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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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72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5-19 21:25
鳳凰面具 十、炸彈(下)

  對講機連續傳來呼叫,各小組在匯報成果。

  祝童開心地笑了:“抓到兩個,擊傷一個。不錯不錯。王警官,我們先去審問疑犯,如果真有必要的話,再來拆。”

  “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王文遠神情怪異地說。

  祝童楞住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王警官,我是怕有危險。”他感覺王文遠怪怪的,這個狀態可不太對頭。他拉住王文遠的手臂,

  他快速回想一下,自問並沒有說錯話,態度……今天晚上都是這樣,沒什麼特別的。

  “李老闆,你雖然有錢,但沒有權利干涉我的工作。”王文遠 “啪!”地合上防爆頭盔的護罩。

  “王警官!王警官!對不起。如果剛才有什麼不合適的,請包涵一二。但是,你現在絕對不能去拆彈。”祝童死死的拉住王文遠的手臂,說著對門外的防暴隊員使個眼色。

  王文遠表現得很不對頭。如果說在十五樓監控室時還算正常的話,現在就太不正常了。

  王文遠穿著臃腫厚實的防護服,行動不便,怎麼用力也掙脫不開。

  祝童試圖打開他頭盔的護罩,王文遠按住鎖扣不鬆手;冷著臉一言不發。

  黃海接到消息跑進來,他已經聽防暴隊員大概講述了現場現場情況,與祝童一起打開護罩說:“你是刑偵警官,不是防爆警察,不是拆彈專家。”

  “時間來不及了。”王文遠兩眼通紅,倔強地說。

  黃海摘下他的頭盔:“沒什麼來不及的。你不能冒險。”

  葉兒急匆匆的跑進來,對王文遠道:“班長,你只接受過初級排爆訓練,沒有權利處置現在的情況。我已經通知拆彈專家了,防爆車馬上就到。大家忙了一夜,都在外面休息呢。如果排爆失敗就是一次事故,你的死活且不說,很可能連累大家。按照條例,我們現在應該封鎖現場,而不是冒險!”

  王文遠直直地看著葉兒,然後垂下頭,木然站在原地不動了。黃海與一位防暴隊員替王文遠去掉防爆服。

  “李想,你去外面看看。三組抓到個和尚。”葉兒對祝童使個眼色,說。

  “那就麻煩你們了。王警官,我欠你一頓飯。”祝童大概看出了點什麼,怏怏地走了。

  王文遠……莫非他打算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越想越後怕,如果不是西蕾婭的傷勢不太嚴重,他沒有遇到王文遠並跟著來的話,也許……

  他沒有乘電梯,順著車庫長長的盤旋通走上地面。

  無情大師狼狽不堪地站在廣場上,兩位警官守著他,滿身泥濘神情沮喪,雙臂被手銬拷在背後,兩腳被一條黑色繩索綁住,那距離,他只能一步一步向前挪動。

  “周警官,我能和他談談嗎?”祝童走過去,詢問那位年長些的警官。他是黃海調來守護譚千熾的警官中的一個,兩人說過話。

  “可以,但我們必須在場。”周警官溫和而堅決地說。

  “謝謝了。”祝童收斂起微笑,盯著無情大師的眼睛,沉聲道:“大師,我有三個問題。下面那輛車上有多少機關?定時器定到幾點?炸彈有多大威力?”

  無情眼裡閃過一絲譏諷,搖搖頭沒說話。

  “阿彌陀佛!希望你不會後悔。”祝童恨得心裡冒火,身邊有警官看著,再多的手段也用不出來。無情大師是僧人,雖還沒到五大皆空的境界,祝童與他沒打過多少交道,瞭解不多;只憑沒有內涵的語言,不可能讓他開口。

  他正在思索如何讓無情開口,醫院大門外傳來轟鳴聲,幾輛警車隨著一輛大型防爆車開進廣場。

  幾位警官迎上去,引導防爆車進入地下車庫。

  曲老億帶著兩個人從大樓出來,他在十一樓抓到了這兩個刺客。估計事先審問過,兩個刺客的上衣被扯掉了,裸露出來的部分,傷痕纍纍。

  “李老闆,我們該走了。”周警官對祝童說,推著無情大師走向一輛警車。

  曲老億把刺客交給警方,站到一旁看著無情,那陰冷的目光讓他毛骨悚然。

  無情猶豫呆了一下,停下腳步。

  “大師,如果那輛車爆炸的話,不論法律如何判,我會不顧一切的。”祝童一字一句地說。

  周警官沒有催促,對另一位警官說:“兄弟,我們去抽支煙。”

  兩位警官離開幾步,到警車旁抽煙,祝童走到無情面前;“以大師的學識、身份、身手,何苦為人做替罪羊?”

  “救我走。”無情低聲說。

  “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祝童堅決地拒絕了。

  無情低下頭,又不說話了。

  “你從雲峰寺弄走了一億四千萬,我聽說這筆錢還沒有出去。你至少要在裡面呆七八年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了。有些人會走運,有些人會倒霉。大師一定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吧?我如果想追那筆錢的話,不會太難!抽煙嗎?”祝童點燃一支煙,塞進無情大師嘴裡。

  “追到你也得不到。”無情從嘴角吐出一句。眼睛卻瞟向警車那裡,看著兩個刺客被塞進警車。

  “無所謂啊,它們本來就不屬於我。黃警官是我朋友,蘇警官是我老婆。他們立功,我還能跟著喝幾杯慶功酒。”祝童注意著無情的表情,輕鬆地說。

  “好吧。”無情大師吐出香煙;“你聽好了,時間可不多。那輛車上的炸藥不多,機關有三個,後備箱的門和車門不能打開,前輪不能移動。煙子在後座上裝了個不倒翁。定時器的最後時間是兩點五十分。”

  他本想讓謝家把那筆錢替他洗出去,可謝晶說,謝家已經不做這樣的生意了。無情知道祝童的本事,只要有適當的藉口,比如說復仇,謝家不會為了他而得罪江湖酒會召集人。

  “謝了。”祝童拍拍無情的肩膀,藏在指尖的龍星毫將一隻紫蝶送進無情的體內;輕聲道:“大師,你前後三次出手謀害我。當我是傳說中的大德高僧嗎?”

  無情眼中的神采熄滅了,紫蝶迅速移動到丹田內,潛伏下來,散發出微細的冰寒。

  “進去別亂說話,如果運氣好,五年後你這身本事還能剩下三成。”祝童顧不得驚世駭俗,瞬間將身法提到極致。

  周警官的注意力一直在這邊,他揉揉眼睛。李老闆……化為一道青煙消失了。

  防爆車下去有一會兒了,祝童生怕自己去晚了。

  最要命的是那個不倒翁……是祝童教給煙子的。利用一個普通的不倒翁,接上感應器,祝童可以控制一台攝像機斷斷續續地工作一週。沒想到,煙子竟用到炸彈上了。

  祝童估計,不只是搖動,重型防爆車引起的震動,就可能干擾到它。

  地下停車場三層,黃海、葉兒站在停車場門外;重型防爆車停在白色轎車不遠處,幾位身穿厚重的防爆服的警官正在調試一個拆彈機器人。

  “你怎麼來了?”葉兒首先發現祝童。

  黃海扭過頭,半真半假地驚道:“李老闆跑得真快。”

  “停下來。”祝童擦擦頭上的冷汗;“黃處,讓他們停下。那輛車,不能動。”

  還好,也許是煙子的手藝不太過關,也許是操作者膽小。不倒翁應該放在光滑的平面上,而不是汽車後座。

  “和尚交代了?”黃海問。

  祝童點點頭;“車門、車輪都不能動。後座上有個不倒翁,稍有震動就可能引爆炸彈。”

  “你等等。”黃海快步走向防爆車。

  “累了吧?”祝童握住葉兒的手。

  “不累,是擔心。”葉兒靠近一些,低聲說;“李想,我做了件錯事,不該刺激他。”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祝童的手指在葉兒腕上輕輕滑動幾下;“葉兒,你要跟他們一起走嗎?”

  “你說呢?”葉兒白祝童一眼,抽出手。他太過分這個時候還不忘挑逗自己的敏感處。

  “王警官還好吧?”祝童又把那隻手握住,問。

  “黃海讓他去望海醫院監視嫌犯。”葉兒掙了兩下沒掙脫,臉有點紅了。

  黃海把王文遠調開……也好,眼不見心不煩。處於他那個階段,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李老闆,請說得具體點。”黃海陪著兩位拆彈專家過來了。

  祝童鬆開葉兒的手,正經神情道:“被抓的和尚說,炸彈威力不大,但車上的機關多。有三處。第一是車門和後備箱的門,只要打開打開就會引爆;第二是車前輪不能移動;第三是車後座上放了一隻不倒翁。不倒翁帽翅上有磁鐵,兩邊有感應器。如果帽翅的擺動超過三十度,感應器啟動,‘碰!’就爆了。”

  “難辦了。”拆彈專家皺起眉頭,低聲商量一會兒,沒有找到能完全破解的辦法。

  “有沒有定時器?”黃海問。

  “有,他說是兩點五十分。”

  “不如就讓它炸吧。”黃海建議道;“樓上正在裝修,有大批的木料。現在是兩點二十五分,定時器預定的時間是兩點五十分,我們還有二十五分鐘。把那些大木板弄下來,堆到轎車周圍佈置一道防爆牆。”

  “我同意。”祝童馬上表態:“但是,要通知消防隊。”

  “必須切斷電源,李醫生,病人有沒有危險?”黃海問。

  “沒關係,他現在不用藥。”祝童說。

  雖然有點心疼他的寶馬X5,它距離白色轎車只有五米。一旦爆炸,這輛車也就壽終正寢了。這個時候,不值得為了一輛車而冒險。

  “李老闆豪爽,就怎麼辦吧。”拆彈專家也不想冒險,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意見。

  接下來的時間,望海醫院內剛休息了沒多久的人們再次忙碌起來。

  曲老億精挑細選來的昂貴的木料被一塊快上電梯,送到地下三層停車場,由祝童、曲奇和曲老億接過去,小心翼翼地堆在白色轎車周圍。

  電纜附近是重點保護區域,堆放的木料最多。

  葉兒緊張的兩手冒汗,她負責計時。

  CK表的指針剛移過兩點四十五分,兩輛滅火車已經停在廣場上,木板只才堆到白色轎車的半個車身。

  葉兒高聲道:“時間到,一分鐘後大樓停電,全體撤離。”

  大家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順通道跑步撤離。

  祝童剛接過一塊木板,他有點猶豫,想把它放到寶馬X5傍邊。

  葉兒閃身過來,不說話只拉住他衣角。

  “來得及……好吧。”祝童輕輕放下木板,與葉兒手牽手飄向通道。

  他們顧及影響,追上前面的人就放慢速度。

  距離出口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望海醫院內外的燈光熄滅了。

  “還有一分鐘。”

  祝童在心裡說。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5-21 21:01
鳳凰面具 十一、重逢(上)

  兩點五十分過去了,沒有爆炸。

  兩點五十一分過去了,沒有爆炸。

  兩點五十二分、兩點五十三分……

  祝童看著手錶,疑惑地看看葉兒。

  葉兒也不明白,問身邊的拆彈專家。

  “有時候,定時器的計時環境與實際……”拆彈專家剛說半句話,“碰!”的一聲,祝童覺得腳下的大地微微顫動了一下。

  “沒有形成衝擊波,小炸彈。”拆彈專家鬆了口氣。

  “別墅!”祝童大驚,煙子裝了兩個炸彈,而不是一個。

  他與大家一起,都站在望海醫院的大門外,看不到爆炸的具體位置。但敏銳的感覺告訴他,這聲巨響根本就不是來自地下車庫。

  “但願不是雷曼……”祝童心裡嘀咕著。

  周圍的人太多了,他儘量用常人可以接受的速度跑向後面。

  他很後悔沒有考慮得周全一點,煙子在雷曼住的別墅裡藏了幾個小時,他應該想到……

  繞過主樓,祝童的腳步慢了下來。

  雷曼穿著睡衣在幾個人攙扶下匆匆跑過來,看到祝童,他揮舞著手臂叫道:“太可怕了!太可怕!這不是醫院,是地獄!”

  不是雷曼住的別墅,熊熊火焰從那座空置的別墅二樓肆虐著。

  祝童鬆了口氣,只要沒死人,一切都好辦。

  望海醫院十五層,祝童從最深重的睡眠裡醒來。

  譚千熾依舊在十八層的病房,他剛見過自己的家人,黃海卻已經沒有權利再詢問他任何問題。

  他接到了王向幀的指示,譚千熾被隔離了,一個從北京派出的調查組正在飛機上,他們將接手譚千熾,以及與“桃花潭水”有關的所有案卷。

  無情沒有說謊,卻也沒有說出全部事實,也許他根本不知道煙子在另一個地方也安裝了炸彈。白色轎車上的炸彈威力有限,事實上車裡只有一個燃燒瓶,引發的火災燒燬了汽車。滅火車搶撲救及時,作為保護層的木料被點燃,祝童的寶馬被燒燬,望海醫院的供電電纜沒有受到影響。

  事後看,用那些昂貴的木料做保護層是一招臭的不能再臭的敗筆。

  “幾點了?”祝童睜開眼,看著葉兒甜美的微笑,痴迷地問。

  “你睡了整整十五個小時。雪美小姐在外面,她已經進來三次了。”葉兒坐在床頭,略微有點臉紅。她想到了井池雪美的表情,與在京都抓姦那次差不多。

  “已經三點了。”祝童拉住葉兒細白的手腕,看看CK表上顯示的時間,在手心輕吻著。

  “都說了,雪美小姐在外面呢?”葉兒嬌軀發軟,那處的肌膚最是敏感了。

  “沒關係,她不是個孩子。我們的事……”

  “雷曼先生的助手送來一些請柬,他定了南海宮瀾的內廷,請你今天晚上務必光臨。雷曼先生的助手說,這個party是為了感謝‘神醫李想’治好了參議員疾病,是答謝party。”葉兒拿出一疊請柬,打開一個放在祝童眼前;“雷曼先生的助手還說,參議員明天回國,機票已經定好了。”

  “要走了啊……這麼多?”祝童看著葉兒手裡厚厚的一疊請柬。

  “雷曼先生的助手說,您可以邀請十對朋友。”

  “好大的面子啊。”祝童摸摸自己的臉。

  “是啊,好大的面子。”葉兒笑道;“party的時間是二十二點,現在已經三點了。”葉兒在暗示,祝童需要盡快確定邀請的客人名單。

  “葉兒看著辦吧;我只邀請你。”祝童注視著葉兒嬌美的眉眼輕聲道。西蕾婭受傷,蕭蕭在東海騎士上幫陳依頤,這樣的事應該秘書或助理來做,他不想太操心。

  “那可不行,雷曼先生是美國參議員。這樣的場合,我不適合去。”葉兒說。

  祝童做委屈狀,葉兒現在還是為王向幀工作的警官,王向幀如今的身份……有些場合葉兒確實不適合露面;容易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聯想,和議論。

  “彭湖回來了,你什麼時候找他談。”葉兒道。

  “哦……我一會兒給他打電話。”祝童想想,讓彭湖做自己的助理,似乎不太合適。他在鳳凰城表現的不錯,但祝童不喜歡他的性格與過深的心計;如果他發現小脾氣或提出抗議而不是選擇默默承受,如何選擇會很簡單。

  “雷曼的人只送來了這些請柬,還有嗎?”祝童又問。

  “還有……賬單。”葉兒橫他一眼,拿出一份清單;“不算明天的機票,雷曼參議員上海之行的費用是……四十七萬。他們太能花錢了。”葉兒不滿地說,把賬單扔到一邊。

  “不算多,不算多。”祝童的手,順著葉兒的手臂移上去;“剛才我做了個夢,一座大大的房子,裡面有好多人。有母親、有葉兒,有娟姐兩口,有毛頭……對了,葉兒的老家也來了好多人,長輩……”

  葉兒似乎知道祝童在說什麼,紅著臉輕聲道:“他們來做什麼?”

  “參加婚禮啊。”祝童有點不高興了;“原來你也做夢了。”

  “沒有,我……很高興。”葉兒貼上來,呢喃道。

  “哈!被我聽到了。”井池雪美撞開門衝進來,惡狠狠地說;“背後說人壞話是很不禮貌的。”

  葉兒急忙坐直身子:“雪美小姐,您……太著急了。”

  “是不是來早了?”井池雪美比劃出個曖昧的手勢。

  “沒有啊。我對葉兒說,雪美不是孩子,她越來越懂事了。”祝童懶洋洋的坐起來;“雪美,我要換衣服了。”

  井池雪美撇撇嘴:“換就換唄,又不是沒見過。在牧場,我們一起泡過溫泉的事,你好像沒對葉兒姐說過啊。”

  “真的嗎?”葉兒板起臉問。

  “是真的,雪美從不說謊。”井池雪美很認真地點著頭;“雖然是風俗,但是李先生泡溫泉時的表現很不君子。”

  “聽說,雪美小姐得到了一艘可以停泊在龍亭內豪華畫舫。”祝童心虛,不敢讓井池雪美再說下去。

  那段時間,他被刺殺挨了一槍;為了復仇,為了保命,不得不使出些不太地道的手段將井池雪美抓在手裡……只不過剛過去一年,卻有滄海桑田之感。什麼債都好還,感情債,難啊!雖然,他並沒有承諾過什麼。

  “是啊,他們太聰明了,竟然想出這麼高明的辦法。”井池雪美也明白點到為止的道理,讓祝童感到愧疚比讓他厭煩好上千百倍,順勢轉變話題道:“先生,我忽然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祝童身上只有睡衣,不好意思當真井池雪美的面起床。

  “他們太聰明了啊。昨天下午我們剛到上海,就有人找上門來談合作的事。池田先生說,那些人都很有來頭,與誰合作都會得罪人。對井池財團在開封發展不利。”

  “你拋出了多少誘餌?”祝童皺起眉頭。

  “所有。櫻花銀行和櫻花保險。”井池雪美苦著小臉幸福地說;“本來呢,這些東西池田先生計劃等有了一定的基礎再說。可是,他們太聰明了。整整一天,為了招待我,他們把龍亭封閉了整整一天,裡面只有我一個人。太感動了。”

  “你答應了?”

  “沒有啊,只是在被逼得沒辦法的時候,說先做井池製藥的事。櫻花銀行和保險的事,下次再談。”井池雪美用細白的手指比劃著;“他們追到上海來了,三撥人,都住在錦江。”

  “沒關係,只要雪美能忍上半年不去開封,自然就沒事了。”祝童鬆了口氣;“沒有紅口白牙的應承,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人家是為了招商,有提成的。”

  “可是,龍庭很迷人,我真的很想看到那艘畫舫啊。”井池雪美做傾心狀。

  “那就在牧場建個仿製品。”祝童嘴角浮起笑紋;“雪美小姐,您沒有發現,天夜牧場星弈湖附近的地勢與龍庭很相似嗎?你現在手頭資金寬裕……”

  “不行不行,假的就是假的,我不會花錢騙自己。”井池雪美連連搖頭;“只有在開封,龍庭才是龍庭。”

  只有在開封,龍庭才是龍庭。祝童想著井池雪美的話,一時有點痴了。

  今後,葉兒該怎麼辦。昨天晚上,葉兒說黃海要她歸隊,她很為難,想聽聽祝童的意見。

  只有在上海,葉兒才是葉兒。昨天晚上的苦惱瞬間解開了。

  祝童對葉兒說:“葉兒,只要你開心,做什麼都好。”

  “外面有客人啊。”井池雪美吃味了,打斷他們的溫馨。

  “葉兒,替我去海洋醫院看看西蕾婭小姐,看有什麼需要,我不方便去。”祝童接過葉兒遞過來的衣服,穿上。

  “現在嗎?”

  “現在,她剛做過手術。上海對她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只怕這裡不好受啊。”祝童指指心口;“對了,如果娟姐方便的話……”

  “好了,我替你對姐姐說。”善解人意的葉兒明白祝童為難,這樣話,她對蘇娟說最合適。

  葉兒走了,祝童去衛生間梳洗。

  出來後,看到井池雪美從小野獸變成淑女,雙腿併攏,兩手相疊放在腿上,優雅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怎麼了?”祝童奇怪地問。

  “因為,外面的客人很特別。”井池雪美的語言也變得清晰、簡潔了。

  “外面的客人很特別?”祝童重複一遍。

  井池雪美很認真的點著頭;“您應該去迎接她。”

  “我去迎接……”祝童的聲音有些哽嚥了,淚水一下眼眶裡湧了出來。他選擇睡覺就是為了躲清靜。

  昨天晚上到現在,包括萬家生佛在內,有太多的人打電話來對“神醫李想”表示關切與慰問,對發生在望海醫院的不幸事件表達憤怒。

  祝童很清楚,那些人都得到了準確消息,知道王向幀回到上海,就是引發這座城市震動的時刻。就在幾天前,祝童為雷曼舉辦的party,請柬發出了不少,到場的可沒幾個。

  這個時候,能通過曲老億進入望海醫院十五層的可沒幾個,能讓井池雪美做淑女狀的只有一個人,母親祝紅。

  他撲到門前,手扶房門停住,慢慢的跪到地下,才緩緩地把門推開。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5-24 20:16
鳳凰面具 十一、重逢(下)

  客廳沙發上,端坐著一位婦人。因為她,簡單的病房客廳似乎變成寬敞明亮的聖殿,所有的浮華與紛爭,都悄然隱去了。

  祝童嘶啞著嗓子叫了聲“母親”,頭就重重的叩下去,再也不敢抬起來。他怕,這只是一個夢。

  祝紅緩緩走到祝童面前,兩手顫抖著撫在祝童頭;“童兒,你怪我嗎?”

  “沒有……”祝童拚命搖頭;“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

  祝紅欣慰地笑了,她拉起祝童,讓他坐到沙發上。拿出手帕擦去他的淚水,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一點點看著;“童兒莫哭,讓我好好看看你。”

  祝童的眼裡也只有祝紅,盯著母親慈愛的眼眸說:“媽媽,您比我想像中的要美一千倍。”

  “傻童兒……”祝紅撫著祝童的面頰,竟有點不好意思了。

  祝童這才看到,房間裡還有兩個人。

  葉兒和曲老億站在門口,都是眼含熱淚,很感動的樣子。

  “媽,哥哥哭起來真難看。”井池雪美站在祝紅身後道。

  祝紅笑了;“雪美小姐,哪個人哭起來都不好看。”

  “不對不對,您也哭了,但是很美。”井池雪美很真人地說。

  對於這樣馬屁,祝童一點都不覺得肉麻。反而覺得井池雪美說的很正確,祝紅眼角帶淚,卻自有一份甘美。

  唯一在心裡鄙夷井池雪美是曲老億。他用胳膊肘觸觸葉兒,示意她過去說幾句貼心的話。與井池雪美想比,他更希望看到葉兒做祝童媳婦。

  葉兒沒去,而是拉著曲老億悄然退出房間。她以為,此時此刻,祝童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他與母親的重逢。這一天,他已經盼了二十多年。他有太多的話要對母親說,有太多淚水要流淌。那些話在他的心底憋了二十多年,那些淚水,也壓抑了二十多年。

  “童兒,你應該謝謝雪美小姐和葉兒,不是她們纏著我不放,這個時候,我應該正在鳳凰城呢。”

  “是,謝謝雪美小姐。”祝童低頭站起來。

  “主要是葉兒姐的功勞,她纏著媽媽不放,這才……大哥陪媽媽好好聊聊,我去找葉兒姐。”井池雪美也是聰明丫頭,她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多餘。

  走廊裡,她只看到了曲老億,奇怪地問:“葉兒姐呢?”

  “走了。說是要去海洋醫院看望西蕾婭小姐?”曲老億靠著牆壁,似乎是在替祝紅當門衛。

  “真去了啊。”井池雪美臉泛喜色;“曲叔叔……”

  “雪美小姐,您還是叫我曲先生吧?”曲老億有點承受不住了。井池雪美的小嘴,太甜了。

  晚九時,細雨還在不緊不慢的下著,夜上海的流光溢彩,已用霓虹的光影臆造出隨處可見的奢華與浪漫。

  南海宮瀾內,一間普通的包房內,祝童站在寬大的玻璃窗前,舉著一杯杯酒聆聽細雨敲打出的滴答聲。

  他在等,雷曼參議員的party十點才開始,作為主人,雷曼要到九點半才到。

  祝童之所以如此早就到了,是為了陪母親祝紅。

  現在,母親在隔壁與周半翁、秦桐山、梅葉、空寂大師、羽玄真人、藍右江、柳伊蘭、老騙子祝藍商議事情。他們今天討論的,正是與端午節的江湖酒會相關的事。

  於藍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泡茶、喝茶。

  這是在知道她是藍右江的女兒後,兩人第一次見面。於藍固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當年的一切,祝童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痴情的女人。那是一場屬於青春的夢幻,祝童早已清醒,而於藍似依然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老騙子推門進來,又重重地關上門。

  “悶死了,真麻煩。”

  “師父,您怎麼出來了?”於藍為老騙子斟上一杯茶,捧到他面前。

  “空寂那個老……”剛張口,老騙子就想到了空寂大師是位修為高深的高僧,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這魯莽而不解風雅的動作,在他做來更是帶了幾分不堪,卻絲毫不顯得粗俗。

  “空寂大師怎麼了?”祝童轉過身問。

  “師妹要求將這次江湖酒會的地點放在天柱山,這是兩個月前就已經說好。可剛才空寂大師不知如何說服了半翁先生,提出這次江湖酒會應該在金佛寺舉辦。” 老騙子放低一些聲音說。

  “一定有什麼原因。”祝童說;“以空寂大師的身份,沒有足夠的理由,不會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

  “還不是梵淨山。”老騙子說;“他們不想為當年的事道歉,就是因為這個。”

  祝童下午聽母親說了發生在梵淨山上的一些事,但祝紅叮囑他不能對這件事上發表任何意見。因為,他馬上就要出任江湖酒會的召集人,而不能讓大家認為他只是祝門弟子與玉影子的兒子。

  “做錯了,當然要道歉。江湖道講求的是江湖道義,把大家凝聚起來的是江湖道義,而不是面子。”祝童轉過身面對窗外,淡淡地說了一句,。

  隔壁房間裡,空寂大師雪白的壽眉微微抖動一下。

  在座的人沒聽到前面的話,但他們都聽到了祝童最後一句話。聲音低沉而清晰,就如在耳邊低語。

  為了保護會員們的隱私,南海宮瀾的包間都做了最嚴格的隔音設計。可是祝童竟然能讓自己的聲音穿透隔音,清晰的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這份修為,讓房間裡的大部分人都感到吃驚。這間包房裡,周半翁也做不到這樣的效果。祝紅的修為他們不是很清楚,應該也不行。

  “很有道理。”羽玄真人開口了;“江湖道江湖道,沒有道義就不會有江湖。”

  “不錯,二十幾年啊。人生就幾個二十幾年。”梅葉嘆息道。

  “阿彌陀佛……”空寂大師低低的念了聲佛號。

  “此事不用在說了,就按以前商量好,這次江湖酒會放到天柱山。”周半翁不滿地看看隔壁,說。

  “謝半翁先生。”祝紅偏首行了個半禮。心裡暗暗自豪。

  祝童表現得很好,江湖道除了道義,就是實力了。祝童這次沒有耍計謀,他現在還沒有耍計謀的機會。但是他表現出的強大實力,把原本很微妙平衡打破了。壓上最後一根稻草的,就是在座中實力最弱小的六品梅苑的梅葉梅長老。

  “五品清洋退出江湖道,四品紅火也算是退出了。八品江湖,要有八派才算真正的八品江湖。我們該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又一番扯皮將要開始了,祝童收回注意力,喝酒,看風景。

  他並沒有那麼高明,是利用眼前的玻璃震動的原理,取巧而已。只是,這樣取巧,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十分鐘之前,祝童接到了王向幀的電話。比范西鄰預計的好一些,王向幀並沒有迴避他,卻也沒有約他見面。簡單的幾句話,王向幀不僅表達了誠摯地感謝,也委婉地暗示他最好離開上海一些時間,並對自己不能出席福華造船的簽約儀式表示抱歉。

  王向幀並沒有解釋什麼,但這樣已經很好了。他邀請祝童出席婚禮,王向幀與蝶姨的婚禮,時間大概在一個月後,也就是他離開上海之前。具體日期還沒有確定,王向幀說,會讓朵花提前通知他。

  范老也回來了,望海醫院內外亂糟糟,警方在勘察現場,供電局在檢查線路,消防支隊在評估兩次爆炸、兩場火災對建築的影響。醫生護士都放假了,這樣的情況,明顯不是和適合修養的所在。

  范西鄰下午打電話說,范老暫時住在海洋醫院以前住的那座別墅,請祝童有時間多去喝茶。

  現在祝童心裡被與母親的重逢塞得滿滿的,別的都不重要了。

  母親說,她原本想在鳳凰城住一段,等到端午節再與他見面。可是空寂大師突然要求在上海開這次準備會,她才不得不搭乘井池雪美小姐的飛機來上海。晚上,她會隨梅葉去蘇州碎雪園,並在那裡等祝童參加完福華造船的簽約儀式,起程去天柱山祭奠父親。

  “童兒,很不錯。”老騙子滿意地說;“藍兒的茶也不錯。”

  “是師父教導有方。”於藍說。

  “是啊,沒有師父的言傳身教,哪裡會有我……和於姐的今天。”祝童也說。

  “你們現在都比師父厲害。”老騙子開心地笑著;“藍兒是東海投資當家人,童兒是江湖酒會召集人。哈哈,都是我老騙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空寂和羽玄都不敢叫我老騙子了。今後,你們可要對望海製藥多多關照啊,不要忘了剛才的話。”

  “剛才……我們說什麼了?”祝童問。

  “你個臭小子,拿師父開心不是?”老騙子大怒,於藍掩嘴淺笑。

  祝童心裡充滿了感激,為了他,老騙子捨棄了唾手可得的安逸生活,帶著他闖蕩江湖,讓他從小就感受世間百態,認識人性的複雜多變,認識社會的險惡。這樣的教育充滿了風險,稍不注意,祝童就可能徹底的墮入真正的魔道。

  但是老騙子總能在關鍵時候察覺,迅速轉變環境,用的新的環境與事件緩解那些本不可避免的沉澱。

  在見到葉兒之前,他確實如老騙子希望的那樣,養出了一顆冰冷而玲瓏剔透的江湖心。

  “師父,請喝下這杯酒。”祝童為老騙子斟上一杯酒,跪下舉到老騙子面前。

  “只一杯。”老騙子不滿地說,兩點潮濕在眼眶裡凝聚。“起來吧,這是二十多年來你第一次真心地敬老子酒。不容易啊。童兒,你長大了,可以自己飛了。”

  包房裡充斥著其樂融融的氣氛,祝童和於藍左一杯酒、右一杯茶,把老騙子伺候得哭笑不得。

  歡樂與輕鬆總是短暫的。

  彭湖敲門進來了,對祝童說,雷曼先生已經到了,在海之戀的偏廳,請祝童過去。

  一小時前,祝童剛與彭湖談過話,請他正式進入金石投資做副總。今天晚上,祝童將把他介紹給金石投資的股東們。雷曼給的十張請柬,祝童都用來邀請他們了。多出來一張,給了藍湛江。

  彭湖表現的很溫順,這樣的態度讓祝童的感覺複雜。他準備成立一間辦公室,負責處理望海醫院以外包括@圖科技、金石投資、福華造船在內的所有相關事物。原計劃請彭湖負責,可是現在,祝童覺得還是等等,等福華造船簽約後,看蕭蕭有沒有合適的位置。

  祝童走進海之戀偏廳,雷曼馬上支開所有人,他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雷曼要求,走之前至少讓斯蒂芬律師見一見譚千熾,那樣的話,回去也能對支持他的選民們有個交代。

  祝童不可能同意這樣的要求,事實上,除了治療檢查的時間,他現在想見譚千熾都很不容易。譚千熾之所以還留在望海醫院,完全是因為需要接受他的治療。一組來自北京的陌生人已經替代黃海,接管了與譚千熾有關的所有事物。

  但是,祝童還是給了雷曼一份禮物;一份讓雷曼很滿意的禮物。

  那是一段視頻,譚千熾通過這段視頻,聲明作廢自己之前簽署的所有法律文件,包括那些莫名其妙的遺囑。

  同時交給雷曼先生的還有一份文件。

  通過這份文件,譚千熾解除了對斯蒂芬律師的聘用,並同意他得到一筆客觀的酬勞。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5-26 20:31
鳳凰面具 十二、騎士之腰(上)

  十點整,party準時開始。

  陳依頤作為祝童的男伴,光彩照人地陪著他與接到請柬的金石投資的股東們應酬。

  雷曼參議員的party,到場的都是尊貴人士。祝童身邊的這一群雖然是南海宮瀾的核心會員,但也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到這樣層次的人士。

  所以,金石投資的股東們很滿意。僅憑能參加這一次party,就足以抵上之前所有的冒險與付出。

  萬家生佛就有有點不合適了,一張請柬只能有兩個人出席。大家都很識相的帶著夫人或女伴,每個人都必須為party的氛圍負責。但是萬家生佛沒帶女伴,兩個大男人連決而來。

  看到他們的第一眼,祝童覺得縈繞在萬家生佛身上的那股無形的財富壓力,竟然消失了。他有與他們相處的真正平等的心態,很輕鬆的感覺。

  但對方的感覺更靈敏,萬家海笑得跟一尊佛似的,拍著祝童的肩膀說:“我早知道你能贏。”

  “早知道……”柳伊蘭不給他面子,嗔道。

  “早知道就早來了,柳小姐就放過我這二百多斤肥肉吧。”萬家海嬉笑著掩去尷尬,湊近些對祝童道:“付區長想見你……哦,我只是說說。你一定沒時間吧?”

  萬家海很識相,馬上就變了口風。

  “是啊,我很忙。”祝童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不過很快就恢復了。

  付區長注定了要倒霉,現在誰也幫不了他。求到萬家海那裡,看來他真是走投無路了。

  祝童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據說,這個人一向很小心,人也不算太貪婪。怪只怪他命不好,不該在錯誤的時候坐到錯誤的位置上。

  “是啊,大家都很忙。”萬家海笑道。

  樂聲響起,柳伊蘭丟開盛福眼巴巴的眼神,拉祝童跳舞。

  “無情被抓,空寂大師臉上很不好看呢。”柳伊蘭說;“夫人剛才拒絕空寂大師的要求,他,想讓你警告無情,不要亂說話。”

  “除非他活膩了。”祝童不以為然地說。無情大師不會亂說話的,他又不是傻子。可是,空寂大師這樣做別有目的。

  “大姐,您認為空寂大師是什麼意思?”祝童問。

  “別在大姐門前裝傻。”柳伊蘭穿了一套絲質旗袍,祝童只把手她腰肢上,就感覺酥酥的。怪不得盛福會如此迷戀她。

  “我是真不明白。”祝童誠實地說。

  警告無情不要亂說話,以普賢寺在上海積累的人脈,一品金佛根本用不著請外人幫忙。如果無情大師還是金佛寺弟子的話,他們甚至能在風頭過去後,悄悄的把無情保釋出來。

  “別以為過了這道關,你就有資格在大姐面前挺起腰板做人了。”柳伊蘭斜一眼與雷曼共舞的陳依頤,在祝童肩膀上扭一把;“這次是你運氣好,不許有下次了了。”

  “我保證。”祝童也與陳依頤交換了個微笑。

  “空寂大師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最迫切的任務是穩住陣腳。那個老雜魚從金佛寺帶走了不少人馬。所以,空寂大師才會要求今年的江湖酒會在金佛寺舉辦。金佛寺現在最需要的是江湖道的支持。既然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不合常理的要求,你想空寂大師會為什麼?”

  “明白了,他不怕無情亂說別的東西,怕無情說出那個人。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樣的事,誰也幫不了他。”祝童有點感動。為空寂大師,也為他的兒子黃傑。

  確實,以空寂大師的身份,這樣的話,確實不好意思請外人轉達。空寂大師的壓力很大,空想在金佛寺經營二十年,如今要在江家村另立山頭成立另一個金佛寺,拉走的人不在少數,已然傷了一品金佛的元氣。

  黃傑,馬上就會回歸金佛寺了吧?祝童想。

  上海已經沒有屬於他的舞台。他到上海後,緊接著就是鄭區長、付區長前赴後繼地接連落馬;按照官場的習慣,黃傑被認為是身上被染了晦氣的人。隨著這次上海官商兩屆的大洗牌,所有人都會對他和他的公司避之唯恐不及。

  如果無情說出點什麼,許多人會理所當然地跳出來,做一回打虎英雄。

  普賢寺信眾是不少,但官場更多的人是不信佛也只信邪的。

  樂聲停止,雷曼先生舉起酒杯拉住祝童的手,高聲道:“女士們,先生們,請允許我以這杯酒表達對李想先生的衷心感謝。他用他擁有的神奇醫術幫助我找回了自信和健康。大家都知道,雷曼曾經是一位英勇的、所向無敵的騎士。我脆弱的腰椎,就是為那短暫的輝煌付出的代價。李先生,治好了它。朋友們,祝賀我吧,雷曼又是一位所向無敵的騎士了,在所有的地方。乾杯!為了騎士只腰!為了‘神醫李想’!”

  海之戀內響起熱烈而曖昧的叫喊聲。男士們多興奮地注視著雷曼的“騎士之腰”,女士們則略顯羞澀地鼓掌。

  雷曼的話本身就很曖昧,他所說的騎士不只是騎著馬馳騁在賽道上,還包括另一個地方。

  祝童可沒有刻意為雷曼治療過“騎士之腰”,那不是醫術的效果,是紫蝶在改造自己的寄所。這樣的效果,其實屬於意外的驚喜。

  “李先生,您的‘騎士之腰’還好嗎?”陳依頤在祝童身邊低聲問。

  “我不是騎士。”祝童覺得她的手在自己的臂彎內側輕輕滑動。

  “可是試試嘛?莫非,您有別的愛好?”陳依頤曖昧地笑問,她今天雖然是晚妝,卻沒用香水。露在外面肩膀,稚嫩得讓人心悸。

  “依頤,簽約之後,你就要靠自己了。”祝童從曖昧的氛圍中掙脫出;“佳雪花園將屬於范公子和Della,田公子是范公子的朋友。”

  “我見過哥哥了。”陳依頤垂下眼簾道;“哥哥不會介入福華造船的任何事,他正準備進入神鋒集團做董事會主席。”

  “神鋒……也是田家的……”祝童才說出幾個字就感覺不對了。

  神鋒是超級國有集團公司,田旭陽或范西鄰,包括已經遠走高飛的萬里侯,都不可能真正的擁有它,那是一個巨無霸。

  “哥哥說,也許過幾年,神鋒這樣的公司會被允許民間資本進入。”陳依頤的紅唇幾乎貼在祝童臉上,用最輕微的聲音說。

  “依頤,我幫你,不是為了這個。”祝童無奈地說。這個消息,也許就是范西鄰借陳依頤給自己的暗示或回報吧。

  萬里侯走的時候,范西鄰不只敲了一艘遊艇,還敲來了個神鋒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可能幾年之後,范西鄰與田旭陽聯手,也許真的能把這個巨無霸收入囊中。

  “那是為了什麼?在你眼裡,陳依頤沒有吸引力嗎?”陳依頤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幽怨地問。

  “很有吸引力,就是因為吸引力太大了,為了多活幾年,我才不得不敬謝不敏啊。”

  “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很羨慕朵花。”陳依頤微紅著臉說。

  “如果依頤真這麼想,我很樂意。”祝童伸出手,將她擁入懷裡。

  一年多來,兩人都在半真半假地演戲。這瞬間,陳依頤終於解脫了,找到了一個能與祝童長久相處的最佳角度。

  “祝賀你們,幸福的人。”藍湛江適時出現了,舉著酒杯很有風度的說。他的女伴是柳伊蘭,這個時候不知到哪裡去了。

  “藍公子的感覺真好。”祝童推開陳依頤,從口袋裡拿出一方絲巾,遞給她。

  “右江希望能請你宵夜。時間是party結束後,地點……就在這裡。”趁陳依頤擦拭眼淚、補妝的空隙,藍湛江對祝童說。

  “今天恐怕不行,我與歐陽小姐約好了,要去見一個人。”祝童歉然道。

  藍右江要與自己見面,完全不必通過藍湛江。這樣做,只能有一個解釋,不是為了江湖酒會的事,談的內容只會與藍家有關。

  選擇不同的渠道本身就是一種態度的表述。就如自己交給雷曼的那份文件和視頻,王向幀希望能在離開上海之前追回譚千熾在美國的資產。他知道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但希望祝童能通過雷曼和斯蒂芬律師的渠道試試。

  凌晨,一點十分,隨著雷曼先生的退場,熱鬧的party進入尾聲。

  無論結果如何,雷曼先生的上海之行算是以一個比較體面的藉口結束了。

  當初,他就是打著找“神醫李想”看病的旗號來的。

  走出南海宮瀾所在的大廈,葉兒開著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祝童面前。

  今天晚上,祝童必須去赴另一個約會。歐陽小姐出面,協調祝童與王文遠之間的關係。

  “這輛車,是首長送你的。”葉兒等祝童上車,歡快地說。

  “是嗎,包括車裡車外的一切。”祝童解開衣領,扯下領帶,鬆弛地仰在真皮座位上。

  寶馬X5已經被燒燬了,他現在確實需要一輛代步工具,這輛奧迪是王向幀的專車。他從沒想過,王向幀會在這個時候送來這樣一份禮物。

  “想得美。這是國有資產。”葉兒駕駛著奧迪駛入街道;“在你買新車之前,它歸你使用。”

  “我是說你啊。”祝童握住葉兒放在檔桿上的手,不懷好意地問。

  “我很為難。”葉兒忽然變得愁眉苦臉了;“首長建議,我跟著他去西部,做他的機要秘書。”

  “你答應了?”祝童對王向幀有點不滿了。讓葉兒跟他去做機要秘書,就是要讓葉兒離開上海了;這不是搗亂嗎?

  “沒有。我有一個月的時間考慮。”葉兒模仿王向幀的說話的語氣道:“首長說,如果那個‘神醫李想’敢翹尾巴的話,你就跟我走吧。小於有新的崗位,我正缺一個合格的機要秘書。李想,我很為難啊,首長的答應升我的官,處級。你說,我是守著一棵樹吊死,還是去體驗一下廣闊的大森林呢?”

  “哦……”這一下,輪到祝童愁眉苦臉了,雖然知道葉兒是逗他;“只要葉兒開心,我沒意見。”

  “真的?”葉兒問。

  祝童肯定地點點頭;“葉兒不開心的話,我就是給你一個大森林也沒用的。”

  “別只是說說啊。我們到了。”

  奧迪車停在一家精緻的酒店門前。

  午夜,即使在上海營業的酒店也不多,這家就是其中之一。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6-2 19:55
鳳凰面具 十二、騎士之腰(下)

  葉兒挽著祝童走入酒店,早有侍者過來招呼,將他們引入一件包房。

  精緻的意思就是不大,歐式包房也一樣,只能供六個人就餐。地方雖然小,佈置得還算用心。溫馨愜意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每個細節都顯得乾淨,和精緻。

  “酒店的老闆一定在日本呆過。”祝童坐下後說。

  桌上只有幾碟涼菜,看得出,在他們到來之前,歐陽與王文遠之間的交流還算愉快。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葉兒坐在祝童和王文遠之間,歐陽在另一個中間位置。

  “幸虧你們來晚了,我和歐陽小姐很談得來。”王文遠笑著與他們打招呼,他甚至起身替葉兒拉開椅子,臉上絲毫看不出勉強與焦慮。

  “文遠剛才說了很多,他說,昨天晚上太衝動了,希望能當面向你們道歉。”歐陽打開一瓶茅台酒,伸伸舌頭道;“這是我從老爸的酒櫃裡偷來的,千萬給我保密啊。”

  “歐陽小姐費心了。來,王……警官,我們幹一杯。”祝童接過酒瓶聞一下,是放了多年的好酒,香味逾醇只是酒味有些淡了。

  “這杯酒,該我自己喝。”王文遠攔住祝童,舉著酒杯對葉兒說;“蘇姐,因為我的自私和不理智,這段時間給您帶來了很多困擾和麻煩。 這杯酒我喝下去,當是為您賠罪。”

  “咕咚!”一下,王文遠喝乾了。

  他從祝童手裡搶過酒瓶,又倒上一杯酒,舉起來對祝童說;“李先生,我們以前沒有見過面。在我的印象裡,您的形象是扭曲的。直到昨天晚上……您為了救我的命,死死拉住我。那時我才知道,為什麼蘇姐會愛上您。蘇姐說的不錯,您是個真正的男人,我太不成熟了。”

  “咕咚!”一下,王文遠又喝乾了。

  “文遠,我很高興。”葉兒被感動了。

  祝童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王文遠的表情、語氣都無懈可擊,只是感覺王文遠心裡的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開。但是王文遠已經很給面子了,再不說什麼只怕歐陽臉上不好看。

  他站起來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說:“酒是大家的,不能你一個人獨吞。來來來,我們倆乾一杯。”

  有了個良好的開始,接下來的氣氛就輕鬆多了。

  歐陽以一個合格的調解者身份與水準,巧妙地引導著祝童和王文遠展示出兩人之間的相似點,並加以適當的誇大。

  在友好祥和的氣氛下一瓶酒是不夠喝的,歐陽只帶了一瓶,王文遠就招呼酒店又上了一瓶。

  王文遠喝的比較多,一瓶酒祝童只喝了五杯,別的都被他灌下去了。

  “他很能喝酒嗎?”祝童低聲問葉兒。

  葉兒搖搖頭:“不曉得,我們在一起學習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喝酒。就是結束的聚餐,好像他也沒喝幾杯。”

  祝童感覺不好,歐陽說:“要不然就不喝了吧?”

  歐陽剛才也跟著喝了兩杯,這會兒正是臉泛桃花的時刻,不在意道:“難得今天高興,文遠剛才說,昨天死過一次,有兩世為人的感覺。”

  祝童正想著說什麼,侍者把酒送了上來。

  王文遠迅速打開酒瓶,祝童也不好再說話了。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瓶酒上。

  祝童喝出來是假酒,王文遠也覺得味道不對。

  酒店領班被叫了進來,她禮貌而堅決地告訴客人,他們這家酒店已經開了多年,做的是回頭客的生意。且酒店只從正當渠道進貨,提供的絕對不是假酒。

  王文遠強烈質疑這瓶茅台酒的真假。並拿歐陽拿來的那瓶做對比。

  領班說,歐陽小姐拿來的那瓶是陳酒,已經放了十幾年了。這麼多年過去,茅台酒經歷過幾次改哥,味道不一樣是很正常的事。

  “算了,把這瓶酒退了吧。”祝童不想繼續這樣的爭執,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結果。

  但是,領班說,這瓶酒已經打開了,不能退。如果不滿意的話,酒店可以替他們打折。

  “不能就這麼算了。”王文遠滿臉通紅,激動地站起來;“欺人太甚!這次不搞出個真假來,還不知道多少人要被你們這些奸商欺騙。”

  祝童與葉兒對視一眼,心裡都沉甸甸的。

  王文遠的話別有深意……剛才表現出的感動,根本就是在演戲。

  歐陽也起來勸王文遠,說大家都很忙,好容易才坐到一起吃頓飯,現在就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可王文遠的酒勁上來後,誰的話也不聽。他抓起酒瓶砸向酒店的玻璃門。

  祝童急忙一把護住葉兒,一把拉過歐陽。

  “嘩啦!”一聲,玻璃門碎了,四處飛濺的玻璃片還是劃破了歐陽的手臂。

  領班的身上也被紮了兩快玻璃片,一塊釘在高聳挺拔的胸前,一塊把她的腮部劃出一道血痕。使她用一種祝童聽不懂的語言尖叫著。

  事情忽然鬧成這樣,王文遠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歐陽的手臂,不知道該說什麼。

  酒店侍者圍在門口,外面已經開始報警了。

  祝童打電話給黃海,讓他速來處理。

  歐陽打電話給歐陽凡,讓海洋醫院來急救車,並準備手術。

  酒店老闆來了,祝童沒等他開口就說:“兩條路,對抗……或者商量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辦法。”

  “是啊是啊,請問幾位……”

  “錢不是問題。”祝童看一眼領班;“她也不是問題。”

  如此一分解,問題就顯得簡單了。

  錢不是問題,老闆很快就計算出酒店的損失,即使他獅子大開口也不過喊出十萬價錢。這點錢在祝童看來算不得什麼。

  領班的問題,祝童只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領班就止住哭號,不能置信的盯著他。

  黃海來了,把昏沉沉的王文遠拉走。

  “李先生,我很抱歉。”歐陽紅著臉說。

  “你不必自責。“祝童對歐陽說:“他很聰明,不會鑽進一個牛角尖裡不出來。我相信,經過這次,他會真正的成熟起來。”

  說是這樣說,祝童和歐陽都看清楚了。王文與台海言類似,在專業領域是精明靈氣非凡的天才;但他很比台海言驕傲,這種出自血脈的驕傲不允許他在一個騙子面前低頭。

  剛才,他一直在壓抑自己,勉強自己。

  這件事除非鬧大,王文遠才會知道受到真正的教訓。如今,只會帶給他一些挫折感而已。

  但王文遠是黃海的人,而黃海在幫王向幀的處理一些很敏感的事物。他們都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現在正是王向幀的關鍵的時期,如果這件事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並加以利用,大家都吃不消。

  蘇州,碎雪園。

  下午,細雨。

  井池雪美穿一套雪白淡藍花和服,跪坐在專門準備的茶台前。

  祝童陪著祝紅坐在系雲軒內,與梅葉一道看井池雪美小姐表演茶道。

  井池雪美小姐長長的衣袖挽起在肘部,細嫩白皙的手臂操持著爐火。點、灼、洗、泡……舉止有度一絲不苟,她似乎沉浸在某種玄妙的神韻境界,每個動作都是那麼舒緩而優美,還有幾分說不出的雅緻。她展示的並非純正的日本茶道,而是一種古老而陌生的禮儀。

  井池雪美將一杯氣撲鼻的液體捧獻到祝紅面前,梅葉得到了第二杯,祝童是第三杯。

  “請指教。”井池雪美彎下腰,露出一節雪白修長的脖頸。

  “好。”梅葉道;“雪美小姐深的茶道精髓,這樣的美茶,不飲就醉了。”

  祝紅亦點頭稱許,輕輕啜飲兩口茶湯,微笑。

  “這只茶碗,好像值不少錢吧。”祝童不解風情地說。

  井池雪美恭敬地說:“先生用的是含珠。”

  “含珠。”祝童飲盡茶湯,果然看到茶碗內部有顆顆珍珠樣的玉色白斑。

  “這只叫什麼?”梅葉打量著自己手裡的褐色茶碗,碗壁上落滿細碎的白點。

  “梅老先生那隻,叫傲雪。有祝願長輩長壽的意涵。”井池雪美抬起頭,又對祝紅道:“母親用的是心香。”

  祝紅手裡的不是陶器,而是一隻用紫玉雕成茶碗。這麼大的紫玉,卻通體晶瑩,看著就賞心悅目,用來喝茶,似乎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了。

  “都是古董啊,老夫有福了。”梅葉似笑非笑的看著祝童。

  三隻茶碗都非同小可,任何一隻拿到拍賣會上都會引起轟動。可井池雪美竟然隨身帶著這麼一堆寶貝來中國,在座的幾個都是明白人,看出井池雪美小姐對這次茶會蓄謀已久了。

  “童兒,喝茶。”祝紅道。

  “好的,母親。”祝童將茶碗放到茶台上,井池雪美又斟了半杯,舉送給祝童。她的表情還是那麼莊重,眼裡卻露出一絲喜悅。

  飲完茶,井池雪美小姐去換衣服。

  “花間女郎只鬥草,贏得珠璣滿斗歸。雪美小姐是有心人。”梅葉回味著留香,嘆道。

  祝紅望著系雲軒外的桃林,對祝童說:“媽媽不干涉你的事,葉兒很不錯,能找到這樣的媳婦是你的福氣。雪美小姐是個苦命人,她需要一個支點。”

  “知道了,母親。”祝童輕聲回答。心裡,對母親多了一份敬重。

  井池雪美小姐現在的狀態很好,她在用一種不屈不撓的姿態奮鬥。人,每個階段都會有屬於那個階段的理想,也許,等井池雪美小姐真正的成熟起來,他才能徹底的鬆開那個曖昧的支點。

  怪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他主動招惹來的。井池雪美一直縮在一個堅硬的硬殼裡,是祝童打破了那隻硬殼,雖然當時有這樣那樣的客觀因素,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只用道理和理智去解決。

  祝童以前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與井池雪美之間的關係,面對這個乖巧、倔強、任性的富豪繼承人,他總是硬不下心腸。現在,母親祝紅替他給出了一個看似清晰、卻不無模糊的答案。

  “這就是母親啊。”梅葉似笑非笑地說。

  “梅老有更好的建議嗎?”祝紅赫然道,沒有試圖掩飾自己對兒子的關愛與那一點私心。

  “沒有……”梅葉思量了一會兒,搖頭道。

  祝紅又道:“竹道尊走的時候,依蘭本有機會隨他而去。但是她說,最後的時刻,是她有了一絲猶豫。正是那瞬間的猶豫,依蘭才跌落凡塵。依蘭醒來後就沉寂了,後來,她說自己並不後悔。雪美身上有依蘭的影子,她們,更享受過程。”

  “柳大姐知道那個世界?”梅葉不無羨慕地問。

  “所以,鷹佛才想得到她的幫助。”祝紅收回目光,落在祝童臉上;“童兒,你還記得與索翁達活佛在梵淨山上發生的事嗎?”

  “記得……我只記得昏倒前的事。”祝童忽然不敢肯定了。

  系雲軒內靜下來,都在想著心事。

  祝紅觀察得很細緻,在與祝童的梵淨山之戰以前,索翁達活佛是祝門掌門,在上海呆了一段長也不算短的時間。

  那個時期,柳伊蘭對他沒有任何防備,索翁達有的是機會。但是,他並沒有做出任何接近柳伊蘭的舉動。從梵淨山下來後,鷹佛回歸布天寺,他本宣佈要閉關兩年,卻在一個月後就出關,並把女活佛曲桑卓姆派來上海,邀請柳伊蘭去布天寺做客。

  這表明,索翁達活佛在梵淨山上有了什麼感悟,因為這感悟,他甚至不能靜下心去閉關修煉。

  “前幾天,我在梵淨山見到竹道尊的弟子凡星。你和凡星身上,與依蘭有一樣的氣息,竹道尊留下來的氣息。”祝紅打破了安靜,井池雪美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不遠處。

  “緣來……如此。”祝童恍然,不禁仰天大笑。

  這一刻,他才真正的豪氣勃發,有了面對索翁達活佛的勇氣。

  怪不得凡星進步的如此之快,甚至比祝童還要快上幾分,可用一日千里來比喻。

  祝門蓬麻功保守的特性決定了,只靠祝門秘術,他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內具備面對索翁達活佛的實力。活佛的天賦、活佛的閱歷、活佛的傳承與歷練,任何一項都不是他能比肩的。即使有了蝶神也不行。使用聚神術或風骨鬼鞭,那是拚命而不是對決。

  竹道士走的時候想到了索翁達活佛的反應,所以他留下了兩張牌,用來制約活佛的癲狂。

  祝童可算是那張明牌,竹道士暗示索翁達拜入祝門,更大的可能是為了牽制住索翁達活佛,給凡星道士的成長創造空間和時間。

  祝童對此沒有絲毫抱怨,他對竹道士充滿了感激。即使只是明牌,他得到的好處也遠遠大於付出。沒有梵淨山那一戰,他不可能勝過藍湛江,沒有索翁達的活佛對祝門術字的研究,祝黃不可能悟到聚神術還能那麼用;祝童也就不可能有現在的實力與修為,包括周半翁在內的江湖大佬們,不可能在昨天晚上被迫妥協。

  而這一切的基礎,都來自竹道士不知什麼時候種進他體內的那一絲純淨的真力。

  “孩子,你在想什麼?”祝紅問。

  井池雪美換了一套裙裝,人也變回原來的活潑;很感興趣的看著祝童問:“是啊,你在想什麼呢?”

  “我再想,竹道尊留下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絲氣息會越來越淡,直至消失。凡星,也許會選擇去另一條道路。到底值還不值?”祝童認真地說。

  他已經徹底煉化了那絲氣息,凡星道士還在努力。他沒有蓬麻功的基礎,也沒有經歷過祝童這樣的磨難。

  這樣的話,井池雪美不懂。但她是乖巧聰明的,也沒問。

  “沒什麼值不值,凡星屬於道宗,他繼承了竹道尊的傳承,就要擔負起那份責任。羽玄真人一定會全力支持他。”祝紅第一個放開了。

  “是啊,竹道尊當年,也曾有鋒芒畢露的階段呢。”梅葉臉上充斥著嚮往,似乎在懷唸過去的美好時光。

  祝童擔心的是,凡星也許會選擇與索翁達相似的道路,用實戰去磨練自己,加快吸納那絲氣息的速度。不經歷風雨,凡星不可能擁有比肩索翁達的實力。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6-2 19:55
第三十捲、流沙之東 鳳凰面具 一、兩個主任(上)

  五月的最後一天,淫雨霏霏終於離開了上海。

  祝童難得有空,偷得半日清閒一早就拉著葉兒到浦東的一處環境優雅的高檔住宅小區看房。

  此處距離望海醫院不過半小時車程,靠近高架橋,周圍有比較成熟的商業設施,交通還算方便。

  價錢與環境都不再祝童考慮的範圍內,望海醫院的別墅都將被改造成高檔病房,海洋醫院的單身公寓明顯已經不能再去了。他迫切的需要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一間只屬於他和葉兒的私密空間。

  因為時間緊,這次選擇的依舊是一套二手房,一套二百四十平米、位於三十八樓頂層的躍層公寓。

  介紹人是柳伊蘭,原房主……事實上,整棟樓有都屬於兩個人:盛福和萬家海。

  這樣的小事原本並不需要萬家生佛親自出面,當祝童與葉兒的奧迪車停在大樓前時,萬家生佛的車也到了。

  葉兒只知道祝童要買房,別的都不清楚。看到萬家生佛,她微微蹙下眉頭。內心裡,她不希望祝童與萬家生佛走得太近;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散去了。

  王向幀將離開上海,她不可能跟著他走,出了這麼多的事,留在上海的話,她知道再也不如以前那樣做個小警官。王向幀不同意她徹底退出,昨天晚上找她談話,建議她進入福華造船做董事會審計室主任。

  葉兒認為自己資歷與經驗太淺,出任如此關鍵且責任重大的職位,引人非議還不算什麼,最怕工作中出紕漏。

  王向幀說,這不只是他個人的意見。福華造船雖然是一家股份制集團公司,但軍方將出資建造並擁有五個大型船塢中的最大的一個。

  那將是一筆巨大的投資,為了管理這部分投資,軍方會派出人員進入福華造船。這筆投資不會計入會計科目,他們也當然不可能出現在董事會或公司管理層名單內,但審計室就將有兩個。並且,審計室將聘用專業審計師,她的職責並不是審計。

  可葉兒知道,在福華造船的基建階段,審計室雖然只是一個對董事局負責的財務監督機構,卻擁有巨大的權利,甚至比董事會的權利還要大。

  王向幀還說,這個位置最初的人選是程震疆,綜合各方面情況與程震疆近期的表現,包括陳依頤在內的各方面最終放棄了他。也就是說,程震疆的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現在只是福華造船的籌備處副主任,且一旦簽約完全,程震疆將離開上海。

  至於程震疆會去什麼地方,王向幀沒說,葉兒也不好問;只是心裡有點可惜。她不知道,程震疆之所以走到這一步,與自己的親密愛人祝童有直接關係。

  “能有如今的局面殊屬不易,即使在現在,也還有人不希望看到福華造船成功。在福華造船內部,各方勢力交錯,可謂山頭林立。鬆井平志先生與陳依頤可算是真正想看一番事業的人,已經確定陳依頤將出任董事局主席,鬆井平志出任集團總裁。但井池雪美小姐和萬家生佛之類的股東的目的就不單純,至於修伊.斯特恩博士這樣的股東想的什麼就不好琢磨了;還有隱在暗處的田旭陽和別的什麼人。目前,能鎮住他們的只有一個人。所以,你是擔任審計室主任的最佳人選。也許兩三年後,福華造船羽翼豐滿之時,個人的因素自然會變得無關緊要,你可以選擇繼續或是退出。只怕經歷過這番歷練,你會愛上這個職業所帶來的成就感。”

  王向幀很清晰的表達出他對葉兒的希望,至少在在福華造船干滿五年,等完成全部基建工程,船塢裡使出第一艘巨輪後,她才能離開。

  葉兒很矛盾,尚未想清楚是否接受王向幀的建議。她想先和祝童談談,只是祝童昨天晚上去普賢寺見空寂大師,就無情大師和黃傑以及江湖酒會的事交換意見;後又去道宗在上海的太真觀見羽玄真人。

  結束後還開著剛得到的遊艇,陪松井平志、井池雪美小姐和朵花夜遊浦江。朵花好奇心重,最終把遊艇開到大海深處看星星,回來時已是早晨了。

  想到那艘遊艇,祝童的感覺相當複雜。東西是好東西,性能、設備配置、裝修都是頂尖的,只要燃料充足就是一隻可以自給自足的諾亞方舟。即使耗盡燃料,憑著船上儲備的食品,遊艇上的太陽能供電系統與風帆也能保證五個人舒適地生存三個月,節省點的話時間會長達半年,萬里侯本打算開著它橫渡太平洋來著。憑著優良的通訊系統與導航系統以及超強的抗風暴能力,在如今的環境下,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很奢侈了。

  只是,如此好的東西與萬里侯沾上邊,就頗有點值得玩味了。

  乘電梯升到頂層,盛福慇勤地站在門前:“蘇小姐,李先生,請進。”

  葉兒隱約感覺到萬家生佛的異樣,他們看她的目光裡沒有了以往的欣賞,而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審視也有敬畏。她對挽緊祝童的手臂,萬家生佛可算是耳聰目明的消息靈通人士,他們既然聽到了風聲,這個職位八成是逃不掉了。

  祝童卻沒想太多,隨著萬家生佛看房。

  公寓有三層,下面是寬大的客廳、餐廳,二樓有兩間書房兩間客房,三樓是陽光主臥與兩間兒童房,頂層還有一個專屬花園。整個公寓已經被精心地修繕一新,原本的的歐式風格,卻擺著一整套精美奢華的紅木古典家具。

  客廳牆上的掛了幾幅價值不菲的書畫,屬於葉兒的書房裡有一套堪稱極品的畫具。

  他隨著萬家生佛上上下下轉了一圈,問道:“多少錢?”

  萬家生佛相視一笑,由萬家海笑呵呵的說:“且不說友誼,李先生是咱的財神;賺財神的錢是要倒霉的。我們當時拿下這套房子用了二百萬,李先生別笑,這是股東的權利。裝修嗎,大概用了五十萬。這樣,你就出三百萬吧。”

  “三百萬?”祝童指著牆上道:“那幾幅畫就不只三百萬吧?”

  在上海,這樣的小區,這樣的公寓,位置不好的房子也要三萬一平米。這樣的頂層,至少也要五萬、或許七萬一平米。

  “都是些小玩意,這些東西不算房價裡,是我們兄弟恭賀賢伉儷喬遷之喜的一點心意。俗是俗了點,呵呵。”盛福比較會說話,指著客廳一角道:“老萬是真的喜歡交李先生和蘇小姐這樣的朋友,想把那塊石頭也搬來放那裡,我好容易才勸住他。”

  “好啊,我就喜歡石頭。那塊地方空著是有點彆扭,那是什麼?”祝童笑嘻嘻的看著萬家海。他們所說的空白處擺著一隻青花瓷碟,瓷碟裡是一片因為乾燥而略顯捲曲的面包片,其中一面明顯塗抹過黃油。

  “一點小把戲。”萬家海順著祝童的目光掃了一眼;“這間房子空很久了,昨天來收拾的人活幹的不利索,讓李先生見笑了。那是一份誘餌,完好的誘餌。蘇小姐可以放心,這裡面絕對沒有老鼠。”

  “哦……”祝童吸了口氣,對萬家生佛的細心與善解人意的狡猾無言以對。

  裝在瓷碟裡面包片……即節約了人工成本,空閒的時候不用派專人打理,又博得了客人的好感。它代表著一種早已消失的屬於古典商家的智慧,這種思路不只是用來檢驗有沒有老鼠,更多是被用來檢驗手下的品格與心性。

  葉兒扭一把祝童,說:“萬老闆,這套房子我們不能要。”

  “為什麼?”盛福有點意外;“上海發展的太快,附近地段很少有適合李先生和蘇小姐的住處。我們拿到這套房子的時候周圍還是一片荒蕪。沒有高架橋,沒有超市,什麼都沒有。蘇小姐,當時的房價真的很便宜。”

  “不是不喜歡,兩位的心意我們收下了,這套房子我們真的不能要。我們不好佔前輩的便宜。”

  “如果蘇小姐不喜歡,我這就把它們收走。”萬家海指著牆上的畫道。

  “還有這套家具。”祝童收斂起笑容,攬著葉兒腰肢道;“兩位是我的前輩,心意領了,但是如此重禮確實承受不起。六百萬,我只要一套乾淨的空房子。如何佈置房間是女主人的事,你們不能剝奪她享受購物樂趣的權利。”

  “也好,也好;”萬家海眼角靈活,比盛福看的清楚,怕葉兒再說什麼連忙應承下來。

  “東西也不會浪費,可以送到望海醫院。二位不是要了一套貴賓房嗎?”祝童道。

  “是啊是啊,是我們孟浪了。我這就讓人運走。”盛福也明白過來。

  祝童已經答應,葉兒不好開口了。只是六百萬這個價錢,還是有點說不過去。

  萬家生佛是忙人,知道祝童也不清閒。敲定好價錢,說了幾句客套話就留下鑰匙很識趣的告辭了。

  關好門,祝童一把將葉兒抱進懷裡。

  她輕輕地掙了一下,掙不開就溫順地伏在他懷裡。祝童撫摸著葉兒柔軟的腰肢,低下頭用親吻嫩白的面頰,低聲問“喜歡嗎?”

  “喜歡。”葉兒低聲道;“可是,這套房子我們真的不能要。”

  “說說你的理由。”祝童是敏感的,聽出葉兒話裡有話。

  他剛在心裡算了下自己的身家,金石投資的股份,@圖科技、望海醫院,加在一起怎麼也有幾十億了。他有點疑惑又有點竊喜,上海真是財富之都啊,如此巨額的財富竟然他不到兩年的時間內賺到的。仔細一想,那些都是紙面富貴,真正能動用的現金不超過一千萬。

  六百萬買房子,還要裝修,這麼大一套房子要用不少錢,再給葉兒買輛車,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他本想在郊外買套別墅,把母親也接來一起住。可媽媽說她不喜歡上海,也不喜歡奢華,在蘇州碎雪園已然有點不習慣了,她想在鳳凰城和南陽鄉下選個地方。

  買這套房子只是為了在上海有個屬於自己的空間,為了與葉兒共築愛巢。如果葉兒感覺不舒服,再好的房子也不要也罷。

  “他們不只是為了討好你。”葉兒將環在腰間的手臂推開一些道;“我正想和你商量,首長建議我出任福華造船董事局審計室主任。”

  “審計室主任……”祝童一時搞不明白這個消息代表著什麼意思。

  “明天就是福華造船簽約的日子,接下來,是大量的基建工程。基建期間的每一筆開支,都必須經過審計室的審核才能支付。還有……”

  葉兒細細地將昨天晚上王向幀與自己的談話說了一遍,最後道:“首長有兩層意思;其一是因為基建期間的財務一向比較混亂,需要一個有擔當的人。阿疆可能就是在這上面不注意才……我即使得罪了什麼人,看在你和首長的面子上,別人也不好說什麼。第二層意思是,希望我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原來萬家生佛拜的財神爺不是我,是我的葉兒啊。”

  祝童的感覺相當不好,他不希望葉兒去做福華造船的審計室主任,那可是要對數以百億計的巨額資金負責的職位。真出點問題的話,不只是葉兒,他和王向幀加一起也擔當不起。

  可是葉兒已經說了,王向幀希望葉兒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仔細想想,葉兒本身學的就是財務,進入王向幀的金融工作小組後,在北京經受過頂尖的金融犯罪偵查培訓,課程裡就有審計;除了資歷與經驗不夠,為人、性情與素質確實很適合這個職位。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6-2 19:56
鳳凰面具 一、兩個主任(下)

  “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我這就給首長打電話。”葉兒注意著祝童的表情,說。

  “事到如今,我的意見很重要嗎?”祝童苦笑著搖搖頭;“既然組織信任你,就去做吧。大不了……”

  “大不了什麼?”葉兒看著祝童的表情從苦笑變成自嘲,奇道。

  “大不了,葉兒出了什麼紕漏,作為後盾,老公我替你賠上唄。只是,不能上億啊,多了咱們賠不起。”

  “你……”葉兒飛紅了臉,貼近他的胸口,感激莫名。

  祝童擁著她,輕吻芳香的發絲,暗罵王向幀狡詐。他從日本回來後第一時間退出了福華造船,可王向幀就是不放過他。

  萬家生佛都拜上門了,表明這件事已經達成了共識。且不說他沒有理由去幹涉,即使找到王向幀那裡,估計也吃不到什麼好果子。程震疆……那是一個針對他的警告。行賄罪,可大可小;無論大小,他都不想去沾。

  雖然他也知道,王向幀根本就不會拿這件事做文章,感覺還是很糟糕。王向幀回到上海已經有幾天了,除了讓葉兒送來一輛車,連個電話也沒打過。祝童想,過了明天就離開上海,等王向幀走了再回來。再呆下去,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呢。

  只是,葉兒不能跟著他去了。

  葉兒抬起頭,星目微閉,一張俏臉紅紅微微喘息著。

  祝童什麼也不想了,罩住那可愛的唇親吻。

  先是輕輕的,漸漸,葉兒的身體變得熾熱,把她柔軟的舌尖伸過來糾纏在一起。

  抱得愈緊,吻得愈深,祝童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身體內,將葉兒抵在了客廳壁上,手也不安分起來,探進兩人之間,扯開束縛……

  葉兒不自禁的呻吟著扭動著身體,緩緩展開自己,迎合……

  兩隻蝶神激動的旋轉著、衝擊著,沒有神傳琥珀做媒介,它們更瘋狂。

  好久,兩人才平靜下來。

  葉兒小貓般縮在祝童懷裡,懶懶的閉著眼,享受著風雨後的餘韻。

  手機響了,是葉兒的手機。

  祝童抱著她跳到沙發上,打開葉兒的包拿出手機。

  “姐姐,我和李想看房子呢……還可以吧,沒有定,我想在看看……幾點了?啊……我忘了……好的,我們馬上到。”葉兒丟下手機;“姐姐要請咱們吃飯,約好十二點到餐廳。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那就去唄。”祝童狡猾的笑著;“我沒問題。”

  “不許看!”葉兒在他胸脯上狠狠的捶了幾下,左手按住他的頭讓他伏在沙發上,抱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跑上二樓。

  祝童等腳步聲消失了,才坐起來,慢慢穿好衣服,上到頂層花園。

  花園裡有一半是玻璃花房,裝有一套豪華的恆溫恆濕設備,酸枝木花架上是一盆盆精美的蘭花。看得出,萬家生佛為了討好葉兒把真下了本錢。為了得到這些精品蘭花,盛福也不知道在柳伊蘭那裡花了多少冤枉錢,如今都被擺在這裡了。

  葉兒收拾好了找上來,她也很喜歡這些蘭花,竟然沒有崔祝童走的意思。

  “葉兒,這套房子我們買了吧。”祝童刮一下葉兒的鼻子,說;“做都做了,你不覺得剛才的感覺很美妙嗎?”

  “你……無賴。”葉兒正是不禁挑逗的時候,臉又紅了。

  “家具和字畫都不要,只要房子,和這個花房。”祝童牽住柔軟的手;“盛老闆說,裝修出這樣一個地方是為了招待一些尊貴的客人。到現在為止,這裡只用過一次。”

  “合適嗎?我聽說,萬家生佛有一家建築公司,如果……”

  “沒什麼如果,他們很識趣的。那些工程給誰做都少不了麻煩,如果他們中標的話,事情還好辦呢。葉兒,萬家生佛已經過了原始積累階段,現在也是愛惜羽毛講信譽的大公司了。他們還是福華造船的股東,不會為了些許小利惹得大家不痛快。即使出了什麼問題,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只要把事情講清楚了,他們不會胡攪蠻纏。”

  “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啊。”

  “有啥可擔心的,別忘了,你還有個很有本事的老公呢。這裡離望海醫院近,先買下來,他們不過是少賺一些,不行的話就以醫院的名義買。咦……那樣還可以避稅,萬家生佛還是望海醫院的股東呢。就這樣辦!”

  “他們怎麼會是望海醫院的股東?”葉兒不明白了,祝童的錢從哪裡來的,她確實知之甚少。倒也不是不關心,她相信祝童是個有心裡有數的人。祝童曾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將炒股所得的一千五百萬捐給了鳳凰基金。

  “這個問題……”祝童撓著頭;“你應該知道史密斯先生吧?他曾經是合聯船舶的董事長,現在不是了。我介紹南海宮瀾的幾個會員出資購買了他持有的合聯船舶的股份,萬家生佛是主要出資人。他們成立了一家公司,叫金石投資,我是金石投資的副董事長。那個,這筆生意我得到了一點……介紹費。”

  “介紹費?”葉兒知道金石投資,不清楚史密斯為什麼會突然將手裡那些馬上就要升值的股份轉讓出去。她知道其中少不了祝童搗鬼,卻不知道這鬼是怎麼搗的。

  “也可以說是中介費。”

  “多少?”

  “大概……納過稅的話,大概是三億多。人民幣,不是美金。”

  “三億……多?”葉兒的眼睛睜得溜圓;“祝童;你必須對我說清楚。”數目實在是太大了,不由她不吃驚。

  “是這樣,你還記得那個懲罰條款吧?當時簽下那個條款正是為了預防史密斯耍花樣。可惜,他還是和修伊.斯特恩博士……”祝童只好如此這般一番,將驅逐史密斯的過程一點不帶隱瞞的說給葉兒,最後道:“這件事沒有侵犯福華造船股東們的利益,我諮詢過律師,至多算是對合聯船舶的股東們有點不尊重。但是金石投資是合聯船舶的大股東,井池雪美小姐和藍湛江已經知道了,他們也不喜歡史密斯。萬家生佛是金石投資的大股東,我以金石投資的名義投資望海醫院,所以,他們也算是望海的股東。明白了吧?”

  葉兒搖搖頭,點點頭,皺眉想了又想;合聯船舶屬於鱷魚島,祝童在哪裡和上海都納了稅,確實看不出什麼問題,幽幽道:“這樣的錢,掙得總是不踏實啊。”

  “這樣的機會百年難得一遇,史密斯這樣的傻瓜,很難碰到啊。”

  “你才是傻瓜呢。”葉兒想著想著,“撲哧”一笑。史密斯金融領域內的專業律師,如果祝童有把柄的話,他早就鬧得滿城風雨了。

  “我們收拾一下住進來。過一段有時間有閒錢了,再去買套別墅,把媽媽接來,風風光光的把葉兒娶進家門。”祝童看葉兒的表情,放下心來;“望海醫院不屬於我個人,是祝門的資產。”

  “真的?”葉兒俏眼含羞問。

  “不相信嗎?”

  “我進的是那個家門?祝家,還是柳家?”

  “當然是……”祝童楞了一下。

  祝家還是柳家,這確實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葉兒的真正用意不是家門姓氏,而是希望他能離開江湖道。可是,他馬上要出任江湖酒會的召集人,身上寄託著很多人的希望;離開,做夢的話就簡單了。

  “走吧,別讓姐姐罵。”祝童攬起葉兒出門。

  到蘇娟訂好的餐廳,已然是一點半了。

  蘇娟一家三口都在,除了毛頭,絲毫沒有等急了的意思。

  特別是蘇娟的老公,換了身筆挺的西服,臉上的氣色很是純正,甚至能說是神采飛揚。

  “姐夫,有喜事?”葉兒坐下後開玩笑般問上海男人。

  “是有喜事。”蘇娟也滿臉歡喜;“你姐夫啊,要陞官了。看不出,他這般話也說不利索的老實人,這輩子還有官運。”

  “真的啊,恭喜了。”祝童舉起酒杯;“姐夫,敬你一杯。祝姐夫步步高陞。”

  上海男人很痛快的喝下酒,臉立馬紅了;“別人的酒不喝,妹夫這杯酒不能不喝。”

  “咦!這是那般道理?”祝童心裡“咯噔”一下,倒著酒手歪了,酒也撒了一些。

  “我這次陞官,還多虧妹夫你啊。來,敬你一杯。”上海男人接過酒瓶,倒了滿滿兩杯。

  “慢!”祝童摀住酒杯;“我不明白,姐夫陞官與我有什麼關係?”

  “妹夫知道范市長吧?”

  “范市長……你說的是范西鄰?他……市長?”祝童大吃一驚。

  “副市長,是范副市長。”上海男人得意地說;“前幾天機關裡有很多消息,昨天,主管財經的秦副市長確定要調走了,接任的就是范副市長。他還沒正式上任,但是昨天晚上來……喝啊。”

  “昨天晚上怎麼了?”祝童頗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范西鄰的手腕他可是知之甚深。上海男人……祝童隱約記得他只是個主任科員,混日子那種,范西鄰會給他個什麼樣的香芋呢?

  上海男人自顧自的喝下一杯酒,道:“昨天晚上,我們局長帶著我去漫江花語……你知道,那地方是……去了才知道是范副市長請客。范市長說,很欣賞我,要提拔我做他的辦公室副主任。呵呵!我們局長的臉當時就綠了,想起來就好笑。就是因為他,我這些年一直被壓著。今後,他要看我的臉色了……妹夫,喝啊。范市長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有本事的醫生,是他最好的朋友。”

  祝童與葉兒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了?姐夫陞官,你們不高興?”蘇娟橫了老公一眼,問祝童和葉兒。

  “高興,怎麼能不高興呢?”祝童舉起酒杯;“今天是雙喜臨門,蘇家出了兩個主任。”

  “兩個主任?葉兒也……”蘇娟吃驚的看著葉兒。

  葉兒點點頭,對上海男人道:“姐夫,小妹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祝童飛快地攔住葉兒的話頭;“來,為了兩個主任,乾杯。”

  現在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看上海男人的樣子,除了陞官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即使他知道是因為葉兒,支撐他陞官的“神醫李想”的未婚妻;如果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一定會鬧得很不愉快,蘇娟也會不高興的。

  祝童知道,他現除了祝賀的話更是什麼也不能說。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6-4 19:37
鳳凰面具 二、條件(上)

  喝下杯中酒,祝童心中已然有了應對。

  上海的水太深,特別是主管財經的副市長。

  就憑姐夫的口才、心計與心胸,在一個局長面前都混得灰頭土臉的;跟著范西鄰,早晚要鬧出大麻煩……或者大笑話。

  改天見到范西鄰時候,請他高抬貴手放過注定沒有官運的上海男人,如果真念祝童的人情的話,放在身邊鍍鍍金,過段時間換到個福利好的單位,安排個責任小且比較舒服的位置就是了。

  王向幀整頓上海的金融系統官員,秦副市長調走,祝童大約能估計到。

  可是……可是……范西鄰怎麼搖身一變成副市長了?

  他轉而看著葉兒稚嫩的肩膀,擔憂地想:大概,她出任福華造船董事局審計室主任的位置也與范公子有關。

  葉兒的脾氣太正,今後不可避免的會遇到很多很不順眼的旁門左道之事。得罪人還是小事,如果不小心捅到馬蜂窩,或落入防不勝防的圈套,能承受得住嗎?

  得給葉兒加幾個保險!首先就是有兩個得力助手。

  祝童思來想去,好像只有彭湖和蕭蕭最合適!

  彭湖的見識和經歷都夠了,只是心裡陰暗不好控制。但是,這樣的人也天然具有看破很多陰謀詭計的能力。

  蕭蕭,雖然看起來豪爽大方,論心計,比葉兒可強太多了。

  想到就做,明天就是福華造船簽約的日子了。

  祝童陪姐夫喝了幾杯酒,藉口去衛生間,走出酒店大門撥通了王向幀的電話。

  接電話時,王向幀有點意外,他似乎沒想到祝童在這個時候會來電話。

  “首長,我不同意葉兒做福華造船的審計室主任。望海醫院也需要一位財務總監。”祝童稍微客套了兩句就切入主題。

  王向幀當然知道他是在瞞天要價,上海的高級審計師多的是,選擇葉兒出任這個關鍵位置有很大的因素是因為她和祝童的關係;有些事,葉兒的立場就等同於祝童的意思。有些人也許對法律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對“神醫李想”的感覺相當強烈。

  既然利用了對方當然要付出代價,王向幀溫和地問:“什麼條件下,你才會同意蘇小姐擔任福華造船的審計室主任?我們覺得,蘇小姐是現階段最合適的人選。”

  “兩個條件。”對方如此坦誠,祝童也就不好繞圈子了;“第一,蕭蕭和彭湖做葉兒的助理。”

  “蕭蕭……蕭心梅是吧;她現在……好吧,她可以進入審計室,做副主任。至於彭湖,他的資歷只怕……”王向幀明顯的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交給我吧,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蕭蕭現在忙於福華造船籌備處的工作,是陳依頤最得力的助手,進入審計室問題不大,主要是彭湖。福華造船的審計室雖然名義上屬於董事局領導,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可算是一個半官方機構,特別是在掌管著軍方的投資的情形下,不是誰都能進的。

  “第二,你不能徹底放手,一旦葉兒遇到什麼麻煩的話……”

  “這點請放心,蘇小姐現在是、未來還是我的助理。我會在那邊給她保留一個位置,她隨時可以得到支持,這樣總可以了吧?”王向幀字斟句酌地說。

  “不夠,首長應該當眾表明態度。建設福華造船是一項投資以百億計的大工程。那是一塊金光閃閃的的盛宴,會引來數不盡的貪食者的覬覦。我不拍葉兒出什麼紕漏,怕的是她被人當成替罪羊。葉兒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子,在這個位置上,正氣與自律保護不了她的安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離開福華造船正是怕遇到這種事。首長,我希望在明天的簽約儀式上,你能站在她身邊。”

  “情況沒你想的那麼糟糕;”王向幀耐心地說;“對蘇小姐我會傾力支持,但這個時候,我不方便露面。”

  “鳳凰城,陳阿伯的話猶在耳邊;我還沒有後悔那時的選擇,和所做的一切。我希望,你也沒後悔。”祝童心頭升騰起一股憤怒,他費盡心機,冒著巨大的危險幫助王向幀度過難關,難道等來的就是這樣一個態度?

  王向幀不方便露面,祝童大概也知道點原因。他已經有了新位置,但去赴任之前先把上海的亂攤子弄出個結果。整頓上海的金融秩序,是件可大可小的事。王向幀不露面是在表明一種態度,即他沒打算在上海灘掀起一場官場風暴。這一點,從范西鄰接替的那個秦副市長只是被調離就看得很清楚了。

  范老帶去的北京的移動硬盤上有足夠的證據支撐王向幀對秦副市長採取更嚴厲的措施。譚千熾號稱“桃花潭水”,這水指的的就是錢。作為在上海主持財經金融事物的主官,秦副市長涉水甚深。譚千熾如今就住在望海醫院,剛見過家人,祝童知道他已經開始交代了。

  “這樣吧,三點半我有點時間,你和蘇小姐一起來,我們聊聊。”王向幀沉默片刻,緩聲說,隨即掛斷電話。

  祝童沒有馬上回去,站在餐廳門口沉思。他覺得自己有點孟浪了,不是為了葉兒,本不該逼王向幀表態。

  歐陽說的很有道理,王向幀馬上要去的那個省份經濟落後,要發展,要做出政績來,需要保持良好的人脈。他應該沒有權利和資格處理秦副市長,那樣級別的官員動一動都會引起震動。黃海已經將譚千熾交給北京來的專案組,也許王向幀將這個功勞讓給了別人,也許他秦副市長牽扯的東西太多,處理起來需要時間。

  “你……給首長打電話了?”葉兒也出來了,表情凝重的看著他;“你不該在這個時候麻煩他,他的壓力已經很大了。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過,鬢角有了白頭髮,看上去老了很多。”葉兒柔聲責備著,心裡卻有點感動。

  她知道,祝童是為了她才給王向幀打電話;且一定提了一些令王向幀為難的條件。

  “我給你找了個兩個助手。蕭蕭和彭湖,怎麼樣?”

  “蕭蕭……首長同意我挑選兩個助手,我已經和蕭蕭說過了。首長還把於秘書留下了,讓他幫我一年。”

  “哦……”祝童不禁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王向幀把小於留下幫葉兒渡過開始最困難的階段,這樣的佈置應該很給自己面子了。

  “還有,我要求他明天替你站台。”

  “首長答應了?”

  “算是答應了吧。他讓我們三點去見他。葉兒,這個時候我不方便去,你去吧。”祝童點點頭,他瞬間想清楚了。

  無論實際情況究竟如何,那些事都與自己無關。王向幀既然把葉兒架到那個位置上,想利用自己威懾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必須出來替葉兒撐腰。

  如果去見王向幀,看到一臉憔悴的王向幀,說不定心一軟,會不忍心堅持。

  “那……你去哪裡?”

  “我去海洋醫院,再給你找個後台。”

  “范老?”葉兒驚喜地問。

  “是啊。范西鄰明天一定會去出席簽約儀式,如果你和范老一起出現,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可是范老的身體……祝……李想,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一點也不過分。”祝童指著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流道;“誰讓他范西鄰去招惹姐夫呢?請范老出山,初一十五而已。”

  蘇娟也出來了,嗔道:“你們倆倒好,躲在這裡說悄悄話。快進去了,他快喝醉了?”

  “姐姐;”葉兒拉住蘇娟的手,說:“你覺得姐夫適合當官嗎?”

  “有啥適合不適合的,我看啊,他越來越有官像了。”蘇娟也喝了點酒,臉頰染了層暈紅。

  “是這樣,我剛接到電話要馬上趕回駐地;李想要去海洋醫院看范老……”

  “娟姐,我今天必須去看看范老。晚上還要陪鬆井平志和陳依頤小姐去見井池雪美小姐。參加完簽約儀式,我要出去一趟,大約一個月時間。好在夏姐回來了,吳院長這兩天也……”

  “不聽不聽,工作的事工作時間談。今天不吃完飯,誰也不能走。”蘇娟一手抓住祝童,一手牽著葉兒,硬生生把他們揪進酒店。

  祝童無奈地對葉兒苦笑,看樣子,蘇娟今天真要霸道一次了。

  這頓飯一直到蘇娟兩口都喝醉了才算結束;祝童負責將他們送回家,葉兒去見王向幀。

  趕到海洋醫院見到范老,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范老還住在以前住的海洋病研究所,祝童走進別墅一層,看到鄭書榕在客廳陪Della說話。從樓上傳來範老的聲音,他好像在訓斥范西鄰。

  “李先生來的正好,快上去看看吧。老頭子發神經了,他不能太激動。”Della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拉住祝童就上樓。

  幾個月沒見,Della胖了一圈,穿一套寬鬆的裙裝,顯示出有孕在身的姿態。

  “現在上去不好吧?萬一范老逮著我也罵一頓,才是無妄之災呢。”祝童開著玩笑,隨著Della走進范老的病房。

  范西鄰低頭垂首站在房間中央,范老坐在病床上,指著范西鄰的鼻子;“……不清楚!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花花腸子!在研究所這些年,沒見你做出什麼拿得出手的學問,狐朋狗友就交了一大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一點風聲也沒聽到。說吧,這次是誰在背後拱你出來?”

  “父親,這次真是組織上的決定,我也感覺很突然……李醫生來了。”范西鄰看到祝童,長出口氣。

  范老看到祝童和Della,才意猶未盡地停止這場教訓。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6-7 22:23
鳳凰面具 二、條件(下)

  祝童感覺范老的情況很正常,但是為了范西鄰和Della,以及范老的面子還是緊走幾步。

  他抽出龍星毫刺進范老的太陽穴,度進一絲真氣涵養平復著他體內的燥熱,道:“范老,您不能激動。凡事都要想開一些。嫂子年底就要給您添個胖哇哇了,您啊,要緊的是保重身體,抱孫子。有您操心,上海的會多一點福運;沒有這點福運,天也塌不下來。西鄰兄學富五車,練達勤勉,正是做一番事業的時候。您老不能太自私啊。”

  “爸爸,您真的要注意身體了。我還指望著您給孩子講戰鬥故事呢?”Della輕輕捶打著范老的背。

  “是啊是啊,不生氣。”范老被祝童和Della聯手制服,看著Della笑呵呵地說;“醫院裡環境不好,什麼奇怪 病菌都有。你快些去療養院。西鄰的事,我只是敲打敲打他,省得他不知到自己姓什麼叫什麼,惹出禍端來。沒事的,沒事的。西鄰,你也是快做爸爸的人了,馬上要去那麼要緊的崗位,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少接觸。別學你的前任,當官就要造福一方,不能就腐化。”

  “是是!爸爸注意身體,西鄰記住了。”范西鄰低著頭,偷偷遞給祝童一個感激的眼神。被人罵總是不舒服的,不論他是自己的爹還是別的什麼人。

  “你去吧,把Della送回療養院。”

  “我這就去。爸爸,明天一早我來接您。”

  “用不著你接,我和李先生一起去。”范老舒服了,臉上的氣色恢復正常;“記住我的話,這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幹的。”

  “爸爸,那我們就走了啊。”Della做弱不禁風狀,扶著范西鄰的肩膀。

  “路上小心些,讓司機開慢點。寧肯多等等,慢些沒關係。給你父母說一聲,讓他們早些回來,外面有什麼好?”范老瞧著Della的小腹,慈愛的說。

  “我已經給他們說了,這幾天就回來。爸爸,我們走了,您休息吧。李醫生,多費心了。”

  范西鄰攙扶著Della走了,直到腳步聲消失,范老才收回目光。

  “恭喜了,范家又出了一位五虎上將。”祝童笑著說。范西鄰出門前與他交換了個眼神,彼此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什麼五虎上將,不給我惹麻煩就要唸佛了。他啊,頂多在那個位置上幹兩年。到時候,他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必須離開上海;這裡錢太多,錢太多。”范老臉上沒有欣慰,只有凝重。

  “兒孫自有兒孫福,范老多慮了。”

  “這個時候把他推上去,你當那些人真要栽培他?”范老從鼻孔裡哼一聲,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小子,來找我什麼事?是不是要讓我替你媳婦撐腰啊?”

  “您知道了?”祝童估摸范西鄰請Della出面,是想請范老出席明天的簽約儀式,替他撐腰。好像范老更樂意替葉兒撐腰。但人家畢竟是親父子,他只要露面,范西鄰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蘇警官為人理性大氣、正派端莊,跟你,可惜了。國家好容易才培養出一個蘇警官這樣人才,你可不能拖她的後腿,”

  “老實人總是吃虧的。”祝童不滿地說。

  “你說什麼!”范老瞪著眼睛道。

  “沒說什麼啊,我剛才說,她需要多跟前輩們學習。特別是您老,一定要多關心、愛護她。”

  “小滑頭。我現在的身體好著呢,耳不聾眼不花。誰也別想在我面前玩花樣。對了,我在北京見到了陳老,他的病和我差不多。我請他來上海,你一定要用心給陳老治病。”

  “什麼時候?”祝童有點著急了;“能不能晚些時間?我馬上要出門。大概一個月。”

  他這次出門一方面是籌備十二年一次的江湖酒會,另一方面是為了躲是非。可范老竟然要塞給自己個病人!

  醫治范老這樣的病人決不是簡單的開幾幅藥、幾次針灸、到香薰室蒸蒸那麼簡單。即使他身負蝶神,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很難有什麼好的效果,當初救治、調養范老就用去了三個月。可是現在,他根本就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陳老已經確定下周到。”范老不滿地說;“我知道你想躲出去,等王向幀走了才回來。可是,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你就安心呆在上海,有我們這些老頭子在,沒人會來招惹你。”頓了頓又道;“和你的小媳婦。特別是對你那個小媳婦來說,陳老比我管用?”

  “望海醫院正在裝修,香薰室也要改造,恐怕接待不了那樣的貴客。”

  “就在這裡,海洋醫院也可以啊。”范老堅持道;“隔壁的別墅已經空出來了,陳老可以先住進去。”

  祝童想了想,覺得這個病人不能拒絕;也許,應該把治療陳老的任務交給葉兒。

  她也身負蝶神,這一個月的時間,正可以用蝶蠱替陳老那樣的棺材瓤子梳理經脈,涵養中氣。想明白了,祝童笑道:“這樣吧,讓陳老的醫生馬上傳一份病歷過來,我準備幾幅藥。陳老到上海,由鄭醫生和我媳婦為他調養一段。等我回來正好可以治病了。”

  “你的小媳婦……她也能治病?”范老呆了,半信半疑地問。蘇葉蘇警官學的是財經,沒聽說什麼時候學醫啊。

  “您就放心吧。她啊,治病也許不在行,救命卻很厲害。”

  范老看出祝童的行程已然不可改變,說:“這樣也好,鄭醫生我還是信得過的。不過,你可要盡快回來啊。如果遇到什麼意外,及時告訴我一聲。”

  “謝謝范老的關照,我記住了。”祝童收回龍星毫;范老只是輕描淡寫的半句話,份量卻比任何承諾都來得實在。

  “小子,我現在可以敞開了喝酒了嗎?”范老滿意地點點頭,對祝童能敏銳地領會他的意思很欣慰。

  “您現在每天可以喝半斤酒,不能再多了。”祝童笑道。

  范老現在的情況相當不錯,中氣充盈,氣血健旺;但是這一切七成要靠紫蝶支撐,而酒是紫蝶所必須的。沒有酒,紫蝶必將從范老體內汲取能量。

  離開范老的病房,祝童與鄭書榕在樓下呆了一小時,檢驗他最近的修為,指點一些遇到的情況,交代了陳老到來後的注意事項。他本想帶鄭書榕去參加江湖酒會,現在,只能作罷。鄭書榕正在研究白醫生從井池家族藏書樓選來的古籍資料,對呆在那裡並不在意,好像對他這個不用心師傅與引路人,除了感激,也沒太多的感覺。

  范西鄰果然很識相。

  祝童剛步出別墅的大門,就看到Della在一株海棠樹下向他招手,身邊停著一輛銀灰色奔馳車。

  范西鄰選擇與祝童見面的地方依舊是海洋醫學院對面的今豪西餐廳,只屬於他們夫妻的二樓。

  進入寬大的餐廳,范西鄰已換了一套寬鬆的高爾夫休閒裝,坐在擺滿精美食物的長餐桌前,手裡晃著一隻斟滿金黃色液體的玻璃杯。

  “李先生,請坐,這杯酒敬你。”

  祝童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金黃顏色,以為是洋酒,赫然道:“對不起,我只喝白酒。”

  “當然!這是老頭子珍藏三十年的竹葉青。本準備Della生產後用來做滿月。今天Della高興,知道李先生喜好杯中之物,特意拿出來一壇感謝先生。”

  Della 舉起杯清澈的礦泉水說:“已經三個月沒見先生了,難得今日清閒請李先生過來聊聊。西鄰念叨幾天了,說一定要好好謝謝李先生。”

  “謝……”祝童看著Della;“不敢當啊!不敢當!賢伉儷福緣深厚,李某不過是順水推舟。我們是朋友嘛!小事情,謝來謝去的顯得生份。要我說,這杯酒應該恭賀西鄰兄履新之喜,英才得展,懋績可風!”

  “李先生真會說話;”Della抿嘴一笑;“西鄰,我早說李先生不吃這套,你還不相信。現在信了吧?”

  范西鄰樂呵呵的與祝童碰了下酒杯,一口喝下半杯:“今天是最後一次喝酒,從明天開始,西鄰戒酒了。我知道李先生不喜客套,既然是朋友,咱們就痛快的喝一回,不醉不歸。”

  祝童看范西鄰喝光了杯中酒,輕抿了一口道:“喝酒可以,但有些話要說在當面。西鄰兄,葉兒的姐夫是老實人,恐怕當不起西鄰兄的厚愛。”

  “好說好說……”范西鄰抱著只古樸的酒罈倒酒,聽祝童如此說不禁放下酒罈;“莫非,他不願跟著我?西鄰選他做助手,就是看中了老實二字。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筆頭很厲害,參加過為幾任市長撰寫工作報告的班子,是位有大才的狀元公。剛才你也聽老頭子的訓斥了。不瞞先生,西鄰此次履新當真是戰戰兢兢,惶恐之極,生怕出什麼紕漏。財經這一攤歷來是難做,西鄰的打算是,寧可少做事也不能人戳脊樑骨,不能能讓老頭子為難啊。在上海的官場找能幹的滑頭還容易些,老實人可稀罕得緊!如果選錯了人,用了個兩面三刀的陰謀家,這個市長還不定是誰當呢。”

  范西鄰的表情很誠懇,祝童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也許范西鄰真的顧及羽毛,圖謀更遠大的前程,不想在這個位置上玩什麼花樣。可那個位置注定了,范西鄰只要到任,不只是他,身邊的人也會經受防不勝防花樣翻新的種種誘惑。

  “今天只是朋友間的聚會,用不著說廢話。”祝童以為,范西鄰身家豐厚,當然對一般意義上的糖衣砲彈有免疫力。可上海男人乃是一真正的凡夫俗子,水準與一年多前的吳瞻銘相當,理論水準有了不代表有豁達的心態與看透一切的眼光;他的經歷與歷練很難抵禦那些人的花花腸子。

  祝童以為,老實人一旦開始墮落,比所謂的聰明人還要可怕,因為他們不知深淺無所顧忌。

  一旦出什麼事,還不是自己出來擦屁股?

  “好了,我替西鄰答應先生,過幾個月就把他放下去。回原單位做副局長。先生放心了?”Della與祝童碰下酒杯。

  “如此,謝謝嫂子了。”祝童的臉變起來堪稱神速,轉眼就眉開眼笑了。

  范老小命在他手裡攥著呢,他當然不會以此來威脅范西鄰夫婦;但是大家都很明白,“神醫李想”如果不開心,范老的心情與健康想必也會出點小問題。

  祝童沒有提葉兒的事,范西鄰做不了主,范老與王向幀同樣做不了主。是一股集合了各方勢力的力量將她推到那個位置上,誰都會輕易表態。
us22nY44o 發表於 2010-6-9 14:30
鳳凰面具 三、了結(上)

  晚九點,一輛普通的的士駛進聖麗園集團公司的大門。

  祝童與秦可強,曲奇從車裡下來,江小魚帶著神鉤王寒已在辦公樓前侯著了。

  於公,江湖酒會前,祝童必須解決掉五品清洋退出江湖道的問題。

  於私,他要為前幾天發生在望海醫院的事討個說法;救走煙子的只會是江小魚。

  公事方面看起來複雜,如果拋開空想大師其實也簡單。

  煙子如今是清洋家主,她是個很實際到人,與江小魚一樣都沒太多不切實際到妄想,根本還是錢的事。

  在上次江湖道崩潰前,五品清洋可算是八品江湖中僅比一品金佛稍差的大財主。藍家帶往海外的巨額資產中,清洋家佔相當的份額。所以在江湖道重建之初,五品清洋才會表現的那麼囂張。

  這件事其實早就應該有個清晰的結果,藍宇先生曾與魚郞、也就是現在的空想大師多次交換意見。無奈對方開價太高,藍石家族承受不起,事情才拖到現在。

  夜幕籠罩之下的聖麗園辦公樓內已經沒幾個人了,江小魚把他們引進自己的辦公室。出乎祝童的預料,江小魚沒有把辦公室設在這棟十五層大樓的頂層,而是選擇了三樓。

  辦公室並不大,裝修也簡單而實用。

  祝童走到窗前,能看到大樓背後的碼頭,碼頭上停靠著幾艘貨輪,貨輪的陰影裡停著一艘小巧的快艇。

  他明白了,江小魚心裡有鬼,選擇這間辦公室的原因是從這裡可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都是江湖人,也都是明白人,客套的時間極其短暫,江小魚先切入正題。

  “江家退出江湖道已成事實,我們的條件有兩個:其一:”江小魚豎起一根手指;“歸還江家當初存在藍石金庫裡的書畫和古董;其二,藍家必須付給我們三億現金。”

  “三億,人民幣還是美元?”祝童問。

  他剛與藍右江通過電話,藍家答應交還那批書畫和古董。在他們看來,那些東西雖然價值不菲,卻沒有幾件真正的精品。也難怪,五品清洋只是一幫水上豪強,文化底蘊和見識決定了,他們的眼光著實有限。

  “人民幣。我們不會獅子大開口。”江小魚很肯定地說;“我們手裡有一份清單,當初只江家存在藍石那裡的大洋就有二十萬塊,算上金條和珠寶,如果當時委託給國外的任何一家銀行的話,現在的收益只會多不會少。”

  “可是,據我所知,這些年藍家已經支付給江家村一億多現金了。況且,藍家在國外的事業並非一帆風順。”

  “藍家做的怎麼樣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這些年藍家支付過的錢只能算是利息。與本金無關。”

  祝童斟酌著沒說話。

  江小魚的開價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藍右江說,魚郞三十年前的開價是五千萬美金。不說以前,只這三十年的時間,五千萬美金至少也該翻倍了。

  “還有別的條件嗎?”祝童想不出來江小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問道。

  “我想確認一下,祝師兄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談?”江小魚挺起腰板道。

  “召集人。”

  “既然是江湖酒會的召集人,你能保證,今天我們達成的條件能得到嚴格的執行,是嗎?”

  “先說說看。”祝童注意到隔壁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聲響,加了分小心:煙子在那裡!

  “一品金佛。”江小魚燃起一隻煙;“將空想大師收回金佛寺的戒律院。”

  “你……要對付自己的老爸!”祝童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我們本來可以成為朋友,江家本可不必退出江湖道。就是因為那個老不死的莫名其妙的野心,才會鬧到現在的地步。”似乎在表達某種情緒,江小魚狠狠地將只抽了一口的香煙摁在黑色大班台上,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猙獰。

  “三億人民幣,我可以答應。只要江家家主簽署完一些文件,這筆錢就能在第一時間進入江家指定的帳戶。那批古玩字畫已經在上海來,存在銀行保險庫裡,你們隨時可以得到它們。很抱歉,這個條件我無權表達意見。你需要和空寂大師談談。”祝童知道一週前發生在梵淨山的事,心想,把魚郞收回金佛寺的戒律院基本上算是便宜他了。

  祝童很想親手解決這個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如今看來,基本上不現實到。江小魚或煙子,都很樂意看到將空想大師收歸金佛寺戒律院,卻一定不能接受他死在自己手裡。

  “也好,我會盡快去拜訪空寂大師。麻煩祝師兄替我約個時間。”江小魚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殺氣,睨視著祝童道:“現在是不是該解決私人恩怨了?”

  “正有此意。這裡似乎有點擁擠了。”祝童掃視著不甚寬敞的辦公室。

  “如你所願。”江小魚忽的站起身,領頭向外走去。

  祝童卻沒動,示意秦可強和曲奇也出去。

  他要獨自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煙子,也做好了破門而入的準備。

  大門剛剛關上,“轟!”的一聲巨響。

  辦公室內室的房門變成漫天碎片,燦若星辰的光點隨著木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充滿房間內的所有角落。

  如此燦爛的招式遠超祝童意料,以前的煙子可沒這般本事。

  最先遭殃的房間裡的吊燈和檯燈。

  祝童剛閃到窗前,房間已被黑暗籠罩。

  他隱約看到煙子窈窕的身影,如豹子般飛射過來。細劍與魚刺,是她的爪牙;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雙眸,代表著深重的怨恨。

  祝童揮起一隻硬木沙發,重重的撞散細劍絢麗的軌跡。

  “呲呲”幾聲輕響,細劍的光華消散;硬木沙發就如遇到火焰的冰雪,只剩個空架子了。

  一擊落空,煙子迅速變招。

  細劍離手,化作一道彩虹直插祝童胸前;魚刺在地上一點,煙子的雙腳踢向祝童下體。

  這一刻,祝童忽然變成了一座穩重的山嶽。

  他右手閃出一點寒芒,尋到細劍微細的劍尖,輕輕一轉;細劍無聲的落在地板上。

  左手,已經穿透魚刺的亂影,拂過煙子腳踝,順著她的雙腿狠狠的劈去。

  煙子尖叫一聲,飛速升高,魚刺在天花板上連點三下,才落到距祝童最遠的牆角。

  煙子盯視著這個狠心的負情郎,眼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心裡有無窮的怒火要傾洩到他身上。可她的雙腿顫抖著,已經沒有力量再使出哪怕半式殺招。

  剛才那兩招已經是超水準發揮了,她坐到江家家主的位置上後,才得以接觸到只有家主才能修習的江家最核心的保命三招,卻被祝童舉重若輕的化解了。

  煙子不是傻瓜,她本就知道現在的祝童已非昔日那個的小騙子,可還是為這樣結果感到沮喪。

  再高明的招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渺小的!所謂的迅捷、詭異以及令人眼花繚亂的幻術,在祝童面前都變得如孩子手中玩具般的可笑與淺薄。

  能與索翁達活佛對壘的人,再差也不是她能正面對付的。

  煙子輕聲咳嗽幾聲,說:“我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來殺我了。”

  “為什麼要殺你?”祝童好整以暇的坐到房間裡唯一完整的沙發上;“煙子,我今天來不是打架的,我要了結過去的恩怨。”

  “沒那麼容易。”煙子檢視著祝童的表情,忽然笑了;“你害怕我對付她,是嗎?”

  “煙子,如果葉兒與你一樣惡毒的話,你絕不是她的對手。”祝童毫不在意的說;“她是女神,你只是個女人。”

  “你胡扯。”煙子尖叫道:“只要我願意……”

  “知道這是什麼嗎?”祝童指尖忽然閃出一蓬紅色的火焰。

  那火焰在煙子注視下化為一直火紅的紫蝶,離開祝童的指尖,在她面前半尺處翩翩飛舞。

  “你可以試試,能不能擊落它。”祝童滿意地說。

  “碰!”地一聲,煙子休息了一會體力恢復了大半,她凝聚起全身的真氣,將魚刺點向紫蝶。

  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紫蝶被魚刺點中,沒有落地卻變成了兩個,繼續在她面前半尺處飛舞。

  煙子噴出一口鮮血。剛才那一擊明明擊在實處,在她發力的瞬間,卻變得空蕩蕩的。那種脫力的感覺讓她難以承受,煙子,可謂是被自己的力道傷了兩處經脈。

  “她有同樣的本事。”祝童指尖打個響指,紫蝶憑空消失了;“如果我願意,完全可以用她們在你身上做下記號,憑它們,我能控制你的生死。如果我那樣做的話,你根本就不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她周圍百米的範圍內。”

  “蝶神,你們得到了蝶神。”煙子放聲大笑起來;“祝郎,這是你們的報應!空木大師養了一隻蠶蠱。他這輩子已經毀了。他一直懷疑你被蝶蠱襲身了,把自己到身體獻給了魔鬼。我本來還不願意相信。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的祝公子,怎麼會那般不智?現在信了!哈哈哈,你活不了幾天了。祝郎,我會為你守孝三月,多給你燒點紙錢。”

  “我不想騙你。我今天來的目的是要尋求和解。空木大師是佛門弟子,而我是擅長鬼神之術的祝門。蠶蠱或蝶蠱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可怕的,但是在我而言算不得什麼。葉兒現在也算是祝門弟子了,她有與我類似的際遇。”

  煙子收斂起笑容,咬牙道:“和解!你做夢!”

  她揮舞著魚刺捅過去。

  祝童皺著眉頭看著魚刺刺入自己的胸膛,入肉一寸許才捏住煙子的手腕,道:“這樣可以嗎?”

  “你……為什麼不躲?”煙子呆呆地愣了片刻,看著不斷滲出的鮮血,痴痴地問。魚刺刺入的位置正在祝童的左胸,她以為,魚刺已經傷到祝童的心臟了。

  “不讓你殺死一次,如何談化解?這些血,是我欠你的。”祝童緩緩抽出魚刺,深深的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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