哥一看不是那種人,也不知道尊者是怎麼想的,居然認為九哥可能是官府細作?

    哈,若是他那種做派能混跡官府,老子早就是官了!」

    沈剛一看,就是那種對官府無甚好感的人,衝著沈忭就牢騷起來。

    沈忭搔搔頭,也頗以為然。

    他苦笑道:「想是尊者那邊戰事不順,所以才會如此吧。」

    「奸細,肯定存在,否則官府不可能那麼準確的知曉咱們的行動。

    可我卻不相信那是九哥……咱們這幾日也一直派人跟蹤,可看到九哥有任何不妥嗎?」

    「那倒是沒有,甚至他連城中幾處屯兵重地都沒有去過。」

    「就是嘛,所以說九哥怎可能是細作?」

    沈忭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沈剛的話語。

    「對了,剛才我去找九哥的時候,看他從花園旁的院子裡出來。」

    「哪有如何?」

    「那裡面可是藏有重金……」

    「你看到九哥拿了?」

    「那倒是沒有,我看到九哥的時候,就是剛才他來見哥哥的裝束,什麼都沒有拿。」

    「那就是了!」沈剛有些不耐煩道:「那屋子裡的東西忒多,整理一次要累死個人。反正有李玉他們在那邊看管,若九哥拿了東西,他們肯定會察覺。我如今已一堆事情,這件事等回頭再說。你待會兒去找人,把後宅的房舍打掃乾淨,莫要那裘尊者來了不滿意,到時候咱們所有人都要倒霉……還有,這兩日讓大家都警醒些。」

    沈忭答應一聲,便轉身離去。

    而沈剛坐在正廳裡,呆呆發愣片刻,才起身往外走。

    以前,總覺得做官的人很威風,如今他坐到了這位子上,才知道會是如此的麻煩……

    高余帶著燕青,又回到了綠竹巷。

    燕青在外面打掃,而高余則逕自回到房間裡,轉身就關上了房門。

    片刻之後,燕青就聽到從屋中傳來高余的喝罵聲:「直娘賊,這是什麼情況?」

    燕青嚇了一跳,忙丟了掃把,跑過去把房門撞開。

    「九哥,什麼事?」

    高余表情呆滯,坐在床上,似乎是受了什麼驚嚇。

    看到燕青進來,他才算是緩過神,擺了擺手,故作輕鬆道:「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

    「我剛才想起了一件事,所以才失聲喝罵。

    沒事了沒事了,小乙哥你不必理我。我有些乏了,先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晚上說。」

    說完,他便起身走過去,把燕青推搡出去,而後關上房門。

    燕青站在門口,有些發懵。

    好半天,他才罵了一句:「直娘賊,衙內就了不起,可以戲耍人嗎?」

    說完,他又走回去,把掃把撿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屋中,高余盤坐床上。

    「光陰蟬,放我進去!」

    自從上次他威脅了光陰蟬之後,光陰蟬的空間,就對他徹底封閉。

    估計是不高興了,所以在那之後,就一直沒有理睬高余。

    可是剛才,高余在查看光陰限界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他之前存放在限界之中的黃金,全都不見了!

    這光陰限界,是高余私密之物,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進入。

    除了光陰蟬,也只有光陰蟬,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把限界中的黃金全都搬走。

    他閉上眼睛,把心神沉浸於識海。

    這一次,光陰蟬沒有再阻止他,而是放任他順利進入虛空。

    依舊是那熟悉的虛空,光陰蟬匍匐在空中,睜大兩隻眼睛,眸光中充滿了靈動之氣。

    而在它的身下,則是一堆金燦燦,亮閃閃的黃金。

    看到高余,光陰蟬振翅鳴叫,那鳴叫聲中,充滿了愉悅之情。

    「你……」

    高余看著光陰蟬身下的那堆黃金,嘴巴張了張,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果然是被光陰蟬取走了!

    看著樣子,它分明是準備把這些黃金佔為己有。

    「那是我的!」

    高余知道光陰蟬見錢眼開,可在此之前,他得來的錢財,光陰蟬卻從沒有貪墨過。

    然而這一次……

    高余感覺有點發懵,不明白光陰蟬是什麼意思。

    聽到他的叫喊聲,光陰蟬身上的蟬翼張開,周身泛起金光。

    也不知是它自身發出的光亮,還是被它身下的黃金輝映,總之那金光略有些奪目。

    它鳴叫著,格外快活。

    高余似乎聽懂了,它對高余的這些黃金,非常滿意。

    蟬聲止息時,高余的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個人形虛影,虛影的下方更出現了一排排的文字。

    姓名:高余

    物品:全映像地圖、蟒皮護臂刀囊、尤里飛刀(五十把)

    技能:火藥專精(高級)、龍虎山內天罡訣法(初級)、察言觀色(專家級)、樂器專精(宗師級)、清創縫合術(專家級)、飛刀術專精(宗師級)(內含投擲,專家級)、賭術專精(宗師級)、疾行專精(專家級)、游泳專精(宗師級)、書法專精(專家級)、詩詞專精(高級)、訓寵專精(宗師級)、語言專精(西夏語、古羅馬語)、廚藝專精(宗師級)、鑄造專精(高級)、巫蠱專精(宗師級)、木器專精(專家級)

    光陰限界:10x10x10(宋尺)

    腦域開發:13(滿值50)

    飛刀術、疾行專精、書法專精、游泳專精、馴寵專精、以及巫蠱專精都得到了提升。

    除此之外,又增加了鑄造專精和木器專精兩項技能。

    光陰限界的空間增加了,腦域開發提升了兩點……還有,尤里飛刀增加了三十八隻。

    這,是光陰蟬給他的獎勵嗎?

    高余看完了自己的狀態,又看向光陰蟬。

    光陰蟬也在看他,那眸光中帶著鼓勵之色,似乎是在告訴高余:請繼續努力!

    怪不得……怪不得它把光陰限界的空間提升了。

    高余看著光陰蟬,剎那間心裡發苦,卻又不知道該向誰來傾訴……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8 18:03
第二百一十七章仇道人

    兩浙路局勢,越發動盪。

    大宋朝一百六十年國祚底蘊,絕非等閒。

    在經歷了最初階段的潰敗之後,兩浙路各州官府終於清醒,並迅速穩定,開始做出反擊。

    東南第三將郭師中戰死,乍聽令人惶恐。

    但必須承認,郭師中的死,對整個戰局卻有著非凡的意義。

    正是因為郭師中的牽制,使得方臘主力在睦州大獲全勝後,卻無法迅速前往杭州集結。

    也正是因為方臘抽不出身來,造成杭州兵馬集結速度放緩。

    除了湖州的陸行兒鼎力支持之外,各路兵馬都顯得慢慢騰騰。無論是台州呂師囊、亦或者衢州鄭魔王,甚至包括越州的裘日新,在取得各自勝利之後,沒有立刻向杭州靠攏,也使得方七佛雖坐擁杭州城,卻不能迅速擴大戰果,穩定杭州局面。

    就在郭師中戰死後不久,也就是裘日新兵馬即將抵達杭州的頭一天。

    秀州戰事,仍處於膠著狀態。

    方七佛面對高傑的頑強抵抗,強攻近十日,折損數千兵馬,遲遲無法攻破嘉興城。

    同樣的,高傑一方,也開始顯露疲態。

    近十日高強度廝殺鏖戰,官軍同樣死傷慘重,幾近千人。

    若非嘉興準備周全,城中軍械糧草充足,如此慘重傷亡,只怕早就令軍心士氣動搖。

    不過,高傑也快要到極限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婺州步軍統制王稟率部出兵,鎮壓了婺州明教叛軍之後,由北而南,向杭州撲來。

    七月十九,裘日新親率越州三千力士,出現在杭州城外。

    他少而從道,後來加入明教,也一直是身著道裝,以道家身份示人。哪怕是明教起事,他也未曾改變這個習慣。所以,雖是率領千軍萬馬,可從外表看去,仍舊是一名道士。

    陽光,明媚。

    他站在湧金門外,眺望西湖秋色。

    在他身後,三千越州力士鴉雀無聲,令人心生畏懼。

    「杭州光明使沈剛,拜見裘尊者。」

    沈剛帶領杭州大小官員,在湧金門外迎接裘日新,看到裘日新時,也不禁為之驚懼。

    裘日新個頭不高,體型也不算壯碩。

    他樣貌普通,周身上下給人一種陰森之感,即便還隔著幾步的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陰冷之氣。

    裘日新轉過身,看了沈剛一眼,點點頭。

    「營地,可安排妥當?」

    「奉方尊者之命,尊者部曲可在吳山腳下的校場休息。

    那原本是方尊者所部親隨營地,方尊者說裘尊者勞苦功高,決不可怠慢,所以命我把校場收整,只等尊者到來。」

    「老方,倒是客氣了!」

    裘日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一擺手。

    「趙毅,你待會兒就隨他們進城。

    傳我命令,進城之後不得擅自離開軍營,更不可以隨意打攪百姓,若有違命者,格殺勿論。」

    「遵命!」

    裘日新聲音不大,聽上去非常平和,但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受。

    那趙毅也是明教中的頭領,更是裘日新的親隨。他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恭敬領命退下。而這一幕,落在沈剛等人的眼中,卻又是一番感覺,對裘日新更加尊敬。

    「我在湖州時,接到了老方一封信。

    他對我說,懷疑那個獻出生死樹的韋高是官府的奸細,並讓你暗中監視,可有發現?」

    裘日新並沒有立刻進城,而是讓沈剛派人,先帶領力士進城。

    他把沈剛拉到一旁,一邊詢問,一邊向沈剛身後的人群查看,目光若鷹隼般銳利。

    沈剛一愣,忙回答道:「回稟尊者,接到方尊者的命令後,我派人跟蹤九哥。

    這十天來,他並無什麼特別動作,每日裡要麼是在城中遊蕩玩耍,要麼就是在家中足不出戶。裘尊者,我覺得九哥不像官府細作。他看上去,也沒有任何可疑。」

    「沒有可疑,就是最大的可疑!」

    裘日新臉色一沉,道: 「他,今天來了嗎?」

    「哦,昨日他染了風寒,就一直在家休養,所以今天沒有來。」

    「沒來?」

    裘日新濃眉一蹙,沉聲問道:「他染了風寒,你可查證過?」

    「我帶了城裡的寧郎中前去探望,確有其事。」

    「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染病,既然老方給你下了命令,你就該把他捉拿起來才是。」

    「啊?」

    「寧錯殺一千,絕不可放過一個。

    而今我明教大業將成,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警惕小心。你家方尊者,絕不是那種疑神疑鬼之輩。他既然懷疑韋高,相 信一定是有所發現。你應該更果決一些,把他捉拿起來,嚴加看管才是。萬一那廝果然是細作,你到時候豈不受到牽連?」

    沈剛聞聽,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早就聽說過,裘日新為人狠辣,做事非常果決。

    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那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嗯……咱們一起過去。我也想看看,這位韋兄弟到底是不是奸細。」

    裘日新說完,便命令沈剛讓那些迎接他的人回去,而後叫了一百名力士往城裡走。

    此時,湧金門兩側,聚集了兩隊兵馬。

    越州力士正魚貫而入,使得城門裡顯得有些擁擠。

    高餘也混跡在人群中,一副明教士卒的打扮,靜靜看著那些進城的越州力士。

    他的目光突然間一凝,盯住了一個人。

    仇道人!

    高餘一眼就認出,裘日新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仇道人,心中頓時湧起殺機。

    他瞭解仇道人,也知道那仇道人是一個極其小心,多疑狠辣之人。所以在覺察到沈剛派人跟蹤他之後,他就明白,他的時間不多了。若不能除掉仇道人,等他和仇道人見面時,很可能再也沒有報仇的機會。那個傢伙,比之方七佛要狠辣百倍。

    所以,他假做生病,今天沒有隨沈剛出現。

    可同時,他又易容做一個明教士兵的模樣,混在人群中,等待機會。

    城門洞裡的空間很小,也非常擁擠。

    高餘突然後退了一步,貼著牆根,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包裹。

    他用火摺子點燃了露在包裹外的引線,振臂向人群中扔了出去,同時轉身撒腿就跑。

    在他兩邊的明教士兵,看到他手裡突然出現一個包裹的時候,都感到驚訝。

    可是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高餘已經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飛奔出了城門洞,向城裡跑去。

    裘日新和沈剛在越州力士的簇擁下正往城裡走。

    高餘的動作,非常醒目,他看的非常清楚。

    特別是當高餘把那個包裹扔出來的時候,裘日新的心裡一驚,大聲喊道:「有刺客……」

    他說著話,身手一把抓住了沈剛。

    沈剛的體型,比之裘日新要大了兩圈。

    可是卻好像全無抵抗力的木偶一樣,就被扯到了裘日新的身前。

    就在高餘跑出城門洞的一剎那,身後傳來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轟隆……硝煙瀰漫,火光四溢。一團巨大的火球在城門洞中出現,巨大的氣浪從高餘身後湧來。

    高餘的身體,被氣浪推動,飛出去了十幾步遠,蓬的摔在了地上。

    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扭頭呲牙,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直娘賊,七毒劍……炸不死你嗎?」

    淒厲的慘叫聲,從城門洞裡傳來。

    高餘這次所使用的轟天雷,威力之大,是他所知道的火器之中最大的一種。

    雖然沒有試驗過,但他相信,即便是丟進房子裡,也能把房子炸成廢墟。城門洞那麼窄小的空間,根本不可能有裘日新躲藏的地方。這一次,怕還炸不死你這混蛋嗎?

    想到這裡,高餘已從地上爬起來。

    他正要趁亂溜走,卻不想聽到從城門洞裡傳來一聲淒厲長嘯:「小賊,哪裡走!」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