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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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75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2 20:05
鳳凰面具 江湖號外之二、龍蛇亂舞(下)

  黑色的、青色的、黃色的、黑白相間的……數不清的毒蛇從布袋裡鑽出來,吐著信子撲向祭壇方向。

  井池雪美嚇得花容失色,鑽進葉兒懷裡不住的大叫著。

  葉兒也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她也害怕;但井池雪美已經先表現了,只有咬牙用最大的毅力穩住心神。

  蘑菇岩下一片混亂,江湖長老再也坐不住了,至少有上千條毒蛇近似瘋狂的攻擊著每個人。

  奇怪的是,它們不攻擊清洋家的任何人。

  老騙子祝藍與木長老還在照顧空寂大師,登時被弄了個狼狽不堪。

  周半翁脫下外衣擰成一條繩棍,將身邊的幾條毒蛇積肥,氣得老臉通紅,怒道:“五品清洋難道要造反?”

  灰衣僧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蘑菇岩下的眾人,高聲道:

  “造反?半翁以為江湖還是過去那個江湖?你們太自以為是了。老騙子,二十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不用忙了,空寂大師已是毒火攻心,那火,還是幽靈神火,神仙也救不會他的性命。他享受了半輩子,此刻西歸算不得遺憾。空木大師振作點,您的願望馬上就能實現了,金佛寺新任掌門非您莫屬。秦家兄弟,請您老實點;曲老弟,你也同樣。我知道石旗門和逍遙谷的厲害,無意與你們為敵。放心,我五品清洋並非不講道理之人,只要各位答應一個小小的條件,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可是,你們兩個;”

  灰衣僧人指著周半翁與祝藍,獰笑道:“半翁和老騙子必須死!祝門所有的人都必須死。”

  他的目光轉向汽笛:“你的眼睛好了嗎?傻瓜,你的那些小伎倆老子早就看透了。空木大師一生精研藥理之術,他完全可以治好你和王老弟的眼睛。你可以放心的去了,四品紅火的弟兄們很快將奉神鉤王寒為主。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五品清洋和四品紅火不會也不必退出八品江湖。”

  汽笛是老江湖了,只死死地盯著黑衣夫人。

  煙子扶著黑衣老婦,心裡一時轉過不知多少滋味;有興奮也有驚喜,更多的是懷疑。

  難道這樣就行了?殺掉這些人就能控制住八品江湖的龐大勢力?如果可以的話……

  空寂大師已是委頓不堪,無處大師抱著他,不住聲唸佛。雪狂僧神勇異常,片刻間,近百條毒蛇死在他雙拳下。

  最鎮定的要數祝藍,毒蛇雖然也圍住了他,卻不敢真的攻擊。他在蛇群中快速移動,掏出七由散遞給大家,不斷地說:“本公司研發的新產品,各位試試。”

  曲老億和秦可強漸漸收縮到蘑菇岩右側,將葉兒與井池雪美護在中間。他們都有同樣的心思,空寂大師明顯早被人暗算了,金佛寺的人的人也不可相信。

  五分鐘過去了,眾人將七由散撒到身上,蛇群漸漸平靜了,只在祭壇一米外游動著。

  梅葉出人意料的站出來,問道:“你說的小條件是什麼?”

  “梅老頭想試試嗎?”灰衣僧人取出一個精巧的瓷瓶;“這裡面有十粒丹藥,空木大師給它們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忘憂丹。吃下它,我就放了你們。時間並不多,還有更厲害的呢。”

  “忘憂丹,那是什麼?”梅葉問。

  “這是空木大師特意為你們準備的禮物。”灰衣僧人看著空寂大師,道;“只要不與我作對,就不會有任何痛苦。”

  葉兒悄悄拿出手機,想給祝童打電話。她從未見識過這樣的事情,這些人,真的視世間法律為無物?

  曲老億看到了,搖搖頭,古板的臉上隱現出一絲略帶頑皮的微笑。

  “時間到了,我給過你們機會了。”灰衣僧人等了片刻看無人理會他,用譏諷的口氣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佛慈悲,卻不度頑石。阿彌陀佛!”

  話音剛落,幽暗的梵淨山深處傳出沙沙聲。

  曲老億凝神聽了片刻,叫一聲:“不好,上紅雲金頂。”

  “晚了!”灰衣僧人冷笑道:“蛇君麻皮曾說,只要十分鐘,方圓十公里之內的蛇兒都會趕來。”

  首先出現的是兩條水桶般的蟒蛇,背部漆黑,腹部金黃,身長都有七八米。

  緊接著,不斷有或大或小的蛇從石縫裡、樹枝上鑽出來。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腥臭的味道,數分鐘之間,蘑菇岩周圍聚集了不下萬條猛蛇。

  老騙子祝藍氣得哇哇大叫,七由散似乎完全失去了驅蛇的效果。

  它們不理會清洋家的人,與原來那些毒蛇回合後再次撲向蘑菇岩下。

  秦可強與曲奇已經衝了出去,兩人把昂貴的紅木椅子拆了,每人手裡揮舞著兩隻彎曲的椅子腿,試圖從蛇群中開出一條通道。

  只是,衝出不到十米就陷入了蛇陣,最大的威脅不只是是那兩條黑色巨蟒,十幾條碗口粗細的蟒蛇“呲呲”叫著從半空出撲下來,牙齒尖銳行動迅捷,將兩位江湖高手弄得手忙腳亂。

  不過半分鐘時間,曲奇已經兩次遇險。幸虧他以柔克剛的功夫聊的,才能從蟒蛇的纏繞中掙脫出來。

  秦可強很樸實,每一招都在蛇群中擊出桌子大小的一片空白,卻很快被蜂擁而來的蛇群填滿了。

  雪狂僧呼喝著衝了過去,舉著一張茶几在蛇群中橫衝直撞。

  “碰!”的一聲,茶几重重的砸在最大的那條黑背黃腹蟒蛇身上,留下一條深深的缺口。

  蟒蛇吃痛,暴怒了。蛇頭咬向雪狂僧的脖子,尾巴一甩纏向他的右腿。

  雪狂僧哈哈大笑,任憑蟒蛇纏住右腿,張口吼出一聲獅子吼,立時讓身邊一米內的蛇群委頓不堪。右腿橫掃,硬生生將蟒蛇踢成兩截。

  葉兒緊張得手心出汗,又不知道怎麼幫他們。

  井池雪美更是不堪,躲在川中宏與葉兒身後不住尖叫。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們周圍的蛇很少。

  灰衣僧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老騙子,祝門秘藥也不過爾爾。圍好了,不要放走一個。”

  八個黑衣夫人走進蛇群,長長的煙袋鍋內的幽火健旺了幾分。她們不比剛才的那些,個個身手敏捷。獰笑著注視著手忙腳亂的眾人,隨時準備偷襲。

  葉兒忽然覺得腰間一輕,她以為有蛇暗中襲擊,連忙用手去打,去打了個空。

  “蘇姑娘,莫著急。”耳邊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

  “啊!夫人……”葉兒禁不住叫道。

  一絲的溫煦的笑容讓葉兒放棄了掙扎。

  果然是祝紅,她從葉兒腰間取走的是鳳卓青羽,已經飄然而起;左手金針右手鳳卓青羽如凌波仙子踏進蛇群。

  鳳卓青羽青翠的鋒羽綻放成一朵蓬鬆的花朵,依次點向那八位黑衣婦人手裡的煙袋。

  祝紅的身形太快了,蛇群好像也舍不得傷害她,只對那詭異的幽火有幾分忌憚。

  灰衣僧人暴怒了,抽出一隻細劍喝一聲撲下蘑菇岩。

  “碰!”的一聲,蘑菇岩下躍起一人,與灰衣僧人撞在一起。

  兩人之間爆出一朵金光,灰衣僧人接連瞬間刺出十八擊,卻都被擋住了。

  “嘿嘿,老雜魚,味道如何?”攔住他的卻是老騙子祝藍,鳳凰面具在他手裡似乎是一面華光燦爛的金色盾牌。

  “是你?以前真小看你了?”灰衣僧人收起狂妄。

  “那是,祝門秘術是越老越值錢。”老騙子似乎也不怕身邊的蛇群,好整以暇地答道。

  “再接這一招。”話音未落,灰衣僧人身體消失在細劍布下的斑斑光點中。

  老騙子叫一聲:“這次厲害。”

  鳳凰面具的光芒忽的漲大,堪堪來得及護住他,叮叮咚咚的撞擊上已響成一片。

  葉兒看得出神,猛然感到一陣尖利的勁風襲來。她連忙拉一把井池雪美低下頭。

  “莫慌。”曲老億伸出手,捏住一節細細的劍刃。

  “厲害,雜魚也是越老越臭。”兩人再次分開,老騙子劇烈的喘息著,右耳處血肉模糊,鳳凰面具已變得暗淡無光。

  灰衣僧人也不好看,手裡的細劍只餘半截,左臂袍袖都不見了,手好像傷了,藏在身後。

  祝紅已經解決了八個黑衣婦人,正到雪狂僧身邊,對老騙子嫣然一笑道:“謝謝師兄了。”

  順手一輝,鳳卓青羽點在一條猛蛇的七寸處。

  雪狂僧呆呆地看看祝紅,他沒有曲奇的柔功,急切間,金鐘罩的功夫來不及施展;剛才那一下雖然勇猛,右腿也被勒傷了。

  “曲奇跟我來;阿肯留下照顧空雪大師。”祝紅沒有停頓,鳳卓青羽連續閃爍,將曲奇身邊的幾條大蛇點倒,朝紅雲金頂方向飄去。

  曲奇應一聲,一招橫掃千軍將身邊的蟒蛇擊退,跟著祝紅奔向紅雲金頂。

  包括周半翁在內,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蛇群在幾條巨蟒的帶領下,似一塊巨大的地毯跟著曲奇和祝紅向紅雲金頂游去。蘑菇岩下只留下有百十條垂死的蛇,對眾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威脅。

  秦可強扶著雪狂僧會到蘑菇岩下,木長老和祝藍連忙上前查看。

  秦可強的身上還好,雪狂僧的腿上、腰間有四五處被蛇咬的傷口。

  汽笛突然暴起,衝到萬步雲梯旁抱住黑衣婦人,嘶叫道:“你殺了我的薇兒,你殺了我的薇兒。”

  黑衣婦人拚命掙扎,她被汽笛臉上瘋狂的表情嚇住了。

  灰衣僧人皺著眉頭道:“汽笛,你……”

  “啊……哈哈哈哈……”

  汽笛抱著黑衣婦人躍下懸崖,放肆而狂放的笑聲在峽谷裡迴響、飄蕩……

  眾人都呆住了,沒想到四品紅火的掌門人竟然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雲佳法師和煙子都撲到懸崖邊呼喊著,灰衣僧人定定地看著空曠的峽谷,久久沒有任何動作,沒有說出半個字。

  裊裊的笛聲從紅雲金頂方向傳來,葉兒被這熟悉而陌生的旋律喚醒。

  這才發現,五品清洋的人正在離開,灰衣僧人也不見了。

  煙子和雲佳法師,還在懸崖邊徒勞地呼喊……

  緣寂師太也要走,曲老億上前攔住她,說:“師太請稍等,夫人要和你說幾句話。”

  緣寂師太看看身邊,灰衣僧人和空木大師早就不知去向了。

  紅雲金頂上,曲奇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佇立在虛空之中。

  下面是萬丈深淵,他的身體距離紅雲金頂的岩壁有五米之遠。

  蛇群更加瘋狂了,前面蛇的被不斷湧上來的擠下向懸崖外;將要掉下去與後來的糾結成在一起,垂下一團團扭曲翻滾的蛇鏈;終於跌落進紅雲金頂的虛空中。

  凡星道士與祝紅守在天仙橋兩側,把持著一根長長的青竹……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5 10:48
鳳凰面具 二十九卷、萬里疾風 一、遺囑(上)

  祝童並不知道梵淨山發生的一切。

  他在望海醫院為雷曼先生特意準備的病房裡,翻看著一份英文文件,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

  這是譚千熾的美國律師提供給參議員雷曼先生、譚千熾的遺囑文件的複印件。

  “您認為它代表著什麼?”祝童抖抖文件問。

  “很明顯,譚是個傻瓜。”雷曼咬著粗大的雪茄,從深凹的眼窩泛出譏諷的笑意;“只有中國才會有這樣的傻瓜。也許,我應該稱呼他為中國式白痴。斯蒂芬先生並不願意讓它曝光,作為一位資深律師,替客戶制定這樣一份法律文件是要被人恥笑的。”

  譚千熾的遺囑很簡單,前十幾頁是他資產明細表,真正有簡直的只是最後一頁的寥寥數行文字。

  他只留給妻子和孩子五十萬美元現金,餘下的所有資產都捐給了一家名為華夏戰略研究基金會的組織。文件顯示,這是一家在美國註冊的非盈利性機構。

  不知道這個美國的華夏與北京那個有沒有關聯。如果確實是一家的話,形勢就太複雜了。

  “我們需要更多得信息。”祝童收起文件,暫時壓下心底好大的疑團;“樓下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他們在別墅的主臥房,也是雷曼先生名義上的的病房。樓下的大客廳裡,現在正有一群人在高談闊論。

  雷曼先生的助手和FBI的安保人員彼得當然也在,譚千熾的美國律師斯蒂芬先生與那位美國駐上海總領館的秘書也在。他們屬於雷曼的智囊團,祝童沒打算干涉。

  另外還有四位中國人、或者說曾經是中國更準確。他們都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剛才還拉著祝童問東問西,指點江山侃侃而談,對國內的人權狀況極度不滿的樣子。

  “他們啊。”雷曼先生審視著祝童的表情,道;“有什麼問題嗎?他們是彼得的朋友,聽說我要參加一場辯論,特意來提送一些資料。”

  “什麼資料?我能看看嗎?”祝童伸出手。

  “我不認為這是個禮貌的要求。”雷曼兩手一擺,表示拒絕。

  “您認為我該怎麼說?”祝童沒有收回手;“我必須瞭解你要做什麼,那些資料對您來說,也許是炸彈。我不能允許這場辯論有任何不可預測的風險。這是我的舞台!您,只是演員。”

  “如果您堅持的話。”雷曼妥協了。打開床頭的保險箱,取出一疊文件,以及兩隻移動硬盤;“全在這裡了,我還沒來得及看。據說,很有份量。重要的是,他們保證這些都是事實。”

  祝童翻看幾頁,表情凝重的說:“雷曼先生,您考慮過沒有。一旦您在辯論中使用了它們,會有什麼後果?”

  “彼得認為它們威力巨大。”雷曼答道。

  “您應該諮詢一下您的朋友們,有多少人願意與您站在一起、支持您掀起一場可能造成嚴重後果的政治風波?”

  “您的看法是,使用它們會……”雷曼擺弄著手裡的雪茄,不安地問。

  關注一位被中國列為犯罪嫌疑人的人權是一件事,引發一場可能造成中美關係動盪的政治風波是另一個概念。

  “我就是這個意思。”祝童抖動著手裡的東西肯定地說;“您面臨選擇。如果有足夠的支持,它們可以將您送進天堂。如果您的國家沒有做好準備的話,您將變成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小丑。我覺得,以您現在所處的環境與身份沒有使用它們的資格。”

  “他們保證過,這些都是真實的。”

  “我沒有質疑它們的真實性。但是,你和我都明白,至少有一半的真實都是刻意製造出來的;或者是用部分真實表現不可告人的陰謀。”

  “親愛的李,您不理解美國,我可以使用它們。當然,那需要一定的技巧。”雷曼不滿地搖搖頭。

  “技巧?”祝童不解的看著雷曼。

  “比如,我可以把它們交給一些……您知道,大家都稱呼他們為消息靈通人士。對,就是他們!這些東西由他們散佈出去,然後會有記者詢問我對這些東西看法。嘿嘿,那個時候,相信我的朋友們已經做好準備了。也許只要一週,我們會知道它們的真正價值。想想吧,我,雷曼,將在一段時間內內佔據各大媒體的頭條……”

  “那是在美國。”祝童聽明白了,乾脆地打消了雷曼先生的暢想;“別忘了,我們現在在中國,在上海。”

  “有區別嗎?”雷曼眼睛眨呀眨的,明顯在裝糊塗;“人權沒有國界,對人權的遵守不能通過邊界加以隔離。他們是人,無論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您應該承認這個事實。譚千熾自殺了,我的朋友們認為,作為參議員,我應該做的更多。並且,他們相信我能做到。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祝童知道今天海內外媒體上對譚千熾自殺的關注,雷曼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他和他朋友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雷曼先生。”他拿出火機,點燃了手裡的那堆東西;“瞧,它們只是一堆不錯的燃料。”

  “上帝啊!您在做什麼!”雷曼驚呆了,注視著祝童手中的火焰;“你沒權利毀掉它們!這是不可原諒的。”

  “如果您堅持使用它們的話,我和你都將與它們一樣,燃燒,最後變成一錢不值的塵埃。”祝童將燃燒著的東西扔出窗外的人工湖裡;“我決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你在上海的時間還有三天,三天之後,你必須離開上海。這件事,也必須從你登上飛機的那刻起結束。”

  “OK,我尊重您的決定。”雷曼很識相的妥協了,馬上又提出一個問題;“既然您希望這是一次溫和的對話,外面那些人怎麼辦?我欠他們一個合適的理由。”

  “真的嗎?”祝童抽出龍星毫;“很簡單,這裡是望海醫院,您不遠萬里住進這個房間,不是為了工作,是來治病的。下面那些人……我相信對您來說,他們不是問題。”

  雷曼睡著了,祝童輕輕關好門,走下樓梯。

  客廳裡,幾個男人正對西蕾婭獻慇勤。

  她今天穿了一套綠色長裙,鏤空的後背、細長高挑的雙腿,凹凸有致的鎖骨,豐挺的酥胸,將她完美的曲線展示出來。

  “老闆。”西蕾婭看到祝童,迅速來到他身邊;“他們希望與您談談。”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不要叫我老闆。”祝童給了西蕾婭一個微笑;這兩天,多虧有了她,祝童才沒有顯得太狼狽,也掌握了雷曼身邊發生的任何事。

  “李先生。”

  “李總。”

  “李醫生。”

  “李院長。”

  四位男人圍上來,用四種稱呼熱情的和祝童打招呼。

  他們沒有因為稱謂不一樣感到尷尬,而是開心的大笑著。

  站在祝童對面的是位帶眼鏡的中年人,白淨的面皮卻留著不甚般配的山羊鬍。

  他雙手遞上名片,謙恭道:

  “鄙人姓杜,杜十娘的杜,是美國世華永存人權基金會的理事。我們一直在關注國內的人權狀況,每次回來,都會被國內對人權的淡漠感慨,這是社會墮落的表現……”

  “杜先生,您需要錢是嗎?”祝童擺弄著手裡的名片。

  “什麼?李院長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杜先生不解的問,很真誠很無辜的表情與他的發絲一樣絲毫不亂。

  “世華永存人權基金會,搞這麼個東西要花不少錢吧?”祝童微笑說。

  “錢算不得什麼。我們出國多年,雖然在國外都有一份還算舒適的生活,但每每想到國內的同胞正在承受著專制,人權被肆意踐踏……”

  “哦,我明白杜先生的意思。杜先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知道,您的職業是什麼?”祝童不給他長談闊論的機會。

  “我的職業?”杜先生哈哈大笑道;“在國內,我們曾經是同行。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像李院長這樣擁有精湛醫術的人,如果在美國的話,一定不會遇到您剛剛經歷過的事……”

  “這麼說,杜先生也是醫生了?您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對不起,我在您身上沒有聞到醫院的味道。”

  “我是已經很久沒有做醫生了。但是,我認為,醫治人類心靈上的創傷更重要。”杜先生略顯尷尬,回頭撇了一眼客廳一角。那裡,是美國駐上海總領館的文化秘書。

  “他們一定給了你不少錢?”祝童湊近一些,低聲道;“每年多少?十萬美金?二十萬美金?杜先生,如果我給您的……對不起,世華永存人權基金會提供一百萬美金資助的話,可以得到什麼回報?”

  杜先生明顯被祝童的建議擊中了,愣了有十幾秒沒說話。

  “任何條件,只要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他旁邊那個年紀稍大一點的人答道,剛才的凜然之氣蕩然無存,竟隱約有幾分諂媚之色。

  “比如說……”祝童攬住西蕾婭的腰肢道:“美女。”

  “美女?”四個人都露出迷惑的表情。

  “西蕾婭小姐很迷人,也很漂亮,是嗎?”

  “當然了,西蕾婭小姐是標準的西方美女。”杜先生慇勤道。

  “是啊,西蕾婭小姐金發碧眼,肌膚如雪,身材更棒。但是,我們之所以能欣賞到西蕾婭小姐這樣的美女,是因為在他們的強大宣傳影響下,我們已經接受西方對美麗的定義。在一百年前,中國人不會理解這樣的美。可是各位想過另一個問題沒有?他們如何看我們?中國的美人在他們看來是美還是醜?他們所欣賞的東方美女是什麼樣的?這是一個很有趣也很吸引眼球的課題。”

  “李先生的問題,確實值得研究?”杜先生若有所思的說。

  “好了,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可以另約時間。你們可以和西蕾婭小姐談談,她負責安排我的時間。祝各位晚安。”祝童明白了這是一群什麼貨色,呆在這裡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遠遠的和彼得打個招呼,帶著西蕾婭走出別墅。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6 20:14
鳳凰面具 二十九卷、萬里疾風 一、遺囑(下)

  “老闆,您真的需要給他們時間嗎?”西蕾婭很自然的挽著祝童,問道。

  他們正走在人工湖通向望海醫院主樓的迴廊,夜色靜謐風清月明,迴廊外是波光粼粼的靜水。

  祝童固然不奢望左擁右抱,但也是心情大好,笑道:“當然不,如果他們纏得緊,您可以約到一個月後。識相的話……”

  “還有個問題,老闆,我已經工作兩週了,您應該很明白我的價值。”西蕾婭也笑了,嬌聲道:“史密斯先生每週付給我兩千美金。我在附近租了間公寓,每月要一千美金。”

  “確實物有所值。史密斯給三千美金,今後,你每週還能得到兩千美金。”祝童這才知道西蕾婭在與自己談薪水。

  也難怪,他最近太忙了,真的忽略了這個問題。每週三千美金,一個月下來就和七八萬人民幣。祝童從來沒有花費如此的高薪用過人,雖然有點貴了,可也是值得的。畢竟她是一位經過高手**出來的專業的金融秘書與私人助理,在一些場合帶著西蕾婭出現,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謝謝老闆,您很快將發現您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西蕾婭喜滋滋的讓自己驕傲的乳峰緊貼在祝童的手臂上,低聲道:“昨天party結束後,斯蒂芬先生請我喝酒,我在他身上裝了只小蚊子。”

  “小蚊子?”祝童唇角泛出笑紋;大概是**之類的東西吧?

  “是啊。”西蕾婭頑皮地一笑;“我發現斯蒂芬先生昨天凌晨三點鐘與芬尼先生見面了,他們談二十分鐘。後來,雷曼先生從用五萬美金從斯蒂芬先生那裡得到一份遺囑文件。”

  “芬尼?是不是……”

  “不錯,芬尼是領事館的人,就是那個充滿激情的年輕人。”西蕾婭肯定地說;“我有錄音。”

  “明白了。”祝童恍然;“西蕾婭,你將得到一萬美金的獎勵。”

  “謝謝老闆。”西蕾婭沒有表現出驚喜或驕傲,而是很優雅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兩人之間再沒有語言交流,步伐漸漸變慢了。西蕾婭知道,老闆需要思考,默默的陪伴是最好的選擇。

  祝童本來就不相信這份遺囑的真實性,譚千熾又不是傻瓜,他背後的人也不是善良之輩,不可能在費盡心機的弄到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並成功的轉移到美國之後,簽下一份那樣內容的遺囑。

  昨天……譚千熾自殺的時間是在凌晨一點左右,芬尼三點鐘約斯蒂芬見面,並把那份偽造的遺囑交給他。那個時候,芬尼已經得到了譚千熾自殺的消息……準備一份這樣的法律文件不是倉促間就能辦到的。祝童無法確認文件上譚千熾簽名的真實性,可是現在,沒有人會去關注細節,FBI拿出來的東西一定是高級貨色……可是,他們怎麼知道譚千熾要自殺,並提前挖下一個大坑等著祝童去跳?莫非……

  望海醫院的主樓近在眼前,祝童拿出手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加快步伐走進大樓。

  黃海正在譚千熾的病房門外踱步、抽煙,他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了,臉色憔悴,眼里布滿血絲。

  祝童與西蕾婭走出電梯,他遠遠的叫了聲黃海。

  黃海走過來,啞著嗓子說:“李先生總算來了。”

  “西蕾婭,替我約歐陽小姐明天早晨一起用早餐。”祝童示意西蕾婭去護士站,把黃海拉進電梯。

  “你這是什麼意思?”黃海不解地問。

  祝童按住電梯的停止鍵,用最短的時間把雷曼先生別墅內情況與譚千熾的遺書的來歷說一遍。最後道:“我不能確定我身上的東西和手機是否安全,但是,這些情況必須盡快傳遞給王先生。這部電梯能隔絕無線電信號。”

  “你在這裡守著,我跑一趟。”黃海精神了一些,馬上就去按下行鍵。

  “你不能一個人去。”祝童堅決的制止了他,打開電梯門;“我想辦法喚醒譚千熾,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他。”

  “也好。”黃海從病房裡叫出一個同事,兩人匆匆走了。

  病房裡,祝童讓值班護士去請吳瞻銘,面對病床凝神屏息,涵養體內的真氣。

  譚千熾還處於深度昏迷中,生命僅靠呼吸機和幾條輸液管道維持。

  每次使用祝門術字都會有一段的不適期,祝童痛恨那種無力的感覺,本想在雷曼與廖風的對話結束後再想辦法喚醒譚千熾。現在,在對手一步步進逼下,他必須冒險了。

  十分鐘,吳瞻銘來了。

  祝童睜開眼,笑道:“吳哥,我現在給他治病。您替我看著點,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請務必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吳瞻銘勸道:“病人剛經過一次手術,體力只怕有點弱。現在是半夜,他的病情還算穩定,不如等明天,多請幾位專家再……”

  他的廢話還是那麼多,祝童忍不住笑了,說:“等不了了,我沒時間。”

  “那好,我去準備。”吳瞻銘去招呼人手。

  祝童又閉上眼,又等了二十分鐘,吳瞻銘把準備工作做好,道:“讓他們在外面等候,您一個人留下。”

  吳瞻銘安排好,隔著病床站在祝童對面。他早想觀摩祝童神秘的醫術,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祝童用一把手術刀輕輕切開纏繞在譚千熾頭上、身上的的紗布,這樣才能準確的辨認穴道。事關重大,他不敢冒險。

  譚千熾的頭……祝童暗自叫苦,顱骨骨折真是太麻煩了,要喚醒他就必須刺激頭部的幾處大穴,可是現在,玉枕穴附近根本就是骨折的重災區。說不得,要救他就先要替他梳理頭部脈絡,修復附近的經絡。

  龍星毫在酒精裡反覆的浸泡、消毒,“噗!” 的燃起淡淡的藍色火焰。

  祝童仔細回想著剛才反覆推敲、斟酌後擬定的步驟,輕聲對譚千熾道:“生死一線,希望我們有足夠的運氣。” 然後喝下一口酒精。

  龍星毫在空中緩緩描繪出個“靈”字,祝童微微張口,噴出一縷淡藍色青煙。那是由他體內精純的真氣與酒精的混合物。

  譚千熾的身體太過虛弱,為了保證他能承受得住梳理脈絡的痛楚,首選要將他的麻醉。這第一步,就是祝童制定的麻醉術。

  一小時過去了,祝童身上只剩下一條短褲。

  他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濕,吳瞻銘早替他脫下了。

  吳瞻銘正在見證一件正在發生的奇蹟。

  譚千熾身上的管子已經全部被去掉了。

  通過儀器能看到,譚千熾的各項生理指標正在恢復正常,吳瞻銘甚至看到譚千熾顱骨破裂處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一點點的復原。

  “太神奇了。”吳瞻銘由衷的讚歎道;“你應該去申請諾貝爾獎金。”

  祝童無力地搖搖頭:“是否成功,現在才是關鍵。吳哥做好準備,我要喚醒他了。”

  在吳瞻銘看來,譚千熾的狀況已經很好了,幾乎可以確定沒有生死的問題。因為顱內出血,顱腦損傷到這個程度的病人一半以上都會成為植物人,能否醒來還要看運氣。

  可是,他不敢說半句話,生怕打擾了祝童。

  龍星毫緩緩刺入譚千熾眉心的印堂穴,鳳星毫在頂門百匯穴停留片刻,捻刺進去。

  冷暖兩股能量在譚千熾腦中部紫府匯合,生成一道生機盎然的綠色氣霧,順著剛被修復的脈絡緩緩移動。

  譚千熾大腦中的一個個出血點被綠色氣霧包圍、撫平、吸收;即將壞死的細胞組織得到涵養,重新煥發出生機。

  當祝童將能感覺到的所有異常都消化後,綠色氣霧回歸紫府;接著,綠色氣霧散開,瞬間凝聚成兩個字:聖、心。

  “開!”祝童低喝一聲,龍鳳星毫同時從譚千熾頭上彈出,掉到地上。

  祝童的手,白皙而穩定,卻連兩根如此輕微的份量都承受不住了。

  “真的要看運氣了。”祝童後退兩步,坐進吳瞻銘搬來的椅子。

  同時書寫兩個祝門術字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龍鳳星毫彈出的同時,他失去了對那兩個術字的感應。

  這不是救命,而是拚命。相信在祝門歷史上,沒有誰會為了喚醒譚千熾這樣的病人付出過如此大的代價。

  看起來效果還算可以,譚千熾的眼睛雖然還沒有睜開,但儀器顯示,他的腦部信號正在趨於正常。按照西醫的說法,從理論上講,譚千熾現在的數據接近正常。等麻醉的效果過去,他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醒來。

  從外觀看,譚千熾的腦袋已經很圓了。當然,祝童只能將碎裂的暫時顱骨拼合起來,稍有大一點的震動就可能再次開裂。

  “我們是否需要一位骨科專家?”吳瞻銘徵求祝童的意見。這樣的狀況,他不確定是否應該使用固定釘。

  “不讓他移動,保持半個月左右應該就可以了。專業問題,我不太懂。也許。上石膏?”祝童無力地說。

  “可是,有傷口啊。”吳瞻銘撓頭了。石膏能固定,但至少要封閉半個月,那樣的話,傷口就不好處理了。

  “不行的話就把他捆起來,機械固定。”

  “那樣的話,要封閉神經。”

  “封閉神經……這到是個辦法。好了,就這麼辦。”

  兩個人很快商量好後續治療方案。

  在祝童看來,封閉神經倒是容易多了,把他的穴道封住就能辦到。只是,半個月下來,譚千熾很可能顱骨好了,頸部由於被封閉的時間過長,而麻痺……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手術,比起變成傻瓜,付出這點代價還是值得的。相信即使譚千熾醒過來,也會認可的。

  “喝點水吧,你至少出了兩千CC汗,會要命的。”吳瞻銘端來一杯水,喂祝童喝下去。

  “我想喝酒,我要喝酒,白酒。”祝童喘息片刻,要求道。

  “喝酒啊,這裡是病房…… 你等等,”吳瞻銘迅速走出病房,將守在外面的醫生護士叫進來,圍著譚千熾忙乎。

  還好,在忙碌與激動只餘,還能想到給祝童披上一件白大褂。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9 20:08
鳳凰面具 二、華夏(上)

  早晨,西蕾婭將祝童從深度疲憊中叫醒。

  西蕾婭說,歐陽小姐來了。

  祝童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只是呼吸間散發出濃重的酒氣。

  昨天晚上,他一口氣喝下了兩斤白酒。然後帶著薰薰醉意,在熱力激盪出的飄飄然中沉入蓬麻境界。

  祝童揉著太陽穴站起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多希望能閉關一週,至少也要三天。那樣的話,他就能恢復七成修為。現在,至多有四成。

  他的身體內,神秘的血球已經徹底煉化融入到蓬麻功之內,這也許是他能躍升入蓬麻幻境的主要原因。在月亮湖畔,原本被血球壓制的蝶神經歷過洗禮,也發生的奇妙的變化;與蓬麻功經過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

  現在的狀況是,蓬麻功因為救治譚千熾處於虛弱狀態,蝶神就開始活躍了,不得不借助酒精壓制蝶神。

  祝童在西蕾婭陪伴下走進望海醫院內部餐廳,不大的空間裡用屏風格出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裡面只有一張桌子。

  不知是歐陽小姐,歐陽凡也來了。

  “歐陽院長!大家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祝童拱手道。

  “不歡迎嗎?”歐陽凡正對付一隻生煎饅頭,故作不快地說;“食不語,寢不言。先對付它們吧。”

  “您請慢用。”對歐陽凡的來到,祝童沒感到有多少意外;他已經確定歐陽凡父女與華夏基金會有相當密切的關係。沒有華夏那些人在背後撐腰,在上海,歐陽小姐那樣犀利尖刻的的專欄生存不了多少時間。

  讓祝童意外的是,他看到了苗苗媽。她穿著一套整潔的餐廳員工制服,明顯已經在這裡工作一段時間了。

  還有個人是祝童回上海後刻意躲避的,葉兒的姐姐蘇娟。

  祝童進來時,蘇娟正陪著歐陽父女享用還算豐盛的早點。

  “李先生,您請坐。”苗苗媽看到祝童很有點激動的樣子,拉開一張椅子。

  “苗苗還好吧?”祝童笑著看一眼蘇娟。苗苗媽能到望海醫院工作,一定是她的功勞,她如今是望海醫院的行政總監。

  “好好,多虧蘇大姐……蘇總幫忙,替苗苗找到一所好學校。她整天念叨……對不起,您請用餐。”苗苗媽赫然笑著,知道現在不是表達感謝的時候,小跑著去給祝童和西蕾婭取餐具了。

  “蘇姐,前一段發生了一些事,怕您擔心,所以……”祝童不好意思的說。

  “食不語,寢不言。那些帳,回頭再給你算。”蘇娟眉心一挑,眼睛裡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歐陽凡定下基調,這頓本是工作餐的早餐就變得相當純真。幾個人各吃各的,歐陽凡最先用完,離席走出餐廳,依舊堅持食不語,寢不言的原則,沒說一個字。

  祝童真感到餓了,用最快的速度吃下一份半早點,才意猶未盡的站起來。

  離開餐廳前,誇讚苗苗媽的手藝幾句。蘇娟,已經陪著歐陽父女去祝童的辦公室了。

  “我需要一個建議。”辦公室裡只有祝童與歐陽父女時,祝童拋出譚千熾的遺囑;“如果你們沒意見的話,我將用它們來證明譚千熾的身家。這,就是我邀請歐陽小姐來的原因。”

  歐陽凡父女湊到一起,對遺囑仔細研究了十分鐘,先開口的是歐陽小姐:“請問,李先生從誰的手裡得到它的?”

  “它是斯蒂芬先生提供給雷曼參議員的文件中的一部分。斯蒂芬先生的身份是譚千熾在美國的委託律師,他正在上海。也許,這個時候應該距離我們不到五十米。”祝童望一眼窗外。他的辦公室在也是一套別墅,坐在這裡,可以看到雷曼居住的別墅。

  “你相信它確實是譚千熾的遺囑嗎?”歐陽凡問。

  “相信與否並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可以利用它達到一些目的。”祝童想了想,嘴角綻出一絲笑紋,又道:“歐陽院長,對不起,我們沒時間繞圈子。我迫切的需要一個建議。”

  “沒有建議,只有善意。”歐陽凡盯著祝童,一字一句地說:“兩個華夏是一家,在美國註冊的華夏基金會是為了能近距離的傾聽來自世界的聲音。我們每年都會有學者去訪問,與外界交流的渠道比較通暢。到他被關押為止,譚千熾與華夏之間沒有任何形式的接觸。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明白了,謝謝歐陽院長的坦誠。”祝童收斂起笑紋,坐直身體,將自己所知道的,與這份遺囑有關的情況、包括西蕾婭的小蚊子在內儘可能詳細的說出來。

  “也許有人看華夏不順眼,想給華夏頭上扣個味道不太妙的帽子。”他最後總結到。

  “譚千熾的情況如何?他醒了嗎?”歐陽小姐一直沒開口,這時問道。

  “還沒有,我只能保證他在望海醫院期間不會有生命危險。”祝童搖搖頭。

  “李先生有多大的把握?”歐陽凡問。

  “譚千熾嗎?”祝童心裡瞬間轉過七八個由頭,嘆息一聲,伸出手指比劃出個七字;“七成!該做的我都做了。譚千熾能否醒過來,我只有七成把握。歐陽院長是專家,經歷過那個程度的腦部損傷,即使醒過來,還有別的風險,比如失憶症。”

  “我能去看看他嗎?”歐陽凡又問。

  “現在不行,他剛經歷過手術,現在正處於**期。明天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就能有比較靠譜的結果。”

  “我明天上午一定來。”歐陽凡舉著遺囑,道:“我能拿走一份複印件嗎?我需要用它證明一些事。”

  “可以,您就拿那一份吧。我這裡還有。”祝童決定冒一次險。對手要算計的人雖然不一定就是朋友,但可以試試,暫時結成聯盟也是個不錯的收穫。

  “我先告辭了。”歐陽凡心裡有事,匆匆走了。

  祝童要送,被堅決的制止了。歐陽凡說,歐陽小姐不會走,他很樂意看到自己的女兒能交到祝童這樣的朋友。

  一般來說,孤男寡女單獨處於一個封閉的空間總會有些微的曖昧。可是這個早晨,祝童絲毫沒有那樣的感覺。歐陽小姐開誠布公的話,將所有的曖昧掃得乾乾淨淨。

  “父親不方便說,我很樂意給李先生個建議。華夏基金只是一個組織鬆散鬆散的智庫,研究的主要方向並正在或將要發生的政治事件。華夏建立的初衷,是探索一條適合中華民族長久發展的道路。這次,姓侯的之所以敢向華夏開刀,主要原因可能在我和父親。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和李先生走的太近了。父親支持你到望海醫院搶走譚千熾,他們可能因此認為,這是華夏的選擇。實際上,華夏從建立之初到現在,沒有做出過這樣的選擇。我們當然有自己的立場,但只限於傾聽與觀察,還有,就是一點點必須提供的趨勢性研究報告。”

  歐陽小姐說完了,祝童拿出藍右江交給自己的那名片,問:“它代表著什麼?”

  “華夏希望與李先生有更多的交流,希望知道在您的心裡世界是什麼樣的?想知道您對中華民族的未來的期許。華夏付出的回報只是一些建議。現在,它代表著一條通道,您可以利用它得到一些建議。”

  “我需要付錢嗎?”

  “當然不!對您來說,華夏需要的是您的智慧。您只需要坦誠地回答一些問題就行了。父親曾經想介紹您加入華夏,那是你剛來上海的時候。父親是華夏基金會生命科學基金會成員,您掌握著一種神秘的古醫術,父親認為,如果能研究這種神秘的古醫術,對人類的未來有幫助。”

  原來是看上祝門秘術了。祝童微微搖頭:“沒有意義的,歐陽小姐可以看出我現在的狀況不太好。使用這種……‘神秘的古醫術’有很多限制,學會它需要不只是勤奮與汗水。”

  “所以才需要從多個角度研究啊。”歐陽小姐含笑道:“正如您所說,這種神秘的古醫術已經流傳了很久很久,它並沒有與大多數秘術一般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亡。這就證明,學習、掌握它的要求並不會太苛刻。中華民族的歷史上,曾經有燦若星辰奇才;他們創造了大量的文明財富。但是,缺少交流、敝帚自珍、保守的門戶之見使它們中的大多數都消失了。父親認為,您所掌握的那種神秘的古醫術有推廣開來的可能。中國有十幾億人,即使萬中選一……”

  “歐陽小姐,我同意您父親的判斷。但是,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候。實話說,這‘神秘的古醫術’不只是一種醫術,還可以是一種殺人秘術。如果大面積推廣的話,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掌握,對中國乃至世界都是一場災難。”祝童舉手投降,歐陽小姐詞鋒太過鋒利,他感覺自己快被說服了。

  “您已經展示出它的神奇,應該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點。炸藥在問世之初有許多不完善之處,被稱為是來自地域的禮物,稍微強烈的振動就會引起爆炸。在運輸和貯藏的過程中曾經發生了許多事故。核技術造出了原子彈,也讓人類對自然與為止的探索前進了一大步。您應該同意的我的看法,從民族與國家利益的角度思考這種神秘的古醫術的未來。”

  “我現在不只是醫生,這些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的。”祝童沉吟良久,不能不承認對方確有道理。

  祝門弟子入門的唯一標準是能否進入蓬麻境界,但祝童並不認為所有的祝門弟子都是天縱奇才。前有鄭書榕在索翁達活佛引領下進入蓬麻境界,後有葉兒在不知不覺間融入其中。只是,祝門還沒有做好準備,或者說,包括祝童在內,所有的祝門中人都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您同意的話,下周我將對您進行一次專訪。您答應過,不能再拖了。”

  祝童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歐陽所說的華夏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也許,那是一群有理想且神通廣大的人;也許,那只是一個特殊的政治團體。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與華夏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是很必要的;能被他們看上的人並不多。

  “那個姓侯的是誰?”祝童問。

  “我能去看譚千熾嗎?”歐陽小姐問。

  兩人同時搖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腦子裡猛然閃過個念頭,也許,自己錯過了一些什麼。如果不去找廖風而是說服歐陽小姐出面與雷曼對話,效果會更好。

  她也算是為美女了,只是一向特立獨行且眼高於頂,讓祝童不敢太過接近。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12 18:47
鳳凰面具 二十九卷、萬里疾風 二、華夏(下)

  五月二十六日上午十點,譚千熾醒了。

  他已經被移到一間高級病房,分內外兩間。

  他躺在一架特製的病床上,頭部被不鏽鋼支架固定著,身體半仰著,有很好的視野。病床是為某些精神科病人特別製作的。吳瞻銘又加上一副骨科器具,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對面牆壁上有一台液晶電視,這是VLP病房的標準配置;現在乃至今後一段時間,將成為譚千熾唯一的消遣工具。

  祝童就坐在他的病床邊,黃海坐在另一邊。

  “歡迎譚先生安全歸來。”祝童微笑著說,順手拉起他的手腕試一下脈搏。

  “您是……神醫李想?”譚千熾楞了足有兩分鐘,才說出醒來的第一句話。

  “我是李想,你現在望海醫院,我的醫院。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祝童放開他的手腕,情況相當不錯;“你會感覺腦袋發木。不要著急,那是正常現象。它曾經被摔得像個破水壺。請忍耐一段時間,大概半月後你就能恢復一定限度的活動了。在此期間,說話時儘量避免使用開口音。不要試圖移動頭部,你的顱骨正在恢復,為了未來能更好的享受生活,我們為你使用了特別的治療方法。我相信,你不會喜歡在腦袋上釘上幾顆鋼釘。從三樓摔下來的病人,腦部傷到那個程度,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我才能把你從鬼門關上拉回來。”

  “是的,我相信。”譚千熾看一眼黃海,閉上眼睛。

  祝童與黃海交換一個目光,都沒有再說話。

  經歷了那麼慘重的傷害,譚千熾需要一些時間想想:很多事,很多人,很多錢。

  情況比預想的要好,祝童之前最擔心的是譚千熾出現比白痴稍好的狀況,失憶症。現在看來,沒有出現那種情況,譚千熾的思維恢復得相當不錯;可以說堪稱完美。

  祝童和黃海退出房間,在病房外間的客廳裡坐下。

  這裡望海醫院主樓的第十五層,曾經是VIP病房。在祝童的改造計劃裡,VIP病房將被移到九層,這裡將被改造成高級客房,為前來修養的富人們服務。

  曲老億主持的改造工程還沒有進行到十五層,整個樓層裡只住著譚千熾一位病人。現在,這間病房已經被改造為一間無菌病房,門窗密閉,室溫保持在二十四度。所有進入病房的人都需要在隔壁的房間裡接受消毒更衣。門外,由黃海帶來的人二十四小時把守。

  譚千熾現在最怕的不是什麼術後併發症,而是發燒感冒之類的小病。他脆弱的顱骨,經不起哪怕幾次劇烈的咳嗽。

  只要不發生地震,或者王向幀還沒有徹底失敗,安全上可以得到最大程度保證。

  這一切都是黃海回來後佈置的。所有參與對譚千熾搶救的醫護人員,在吳瞻銘帶領下,於今天早晨出發去**休假了。為的是儘量隔絕外界對譚千熾病情的瞭解。

  王向幀現在正在北京,黃海通過特別渠道消息傳遞過去,並帶來回一些信息。

  首先是,王向幀已經與范老見過面了,移動硬盤已經由范老遞給高層;相信這幾天就會有消息出來。

  第二,王向幀和范老都看了昨天晚上廖風與李正勳之間的對話,他們認為內容有過激的地方,但對廖風的表現基本滿意。

  祝童還沒時間關注那段視頻的效果,但還是感到很高興。既然王向幀和范老都看到了,證明那段視頻沒有被封殺。

  傳播並沒有什麼難度,鳳凰仙子的號召力雖然已不復一年前的火爆,但在三大網站的強力支持下,第一期鳳凰清談還是取得了預期的效果。雖然內容上有諸多刪減,重要的是,這段視頻的結尾發佈了廖風將與雷曼參議員對話的廣告。

  “你們想知道什麼?”中午,譚千熾開口說話了。

  他還不能正常進食,按照他的要求,祝童為他準備了半杯低度紅酒,一杯果汁。用過這些,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你見過這份遺囑嗎?”祝童拿出那份遺囑,遞給譚千熾。

  “沒有,但他並不是偽造的。”譚千熾說,臉色有點難看。

  “為什麼?”黃海問。

  “那些財富,只是名義上屬於我。去美國之前,我在一批空白文件上籤過字。他們隨時可以調動和和使用我名下的一切。”

  “前面的資產明細表,是真的嗎?”

  “只是一部分。”譚千熾翻看一下;又道;“斯蒂芬先生被他們控制了。還有一半在另一個地方。”

  “你還有什麼要求嗎?”黃海問道。

  “我已經死了。”譚千熾頓了頓,他看著祝童說;“請保護好我的家人。”

  “雷曼參議員已經開始保護他們了。請放心,他們是在保護一筆政治財富,美國不會允許有人在那片自由國度受到傷害。我可以再去重申一下。”祝童點頭允諾。

  “不行,他們不能在美國。我希望他們回到國內。在今後五年內,你們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

  “可是,我並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回來。”祝童詫異道。

  “我的家人不會相信我會自殺;現在,外界知道我自殺有多少時間了?”譚千熾眼裡泛出深切的仇恨。

  “大概三十個小時。”黃海看看手錶。

  “回來之前,我安排他們去日本旅行。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開始做了。”

  “做什麼?”祝童與黃海都震驚了。

  “公開一些東西,以換取我的生命。”譚千熾在笑,只是這笑容是那麼的詭異;猶如一頭奄奄一息卻依然狡猾兇殘的狼。

  “什麼東西?”

  “是另一筆財富,它們在瑞士人那裡。我能說的只有這些。”

  都不是省油燈啊,譚千熾自保的手段在祝童看來有點簡單幼稚,但卻是小人物最好的選擇。

  “你應該儘量避免激烈的情緒波動。特別是,不要用這種方式笑,”祝童到後面看看譚千熾的腦殼,警告道。

  “是啊,我只是個稻草人。”譚千熾自嘲道;“請去日本保護他們,把他們接回來。在見到他們之前,我不會再說話了。”

  “可是,如果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呢?”祝童看黃海臉色難看,對他使個眼色。

  譚千熾自殺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三十多個小時,至少在一小時之前,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與譚千熾說的那些有關的信息。

  “我需要一支筆。”譚千熾遲疑一下,說。

  祝童抽出堡獅龍金筆,與一起病例夾遞過去。

  “限量版,好東西啊。”譚千熾識貨地讚一聲,在病例上寫下一串數字,以及一段文字。

  數字應該是一個電話號碼,那段文字就很有意思了。

  問:十里長亭無客走,九重天上現星辰。

  答:兩座樓頭鐘鼓響,一輪明月滿乾坤。

  “只有一次機會,我等你們的消息。”譚千熾閉上眼,再也不說話了。

  祝童不認為譚千熾太過小心;正如他剛才說的,他已經死了一次了。

  這屬於黃海的工作,他囑咐留下來的幾個人認真工作,就匆匆的去了。

  祝童也離開了病房,佳雪花園裡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呢。

  譚千熾交由兩位年輕的護士照顧,她們並非望海醫院的人,而是祝童從漫江花語借來的蘭花弟子。

  網站的年輕人將佳雪花園的後花園變成了一個籃球場,川上沙子小姐的攝製組已經入住佳雪花園,原本安靜的別墅內變成人聲鼎沸。 CNN的攝製組要到明天上午才進駐,那時會更熱鬧。

  藍湛江與凡心已經將工作間搬到別墅三樓的會客室,歐陽小姐邀請來的專家的住所也移到了三樓。

  李正勳當然已經離開了,據說去福建的一家台資船廠應聘了,但祝童並不關心他的去向;他更關心廖風的狀態。

  隨著昨天對話節目的播出,廖風正在被包裝成一位有良知的年輕學者,他需要借助與雷曼的論辯確定自己在大眾心目中的地位。

  祝童走進會客室時,沙子小姐正在從技術角度點評廖風和朵花在鏡頭前的表現。

  兩個人都畢恭畢敬的傾聽著,廖風還在筆記本上做記錄,朵花手裡轉著一隻錄音筆。

  祝童沒有打擾他們,在藍湛江身邊坐下。

  他有點好奇,沙子用什麼辦法將朵花降服了?她說的是英語,現場沒有翻譯,朵花完全聽不懂啊。

  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朵花確實有極強的悟性。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小姐身上,在仔細的觀察並試圖模仿沙子小姐的說話神態、語言節奏以及妙不可言的肢體語言。

  沙子小姐的點評看來還需要點時間,祝童低聲地邀請藍湛江換和地方說話,他需要儘可能多的瞭解一些華夏基金會的情況;藍湛江以前曾經與他們打過交道。

  “我今天見到華夏的人了。”祝童開門見山的說;“歐陽小姐就是他們的人。”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藍湛江絲毫沒有驚訝;“歐陽小姐的欄目與編輯部沒有什麼關係,她有固定的讀者群和廣告商支持,隨時可以去任何一家財經期刊。這樣的女子,有驕傲的資本。”

  “歐陽凡也是華夏的人。”祝童又說。

  “這我到是不知道。”藍湛江笑笑;“我只和華夏戰略與經貿基金會的人接觸,歐陽凡應該屬於生命科學基金會。他們早就看上你了,家父曾經請教過他們對你和我的判斷,你是個幸運兒。為什麼提起華夏?你想知道什麼?”

  “印象?”祝童喝下一口酒;“在你的印象裡,他們是否真的是一群與世無爭的人?”

  “與世無爭?”藍湛江微微搖頭;“他們不是。只不過,華夏並不為特定的政治團體服務。他們雖然志向高遠,為了生存,還是會做一些事的。比如我,現在如果想得到華夏的建議,就要成為他們的會員,每年繳納一筆費用。這是可以理解的,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會有這麼一些人。在西方,他們被稱為智庫。在中國,他們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存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儒家文化並沒有提供適於華夏存在的空間,但是,還是有那麼幾個。現在的華夏就是一種歷史與現實結合的怪物。”

  “如果有人想對付他們,你認為他們會做出什麼反應?”

  “除非那是個瘋子。”藍湛江到酒櫃處選紅酒,想了想才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我看來,那個人想借攻擊華夏轉移矛盾。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華夏與王向幀聯合。可是,我認為那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華夏會選擇忍耐,華夏的宗旨不允許他們做出過激反應。除非國家或民族面臨危難,華夏不會站在任何一方的旗幟下。他們需要保持客觀而超然的視角,這是他們從國外同行那裡學來的生存之道。當然,他們會在提供建議的時候暗示自己的態度。”

  “我沒有問題了,謝謝籃先生的指教。”祝童舉起酒杯與藍湛江碰一下,一飲而盡。

  “你應該學習欣賞紅酒。”藍湛江道。

  “為什麼?”祝童正要再給自己倒一杯白酒。這裡是田公子的私人酒吧,裡面的酒還真不少,但多是市面上常見的大路貨。

  “與熱烈的白酒比起來,紅酒給人的印象比較柔和;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醉。”

  “我只能保證今後儘量少喝酒。”祝童知道藍湛江在提醒他,作為江湖酒會的召集人,不能如以前那樣壯懷激烈,對鷹洋投資要持一種寬容的態度。

  “還有個消息,昨天晚上,江小魚回來了。”

  “江小魚回來了?”祝童念叨一句。隱約覺得上海灘將發生一些事。

  隨即笑道:“他是個聰明人。”

  江小魚的事該由江小魚操心,祝童自己的這攤還忙不完呢,他腦子裡想得是如何說服歐陽小姐。

  這個下午,歐陽小姐並沒有在佳雪花園出現。

  祝童拿著一份專家組為廖風擬定的對話草稿,就離開了。

  黃海要去日本尋找譚千熾的家人,並將他們安全的接回上海。臨行前,他們必須見一面。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14 10:34
鳳凰面具 三、突破(上)

  日本九津。

  “寂寞啊……”台海言泡在溫泉裡,嘶聲大號。

  因為長時間呆在機房裡缺少運動,他的皮膚本就蒼白;這麼幾天連續的泡下來,就變得白裡透紅,嬌嫩動人。

  他並不是一個人,雲蒸霧繞的湯池裡還有百里宵。

  台海言的嘶號未嘗不是百里宵的心聲,只不過城府比較深,沒有喊出來而已;他的心裡更多的無奈。

  千門,看起來曾經屬於他百里宵,可祝童幾乎只用幾句話就將他放逐到日本。

  他並不怪祝童,比起依附田旭陽,祝童將要成為江湖酒會召集人的身份更有誘惑。百里宵腦子裡想的是:流傳了千年的千門與時代的隔膜真的太遠了,哪怕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變成驚弓之鳥,也許到該轉型的時候了;千門,不能只依靠旁門左道。

  “老闆來了……”成風呼喊著推開格子門。封閉幾天的效果實在很糟糕,每個人都有點神經質了。

  “老闆來了?”台海言忽的站起來。

  “不是老闆來了,是老闆的指示來了。”成風不好意思的笑笑;“起來吧,該工作了。”

  黑白雙煞又開始忙碌了。

  成風送來砲彈,兩隻啞火數天的大砲再次噴發出震撼。

  譚千熾自殺的消息已經不能吸引眼球,但黑白雙煞噴出的是譚千熾擁有的巨額財富清單,總額達三億五千萬美金以上。

  這一下,網絡世界裡沸騰了。

  大家都知道譚千熾比“億哥”有錢,之前也有過不少猜測;金額從上百億到幾千萬不等。當如此詳盡的資料出現是,大部分人還是被震撼了。

  之前,曾有人對譚千熾事件發表過貌似公允的評論,認為在確定一個人真的有罪之前,誰也沒權利侵犯他的人權。

  雷曼到上海後接受了兩家媒體的採訪,他不只表達了多譚千熾的關注,更對世界講述了一個動人的故事,一對中國母子在美國相依為命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當然只能是龍家母子,雖然他們在國內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但是在歐美媒體那裡還是很有噱頭的。

  事實證明,貌似公允其實是最最虛偽的。

  黑白雙煞很有成就感,他們替廖風發佈了一篇措辭嚴厲的評論。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篇評論得到了廖風的默許,是祝童組織的智囊團的精心打造,由歐陽小姐操刀完成。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出這篇評論的水準與力量,基本上等於是對雷曼參議員反擊的第一槍。廖風,只不過是一個署名而已。

  隨著這篇評論的出現,國內虛幻世界裡所有的不同聲音都消失的乾乾淨淨,似乎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樣。

  黑白雙煞與上海灘的新貴成風、台海言不同,沒有經歷過奢華的腐蝕。

  從“億哥”到“桃花潭水”,他們一點點將一個小浪花推動成影響深遠的巨大的漩渦。

  如今,這個漩渦已經具備了旺盛的生命力,形成了一股反腐倡廉的浩大浪潮,不斷衝擊著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脆弱的堤壩。

  五月二十七日,這股浪潮終於衝出網絡,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傳統媒體之上;層級還相當的高。

  起因還是美國參議員在上海接受了國內外幾家媒體的採訪。

  雷曼還是以龍家母子噱頭,他拋出了一張照片,證明一位美國公民的親屬的人權正在受到中國政府的侵犯。

  照片上是一個溫馨的三口之家,背景是雄偉的三峽大壩。那位父親當然就是“億哥”羅局長,也就是雷曼所說的受害人。所謂的美國公民,是只那個十幾歲的男孩。雷曼說,男孩在五年前就取得了美國國籍。

  境外媒體的報導多偏重與中性,擁有資料最多的是CNN,他們派出攝製組對龍家母子進行了全方位的跟蹤報導,向世界展示出一個富足的華裔美國家庭在自由世界的幸福生活。

  龍家母子住在洛杉磯的一棟面向大海的別墅內,孩子在附近的一所私立學校就讀。母親每天的大部分時間用來照顧兩個孩子。不錯,是兩個孩子,另一個是十歲左右的可愛的小女孩,她是男孩的表妹,男孩母親的侄女。

  境內媒體在第一時間都選擇了沉默,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與評論。

  在虛幻的世界裡,CNN展示的龍家母子在美國的幸福生活就如引爆了一顆核彈。憤怒、質疑、討伐、失望、冷漠等諸多聲音充斥國內各網站的博客、論壇。

  誰都能感到,虛擬世界裡正凝聚起一股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洩的渠道。

  這時,黑白雙煞將另一份資料放了出去。

  那是一份乾巴巴的數據,上面很詳盡的顯示出,中國歷年逃到美國的官員的數量,以及他們所帶走的巨額財富。

  五月二十七日,晚間黃金檔新聞時間,上央視兩個頻道分別播出兩條新聞,簡單介紹了一些“桃花潭水”案件的相關情況,並證實了兩件事。

  其一;譚千熾確實被相關單位收押,並在看守所遭遇意外。譚千熾正在上海某醫院接受救治,具體情況不祥。此次事件的相關責任人,看守所值班副所長與當事民警已經被停職,接受調查。

  其二;“億哥”已經於五月二十三日被雙規,同時被調查的還有屬於龍家的一批官員。

  晚間的另一檔時事評論節目裡,某金牌主持人對龍家母子在美國的幸福生活發表的評論,指出,他們的幸福是建立在三峽庫區數萬乃至數十萬移民的利益被侵害的基礎上,是一種可恥、血腥的幸福。

  金牌主持人還指出,改革開放一來,美國已經成為中國貪官的天堂。他們將在國內貪污、受賄乃至敲詐勒索來的財富轉移到美國,用其中一部分聘請律師、財務顧問取得美國國籍並將非法財富洗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過上與龍家母子類似的幸福生活。他嚴厲的譴責美國政府以法律和人權為藉口,對中國政府針對這些貪官和非法財富的相關行動採取不合作態度。這不僅嚴重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更是對公平的蔑視,對犯罪的縱容,對世界法律基礎的踐踏。

  當然,金牌主持人不可能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到外國人身上。最後反思時表示,根除貪官外逃不只能搖旗吶喊與憤怒,國內需要加大反腐倡廉的力度,加強監督機制的建設,從根源上將此類事情的發生的幾率將到最低。

  他用很一段意味深長的話結束了這次影響頗大的評論。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把錢送給別人花,腐敗一定牽扯到利益交換。解決這個問題,要從法律、制度上著手,但最重要的是要解決人的思想問題。官員如果沒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就不配做人民的公僕。

  “我們是不是可以回上海了?應該可以了吧?央視已經關注了啊。”台海言看到這些的第一感就是,終於解放了。

  “老闆沒說啊,要不然你問問?”成風可不這麼看。他和台海言之間隔著一個肖雲麗,情敵之間互相迫害一下很正常。

  “我不打,要打你打。”台海言雖然迫切地想離開這裡,卻也不是傻瓜。他在成風臉上看到了一絲祝童在某些時候特有的笑紋。

  “小言啊,你是老闆的弟子,我是老闆的師弟。咱們祝門最講究尊卑了,按照輩分呢,應該喊我一聲師叔。”

  “那是表面現象,有時候,我是老闆的師傅。該喊師叔的是你。”台海言毫不妥協。

  這樣的嘴上功夫,兩人間幾乎每天都要來那麼幾次。

  成風有點悲哀的發現,原本沉默寡言的黑色穿雲燕,好像一天比一天厲害了。

  成風的手機響了,依然是一條短信。

  他按照短信的提示打開信箱,興奮地叫一聲:“解放了,終於解放了。”

  台海言湊過來,急切的問道:“老闆讓我們回去了嗎?”

  “不是,老闆讓我們倆去東京,找一位姓黃的警官。未來兩天,我們配合他的行動。不對,老闆讓我們聽他的指揮。”

  “黃海!”成風和台海言面面相覷。

  在他們看來,祝童與黃海並不能算一對好朋友。

  遠在上海的祝童可不認為自己已經成功了。

  傳統媒體收虛擬世界裡的影響漸成趨勢,但央視不同。

  發佈這樣的新聞,只能證明有高層關注到這件事了,接下來要做的工作還很多。

  比如現在,他正坐在歐陽凡家裡。

  這是一間潔淨而簡樸的書房,雖看似單調,但卻能從滿壁的書籍中看出歐陽凡的情懷。

  書桌正上方掛著一副書法;寧靜致遠,這四個幾乎已經爛掉的自省箴言,在這裡卻顯得很有韻味。

  “真誠法師是李先生的朋友吧?他今天下午自由了。”

  祝童沒想到歐陽凡的開場白會是這樣,笑道:“真誠法師是我的朋友。”

  說起來,祝童與這個財富和尚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可這明顯是華夏對他提供譚千熾遺囑的回報,不是朋友也只能認了;要不然就有點不識相了。

  “他醒了嗎?”歐陽凡又問。

  “醒了,只是不肯開口。黃警官正在想辦法。”祝童答道。

  “我能去看他嗎?”

  “如果只是您一個人的話,可以。”祝童想了想,答應了。

  “不只是我,還有個朋友。他需要瞭解一些細節問題。”歐陽凡明顯沒有女兒的口才與說服力,提要求的時候沒有什麼技巧。但是他的身份讓祝童斟酌了好久,還是無奈的拒絕了。

  “他不肯說話,我想,您的朋友現在去看他沒有什麼意義。譚千熾只是我的病人,希望您能理解。”

  “能理解,李先生的難處我感同身受。”歐陽凡淡淡的一笑,就放下了這個話題。

  但是,他有說起了另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

  “覺非現在還好吧?本以為你會把他安置到望海製藥或者望海醫院。如果為難的話,不妨把他交給我。他確是一位難得的人才,荒廢掉有點可惜了。”

  祝童心裡一驚,歐陽凡知道王覺非回來!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16 20:38
鳳凰面具 三、突破(下) 蘑菇

  否認沒有任何意義,況且,祝童也不認為王覺非在道宗庇護下會活得很自在。這一點,從羽玄真人與凡心從不提起他就能感覺到了。華夏,也許真的能給王覺非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

  “我無法替他做出任何決定。您的善意,我會盡快轉達給他。”祝童確實要徵求一下王覺非本人的意思,歐陽凡表示理解。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開始討論望海醫院從海洋醫學院引進人才的事宜。

  歐陽凡的意思是,望海醫院可以成為海洋醫學院的實習醫院。那樣的話,人員交流與學術交流會比較方便。

  但祝童要按照自己的意願經營望海醫院,沒有同意歐陽凡的提議。他只是想填充一些必須要有的科室;比如說急救科與手術科。

  在他想來,西醫科室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存在,望海醫院應該是望海製藥的實習醫院,真正賺錢的地方在十層以上才有的中醫養生服務。他希望將望海醫院最終經營成為一家地道的中醫院。

  祝童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歐陽凡認為做醫院與做醫生一樣,不能湊合。如果祝童暫時沒有精力的話,還不如不做。

  歐陽凡還認為,中醫雖然在很多方面都被證明是有效的,但是社會發展到現在,交流與借鑑才能進步;沒有必要將望海醫院弄成一家純正的中醫院。

  討論具體問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十點鐘,歐陽小姐回來了。祝童今天晚上的主要目標正是她。

  他很快結束與歐陽凡的話題,將幾張信紙遞給歐陽小姐:“這是廖風自己準備的草稿,請歐陽小姐是監製,先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溫和過度,不夠犀利,缺乏激情。”歐陽小姐很快就讀完了那五千字,給出十二字的評語。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祝童笑著將草稿轉給歐陽凡;“您也提點意見。”

  “用不著,我歷來不善此道,徒亂心神。”歐陽凡拒絕了;“我去準備茶點,你們慢慢聊。”

  “他是不是生氣了?”祝童等歐陽凡離開書房,故作天真的問。

  “是啊,老爸很生氣,後果相當嚴重。”歐陽掩嘴微笑。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請歐陽小姐出山。”趁真氣氛比較和諧,祝童適時提出要求。

  “請我出山?”歐陽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氛圍裡,笑道;“我不是已經在您的賊船上了嗎?”

  “我的意思是,明天與雷曼先生的對話,由您取代廖風出場。”祝童鄭重其是地說。

  “李先生,您喝酒了吧?”歐陽收斂起笑容,她看得出祝童不是在開玩笑。

  “我認為歐陽小姐比廖風更適合。沙子小姐和藍先生都認為,廖風的學識、見識都沒的說,缺乏現場表達的魅力與感染力。而這些,正是歐陽小姐的強項。”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建議。”歐陽乾脆的拒絕了;“只有在一種條件下,我才可能答應您的要求。”

  “什麼條件?”祝童懷著一絲希望問。儘管,他已經感覺到歐陽提出的條件一定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我做主持,李先生替代廖風做主賓。我和沙子小姐討論過這個問題,我們都認為,李先生是最適合與雷曼參議員對話的人。”

  祝童只好笑笑:“那就算我沒說。”

  歐陽不是廖風,在她眼裡,這種出名的機會並沒有多少吸引力。她看出祝童有點不自在,說:“李先生不必遺憾。凡心先生與藍湛江先生的定位很合適,這次對話並不需要爭出了高下;廖風也用不著戰勝雷曼參議員。他的使命,只是能完整的表達出中國對人權的態度;表達出由於意識形態的差異、民族和文化的不同而對人權的不同理解;表達出我們對外部勢力無禮干涉的不滿與憤怒,就足夠了。”

  “是我鑽牛角尖了。”祝童簌然醒悟,很快調整好心態,說:“歐陽小姐,我答應接受專訪,但不是下周。下周福華造船將要簽約,很多新老朋友都要來,我抽不出時間。”

  “李先生什麼時間有空?”歐陽並不想放過他。

  “再約吧,下周過去後,應該能抽出時間。”

  歐陽凡準備好茶點,叫兩人到客廳用。祝童這才發現,這個家裡缺少一位女主人。現在,他還不好意思問這樣的問題。在他看來,歐陽凡是一位很稱職的丈夫與父親。

  茶過三道,祝童明智地起身告辭,歐陽小姐一定要送他。

  歐陽凡住在海洋醫學院的家屬區,是教授樓中一套很普通的公寓房;楊輝的車就停在樓下。

  “陪我走走吧。”歐陽請求道。

  祝童揮手示意楊輝到大門口等著,隨著歐陽並肩走去。

  從家屬區有直通校外的大門,但是歐陽選擇的是穿越校園。如果是一天前,祝童一定會委婉的拒絕;但是現在,他只能默默的陪著她漫步。

  海洋醫學院綠樹成蔭,仲夏夜,已是將近子時,校園內人影稀少,寧靜而迷人。歐陽穿一件飄逸的連衣裙,走在路旁的樹影下,在莊嚴肅穆的教學樓映襯下,顯得自由而灑脫。

  兩人都沒說話,幽暗處常有風吹花影,傳來隱在暗處的戀人的低語,含情脈脈的曖昧氛圍逐漸在兩人之間蔓延開。

  祝童略顯茫然,他後悔不該貿然深入歐陽的世界。瞭解越多,引力愈大。

  “第一次聽說你,是在前年。爸爸說,海洋醫院來了一位中醫師,在網絡中心做主任。第二次聽爸爸說,你用一根注射針頭挽救了一個年輕的生命。第三次聽說你,是在一週後,爸爸說,你幫王叔叔保住了院長的位置,把教委吳主任弄得不得不裝病住院。”

  距離大門不到百米的陰影裡,歐陽停下腳步,亭亭在祝童對面。

  “李想,從那是起,我就開始關注你,你是唯走進這裡的的男人。”

  歐陽拉起祝童的右手,緩緩引導到胸前,貼近那團驕傲的挺立,並按上去。

  “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是一層薄紗。”

  裙下沒有胸罩,隔著一層薄紗,祝童手心感受到歐陽的心跳與溫柔情懷,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裡已經有了葉兒,也許在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

  “我曾經痛恨我的驕傲,痛恨的我的矜持。那時候我想,如果在你來上海的第一天就去見你,我們之間有可能嗎?後來我知道了,神醫李想來上海,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為了與蘇小姐相愛。”

  歐陽牽著祝童的手從領口探入,微微喘息著:“現在,我們之間的距離是零。”

  祝童輕輕撥弄一下凸起,歐陽就軟軟的倒過來,低聲呢喃道:“抱抱……”

  祝童抽出手,輕輕的環住她。歐陽不是花痴,她只是太驕傲了。他還知道,歐陽愛的並非是現實中的自己。

  “歐陽,不要只在夢裡做女人。”祝童在她耳邊說一句,就放手了。

  “要走了嗎?”歐陽理理短髮,低頭掩去羞澀的微笑。

  “我很忙啊。”祝童道。

  “下午沒去佳雪花園,是因為我見到了一個人,他叫王文遠。”歐陽抬起頭,目光已經變得清亮而深邃;“他正在調查你。”

  “王文遠。”祝童眼前浮現出那個年輕而驕傲的面容,無奈地嘆息道:“有些事,並非我的本意。”

  “我可以安排一次飯局。”歐陽笑著說;“我請客,你付錢。你們都那麼優秀、那麼驕傲,不應該成為對手。”

  “後天吧,我希望他能聽我的解釋。”祝童知道,這是華夏在對自己示好。僅憑歐陽,還沒有能力影響到到王文遠。

  他真的很驕傲,也許自己幾天前耍的那招南轅北轍,是有點過分了。

  “你們需要什麼?”祝童問。

  “很簡單,譚千熾。”歐陽說。

  “好吧,明天上午,歐陽院長可以帶一個人來望海醫院。”

  “兩個人,我也要去。”

  “歡迎。”祝童答應了。

  歐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瞬間,剛才的溫情與曖昧,已蕩然無存。

  離開歐陽,祝童馬上趕回望海醫院。

  明天下午,廖風與雷曼的對話將拉開帷幕,今天晚上,他必須知道雷曼的智囊團為他準備多少重磅炸彈。

  作為這次對話的幕後導演和主人,祝童必須保證雷曼參議員不會說出太過敏感的東西。

  路上,他抽空撥通了葉兒的電話。整整一天,他都沒有抽出時間。

  歐陽的夢確實引起動祝童的衝動,但他問心無愧。也許,有些不安與悸動。重要的是,他把持住了自己,沒有隨她入夢。

  午夜,鳳凰城。

  葉兒與井池雪美陪著祝紅佇立南華山最高處。

  月郎星稀,蘭徑奇石,天空是透徹的湛藍,鳳凰古城的喧囂與流光溢彩,只蔓延到半山就被茂密的層林淡化了。

  葉兒仰望著祝紅,能感覺到她的人雖然在這裡,心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祝童的電話?”葉兒欣喜地打開電話。

  “別說我在這裡,別說昨晚發生的事。”祝童慈愛地撫著葉兒的長發,輕柔地說。

  井池雪美撅起嘴,暗暗咬牙卻毫無辦法。葉兒已經得到了祝紅認可,祝童給未婚妻打電話很正常。

  “雪美小姐,我們去那裡看看吧。”祝紅似乎知道井池雪美的心思,拉住她的手,走向山峰的另一側。

  就這麼一拉,井池雪美滿腔的鬱悶竟消失了;乖巧的隨著祝紅去了。

  威爾遜夫人已經成為過去,如果不是祝紅的勸導,井池雪美很樂意將那個扮成聖母的惡毒女人永遠地留在日本。她的律師已經準備好了起訴文件,在最後一刻被叫停了。

  “葉兒,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什麼時候回來?”電話聯通了,祝童好像已經等了很久的樣子。

  “我和雪美小姐正在登山呢?”葉兒笑吟吟的說;她很享受被愛人牽掛的感覺。

  “登山?”

  “是啊,南華山。明天上午我們就要離開鳳凰了。雪美小姐說,來鳳凰兩次了,還沒登過南華山。所以,吃過晚飯我們就開始了……放心,川中先生和曲奇也在。曲奇的傷已經沒事了……他很好,我不辛苦啊。祝童,原來我也能做醫生,你怎麼早不告訴我……曉得了……會注意的。我只是有點胸悶,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今天沒有偷懶,上午寫了二百個字呢。一個都不少,騙你是小狗。感覺是好了很多……肉麻,雪美小姐會生氣的……別說了,明天下午我們就到上海了,你來接我們嗎?……那好,我知道了。雪美小姐好像預定了錦江飯店,晚上等你替我們接風……我會轉告她,你要注意休息,不要累著自己……”

  通話持續了十幾分鐘,車到瞭望海醫院,祝童才不得不掛斷電話。

  “下山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上香。”祝紅轉了過來,一隻手牽著井池雪美,一隻手牽著葉兒的手,親親蜜蜜地並肩踏上下山的石階。

  “晚上上香,不太好吧?中國的和尚們不睡覺嗎?”井池雪美不解的問。

  “他們知道有人去上香,會等著我們的。”祝紅含笑道。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20 16:13
鳳凰面具 四、江湖亂(上) 蘑菇
  鳳凰城天王廟,大殿內外人影稀疏卻燈火通明。

  洛迦哥仁站在殿門內,祝槐站在門外,整個天王廟前院只他們兩個。

  祝紅一行緩步走進,曲奇與川中宏快步上前,分別站到洛迦哥仁與祝槐對面。

  “祝槐,你還記得我嗎?”祝紅從踏進天王廟的那刻起,已然放開牽著兩個女孩的手,臉上溫存的笑意也被莊重所取代。

  “阿彌陀佛……”祝槐垂下頭,不敢面對祝紅清澈的目光。

  “那年冬天,我和二師兄路過襄樊。在漢江邊,二師兄看到了你。你躺在一堆枯草中,像一直可憐的小狗,滿身惡瘡只剩一口氣了。二師兄在見到你之前從未用祝門術字替人續命,他說,世上的人太多了,死一個就清靜一分。你是第一個打動他的人,二師兄看到你的手裡緊緊攥著一條小魚,說,這不是個懶惰的孩子。因為你,我們在漢江邊停了三天。走的時候二師兄沒說什麼,一年後,二師兄再去襄樊。你竟在那裡等了一年,你才成為祝門弟子。祝槐,你還記得當時你多大嗎?”

  “九歲。”

  “祝門蓬麻功,九歲可是練已經有點晚了。有今天的成就,你可知曉二師兄在你身上下了多大苦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祝門弟子,你的天賦只算中等。還記得它嗎?”祝紅拿出鳳凰面具,放到祝槐眼前;“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卻佩戴了它整整三年。祝門傳承千百年,只有你有如此福氣。作為大師兄,你為祝門做過什麼?除了練功,二師兄可要求過你什麼?”

  “師叔,祝槐錯了……”祝槐原本堅定的佛心,猛然崩塌了。

  他跪伏在祝紅面前,盯著祝紅手裡的鳳凰面具,再也移不開片刻。

  洛迦哥仁驚異萬分,他親眼看到,祝紅並沒有做怎麼,只是亮出鳳凰面具就將被索翁達洗腦的祝槐喚醒了。這個女人修為,似乎比師傅也不差多少。

  “法師,我現在要收回天王廟,您有意見嗎?”祝紅收起鳳凰面具,對洛迦哥仁道。

  “前輩修為高絕,洛迦哥仁不敢拂逆前輩的意願。晚輩在天王廟並沒有做任何錯事。這裡是鷹佛的信徒聚會的所在。只怕鷹佛知道了,會責怪晚輩。”洛迦哥仁恭謹地答道。

  “天王廟是祝門道場,容不得外人指染。”祝紅放緩聲調說;“祝槐可以跟你回布天寺見鷹佛。他不會責怪你的。”

  “洛迦哥仁謝前輩慈悲。”洛迦哥仁鬆了口氣。

  祝槐可算是一塊試刀石,祝門在喚醒他之前不可能腆著臉強收天王廟。

  對於這一點,祝童知道,老騙子知道,索翁達和洛迦哥仁都很清楚。所以鷹佛才會放心的將洛迦哥仁留在鳳凰城,祝童數次來天王廟,只能口頭上表達不滿,卻不敢說收回天王廟的狠話。

  現在,有祝槐跟著回布天寺,洛迦哥仁什麼都不用說了。

  “師叔,祝槐再不想見到鷹佛。”祝槐抬起頭說。他確實不敢再次面對索翁達活佛了。

  “你必須去。”祝紅厲聲道;“蓬麻功最重心境感悟,這是你的難關,也是莫大的機遇。邁不過這一關,你再沒有前進的希望。跌倒了,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我既然回來了就再不會離開。”

  “祝槐知道了,謝師叔指點。”祝槐重重地磕下三個響頭,抬起頭,鮮血從他的額角滲出。他站起身對洛迦哥仁道:“我們上路吧。”

  “不要太急,天黑不好趕路。明天再走。”祝紅這才露出笑容,轉身對葉兒和井池雪美說:“你們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裡了。明天你們不必來見我,早些回上海吧。”

  “夫人什麼時候回上海?”井池雪美上前幾步,拉住祝紅的手,依依不捨的問:“雪美何時才能再見夫人?”

  “很快的。只要雪美歡迎,我每年春天都去日本看雪美。”祝紅慈愛的說。

  葉兒也走上前,她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拉住祝紅的手。她知道,祝紅是不放心祝槐再次面對那個傳說中的江湖第一高手索翁達活佛,今天晚上要對他面授機宜。

  經歷過昨天晚上的大場面,葉兒對江湖道的理解深了不只一層,知道祝紅的舉動其實大有深意。

  昨天晚上,她還看到了祝紅更加凌厲的一面。

  在蘑菇岩下,祝紅用一根金針逼迫一位叫緣寂師太的老尼姑收回了一個約定。葉兒也知道了,原來祝童與母親之間曾經經歷過那麼多的磨難。那些事,都與祝童的父親有關。

  她還很清晰的記得祝紅當時對緣寂師太說的最後一段話。

  “我和藍先生之間一直清清白白,如果不是因為童兒,我不會對你解釋什麼。當年,你和空想大師聯手逼著我離開,那時我曾說過。有一天我會回來,當我回來時,你們必須加倍償還。空想大師一直躲在背後算計別人,難得出面一次,卻是為了對付我這個弱女子。他已經自食其果,喪身在自己布下的陰謀中。緣寂你呢,難道現在還看不開?空想大師為什麼會無條件的幫你,那是因為深愛著你啊。你空活半生,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女孩!”

  回到客棧,陳阿婆還在堂屋裡侯著,她對葉兒說,有個人要見她。

  於是,葉兒看到了剛獲得自由的彭湖。

  彭湖說,老闆讓他明天隨葉兒一起回上海。

  葉兒知道彭湖是祝童的助手,不清楚他怎麼回在鳳凰城。

  徵求過井池雪美的意見後,葉兒同意彭湖與他們同機回上海。

  曲奇讓彭湖先回房間,對葉兒說了他在這裡的原因。

  葉兒想想了,又把彭湖請來,代表祝童向他道歉。

  如果是一個月前,葉兒會在心裡埋怨祝童,他沒有權利將彭湖關到賓館裡那麼長時間。

  現在,葉兒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上海浦江,聖麗園集團公司的自用碼頭上。

  江小魚陰冷的目光與他背後陰冷的路燈同時掃視著面前的七個人。

  大火輪與神鉤王寒已經被江湖道看成兩個廢人,他們身後是四品紅火僅剩的五條漢子了。

  江小魚正在選擇是否收容他們,包括大火輪和神鉤王寒。他並不認為功夫被廢就是廢物,也不認為神鉤王寒眼睛瞎了就只能找個地方等死。他甚至很欣賞那五個在這個時候還不離不棄追隨著他們身後的漢子,其中就有幾個月前在鳳凰城天王廟撒潑的王天王地。

  聖麗園內所有屬於江家的人都離開了,江小魚迫切需要一批只屬於自己的手下。

  可以預見的未來,他還將被迫面對來自大洋彼岸的殺手。

  神鉤王寒與大火輪畢竟曾是混跡江湖的風雲人物,四品紅火最擅長暗中下手。江小魚認為,他們的經驗比功夫更有價值。

  但是,在收容他們之前,江小魚要做逼著他們做出選擇:從此拋開四品紅火,效忠他一個人。

  大火輪開口了。

  “江公子,你的要求我們答應了。我們發誓!從今以後,江湖上再沒有神鉤王寒和大火輪,我們,只屬於聖麗園。”

  神鉤王寒嘆息一聲,扶著王天的肩膀走到江邊,將手裡的竹竿扔進滔滔浦江,然後面對江小魚忽然跪了下去。

  江小魚急忙也跪倒,扶著神鉤王寒的說:“前輩,江某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我諮詢過醫生,他們說,您的眼睛能治好。”

  “江公子,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們的主人了。只要您能說話算話,王寒這條老命就賣給你了。”

  “前輩太抬舉小魚了,起來說話,起來說話。”江小魚扶著神鉤王寒站起來,慨然道:“今後,有我江小魚在,各位就可以在這個城市挺直腰板做人,與我共享榮華富貴。”

  “謝江公子。”大火輪帶著眾人同聲道。

  “有兩點各位務必牢記。第一,從今以後,各位必須放下與江湖道的所有恩怨情仇;第二,我們也不是黑社會,我們要在上海灘,堂堂正正的做人,乾乾淨淨的活著。對於任何攔在我們前面的人,第一是忍,第二還是忍;第三是殺!如果欺人太甚,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刻,江小魚猶如一匹從暗處撲出的獵豹,爪鋒牙利,氣息兇殘,使人不寒而慄。

  “從現在開始,這片碼頭就屬於你們了。”江小魚指指不遠處的黑影,對大火輪說;“那裡有七隻箱子,裡面有你們的新身份,還有我給各位準備的見面禮。不多,弟兄們每人五十萬。王老前輩和你是一百萬。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聖麗園的安保人員。你就是他們的地盤。”

  大火輪有點畏縮的瞟一眼曾經的手下,他如今修為全失,曾經的信心也蕩然無存,怕是管不住這些亡命之徒。

  江小魚笑笑,又道:“大火輪做你們的經理,各位有意見嗎?”

  “沒有。”

  “二當家本來就是我們的頭。”

  “聽從江公子吩咐。”

  幾個人連忙表態,表示一定聽從大火輪的領導。

  “希望各位記得今天的話,不要做讓我和大火輪為難的事。”江小魚緩緩掃視一圈,將一雙雙原本桀驁不馴的眼睛盯得飄忽不定;“江湖是什麼?相信你們不會對那個世界再有任何幻想。我希望各位從現在開始忘掉過去,開始新的生活。這裡是上海灘,是中國的財富之都。只要有錢,用不著打打殺殺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過兩年大家都沒有後悔的話,你們可以在這裡成家立業,我的賀禮將是一套房子。如果有人想做一番事業,聖麗園將是你們的舞台。”

  這番話,點到了包括大火輪在內的所有人心底。他們或多或少都已厭倦了混江湖的生涯,不是不想安定下來,而是沒有機會。

  如今,他們面前有一個美好的前景,只要能經過江小魚的考驗就能得到。在他們想來,那並不算很難。

  江小魚滿意地點點頭:“王老前輩不住這裡,他老家今後將是我江小魚的良師。王天王地,你們明天陪王老前輩去望海醫院。他的眼睛,只有那裡能治。”

  望海醫院,那不是祝門的醫院嗎?

  神鉤王寒的眼睛就是被祝童弄瞎的,王天王地兄弟倆為了替師傅報仇,曾去那裡伏擊過祝童。

  “怕了?”江小魚冷笑道:“這裡是上海,你們用不著怕他。他一定會替王老治好眼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可是身家億萬的上海灘富豪。”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21 11:08
鳳凰面具 四、江湖亂(下)

  清晨,上班的高峰期,天空忽然飄起了雨,宣佈江南的雨季來臨了。

  上午九點,一輛房車駛進望海醫院,在大樓的停下。

  祝童與蘇娟撐著傘已經侯在門口,看到歐陽凡父女陪著一位很精神的老者從車上下來,急走幾步迎上前。

  “你就是‘神醫李想’?不錯,很不錯。”老者不等歐陽凡介紹,已伸出手。

  祝童輕輕握住,說:“歡迎前輩,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裡面請。”

  歐陽凡道:“許先生也是中醫界僅存的泰斗之一,他研究過李先生在海洋醫院的病例,對李先生的醫術推崇備至。”

  “前輩抬愛啊,李某隻是僥倖。”祝童謙虛著,引他們到一部電梯前。

  這個老頭是中醫泰斗?祝童很是懷疑。他只氣色不錯,那時保養之術的成績。真正的中醫都應該會養氣之術。幾十年下來,即使是再不入流的功法也該有成效了。他的身體可謂經脈散亂,空蕩蕩的沒什麼內息。

  蘇娟與歐陽小姐落在後面,她很好奇,李想的名氣真的如此大?這位許先生曾做過她值乘的列車,在她的印象裡應該是一位大人物。

  十五樓,譚千熾的病房。

  許先生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人,向華易向老。

  “前輩,您老一向可好?”許先生放開祝童,對向華易執晚輩禮。

  “原來是許老。”向老哈哈笑著,對祝童說;“沒事了,許先生與我一樣,都喜歡和年輕人開玩笑。”

  昨天晚上,祝童思來想去覺得不踏實,打電話給小於,將有人要來看譚千熾的消息通報給王向幀。

  今天一早,向華易就來了。

  祝童聽他們寒暄了幾句,才知道許先生的身份,他是同仁醫院的現任院長。

  開玩笑?只怕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祝童研究過同仁醫院的院長們,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無一不是神通廣大背景深不可測的傢伙。在醫術上,他們都算不得有很深的造詣,但是,前幾任同仁醫院的院長卸任後,都有一個待遇豐厚的位置。比如向華易的華易基金會雖然是家族積累,在他從同仁醫院院長位置上下來後,才得到成立華商銀行的執照。

  他就此試探過幾次,每次都被向老哈哈笑著糊弄過去了。

  客套過後,許先生笑看祝童。

  大家的時間都很值錢,祝童先請客人消毒更衣,帶著他們走進隔壁的病房。

  歐陽小姐很識趣的留在這裡陪向老和蘇娟說話。

  譚千熾正在看電視,瞟一眼進來的幾個人,只在祝童臉上停了片刻,注意力就又轉向牆壁上的懸掛的液晶電視。

  歐陽凡第一眼就被固定譚千熾頭部的支架吸引了,他上下左右查看一番,特別是對譚千熾的後腦勺研究了又研究,問道:“你給他復位?”

  祝童點點頭。

  “你現在感覺如何?”許先生對譚千熾說。

  “很好。”譚千熾輕輕吐出兩個字。

  “認識我嗎?”

  “許國良。”譚千熾咧咧嘴;“你來晚了。”

  許老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譚千熾真的恢復意識了。

  祝童心裡嘀咕,原來許先生曾經見過譚千熾;看起來,他們之間還有過什麼交易的樣子。

  許老轉到後面,與歐陽凡一起研究譚千熾的腦袋。

  顱骨骨折復位歷來是一項充滿危險的手術,大腦是人體最精密也是最嬌嫩的器官,裡面血管豐富神經縱橫,相當一部分顱骨骨折病人都是死在復位的手術中或術後四十八小時之內。

  譚千熾的顱骨復位的相當完美。

  他的整個後腦只塗著一層黃色的藥膏,沒有骨釘、沒有石膏,沒有繃帶,甚至連簡單的包紮都沒有。

  歐陽凡與許先生都能看到譚千熾的顱骨被人用極其高明的方法一點點的拼合在一起。這樣的手術,前半個月都屬於危險期。可譚千熾並沒有出現手術併發症,還能看電視。一切都表明這次手術根本就沒有打開顱骨,腦組織沒有受到二次損傷。

  施術人似乎是用只無形的手,從內外同時用力,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並且,譚千熾的頭部神經被封閉了。

  施術人很自信,認為只用常規藥物就能保證譚千熾的顱骨能順利恢復。

  許國良看完,盯著祝童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轉站到譚千熾面前說:“我勸過你,可是你沒聽懂我的話。”

  “聽懂了,但那時,我做不到。”譚千熾眼光轉向祝童,道;“雖然他救了我的命,但是在見到我的家人之前,還是什麼也不會說。我很明白許先生的意思,我的命運已經無可改變,活著也是受罪。”

  “死到是不一定,你腦子裡裝著一部百官行述,是中國歷史的一部分……”

  “許先生,您不該再呆在這裡。”譚千熾打斷許國良的話,依舊看著祝童;“你在這裡多呆一分鐘,他的危險就多一分。他活著,我就能活著;他出事了,我和我的家人就失去了最後一點希望。我!不相信你們!”

  “你相信他?”許國良也看向祝童。

  譚千熾閉上眼,輕聲道:“他是江湖好漢,不是政客。”

  “安心養病吧,我們還會見面的。”許國良無奈地笑笑,與歐陽凡走出病房。

  祝童默默地對譚千熾點點頭,最後一個離開房間。

  “李先生,等一下。”譚千熾輕聲叫住祝童。

  “有事嗎?”祝童停下腳步。

  “關上門。”譚千熾又道。

  祝童關好門,譚千熾說:“請替我換個房間,這裡不安全。”

  “因為他?”祝童疑惑地看向門外。

  “是;許國良曾給我個建議,讓我將所有的錢都捐出去,將這些年來的經歷都告訴他,整理成一本書。”

  祝童笑道;“許先生的建議不是挺好嗎?”

  “許國良以前是國學研究院的中醫史專家,他要的名垂青史!華夏裡這樣的人不在少數,真正幹事的人是歐陽凡那樣的書呆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看到的那份遺囑就是對他們的警告,許國良在裝糊塗。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以前,也許沒人相信我能活過來;現在不會了。據我所知,有人在他身上裝了跟蹤器。很快,就會有人來這裡了。”

  祝童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如譚千熾所說,也許真不該答應許國良來看譚千熾。

  “放心養病吧,這裡很安全。”祝童想了想,似乎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外面不只有黃海的人,還有曲老億留下的逍遙谷的人。因為施工,十層以上的樓梯被封閉了,只有一部電梯能到達十五層;他認為沒人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譚千熾的病房。

  “如果今天晚上忽然停電,請李先生盡快回來,我只相信你。”譚千熾請求道。

  祝童答應了,心裡已經決定上午什麼也不做了,讓曲老億的人停工,盡快在十八樓譚千熾準備一間無菌病房。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對不起。”送走了許先生和歐陽凡,歐陽小姐沒有走。她看到祝童臉色不好,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正站在望海醫院的大門口。

  “與你無關;該來的早晚要來。”祝童看著飄落的雨滴,悠悠道:“只要有人,就不會有真正乾淨的地方,華夏也一樣。歐陽,我混跡上海將近兩年了,最佩服的就是令尊歐陽院長,他是個有理想的人。”

  歐陽思索著祝童的話,想要說點什麼。

  祝童忽然將手裡的皮包塞到她懷裡,道:“裡面是雷曼先生的對話草稿。去佳雪花園吧,對藍公子和凡心先生說聲抱歉,上午我沒時間去。拜託了。”

  “我知道。”歐陽點點頭,想要說什麼;祝童已經招手讓楊輝把車開過來,替歐陽小姐拉開車門。

  寶馬X5走了,祝童走向大廳裡。

  之所以趕歐陽小姐走,是因為他看到了三個熟人,神鉤王寒和他的兩個弟子,王天王地。

  望海醫院的導醫小姐正在耐心的對他們解釋著,望海醫院沒有眼科,請他們到別處就醫。

  可是王天王地兄弟倆堅持要在這裡看病,並指名點姓要讓望海醫院的董事長、神醫李想親自看。

  還好,望海醫院生意不好,醫院大廳裡的病人並不多;但也引起了一陣騷動。

  蘇娟已經帶著保安去調解了,祝童冷眼旁觀片刻,思前想後還是只能出面接下這一招。

  與別的醫院一樣,望海醫院一樓大廳一側就是急診科。

  祝童讓護士打開一間外科診室,將神鉤王寒與王天王地三個人請進來,並支開包括蘇娟在內的所有人。

  “您可想好了,真的要我為你治眼睛?”祝童笑眯眯的看著王天王地兄弟問;將天不怕地不怕的兩兄弟看得渾身發麻。

  反正神鉤王寒現在是個瞎子,看也白看。

  “老朽反正是爛命一條,祝大夫就看著治吧。”神鉤王寒淡然道。

  “這可是你們自找的,希望,我們都不會後悔。”祝童抽出龍星毫與鳳星毫,涵養片刻輕輕刺入神鉤王寒的清明穴。

  神鉤王寒的眼睛其實並不算真正的瞎了,只是視網膜上籠上了一層蝴蝶翅膀上的粉屑;這種粉屑中含有的花粉,是植物繁育雄性因子。大量的花粉的落到視網膜上,就將神鉤王寒的眼睛當成了某種花朵;它們憑著生物的本能拚命的向內滲透,並分泌出一種酸性物質,導致神鉤王寒的失明。

  這種病在別的醫生那裡也許治起來比較困難,祝童身負蝶神,只要他願意,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根本用不著使用龍鳳兩枚寶針。

  之所以都拿出來,是為了涵養三隻蝶蠱。不錯,是三隻。祝童決定,神鉤王寒和王天王地身上都種下一隻蝶蠱。

  在他想來,王地或者王地已經對他發動了一次襲擊,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種上蝶蠱,即使不催動它去折磨他們,至少也能在下次遇襲前得到警訊。

  替神鉤王寒種植蝶蠱很容易,龍星毫刺入清明穴,一隻紫蝶就進去了。

  替王天王地種蝶蠱就要費點心思了,無論蝶神有多大的神通,至少也要有身體的接觸才能種上。

  “好些了嗎?”祝童問。

  神鉤王寒點點頭,沒有說話。

  “接下來會有點痛苦,忍著點。”祝童開始耍花招,催動紫蝶在神鉤王寒的右眼裡清理花粉。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一個及其敏感的器官。

  神鉤王寒開始還咬牙強忍,耐不住祝童不斷加大對紫蝶的控制,到第三分鐘終於忍不住了。

  “你們倆,來按住他。”祝童招呼王天王地兄弟過來,一左一右按住神鉤王寒的肩膀。

  他裝作查看神鉤王寒眼睛深處的病情,湊上前,兩手扶在他們胳膊上,用極快的速度將鳳星毫在分別在兩人手臂外側點刺一下。

  “好了,回去修養三天,應該就能好了。今天老子心情好,下次來這裡鬧事前先打個招呼。”祝童收起龍鳳星毫,招呼護士進來,將神鉤王寒的眼睛用紗布纏得裡三層外三層。

  “這就行了?”神鉤王寒摸摸眼睛,剛才,他已經感受到了光線的刺激。

  “相信我,三天後自己打開就行了。不用再來醫院了。”祝童笑眯眯的開出一張處方,遞給王天王地中的一個;“這是藥方,到街上隨便找家中藥鋪就能抓到。煎服,早晚各一次。要謹記一點,三天內,他的眼睛不能進水。吃飯可以,不能吃辣也不能吃鹽。”

  “不能吃鹽,這是為何?”

  “沒什麼道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祝童板起臉,揮手讓他們離開。

  神鉤王寒的眼睛還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沒事了,王天王地兄弟不敢太過得罪祝童,扶著師傅走了。

  診費的事,祝童沒說,蘇娟也不好意思問。

  以她多年做列車長的眼光看,這三個人都屬於重點可疑人員,祝童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不不尋常。

  蘇娟沒想到的是,王天王地與神鉤王寒真的曾經是混跡火車的江湖飛賊。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4-23 09:10
鳳凰面具 五、萬里侯(上)

  十一點,三輛綠色越野車駛進望海醫院的大門。

  十個精神抖擻的年輕人從車上下來,匆匆跑進醫院主樓,帶頭的是福華造船籌備處副主任程震疆。

  他們都是祝童召集來幫忙,加強望海醫院內外的安保力量。

  十五樓,譚千熾的病房前,程震疆見到了祝童。

  “第一批人給你帶來了,下午還有九個人。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程震疆頗為自豪地介紹道。

  “歡迎各位,這裡全靠你們了。”祝童從一台嶄新的發電機前抬起頭。

  “你們,對這玩意熟悉嗎?”祝童問。為了應對停電,他剛讓蘇娟去購買了三台柴油發電機,正在讓曲老億的手下安裝調試。

  “報告首長,可以操作。”程震疆身邊的黑臉年輕人挺胸道。

  “這裡是醫院,不能那樣。”祝童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的主要任務是看好這部電梯,除了幾個自己人,不要讓任何人使用他們。”祝童指著電梯說。

  “保證完成任務。”九個小夥子齊聲答道。

  不是福華造船籌備處僱傭的那批是,而是一個班的現役海軍陸戰隊員。他們雖然穿著便裝,但是身上流露出的虎虎氣勢讓祝童看著就喜歡。

  上午,打發走神鉤王寒後,祝童與向華易商量了又商量,還是決定向王向幀求助。

  現在看來,王向幀的辦法相對簡單,他應該是讓黃海出面了。

  這時,蘇娟跑上來,說有兩輛警車開進來了,指名要找李想。問他們什麼事,沒人回答。

  祝童疑惑的看看向老,向老搖頭表示不知情。

  程震疆說話了。

  “應該是來幫忙的,黃姨剛才問過我這裡的情況。”

  祝童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裡面有兩個班的海軍陸戰隊員,外面有正牌的警官,望海醫院應該能防住不太高明的刺客了。

  “程老兄,我希望你能在這裡呆到晚上。等蘇警官回來再走。”祝童對程震疆說。

  “完全可以,談判已經結束,就等簽約。這兩天正好有空,一直呆在這裡也行啊。”程震疆豪爽地說。

  “那樣就不合適了。只要今天下午不出事就行。”祝童連聲感謝。

  他有點懷念曲奇和秦可強了。有他們在,他才能完全放心。

  井池雪美的飛機四點到上海,葉兒已經知道這裡的事,她和曲奇會用最短的時間趕到。算算車程,兩個小時應該夠了。

  中午,范公子來了。

  守電梯的小夥子不允許他上樓,即使蘇娟陪著也不行。

  祝童安置好樓下,才下樓見范公子。

  他對這些嚴格遵守指令的小夥子很滿意,一句裝門面的場面話都不肯說,也沒有讓范公子上樓的意思。

  范公子也無意上樓,他來是邀請祝童赴一個飯局。

  祝童說自己沒時間應酬,可范公子執意邀請,說有位從北京來的候先生要見他。

  “他是你的朋友?”祝童猶豫了一下,問道。

  “算不上朋友。”范公子不在意的說;“他手裡有些東西,不然的話,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多事。”

  “那就見見?”祝童心裡叫苦,原來人家是拿著范公子的把柄來的。

  “最好見見,吃頓飯而已,很快的。”范公子鬆了口氣。

  “吃飯可以,讓他來醫院吧。我們的內部餐廳有很好的廚師和飯菜。”祝童想了想,為這次見面劃定的基調。

  “可是,我已經在海天定好房間了。”范西鄰猶豫著。

  “也許,是有點不合適。”祝童不忍心太落范西鄰的面子,畢竟是范老的親兒子;“去我辦公室吧,那裡安靜。”

  “也好。我這就讓他過來。”范西鄰知道這是祝童底線了,只好打電話讓對方過來。

  半小時後,一個高瘦得男子被西蕾婭引進祝童的辦公室。

  祝童沒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對方的年紀,這是很少發生的情況。從外表看,他應該已經步入中年,但是頭上那刻意凌亂的短髮,又顯得極其時尚。衣著更是奇怪,高品質的灰色休閒褲下是一雙圓口布鞋,上衣卻是一件潔白的純棉襯衣,一遛金色紐扣無一例外都在扣縫裡;哦,還繫著背帶。

  “你就是那個神醫李想?”男子沒有與范西鄰一樣坐在沙發裡,而是一屁股坐到大班台上。他的個子本來就高,原本十分無禮的舉動竟完成得很自然。

  “我不習慣仰視。”祝童靠在椅背上,絲毫不讓地與對方從高出射下來的目光撞在一起。

  “你會習慣的。”男子抽出一隻碩大的煙斗,裡面已經裝好煙絲。他從褲兜裡找出一根粗粗的火柴,在腰間的一劃,竟然著了。

  祝童這才注意到,對方還繫著一條細細的灰色皮帶,與褲子的顏色幾乎一樣。

  “我姓侯,大家都叫我萬里侯。你也可以這樣叫我。”男子深深的抽了口,將濃重的煙霧噴到祝童眼前。“你那隻金絲貓不錯,什麼時候玩膩了,讓她去北京找我。”

  “聽說譚千熾在你這裡,準備一下,我要帶他走。”男子俯下身,盯著祝童眼睛;“你好像沒聽清。我再說一遍,譚千熾無論死的活的,我都要帶他走。現在!”

  “你會得到回報的,聽說你已經治好他了。真有本事,摔個半死的人都能被你救活。神醫李想是吧?你已經有一家醫院了,還是那個是金石投資的副董。錢當然也不稀罕了。西鄰,他喜歡什麼?”男子忽然轉向范西鄰,將整個背部丟給祝童。

  “萬里侯。”祝童這時候開口了,對范公子說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你竟然帶一隻猴子來見我?”

  “侯公子,你最好客氣點,他不是圍著你轉的那些人,他是我的朋友。”范西鄰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了。

  “哈,你終於說話了。”男子猛然轉過身;“你叫我猴子?那是咱的小名。小時候,我說的是十歲以前,很多人都叫我猴子。那時我太瘦了,比動物園的猴子還瘦。考慮一下,不讓我帶走也行,至少讓我見見他。”

  “請坐。”祝童伸手指指沙發。

  “我喜歡這裡。”

  “我不喜歡,請坐。”祝童又說。

  “臭規矩真多。我討厭上海,媽的,滿大街都是潮潮的玩意兒。”萬里侯罵罵咧咧的站起來,幾乎只用了一

  兩步就跨到范西鄰身邊,緊貼著他坐下。

  “你有病。”祝童等他坐好了,說。

  “你才有病呢。”萬里侯猛地跳起來,指著祝童的鼻子道:“別以為披個醫生的皮就了不起了,你這樣的老子見多了。”

  “你真的有病。”祝童伸出右手指指腦袋,又指指左肩,最後停在胸口;“你腦子從小受過刺激,具體表現是喜怒無常,多動。肩胛骨斷了,可是落到西醫手裡了,裡面現在還有鋼釘。天陰下雨的時候,會很不舒服。你如果還是這副德行的話,十年內必定死於心臟病。哦,你很練過功夫,佛門功夫。”

  萬里侯呵呵的笑起來,摟著范西鄰的肩膀道:“這小子很有意思,真他媽的有意思。不過,確實有本事。嗨,李先生,我現在相信譚千熾被你救活了。知道你為難,譚千熾只是你得病人,他是黃海的人。這樣吧,聽說下午有一場秀,帶我去看看。把那個美國參議員介紹給我認識。可以吧?”

  “猴子,今年幾歲了?”祝童問道。

  從他進門開始,祝童就在觀察、判斷,但對方表現得太好了,不斷改變策略乃至形象,以至於到現在為止祝童對他的印象還十分模糊。祝童能確定一點,萬里侯是很自負的人,他可以容忍被輕視乃至被調侃,但一定容忍不了被當成孩子。

  果然,他跳起來,大叫著隔著大班台伸手抓向祝童的脖子:“你竟然敢叫我的小名……”

  “你沒資格在我面前動手。”祝童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一把攥住對方的兩個手指;“你想不想聽聽手指折斷的聲音?卡吧!卡吧!兩根手指能發出不同的聲音。”

  萬里侯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看起來十分狼狽。他猛然發力,試圖將手指掙脫出來。

  祝童完全沒有用力的樣子,微笑著看著他。兩根手指卻怎麼也脫不出對方的控制。

  “算了,又話好好說,用不著動手動腳的。”范西鄰不疼不癢的勸道。看得出,對萬里侯栽在祝童手裡,他心裡的滋味不只是幸災樂禍那麼簡單。

  “我們之間沒啥好說的。在我面前,你也沒有玩刀的資格。”祝童鬆開右手,左手一張一和,彈出三枚金針。

  “叮!”的一聲輕響,萬里侯的另一隻手張開,露出一截閃著藍光的短刃。

  緊接著,又是“卡吧!”一聲輕響。

  祝童幾乎沒怎麼動,就掰斷了萬里侯的右手中指。

  “你需要盡快找個中醫。莫怪我沒提醒裡,這根手指如果落到西醫手上,就憑你的身上這套行頭,這輩子都別想在用它戳女人了。”

  房間裡忽然變得出奇的安靜,萬里侯怔怔的看著祝童,似乎在看一個怪物;他還沒有感到疼痛。

  “哈哈哈哈,領教了。你有驕傲的資格,夠狠!考慮一下,是不是今後做我的兄弟?”

  “我很忙,西鄰,你還是帶他去看醫生吧。”祝童皺著眉頭說。

  “用不著,你就是中醫。這根手指是你掰斷的,一事不煩二主,你給我治好,我就當沒發生過。”萬里侯咬著牙根說。他開始感到疼了。

  “有點道理啊。”祝童左手中又射出兩根金針,釘在萬里侯右手腕部,封閉住萬里侯手部的脈絡。右手一翻一轉,折斷的中指復原了。

  “半月內不能用力,少喝酒。”

  “這就好了?”萬里侯將指頭舉到自己眼前,仔細觀察一會兒。

  “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西醫。”祝童左手金光閃爍,十幾枚金針在他的手指間靈活的旋轉。

  “西鄰,我們走,這小子又臭又硬。”萬里侯深深的看祝童一眼; “我們還會見面的,到時候,希望你還能這麼橫。”

  “多謝誇獎。對了,送你兩句話。”祝童頓頓了,等對方的反應。

  “我不想聽。”萬里侯邁著兩條長腿消失了。

  范西鄰無奈的擺擺手:“你剛才真的掰斷了?”

  “沒有,只是卸掉關節而已。他現在沒事了。”

  “真夠狠的。”范西鄰看祝童的目光變了,至少,不像以前那麼放鬆。

  門輕輕的關上,祝童重重的倒在椅子裡。眼裡的凶悍與桀驁消失了,漸漸變成深重的憂慮。

  他在想著萬里侯出門前說的那句話,那是才是真正的萬里侯。語調平緩不做作,沒有失望、沒有冷漠,沒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冰冷的傲慢。

  這是個很麻煩的對手,蠻橫、無理、粗魯、直率都是只是他的偽裝;為的是掩飾深藏的狡猾與陰險。他這樣身份的人隨身攜帶著一柄利刃也只是為了演戲。

  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祝童並不怕這樣對手。可是他還有葉兒,還有望海醫院,還有祝門在山東的望海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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