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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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41
bib 發表於 2010-8-24 20:28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五、8**專案組(上)

    “親愛的,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莊心里衡量著目前的形勢。

    這里是望海醫院十樓的一個房間,位于在一號香薰室隔壁,本是供配藥師們互相交流、學習、探討的地方;如今被警方征用,作為包括莊、周行在內的十人醫療小組的辦公地。

    一年多來,望海醫院為上海乃至周邊一些地市的豪富人家或高檔會所,設計建造了幾十處香薰室。施工部分由曲老億的人馬負責,設計以及後期服務由祝虎帶領一班人馬負責;可算是一樁收益頗豐的獨門生意。

    已經完工的香薰室有二十七個,配藥換藥以及具體操作都需要專門的技師。因此,成虎的手下都是從各地中醫學院畢業的學生,他們沒能進入醫院,就業前景就十分不妙了。

    雖然有中醫基礎,但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香薰技師還要經過培訓,掌握一些書本上不可能有的東西。這里,就是成虎用來培訓他們的所在。

    除了莊與周行,如今坐在這個房間里都是上亥尖的醫學專家,看著手里的化驗報告和資料,都是副一籌莫展的摸樣。

    莊瞄一眼範西鄰,他與幾位領導剛講完話,正準備離開。

    十幾分鐘前,在範西鄰說“找到那個在暗中替王文遠發出那些東西的人”的瞬間,莊感受到範西鄰對王文遠的殺機,雖然那殺機只在瞬息間,且很淡;還是被莊敏銳的撲捉到了。

    誰在替王文遠發出那些東西?對莊來說並非秘密。在上海只有一個人能幫王文遠,那就是一直在望海醫院周圍晃悠的李頌漢。

    如果不是最近望海醫院太過熱鬧,莊沒辦法在瞞過眾多眼線的情況下招李頌漢來見面,那些東西也許不會發出,他如今所承受的壓力就可減輕一大半。

    官員們走了,專家們開始開會。一位留美博士被任命為急救小組的組長,他姓許,是另一所三甲醫院的副院長。政治可靠,業務上稱得上是內行,是當今形勢下最穩妥的選擇。

    作為此地主人,莊被任命為副組長。這意味著,至少在王文遠不幸之前,莊身上的嫌疑被掛了起來。

    許博士馬上帶領急救小組的人馬進入香薰室為王文遠會診。

    好在望海醫院的一號香薰室被作為樣板,設計的標準比較高,內部空間比較大,容納十幾個人問題不算大,再多三五個也還湊合。

    現在是八點四十分,王文遠已經在這里呆了九個小時,胸口以下的詭異綠色稍有淡化;但那並非好轉的征兆。

    三號香薰配方是一種大眾化排毒配方,大眾化的意思就是比較溫和,副作用在常人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這九個小時內,王文遠被輸入了十幾瓶液體,同時在香薰室內高溫環境以及三號配方的作用下出了大量汗水;多少會一些毒素隨汗水被排出體外。

    香薰室內外已然沒有任何望海醫院的人,護士來自警方,兩組警官守在周圍。

    許博士吩咐守在王文遠身邊的護士提取血液、體液準備下一步更詳細的檢驗。

    一群人圍在赤身**的王文遠身邊指指點點,各自用自己擅長的方法有條不紊地開始工作。

    莊與周行都是中醫,周行只上前號號脈就退出香薰室了。

    莊堅持的時間長了一點,他給王文遠體內植入了一枚紫蝶護茲逍 低脈,至少能保證他在一周內沒有生命握≡于這種毒素,莊同樣沒有找到合適的解除辦法。

    如果王文遠只是一位普通的病人,且有足夠的身家的話,莊也許會選擇耗費修為使用祝門術字試試。

    一小時後,急救小組的第一次會診有了初步結果。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按照專家們的建議,確定王文遠身體里的毒素性質需要進行一系列的藥理化驗和檢驗,那需要耗費三天或者更多的時間。

    莊與周行回到十二樓辦公室,甦娟、吳瞻銘、夏潔早在這里等著了。

    今天的望海醫院門前依舊熱鬧,卻沒有一個病人被允許進來,大門口有四輛警車十幾個警官守著,樓下的各個科室都閑著呢。

    “看著我做什麼?”莊脫下白大褂,在大班台後坐下;“讓醫生們休息一下沒什麼不好,下午、最遲明天,他們有有得盟。”

    幾個人都沒說話,還是看著莊。

    “不必為我擔心;”莊把華夏的文件拿出來,遞給他們看;“你們都是望海醫院的股東,華夏是大股東。”

    文件上,確定了吳瞻銘和夏潔各擁有望海醫院百分之七的股份,甦娟的股份少一些,百分之五,馬八和周行各有百分之一。

    之前,吳瞻銘和夏潔擁有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但他們並沒什麼不滿←海中醫研究會所和祝福山莊的投資大部分出自金石投資,那都是莊的錢。

    莊只是把屬于金石投資的股份轉給華夏基金了而已。

    “院長,你要走了嗎?”周行第一個發問。

    “周先生,能邀請到您和馬先生加盟,是我和望海醫院的榮幸←,你們倆今後能和吳院長、夏院長、甦姐精誠合作。文件上有明確的條款,華夏可以在適當的時間介入望海中醫研究會所和祝福山莊,組織開展一些研究交流性質的活動,任何時候都無權過問望海醫院的運營管理。今後,你們最主要的是伺候好那些老先生們,盡量從他們那里多掏出些東西。不要在意錢,以現在的形勢,醫院五年內不會有財務問題,你們有充足的資金做他們的工作。但是時間,留給你們和他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你真的要走?”甦娟著急了。

    莊走了,葉兒怎麼辦?上午她接到電話,葉兒莫名其妙地去開封了。當時她的感覺就很不好,現在更糟糕了。

    “也許走,也許不走。”莊微笑著讓她坐下;“能不走當然好了,合作一年多了,從你們身上我學到了很多很多。我要特別是謝謝吳大哥,你是我在上忽到的最好的朋友。”

    說到這里,莊站起來對吳瞻銘鞠躬。

    吳瞻銘連忙回避,說︰“這是哪里話?遇到你才是我的幸運。”

    “今後,吳大哥就是望海醫院的院長了,請您務必多操心,把望海醫院辦得更好。”莊鞠完躬坐下,遞給吳瞻銘一份聘書;“我,只負責這間診室。”

    “出什麼事了?”馬八闖進來,他一直病房在照顧幾位病人,剛接到通知。

    “院長要走了。”周行對他說。

    “真他媽的**。”馬八憤怒地吼道;“院長走了,老子也不干了。”

    “你是醫生。”莊皺著眉頭道;“馬大哥,我走不走還不一定。即使走,也要等我的病人穩定後。我們都是醫生,對病人負責是我們的職責。你和周先生負責VIP病區,那里面的每一位病人都不可怠慢。”

    莊的病人已經不多,病房里還住著五位。三位是花了大價錢的,兩位屬于為“神醫李想”貼金的公益事業。

    VIP病區不只是病人不可怠慢,那些閑雲野鶴們更不能得罪。馬八知道輕重,但對于莊要離開還是不可接受 周行不同,“神醫李想”可算是他的主心骨,不只在醫術上,在他眼里,上海好像沒有莊辦不到的事。

    他想,這樣的厲害人物都要走了,那望海醫院不是要完了嗎?

    夏潔不緊不慢地問︰“院長,您還回來嗎?”

    “會的,我向你們保證。”莊認真地點點頭。

    “多久?”馬八問。

    “快則兩年,慢了也不會超過五年。”馬八闖進來沒有關門,莊看門前有人影晃動,說道︰“各位去工作吧,我有客人。”

    話音未落,兩位警官走進來。

    幾個人互相看一眼,不得不起身離開。

    甦娟在最後,登地看一眼莊,輕輕關上門。

    “兩位,喝茶還是……我這里只有茶和酒。”莊站起來笑道。

    “李院長不必客氣,我們只是來核對一些問題。”年紀大一些的警官亮亮警官證,在莊對面坐下。

    “我一定配合。”

    “王警官昨天晚上十一時許被襲擊,我們需要知道李院長八月十六日一天的行程安排。”

    “為什麼?”

    “因為王警官遇襲時,正在給您的女朋友送花。”

    “這個理由很充分。”莊摸著下巴點點頭,把台歷上的第一張紙撕下來遞給過去,說;“這是我的秘書替我安排的行程。昨天……我想我沒有自由活動的時間。”

    “謝謝李院長配合,還有個問題,我們能見見您的秘書嗎?”年長的警官把紙條遞給助手,又問。

    “恐怕有點麻煩,西蕾婭小姐從今天開始休假。她是外籍人士,你們要見她,恐怕要履行一些法律手續。”

    “我們只想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你們已經得到我的行程資料了,對不起,我能知道兩位的真正身份麼?”莊心里“咯 ”一下,拉下臉不高興地說。

    “神醫李想”可算是一個公眾人物,昨天一天的行程被排得很滿,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認為他會是襲擊王文遠的人。

    這兩位警官揪著西蕾婭不放,心里打的什麼算盤?

    “8**專案組。”年輕一些的警官第一次開口了;“王警官是我的師弟,甦警官是我的師姐。”
bib 發表於 2010-8-24 20:28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五、8**專案組(下)

    兩位“8**專案組”的警官在半小時後離開了。

    莊等了片刻,起身來到他們坐過的沙吩;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唇邊浮起一絲笑紋。

    兩枚綠豆大小的***塞在皮縫內,茶幾下的鋼管內有一只煙頭般的信號攔截器,這就是他們留下的東西。

    如今,望海醫院信息中心名義上被警方接管了,其實都在台海言掌握之下;盡管他遠在日本︵點麻煩的是,他與台海言的通訊渠道。

    莊回到大班台後,打開電腦,放出一條信息。

    接著拿出一張紙,開始畫圈。

    大圈套小圈,很快就把一張紙畫滿了。然後,燃起一支煙,盯著那些圈圈出神。

    十幾分鐘過去了,電腦響了一聲。莊打開一個文件,細細地看了一遍,有一個專用工具將文件粉碎掉 剛才使用的傳輸工具一樣,它們都是鯰魚鄧肯的出品的小玩意兒,也只有台海言和鯰魚鄧肯能破解它們。

    莊在大圈內那個最小的圈子里寫下了“8**”,看了一會兒就不管了。

    目前為止“8**專案組”只有兩個人,且沒有得到市局授權,是區刑警隊臨時成立的一個專案組。目前看來,似乎他們對莊的威脅最大。

    從他們盯緊莊不放且表現得如此咄咄逼人,證明了一件事,他們手里基本上沒什麼證據□文遠或許給他們提供了一些資料,但都不足以對“神醫李想”構成威脅。

    台海言對他們的監控證明了這個的判斷。

    莊認為,以王文遠的自負與秉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把揭開“神醫李想”畫皮的機會讓給別人。那是他在葉兒面前證明自己的最好方式,他很親自享受把一個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的騙子繩之以法踩在腳下的快感。

    唯一有點麻煩的是那位叫贏節的年輕警官,王文遠與葉兒的同學並不代表什麼。他眼里不時流露出的忌恨與不屑表明,這又是一個隱藏得很深的情敵。

    奇了怪了,難道找一個美麗的女警官做老婆,注定要成為所有警官的對頭!

    在第二個小圈里,莊畫下一條魚。

    江小魚的襲擊行動為什麼會如此迅速?他在打什麼算盤?借王文遠的手毀掉“神醫李想”?那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問題太多,一時抓不到頭緒。莊站起來轉了幾圈,依在玻璃幕牆邊向外看。

    臨近中午,八月的驕陽肆意揮灑著熱情。因為警方的緣故,望海醫院外前來就醫的病人已經沒多少了,但還是有些賣吃食的小商販們,都被趕到了巷子里。他們是近期才出現的,為來就醫的病人和家屬盒飯和簡單的小吃∴是一早開始準備,因為事發突然,準備好的食物又不能不出攤……

    莊腦子里的一根弦忽然被觸動了。

    江小魚……莫非他與鷹佛勾搭上了?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幾率很大。

    索翁達活佛的布天寺是康藏地區影響最大的藏傳密教寺院,去年到今年初,江小魚一直在西部活動▲同一時期,索翁達外出歷練……

    索翁達說三年內不踏足中原,可沒說不去別的地方;西部很多寺院與布天寺都有聯系,有些還是布天寺的道場。江小魚說王文遠中的是一種叫“綠度母”的秘藥,一般的寺院不會有這樣的東西。

    清洋家已經退出江湖道,即使沒有退出,莊現在遇到的危機純屬私事,雖然他是江湖就會召集人,卻也沒權利動用八品江湖的量幫忙。

    莊也不能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夠不到遠在布天寺的索翁達活佛,鷹洋投資在上海。以前,莊一直顧及藍湛江的面子,沒找對鷹洋投資的麻煩 在不同了,前有廖風手鷹洋投資的資助,並被藍湛江引進布天寺成為鷹佛的信徒,現在又出了個江小魚,莊有充足的理由對鷹洋投資做點什麼。

    藍湛江並不好對付,那是經驗豐富視野開闊的職業經理人。莊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小口抿著,腦子里一點點的勾勒著。首先,要找一個有吸引力的項目,其次要有足夠的分量,不止讓藍湛江受到教訓,還要讓索翁達活佛感到疼。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騙局在腦子里逐漸明晰,莊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奮筆疾書。寫完了再檢查幾遍,腥逍 低地折疊好,放進襪子里藏好。

    莊咬牙,拿起桌上的電話。江小魚本沒必要說王文遠中的什麼毒,“綠度母”是或真或假的暗示!

    “藍先生,在上海?”

    藍湛江卸下江湖召集人的擔子後,脾氣秉性有所改變,總喜歡讓人叫他藍先生,而不是之前的藍總或英文名字。

    “是啊,李先生有事?”

    “晚上有空嗎?一起喝一杯。”

    “李先生有約,沒空也要有空了。”藍湛江輕笑著答鈾;“十點,南海宮瀾,我正好要去招待幾個朋友。”

    “不見不散。”莊放下電話,暫時也把江小魚以及索翁達活佛放開。

    最大的那個圈代表著範西鄰,以及他身邊那些人。

    範西鄰做的還算不錯,阻止了檢察院進入望海醫院。“8**專案組”,也只有區區兩位警官。

    只是,他們對“神醫李想”的威脅最大。給範西鄰出謀劃策的應該有兩個人,百里宵和Della。

    對百里宵,莊還有幾分把握,他不敢說不該說的話。Della,莊心里對她總有些忌憚,這個女人看似溫柔如水,卻是個狠角色。

    王文遠留給範西鄰的東西里有什麼?讓他不得不來,但卻對王文遠懷有殺機?王文遠威脅他了?還是另有玄機?

    莊仔細回憶著剛才與範西鄰交談的沒一個細節,開始很正常,後來……當他說王文遠是顆炸彈之後,範西鄰的臉色就不太對頭了。

    之前,他對範西鄰說望海醫院已經轉給華夏了。

    好吧,就讓這譚渾水更污濁一些吧。這是王文遠用自己的命搭建的舞台,人多一些才熱鬧,唱獨角戲的滋味不好受啊。

    莊又拿起電話,這次是打給田旭陽。

    “田董事長,昨天晚上實在抱歉;醫院接到了一個特殊的病人,不得不提前告退。”

    “沒關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你是‘神醫李想’麼。”田旭陽倒是很享受“田董事長”這個稱呼,也許是裝瘋的那段時間憋壞了。

    “晚上有空嗎?兄弟擺酒,向田董事長賠罪。”莊發出邀請。

    “這個……我現在北京,晚上有應酬。你知道,國企不好干啊。婆婆太多,消李董事長海涵。”田旭陽遲疑一下,拒絕了。也難怪,範西鄰一定把莊的威脅轉告他了,他現在一定在上海。

    “這樣啊……”莊斟酌著,放低聲音道︰“田董事長昨天晚上的建議我考慮了,覺得未嘗不可。”

    “建議?”田旭陽楞住了。

    昨天晚上,他只是暗示陳依頤不應該與史密斯太生分,沒提什麼具體建議啊。修依博士的建議他根本沒敢提,旭洋集團在陳依頤掌控下,提了也是白提。

    “今天凌晨,陳依頤董事長在滬寧高速上險些遇到車禍。她很害怕……”莊不緊不慢地說。

    “依頤出車禍了?”田旭陽吃驚地說;“這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對我說一聲。人怎麼樣?”

    “一死一傷,听說死的那個是**人。陳董事長沒事,她在前一輛車上,她的司機受傷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田旭陽故作欣慰,莊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緊接著道︰“我還听說,幾個南方來的人也早找陳董事長,他們好像有個名號叫什麼‘藥師佛’……”

    “真奇怪!‘藥師佛’是什麼意思?哦,我要進去開會了,回頭聊。”田旭陽不等莊說完就掐斷了通話。

    莊端著耳機听了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他知道自己的電話一定被監控並錄音了,這些都是“與案件有關的資料”,給“8**專案組”多提供一些頭緒和線索,總是好的;省得他們閑的難受。

    不見?頂多半個月,田旭陽一定會乖乖地到望海醫院來。他身體內的蝶兒快要進入活躍期了。

    想到紫蝶,莊又拿起電話,這次撥的號比較多,是個越洋電話。雷曼參議員體內那只紫蝶,也該飛回來整理一下了。

    那個叫贏節的年輕警官臨走時說,近期莊不能離開上海,特別是不能開著游亡海⊙雷曼參議員招來,莊準備打著招待貴賓的旗號到處逛逛,給他們找點刺激。

    雷曼似乎很忙,周圍的聲音十分嘈雜。

    莊看看手表,美國那邊應該是午夜,正是夜生活將要到達高潮的時刻。

    雷曼似乎也感覺到了身體不對勁,他很先是答鈾莊的邀請,又不無登地問︰“這次沒什麼事吧?”

    “不必擔心,邀請您來度假,純粹是為您的健康考慮。”莊忍著笑說。

    “嗨!還記得可愛的小渡邊嗎?”

    “渡邊俊?”莊頓一下,才想起雷曼說的是那個。

    “已經不是小伙子了,渡邊先生很努力,他是幸運的家伙。前天在我的農場戰勝了老虎,他正在掙積分,明年春天就有資格參加巡回賽了。他很想見你,我可以帶他一起去嗎?他太累了,簡直就是拼命。作為他的贊助人,我消他有個假期放松一下。”

    “歡迎歡迎,真有點想那個小伙子了。”

    莊與雷曼敲定了行程,拿著耳機想了想,正在猶豫是否給葉兒打個電話,門被推開了。

    許博士帶著兩個助手急匆匆地走進來,對莊說︰“李院長,病人的情況有點奇怪,請您馬上去處理一下。”

    “怎麼了?”莊穿起白大褂,詫異地問。

    “好像是大腦被毒素影響……”許博士沒等莊穿好,就引著他走向電梯。

    莊有一句沒一句地听著,心里很是不以為然。

    王文遠腦子被毒素影響,瘋掉最好。

    只是,“綠度母”這個名字實在是有點詭異,莊很好奇,它能把王文遠變成什麼樣?

    看看時間,也快到他甦醒的時候了。

    他……不是在裝瘋吧?
bib 發表於 2010-8-24 20:28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六、兩老殘局(上)

    王文遠的狀況很難判斷,他表現得很平靜,赤身**地端坐在香薰室內的台子上,嘴里念念有詞,可誰也听不清他說些什麼。

    “8專案組”的贏節坐在王文遠對面,舉著只錄音筆試圖與他交流,香薰室內的溫度比較高,也是汗流浹背的樣子。

    “哪里奇怪?”莊問許博士。他們站在香薰室外,透過觀察窗向里面看。

    “他剛才……”許博士用下巴點點不遠處。警方派來的女護士衣衫不整、發際散亂,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同伴正在安慰她,另個負責守護的警官時不時撇一眼她那被扯破的上衣處泄露的絲絲春光。

    “他對她?”莊感覺不可思議。

    據他所知,王文遠一向潔身自好,律己及嚴,如何會剛清醒就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得手了沒有?”

    “什麼?”許博士被莊的問題弄得一愣,馬上醒悟過來,忍著笑說;“沒有。”

    “看來他真是瘋了。”莊瞟一眼香薰室內,王文遠胯下的凶器依舊矗立著;“最好,給他點鎮定劑。”

    “我也是這麼考慮,李院長,我知道望海醫院沒有精神科。你看,我們是否該從外面借調一兩位精神科醫生?”

    “許博士太客氣了,您是組長。”

    “李院長是副組長,應該一下征求你的意見。人選問題,要慎重啊。”許博士太腥逍 低了。

    “我是中醫,對上海各醫院的情況不熟,許組長看著辦吧。”莊對他不禁多了幾分尊重,看得出,他是位謹慎的學者性格的副院長,凡事腥逍 低為上,不會耍什麼心機。

    許博士看出莊不是客氣,提出了幾個人選商量,其中有個熟人,海洋醫院的月亮博士。那是個要錢不要命的家伙,當然了,那命是病人的命。

    莊本來想點月亮博士,王文遠如果落到他手里,不管是不是裝瘋,月亮博士幾招下去,也會變成真正的瘋子 一想,王文遠是警方的病人,月亮博士再貪婪,想必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做祟,就打著哈哈表示沒什麼意見。

    “听說你這里有一批老中醫,可不可以讓他們也來看看?”確定了外借醫生的事,許博士忽然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莊想了想,說︰“恐怕不太方便,王警官身份特殊,早晨開會領導們一再強調,除了急救小組的人,任何人不許接觸他。”

    “也是;可王警官的癥候太特別了,只怕找到對癥解毒藥的消不大∪這樣吧,觀察兩天再說。”

    許博士去聯系外借醫生,莊走進香薰室。

    王文遠只是閉著眼,莊站在一旁感受紫蝶在他體內的狀況︵點奇怪,紫蝶懶洋洋的,周圍有一團綠蒙蒙的霧氣樣的東西,它們在緩慢地向紫蝶內滲透,把紫蝶的活動範圍限制在羶中穴內。

    莊秫然一驚,自從擁有蝶神以來,用著一直順風順水的。世界之大,果真有能對付它的東西。

    莊再次確定了“綠度母”來歷可疑,江小魚真的與索翁達勾搭上了。

    索翁達活佛很清楚他體內的蝶神,把“綠度母”交給江小魚,未嘗沒有假手他對付自己的意思。

    蝶神可算是他最大的依仗,如果被“綠度母”直接擊中……再一想,現在遇到“綠度母”也許是件好事。他簾精神起來,捻出龍星毫,刺入王文遠胸口。

    這次,他沒有使用蝶神,只把一股精純的真氣度進去,先是淨化紫蝶,清除侵入紫蝶的綠霧,恢復它的活力;然後把羶中穴內的綠霧都驅除出去。

    說來容易做起來難。

    莊汲取一些到龍星毫的黑晶內煉化觀察,發現“綠度母”有寒熱兩種性質,難怪紫蝶難以抵御♀熱內寒,紫蝶被綠霧外在的熱力迷惑,不知不覺間就被內含的陰寒浸入。

    因為本著研究“綠度母”的目的,只淨化紫蝶就耗費了好大氣力。

    他用龍星毫抽取了一些“綠度母”刺入自己手臂上,閉目感受。漸漸地,莊被這種奇怪的毒素迷住了。

    “綠度母”極具侵略性和迷惑性,龍星毫剛尚未從肌肉內抽出,莊的半個手臂就變綠了,身上的汗瞬間消失了。那半只手臂似乎被千百枚鋼針來回地穿刺,這還是他已經提前封閉了附近的穴道。

    王文遠當時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接下來就熱鬧了,也許是因為“綠度母”被封閉在有限的空間里,綠氣到處沖撞。莊的手臂忽冷忽熱,一會兒如放在火堆上燒烤,炙熱如焚;一會兒又如被埋進冰塊中,冰寒徹骨。

    “啊……李院長,太握了。”

    許博士不放心,打完電話過來看看。發現莊在以身試毒,忍不住叫出聲來。

    “不妨事。”莊睜開眼對他笑笑,舉著手臂走出香薰室。

    他也快承受不住了,需要盡快找個地方運功驅毒。

    贏節一直在旁邊看著莊試毒,此時眼里里有了幾分尊敬。他以為,“神醫李想”冒險以身試毒,是真的想救王文遠。他沒看到,一直安安靜靜、渾渾噩噩地坐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詞的王文遠,眼角微微露出一絲縫隙。

    莊掙扎著來到十八樓,隨便尋一處安靜的角落就坐下來,調息片刻,緩緩運轉蓬麻功。

    不知過了多久,莊長長呼出一口濁氣,舉起手臂查看。

    大部分部位的已經恢復健康的顏色,只五個手指的指尖部分呈令人心悸的墨綠色。

    莊仔細看了片刻,用金針刺破指尖,運氣大喝一聲。

    五道濃重綠色液體從指尖射出,落到地板上,冒出一股綠霧。

    隨著液體的離去,液體的顏色變幻,從墨綠色轉為黑紫色,從黑紫色變成青紫復又變成紅色,麻木的指尖逐漸恢復知覺。莊不敢大意,繼續運功逼毒,一直到半個手臂上的血液幾乎全被排出,皮膚慘白,滲出的都是無色的體液,才罷手。這時,地上的那灘紅紅綠綠的液體已有好大一片了。

    “麻煩啊。”莊解開被封閉的穴道,讓新鮮血液沖局臂。

    該王文遠命苦,這“綠度母”太麻煩了。莊即使用祝門術字逼毒也沒多少把握,那需要至少連續施展五次以上才行。以莊現在的狀況,每兩個月施用一次祝門術字還能承受,短時間內連續施展,三次就夠嗆了。

    葉兒,一定在第一時間給王文遠施用了祝門術字,並且一定連續用了兩次,那幾乎是她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要不然,王文遠就是有九條命也已經玩完了。

    “是很麻煩。”陳老的聲音忽然傳來。

    尋聲看去,他坐在距離莊十幾米外,對著棋盤打譜。周圍花團錦簇,手邊是半瓶白酒,棋盤上黑白交錯,看樣子,已經在那里呆了不少時間了。

    “陳老?怎麼就您一個,範老呢?”莊摔著手臂走過去,在陳老對面坐下。

    “他啊,中午被媳婦接走,抱孫子去嘍。”陳老大故作隨意地說;“來,小子,陪我下一局。”

    “好啊,小子棋藝很臭,陳老須讓三子。”莊笑著在陳老對面坐下,在這個不拘言笑的老者,他總有些施展不開的感覺。

    “殘局,有啥可讓的。”陳老抬起頭看一眼莊,道︰“摘下眼鏡吧,別看走眼了。”

    莊不在意地摘下眼鏡,盯著棋盤看了一會兒,疑惑道︰“這局殘局有名目嗎?”

    “沒什麼名目,上午我和範老下到一半。他走了,留下了個殘局。”

    “唔……有意思。”莊再次低頭看棋。

    陳老和範老的水平著實有限,且都是喜歡廝殺的主;剛才莊想得深奧了,現在看去才品出些味道。

    觀棋勢,棋盤中央的對殺呈膠著狀。陳老的白棋圍住黑棋一只孤軍,按照常理,孤軍處于絕地很難做出兩個眼成活。陳老的白棋也並不安穩,他太貪心,放棄邊角析好大一塊中空,逼著黑棋打入破空。

    如今的態勢是,黑棋放出生死劫,逼白棋選擇。

    陳老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退讓,讓黑棋的孤軍做活;要麼放沖來救援的黑棋進來,消解吃掉黑棋孤軍,然後冒著以半壁江山被毀的握拼個魚死網破。

    範老付出的代價是,右上角的黑棋。

    “如果下不出的妙手,黑方將難逃全軍覆滅的厄運。如果是我,也會這麼下。”莊捏起一枚黑子拍上去;“反正是個死,拼就拼個痛快,決不妥協。”

    陳老沒有搭話,提掉右上角的兩顆黑子消劫。莊緊跟著大飛,棋盤上風起雲涌,黑白兩條大龍扭成一團。可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派亂戰的局面。

    半小時過去了,陳老“啪!”地一聲,拍下一顆白子,悠然道︰“你輸兩子。”

    “本來就是死局,小輸為勝。”莊投子,又道︰“不是我輸了,是範老輸了。”

    “不錯,正是範老輸了。可嘆了,一世英名!槍林彈雨沒要他的命,疾風驟雨沒擊倒他,最終卻被一個牙牙學語的胖孫子打垮了。”

    陳老話里有話,莊不敢插言,靜靜地听著。

    “我和他相識于牛棚,風風雨雨地走過了四十年。我的話,他總會考慮的。這次,他竟然丟下個殘局走了。我勸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走,他說……他說……算了。李先生,你打算怎麼做?有需要我老陳幫忙的地方,不必客氣。”

    莊有點受寵若驚,陳老到這里一年多了,從來都是以“你”或“喂”來稱呼他,叫李先生還是第一次。
bib 發表於 2010-8-24 20:28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六、兩老殘局(下)

    莊給陳老倒上杯酒,自己干脆拿著酒瓶灌兩口,說︰“如果陳老是為了望海醫院,大可不必了⊙望海交給華夏一是不想便宜別人,二是只有華夏能抗得起來。要感謝的是應該是我。”

    “你就不問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陳老慢慢抿著酒,問。

    “陳老沒有與範老一般在這個時候離開,就足夠了。”

    “瞧瞧這個。”陳老從口袋里取出一只珠圓玉潤的負桃玉猴;“以你的眼光看,它價值幾何?”

    莊接過把玩,入手就感覺不凡●猴高不過兩寸,身段窈窕頑皮靈秀。奇就奇在,雕著巧妙地利用玉猴的身體動作,雕出了七個或大或小的透空孔,呈勺子狀,暗合星圖北斗七星的陣勢。

    “小子不敢亂講……”莊沉吟片刻,才說;“這是老物件,三十萬總是有的。”

    “確實是老物件;”陳老接過玉猴,愛惜地把玩著;“可它只是老物件的一部分。甦總監來看你幾次了,沒敢打擾你。她說你還沒吃午飯,喏,我讓她放那里了。你餓了吧,吃飯去,听老頭子講個故事。”

    莊早看到花架下擺著個食盒,也確實惡了。听陳老如此說就不在虛偽,拿過食盒邊吃邊听陳老講故事。

    原來,這只玉猴本是一件大型玉雕群猴獻壽中最不起眼的組成部分。**時,陳老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勞動改造。干校里人員繁雜,多是歷次運動中被清理出的走資派,和一些反動學術權威。

    陳老與範老就是在那里結識的。

    干校建立在一座廢棄的祠堂里,陳老和範老都屬于第一批來的,為後來者整理、建設房舍就成為他們的勞動改造中理所當然的事。

    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經濟領域的干部,很快就成為朋友︵一天,他們兩個一起挖地基,在祠堂不遠處的一株古樹下挖出了只大缸。

    里面有銀元之類的金銀財寶,也有一些玉器,其中最顯眼的是尊一尺高的群猴獻壽玉雕 必是祠堂的主人為了躲避戰禍,不得不把家里值錢的東**到此處。

    在那個時期,這樣的發現不可能躲過干校管理人員的耳目。他們很快就把大缸收繳並封存起來,說是要上交給有關部門。

    群猴獻壽玉雕被一塊紅色的絲綢包裹著。

    半年時間過去了,有一天,範老接到了清理廁所的任務,在茅坑底部發現了一塊紅綢殘片。範老來自江南,對絲綢特別是甦繡有些研究。建國初期的時候,絲綢與甦繡是中國的主要出口創匯產品之一。

    正是從這塊殘片上的圖案中,範老認出這片紅綢正是包裹群猴獻壽玉雕的那塊。

    範老不敢聲張,只在沒人時對陳老發牢騷,說他們發現的那些金銀珠寶都被人貪墨了。

    陳老忙問原委,範老就把自己的發現說了。

    隔天,兩人一起去清理茅坑,在更深的地方發現了兩塊殘破的玉雕;正是那群猴獻壽玉雕中的兩只猴子。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玉雕被人打碎了,其中的兩塊被人扔進了廁所。

    兩人一邊嘆息那些人貪婪,又惋惜那些人不識貨。因為恰好兩人都屬猴,他們把兩只殘破玉猴清理出來,每人收藏了一只。

    過了幾年,兩人相繼從干校解放出來,陳老回北京,範老回上海,兩只玉猴就成為他們那段歲月的紀念品。

    “玉是最嬌貴的,不琢不成器,不養則神韻流失。”陳老又拿出一個物件,遞給莊;“這只在你看來值多少錢?”

    也是一只猴子,手里捧著個金元寶。只是,玉色灰暗,殘破出尚可分辨,無論才材質還是從氣韻上看,兩只玉猴都不能相提並論。

    “一兩萬吧,至多不會超過五萬。如果用心滋養幾年,請高工琢磨一番,定會升值。”莊暗叫可惜。兩只玉猴明顯出自一塊玉料,落到不同人手里,命運不同,價值竟也天差地別。

    “李先生再用點心思猜猜,這兩只猴子,那只是我收藏的,那只屬于範老?”

    “這個題目……很有意思啊。”莊拿起兩只玉猴,端詳片刻,思量一陣,把那只殘破的元寶玉猴推到陳老面前;“這只應該是您老所藏。”

    “為什麼不是那只?”陳老眼里泛出意思欣慰,狡黠地問。

    “因為華夏。”莊很有把握地說。

    “哈哈哈哈,果然被你猜著了。”陳老放聲大笑,孩子般的得意。

    陳老回到北京後,雖然對這只玉猴也很珍愛,卻只用心收藏起來,沒有尋找高工修補,也未帶在身邊把玩。他還留有另一份心思,想把別的殘片都找到,把這件作品恢復原貌。

    干校里能接觸到那批藏寶的也就那幾個人,隨著政治環境的變化,那些人也逐漸失勢了。陳老尋個機會,委托相關部門啟動調查,終于把當年的事查清楚了。

    那五七干校並非什麼好去處,來到這里的做管理的都是在被單位混得不怎麼樣的,能力出身均一般,只是歷史清白。干校管事的有三個,看到如此一大堆寶貝當即起了貪念。他們一商量,就把那一缸藏寶私分了。

    銀元和金銀元寶都好分,你一塊我一塊他一塊,你一錠我一錠他一錠,很快就完了。

    只這尊最大最值錢的玉雕不好辦。誰都想要,可誰也不好獨佔。最後,好大的一塊玉雕竟然被他們鋸開分成了九塊。這兩只也不是被有意拋棄,而是得到他的那位當時把它們放在衣兜內,去上廁所時不慎滑出來,才落進了糞池。

    範老最終尋回了另外七塊,最後的一塊還是在當年五七干校的茅廁原址挖出來的。原來,當時掉進去的不是兩只,而是三只猴子。

    趁一次開會的機會,陳老把這個消息告訴範老,消範老能負桃玉猴拿出來,將群猴獻壽玉雕修復完整。

    可範老卻說不可能了。

    範老回到上海後特意尋到一位老玉工,請他務必把殘破的負桃玉猴用心修補。老玉工也不負範老的托付,用了三個月時間,以解玉砂一點點用心琢磨它,難得是還把玉質中的雜質清除,留下七個與北斗七星暗合的空洞。

    陳老又握起負桃玉猴,略帶傷感地說︰“四十年了。這只負桃玉猴範老把玩溫養了四十年,竟也成了件價值不菲的小玩意兒。可是,也只是小玩意兒,成不了器了。今天,範老臨走之前把它留下了,很耐人尋味啊。他,倒是有心人,可終究也沒能成器。”

    “範老愛惜材料,當時那麼做也沒錯。”

    “愛惜了這一點材料,毀掉了件大器。當時我曾對他說,消能找回全部碎片。可他只當我說笑。也難怪,我們那時剛從牛棚里解放出來,誰也不知道今後會如何。範老也算是個有心人,畢竟小家子氣了,格局有限。我們快退下來時,我邀請他共同籌建華夏基金,給後人留下些東西。他沒有答應,說我太理想化了。十年後,華夏初具規模,他又把要範西鄰塞進來。那次是我沒答應,華夏是做事的地方,不是鍍金的地方。那範西鄰我是知道的,在地方上連一任縣長都沒做到頭,年少輕狂吃不得苦。如果讓他進入華夏,怕是會傷了跟我一起創業的那批孩子們的心。我們之間就此有了隔閡,再沒什麼來往。一晃,又是十年過去了。去年他到北京登門拜訪,把我這個快要死的人接到上海,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這段時間對你冷淡,並非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他。”

    “陳老的意思,小得明白了。”莊猜到陳老的意思。

    陳老說了半天兩個老頭子之間的恩恩怨怨,目的還是想說服自己加入華夏。

    那樣,範西鄰再不敢對他做什麼小動作,“神醫李想”在上海就可謂安穩了。

    “你以為如何?”陳老滿含希冀地問。

    “陳老錯愛了,小子終究也是個不成器的。”莊再次拒絕了。注定,他只會屬于江湖道。陳老並不知道他的麻煩並不只來自範西鄰以及上海的保守勢力。

    “鐵柱說你很驕傲,果然。李先生是怕累及華夏?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大可不必擔心。我都這把年紀了,自有分寸≡那些表面冠冕堂皇,轉頭人憎鬼厭的家伙,我還沒心思理會呢。”陳老沒在意莊的拒絕,繼續道;“範公子想掌握福華造船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是他最大的絆腳石和攔路虎。修依博士?他有什麼資格指染福華造船?他不過是範公子的白手套而已。範公子假他之名,在香港成立一家投資公司,剛在東歐收購了一家很有點歷史的船用動力公司。這是他的資本。三號船塢是按照建造航母的標準設計的造船平台,有了它,只作這路生意,福華造船就是一艘不沉的航母。”

    “啊……”莊驚得長大了嘴;“為什麼是福華?”

    “看來,葉兒還是很有原則的。這是機密,你不許怪她。”

    “小得怎敢?”莊搞不明白。

    軍方是福華造船三號船塢的投資者,他本以為不過為軍方造一些別常規艦艇的或提供維修服務;沒想到可以制造航母設計。不說制造,任何艦艇航行都需要定期檢修,福華造船只要能承接到航母保養維修的任務,就是一樁了不得的大生意。

    可是,這樣的生意,為什麼會落到福華造船頭上?

    還有,陳老為什麼對他說這些。只為幫他,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啊。至少在表面上,他與福華造船沒什麼關系。

    “當初誰也沒想到福華造船能走到今天,更沒想到的是,福華造船完整地收購了奧頓動力。你搞的那個福華制造研究所,把井池船廠百多年的技術積累全盤搬了過來。才是最值錢的。還有個主要原因是,為了得到這些,福華造船付出的並不多。控股方以旭洋集團為主的中方投資者。這,都是你的功勞,是福澤後世的功勞,誰也抹殺不掉的大功勞。”

    福華制造研究所?陳老不說,莊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

    設立福華制造研究所,初衷是為了把眼看著就要自然消散的井池船務研究所的積累完整地保留下來,包括陳依頤與松井平志在內,誰要沒把它看得太重要。
bib 發表於 2010-8-24 20:29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七、好人難(上)

    “那並非只是我的功勞。機緣巧合而已。”莊謙虛地說。

    他接手福華造船籌備幢,井池造船已經被史密斯分拆得七零八落,旭洋集團的股份結構也是亂七八糟。福華造船能有現在的局面,史密斯與卡爾兩個資本玩家可謂功不可沒。

    卡爾如今還在上海,他把家都搬來了,現在是于藍的私人顧問。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西蕾婭小姐也將進入東憾資。

    “機緣巧合?李先生這樣說就太謙虛了。”陳老看著莊,含笑道;“來上海之前,我對你的尤逍 低並不好。能把如此多的厲害家伙玩弄與股掌之中者,非大奸大惡之徒所能為之。可是你,並非大奸大惡那麼簡單?”

    “小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陳老這樣說也沒什麼不對,他從來不敢與正人君子自居;“所以才覺得沒有進入華夏的資格。”

    “你想做好人,來上海的這幾年,你一直在努力。”

    “哦……”莊不禁赫然。為了能與葉兒安靜地生活在上海,他也常常自省,盡量壓制身上那些江湖氣與匪氣。可從未想過要去做個什麼好人。

    “以你現在的身家、局面,做好人……難啊,會造報應的。”陳老收斂笑容,嚴肅地說;“就是看準了你這個心思,他們才敢對你動手⊙福華造船的秘密告訴你,是要讓你知道,你的價值並非只是‘神醫李想’那麼簡單。如果只看現在的情況,他們只是想把你趕出上海,不敢把你逼到死處,徒然惹出軍方的不滿。可情況並非如此簡單,你的身份有問題啊。”

    “果然是陳老。您以為,小子現在該怎麼做?”

    “進入華夏。”

    “還是不成啊。”莊確實有點動心了,可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妥當。

    “是不是因為許國良?他雖然好虛名,卻也是個史學界難得的人才。華夏有容人之量。”

    “您老還是另指條路吧,我有苦衷。”莊苦著臉道。他只見過許國良一次,應該是歐陽把他的不滿轉告陳老了。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外人無權干涉。我也不勸你了。”陳老平靜地說;“下棋的人很多很多,大致可分為兩種。一種是走好自己的棋,等對手犯錯誤;一種是到處掀起戰火,在亂局中謀求勝機。這兩種均非王道,審時度勢,知道什麼時候該防守,該進攻時能敢于投入刀兵者,才有成為高手的消 在的情況是,人家要置你與死地←極防御,只會讓你死得更慘。你必須亮出你的爪牙,讓他們有所顧及。”

    “謝陳老指點。”莊默然片刻,站起身一恭到地。

    莊對陳老佩服得五體投地。其實他想說的是,陳老果然不愧為華夏的創始人之一,只敢于亮出這份與眾不同的心思,就非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別謝我,其實你已經在做了。那個小警官遇襲的事,與你脫不了干系。只是,這樣做還不夠。你有個要命的所在,早晚,他們會用它對付你。李先生,讓葉兒躲到開封並非上策。”

    “這件事,提也休提!”莊斷然道。

    陳老的意思是,讓他離開葉兒。不是他之前做的那些表面文章,而是與葉兒真正的分開。

    “李先生豈不聞,來日方長?分開,對你對她,都是唯一的選擇 在分開,是為了長久廝守。”

    “她不是躲,是去休假。”莊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說︰“陳老,您的關愛我心領了,卻受之有愧。是葉兒在為您治病,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請您務必多關照她一些。”

    陳老專注地盯著莊,緩緩點頭道︰“我會的,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做。葉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你不要辜負她。也不要讓她等太長時間。听葉兒說,你們要***舉行婚禮?”

    “是啊,正是十月。”

    “我要做你們的證婚人。”陳老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似乎不是莊和甦葉結婚,而是他的兒女要舉行婚禮。

    “求之不得,大喜過望啊。葉兒的父母故去了,我也是沒爹的孩子,能得到您這樣的長者關愛,是我們的福氣。”

    “油嘴滑舌。”陳老笑著擺擺手;“忙去吧,我知道,‘神醫李想’的時間金貴著呢。””

    “也不在這一時半刻,今天沒有病人,我再陪您下一盤。”莊客氣道。

    看看表,已經快下午五點了,他需要去參加急救小組的踫頭會。

    “不用客氣,你去吧。”

    “可是,範老走了,您今後……”莊登地問。

    陳老得意地笑著道︰“也沒什麼啊,他走了,你不是還有一群閑雲野鶴嗎?他們不只是望海醫院的資產,也是華夏的資產。我正好有機會向他們請教呢。”

    “那好,我盡量多安排幾個過來。陳老,如果您什麼時候覺得不方便了,可以去祝福山莊。那里安靜,他們更願意住在那里。”莊這樣說,是怕陳老為了面子硬挺在望海醫院。

    “我會考慮的,但不是現在。”陳老明白莊的意思,伸手推他;“走吧走吧,婆婆媽媽的像什麼話。”

    “嘿嘿,您老悠閑。我走了啊。”莊順勢站起來。

    “去吧去吧,那個小警官,能救的話,還是盡量救吧。他也是棵苗子,不然也不會放到上海磨練。暫時看來他固然是你的對頭,把眼光放長遠些,對你和你們家甦葉有好處。人總會成熟的。”陳老對著他的背影,幽幽道。

    莊頓了一下,轉頭說聲謝謝。

    十二樓,香薰室隔壁的交流間里,許博士與急救小組的專家們已經開始討論了。

    房間里多了兩個人,其中就有海洋醫院的精神科主任月亮博士。

    此刻沒有討論王文遠精神方面的問題,專家們還是圍繞著王文遠身上的毒素,從病理學和藥理學方面入手,試圖尋找到一種能緩解這種毒素的藥物。

    房間里原本安裝有兩台液晶電視,是為了方便香薰技師們之間的交流,此刻正顯示著香薰室內的實時圖像。

    為了保護隱私,香薰室內本沒有安裝監控設備。也許是為了預防王文遠再發生襲擊護士之類的事,警方突擊在里面安裝了一套。專家們不開會時,這里是警方與護理人員休息的地方。

    專家們的交流比較難懂,莊盯著液晶電視,觀察王文遠的情況。

    他睡著了安靜地躺在香薰室內休息台上,姿態沉靜,表情安適,絲毫沒有精神不正常的樣子 必,月亮博士給他開出了鎮定劑,要不然他不會睡得如此安詳。

    “病人沒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頂多屬于外部刺激引發的神經系統紊亂導致的暫時性精神失控。資料我看過了,他近期的行為,有偏執性精神障礙的儉,只是還沒到需要接受藥物治療的程度。”莊听到了月亮博士的聲音,開始討論王文遠精神方面的問題了。

    資料?莊看到月亮博士手里有一份厚厚的資料。他伸出手想去拿過來看,卻听許博士說︰“對不起李院長,那些資料事關病人隱私,除了精神科醫生,誰也不能看。不只是針對你,我也一樣。”

    月亮博士不無得意地看了莊一眼,繼續道︰“我覺得,如果病人再次醒來沒有異常狀況,就可以認為他已經度過了握期。”

    “不需要用藥了?”許博士問。

    “許院長知道,那些藥物都有副作用,能不用最好不用。”

    莊咧咧嘴,月亮博士如果一直有如此高尚的醫德的話,那該多好啊。

    由于大部分化驗結果沒有出來,沒有更好的辦法,許博士及其專家們認為王文遠繼續住在香薰室內,以溫和的藥物進行高溫燻蒸排毒。

    周行倒是提出了另個建議,請望海醫院聘請來的中醫傳人們來看看,他們只有不少都擅長治無名毒癥。

    中西醫之爭也隨之爆發,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可專家們的態度卻出奇的一致︰病人身份特別,不能拿這樣的病人開玩笑。

    許博士與莊相視苦笑,安排好值班時間,會議很快就結束了。

    莊的與許博士都是組長,不能如別的專家那樣值班兩個小時就能回去休息;他們倆要分別負責帶班。

    莊晚上有約會,就與許博士商量,讓對方今天夜里帶班,明天由他帶。

    確定好交**時間,看時間還早,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看八卦。

    網絡世界里,“神醫李想”的粉絲們逐漸佔了上風。得益于前一段莊對自己的包裝,他們有大量翔實的病歷作為證據駁斥攻擊者的污蔑與質疑。

    確實有絕癥病人被莊治愈了,這是不可抹殺的事實,且並非個案〈照每周十五到二十位的接診量,除去節假日和處理別的事務佔用的時間,“神醫李想”一年多來共接收了將近五百位病人,其中被別的醫院判了死刑了就有一百多位。

    莊看著那些被總結列舉出來的病例,發覺“神醫李想”竟然是個全能的神醫。最多的是癌癥病人,什麼腦癌、肺癌、胃癌、血管癌、胰腺癌、肝癌、淋巴癌……等等等等,到他的手里,只要不是骨癌,幾乎沒有失敗的病例。

    對于骨癌,莊確實沒把握,基本上也不接那樣的病人。沒辦法,紫蝶只對器官性病變有效,骨癌那樣的癥候,除非莊耗費修為使用術字才有可能見效。

    正面攻擊無效,攻擊者們算了另一筆帳。

    用他們的話說是︰據不完全統計“神醫李想”利用“神奇的醫術”,在短短的一年時間里斂財一億三千萬。他所治愈的病人多支付了高額醫藥費,為了能得到“神醫李想”的治療,平均每個病人要支付二十六萬。

    他們認為,即使“神醫李想”真的有那麼神,也只是一條替富人服務的走狗,尋常的平民百姓沒資格享受他的“神奇的醫術”。

    “神醫李想”粉絲們沒有慌亂,他們舉出了莊為陷入絕境的貧困家庭治病的例子。雖然不多,只區區十幾個,卻也讓攻擊者們的聲音小了許多。

    他們當然認為“神醫李想”接收那樣的病人是為了作秀,其實這也正是莊的初衷。可是,能堅持每周都接收三個貧困家庭的病人作秀的醫生畢竟也沒幾個。
bib 發表於 2010-8-29 14:39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七、好人難(下)

    莊有點傷感,雖然他已經估計到了,可還是傷感。

    也許在他們想來,治好了病,送面錦旗放幾掛鞭炮就可以了。他們忘了,在接受治療之前,望海醫院與他們簽有正式法律合約︰如果有人以任何理由質疑“神醫李想”,他們有責任站出來替“神醫李想”辯護。

    為了保持與他們的聯系,望海醫院建立了完整翔實的客戶信息庫,由網絡信息中心負責管理。

    他們手里都有望海醫院制作的光盤,里面有病人入院前後的錄像和照片,有多家醫院的病例和用藥情況,有望海醫院醫護人員對他們精心照顧的全過程,只要拿出來,就是對“神醫李想”的莫大種。

    一年來,他至少無償救治了一百位類似的病人,可站出來為“神醫李想”講話的人只有十幾個。也許他們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也許只是為了面子,不願讓別人知道他們曾經遭受過的磨難。但比起救命之恩來說,所有的理由都是那麼的蒼白。

    只要莊願意,望海醫院的網絡信息中心能在一小時內把所有的一百多份光盤放出去。

    前幾天,在“神醫李想”剛遭到攻擊的時候,甦娟領導的公關部的兩個年輕人就消與他們取得聯系,要求他們站出來替“神醫李想”說話;卻被莊否決了。

    那些東西,他有別的安排。

    很意外的是,被莊狠狠宰過富豪病人中,倒是有幾個站出來替“神醫李想”說話,他們認為物有所值。可是,他們的聲音並沒有起到正面作用,多多少少,他們在敘述的同時都會帶有一些得意和炫耀。那掩飾不住的優越感和輕蔑的口吻,不可避免地把一些原本看熱鬧的人給激怒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性之善與人性之惡都是有度的,稍有刺激就可能漂移。

    那些人可算是義無反顧地加入到攻擊者的行列,試圖把“神醫李想”的每個細胞都挖出來分析,以期找到攻擊的借口。

    好在,醫界有互相維護的傳統。凡星道士以前確實很低調,低調到他的同學和同事都不怎麼注意他。

    同仁醫院自不必說,前後兩位院長早就打過招呼了,沒人站出來說三道四的。凡星道士以前的同學,基本上已經忘了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了。

    到現在為止,隱在這熱鬧背後博弈對手都在觀望。

    莊還沒用動用台海言和黑白雙煞干涉網絡世界里的風向;對方也沒有動用官方的量引導輿論導向;雙方都在等。莊之前認為沒有必要,他想觀察經過充分發酵的“神醫李想”是付什麼嘴臉。

    對方也許是等合適的機會,也許還沒有做好準備。

    干掉一個“神醫李想”這般有一定影響的公眾人物不是件簡單的事,需要有特別的事件,還需要有充分的理論基礎。

    可以听了陳老的話,莊想了很多,也許,真的該露出點爪牙了。

    選來選去,他覺得還是田旭陽最合適。範西鄰要保他,莊雖沒有應承,也算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默契。

    默契這東西,早晚都要打破的 其讓對方打破,不如自己來打好了。

    六點,下班的時間到了。

    按照慣例,甦娟、吳瞻銘、夏潔來到莊的辦公室,參加每天例行的踫頭會。

    今天的氣氛有點沉悶,甦娟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廢話簍子吳瞻銘變成悶頭葫蘆,低著頭抽煙︿潔對什麼都不在乎,莊走與不走,好像在她看來沒什麼區別〈照分工,夏潔在望海醫院負責住院部,吳瞻銘負責門診,他們不說話了,甦娟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甦姐,讓二號別墅的病人出院,他已經好了。盡快收一下,過兩天,有位病人要住進來。”莊看大家都不說話,率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可是,他的藥還沒用完呢。”夏潔替甦娟開口了;“那個病人在這里住一天,醫院能有兩萬的收益。”

    “是啊,我可沒本事趕走那對母子。”甦娟苦笑著說;“也舍不得,那是對值錢的活寶。”

    住在二號別墅就是那個家里開有不只一個礦的病人,名叫張孫陽。父親姓張,母親孫。

    他已經在望海醫院住了四個月,前前後後,為望海醫院支付了一千多萬的醫療費。

    按照身體狀況,張孫陽早就可以出院了,現在的他已經是個身體健康的小伙子。前一個月是為了治病,大部分花費也在那個時期。莊當然不會給張孫陽用百年人參那樣的珍貴藥材,可也著實用了不少價值不菲的補藥。

    第二個月是恢復階段,莊請一位老中醫專門負責照顧他。那位老中醫善于調養之術,還教給了張孫陽一套與五禽戲類似的養神功。為了這套**,張孫陽的母親很大方的支付了五十萬。事實擺在眼前,她的兒子在一個月內,就從瘦到皮包骨頭的垂死之人,變成了個精神狀態良好、身體各項機能健康、肌肉充實、活力四射的棒小伙。

    接下來的兩個月,是張孫陽的母親孫女士不想走,她擔心兒子出院後再次吸毒。

    莊本想把他介紹到道宗的戒毒中心去,可張孫陽無論如何也不答應,他對“神醫李想”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非要拜莊為師。

    老騙子听說後特意來看了看,認為張孫陽以前的生活太不注意,元氣淺薄,沒有修煉祝門蓬麻功的可能了。如今的狀況都是紫蝶護住本能和那些珍貴的藥物催補出來的結果,莊也沒興趣收個這樣的徒弟。

    于是,事情就這麼拖了下來,張孫陽母子把望海醫院的二號別墅當成度假別墅。他們不在乎錢,張孫陽買來一堆中醫方面的書籍,在別墅內埋頭苦讀;兒子有人照顧還能學到些東西,孫女士認為,比出去吸毒胡混強太多了,何樂而不為?

    另外,孫女士時不時還能介紹幾個病人過來,她覺得很有面子。至于他的丈夫,竟然把介紹病人到上海看病當成一個生意場上的交際手段了。

    不是每個病人都能得到“神醫李想”的眷顧的。可人家在望海醫院砸下了大錢,足夠砸死人的巨款,並且還在用錢砸過來,莊也很無奈︵時候,錢真的能通神。

    況且莊也不想失去這麼一位病人,張孫陽這幾天泡在網絡上,以“神醫李想”的弟子自居,引領者一群“神醫李想”的崇拜者和粉絲們為捍衛“神醫李想”的神位,日以繼夜地戰斗著。

    他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提供了大量具體、翔實、驚心動魄的第一手圖片資料,即使是來望海醫院就醫前小鬼似的照片,他也不怕傷及自己形象的發出去,儼然有成為“神醫李想”守護統領的勁頭。

    “不如這樣;”莊想了想,說;“他不是想拜師嗎,讓韓老板住進三號別墅,讓他們搬過去。告訴韓老板,那可是一對錢多的嚇死人的主。我估計,也只有他有本事降服這對活寶。”

    “韓胖子?”吳瞻銘和夏潔都知道韓胖子的底細,不禁莞爾。

    “可是,誰要住進二號別墅?”甦娟問道。

    “一位來自大洋彼岸的客人,美國參議員,雷曼先生。上次來,雷曼先生在三號別墅遭遇了一些……不愉快,我想,他和他的助手都不會喜歡那里。”莊給出了答案。

    “雷曼……”三個人都驚住了。

    莊點頭,又道︰“不錯,就是雷曼先生。還有件事,明天警方就會撤除對醫院的戒備,告訴醫生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加倍腥逍 低,不能出任何差錯 在是非常時期,望海醫院,經不得幾次折騰。”

    甦娟看看莊,說︰“誰也不能保證不出事,穩妥的辦法是暫時關閉那幾個有風險的科室。”

    “不錯,我同意甦總的意見,關閉幾個科室∪其是外科,無法預料的風險最大◎一遇到個死攪蠻纏的主,怎麼腥逍 低都會出事。”吳瞻銘也舉手同意了。

    望海醫院四個高層,有兩個人認為要關閉幾個風險比較大的科室,莊想了想,暫時關閉也好,就同意了。

    接下來,幾個人哪些科室需要暫時關閉?安排關閉科室的醫護人員到哪里培訓?如何對他們解釋?如何對病人和外界解釋?……諸如此類的問題,用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商量完這些雜事,吳瞻銘和夏潔要安排人手通知醫生護士明天上班,還要安撫暫停科室的事,先走了。

    甦娟沒走,留下來陪莊吃完飯。

    莊知道這是無可回避的,甦娟關心自己的妹妹,勢必要解釋一番。

    甦娟去餐廳安排飯菜,莊先給葉兒打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囑咐她抓緊時間調養內息,今後再不能拼命了。接著,莊又和井池雪美小姐聊了一會兒,才起身去餐廳。

    這段時間,足夠葉兒對甦娟做個簡短的解釋了︵些話,由葉兒說更合適。

    果然,甦娟的氣色好了不少。

    莊坐下吃飯,忽然想起一件事,吐筷子道︰“娟姐,按說這件事由我說不太好,可是我很擔心。”

    “什麼事啊,快說快說,都是一家人了,沒什麼不好的。”

    “姐夫的事,娟姐能不能勸他辭職?”

    “辭職?”甦娟瞪大眼楮,看外星人一般看著莊;“你沒病吧?他那麼大個人了,為什麼要辭職?辭職後做什麼?難不成也來望海醫院?”

    “當然不能讓姐夫來醫院,東憾資怎麼樣?姐夫如果答應辭職,可以到東憾資做副總裁。”莊很認真地說。

    “一定有什麼事;”甦娟蹙眉,苦惱地說;“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好。可是人家做了一年的董事長,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的話根本听不進去。”

    “娟姐這麼對他說;”莊四處看看,因為過了飯時,加上今天沒有病人,醫護人員都放假了餐廳里沒幾個人;“娟姐就說︰你妹夫今天和範市長吵架,吵得很厲害,鬧翻了。範老已經離開醫院回家了。”

    沒有範西鄰的種,他坐不上鋒向創業基金投資公司董事長的寶座;可誰都知道,範西鄰之所以種他,是因為“神醫李想”。如今和範西鄰鬧掰了,莊覺得那個位置的風險實在是有點大。

    “我試試吧。”甦娟很不確定地說。

    看來,她對自己的做董事長的丈夫,真的沒什麼把握。

    盡管她也知道,東憾資的規娜鋒向創業基金投資公司大多了,從待遇上說,兩者之間也沒有可比性。

    可是,一個是官,一個是民,其中的區別可太大了。
bib 發表於 2010-8-29 14:39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八、喧囂深處是清涼(上)

    仲夏的夜晚,莊坐在房車里,似乎漫無目的地漫行在上海街頭。

    晚風急匆匆地從車窗灌進來,不覺清爽,卻都是粘粘的潮熱。

    開車的是望海醫院的輩隊長,一個出身海軍陸戰隊、外表看起來很爽快的小伙子。楊輝走了,他就成為莊的兼職司機,也就多領了一份薪水。

    高高低低的高樓大廈與交相輝映的霓虹街燈不斷出現在視野內,又很快消失。莊淡淡地看著光怪陸離的都市夜景,心里有種淡淡的失落,似乎生命的一部分正失落在這光怪陸離的都市夜色里。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熱鬧的地方生活了四年,四年間經歷的一切,如同電光激射,飛快地在霓虹艷影中閃過。

    九時許,距離與藍湛江約定的十點還有段時間,莊讓司機開車沿濱江大道隨轉轉。

    “停一下,吹吹風。”莊忽然讓停車。

    司機緩緩把車靠在路邊,莊拉開車門,對司機說︰“你在前面路口調頭,十分鐘後,還在這里接我。”

    房車開走了,莊微微等了片刻,舉步走向燈火璀璨的噴泉處。

    他並沒有走進那熱鬧處,只在江邊尋個僻靜處,依在臨江的欄桿上,怡然自得地看風景。

    巨輪的汽笛聲時時在浦江里鳴響,只有在這里,它才不顯得突兀,而是很自然地成為風景的旁白。

    從這里到南海宮瀾只有二十分鐘車程,一路交通順暢很少堵車,濱江大道本身的風景也不錯;但這一切都不是莊駐留的原因。

    離開海洋醫院的同時,贏節駕駛著一輛地方牌照的房車就跟在後面。車里只有他一個人,莊剛才在路邊頓那一頓,就是為了看看他臉上那奇怪的表情。

    這里是上海的景觀大道,有嚴格的交通管制,贏節不敢停車,那樣就太顯眼了。他只郁悶地盯了莊一眼,無奈地跟著房車向前開。“8.專案組”只有兩個人,暫時還只在調查階段,另一個要守在王文遠身邊,他無權調用更多的警力。

    莊轉過身面對浦江閉上眼楮,細細感受著腦海里的一個黑點,那代表著田旭陽。

    不錯,田旭陽沒去北京,他的新家就在據此八百米左右一個高檔社區內。

    八百米是直線距離,中間有數條道路和鱗次櫛比的建築群,如果開車的話,至少也要十幾分鐘。

    如今的蝶神可算是徹底被莊降服了,沒有了幾年前躁動不安,控制起來可謂得心又。即便如此,因為中間有各種各樣的干擾,八百米幾乎接近蝶神能控制的極限。可莊不能再近,那樣就有點明顯了。

    田旭陽今天晚上沒有安排什麼活動,他半躺在一做聯體別墅的二樓客廳沙發上,身邊是一位身材絕佳的女子﹀拔的胸脯,縴細的腰身,圓潤的臀部,構成幾道極美的曲線;在她身上那件輕薄通透的絲質睡裙襯托下,越發顯的曲線玲瓏。這樣的尤物、這樣的狀況,令任何男人都忍不住要做些什麼。

    她是田旭陽的新結識的女伴,也是一位娛樂圈內冉冉上升的明星級的人物。青春靚麗是她的資本,但她只是展示自己的美好,絕沒有恃寵而驕的輕佻。

    她很清楚,自己身處的是個不乏美麗的世界,是個冰冷而無情的名利場∴少與她同級數或比她更有魅力的同伴,正挖空心思地想要取代她、消能有染指那些屬于稀缺資源的機遇。田旭陽是神鋒集團的董事長,正是掌握著那些稀缺資源的大人物之一。

    每周來陪田旭陽一天,讓他盡情的享用自己精心呵護的嬌美的身體,是她心甘情願的選擇。

    但今天田旭陽好像對她興致不大,那只手,以在她的隱秘處駐留太久了,卻絲毫沒有進一步的意思。她覺得,自己還算敏感的身體有干涸握。

    可是,他們只結識了不到兩個月時間,這樣相聚的不過五次,田旭陽不該如此快失去興趣。

    她覺得應該做些什麼,怕田旭陽覺察,她輕輕俯下身……更多的是為了激發自己的Ji情。

    “滾開!”田旭陽忽然暴怒了。

    他把手從那濕漉漉的隱秘抽出,一腳踢開她。

    “啊……”她滾到國外進口的、昂貴而柔軟的波斯地毯上,睡裙翻起,露出兩條白嫩韻婷的大腿。她只驚慌了瞬間就控制住了情緒,以為田旭陽要玩一些別的花樣,很配合地做出驚恐、柔弱、可憐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楮很無辜地閃躲著。

    這個時候,萬萬不可凝視,這是一位引她入門的前輩的經驗之談。

    田旭陽果然撲了上來,一把將睡裙撕開,低吼著肆意蹂躪著她。

    她繼續表演著女ing的無奈,兩頰緋紅,呻吟著、嬌喘著;沒有注意到田旭陽眼里那近乎瘋狂的光芒,他,正在接近崩潰的邊緣。

    她忽然掙脫出來跑向樓梯,前輩說,她不能只表現順從;有時候,逃避更能激發男人的Yu望。

    可田旭陽並沒有按照劇本追過來,他開始攻擊沙發。是的,他把那柔軟的沙發當成她了。

    她終于覺得不對頭了,真正感到了驚恐。

    之前,她曾听說過一些田旭陽的事,在坐上神鋒集團董事長的寶座之前,田總曾經病過整整一年;好像,就是精神病。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一位母親問孩子,雞為什麼要生蛋?你猜孩子怎麼回答?”

    莊被迫從蓬麻境界中抽身,睜開眼。

    只差一點點,蝶神就能把田旭陽Ti內的蝶蠱引導進他的腦部,只差一點點。如今,可算是前功盡棄了,那只蝶蠱在田旭陽Ti內生活了兩年多,已經習慣了呆在羶中穴這個氣血旺盛的所在,又回去了。剛才,把它引導到眉心的印堂穴已然費了莊不少力氣,被這個不知所謂的人打斷,下次就更要多費些氣了。

    “你說什麼?”莊不耐煩地問。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位衣著考究的本地男子,與莊年紀相仿,收的很清爽的;只是眉眼之間飄蕩著一絲怪異的嫵媚。這是位尋找伴侶的同志!莊左右看看,只一會兒就有幾個類似的男子在附近游逛,他覺得自己犯了個錯誤。

    不遠處就是酒吧街,這處相對僻靜的地方好像是某個特種人群搭訕的所在。

    “一位母親問孩子,雞為什麼要生蛋?你猜……你是‘神醫李想’……哇 ,一定錯不了,你的……”

    “我不是。”莊望向遠處,自己的黑色房車正沿著濱江大道緩緩駛過來。距離他要求的十分鐘,還差一分鐘時間。

    “親愛的,別走啊。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哇,能和‘神醫李想’……”

    在膩歪的嘮叨聲中,莊招手叫過房車,飛快地鑽進去關好車門。看著外面,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板,怎麼了?要不要我去教訓他一頓。”輩隊長凶狠地對著車外的男子揮揮拳頭,問。

    “不用了,我們去南海宮瀾。”莊笑著制止了他。

    黑色房車離開了,那男子舉著手機,發出得意地笑聲。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男子湊過來,問道︰“被慫還笑?”

    “‘神醫李想’來了,他也是……”

    “不要胡說,他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听說還是位警官。”

    “我有證據,喏,看到了吧?是不是‘神醫李想’?”男子調出手機里的一張照片,讓同伴觀摩;“新鮮出爐,我剛照的。還算清楚吧?”

    “他好有型啊。”同伴發出贊嘆聲。

    “不是那個,那是他的保鏢……”

    八百米外的別墅里,田旭陽從沙發上站起來,茫然地看著周圍,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樓下傳來高跟鞋急促地奔跑聲,接著傳來關門的聲音。

    “老板,她走了。讓我上來看看,說老板您好像犯病了。”田旭陽的私人助理走上來,那個小明星,就是他牽的紅線。

    “走就走了吧;”田旭陽煩躁地說;“拿瓶酒來,另外,給百里先生打電話,讓他盡快過來一趟。”

    助理諾諾幾聲,下去了。

    田旭陽仰躺在沙發上,仔仔細細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直覺告訴他,這一切一定與那個討厭的“神醫李想”有關。上午,範西鄰才警告他,近期要謹慎些,不要招惹“神醫李想”,最好離開上海。

    可是為了今晚的這個約會,田旭陽推遲了北上的行程。

    他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禁不住瑟瑟發抖;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神秘而詭異的眼楮在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與上吼的高檔會所一樣,為了保持對會員的吸引力,給會員提供更舒適更時尚的服務,南海宮瀾每隔兩三年就會進行一次重新裝修。無一例外,時間都會選擇在相對清淡的夏季。

    這一次的裝修耗費的兩個月的時間,南海宮瀾貫以歐州宮廷風格吸引客人和會員,這次裝修依舊沒有脫離以往的軌跡,只是為會所注入幾分維多利亞王朝的奢華氣質。

    走出電梯,莊第一眼看到的是柳伊蘭。盛裝的西蕾婭與她站富麗堂皇的的大廳中,組成一道中西合璧的靚麗風景。

    柳伊蘭恃一把團扇俏立在大衛雕塑前,高高盤起的頭發,使得她曼妙的身材更為高挑,光滑柔軟的綢質拽地長裙在燈光下流淌著華麗的銀輝。
jiwtc 發表於 2010-9-26 23:36
三十一卷、雪累紅塵
九、一個理由(上)


南海宮瀾今夜星光燦爛,海之戀被注入了據說是血腥瑪麗最中意的元素,名字也改為玫瑰之舞。

  舞台只是在四根羅馬柱之間的一小片區域,距離最近的觀眾不過數米之遙。

  如此的場景不適合激盪的電子樂器,負責伴奏的是一隻五人樂隊,是最考校歌者功力的。在他或她獻藝的同時,南海宮瀾的會員們亦可在周圍跳舞。

  總的來說,晚會很成功,法國美少女天籟般的歌喉對得起柳伊蘭付出的巨額出場費。

  西蕾婭與向墨是法國美少女狂熱的支持者,藍湛江引著尚未卸妝的她來介紹給祝童認識,她們倆最是興奮。

  午夜兩點,熱鬧過後,祝童總算與藍湛江坐到專屬與他的包廂裡。

  「祝兄找我有何指教?」藍湛江問。

  「萬家生佛出事了。」祝童開門見山地說。

  「聽說了。他們太過小心了,早晚的事。」藍湛江表現得有點心不在焉。

  祝童知道,那個法國美少女還在外面等著呢,藍湛江期待著一個浪漫而美妙的夜晚。

  「所以,我需要一個新的合作者。」祝童拿出一套文件,遞給藍湛江;「這是我們之前簽訂的合作意向書,你先看看。如果有意的話,回頭找時間再細談,我最近都會呆在醫院。」

  「謝謝祝兄照顧。」藍湛江收起文件。

  他早知道祝童四月份在西部做的事,也曾有意無意的表示,希望能有合作的機會。如今祝童把機會送來了,他卻有點不熱心了。

  「還有句話,希望藍兄轉告鷹佛。廖風那樣的事,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祝童又道;「江湖道能容忍鷹洋投資,前提是藍兄保證過,鷹洋只為賺錢,不利用鷹洋發展信徒,不介入鷹佛與江湖道之間的紛爭。」

  「是警告嗎?」藍湛江微笑著說;「那並非我的意思。鷹佛要見他,我不好說太多。」

  「該怎麼理解呢?沒有藍兄的引見,他見不到鷹佛。」祝童瞬間散發出凌厲的氣勢;「我已經很給藍兄面子了。朋友歸朋友,江湖歸江湖。我雖然沒有藍兄當年的威風,管事也不多,但總頂著召集人的牌子。再有一次,只怕藍右江先生要感覺為難了。」

  「我會注意的。」看祝童是認真的,藍湛江小心地說:「我道歉,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說到底,藍湛江雖然表面上離開了藍家,骨子裡還是在意三品藍石的利益的。

  祝童如今是江湖酒會召集人,隱約間還身負兩年後與鷹佛對決的重任。他確實不該把廖風引見給索翁達活佛。說輕了,那是對祝童乃至江湖道的干擾;說重了,是挑戰江湖酒會召集人的尊嚴。

  祝童把這件事上升到如此的高度,正是為了對藍湛江形成重壓,以為後來的行動準備一個合理的藉口。給鷹洋投資下套,早晚要攤牌的,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送走了藍湛江,祝童又帶著向墨和西蕾婭到漫江花語喝花酒,一直鬧到凌晨四點才意猶未盡地返回望海醫院。

  他特意去看了看王文遠,又假惺惺地讓許博士去休息,自己替他帶班。

  許博士看祝童滿身酒氣,哪裡敢答應?反正王文遠的情況還算穩定,帶班不是值班,可以在技師培訓室休息,婉言謝絕了祝童的「好意」。

  回到十五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祝童沒有絲毫睡意。

  每次要類似的情形下他都會這樣興奮的睡不著覺。一年多沒做這樣的事了,感覺竟然有點陌生了。

  他瞪著眼睛把全部計劃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不斷有新的念頭冒出來,又不斷地被否決。藍湛江不是別人,太過複雜的東西,對他只會起到反作用。

  萬家生佛出事,只是湊巧了而已。祝童給藍湛江的資料,至少在表面上看是真實可信的。那些東西四月在西部,王向幀的人提供的。

  十二家公司,祝童他們最終選擇了九家,另外三家公司的資料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只是,祝童從來就不相信有完美的存在。他委託黃海暗中調查過,那三家公司中有兩家所擁有的礦山,表面上看貯藏豐富,實際上因為開發不合理,資源已經接近枯竭,只比廢礦稍好一些而已。

  其中兩家的背後是一個老闆,他們買通了國土資源局的官員,收買了一位退休的地礦高級工程師做技術顧問,暗中修改了圖紙,想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另一家的情況是背負的巨額已經遠遠超出了可能的盈利,與他們合作等於是把錢往水裡扔。他們的試圖用假賬欺騙這些南方來的投資者。

  其中有太多的地方利益糾葛在一起,即使以王向幀的省長身份,暫時對他們也沒什麼辦法。王向幀的上面,還有書記。

  祝童當然不會與這樣的公司合作,最終以資金不夠的理由,拒絕了他們。

  藍湛江得到的資料中是王向幀提供的原始資料,如今,礦產資源還說不上熱門,卻是最穩妥的投資項目。祝童估計,要不了兩個月,隨著王向幀所說的一系列文件的出台,礦產資源就會成為炙手可熱的資本投放焦點。

  以藍湛江的性格,他得到那些資料後會慎重的研究評估一番,這會耗費他至少三天的時間;接下來會是派人去西部考察,還要到北京去打探風向,一週之後才會來找祝童。

  那個時候,祝槐在北京收購的中介公司已經與那三家公司達成了協議,由他們作為中介,負責為他們尋找投資者。條件是,三家公司打包,要麼與三家公司同時合作,要麼就不談合作的事。

  蕭蕭正在召集專業人馬就把那三家公司的資料重新設計,至少也要三天時間。談判時,擺在藍湛江面前的將是三個有瑕疵但前景不錯的公司。

  一個由祝童裝修過的大坑很完美地出現在藍湛江面前,他會很輕易地識破那家資不抵債的公司,然後在爭吵中與那三家達成合作協議。

  現在,就看藍湛江會栽進去多少錢了,是五億、還是六億?反正有前車之鑑,少於這個數是不會談的。祝槐,至少能得到一半的中介費,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這個針對鷹洋投資的騙局中有兩個關鍵點,一是提起藍湛江的興趣,這一點祝童已經做到了。二是把黃海調開,他是除王向幀與祝童之外唯一瞭解內情的人,他如果呆在西部的話,說不得會出面提醒藍湛江。畢竟,黃海和藍湛江兩個人也上海的舊相識。

  明天上午,蕭蕭會給朵花打個電話,告訴她祝童希望她找個理由在三天內與黃海來上海一趟。

  既然躲不過,祝童會直接對黃海說明自己要做什麼,希望不要干涉;或者乾脆躲開。

  至於王向幀,祝童一點都不擔心。他就是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官場的遊戲就是這樣,要做事就必須妥協。他不檔人財路,別人才會配合他的工作。王向幀如果想讓自己引來的投資者與那九家公司的合作能順利,就必須做出妥協。

  實際上,這個騙局早已經在祝童心裡醞釀有段時間了,他原本計劃的目標是史密斯與他背後的修依博士。考慮到國際影響,才一直沒有動手。

  藍湛江發現被騙,至少也應該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但是沒辦法,人家賣給你的是礦山,不是具體商品。這個官司打起來,只能在當地起訴。考慮到那些人的神通廣大,藍湛江佔不了什麼便宜,只鑑定就能把他拖得筋疲力盡。

  經此一番折騰,鷹洋投資就是不倒閉也會元氣大傷。藍湛江,想必也沒臉再在鷹洋投資幹下去了。說到底,他只是損失了一些名聲。

  如此這般安慰自己一番,祝童心裡的些微內疚徹底平復了。

  睡不著,祝童乾脆上到樓頂,迎著浩浩天風打坐修煉。

  第二天上午八點,祝童準時出現在香薰技師培訓室內。

  聽說王文遠發瘋,領導們又來了,還挺多,比昨天多。

  王文遠還是那副樣子,身上的綠色又淡了幾分。

  月亮博士的判斷並不準確,今天早晨,護士進香薰室給他換藥時,王文遠再次發瘋了。他試圖按倒護士,卻被早有準備的同事們按倒了。

  為了預防再次發生類似情況,月亮博士開出了鎮定劑,並同時給他使用了限制帶,也就是捆了起來。

  莫非,「綠度母」真的傷到了王文遠的腦子?祝童也不禁納悶了。

  上午九點,領導們走後,警方對望海醫院的封鎖也就撤銷了。急救小組也多了個副組長,一位不懂醫術的警官,王文遠原來的上司,李頌漢。

  同時,李頌漢也成為「8.16專案組」的新領導。

  「『8.16專案組』有三個人了,有趣。這算是重視呢,還是給自己機會?」祝童看著病人們蜂擁進入醫院的情景,心裡略微鬆了口氣。李頌漢終於來了,他還不知道祝童在他身上動了手腳,對祝童的態度很冷淡。

  不過沒什麼,態度發自內心,祝童有把握利用控神術,逐漸改變李頌漢的態度。

  回到辦公桌前,祝童翻看蘇娟剛送來的幾個暫停科室的培訓人員名單,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秦渺。

  她怎麼回來了?還混進海洋醫院,成為自己手下的醫生?
jiwtc 發表於 2010-9-26 23:38
九、一個理由(下)


  祝童有點發蒙,算算時間,秦渺出國三年多了,還沒到畢業的時間;也沒聽秦可強說起過啊。

  祝童打開電腦,調出秦渺的資料仔細查看,發覺她已經在望海醫院工作一個月了。雖然經驗略顯不足,卻已經參加過幾次大型手術,成長得很快。吳瞻銘計劃成立一個單獨的整形外科科室,秦渺就是重點培養對象之一,她在國外學習的正是整形外科。

  秦渺這次要去海洋醫院的美容中心,跟隨丁主任學習兩個月。

  「孽債啊。」祝童盯著秦渺的兩寸照片,抓著自己的頭髮喃喃道。

  也許,她已經忘了自己……祝童這麼安慰著自己,可心裡的那點愧疚,卻怎麼也去不掉。

  八月十八日,舒院長提前結束休假,從武漢返回上海,住進瞭望海醫院原范老的房間,與陳老作伴。

  祝童心裡由衷的感激舒老以行動對自己的支持,舒老卻說是他應該做的。原來,舒老也曾是華夏的成員之一。

  也在這一天,歐陽凡宣佈辭去海洋醫學院院長的職務,出任望海醫院董事長。

  如此一來,大家都明白了一點,華夏基金已經正式接手望海醫院。他們對「神醫李想」的態度也明確了,那就是兩個字:力保。

  范西鄰晚上又來了一趟,呆了兩個小時。

  一來是看望王文遠;二來陪陳老和舒老吃飯,表達自己對華夏接手望海醫院的持支持的態度,並祝賀歐陽凡就任望海醫院董事長。第三是希望祝童能放過田旭陽。

  范西鄰與祝童在望海醫院十八樓密談了半個小時,范西鄰說,如果祝童答應,可以幫忙把李頌漢調走。

  原來,調來李頌漢是范西鄰在背後搗鬼!

  祝童心裡竊喜,表面上始終沒有鬆口,他巴不得李頌漢多呆幾天;只說田旭陽必須先來望海醫院一趟。范西鄰表示很遺憾,神情複雜地與祝童對視一分鐘,泱泱地走了。

  八月十九日,王文遠已經在香薰室內呆了三天,所有化驗結果都出來了。

  許博士再次召集會議,討論治療方案。

  從上午九點到中午一點,會議整整進行了四個小時,卻絲毫沒有形成最終治療方案的跡象。

  原因只有只有一個,也就是領導們要求的,在保證病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用儘可能安全的手段放手治療。

  哪個方案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保證王文遠的生命安全。

  祝童覺得,除了許博士之外,大部分專家似乎都在裝糊塗。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祝童認為大部分人都應該看出了一些跡象:領導們要求的只是保證王文遠的生命完全,至於他是否發瘋,則是可以商量的。

  這些詳盡的化驗結果,已經可以初步確定幾種有針對性的解毒藥劑,可是每一種都有同樣的副作用:對病人的神經系統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也就是說,只要能大劑量的使用這些解毒藥或緩解劑,王文遠的生命安全基本上可以得到保證,但是他精神方面的問題會變得更大。

  祝童與周行一直也暗中進行著另一種嘗試,他們召集了六位老中醫,針對「綠度母」進行了深入探討。在祝童帶班的時候,那六位老中醫分別進入香薰室,對王文遠進行了近距離診視。

  最終,老中醫們開出了兩張處方。

  第一張是主處方有十八味藥,需要連續服用三天;第二份是副處方,功在保護病人的身體、修復病人受損的身體各項機能,有二十三味藥,其中就包括及其珍貴的百年人參。

  馬八拿著祝童提供的毒液,在祝福山莊用兩隻狗、一隻猴子進行了動物試驗,效果相當不錯;卻也有一些遺憾。那隻猴子被治好後,即使用了第二副藥,精神也顯得十分萎靡。

  雖然沒給猴子使用百年人參,也間接證明,第一張處方一樣對神經系統有損害、第二張處方能起到一定程度的保護作用,但效果有限。當然,比起西藥來說是大為降低了。同樣是祝福山莊的動物試驗,用西藥治療的猴子,乾脆就處於偏癱狀態。

  祝紅研究後給出了解決辦法,如果想救回一個完整的王文遠,有個必須的前提:需要祝童使用祝門術字為他體內的神經系統做一個防護措施。

  這兩張處方祝童沒有拿出來,與其說是為王文遠準備的,不如說是為預防索翁達活佛的「綠度母」準備的。

  他還沒有想好該不該拿出來,救王文遠是肯定的,他已經答應過葉兒要救王文遠,當時的打算是用控魂術把王文遠弄成個瘋子。可是陳老的話讓他想了很多。

  「也許,病人能自己挺過來?」月亮博士說話;「今天已經是病人中毒後的第三天了,他只出現了一些精神問題,身體各項機能並沒有什麼大問題。我覺得,李院長對病人採取的前期治療措施正在發揮作用,主要應該是這個香薰室,病人體內的毒素也許會逐漸隨汗液排出來。」

  月亮博士是精神科醫生,他的意見當即被藥理學專家駁斥的一錢不值。

  祝童也以為月亮博士在胡扯,完全是為了討好「神醫李想」才說出這番話。他看到了歐陽凡來望海醫院,也許是想換個地方。

  王文遠的病情之所以還能保持穩定,大部分是祝童植入的那隻紫蝶的功勞,他呆在香薰室內出汗確實有排毒,卻沒如此神奇的效果。每天三次的血液化驗證明,王文遠體內的毒素濃度程度有限的緊。

  「是很奇怪啊。」許博士早就注意到這一點;只不過一直沒說出來。

  動物實驗不只祝童在做,許博士也做了,並且數量更大。他使用的是沒有經過龍星毫提純的「綠度母」,也就是只經過簡單處理的王文遠的血液。每個接受試驗的動物都活不過兩小時。即使把動物放進香薰室類似的環境中,給它們大量補充液體並讓它們大量出汗,也只能多延續一到兩個小時。

  以病理學理論分析,王文遠體內有如此多的毒素,能活到現在,簡直可以說是生命的奇蹟了。

  由此,許博士推斷出祝童一定對王文遠做了什麼。他同時也在研究網上公佈出來的「神醫李想」救治好的病人的病例,並一直在觀察祝童,卻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祝童每天都會進香薰室呆一會兒,但最多不會超出十分鐘。許博士根本就沒看到祝童與王文遠有身體接觸,更別提治療了。

  唯一的疑問是,祝童曾允許幾位老中醫去給王文遠做過診斷,卻再沒消息了。

  現在,月亮博士一說,許博士趁機提出了這個疑問;希望能得到一些答案。

  包括祝童,房間裡共有十一個人,大家都看向祝童。

  李頌漢說話了:「醫學上東西我不懂,我覺得,如果西醫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不妨讓中醫試試。」

  「我反對!」祝童站起來說;「這幾天我確實讓我們醫院的老先生們看了看,他們與各位一樣,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各位堅持的話,必須出具一份書面文件,證明這個決定是大家共同做出的。出意外的話,共同承擔責任。」

  如此一說,房間裡的人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了。

  下午,向墨給祝童打電話,說是藍湛江邀請祝童見面,有事商談。

  祝童說自己實在走不開,藍湛江有事的話,可以來望海醫院找他。

  晚上八點,藍湛江與向墨準時出現在望海醫院。

  祝童把他們引到十八樓,在自己平時打坐的廂房中擺下一張竹台,沏上茶款待客人。

  向墨有與西蕾婭小姐同樣的特質,工作時一絲不苟。只負責記錄,除了開始的客套,沒有Cha半句話。

  藍湛江首先對萬家生佛的事表示遺憾,並感謝祝童介紹生意給他,希望祝童能儘早介紹與西邊的人認識。

  祝童說,只知道金石投資、東海投資以及范西鄰的人組建的投資公司各與三家公司簽了正式合作協議,並且已經開始進入實施階段了;西蕾婭小姐如今就負責設備的採購與工程招投標工作。

  具體到這三家公司,他當時在那邊呆的時間有限,瞭解的情況並不多。原準備和萬家生佛一起籌集一筆資金把它們吃下來,如今萬家生佛出事了,這件事就泡湯了。

  祝童還說,他並沒有與對方聯繫過,能幫忙的地方有限。

  藍湛江表示理解,詢問了一些東海投資與別的公司合作的細節就告辭了。

  送走了藍湛江,祝童覺得心裡沒把握,藍湛江表現的並不是很熱心。

  向墨沒有隨藍湛江離開,她讓祝童帶她在望海醫院四處轉轉,對哪裡都很好奇的樣子。

  兩人又回到十八樓,祝童詢問向老的近況,向墨說,向老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回來了,他在悉尼開了家中醫院,本想邀請祝童抽時間去指導一下,可又怕祝童不方便。

  祝童又問向墨為什麼不留在悉尼幫向老?向墨說,藍公子上個月到悉尼渡假,邀請她來幫忙。正好,她很懷念在福華造船籌備處的那段時光,也想回這邊生活一段時間,就與藍湛江簽訂了一個為期一年的合同。一年後,還要回悉尼幫爺爺打理醫院。

  向墨問葉兒在哪兒?為什麼沒見到她?祝童覺得向墨的眼神不對勁了,潮呼呼地,像要滴出水來。急忙尋個由頭把向墨送走;心裡想,再也不能招惹這些丫頭片子了。

  第二天,蕭蕭讓人送來消息,說藍湛江約會西蕾婭,很詳細地詢問了那批環保設備招投標的情況。

  祝童覺得,這個坑,藍湛江已經跳下去一半了。

  他再次透過蕭蕭給大師兄傳遞消息,要他堅持鷹洋投資只能以現金入股,不能按照他們的模式,以環保設備入股。如果藍湛江不答應,就拒絕合作。

  接下來就只有等了,等藍湛江自己迷失進去。
jiwtc 發表於 2010-9-26 23:39
十、緩衝地帶(上)


  下午,黃海和朵花來了。

  祝童在十八樓的花海中接待他們。

  朵花很喜歡這層的環境,嘰嘰喳喳地告訴祝童,她和黃海決定十月下旬結婚。這次來上海一是見黃海的父母,二是找一家好些的影樓拍婚紗照,三是去山水道觀,預定婚禮。

  「也是十月啊。」祝童摸著下巴說。

  「是啊,我想啊,最好能和你和葉兒姐一天。」朵花說到這裡,看一眼黃海:「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家規矩多,我們還要回山東他們老家舉行一場。真麻煩啊。」

  「老家的人都挺好的,不會讓你難堪。」黃海憨笑著說。

  朵花沒有多少將做新娘的喜悅,不滿地說:「不管了,早晚都要結婚,隨便吧。大哥,我去看看陳老和歐陽叔叔,歐陽姐讓我問候他們呢。」

  「他們在十五樓,你自己下去吧。」祝童指指電梯方向;「順著石徑走,別迷失了。」

  「大哥小看人。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朵花蹦蹦跳跳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黃海看著祝童說:「說吧,讓我來上海,是不是王文遠遇襲的事需要幫忙?

  「不是。」祝童搖頭道;「但真的有事需要黃處幫忙?」

  「什麼事?」黃海問。

  「也沒什麼事,只有一點。黃處就要結婚,今後一兩個月為了準備婚禮的事,一定會很忙。你只要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

  「是不是……」黃海遲疑著,頭向西邊點點,問道;「是不是,與那邊有關?」

  祝童點點頭。

  「是不是……」黃海的神色變得慎重了,又問:「是不是,與前幾個月那個案子有關?」

  祝童又點點頭。

  黃海長長地出了口氣,又深吸口氣,說:「我需要知道主角是誰,你要用它對付誰?」

  「藍公子。」祝童輕輕吐出三個字。

  「藍公子……鷹洋投資……沒問題。如果是他的話,我可以兩隻眼都閉上,張處還能暗中幫你一把。」黃海的神情馬上變得輕鬆了。

  「好像,我應該有問題了。」祝童很是意外。

  黃海與藍湛江之間只是認識,卻不曾聽說過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矛盾。自己的面子,似乎也沒這麼大啊。

  「鷹佛最近鬧得有點不像話,擴張太快了。」黃海開始給祝童解惑;「上面早有意思提點一下鷹佛,不要忘乎所以,不要影響大局。你要對付的不是藍公子,是藍公子背後的鷹佛,對不對?」

  「不錯。」祝童再次點頭。

  「那就沒問題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只要不是明搶,都沒問題。」

  「這話,不像是從黃處這樣的警官口裡說出來的啊。」祝童心裡踏實了,笑呵呵地拍著黃海的肩膀說;「我忽然發現,你比過去成熟多了,可堪大用了。」

  「去去,這可是最後一次了,不然的話,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抓進去。」黃海沒笑,很認真地說;「我不希望葉兒難過。」

  「祝某心領了,謝謝。葉兒是我的最愛,我不會讓她為難,更不會讓她為我難過。」祝童抱拳,鄭重地說。這是他第一次脫下面具,用祝童的身份面對黃海。

  「好了,總算不在我面前裝了。」黃海反過來拍拍祝童的肩膀;「這樣才對嘛,看著你裝神醫,我憋的很難受。」

  「我真的是神醫,如假包換的『神醫李想』。」

  「知道了,神醫。現在帶我去看看王文遠,他是個很有前途的好苗子,比我強。最早看出你有問題的,就是他。」

  「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不能保證你能見到王文遠,任何人想要看他,都必須經過兩個人的同意。」

  「李頌漢是吧,我心裡有數。」

  兩人說著話,乘電梯下到十一層。

  李頌漢把自己的崗位就設在電梯口,看到黃海楞了片刻,聽完他的來意沒有阻攔,只是說在外面看看就行了,王文遠現在不認識任何人。

  黃海堅持要進去,李頌漢說要請示上級,讓祝童帶著黃海在香薰室外等著。

  五分鐘後,李頌漢請示完回來,說黃海可以進去,但不能與王文遠有身體接觸,時間也不能超過十分鐘。

  走進香薰室,王文遠仰躺在木塌上,雙眼緊閉,看不出是不是在睡覺。祝童不禁有點佩服王文遠了,如果他真的清醒的話,在這樣環境中呆了四天還沒發瘋,定是個毅力超常的怪物。

  黃海蹲下身體輕聲說:「小王,我是黃海,來看你了。」

  王文遠緩緩掙開眼,看看祝童,又看看黃海,咧開嘴哭了:「黃處,我不想死。」

  黃海抱住王文遠,輕輕拍著他說:「死不了,有我在,有『神醫李想』替你治,你死不了。」

  王文遠伏在黃海懷裡「嗚嗚」哭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見到母親一般,哭的一塌糊塗。

  祝童回退一步,仔細觀察著,不禁有些恍惚。

  也許,自己把王文遠看得太高明了。

  王文遠想要抱住黃海,可是他身上還有束縛帶;他掙了幾下沒效果,歇斯底里地叫喊著:「黃處,帶我走,讓他們放開我,我不要呆在這裡!我不是瘋子!」

  望海醫院的一號香薰室雖然是是所有香薰室中最大的,卻也只有二十八平方。來享受香薰療養是一回事,被束縛帶捆住手腳呆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裡面三天,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和坐牢沒什麼區別。

  況且,以王文遠的智商,肯定能從那些不斷進出的醫生們嚴肅的表情上看出,他身上的中的毒一定很麻煩。

  他如今就是一塊攤開在祝童面前的肉,任人宰割。王文遠自以為很瞭解祝童是個什麼樣的人,本還以為身上的傷病只要到了醫院就能很快治好,完全沒想到那些專家們研究了三天,竟然連個治療方案都沒有拿出來。

  在死亡面前,沒有誰能長時間的保持平穩的心態,三天已經很不錯了。王文遠遠沒有預先估計的那般堅強!見到黃海的瞬間,崩潰了。

  「李先生,你能治好他,是嗎?」黃海使個眼色,拍著王文遠問。

  祝童唇邊浮起笑紋;「當然,只要他配合治療。」

  王文遠抬頭看向祝童,虛弱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精明與倔強;這一刻,他根本不像是個把祝童當成對手、誓要揭穿「神醫李想」面具的警官,那眼神,更像一個無辜的孩子。

  「可以放開他嗎?」黃海摸著束縛帶問。

  「你是不是瘋子,我說的不算。抱歉,我無權放開你。」祝童看著王文遠;「除非他能證明一件事。」

  「證明什麼?」

  「除非他能證明,之前的一切都是裝的。」

  王文遠赫然,滿臉通紅地低下頭。裝瘋對他來說確實是一招完全沒有必要的臭棋,可當時,他確實擔心祝童借刀殺人,用醫生的身份害死他,想要把事情無限擴大,引起更多人的關注,給祝童施加壓力。卻沒想到自己中的毒那麼嚴重,祝童只要什麼也不做,他就死定了。

  黃海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四處看看,一把扯下監控設備,拉著守在香薰室內的警官走出去,還重重地帶上門。

  李頌漢看在眼裡當然不滿意,黃海說:「昨天我問過蘇警官,她說,只有『神醫李想』全力出手,小王才有希望活下來。李處,我不說也也應該明白,王文遠為什麼來上海。他的生命,比你我的面子重要。放心,上面的事,由我去說。」

  蘇警官……還不是為了給自己的男人臉上貼金!黃海開始打電話,李頌漢不放心,透過觀察窗看看裡面,看到祝童正在解除王文遠身上的束縛帶。

  香薰室內,祝童解開王文遠身上的束縛:「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十分鐘後,祝童走出香薰室,王文遠已經躺在香薰室內的檯子上睡著了。

  李頌漢滿臉的疑惑,而黃海只是笑笑,沒有用任何問題讓他為難,這讓祝童很滿意。

  兩人來到十五樓,看到朵花正把陳老和歐陽逗得呵呵大笑。

  遠遠地看著她,祝童說:「阿海,我知道你心裡苦。她叫我大哥,我希望你能對他好些。」

  「我也是才想明白。」黃海微微搖頭;「苦嗎?我沒覺得。猛然從乞丐變成富翁,誰難免會有看花眼的時候。朵花還是個孩子,我能理解……不管現在怎麼樣。我承諾過,給她一個未來,當初是因為我的承諾她才來到上海。我是男人,要對說過的話負責。朵花說希望有一個家,我當然要給她一個家。你好像是第一次叫我阿海,今後就這麼叫吧,我感覺很好。」

  「那,你也別叫我李先生了。」祝童握住黃海的手,這一刻,黃海在他眼真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叫李先生,好啊。叫什麼?」黃海用力握一下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隨便吧。」祝童知道自己的尷尬,當然也明白黃海的難處,有些事,還是心照不宣的比較好。

  「我叫你妹夫,可以嗎?」黃海眯起眼睛,審視著。

  「當然,只能在私下。」祝童堅定地點點頭;「我們倆是不是有點可笑?葉兒可沒叫你大哥啊。」

  「我一直把她當成親妹妹。」黃海從祝童眼裡看到了答案。對葉兒與祝童的未來,他實在是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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