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組團穿越到晚明 作者:滴水世界(已完成)

 
mk2258 2018-7-1 10:51: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6456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8
第二十六章 惶惶不可終日

    黃景章有一點沒有說錯,王興確實是在燒第一把火,可他怎麼也想不到,王興這把火燒得如此之大,燒得如此慘烈,以至于讓整個西安城的官僚士紳噤若寒蟬,而老百姓又是轟天叫好。

    于是,王興得了兩個綽號,一個是“笑面虎”,一個則是“王青天”。第一個綽號,是官場中人送的,第二個綽號,卻是老百姓送的。

    事情是這樣的。

    當日晚上,魏浣初和田有良經過縝密布置調查,確定秦家的人都在,城里城外一齊動手,將秦家三百余口全部捉拿,其中包括所有管家、執事、掌櫃,將秦家的數十處宅子、產業、上萬畝土地全部都封了。

    一個晚上,只有一個晚上,王興所要的東西就全有了。

    第二天,黃景章得到消息,秦家的罪名是私通建奴、巧取豪奪、逼死人命、包攬詞訟等等。

    別的還好說,這私通建奴之罪不是扯嗎?一個東北一個西南,相隔數千里,秦家就是想私通建奴他也得有那個本事啊?再說了,秦家就是一個土鱉財主,他瘋了,會去私通建奴?要是瘋了,他得多瘋啊?

    可听說從有秦家確實搜出了建奴的衣物和刀槍,還有管家的供詞,人證物證俱全,已經辦成了鐵案。

    但黃景章知道,這明顯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三木之下,何供不得?

    從給秦家安的這個罪名,黃景章已經看出,王興看著溫文爾雅,卻是十足的陰狠,正所謂叫喚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喚。人家不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你的小妾嗎?!至于下這麼狠的死手?

    不對,不對,王興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真是心胸如此狹窄之人,他能在短短的三四年間,做出這麼大政績,得到皇上如此青睞?就這麼個局,皇上能看不出來?他能不考慮皇上對他的看法?

    如果不是單純為了給小妾爭臉,那麼他下如此狠手,肯定是有大的企圖。

    那他的企圖是什麼呢?震懾士紳豪強和官場?那也用不著這麼激烈的手段吧?別說是他,就我也能想出好幾種方法,比如整頓官場作風紀律,比如抓一個貪官懲治一下,等等,用殺雞給猴看就行。

    結果他沒殺雞,卻是殺了豬!這還是給猴看嗎?

    不是這個,雖然起到的效果是如此震撼,但企圖絕對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呢?

    黃景章是如何都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現在得趕快想辦法把自己擇出來,他跟三大家族的勾連在西安官場上是最深的,別讓王興拔出蘿卜帶出泥。

    特麼的李楠這個老匹夫真是老奸巨滑,他也沒少得了秦家的好處,卻早早的把巡撫位子讓了出來,卻給王興當個什麼常務副山長?既送了人情,又得了平安。真特麼狡滑如狐!

    不行,不能讓秦繼祖活了,他活著一定會讓西安官場來個大地震,老子的布政右使的位子就可能不保。

    必須立即讓他死!

    黃景章想到這里,把自己的管家叫進來,如此這般地囑咐了幾句,管家點頭離去。

    等管家回來報告說,關押秦家的大牢已經被田都司的兵控制了,原來的獄卒獄吏根本沒辦法靠近,黃景章一下子就黁@恕br />
    他已經預感到,自己頭上已經懸著一柄寶劍,而掌劍之人就是王興,他可以隨時砍下來。

    顧不得去管秦家的事,黃景章惶惶不可終日。

    可是等啊等,那柄劍卻是始終沒有落下來,王興對他仍是笑容滿面,溫䐂有加,這讓他產生了一個錯覺︰是不是秦繼祖沒有說出來什麼?或者王興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拿他開刀?

    ……

    同樣惶惶不可終日的,當然還有李中行和趙于達兩人。

    秦家被王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一擊,一夜之間灰飛煙滅,讓兩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這尼瑪太不按套路出牌了,說好的官紳勾結呢?要錢我們可以給你,要人我們可以給你去買米脂婆姨,甚至揚州瘦馬也行,怎麼不等我們逮著機會表示說抓就抓了?這是要連根拔起?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他們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他們三家的財產來的都不是很正。趙家不用說了,把持著陝西的鹽,還與官府勾結,大量販賣私鹽,獲利甚巨不假,卻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朝廷的鹽政,向來是專賣。

    老百姓吃鹽,都是交了錢,納了稅,然後由里長統一去領來,再分給每家每戶。如果官府分配的量不夠,就只能去私鹽鋪子買,那私鹽的價格可就高了。

    趙家就是通過與官府勾結,有意識地控制給百姓分配的鹽量,逼著百姓來鹽鋪買鹽,以此來獲利。

    這其中,黃景章出力最大。

    當然,趙家鹽的來處肯定也不正。

    相比之下,李中行的糧食買賣倒是合法生意,這些年主要是依靠天災,發了國難財,賺了昧心錢。

    他的發財途徑主要是依靠官府搞壟斷經營,把經營對手全部用非正常手段搞垮、擠走,他也就佔領了整個西安城的糧食市場。

    當然,這其中有官面上的打壓,也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這一明一暗之中,究竟犯有多少罪惡,李中行自己都說不清楚。

    總之一句話,若是王興較真,趙家、李家哪一個都逃不掉。

    李中行和趙于達不敢活動,不敢去找關系,只是約束家人躲在府里不要出去惹事生非,嘴上都急得起了泡。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了幾日之後,卻沒有等來來自總督府的任何動靜,好像王興把他們遺忘了一樣。

    他們的心也逐漸安定下來,覺得王興懲治秦家只是個案而已,不會大動干戈了。

    不過,他們心里也明白,從此,西安是變天了,他們那一套是行不通了,如果膽敢違逆王興的政令,或者再敢跟官府中人勾結,怕是秦家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所以,李中行和趙于達不約而同地老實下來,低調做人,老實做事,偷機取巧、欺行霸市的事再也不敢干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8
第二十七章 利劍高懸就是不落

    沈浣初氣呼呼地把秦繼祖的供詞拿來給王興看,王興一見沈浣初的樣子,笑了︰“怎麼了這是?”

    “怎麼了?你看看,你看看,秦家勾結這些貪官污吏,做了多少惡事?真是令人發指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沈浣初指著一份名單說道。

    “好了,這在意料之中嘛。現在你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當初是誰說我太狠了?”王興根本就沒去看供詞,也沒去看那份官員名單,而是笑話起沈浣初來。

    “道貌岸然,假道學,偽君子!枉稱聖人門徒,真是令人失望透頂啊。”沈浣初不理王興的調笑,只顧坐在椅子上生氣。

    “行了,我看看多大的事啊,把我們的知府大人氣成這樣?”王興這才去看秦繼祖的供詞和跟他有勾連的官員名單。

    根據秦繼祖的供詞,他家跟西安官場上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有勾連,上到巡撫李楠,下到府縣雜役,可以說都沒少吃了好處。

    他這些年孝敬給李楠的銀子就有一萬多兩,別的像珠寶字畫什麼的,也不在少數。

    而得到孝敬最多的是黃景章,有五萬兩之多,而且黃景章與趙家、李家是如何勾結的,也都供述得很細。

    而他的老師吳牲卻是沒有絲毫牽涉其中。這讓王興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感到有些不解。

    吳牲是四十六年春來陝西上任的,按說,上任時間不算長,也就是一年的時間。他的手下有很多與秦家相互勾連,他不可能不知情,他能潔身自好,卻又對手下失察,只能說他的德行很高,但顯然才具不足。

    ……

    正是有秦繼祖多年來織就的關系網,他秦家干的事才一次次被抹平。

    秦家自秦繼祖接手後,共霸佔田地三千多畝,逼死人命二十五條,破家十三戶。秦繼祖本人強奸少女十八人,強奸農婦不計其數,被強奸的婦女,他自己都說不全。反正據他說凡是讓他看上而稍有姿色的,都讓他過了一遍手,沒有一個能逃脫。

    看完秦繼祖的惡行,再看抄得的財產︰銀子三百一十萬兩,黃金十三萬兩,珠寶首飾三百余匣,西安城里房宅四十二所,城外一百二十所,田產一萬一千余畝。

    王興看完,心說︰瑪德,誰說陝西窮了?就特麼這麼一個土鱉財主就有這麼多財產,根本不窮嘛。誰再說陝西窮,我就跟誰急!

    王興讓棋兒給沈浣初泡上茶來,說道︰“行了,別生氣了,有這麼多土地和銀子,夠你干很多事了。秦家的案子就這樣擱著吧,等刑部的批復下來再說。你呢,把這些土地重新厘清一下,按地畝數和人口數,無論男女老幼,平均分下去,一定要強調一句,這些地是官府的,大家只有使用權,而沒有買賣權。子先兄也快到了,到時候你還要配合他興修水利,改善糧食種植,很多事要做呢。”

    “任之,這些官吏難道就放過了?太便宜他們了吧?”魏浣初憤憤不平地說道。

    “仲雪兄,現在陝西跟咱們一條心的有幾個?除了彥演兄和田有良還有嗎?沒有吧?把這些貪官都抓起來非常容易,可是政務怎麼辦?沒人也不行啊?咱幾個渾身是鐵,能打幾個釘?所以,不是不動他們,是時機不到,等咱們手里有了人,你以為我會放過他們?秦繼祖的供詞先放著,就當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劍,我們樂意什麼時候落就什麼時候落。這樣更能起到震懾效果。當然,從此痛改前非,擁護我們的新政的,可以既往不糾,但得把髒銀吐出來;如果仍不收手,再次貪污受賄的,我也不會手軟。”王興答道。

    “唉,看來,暫時只能這樣了。不過,我真是有點不甘心哪。”魏浣初道。

    “不用不甘心,咱們既然想建一個朝氣蓬勃的新大明,吏治是必須清明的,我絕對不會允許貪官污吏存在的。相信我,將來,咱們一定會實現吏治清明。”王興道。

    “好吧,任之,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魏浣初說完,匆匆走了。

    王興把秦繼祖的供詞和牽涉到的官員名單封到一個匣子里,叫來周至,讓他妥善保管。

    周至走後,王興想了想,應該去見見老師吳牲。

    吳牲是自己的老師,還是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掌管一省刑名,必須得到他的配合,自己的新政才有可能順利進行下去。

    也正是由于他是自己的老師,不同于其它下屬,不能動輒以上下級關系那樣命令行事,如果引起他的反彈,給自己撂挑子出難題,自己還真是不好辦。

    所以,必須給他交交心,探探底。

    王興打定主意,讓潘老三持名貼去臬司衙門,說想去親自拜望,看看老師。

    潘老三領命去了,王興又讓棋兒回內宅,讓秋韻準備一份禮物。

    秋韻當年在申府的時候,就是太老師的內管家,對于送禮這樣的事,是非常在行的,只要跟她說了送禮對象,那肯定是準備得妥妥貼貼的。

    棋兒回內宅不長時間,就帶回兩個小匣來︰“老爺,三夫人說了,一個匣子里裝的是首飾,一個匣子里是一副書法拓片,請老爺看看是否恰當。”

    王興聞言打開看了,見一個匣子里盛著一只翡翠手鐲,水頭很足,顯然價值不低,送給師母是很恰當的,就是不知師母是否跟著來任上了。另一只苗子里的書法拓片選的也很恰當,是黃庭堅的行楷《顏師古幽蘭賦》。王興雖不知老師的書法如何,他的字是哪種風格,但文人墨客哪個不喜歡名人書法?況且還是價值不低的黃庭堅的書法?

    王興暗暗點頭,秋韻辦事真是令人放心。

    不一會兒,潘老三回來了︰“老爺,吳老爺說了,他听說咱府里菜肴很好,說要過來嘗一嘗。”

    王興一听,覺得自己這個老師還真是會做人,自己雖然是他的學生,但畢竟是他的上司,所以,讓自己過去,未免留下托大的名聲,所以就找了個過來品嘗菜肴的理由。

    他這是按官場規矩來。

    其實王興才沒有多想呢,學生拜望老師這不是正常的嗎?在王興眼里,師生關系應該是大于上下級關系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8
第二十八章 吳牲犯難

    既然吳牲不想在官場上落個托大的名聲,那就只好如他所願了。

    王興令棋兒暫且將兩個匣子收好,又讓她把柳玉娘找來,對柳玉娘說道︰“中午招待我的老師,他是江南人,應該是清淡口味,弄四個菜吧,兩葷兩素即可。”

    “是。老爺,您讓姨太太們找我設計服裝,我可不會搞設計,只知道大體樣式,弄砸了可別怨我啊。”柳玉娘答應一聲,卻順口說起了服裝廠的事。

    “你不會把大體樣式畫下來,找裁縫設計?這麼點子事也來麻煩我?”王興叱道。

    這個死bn,逮住機會就跟自己聊兩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嘻嘻,老爺,你說我要是把旗袍設計出來,穿出去會不會迷倒一大片?”柳玉娘笑嘻嘻地問道。

    王興看了看她已經發福的身材,說道︰“你要是穿上旗袍出去,能不能迷倒一大片我不知道,我知道肯定惡心死一大片!”

    柳玉娘听了王興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

    “去去去!搗什麼亂哪?一會兒等吳老師來了,多送兩盆冰來。”王興揮手把她攆了出去。

    棋兒早就見慣了柳玉娘在自家老爺面前賣騷,心里很不屑︰“就你那肥豬樣,還想勾引老爺?我這麼好的身材,也沒把老爺勾引到手,就憑你?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

    她哪里知道,柳玉娘是女兒身子男人心,十足的bn。

    直到午時,吳牲才來。

    “老師,學生應該去拜訪你和師母,這麼熱的天,卻是勞你親自過來,學生心里十分過意不去啊。”王興自然是熱情歡迎。

    “任之,真不是我矯情,確實是李龍峰在外邊吹得厲害,說你家的菜多麼多麼好吃,他這六十多歲算是白活了等等。讓他說的吧,為師饞蟲上來了,所以就借著這個機會,來你這里嘗嘗菜,看看是不是李龍峰吹牛。”吳牲連忙解釋一句。

    “好,那就請老師入席,咱們師徒二人小酌一杯。”王興連忙讓吳牲入席。

    菜端上來,王興親自把盞,給吳牲倒了一杯酒。

    “老師,學生敬你一杯。”王興站起來,沖吳牲舉杯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吳牲連忙說道︰“任之,不要站著,坐下,坐下。”說完也干了杯中酒。

    “老師,吃菜。”王興拿起筷子讓著。

    吳牲吃了一品菜,不等放筷,連忙稱贊︰“真是名不虛傳,的確是美味。”

    兩人喝了幾杯酒,吃了一會兒菜,王興跟吳牲開始邊喝邊談。

    “任之,遼東一戰,听說你以五千兵力拖住了老奴五萬大軍,後來怎麼忽然議和撤軍了呢?到底怎麼回事啊?外邊說什麼的都有,為師也是很有疑問。”吳牲問道。

    王興一听,知道吳牲這是采取迂回戰術,摸自己底來了。

    吳牲是取中王興為長洲縣案首時的縣令,當時兩人雖有師生之名,因為地位太過懸殊,所以並沒有深交,吳牲只知道王興有才,心性如何並不知道,而王興對這位老師幾乎也是一無所知。

    所以,兩人面上看著你敬我愛,其實都不敢交心。

    “老師,您知道當時的遼東經略使是楊鎬,他與學生在朝堂議戰時意見想左,所以,學生任遼東經略副使以後,他就把學生滯留在遼陽,並不安排任何事情。後來在進軍總體方略上,學生提出集中力量一路進軍,可他對建奴心存輕視,非要四路進軍。結果四路大軍,二路被全殲,一路潰逃,只有學生督戰的南路軍成功地沾住了建奴大軍。楊鎬為了分功,派周永春去游說學生,學生不允,所以他把劉的寬甸軍和朝鮮軍全數調回寬甸,意圖以此來逼迫學生讓步。學生手里只有五千人的軍隊,倒是成功地抵擋住了建奴的進攻,若是前進卻是不能。建奴的軍隊是亦兵亦農,跟學生耗不起,所以,他們就想議和。當時的情勢,如果朝廷給我增加兩萬援軍,學生一定能把建奴耗死在牛毛寨。可是,皇上下旨,令學生議和,撤軍回京,然後就派學生來陝西了。”

    王興說道。現在說起楊鎬來,王興還有點氣憤,既無才又無德,真尼瑪十足的小人!

    吳牲听明白了,王興把遼東的事說的很詳細,但關于皇上為什麼要議和,為什麼派他來陝西,卻是只字未提。

    事情明擺著,要是讓王興在遼東經營,估計不出二年,建奴就得臣服。如此大好形勢之下,皇上為什麼要議和?為什麼不將王興留在遼東主持大局,反而派來陝西?天下人都能看清楚的事,皇上能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干什麼?

    吳牲不止一次在心里問自己,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如今見王興臉上雖有憤恨之色,卻是對楊鎬、周永春之流的無恥感到憤恨,卻並不是對皇上的安排有何不滿。這說明,皇上將他派來陝西是有深意的,而王興對這個安排好像也沒有什麼不滿之意。

    “任之,陝西可是個桶啊,一點子火星就能b,弄不好,你可就陷在這里了。任之,為師看,你還是安穩地呆兩年,然後設法回京吧。你文治武功都有了,假以時日,內閣首輔,是穩穩當當的。”吳牲說道。

    一副設身處地為王興考慮的口氣,其實還是在試探。

    “多謝老師的美意。學生不打算走這條路,事實上,學生的將來,也不是學生自己可以左右的。”王興微微一笑道。

    吳牲明白,王興這是在變相地告訴自己,他是奉有特旨的,皇上不允許他走安穩路線。

    這說明,王興也知道,陝西是個桶,而且準備就在這里大干一場。

    無論怎麼干,反正陝西將面臨一場大的變革,這一點是肯定的。要進行大的變革,肯定就意味著巨大的矛盾沖突,死人是肯定的,弄不好還會血流成河。

    自己將何去何從呢?王興可是自己的學生,不追隨他的話,只有另謀他任,或者退隱山林。

    怕是王興也有這個想法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8
第二十九章 妙人

    “老師,學生听你剛才說陝西是個火藥桶,不知老師可否教我,如何才能不讓這個火藥桶爆炸?”王興問道。

    一听這話,吳牲犯難了。

    王興問的可不是簡單的吏治、賦稅這樣表面的文章,問的可是治理陝西這樣的大文章。

    吳牲不是沒考慮過,但一般都是站在臬司這樣一個位置上的考慮,或者因為某一事而引發的思考,卻從來沒有站在一省的高度考慮過這個問題。

    說陝西就是個火藥桶,其實就是說老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一旦到了忍耐的極限,就會發生民亂。如何才能消除民亂?那就得從民亂的根源上考慮。

    那民亂的根源是什麼呢?吳牲問自己。

    是吏治腐敗?那不是,吏治再腐敗,都是具體到某一人或某一事上的,老百姓如果能安居樂業,只會對這一人一事產生反彈,絕不會想著去造反。

    再說,中國的老百姓那是最能忍的,如果不是威脅到生命,活不下去了,誰也不會去造反。

    那就是吃飯問題,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吃飯問題,是整體的吃飯問題。

    造成整體吃飯問題的根源在哪?目前從表面上看,是天災也有人禍,可根本的原因是農民失去土地,是那些士紳豪強大量佔據了耕地。

    順著這個思路,農民為什麼會失去土地?士紳豪強為什麼會大量佔據土地?

    這一想,吳牲冷汗就下來了!

    呆呆地想了半晌,吳牲倒是給了王興答案︰“無法。”

    王興看他想了半天,竟然給了一個無法的答案,心里笑了,說明老師還是非常睿智的,已經想到了終極根源。

    也是,畢竟他是有時代局限性的,能給出這個答案,也難為他了。

    吳牲見王興听了自己的話,竟然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吃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樣子︰“看來任之也是想到了這些,否則為什麼不驚訝呢?”

    其實不是無法,是有辦法的,那就是讓農民都有地可種,把士紳享受的特權全部革除!

    可這也是想想而已,誰有這麼大的魄力?!這跟改朝換代有什麼區別?

    慢著,吳牲想到這里,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土地?改朝換代?辦免費書院?秦家的上萬畝土地?遼東?皇上?……

    把這些串起來,吳牲倒吸了一口涼氣!明白了,明白了,原來皇上把任之派來陝西的用意是在這里?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吳牲張著嘴呆呆地看著王興,根本就忘記了把嘴合上!

    “老師,老師?”王興看著老師的樣子,連忙喊了兩聲。

    “啊,任之,為師失態了。”吳牲听了王興的喊聲,這才回過神來。尼瑪,嘴角竟然流下了口水,這不是讓我在學生面前丟人嗎?吳牲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地說道。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吳牲有了那一閃念的判斷之後,再想一想王興帶來的軍隊,以及現在募兵的動靜,再想一想他對秦家的雷霆一擊,他基本已經確認,王興這是要從根子上改了,而且,這還是皇上的意思。

    “任之,給為師說句實話,下一步是不是要把秦家的上萬畝地全數厘清,然後分給無地的百姓?”吳牲問道。

    王興見吳牲沉默了許久,竟然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心里很是佩服,睿智啊,自己這個老師不簡單!

    “正如老師所言,魏仲雪已經去做了。”王興答道。

    “我說呢,秦家得罪你的小星,還不至于讓你如此大動干戈,原來著眼點是在這里啊。”吳牲說道。

    “老師,現在外邊大概都在說學生心胸狹窄,為了一個妾室竟然把秦家連根拔起,是吧?”王興道。

    “是,確有這種傳言。”吳牲道。

    “可是,到目前為止,能看透學生真正用心的,也只有老師一人。”王興道。

    “任之,這條道可是非常凶險啊?你想好了嗎?”吳牲問道。

    “老師,這不是學生想不想的問題,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學生對此也並不抵觸,就是再險,學生也要開闢一條路出來。就是不知,老師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王興問道。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這是要自己表態了。吳牲知道,要麼跟隨王興腥風血雨地走下去,要麼趕快退出,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任之,我想問一句,你有多大把握?為什麼對老師有信心?”吳牲反問了一句。

    “老師,把握的話,學生有八成勝算。至于為什麼相信老師?是因為從秦家一案可以看出,整個陝西官場已經爛透了,從上到下全部爛了,只有老師一人清慎自持,處淤泥而不染,學生自是為有這樣品格高潔的老師感到自豪,也非常佩服。學生走的這條路,雖有較大把握,只須順勢而為就行,但畢竟凶險,如果老師不肯輕履險地,學生也是理解的。”王興答道。

    “哈哈哈……,任之,你可小看老師了。老師現在才三十有一,可不想就此退隱山林,況且老師素有匡扶之志,哪會因為有險難就退縮呢?原來老師是因為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蜘蛛網中,自知能力不夠,不足以掙脫這張網,所以才潔身自好。如今有學生肯揮刀斬掉這個網,這是大義所在,老師豈肯落後?放心吧,老師既然決定了,就絕不會改變!”吳牲慷慨說道。

    “學生得老師相助,成功的把握就又多了一分。如此,多謝老師!”王興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沖吳牲鞠了一躬。

    “那麼客氣干啥?以後可不要這樣了,咱們以後朝夕相處,要是老這麼多禮,累都累死了。”吳牲道。

    “好,以後學生不那麼多禮了。”王興道。

    說到禮,王興想起那兩只匣子,讓棋兒抱過來,對吳牲說︰“老師,剛才學生想去拜訪,給老師和師母準備了禮物,你說不讓學生多禮,學生也不敢再拿出來了。”

    吳牲打開匣子,看了看這兩件禮物,頓時愛不釋手。

    “任之,這個禮可以有,多多益善!”

    “哈哈哈……。”

    王興覺得,自己這個老師也是個妙人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9
第三十章 丫環也有上進心

    吳牲吃了個肚圓,抱著兩只匣子,樂呵呵地走了。

    王興目送他的身影遠去,心想︰“聰明的人有的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多說什麼話,老師竟然能想明白自己的用意,真是不能小看天下人啊。”

    這個結果是最好的,師生同心,其利斷金。況且還是這麼睿智的老師相助,王興的信心確實是更足了。

    ……

    下晌,王興還在午睡,就听棋兒輕輕地喚道︰“老爺,老爺。”

    王興睜開眼,見棋兒正看著自己︰“有事?”

    “老爺,李大人來了,就是那個副山長。”棋兒回道。

    王興一听是李楠來了,躺著沒動,反而閉上了眼楮。

    說實話,他對李楠有點失望,當然不是對他的貪腐,而是對他的狡滑。

    他從秦家拿了萬兩銀子,數目大嗎?不小,但也不能算大。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一個知府若是三年貪十萬雪花銀,還能落個清字呢,何況李楠作為一省之巡撫?

    現在大明的吏治根本就談不上好,可以說是很不好。李楠只在秦家拿了一萬多兩,還真不算什麼,當然,說他清也是不對。

    王興就是覺得這人太滑了,竟然以致休為條件,想謀自己書院的山長,他本來就是看到了危險,想要平安著陸,卻要給人一個送人情的形象出現,這是拿我當猴耍嗎?

    這樣的人,當常務山長合適嗎?學生不會被他教壞?我王興可以容忍你的貪腐,卻絕對不會容忍你帶壞我的學生。盡管我的學生毛還沒有一個。

    見見他吧,如果他知趣,就主動辭了常務副山長的職位,如果不知趣,那就把他打入塵埃!

    王興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打定主意,這才起身,讓棋兒給自己穿衣。

    “老爺,不要太著急上火,慢慢來。”棋兒見王興眉頭緊蹙,有些擔憂地輕聲勸了一句。

    一听這話,王興樂了,真沒出息,讓一個丫環給看出心事來了。

    王興在棋兒胸前捏了一把,笑道︰“不錯啊,長大了!”

    棋兒被襲胸,不但不惱,反而很是高興,也不管他說的長大是什麼意思,反正老爺終于正眼看自己了。

    這就是進步。

    看著棋兒羞答答,樂滋滋的模樣,王興心想︰“就連丫頭也有上進心啊,不過這個上進心就是整天想著如何爬上我王老爺的床。不錯,這個上進心不錯。昔日的小青果子快要成熟了,改天就摘了吧,這麼嬌嫩的人兒,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王興穿上衣服,心里轉著無恥的念頭,邊哼著︰“花瓣顏色好,阿妹正嬌羞……”,邊出了內室。

    來到正堂,王興見李楠正坐在椅子上,懷里抱著一只匣子,臉色很難看,很糾結的樣子。

    “龍峰先生,中午不休息一會兒啊,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這里?”王興樂呵呵地一拱手問道。

    李楠看王興進來,也不說話,臉上肌肉一抽搐,跟牙疼似的,把手里的匣子往王興面前一放,坐在椅上發愣。

    “這是什麼?”王興問道。

    李楠仍不說話,一呶嘴,示意他自己看。

    “中午我老師在我這里拿走了一個匣子,里面是我孝敬他的一副拓片,心疼得我跟掉了魂一樣。龍峰先生,你這又是什麼?不會也是寶貝吧?”王興邊說邊打開匣子。

    匣子里是一摞銀票,王興數了數,大約是五萬兩。

    王興明白了,老小子這是退贓來了!

    真是太狡滑了,這里剛剛審完秦繼祖,他就來了。要是沒有秦繼祖這回事,相信這老小子是不會退贓的。

    他是沒想到我辦事這麼雷厲風行,大概一開始是想著觀望等待一番的,見我一出手就拿下了秦家,他這是怕了,想來個斷尾求生?

    怪不得他的臉色那麼糾結呢,看來是心疼的啊。膽子又小,還又貪財,但操守似乎還說的過去。

    也不能要求人人都是明如鏡清如水的清官,盤踞陝西十余載,只有五萬的贓款,也算難得吧。

    李楠坐在那里,看王興一直在沉思不語,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會兒為了這五萬兩銀子肉疼,一會兒又怕王興不肯放過自己,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

    終于,王興慢悠悠地開口了。

    “龍峰先生,謝謝你啊,知道我開辦書院手頭有點緊,竟然慷慨解囊,資助于我。如果像你這樣的賢達之士多上幾個,陝西文風何愁不盛啊!”

    一听這話,李楠臉上終于輕松下來。行了,自己算是逃過一劫了。

    又一想,王興這麼說,是放過自己,又給了自己一個捐資助學的好名聲,心照不宣,真是厚道之人呀。

    “咳,咳,任之,捐資助學,樂善好施,正是我輩所當為。李某乃聖人門徒,自然更應率先垂範。”李楠正了正身子,手捻胡須,一本正經地說道。

    王興心里那個氣啊,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還聖人門徒,有你這樣的聖人門徒嗎?真把自己當成了好人?我看你老小子是個老演員差不多!

    “那個,什麼,任之啊,為了湊這筆銀子,我差點賣宅子,不瞞你說,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你看是不是……啊。”李楠一臉可憐相地看著王興,意思是,能不能少收點啊,給我個飯錢?

    王興一听這話,連忙說道︰“哎,龍峰先生,怎麼能這樣呢?再是樂善好施,也得先顧家不是?怎能為了做好事,讓一家人連飯都吃不上,連衣服都穿不上?”

    有門!李楠心道,哎,我可沒說沒衣服穿啊,我家再不濟也不能光著 去要飯吧。不過,先別反駁了,看他是不是多給自己留點。

    王興見李楠眼巴巴看著自己,眼里閃著綠光,看那樣子,要是自己再松口,他會一把把匣子搶回去。

    “我王興最是仁慈不過,絕對不會讓跟著我做事的人吃虧。這樣吧,這張銀票拿回去,好歹讓家里人都能吃上飯不是?”

    說著在匣子里翻過來翻過去,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李楠。

    李楠滿心歡喜地接過來一看,五十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9
第三十一章 白話招生簡章

    李楠那個氣啊,說那麼好听,以為總得給留萬二八千的呢,還在匣子里翻半天,原來是找最小額啊,有這麼坑人的嗎?

    再看王興,已經把匣子抱到懷里,另外手里多了一張紙。

    “龍峰先生,這是芙蓉書院的招生簡章,明天就開始辦吧,你這常務副山長,可不能不干正事啊。好了,我很忙,不送了哈。”

    說著,王興抱著匣子走了。

    李楠拿著五十兩銀票和所謂的招生簡章,呆呆坐在椅子上,心說,好嘛,我這是強盜遇上劫匪,老狐狸踫上小狐狸了?

    ……

    芙蓉書院招生簡章

    為繁榮陝西文化,發展陝西經濟,為陝西培育人才,經社會賢達資助,特創建芙蓉書院,現向社會招生。

    一、辦學宗旨︰格物致知,學以致用;

    二、書院免費提供食宿及文房四寶;

    三、書院設初級班和高級班兩種,凡取得童生以上功名的,均可報名參加高級班考試;未取得功名者,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者,可報名參加初級班考試;

    四、初級班和高級班均招收五十人;

    五、本書院開設課程如下︰文史哲、數學、物理、化學、經濟。

    歡迎廣大陝西籍學子踴躍報名。

    芙蓉書院山長王興

    年月日

    李楠回到家,看了看王興寫的這份招生簡章,哭笑不得,這純粹就是白話文啊,這就是狀元水平?

    又一想,人家王興不是不會寫艱澀難懂的文體,人家這是要給全社會看的,又不是公文,干嗎寫得讓別人都看不懂?

    行吧,自己算是上套了,那就給他拉車吧。

    ……

    第二天,王興就讓潘老三來找他,讓他去芙蓉院。

    到了芙蓉院,王興拉著他在曲江池東岸轉了起來,這里建教學樓,這里建宿舍樓,這里建食堂,這里建圖書館,這里弄個操場,把建築規劃給他完全說了一遍。

    “龍峰先生,就這麼建,明年開春就招生。所以,進入冬季以前,這些建築必須完工。至于怎麼建,我不管,要銀子只需去我府里找周至要,我只管驗收。”

    說完就走了,很瀟灑,然後舍下李楠很苦逼地獨自發呆。我是來當山長的,不是來當工頭的好不好?我好好一個巡撫不當,來給你當開了工頭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認了呢。

    李楠開始找幫手,把自己原來巡撫衙門的師爺請來,把自己的家人叫來,組成了一個建設班子。

    好在王興給這些人定的薪資不低,給自己這個常務副山長定的薪資竟然高達三百兩,三百兩啊,記住是每月,不是每年!

    還有,自己只要寫個條子,總督衙門就支銀子,一回也沒有打回來過。這要是在進料用工方面做做手腳,一年在工程上貪個萬二八千的應該不成問題。

    嘿嘿,這個常務副山長還是不錯的嘛。而且兒子李逢時在總督衙門管賬,父子聯手,還能弄不到銀子?

    可惜,每次自己想在用料和用工上做手腳時,都被兒子打回來,說要詳細的用料數量和價格,用工也要寫明用多少人,每人多少錢,說督帥大人會派人去查的。

    李楠這回是沒辦法了,王興怎麼這麼奸呢?這麼防著我?我李龍峰是那樣貪財的人麼?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

    唉,給這麼精明的主當副手,真是不好當啊。

    ……

    過了十多天,李楠的心理終于平衡了,因為,徐光啟來了,擔任數學老師,還有什麼物理老師洪大寶,化學老師洪二寶,這三個人同樣被王興指使得團團轉,在曲江池西岸建什麼科研樓、實驗室、宿舍樓、食堂,一樣也不少,一樣也不輕松。

    最讓他高興的是,這三個人都是老師身份,薪資比自己這個常務副山長少了不少,每人只有一百兩銀子。

    李楠哪里知道,人家徐光啟三人還有科研經費呢,人家在科研所那邊還領著一份薪資呢。

    最讓李楠高興的是,孫承宗也來了,听說是擔任文史老師,這可是跟自己有師生之誼的。孫承宗曾經向自己討教過學問,平時都是以師禮待我的。

    听說孫承宗是京城周報的總編,很得王興信任,嘿嘿,有這麼一個學生在,自己以後也可以吹胡子瞪眼地耍耍威風了不是?

    要是焦不來就更好了,名譽山長的職位就不用爭了,指定是我的了。

    話說名譽山長的薪資應該更高吧?想想都讓人感覺到美得不行。

    可惜,沒讓他美多久,人家焦來了,不但來了,人家還帶來了兩大車的藏書!

    王興給焦接風,當然也把李楠請了去。

    在酒桌上,守著王興、洪承疇、魏浣初、孫承宗,李楠開始發難了,發難對象自然是焦。

    “我說澹園啊,我是萬歷五年的進士,你是萬歷十七年進士,這個名譽山長的職位你就不要跟我爭了,好吧?”李楠一副老前輩的樣子,對焦說道。

    還別說,別看李楠比焦年輕十幾歲,在仕林只以科舉功名論資歷輩分,可不會看年齡。他當初听說王興有意讓焦當山長,之所以信心十足地以為能爭到手,恃的就是這個。

    他沒想到,人家焦最是反感儒家那一套,思想最為激進,會听你老氣橫秋地教訓?

    “李龍峰,甭給我說那些沒用的。你資歷老有用嗎?你是萬歷五年的進士,任之是四十四年進士,你為官四十多年,任之……。”

    “停停停,別說了,咱不比資歷了行吧?那咱就比對芙蓉書院的貢獻吧。我可是拿了五萬兩銀子捐給書院了,憑這一點,名譽山長的位子,也應該讓給我吧?”李楠不等焦說完,連忙制止了。誰能跟王興這個怪物比啊?

    焦一听比貢獻,更是樂了︰“李龍峰,你哪來的五萬兩銀子?你一年的俸祿是多少?你不吃不喝能存得下五萬兩銀子?還不是民脂民膏?得,咱不說這個了。”

    一看李楠想急眼,焦接著說道︰“咱不說了,就當你的銀子是干淨……。”

    “本來就是干淨的!”李楠氣得直吹胡子。

    “好好好,是干淨的。我問問你,我的兩車藏書近兩千冊,有些還是孤本,你說說,值多少銀子?”焦問道。

    一听這話,李楠徹底傻眼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6:59
第三十二章 難以拿捏的時機

    李楠之所以傻眼,是因為他知道那些藏書的價值。

    在農婦眼里,那些書可能還不如兩大車木柴值錢,也就是一把火的事。可在文人眼里,這些書就是無價之寶,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不幸的是,李楠是文人。

    “好吧,好吧,名譽山長就讓給你了,誰叫你年紀大呢。”李楠無奈地說道。

    “好好努力吧,年輕人,常務副山長很不錯了,也就是在任之和我之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焦捋著胡子笑道。

    什麼常務副?就我一個副山長好不好?沒有副山長可以領導啊。李楠一臉的苦相。

    ……

    芙蓉書院在大興土木,楊素雲主持的商鋪、作坊、工廠也在熱火朝天地建設著。

    最先來到西安的,是王興的堂哥王家,令王興想不到的是,他表哥周忠興也來了,不過,兩人除了帶了伙計,卻都沒有帶家眷過來。

    堂兄和表哥來了,王興自然是設宴款待。

    交談中,王興了解到,泰來酒樓這幾年開得非常紅火,王家很是賺了些銀子,周忠興一直給王家幫忙,王家自是不會虧待他,小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表妹海棠已經嫁人,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據周忠興介紹,妹夫是一戶普通農家子,很實誠的一個人,家里有十幾畝地,日子雖然不是很富裕,但也能過得去。

    王興听了唏噓不已,短短五年時間,家里已經發生很大的變化了。想當初,母親還在為吃一頓好飯發愁,一條魚,父親和家哥都不舍得吃,要留給自己補身子,現在自己已經成了一方大員,而王氏家族在周家村已經不是尋常小戶了。

    還有,要不是自己堅持,海棠就成了自己媳婦了。

    “三弟,臨來時你大伯說要重修祠堂,多置些祖產,讓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王家說道。

    “祠堂可以重修,祖產就不要多置了。修祠堂的銀子我來出。”王興回了一句。

    “好,我寫信回去說說這事。”王家道。他對王興的意見是非常重視的,別說是他了,王家上一輩都得听王興的,要知道,王氏家族能有今天,可全虧了王興啊。

    “表哥,你家里和表妹家里生活上如果有什麼困難,你想著告訴我,我來辦。”王興對周忠興道。

    自己有了出息以後,姑姑王喜歌和姑父周大奎從來沒有找過自己,說是怕給自己添麻煩。想當初,姑姑想到表妹嫁給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己多有前途,而是想著自己家里困難,不大好說親。

    如此想來,姑姑一家對自己還真是不錯。

    “行,表弟,我不會跟你客氣。”

    ……

    王家的“泰來酒樓”西安分店,王興沒有分心思去管,一切由楊素雲和柳玉娘去辦。想當初,“泰來酒樓”是柳玉娘當大廚的,現在她的徒弟周十七已經成手了,跟來西安當大廚,而周十六則留在周家村沒來。

    酒樓的事是柳玉娘的專長,專業的事,當然由專業人士來辦,王興才不去費那心思呢。

    王興現在正忙兩件大事。

    一件事是洪大寶、洪二寶提出的能源問題。按兩人的說法,鋼鐵是工業的基礎,要煉出鋼鐵,必須解決能源問題,尤其是煤炭和石油。

    王興覺得有理,他的想法是在西安城里大上工業,尤其是輕工業,發展商業,農村則興修水利,不能單單靠天吃飯,另外改善糧食作物種植。

    商業好說,現在已經在做了,下一步就是想方設法吸引外地人口進入西安。

    可是工業,如果不解決能源問題,不可能發展鋼鐵工業,自然就不能有大的發展。

    陝西不缺能源,陝北的瓦窯堡和神木就出好炭,甘肅的玉林就出石油,這兩個地方都在自己的地盤,可是,現在卻是不能著手開采。

    因為,按照王興的計劃,得等大亂以後,才能實行大治。現在陝北還沒有亂,自己想讓李自成們破壞原有的土地關系的想法就不能實現。

    如果現在開采,等到民亂,開采工程肯定會毀于戰火。所以,現在不能開采。

    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直到天啟五年,陝西的農民起義才開始逐漸興起,距今還有六年的時間,真正成燎原之勢,卻是在崇禎朝,直到崇禎十七年,農民戰爭才算徹底把明朝推翻。

    如此算起來,還有二十五年的時間,自己能等嗎?

    王興陷入了兩難之中。

    第二件事就是律法改革,不能全面改的話,最起碼土地管理、工商稅收征收管理、兵役管理,這些必須進行改革。

    當然,這只是一個初步想法,要實行的話,還為時過早,但必須先行動起來,到時機成熟時,也好一下子推出。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焦進行了探討,焦非常贊成。

    焦自小學的是儒家,受李贄的影響,晚年卻成了反儒家的斗士,反而崇尚法家,在他眼里,秦始皇才是千古一帝,真正歷史上第一人。

    由于他的泰州學派,跟王興的治學思想相近,所以兩人談得很投機,也完全把王興的想法理解了,所以,主動地把制定陝西新政及其律法的擔子挑了起來。

    這兩件事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實施的時機。如何把握好這個時機非常重要,或者不等不靠創造時機,這都是王興需要考慮的,卻不是假手于人可以辦的。

    主動去謀奪自己學生的江山,王興是不干的,因為和朱由校和朱由檢的感情太深了。

    以老師身份去算計學生,那就不是人干的事。

    這可不是王興矯情,原本他就是個重感情的人,即使奉皇上的命令為福王謀天下,那也得等兩個學生按照歷史軌跡過世之後。否則,自己的心理是不安的,而這種不安,可能會給自己的余生帶來抹不去的負疚感。

    騙別人容易,騙自己很難。

    與其將來內疚,不如一開始就不做虧心事。

    好在鄭貴妃已經暗示,她會在宮里配合自己行動。崔文升改任司禮監太監,掌御藥房,其實就是一個伏筆。

    怎麼辦?

    一連幾天,王興都在沉思,遲遲沒有拿定主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0
第三十三章 無影現身

    好多事不是說下一個行政命令就能解決的,就像炖肉,必須慢火炖,火候到了才能爛。急不得,急不得啊——盡管很急。

    別看現在反對的聲音小,如果真正觸及到士紳核心利益時,那時候他們就會跳出來,形成一股巨大的反對力量。

    只有等李自成們把這些反對的力量摧毀得差不多了,才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時機。

    王興思考了好幾天,最後還是一個字︰等。

    除了這兩件大事,王興心里始終有一個陰影去不掉,那就是無影的存在。

    倒不是王興不願意按照皇上的劇本往下演,事實上他一直在按皇上的意思在做,所以並不怕無影往上匯報,也不怕無影會殺了自己。可是,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說話做事必須加一個小心,甚至心里想個什麼壞主意,都會想一想無影會不會知道。

    這是個陰影,這是個心病,而且還是一個不能治愈的心病。

    行,你不是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嗎?不是叫你你也不出來嗎?好吧,我也不讓你好受!

    王興想到一主意,心里樂壞了,心想,無影啊無影,我特麼非惡心死你不可!

    王興給爽兒改了名字,叫無影。

    “無影,給老爺捶背。”

    “無影,給老爺捏腳。”

    “無影,給老爺涮夜壺!”

    ……

    反正一天下來,他是光折騰爽兒,可氣的是,每次指使爽兒干活,必然喊一句無影。

    更可氣的是,跟爽兒“啪啪”時,嘴里一直不停地罵︰“無影,我日泥馬!”

    “無影,我日你先人!”

    “無影,我干死你!”……

    甚至跟秋韻、素雲上床時,嘴里也一直罵的是無影。

    家里人非常奇怪,老爺這是怎麼了?無影得罪老爺了?無影失寵了?還是無影的床上功夫好?怎麼老是提無影的名字呢?看著不像啊,雖然無影干的活多了,可伺候老爺的次數也多了,人家無影雖然挨罵,卻整天樂得不行。

    以至于琴兒、畫兒、棋兒,這些一直在為爬上老爺的床而努力的丫環們,都期望自己也被改成無影的名字。

    王興想著暗中的無影,肯定恨自己恨得不行了,心理終于得到了滿足。

    “無影會不會有一日忍受不住,暗中給自己一劍?嘿嘿,即使他有那個心,也得有那個膽啊。呵呵,行,就這麼著吧,無影,咱哥倆耗上了。”

    “呵呵,主人,你太缺德了吧?”薛義在腦海中說道。

    “你他瑪德才缺德!你他瑪德全家都缺德!”王興怒急。老子沒有辦法無影,還沒辦法你嗎?

    “你信不信?把老子惹急了,把你藏身的子宮給扔了你信不信?你特麼有辦法讓無影現身嗎?沒辦法就不要瞎咧咧!”王興罵道。

    “……”薛義徹底啞了。

    可是,無論王興怎麼罵,無影就是不現身。

    王興納悶了,這個無影這麼大的忍耐力?這麼罵都不帶著急的?難道說他是草棵里崩出來的,罵他先人,罵他母親他不生氣?行,我再換些人罵,看他生不生氣?

    再一次跟爽兒辦事的時候,王興有意識地改了︰

    “無影,我日你姑媽!”……沒反應。

    “無影,……你三姨姥姥……”沒反應。

    “無影,……你姐……”仍然沒反應。

    “無影,……你妹……”

    罵完這一句,王興忽然感覺到空氣一緊,背上被頂上了尖銳之物!

    王興根本不理,繼續罵,而爽兒也是配合︰“老爺,你干吧!你干啊!……。”

    背上的銳器消失了,卻是改為用手掐!

    王興感覺到那手冰涼冰涼的,卻是有些滑膩,跟女人的手似的。

    不管,反正你不敢殺了我,我特麼要是不能逼你就範,我跟你姓!我叫無興!

    背上掐得越緊,王興痛的越來越厲害,但惡毒的罵聲卻一點都不減,爽兒大聲呻吟著、應和著,王興的陰暗心理得到了暢快的發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痛並快樂著”?

    ……

    完事以後,爽兒和姚迪給王興收拾干淨,姚迪還想上床鑽王興懷里睡覺,被王興制止了。

    “迪兒,你們回房睡吧。”王興說道。

    “不,老爺,我要跟你睡。”姚迪嘟著嘴不樂意。

    “听話!”王興叱了一句。

    姚迪和爽兒這才不敢磨嘰,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里。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王興感覺到空氣一波動,頭上罩著黑布的無影站到了床前。

    王興仔細打量著這個神秘的人,就見黑布上其實是有兩個窟窿眼的,只不過太小,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而且,身材修長,跟個女人一樣,雖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王興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煞氣!

    王興樂了,行,只要能逼你現身就行,看來還是老子技高一籌啊。

    “無影,真夠能忍的哈,這麼罵你先人、你母親你都不帶現身的。”王興才不管他是不是生氣呢,好整以暇地看著無影道。

    “我沒有母親。”聲音仍是嗡聲嗡氣,分不清男女。

    “怎麼一罵你妹你就生氣了。”

    “因為我正好有一妹。”

    王興樂了︰“這麼說你和你妹是草棵里崩出來的?”

    “信不信我殺了你?”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傳來,就連渾不在乎的王興,也感到寒氣襲人。——看來這個問題真是刺激到他了。

    “好吧,以後我不罵你了。但我有一個條件,我喚你時你必須現身。”王興道。

    “不行,我的任務是保護你,而不是受你使喚!”

    “無影,你敢抗旨?”王興問道。

    “不敢。”

    “皇上當初是怎麼給你說的?說我是你唯一的主人,是不是?”王興問道。

    “是。”

    “難道皇上私下下旨讓你不听我使喚?”王興道。

    “沒有。”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听我命令?”王興道。

    “我只負責暗中保護你。”

    “不行,我不想有人時刻在側,而卻不知道他在哪里?”

    听了王興的話,無影沉默了,好像在想是不是答應王興的要求。

    “我不會讓你去做違背皇上旨意的事,也不會時時刻刻讓你現身,只是在極少的情況下才需要你現身,或者派你去執行任務。你放心,必須是你去才能完成的任務,我才會派你,但凡有第二個人能辦,我就不會派你,如何?”王興又退了一步。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0
第三十四章 狐狸精上身

    無影沉默了一會兒,道︰“行。”

    王興一听無影答應了,立即高興起來。

    “無影,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老爺我不會虧待你的。況且,老爺跟女人上床的事你都見了,你也算飽了眼福了,也不算虧了是吧?”王興道。

    “誰稀罕!”無影不屑地道。

    “這就是你逼我現身的真實理由吧?”無影說完就不見了。

    王興一愣,無影竟然以為我是因為跟女人上床才逼他現身?行,這個理由不錯,正好隱藏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有時候被人誤解也很不錯哈。

    其實王興在無影現身的那一刻,就已經放心了,因為他只要現身,自己的魔盒就能派上用場,真要是想殺他的時候,自己也就是一個意念的事。

    這樣事情才在自己掌控之中。嗯,感覺真是不錯。

    “老薛,說說,剛才偵測到了什麼?”王興在腦海里問薛義。

    “這是個女人。”薛義答道。

    “什麼?無影是女人?”王興一驚!

    “是的,她是個女人。剛才你說那話的時候,她想說的是‘我也是女人,怎麼稀罕看你的女人?’”薛義答道。

    王興一听,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宮中第一高手是女的?又一想,也對,皇上怎麼可能允許一個男人老是在暗中窺視呢?就跟自己的想法一樣,自己的女人自己怎麼看都行,如果讓另外一個男人看了,還不得氣死?況且還是身上各個部位都看了?

    當然,若是一個女人在旁邊看著,那就沒有問題了,甚至還可以增加情趣呢。呵呵,想想那種畫面,王興感覺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哈。

    怪不得她剛才說不稀罕呢,原來是真的。

    “嗯,還有什麼?”王興又問道。

    “她對你的無恥很生氣。”薛義道。

    “老薛,是不是不想在子宮里呆著了?”

    “她本來就是那樣想的嘛。”

    “那也不準說!什麼無恥不無恥的,老子是斯文人好不?”

    “是是是,主人不但是斯文人,還是文明人。”

    “老薛,你是在諷刺我嗎?”

    “主人,您到底要我怎麼樣嗎?”

    ……

    第二天一早,爽兒來伺候王興起床,看到王興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驚叫一聲︰“老爺,這是怎麼了?”

    “沒事,別大聲!昨晚有一個狐狸精非要上老爺的床,老爺不允,怕被狐狸精**,所以,她就掐我,掐成這樣了。”王興一通胡編亂造。

    空氣又有波動,王興能感覺到無影的氣憤。

    “噢,老爺,那是不是請個和尚道士的來做法?”狐狸精這種事,民間傳的很多,所以爽兒深信不疑。

    “不用,你把名字改過來吧,只要不叫無影,以後就不會招狐狸精上身了。”王興道。

    “嗯,行,爽兒听老爺的。”爽兒道。

    “哎,老爺,狐狸精長什麼樣?漂亮嗎?”爽兒問道。

    “什麼漂亮?又丑又騷!味很大,燻得我直頭疼。”王興說道。

    忽然感覺到了空氣的波動,連忙改口道︰“其實長得很漂亮,尤其是身材,更是超級棒!比你們的身材都好。”

    “嘻嘻,听說狐狸精都長的很漂亮,看來是真的。”

    ……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到了萬歷四十七臘月二十八,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

    這天,王興和洪承疇來到西安城南終南山新軍秘密訓練基地。

    新軍從招募到訓練,王興一直沒有參與,都是洪承疇和洪林在負責。眼看就要過年了,王興過來看一看,順便慰問一下官兵。

    新軍共招了一萬人,按王興的建軍思路,這些兵被編為十個營,每營一千人,番號從201到210,營長都是王府的家丁。

    洪林擔任參知軍事部部長,總領軍隊組建、訓練各種事宜,主帥當然是王興,洪承疇是副帥。

    第一批的十個家丁,潘老三跟著王興,潘六跟著徐光啟,後來又從第二批里選出十人跟著來了西安。這第二批家丁中,有一個叫潘貴的,表現最為出色,讓王興派來跟潘金、曹文詔共同擔任了營長。

    全是自己人擔任要職,而洪林、曹文詔和潘金他們,更是給士兵們灌輸了忠于大帥的觀念,所以,這支軍隊就是王興私人武裝力量。

    這支軍隊,也是王興將來中興大明的最大依仗。

    來到軍營,洪林率領全體官兵列隊迎接。

    王興來在隊伍面前,見跟別的明軍不同的是,這只軍隊除了刀盾兵、長槍兵、弓箭兵、火銃兵以外,所有的士兵都配上了手弩,點了點頭,心說︰“媽的,這樣一支軍隊,我就不信還能打敗仗。”

    走到一個軍士跟前,王興命他出列。

    軍士往前一步,立正敬禮。王興伸手捏了捏他身上的軍衣,感覺很厚。

    “冷不冷?”王興問道。

    “回大帥,不冷!”軍士大聲地答道。

    嗯,軍姿、步伐都很正規,精神頭也不錯,看來洪林練的兵還是很成功的。

    “伙食好不好?能吃飽嗎?”王興又問。

    “回大帥,伙食很好,能吃飽,而且三天還能吃一回肉。”軍士答道。

    “你的餉銀是多少?發的及時嗎?”王興又問。

    “回大帥,小的餉銀是每月一兩,發的很及時。”軍士答道。

    王興點點頭,令軍士入列,然後轉身走向點將台。

    對洪林道︰“看看你的訓練成果,開始吧。”

    “遵令!”洪林答應一聲,轉身下令,開始操演起來。

    隊列表演、突刺、負重跑、障礙跑、攻防演練等,各個項目均進行了展示,最讓王興感興趣的,是有大約一百多人組成的特戰隊進行的表演,穿房越脊,空手入白刃,以不組為單位的戰術演練,各種表演非常純熟。

    王興一看,半年的時間還真是沒白費,軍容軍紀和戰斗技能已經不比騰驤左衛差,現在所差的,自然就是實戰。

    “老爺,這些特種兵都進行了山地訓練、野外生存訓練,現在時間還短,要是再有半年時間,這些人可以執行任何任務。”洪林小聲匯報。

    “嗯,不錯。”王興點點頭。

    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講講話,鼓鼓士氣。

    薛義暗道︰“哼,裝逼開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9 17:00
第三十五章 除夕之夜

    “士兵弟兄們,你們辛苦了!”王興大聲說道。

    “不辛苦!”士兵們高聲回應。

    “弟兄們,陝西自古出英雄,秦人勇悍天下聞名,昔日秦始皇帶領秦軍打遍天下無敵手,建立了中國第一個王朝秦朝。我相信,我們這支由陝西人組成的軍隊一定會消滅所有來防之敵,保衛皇上,保衛百姓,保衛我們的家園,建立不朽的功勛!大家有信心沒有?”

    “有!”

    “好,希望大家刻苦訓練,苦練殺敵本領,真正做到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王興的話音一落,潘金站在隊伍前頭帶頭高呼口號︰

    “忠君愛民!”

    “保家衛國!”

    “不怕犧牲!”

    “建功立業!”

    王興待口號聲稍歇,接著說道︰“好,看到弟兄們訓練成果很好,本帥非常高興。快過年了,今日本帥帶來了豬肉、羊肉還有大米白面,大家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另外,每人賞銀一兩,就當本帥給大家發紅包了!”

    “謝大帥!”軍士們一听,大帥不但帶了豬、羊肉,還多給了一個月的餉銀,齊聲道謝。

    “哈哈哈,本帥怎麼听著這回的聲音最大?”王興笑道。

    “哈哈哈”士兵們一听王興的話,都笑了起來,整個校場一片歡樂。

    洪林帶路,引著王興、洪承疇來到司令部,潘老三趕緊給王興捧上一杯熱茶,王興喝了幾口,身上感覺暖和一些,對洪承疇和洪林說道︰“彥演兄,洪林,我發現兩個問題。”

    “任之,什麼問題?”

    “第一,騎兵太少第二,全是營級編制不行,不方便指揮協調。”王興道。

    “是啊,任之,我也發現了這兩個問題。咱們的騎兵只有二百人,而且還全被斥候佔了。不過,咱們的馬匹太少,現在沒有途徑弄馬啊。至于編制問題,你有什麼想法?”洪承疇問道。

    “馬的問題我來想辦法,川馬倒是耐力足,適合長途跋涉,不過上陣沖鋒就不行了。少弄些川馬,主要負責輜重運輸吧,這個我給劉招孫寫信,讓他想辦法。最適合沖鋒的當然是蒙古馬,我給皇上上個折子,看看能不能弄些來,怎麼也得有一千匹吧。至于編制問題,我看這樣,不是十個營嗎?每三個營為一個團,編三個團,多出來的那個營為司令部直屬營,既拱衛司令部,也可以作為戰場預備隊。你們看怎麼樣?”

    “行,這樣安排最好。”洪承疇點頭同意。

    “好。”洪林更是沒有什麼意見。

    “另外,彥演兄,我估計陝西大旱還要持續幾年。開春後你要大量購進糧食,糧庫就設在終南山中,一方面保證軍隊供應,一方面還要保證西安城居民供應,還要預備不法糧商借機nn。”王興道。

    “放心吧,任之,我早就在做這方面的準備。只要不法糧商敢囤積居奇,大nn,我就會讓他們吐血!”洪承疇道。

    除夕夜和大年初一,焦都是在王興府里過的,這老爺子沒有帶家人來,只帶了一個小書僮,雖然王興給他在芙蓉書院安排了一處小院,但過年了,怕老爺子冷清,王興就把他接進府里過年。

    他一個近十歲的老翁,思想卻是極為開放,王興並不讓家眷避諱。

    在府里呆了兩天,焦倒是喜歡上了王興府里的氣氛,按他的說法就是“不循規蹈矩,有蓬勃之氣。”

    尤其是王興對庶女的態度,更是讓他大為贊賞,覺得王興開明,有主見。

    小韻芯已經會走了,雖然跌跌撞撞走不大穩當。這小妮子被王興慣得不像樣子,撒開小腿各處亂跑,不過也算皮實,摔不摔的,從來不哭。有一次在椅子上踫了一下,頭上起了一個包,人家咧了咧嘴,愣是沒哭出來。

    還有王興對待妾室的做法,焦也是非常欣賞。

    除夕之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時,王興竟然給自己的妾室敬了酒。說秋韻操持一家子的事務,不容易,當敬說素雲在外邊,又是開鋪子,又是開工廠,勞苦功高,當敬又說雪兒跟姚迪跟著素雲辦服裝廠,有模有樣,也算有了進步,也當敬。

    四個妾室被自家老爺的敬酒,感動地不行不行的,幾乎都是噙著淚喝下的杯中酒。

    焦見了,心里感嘆︰“別的大戶人家妾室之間幾乎沒有不爭風吃醋的,看人家王興,多會料理,家里的氣氛多和諧?!真是一能百能,馭女有術啊。”

    雪兒喝了兩杯酒,臉上微有紅色,可能酒癮上來了,站起來對王興道︰“老爺,我給老爺子敬杯酒行嗎?”

    “別胡鬧了,焦老年紀大了,不能多喝。”王興不允。

    “沒事,再喝幾杯沒事。任之,你別攔著。”焦倒是很有興趣,端起了酒杯。

    王興無奈,只好默許。

    “老爺子,祝你長命百歲。”雪兒並不會更多的詞,說了一句是最平常不過的吉祥話,端起酒杯就喝干了。

    焦也笑呵呵地舉起酒杯干了。

    “老爺子,我祝你的胡子越來越黑!”姚迪也敬焦,祝酒詞說的非常妙。

    “呵呵,你這丫頭,真是精靈古怪!”焦被姚迪的話說得眉開眼笑,舉起酒杯也干了。

    雪兒和姚迪都敬了,秋韻和素雲自然也得敬,焦又喝了兩杯。

    這四杯酒下肚,這老爺子就帶酒了。

    “任之,你非常不錯,我們都是嘴里喊著反對男尊女卑,反對假道學,可還是一直在享受著男權和道學帶來的好處,而你,早已經付諸行動了。任之,我希望你能盡快把這股子開明之風吹遍華夏,把幾千年來形成的腐朽氣味吹個干干淨淨!你是華夏的希望,我看好你。”

    “焦老,我哪有那麼大本事,勉力而為罷了。”王興謙虛地說道。

    一听焦對王興評價如此之高,四個妾室都是非常高興,跟吃了蜜一樣甜。

    “老爺子,趕哪天我讓廠里師傅來給你量量尺寸,給你做幾身衣服,好不好?”姚迪趕緊巴結道。

    “哈哈哈,就是你這丫頭聰明,夸你們老爺兩句就得了幾身衣服,這買賣劃算。”焦被姚迪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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