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定陝西(三)
李自成是陝西米脂人,打小受苦,給地主放過牛,當過驛卒,當過兵,是苦水里泡大的,經歷過太多的生死離別,心志早就被磨得堅硬無比。
只是他打小沒娘,是舅舅照顧他長大,甥舅感情極深。所以今日舅舅慘死在自己的面前,不由他不悲傷痛哭。
但經劉宗敏一勸,他立即停止了哭泣,就在山坡上挖了一個坑,將舅舅埋葬,然後磕了幾個頭,發誓道“舅舅,甥兒一定要殺了王興,為你報仇!請舅舅在天之靈保佑,保佑甥兒帶領弟兄們闖出一片天地來。”
李自成武藝高強,作戰勇敢,更兼是高迎祥的外甥,所以一直在軍中威信很高,僅次于高迎祥。今高迎祥已死,以劉宗敏為首的眾將推舉他為新闖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而神一魁已死,其手下沒有出眾的人才,所以也沒有另立山頭的意思,遂尊李自成為主,並入李自成的部隊。
李自成成為新闖王,听從劉宗敏的建議,帶領人馬急取武關。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反正李自成奪取武關之戰很輕松,在王興率領人馬到來之前,順利通過武關,進入河南境內,見王興軍果然止步武關,遂對劉宗敏大為欣賞,贊他文武兼備,從此引為心腹。
卻說王興,將李自成趕進河南以後,將善後工作交給吳牲、魏浣初,迅速率軍進入陝北,而陝北的農民軍根本沒敢跟他接仗,又看清了王興只想著把他們趕出陝西,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圖,就迅速從韓城經龍門渡口進入山西。
至天啟四年秋,僅用了數月,陝西民亂平定。
王興派重兵把守住韓城、潼關、武關,守好門戶,嚴防農民軍再次從山西、河南進入陝西,開始休養生息,重建家園。
重建事務非常繁雜,首先得把降兵的戶籍厘清,遣返回原籍,以便于進行土地改革。其次是因為戰亂,所有民間的糧食幾乎被搶劫一空,必須得賑饑,度過最為艱難的春冬兩季;第三,興修水利。王興知道,接下來還有十幾年的大旱,不興修水利,就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陝西的吃飯問題。而根據陝西的地形,陝北是高原地區,暫時還是沒有辦法解決通水問題,只能寄希望于工業水平的發展,等洪家兄弟制造出更加先進的打井和抽水設備再說了。而陝西最大的糧倉是渭水平原,只要把渭水的支流疏浚好,再開挖一些溝渠,爭取讓每一塊土地都能澆上黃河水,用不了兩年,陝西的吃飯問題就能解決了。
好在有銀子,有早就大量購置的糧食,有王興這些年通過芙蓉書院造就的大批能寫會算的人才,足以支撐重建。
王興將這些事務交給洪承疇,自己再也不用操心。
他關心的是工業問題。
現在陝西平定,神木和瓦窯堡的煤,甘肅玉門的石油,都可以開發了。解決了能源問題,有洪家二寶的科技水平,可以預見,工業水平肯定會大幅度提升。
經過仔細考慮,王興又成立了一個工業處,讓李瑞當了工業處長,楊素雲當了副處長,重點負責石油和煤炭開發,和科技成果的民用化。
……
陝西的官場和民間都動了起來,呈現出一種蓬勃向上的生機,而王興除了每天看看簡報,每周再召集大員們開個辦公會,基本上沒有事干——誰叫他有一幫能干的手下呢。
這天,他正坐在總督衙門看簡報,無文進來稟報“老爺,有人求見。”
“嗯?”王興不悅地嗯了一聲,根本沒有抬頭。
“來人是兩個人,一男一女,不肯說姓名,那女的蒙著面,說是老爺故人。”無文道。
“啊,東歌公主?快請。”王興聞言一驚,放下手里的簡報,站了起來。
不一時,就見一男一女被請了進來,男的四十多歲,一臉的凶悍之氣,那女的雖蒙著面,但看到那曼妙無雙的身材,不是東歌是誰?
“公主,六七年沒見了,一向可好啊?”王興見故人到來,自然是非常高興,連忙熱情地打聲招呼。
東歌公主當年行刺自己的事,現在已經淡了許多,她雖然行事偏頗,但也算事出有因,王興已經不怪她了,更何況她還向自己表達過愛意呢。
“大人……”東歌見到王興,稍一遲疑,因為王興現在已經蓄起了胡子,與在遼東時形象有所改變。
待看清眉眼,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東歌再也忍不住,急步上前,就要去抓王興的手。
“別動,再前進一步,你的命就沒了!”霎眼間,一只手攔在她跟王興中間,正是無文。
“主人,她確實沒有惡意,只有愛意。”薛義在腦海里提醒王興。
“無文,退下。”王興這才吩咐一聲,讓無文退下。
“大人,你還好嗎?我想死你了。”東歌被無文一阻,知道自己行為孟浪了,站在當地,淚水婆娑而下,顫著聲說道。
女真的女子怎麼不懂隱藏感情呢?就這麼直白和熱烈嗎?直白的簡直讓人感覺不真實。
王興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說道“公主,先請坐下,有話慢慢說,你怎麼來了?”
東歌依言坐下,那男子一直都是保持抱拳躬身的姿勢,站在那里。
李栓趕緊過來,給東歌上了一杯茶。
“大人,這位是我兄長,葉赫布揚古。”東歌這才介紹那位中年男子。
“啊?原來是貝勒爺到了,剛才不知貝勒爺駕到,失禮失禮!”王興一听,連忙拱手作揖,賠禮不迭。
“亡國之人,哪敢在大人面前稱爺?大人千萬不要再提貝勒二字。”布揚古面帶悲戚地說道。
“先請坐,喝口水慢慢說,貝勒爺和公主既然來了西安,那就是信任王興,我自然會護你們周全。”王興趕緊說道。
李栓給布揚古搬來一把椅子,放到左側,正好與東歌相對,然後給他沏上一杯茶。
布揚古喝了一口茶,這才說起他的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