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組團穿越到晚明 作者:滴水世界(已完成)

 
mk2258 2018-7-1 10:51: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6456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1
第三十六章 書院招生開始了

    孫承宗來到西安以後,又辦了一張報紙。與《京城周報》不同的是,這張報紙叫《西安日報》。

    《西安日報》發行範圍主要是在西安城里。報紙一問世,立即引起讀書人的極大興趣。

    報紙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有發生在西安和全國各地的新鮮事,有時事評論,有小說連載,還有廣告。而報紙文字都是基本都是白話文,更加方便閱讀,方便傳播。

    百姓們更關心哪里發生了什麼新鮮事,給茶余飯後增加談資,而讀書人包括士紳更加關心時事評論,但幾乎所有人,都對小說連載感興趣,因為連載的《射雕英雄傳》真是太吸引人了,小說塑造的人物如郭靖、黃蓉,包括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都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人物。

    而打年前開始,人們被報紙上登的一則“芙蓉書院招生簡章”吸引了注意力,而且很快就引起了轟動。

    不同的人對于這份招生簡章有不同的見解,當然也有不同的興趣。

    陝西文風不盛的原因大概有三條,一條是窮,一條是沒有好書院,一條是缺乏好老師。

    芙蓉書院的建立,一下子就解決了所有這些問題。

    窮?不要緊,學費全免不說,食宿還免費;

    書院好不好?當然好了,建在曲江池邊,風景幽雅,正適合讀書,而且還建了教學樓、食堂、宿舍、圖書館,床鋪都是新的,這樣的書院硬件條件那是真沒說的;

    老師?更不用說了,洪大寶、洪二寶沒听說過,但據說洗滌用品都是他倆研究出來的,學問應該差不了。其他人像王興、李楠、焦、孫承宗、徐光啟,兩個狀元,三個帝師,一個前巡撫,一個泰州學派大家,別說在陝西了,就是在全國,那也是數得著的。

    而且,那些已經取得童生、秀才、舉人功名的,沒有一個不想往上走,但是每科會試,全省只有一二個進士中第。現在有名聞天下的名士指導,又有一個探討學問、磨勘文章的好環境,說不定三年以後,咱也有可能中進士。

    再不濟,就算考不上進士,以可以很容易地進入陝西官場。因為山長可是王興啊,那是川陝總督,听說三品以下官員,他就有資格任命,只需靠上他,前途應該就不用擔心了。

    這是從仕途角度考慮的。

    也有從學一門技能謀生想法的。

    從書院開設的課程來看,只听說過文史哲,卻沒有听說過數學、物理、化學和經濟,這是什麼東東?大家不理解,但洪家兄弟是教物理和化學的,從他們能制造出洗滌用品這一條,就能判斷出,這些課程應該跟實用技能有關。

    藝不壓身,多學一項技能應該也不錯。不能當官,咱以後可以做生意呀,日化用品廠那可是非常賺錢的啊。

    總之吧,讀書人看到這份招生簡章就沒有不動心的。

    正月二十,衙門開印,王興忙了起來,孫承宗、徐光啟、洪家兄弟都有事做,書院招生工作,王興就全部交給了焦和李楠這兩個大閑人。

    二十二日,是書院報名的日子。王興忙了一上午公務,臨近中午的時候,王興叫過周至“去書院看看,有人報名嗎?”

    周至笑著答道“老爺,我早就派人去看了,報名的人烏泱烏泱的,海了去了,把兩位老爺子忙得連口水都喝不上。”

    “哦?人這麼多?難道全西安的讀書人都來報名了?”王興問道。

    “老爺,我看不光是西安的,怕是鄰縣的也都來了。要知道您可是山長啊,哪個不想跟您沾上點關系?”周至拍馬屁道。

    “你特麼以為都跟你們父子一樣啊?讀書人是非常清高的好不好?對于你這種想法,我只能呵呵了。”王興腹誹道。

    不過,他也承認,周至的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有些人大概真有這麼個想法。

    “走,叫上李逢時,看看去。”王興道。

    三人來到芙蓉苑門口,在報名處確實看到好多人,人山人海的。

    大部分是書生,除了書生,王興發現門口竟然排了一大溜的小吃攤,有賣羊肉泡饃的、肉夾饃、羊肉湯、胡辣湯等等,並且還夾雜著高聲叫賣聲。

    “羊肉泡饃來,好吃不貴!……。”

    “胡辣湯,胡辣湯,喝了肚里飽,身上暖,考官見了準過關……”。

    王興那個笑,真是佩服勞動人民的智慧啊。他四周看了看,還好,沒有“滿春院”的老鴇來拉客,要是弄一幫子花紅柳綠的婊子來拉客,那才熱鬧哩。

    雖然說書生狎妓有個文雅的叫法……風流,話說,這樣的窮地方,妓院生意也不好做啊,有這麼多書生聚集,竟然沒來拉客?!

    哼,這“滿春院”的老鴇真沒有經濟意識!

    ……

    人雖然多,但並不亂,有一些衙役在維持秩序。

    “老爺,這些衙役是魏老爺派來的。”周至在一旁介紹道。

    嗯,不錯,吃貨有時候也能辦點實事哈。

    王興在報名處看到焦和李楠親自對每個報名者及其保人的身份進行甄別,忙得滿頭大汗,連忙讓周至和李逢時過去把兩位老爺子替下來。

    “任之,人太多了,看來,咱們書院是辦對了。”焦擦了一把汗,對王興說道。

    “任之,是不是擴大一下招生名額?現在報名的已經超過五百人了。”李楠也擦了一把汗給王興建議。

    雖然已經開春,但春寒料峭,這兩位竟然滿頭大汗,可見他們的忙活程度了。

    “你們兩位怎麼還親自做事?找些人來幫幫你們不行啊?你們是山長好不好?”王興沒有回答李楠的話,而是埋怨了他倆兩句。

    “沒事,累點也高興。”听了王興帶著關心的埋怨,這兩位老爺子沒有生氣,卻都很高興。

    “是啊,任之,我心里一直都在打鼓,咱這書院第一炮要是打不響,那可就糟了。”李楠道。

    “龍峰先生,你是不是擔心咱們列的數理化課程會被人叱為雜學,不是正二八經的學問?”王興問道。

    “是啊,確實有些擔心,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余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1
第三十七章 打臉黃景章

    “龍峰先生,擴招我沒有意見,咱們硬件沒有問題,經費也有沒有問題,可是老師太少啊,就咱們這幾個人,能教得過來嗎?再說了,我,稚繩兄、子先兄和洪家兄弟都是兼職,再多怕是顧不過來啊。”王興這才回答李楠的問題。

    “任之,我覺得這個問題好解決。咱們書院的主要課程是文史哲,老師好找,我和龍峰找找同年,應該有人來應聘。數理化、經濟課程的老師不好找,我看可以把學生集中起來上,這樣並不多耽誤你們的時間。”焦建議道。

    呵呵,焦所言,不就是後世的合堂嗎?難道現在就要出現了?

    “行吧,但每班最多不能超過一百人。”王興考慮了一下同意了。

    焦和李楠聞言都高興不已。

    “焦老,龍峰先生,年齡一定要控制在三十五歲以下,你看,那位已經白發蒼蒼了,招進來能干嗎?芙蓉書院是培育人才的,不是養老院。”王興指著一個花白頭發的書生說道。

    “行,我跟他們說一下。”李楠知道王興辦芙蓉書院的深意,對于年齡過大的,確實不宜招進來。

    ……

    “督帥,焦老,龍峰先生,你們都在啊?”

    三人正在說話,就听身後有人打招呼。回頭一看,是著便衣的黃景章,正在含笑拱手。

    “原來是黃大人,你怎麼有空來書院?”王興回了一禮,問道。

    “督帥,下官來當然是為了書院報名的事啊。您不知道,听說報名的人很多,有些親友都快把我的大門擠破了,下官知道督帥的規定,哪敢找督帥說情?下官就想到督帥這里打個花呼哨,給那幫子親友看看,不是不盡力,是我無能為力。”黃景章笑道。

    “噢,你這是拿我當擋箭牌了?”王興笑道。

    “對不住了督帥,有些是長輩出面,下官要是不走這一趟,怕是會被冠以不尊長輩的帽子,我老父親弄不好會收拾我。下官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黃景章說得倒是光明磊落。

    “沒事,人之常情,黃大人肯以實情相告,足見光明磊落,本督怎麼會因為這個怪罪你呢?”王興笑道。

    “下官感謝督帥體諒。”黃景章躬身施了一禮。

    “督帥,李家和趙家找到下官,想捐筆銀子給芙蓉書院,未知督帥是否允準?”黃景章又道。

    “捐資助學,此乃積德行善的好事,本帥哪有不允準之理?不過,黃大人,李家和趙家怕是還有別的條件吧?”王興道。

    “瞧督帥說的,他們算哪個牌位上的,敢跟督帥講條件?不過,他們確實是有子弟報了名,如果督帥能破格錄取他們,他們每家願意出萬兩白銀以助學。”黃景章說道。

    就尼瑪知道是這樣!無利不起早,這是商人特性,他李家和趙家會變性?

    根本不用問,王興就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听黃景章的語氣,李、趙兩家的子弟怕不是什麼好學生,進入芙蓉書院,怕是想跟自己拉上關系吧?自己擔了他們子弟老師的名頭,以後對他們兩家怎麼也得另眼相看吧?就是自己不另眼相看,打著這個名頭,也可以給他們在西安謀很多利益。這個利益,可能就不是萬兩銀子了。

    算盤打得很精。

    秦家的事出來以後,黃景章和李家、趙家都老實了不少,對于黃景章,王興從心里對他已經判了死刑了。李楠好歹把贓銀都吐出來了,再加上知進退,王興準備放過他了。

    而黃景章,不用說,比李楠收的禮更多,李楠畢竟是被動的,並沒有主動去索取,也沒有給他們辦什麼大事。黃景章要是主動退贓,然後再積極表現,王興倒不一定會把他打入地獄。可他除了更加小心謹慎以外,並沒有退贓的任何表示,明顯就是心存僥幸心理。

    剛才說什麼有好些親友,還是什麼長輩找他說情,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肯定是貪了趙家和李家的銀子,幫他們說項來了。

    真尼瑪不知好歹!

    “黃大人,書院的各項開支綽綽有余,本督並不需要李家和趙家的銀子。另外,還請跟你的長輩們解釋清楚,在書院招生問題上,本督是不會看關系的,一切都以考試成績為準。”王興說完,沖焦和李楠拱拱手就走了。

    打臉,徹底打臉了。

    黃景章臉上火辣辣的,看著王興施施然遠去的背影,感到羞憤莫名。

    不就是兩個書院學生的名額嗎?人家還說每人出萬兩銀子,至于這麼不給面子麼?我黃某人好歹也是布政右使好不好?

    國人好面子,尤其是讀書人,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既讀書又當官的更甚,他能把丟面子當成對他人格的侮辱,此時的黃景章就是這種心情。

    行啊,王督帥,您權大,咱承認,可論在這西安城的勢力,我黃某人還真不怵誰?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明的不行,咱來暗的!

    秦家出事以後,黃景章一直沒有等來王興的打擊,不但沒有打擊,每次見了黃景章態度都不錯。久而久之,黃景章以為秦家並沒有把自己的事說出來,而且,李楠和李逢時在芙蓉書院的任職,也讓黃景章產生了錯覺︰秦家要是招供,第一個咬出來的就是李楠,如果把李楠咬出來了,王興會讓他在書院當副山長?會讓李楠的兒子當自己的募友?

    基于這個判斷,黃景章才敢想在暗中給王興下絆子,要是他知道秦家早就把他供出來了,而且白紙黑字的供詞已經被王興鎖起來了,嚇死他他也不敢想啊。

    對,就是想也不敢想,更別說做了。

    ……

    到了晚間,周至回到府衙,給王興匯報書院報名的情況︰共有八百一十五人報名,秀才以上功名的,有二百三十三人,童生五百玖拾捌名。

    定于三日後進行考試。

    “三日後考試?周至,我看有一些外地來報名的,你派人去看看,有沒有住不起店的?有沒有吃不上飯的?如果有,安排他們在書院食宿。”王興吩咐道。

    “是,老爺。老爺,您這心田,嘖,真是菩薩轉世啊。”有奉承討好的機會,周至向來是不放過的。

    菩薩個你妹啊?就會諂媚巴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1
第三十八章 丈人是人

    王興的擔心還真不是多余的,周至一會兒回來報告道︰“老爺,這回有大約一百五十多名外地來的學子,除去投親友的,有錢住店的,還有十多名窮人家的,沒有親友可投,也沒有錢住店,連飯都是家里帶來的。我已經安排到書院了。”

    “我還特意跟他們說了,是督帥大人親自過問安排的。”末了,周至又特意加了一句。

    王興直翻白眼,這便宜大舅子,是不是對舔 溜溝子上癮啊?

    ……黃景章回到家中,越想越生氣,氣得肝都疼。他真想不明白,王興為什麼這麼不給面子?官場之上人抬人不是很正常的嗎?你是厲害,但下邊的人不給你出力,你能有什麼作為?

    李中行和趙于達聯袂來訪,他們非常關心子弟是否能通過關系進入芙蓉書院讀書。錢不錢的不要緊,反正有的是,書讀好讀不好也不要緊,只要進入書院,那就是王興的弟子門人,混這個名頭就行。

    “二位,王督帥沒有給我面子。”黃景章開門見山地說道。

    “啊?沒給面子?”李、趙二人面面相覷。

    “二位,你們不要多想。只有一百個名額,王督帥不可能給我兩個,而且,他也不能開這個口子,要是開了這個口子,西安的士紳官員跟他不熟,跟李龍峰不熟嗎?要是李龍峰也照顧關系,到時候他也不好說,而且還有其他官員呢。要是進入的學子良莠不齊,將來鄉試、會試成績不佳,書院的招牌就砸了。”黃景章斟酌著說道。

    “風文,王督帥是不是嫌銀子少啊?要不我們再加點?”李中行問道。

    “中行,你錯了。剛才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王督帥怕是有憐貧情結,這回招生,你看吧,弄不好富家子弟並不沾光。尤其是你們兩家,西安城里最大的富戶了,他不會讓你們的子弟進書院的。”黃景章眼楮里閃著莫名的光,讓李中行和趙于達一時摸不準他是怎樣想的。

    “你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黃景章下了逐客令。

    ……

    李中行和趙于達悶悶不樂地告辭回府。李中行畢竟是做過知縣的,腦子好使,他琢磨著黃景章的話,越琢磨越覺得有暗示的意味,猛然間一拍大腿,一下子想通了,連忙把趙于達請回府里,兩人計議一番。

    “于達,風文的意思很明顯,這次招考肯定會不公,朝廷取士是非常嚴肅的,也是非常重視的,他們芙蓉書院招生如果不公,肯定會遭到朝廷的申斥,要是搞大了,把姓王的弄出陝西都有可能。所以,咱們可以想辦法鬧一鬧,然後給風文提供個彈劾的依據……。”李中行壓低聲音說道。

    “行不行啊,可別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趙于達有些擔心。

    “不怕,咱們這樣做……。”

    李中行低聲說了自己的主意,趙于達听了連連點頭。

    ……

    招生考試其實很簡單,就是考一篇八股文。王興倒是想考一下數理化,可大家得會啊,這三門學問可是從來沒有的。考八股文的意思也就是看看文章水平和書法水平而已。

    題目是王興出的,叫。

    “子路從而後”,選自《論語‧微子》。原文是︰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這個題目的核心意思是無論是拯救社會還是逃避社會現實,都不能“無徒”,必須有幾個志同道合的人。

    這是個近百字的大題,是比較難寫的,尤其是破題,更是難見新意。

    考試、閱卷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在發榜時,卻是出了問題。有一幫子西安本地的學子聚集到總督衙門前,大呼不公,要求嚴查作弊。

    這幫學子一鬧,頓時引來落榜學子和看熱鬧的百姓的圍觀,一時之間,總督衙門前人聲鼎沸,大有沖擊之勢。

    閱卷王興沒有參與,是焦領著李楠、孫承宗和徐光啟四人一起閱的卷,為公平起見,每個考生的試卷四人都看了一遍,而取中的試卷王興也大體看了看,覺得很公允,怎麼會有不公?

    王興心里有底,倒背著手踱步出衙。

    他一出現,議論和吵鬧聲稍稍靜了靜。

    “督帥出來了,別吵,別吵,听听他怎麼說?”

    “哼,別管他怎麼說,招考不公之事如果落實,咱們決不甘休。”

    ……

    “本帥是川陝總督,同時也是芙蓉書院的山長,你們說本次招考不公,能不能選個代表,出來跟本帥說一說哪里不公?”王興朗聲說道。

    “督帥大人,學生長安縣童生張大猷,願代落榜學子陳情。”一個十四五歲的年輕書生越眾而出,沖王興拱手作揖,高聲說道。

    王興打量一眼張大猷,見他身材微胖,身上衣衫干淨利落,說話時並不膽怯,反而漲紅著臉,顯然不是因為拘謹,而是因為憤怒。

    “好,你說說有何不公?”王興問道。

    “大人,學生的文章雖不能算是字字珠磯,自覺也算上乘,所以,學生覺得應該能考上,沒有理由落榜。”張大猷非常自傲地說道。

    “取他試卷來。”王興說道。

    周至馬上在親兵的保護下,去書院取張大猷的試卷。

    不一會兒,就將試卷取來了。

    王興一打眼,笑了。

    “張大猷,這張試卷是你的嗎?”王興打開試卷讓張大猷辨認。

    “正是學生的試卷。”張大猷答道。

    “好。你這份試卷中‘丈人’二字多達十余處,我問你,你不知道‘丈人’之‘丈’沒有立人旁嗎?全寫成了帶立人的‘仗人’,請問你如何解釋?”王興問道。

    王興的話一問出,周圍的學子都哄堂大笑。

    張大猷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被錄取了,被眾人一笑,他漲紅了臉,梗著脖子答道︰“丈人是人所以從人,有何不妥?”

    王興應聲而答︰“大猷非犬焉何從犬?”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2
第三十九章 被拜師

    王興的反應非常快捷,幾乎是張大猷話音剛落,他就應聲問出,而且,不但反擊點抓得準,對仗還很工整,簡直就跟對對子一樣。

    最要命的,還連諷帶罵暗暗將了張大猷一軍。

    是啊,丈人是人,所以從人,你可以把此“丈”,寫成彼“仗”,那大猷是不是犬?如果按你的理論,只要從犬就就是犬了?

    這是典型的以其人之矛,攻其之盾。

    “哈哈哈……。”圍攏來的學子哈哈大笑,笑張大猷強詞奪理之下,自取其辱,同時也為督帥大人的捷才敬佩不已。

    再看張大猷的反應,王興真是佩服死了,這家伙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換作旁人,肯定會羞得無地自容,掩面遁逃而去,可是人家臉色紅了白,白了青,愣是沒有低頭害羞的意思。

    “張大猷,你還別不服,觀你書法,中鋒無力,顯然外強中干,行筆看似瀟灑飄逸,實則輕????禳@俊H鞜酥窩В 悴毆γ悄愕募 蓿 腔溝每粗 脊偈欠襝寡郟蝗鞜舜κ潰  凳爻桑 慵易嬉擋槐荒惆芄餼筒淮 恕!蓖跣絲此撓脅環 猓 謔嗆芸癱〉仄攬 慫淖幀br />
    呸,就你這樣的,還敢說我們招考不公?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來的勇氣?王興心道。

    王興刻薄的話跟刀子一樣,把張大猷的自尊心一下子給剜走了。

    後面看熱鬧的學子當中,自然也有張大猷的同窗好友,他們想不到王興如此有才,如此有眼光,一下子就戳中了張大猷的軟肋。

    他們怕張大猷經受不住這種羞辱,擔心他一旦被人戳破曾經引以為傲的才子外衣,會不會從此一蹶不振?會不會就此瘋了?會不會回家就上吊?

    可是,他們都低估了張大猷。

    張大猷回過身,掃了一周身後的學子們一眼,正色道︰“你們笑什麼?王大人是狀元及第,是帝師,能得到他老人家指點是我張大猷的榮幸,你們想讓他老人家指點也得有這個機緣啊?!”

    王興一听,差點吐血︰尼瑪我才二十歲好不好?怎麼就成了老人家了?你哪只眼看到我是指點你了?我那是笑話加諷刺好不好?有這麼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嗎?

    沒等王興反應過來,人家張大猷回過身來,已經雙膝跪倒在地︰“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張大猷的動作,不但讓王興大吃一驚,跟來鬧事的學子們也是感到無比震驚!

    這哪跟哪啊你就口稱老師?臉皮要不要?說好的清高呢?

    “張大猷,你這是干什麼?”王興連忙問道。

    讀書人是有見官不跪的特權的,除了天地君親師,任何人也不能讓清高的讀書人雙膝跪倒。

    “學生在拜師。”張大猷道。

    “本帥哪有答應收你為學生了?”王興道。

    “一字之師也是師。”張大猷跪伏在地不起身。

    “三思而行而後行。”王興下意識地順口給他對了一聯,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我特麼是不是對聯對上癮了?這豈不是說讓他考慮清楚再拜師?真是嘴賤!

    “老師,學生心意已決,不用再考慮了。”果然,張大猷這小子果然順桿子就爬了上來。

    王興看著張大猷,心想,這小子一開始鬧事,顯然是個不安份的主,上堂來先是自稱自贊一番,被我教訓一頓仍然不羞不躁,可見臉皮是真厚,心理夠強大。

    眼看無法下台,就要成為仕林笑話,竟然回身教訓看熱鬧的人,既捧了我,又給他自己抬了身份,夠聰明,反應夠快。

    然後跪倒就磕頭拜師,沾邊賴四兩,這是把臉皮功夫和反應速度完美結合起來了,不服不行,這樣的人才要是在後世,到哪里求職也能求上。

    不過,怎麼覺得這小子的厚臉皮還有點可愛呢?

    “能不能當我的學生,以後再說。你先起來,站到一邊。”王興沉吟著說道。

    收他進芙蓉書院倒行,但也得調查清楚,這小子是什麼背景,有沒有受人指使?

    “謝老師!”張大猷一听王興話里的意思,終于松了一口氣,呵呵,這一關算是過去了,要是剛才溜了,以後我就不用再在仕林混了。雖然拜師有點耍賴,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成為仕林佳話呢?

    “還有沒有人覺得本帥不公?”王興見張大猷很不要臉地起身,竟然站到了自己身後,顯然是以自己的弟子自居了,真是笑不得,惱不得。

    特麼這小子真是賴皮啊。

    “督帥大人,學生有話要說。”王興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留著八字鼠須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沖王興鞠躬作揖。

    “你是何人?”王興問道。

    “學生乃咸寧秀才錢敬忠。”八字須男子答道。

    王興見錢敬忠黃色面皮,三角小眼,鷹勾鼻子,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心中自然不喜。

    “哦,你有何話說?”王興問錢敬忠。

    “督帥大人,學生听說芙蓉書院建各種樓舍耗銀十幾萬兩,不知此事確否?”錢敬忠問道。

    王興心中一凜,這小子盯上了書院建設,是來找茬的?

    “確實。”王興簡短地答道。

    “學生還听說,焦老先生、龍峰先生以及各位先生的薪資都在每月三百兩之上,不知此事確否?”錢敬忠又問。

    “確實。”王興答道。

    “督帥大人,書院的學生學費、食宿費全免,一年下來大概用銀也得數千兩,而且還听說焦老先生帶來了兩千冊藏書,大概索取銀兩也不會低于十萬兩。如此算起來,芙蓉書院距今已經花費數十萬兩,不知對不對?”錢敬忠又問道。

    “呵呵,看來你做的功課很細嘛。其它都對,就是對焦老先生的藏書價值估算還稍低了一些。”王興笑呵呵地說道。

    “既如此,學生就想代西安百姓問一句了。”錢敬忠說到這里,轉過身,大聲說道︰“我陝西百姓嗷嗷待哺,西安也是流民遍地,很多人難求一飽。督帥大人作為川陝總督,不思惜民之苦,解決百姓溫飽,反而大興土木,蓋什麼書院,招什麼學生,難道不是利欲燻心、中飽私囊?錢某雖是一文弱書生,即使血濺階下,今日也要揭穿你的偽善面目!”

    錢敬忠大聲疾呼,老鼠胡子一翹一翹的,神情激憤,慷慨激昂,還別說,頗有鼓動力。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2
第四十章 做好事不留名

    錢敬忠的話正應和了百姓的仇官仇富心理。

    是啊,大家肚子都吃不飽,你搞什麼教育?省下這幾十萬兩銀子,想辦法讓百姓吃飽飯不行嗎?難道真如錢敬忠所說,這里面有貓膩?

    沒有貓膩才怪呢,當官的就沒有一個好人,肯定是想撈銀子。你撈銀子就撈銀子吧,還冠以什麼“發展教育,振興陝西”的名頭,這是既撈了銀子,又想落個好名聲。我呸!

    圍觀的學子和百姓議論紛紛,現場有些騷動。

    “呵呵,錢敬忠,你沒少下功夫啊。”王興笑呵呵地說道。

    “哼,對你這種偽君子、假道學,人人有義務揭穿你的真實面目!”錢敬忠大聲喊著。

    人群中立刻有人與他相呼應︰“對,揭穿偽君子!揭穿假道學。”

    被這幾個人一鬧,現場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老師,考完試以後,確實有人在學子們中間散布流言,說老師是行朝廷之慷慨,辦學是假,撈錢是真,學生說沒憑沒據的,不能空口白牙入人以罪,沒有跟他們同流合污,這其中,最活躍的就是這個錢敬忠了。”張大猷在身後小聲稟報道。

    王興一听,眼光一掃周至,周至會意地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孫守法見圍的人越來越多,一揮手,一隊士兵站到階前,將王興跟人群隔開。

    “媽拉個巴子的,哪個再敢上前,老子砍了他的頭!”孫守法“唰”地一聲,抽出腰刀,眼里閃著凶光!

    王興根本就不怕,這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學生和老百姓,有什麼好怕的?

    “眾位學子,眾位鄉親,請靜一靜,听我一言!”王興雙手作了個下按的手勢,人群立即靜了下來。

    “大家可能跟這位錢秀才一樣,沒弄清楚建書院的銀子是哪里來的,是不是?”王興問道。

    “甭管哪里來的,反正都是朝廷的銀子!”錢敬忠大聲說道。

    “朝廷的銀子?你去藩司打听了嗎?藩司的人有沒有告訴你,未曾往書院撥過一兩銀子?”

    “那辦書院的銀子哪里來的?難道是你自掏腰包?”

    “恭喜你,答對了。辦書院的銀子都是本帥自掏腰包,當然,焦老的兩千冊藏書也是無償贈送給書院的。請問錢秀才,本帥貪污自己的銀子,是本帥有病,還是你有病?”王興朗聲說道。

    他沒有說出李楠的五千兩銀子的事,怕說出來被有心人利用。

    啊?辦書院是人家王督帥自己的銀子?看他言之鑿鑿,應該不假,再說,人家這麼大的人物,能說假話嗎?

    隨之,人群的心思因為王興的話變了。

    這哪里是貪官?這根本就是個大清官嘛。

    “本帥做好事不留名,本不想說,可不圖虛名,也不能被這個無恥小人誣為貪官,壞了本帥名聲。錢秀才,你還有何話要說?”王興裝了一回逼,轉面質問錢敬忠。

    “這,這,學生誤信人言,還請督帥寬宏大量,放過學生。”錢敬忠知道這回算是栽了,娘的,為了二百兩銀子,得罪總督,這太不值當的了!

    “呵呵,寬宏大量?放心吧,本帥根本沒想跟你一般見識。讀書人最重要的是修身養性,要言之有物,言之有據。如果無憑無據胡亂入人以罪,誤導百姓,那就是小人行徑。回去吧,好好想一想如何做人。”王興教訓了錢敬忠兩句,就放過他了。

    不過,“小人”二字評語,錢敬忠是洗不掉了,讀書人可都是站在道德高度去評價別人的,要是自己頭上頂著個“小人”的帽子,基本上也就成了笑話了。

    ……

    張大猷和錢敬忠先後突然發難,都被王興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可是,事件的後續卻沒有結束。

    周至很快回來報告調查結果︰“老爺,招考結束以後,有一個姓範的童生上竄下跳在學子中間編造謠言,說大帥假書院之名,行貪腐之實,那個領頭的錢敬忠還得了二百兩銀子。”

    “哦?查到幕後主持了嗎?”王興問道。

    “沒有。我們的人找到那個姓範的童生時,他已經上吊自殺了。”周至道。

    “看來是有所準備,來者不善啊。”王興點了點頭。

    “繼續查,一定要查出幕後黑手。”

    “是。”

    “張大猷有問題嗎?”王興又問。

    “張大猷在長安縣素有才名,為人非常自傲,也有些狂。別人倒是竄掇他來著,但他以無憑無據為由,拒絕了。其它的,倒是沒有打听到什麼。”周至稟報道。

    “素有才名?屁個才名!臉皮之厚,應對之快,倒是聞所未聞,比較鮮見了。好吧,既然沒事,跟我也算有緣,那就讓他作為特例,招入初級班吧。”王興道。

    周至心想,這張大猷也算因禍得福了,老爺留下他,大概並不是因為他的才學,而是想要留住一段仕林美談吧。

    薛義自是知道王興的心意︰“我家主人哪里是想留住什麼美談,他不過是怕別人忘了他的捷才妙對而已。”

    ……

    “丈人是人所以從人,大猷非犬焉能從犬?”這句話,讓張大猷成了芙蓉書院的名人,名聲甚至比高級班的第一名王征和初級班的第一名黨崇雅都響。

    芙蓉書院的學生可能不知道王征和黨崇雅,但不可能不知道張大猷。

    有相熟的同窗拿這事笑話張大猷,張大猷也不急,總是很無恥地回應他們︰“你們不要笑話我,我張大猷是第一個拜山長為師的,我問問你們,山長至今收下過你們誰的膝蓋?你們都山長山長的叫,只有我叫老師,這一點你們哪個敢跟我比?”

    “切,那是,你是山長特例收進來的嘛。”有人不屑地說道。

    “你們那都是嫉妒!特例是什麼意思?特例是特別之例,張大猷若是沒有特別之處,我老師會破例?你們誰有本事讓我老師再破例一次?”張大猷洋洋自得地說道。

    “大猷,你可別吹了,別的不服你,你的臉皮之厚,可算是曠古之最,我們是甘拜下風。”

    “行,只要有服的地方就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3
第四十一章 別開生面的授課方式

    芙蓉書院開學了。

    學生們很快就被書院的各種新奇教學方法所吸引,大家都感到很刺激。

    首先書院很重視身體鍛煉。每天卯時起床,要出早操,其實就是跑步,下晌還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

    一開始大家還是有所抵觸的,可是看到每次山長都跟著起早,跟著跑操,除了名譽山長,包括常務副山長在內,所有的老師都跟著跑,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了。

    到了下晌的自由活動時間,山長還弄了個足球,在操場上教大家踢。

    什麼足球?其實就是蹴,只不過,就是把換成了皮的,能充氣的罷了。只不過,足球彈性更好。

    其次是課程設置。

    文史哲是由焦、李楠、孫承宗教授,數學是徐光啟,物理是洪大寶,化學是洪二寶,而山長親自教授經濟。

    文史哲最為重要,每日一上午,都是文史哲教授時間。而數理化經,則每個下午講授一門,而且還是上合堂。

    書院還規定,這四門功課,大家可以根據興趣選學其中一門,當然也可以全部都學。

    一周之後,學生們逐漸適應了學院的生活節奏,也慢慢感受到了這種新穎的教學方法和教育內容帶來的好處。

    首先是身體感覺到有勁,精神十足,學東西記得更快,更牢,而且飯量大增。

    其次,數理化經這些從來都沒有的課程,給他們打開了另一扇門。學生們驚呼,啊,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高深的學問啊,真是大開眼界。

    學生們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選學功課。數理化大約各佔百分之三十,而王興經濟課佔的比例最高,佔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王興的課得到大部分學生歡迎,是有原因的。

    第一當然是他的總督身份,帶著功利目的來的學生,都想在總督大人面前混個臉熟。

    第二,王興講課很風趣,時不時地崩出個新詞、新觀念,而且,他在上完正課以後,會專門留出時間來,讓同學們隨便提問。而這別開生面的授課方式,充分體現了開放包容,也慢慢成為同學們最為期待的上課時間,氣氛也越來越熱烈。

    因為大家發現,這位年輕的山長,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簡直跟神人差不多,甭管是什麼問題,即使涉及到文史哲、數理化,或者超出所學的範圍,只要你能問的出來,山長就一定能回答出來,而且還不帶著急的,每次都是鼓勵大家提問,鼓勵大家討論。

    而王興也非常善于把握這種機會,慢慢地把辨證唯物主義哲學思想和改良主義的政治主張,滲透和影響著自己的學生們。

    有一次,高級班的學生王征問道︰“山長,上次你在講課時,涉及到了真理一詞。請問,真理的定義是什麼?”

    “真理的定義是人們對于客觀事物及其規律的正確反映。”王興答道。

    “山長,學生是高級班的,叫馬學祥,學生認為世界上沒有真理。”有一個學生站起來說道。

    王興一愣,這個馬學祥長的臉是真像馬,大頭大臉,跟王興說話時,一臉的倔強。

    呵呵,又一個 種!王興暗道。這小子說的話,其實已經超出了學術範圍,根本就是想把社會上的一些踐踏公理的現象拿出來說事。

    比如,你說有真理,他會舉官吏欺壓良善的例子,會問你真理何在。而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王興當然知道馬學祥的想法,他哪會給他反問自己的機會?

    “馬學祥同學,請問你剛才說的這句話是真理嗎?”王興反問了一句。

    這句話問出,馬學祥愣了,張了張嘴,沒有回答出來。

    而在沉默了三秒鐘之後,課堂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轟堂大笑!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馬學祥怎麼回答都不對。

    說是真理吧,那說明世界上還是有真理的。說不是真理吧?等于否定了剛才說“世界上沒有真理”這句話,反過來證明世界上還是有真理的。

    山長真是太聰明了,這麼絕的反擊他是怎麼想到的呢?

    王興其實還是把馬學祥的問題拉回到了學術範疇。

    馬學祥被王興一噎,又被大家哄笑,並沒有氣餒,而非常鎮定地看著王興︰“老師,您知道學生說的是什麼意思,學生就是認為沒有真理。”

    王興感到一陣牙疼,我的學生怎麼這麼多奇葩啊,張大猷是,這個馬學祥也是。咱好好地討論學術不行嗎?為什麼非要往社會不平現象上靠呢?

    但學生提出來了,王興就得回答,不回答就證明自己這個老師的見識不行,這可不是王興的風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公,不能用真理二字衡量,是吧?”王興問道。

    “是。山長,學生一直有一個疑問,世上有這麼多不公,哪真理何在呢?”馬學祥問道。

    同學們在哄笑以後,被馬學祥這個問題又吸引住了,都豎起耳朵,想听一听王興如何回答。

    “嚴格地說,你所說的是公理,而不是真理。那既然你提出來了,那我就回答你。社會公理是人們普遍認可並努力遵循的規則,而這里所說的普遍是大多數,而不是全部,總有人不認可。但有在這些大多數人當中,還有一部分是表面認可,而內心並不認可;更有甚者,在遵循過程中,只要觸及到自己的利益,那他就想方設法地破壞這些規則,以維護自身利益。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產生了不公和不平。”

    “我總是習慣用陰陽論來論證世界,對于人也同樣適用陰陽之論。人表現在外面的,符合共同認知的東西,就是陽;而他內在的一些欲望,比如貪財、好色、好權,這些就是陰。純陰不生,純陽不長,只有陰陽調合才能促進萬物生長。”

    “馬學祥,你能理解剛才我所說的嗎?”王興說到這里問了一句。

    “山長,學生能理解,但是這跟剛才學生的問題有關嗎?”馬學祥答道。

    “當然有關,听我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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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稅務局成立

    “人陽的一面代表著奉獻,陰的一面代表著索取,所以人們都希望別人多奉獻一點,而自己多索取一點,是不是這樣?”王興問道。

    課堂上發出一陣笑聲,大概都是有這種陰暗心理的。

    “當百姓陰的一面膨脹的時候,就會發生偷盜、搶劫、強奸、殺人等行為;當豪紳陰的一面膨脹的時候,就會發生巧取豪奪、強搶民女等行為,當官員陰的一面膨脹的時候,就會發生貪污腐敗、暴虐百姓的行為。所有這些行為就是我所說的陰暗面。”

    “所以,要抑制陰暗面,就要抑制人作為個體陰的一面,要讓陽的一面光大。要讓陽光照進來,陰暗面也就消失了。”

    “所以,馬學祥同學,咱們不能只看到陰暗面,而忽略了陽光的一面。”

    “可是,老師,學生看到這世上全是黑暗,沒有一絲陽光進來。”馬學祥道。

    “你太偏激了,怎麼沒有陽光的一面?不說別的,咱們這個書院的建立就是。我作為川陝總督,會一點點把黑暗撕破,讓陽光照耀川陝大地。可是我的力量非常有限,憑我個人,無論如何是不能完成這麼艱巨的任務的,你們這批學生,要好好學習,練好本領,將來總有一天,我帶領你們打造一個全新的、充滿陽光的新川陝!”

    王興充滿激情的話語,讓大家非常興奮,尤其是像“把黑暗撕開,讓陽光照耀川陝大地”這句話,讓大家充滿了斗志和希望。

    “我們的國家積弊太多,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有些是很難的,甚至需要付出我們的生命。所以,將來我們國家需要的人才是能做實事的,富有犧牲精神的,而不是只會夸夸其談,大言炎炎之輩。”

    因為一個關于“真理”的爭論,引出這麼多政治上的見解,是王興始料不及的,不過,既然說開了,那就說開吧。

    “山長,焦山長的泰州學派抨擊儒家的男尊女卑,抨擊偽君子和假道學,請問山長,您同意他的觀點嗎?”王征又站起來發問。

    王興對于這個來自涇縣農村的學生非常欣賞,不但文章好,還非常好學,非常好問,每每問的問題,也總是很尖銳。

    “我在哲學上的觀點很明確,那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對儒家也好,法家也好,持的態度是‘揚棄’。所謂‘揚棄’是指批判地看待問題,既不全盤否認,也不全盤接受。焦老的觀點我大部分持贊成態度,但我覺得還是比較激進,應該慢慢地來,而不是從事物的一個方面一下子轉到另一個方面。那樣的話,不好被社會所接受,起到的效果反而不好。”王興答道。

    “山長,那您的政治主張是什麼?”王征接著問道。

    “改良主義。”王興道。

    “改良主義?”听到這個詞,大家都陷入了思索。

    “這個問題,咱們先不要討論,請同學們多學多看多問多思索,我將會在西安進行一些改良,到時候大家看效果就可以了。”王興道。

    他只是提出了一個概念,具體如何改良,他可不會在課堂上說。

    ……

    每次王興的課上完,總會引來學生們的爭論和思考,他們沒明白,就是在這些爭論和思考中,他們的思想受到了一次又一次沖擊,逐漸在改變著他們原有的思想意識。

    李逢時旁听了所有王興的課,對于王興在政治、經濟方面的見識佩服得五體投地,而王興教授的會計學,更是讓他在實用技能方面得到得到了很大提高。

    復式記賬法、賬戶、賬本、科目、會計分錄等等,包括阿拉伯數字,李逢時都听得津津有味,研究得也非常深入,這完全得益于他比別的學生學得更純粹,更有目的性。

    ……

    在給芙蓉書院的學生們帶來思想沖擊的同時,王興對政務的改革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他進行的第一項改革,是經濟領域的,即出台了《陝西工商稅則》,直接把矛頭對準了工商業主。

    王興之所以這麼急,主要是他知道,萬歷皇帝朱翊鈞在世的時日不多了,應該在今年七月份就會駕崩。

    甭管別人怎麼看,史書上怎麼說,朱翊鈞對王興是真沒說的,王興除了覺得他自挖根基,毀壞大明江山之舉有些神經以外,其它的,倒真說不上什麼來。

    王興想在他離世之前,出一點成績,哪怕是一個改革的舉措,也好讓他看到大明將來的希望。當然,這份心思,除了閻王薛義以外,別人真是弄不明白。

    沒有哪一個商人是單純的商人,背後都有士紳的影子。哪個大家族背後沒有產業支撐?就跟王興一樣,不管是王家的泰來酒樓,還是楊素雲辦的各個產業,背後都是壽寧公主和王興。所以,王興出台《工商稅制》,看似針對的是工商業主,其實針對的是士紳階層。

    萬歷皇帝派的礦監稅使,就是對商人加征稅賦,為什麼受到東林黨人的反對?說到底,還是損害了他們的利益。這也是王興對東林黨人反感的主要原因。

    王興對工商業主加征稅賦,與皇帝派的礦監稅使不同之處在于,礦監稅使們征收起來毫無依據,隨意亂加亂免,具有很大的隨意性。

    而王興出台稅制,對各個征收環節都進行了規範,稅吏們執行起來有依據,工商業主交起稅來也有依據。

    稅制的主要改變在三個方面︰

    第一,增加稅種。一個是營業稅,這個是對流轉環節征收的稅款,也就是你的貨物只要賣出去,就要繳稅;第二個是所得稅,也就是針對利潤征收的一種稅。

    第二,提高稅率。過去稅率是三十稅一,現在營業稅的稅率仍是三十稅一,而所得稅是十稅一。

    第三,規定雇工在十個人以上的店鋪和工廠、作坊,必須設置賬簿,三年之內,必須統一實行復式記賬法。

    另外,他還將原來的稅吏從戶房獨立出來,在西安府專門成立了一個機構,叫稅務局。

    李逢時擔任了第一任西安府稅務局局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4
第四十三章 回民之亂

    李逢時的稅務局長是從七品。

    王興之所以把西安府的官職定為從七品,是有一定考慮的。

    正牌子出身的進士,才授七品縣令,而李逢時是舉人功名,若高于七品不合適,同時,也會讓書院的學生失去上進心。

    但這個從七品官又不低,當然是相對于舉人走正常途徑所授的不入流的八、九品官而言,這對書院的學生,乃至整個陝西的讀書人,都是一個極大的鼓勵︰原來,不用考中進士,也能做不小的官啊。

    ……

    對于自己的稅務改革,王興沒有貿然行之,而是先進行了大量宣傳。

    先是在書院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王興的觀點是,將來西安將會建成科技中心城市,科技的發展必然會帶來工商業的發達,工商業稅收必須提高,也必須規範,當工商稅收達到一定數額,能夠保證官府的正常開支以後,會逐步取消農業稅。

    對于科技中心城市這一主題,學生們沒有任何懷疑,因為書院集中了大明朝最為頂尖的科技人才,徐光啟、洪大寶、洪二寶,書院這一屆學生也有很多對數、理、化相當痴迷的人,他們當中的姣姣者,將來一是會成為科研所的成員,二是會成為書院的老師,將數理化的薪火傳下去。有這些人在,西安想不成為科技中心城市都不行。

    再者說了,王督帥的日用化學品廠、玻璃廠,甚至剛建的服裝廠,都是科技與工業結合的產物,生意好的一塌糊涂,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可以預見,將來科研所出的任何一項成果,必然會被商人們瘋搶。

    ……

    王興的觀點和改革舉措,得到了王征這樣農村孩子的熱烈歡迎,而身為富家子弟的學生,未免心存疑慮。

    “山長,您對工商業稅制進行改革,會不會打擊工商業主的積極性,從而搬出西安,流向他處?”高級班學生黃夢松站起來提問。他家做的是茶葉生意。

    “不,我覺得不會,不但不會,反而會刺激工商業的大發展。為什麼這樣說呢?第一,交稅多少都是根據經營情況來的,只要足額交了稅,就不用擔心官吏今天說個數,明天再說個數的胡亂征稅,心里更有底。第二,大家應該明白,過去好多生意的好壞很大程度上是看跟官府的結合度上,而在大家都足額交稅以後,生意的好壞全看自己的經營才能,不用再去巴結官府,那在競爭環境方面是一個絕對的優化。第三,交稅本身就是對國家的貢獻,別的地方不敢說,但只要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只要你是個守法的納稅人,你的一切權利都會得到保障,官府是承認你對國家貢獻的,你可以大聲地自豪地說︰我光榮,因為是納稅人。”王興答道。

    王興這個說法,等于是把納稅人的地位提高了,跟原來低三下四、求爺爺告奶奶,見人低三等的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同樣,王興的觀點也得到了同學們的理解和支持。這些人,很多都是富家子弟,家里或多或少都有生意,他們支持王興的觀點,就意味著王興又多了一些宣傳員。

    ……

    除了在書院宣傳自己的思想之外,《西安日報》也早早地就開始造勢。

    王興自己捉刀寫了一篇評論文章,孫承宗和書院的學生也都寫文章予以聲援,尤其是王征,這家伙文才好,見解獨到,對舊的稅制進行了無情的諷刺和抨擊,並大聲為新稅制叫好,儼然成為王興最得力的改革前鋒。

    正是有這些先期的宣傳做鋪墊,所以,四月初八,當李逢時的稅務局成立,新稅制開始實行時,西安並沒有引起大的反彈,再加上,楊素雲和王家第一天就到稅務局進行了申報,繳納稅款二十多萬兩,其他商戶哪個還有不服?哪個還敢對抗?

    就連李中行和趙于達,這兩個除了楊素雲以外西安最大的商人,對王興的稅制改革也是持歡迎態度,因為他們覺得,只要自己足額交了稅,王興就不會對自己下手了。就跟交了保護費一樣,心里感覺很踏實。

    稅務局成立當天,就收了二十多萬兩稅款,而且市面穩定,王興立即把自己的改革措施和取得的成果寫成折子,報向京城,他是想讓萬歷老爺子高興高興,同時,請求回京面聖。

    折子發出去十天了,也不見京城有聖旨來,王興有些焦躁,是不是皇上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按歷史軌跡,還應該有兩個多月時間啊?如果不是身體不行,那是什麼原因沒有任何消息呢?

    王興在衙門東側的小花園里邊踱步,邊考慮到底京城發生了什麼事。

    “老薛,十幾天了,皇上一直沒有聖旨下來,我感覺不正常,讓京城那些人仔細打听打听,實在不行找找李忠或者白玉卒。”王興在腦海里吩咐薛義。

    “是,主人。”薛義答應一聲。

    就在這時,就見周至小跑著找來了,見到王興,周至喘著粗氣道︰“老爺,不好了,回回把征稅的三個稅吏給打了,而且還糾集所有男丁,去稅務局鬧事,揚言要砸了稅務局。”

    “哦。”王興听了,並沒有感到很驚訝,因為回民的反應在他預料之內,不過就是沒想到他們的反應如此之烈而已。

    “稅吏傷的厲害嗎?”王興問道。

    “不怎麼厲害,都是拳頭巴掌的,應該沒傷到筋骨,反正臉都被打腫了。”周至稟道。

    “行,我知道了。讓他們去砸吧,不要管,讓魏浣初處理就行。另外,通知田有良,讓他的軍隊待命。”王興吩咐一聲道。

    “是,老爺。”周至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他對王興的冷靜非常佩服,回民鬧事,這是多大的事啊,而且還傷了人,換作別人早就慌了。看看人家督帥這份氣度,啊,那真是做大事的人啊。

    他倒是有心奉承幾句,可一想時機不對,都火燒眉毛了,還想著奉承,不被罵才怪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4
第四十四章 劫持李逢時

    西安南城的回民,作為“四不能惹”之一存在,他們既沒有官面上的力量可以依仗,也沒有特別有勢力的富紳豪強領頭,他們依仗的其實就是宗教力量為主導的抱團。

    長期以來,他們在跟西安各方勢力的爭斗當中,就是依靠著抱團,硬是在西安站住了腳跟。

    他們宗旨是,我只想過我自己的日子,不去找你們的茬,但你們也不能來找我的茬,如果敢來找茬,拳腳不行,咱就動刀子,拿命給你拼!

    久而久之,秦、李、趙三家在他們那里沒撈到便宜,官府中人也不願意去惹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要是一個不慎,弄成大亂子,還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樣一來,讓回民們產生了一個錯覺原來官府也是欺軟怕硬,也怕出亂子啊。

    有了這樣一個錯覺,他們更加肆無忌憚,任何事的處理上,都想著用硬抗的方式來解決。

    如此以來,官府輕易不敢派人去回民街征稅、派捐,回民街就成了一個沒人敢惹的特殊存在。

    王興來到西安近一年的時間了,跟回民一直是相安無事,回民不惹事,王興也不去動他們。

    但工商稅制的公布實行,卻是繞不開他們,因為回民街的回民都是以做小吃和賣牛羊肉為生,屬于工商範圍以內。王興要想讓工商稅制順利實施下去,那就得惹一惹回民街。

    王興跟李逢時交待過,對于小吃攤之類的,可以按經營面積定稅,也就是按月交納定額的稅款,沒有必要非得讓他們建立賬簿,而這個定額也不要太高,不指望他們交多少稅,主要是有個交稅意識就行了。

    對于回民街的小吃攤,王興的意思比漢民的商鋪定稅再低一些,要體現對少數民族的優惠原則。

    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是還不想交稅,那咱可真就說道說道了。

    別的官怕你,我王興可不怕你,在我的治下可不允許有這麼一個特殊的群體存在。

    不成想他們還真就鬧了,不但打傷了稅吏,竟然還要去沖擊稅務局。呵呵,那就踫踫你們這個不能惹吧。

    ……

    消息很快一條條地通過周至傳了過來數百回民沖到稅務局,官府的捕快衙役堵住門口,被回民拿著刀子捅傷了幾個,沖進稅務局,把稅務局辦公設施全砸了,李逢時被圍住,回民們強烈要求他收回對回民街收稅的成命。

    魏浣初請田有良派兵彈壓,軍隊很快就到了,把大部分參與鬧事的回民抓了起來,而包圍李逢時的回民,拿刀子架在李逢時的脖子上,要求釋放被抓回民,廢除對回民征稅的決定。

    王興一听李逢時被回民當了人質,心說這幫人真是膽子太肥了,難道想殺官造反?

    想了想,還是自己去吧,李逢時不救出來,什麼事都別談,魏浣初和田有良還真辦不了。

    王興在孫守法的護衛下,騎馬來到稅務局,魏浣初和田有良迎上來匯報情況“任之,里面有個姓烏的,拿刀子逼住了李逢時,咱們的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啊。”

    王興在院子外就能看到,稅務局院子里一片狼籍,李逢時的簽押房門敞開著,有一個年輕人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堵在門口,屋里大約還有五六個回民。

    田有良的兵,手執長矛圍住了屋子。

    “行了,你們退後,我去會會他們。”王興道。

    “任之,別去!咱們實在不行就答應他的要求,你可不能身陷險地呀。”魏浣初急道。

    “是啊,大帥,不能去,要不就答應他們的要求。”田有良也是一臉的擔憂。

    王興笑道“你們這是干啥?我是不惜命的人嗎?放心吧,我有殺手 。”

    魏浣初一想,也是,任之可不是不惜命的主,他既然敢去,必是有十足把握。

    “好吧,任之,小心。”魏浣初囑咐一句。

    田有良見魏浣初沒有阻攔,只好退下,暗中囑咐士兵,如果大帥遇到危險,就用手弩射,必要時不用管李逢時的死活。

    王興走到簽押房門前,對士兵們說“你們退出一丈開外,沒有本帥命令,不許近前。”

    士兵們聞命,立即退下。

    王興看李逢時雖在利刃加身的情況下,仍然面不改色,剛才還閉著眼楮,看到王興到來,竟然還沖王興笑了笑,王興暗贊“行,不錯,有點視死如歸的感覺。”

    那個拿刀的回民是個年輕人,看上去非常凶悍,眼里閃著冷冷的寒光。

    王興微笑著對年輕人道“本帥是川陝總督王興,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王興?你就是王興?我不信!”年輕人眼里明顯不信。

    “如假包換,我就是王興。”王興背著手一挺胸,淡淡地說道。

    “鵬程,他是總督,我見過他。”年輕人身後一個同伴說道。

    “原來真是總督大人,失敬。草民叫烏鵬程。”年輕人眼楮一眯,閃過一絲慌亂,對王興說道。

    “噢,烏鵬程,烏家在回民街是大姓吧?”王興問道。

    “對,是最大一姓。”烏鵬程答了一句。

    “你打傷稅吏,砸爛稅務局,還挾持李局長,難道不怕死嗎?”王興說道。

    “當然怕死,不過,草民的命不值錢,有這個狗官作伴,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難道總督大人不管這個狗官的死活嗎?”烏鵬程面對王興並不懼。

    “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家人呢?甚至于你們整個回民街回民的性命你都不顧嗎?”王興笑著問道。

    “你敢?!”烏鵬程一听王興拿家人和整個族人的性命威脅,眼楮一瞪,凶光大熾。

    “呵呵,你別這麼凶,本帥既然敢來,就不會怕你。如果你殺了李局長,本帥一定將回民街屠了,你不信是吧?那我跟你說說你就信了。對工商業戶征稅是我下的命令,並不是單單針對回民街的回民,不但如此,對漢民征的稅款還高于你們,事實上已經對你們回民進行了優惠。到哪里去說理,本帥也能站住腳。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敢對抗官府,分明就是想游離法律之外,你想一想,皇上和朝廷會允許這種特殊勢力存在嗎?所以,只要你敢動李局長,那麼我就把整個回民街全屠了,你覺得皇上會怪罪我嗎?”

    王興笑眯眯地跟他解釋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5
第四十五章 主事之人露面

    烏鵬程一听王興的話,覺得有理。

    是啊,人家沒有欺負回民,並且還有一定的優惠,是自己覺得可以用硬抗的方式來爭取回民街不納稅,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得了好處還嫌少。自己真要是殺了李逢時,就等于n了,那人家王興還怕什麼?用一個對抗官府的罪名就能把整個回民街s干淨。

    本來想用強逼人家軟,沒想到這王興根本就不懼怕,比自己還強硬。

    烏鵬程想到家里的老父和妻子兒女,想到整個回民街的情況,手哆嗦起來,眼神慌亂起來。

    “總督大人,如,如果草民放,放了李局長,你會怎樣?”烏鵬程結結巴巴地問道。

    “實不相瞞,你和打傷稅吏的回民得進大牢,而且還要拿出藥費補償傷者,稅務局恢復原樣,砸了什麼賠什麼。當然,稅,是必須得交,而且以後還要按時交稅,別想著不受官府的約束,那根本就是做夢。”王興道。

    “總督大人,說來說去,我們是白鬧了?除了搭上我們幾個人之外,還要賠償,還要交稅?”烏鵬程一听就急了。

    “那你還想怎樣?”王興道。

    “行,既然你一點也不讓步,那就請回吧,咱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烏鵬程道。

    他的想法是鬧一陣子怎麼也得給點好處啊?自己不殺李逢時,就這樣靠著,難道你還去屠回民街不成?

    王興微微一笑,說道︰“烏鵬程,你真以為本帥拿你沒辦法?本來我還想著多給回民一些政策上的優惠,既然你執意硬抗下去,那本帥也就不客氣了。”

    說到這里,王興輕聲喝道︰“動手!”

    烏鵬程一愣,難道他要強攻,不管李逢時死活了,等了幾秒鐘,見沒有動靜,不禁心里一松︰“原來是詐啊。”

    王興之所以輕聲,是喊給無影听的,怕田有良的兵听到,真要強攻。沒想到無影根本不听他的命令,王興這才想起,特麼的這貨看來只要自己性命無憂是不會充當自己的殺手的。

    “你妹啊”王興輕聲罵了一句,就感覺到空氣一陣波動,就听耳邊傳來呼痛聲。

    再看烏鵬程,持刀的手腕子已經傷了,刀子落在地上。

    李逢時感覺脖子上一松,趕緊跑了出來,後邊的回民見此情況,剛想上來抓李逢時,就見一個黑影像鬼一樣閃過,幾人的手腕同時受傷,刀子也落在地上。

    後邊的事就簡單了,田有良的兵一涌而上,將幾個人控制住了。

    王興往回走,心里罵道︰“特麼的無影,下命令不听,老子一罵立即就听真是賤!。”

    參與鬧事的,除了烏鵬程和行凶打人者被關進監獄,全部被軍隊帶走,關進軍營。

    王興知道,回族非常愛整潔,吃和住尤其如此,讓他們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里去,光這兩條就能讓他們瘋了。所以,王興並不擔心,估計最多撐三天,回民街的主事之人,就得出面,除非他們還想大規模鬧事。

    再鬧事?王興根本就不擔心。因為回民的訴求本來就是想在西安當一個特殊存在,絕沒有n的意思,而且男丁都抓起來了,還鬧什麼鬧?讓老人和女人出來鬧嗎?根本不可能。

    果然,當王興回到府衙不久,孫守法來報,說是回民街一個叫烏維峰的人求見大帥。

    王興令人把烏維峰帶進來。

    烏維峰進了門,立即跪在地上磕起頭來︰“草民烏維峰參見總督大人。”

    “免禮,起來吧。”王興道。

    烏維峰站起身來,站到一側。

    王興仔細一打量,見烏維峰身上穿著白袍,頭上頂白色圓帽。個子不高,大概也就是一米六的樣子,胖乎乎,眼楮很卻是透著幾分精明。

    “烏維峰,你來見本帥有何話講?”王興問道。

    “總督大人,剛才草民才知道,小兒鵬程帶人打了稅吏,砸了稅務局,還挾持了局長大人。這事怎麼說的,怎麼能打官府的人呢,不知道對抗官府是什麼後果嗎?再說了,總督大人來到西安以後,為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啊,對商戶征收稅款也是為朝廷分憂,又不是專門針對回民來的。這小子真是糊涂了。草民听說以後,趕緊來見總督大人,是草民管教不嚴,請大人降罪。”烏維峰臉上的表情非常生動,帶著一種無比真誠和無比的懺悔說道。

    真會說啊,這番話說的,多通情達理啊,不但極力頌揚王興,還對征收工商稅的政策表示了理解。

    不管他心里是怎麼想的,反正這番話說的沒毛病。

    王興感到很高興,當然不是為了他那幾句好話,而是烏維峰透露出來的求饒之意。

    這就好,只要不繼續搞對抗就好。話說王興也不願意搞的太血腥,能和平解決,當然是最好了。

    “行啊,看你也算誠意十足,說說吧,有何要求?”王興道。

    “總督大人真是聖明啊,一看就是寬宏大度之人。草民沒有別的要求,只求大人放過那些被關押的回民,至于草民的兒子和打傷稅吏的人,大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能留他們一命,草民和回民街的族人,一定感謝總督大人的活命之恩。”烏維峰說道。

    “還有呢?”王興又問。

    “賠償藥費,修繕被損毀的官衙,按章交稅,以後堅決服從總督大人的各項命令。”烏維峰知道王興需要什麼,自然會給什麼。

    “對抗官府如同n,這個理想必你是知道的。你既然來了,說明你在回民街說話是有人听的,那本帥有幾句話想給你說說,希望你能理解。”王興道。

    “請大人吩咐。”

    “第一,約束好族眾,不要對抗官府,有不同意見,可以到官府申訴,只要本帥還在陝西,回民的正常權益一定會得到保護,絕不允許任何人無故欺壓回民,而且,還會在其它政策的制定上繼續給回民一定的優惠。但同時,你們也別夢想超越其它民族,成為一個誰也管不著的存在。這一點,你同意嗎?”

    “草民同意,草民感謝總督大人對回民的恩惠。”

    “第二,沖擊官衙畢竟不是小事,你兒子他們我可以保他們一命,其他族眾關幾天,讓他們都靜下來想一想,也讓被打的稅吏們出出氣,你看可好?”

    “是是是,總督大人對回民太好了,想的也周到,草民無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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