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 鳳凰面具 作者:蘑菇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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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6-24 15:19: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7 527943
bib 發表於 2010-7-6 00:08
流沙之東 八、清理(上)

    四月底,萬家生佛一行乘坐包機返回上海,可算是滿載而歸。

    當地政府給了他們極高的禮遇,媒體也曾多次對他們投資西部的行動加以宣傳。

    他們並不知道,王向幀省長才是這件事的真正策劃者,委托華夏調研的也是王向幀,為的是為當地沉寂的經濟環境中注入一股活水。莊,不過是擺在表面上的人頭而已。

    但萬家生佛還是很明智的,在完成收購行動後很給王向幀和莊面子,他們聯合金石投資的股東向當地消工程和紅十字會捐款一千萬,向鳳凰基金捐款一千萬,向當地警方設立的見義勇為基金會捐款一千萬。

    萬家生佛兩人與于藍合作,又單獨拿出一筆錢種教育事業,為當地的一家中醫學院捐了一座教學大樓,並投入一千萬設立了一個名為望海的獎學金。

    範西鄰的人馬也不錯,分別為鳳凰基金和當地的慈善機構捐了一筆錢。

    回到上海不久,金石投資、東憾資與範西鄰的人馬三方組成了一個松散的聯盟,委托一家名為時際商貿的公司在媒體上做廣告,面向全世界的環保設備供應商與建設公司招標,拋出個十二套設備的大單子,總價值超過二十億人民幣。

    時際商貿的組成*人員不多,但都是各方抽調會聘用的精英。總經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姓肖的年輕小姐;不錯,也就是@圖科技的原總經理肖雲麗。

    莊將她從@圖科技調開,不只是為了緩解成風與台海言之間由她而起的矛盾,更是為了讓她為這項事關重大的工程把關。

    另一方面,台海言與鯰魚鄧肯聯合開發的專為金融部門服務網絡防火牆,藍精靈鋼鐵長城去年就上市了,並很快打開了市場。今年春天,又推出了面向企業用戶的加強版,墟相當不錯。

    作為兩個創業元老,成風做為董事長還好些,不干涉具體工作;肖雲麗的水準于眼光已不適和做一家大型科技公司的總經理。

    如今的肖雲麗並不缺錢,如果她答應轉讓@圖科技的股份的話,馬上就是一個真正的億萬富姐。正是因為她並沒有轉讓股份,莊才信任她,相信她不會為了蠅頭小利而損害股東的利益。

    對于台海言,莊也有安排。不管願意與否,莊都決定將他送出去,不能讓他落到王文遠或李頌漢手里≡于自己這個師父兼徒弟,莊太了解了,他就連猴子都不如。進去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該交代的不該交代都會說個一清二楚。

    五一小長假前一天的晚上,成風包下一艘游艇,請@圖科技的高層聚餐。

    二十三時許,酒過半酣,游脫然遠離上海市區。

    一艘快艇悄悄靠近游艇,台海言被從游艇上丟下來,落到快艇上一個人的懷里。

    半小時後,台海言清醒了。

    “這里是……”台海言揉著眼楮問。

    眼前的一切肯定不正常,極其不正常,這艘游艇……不是老板莊的那艘嗎?據說價值兩千萬美金,能一直航行到美國。台海言一直消自己也有這麼一艘。

    接著,台海言看到了自己的老板莊。

    “你可以選擇。”莊坐在他對面;“或者我把你丟下海,或者,去日本或法國學習。”

    “老板,別開玩興。”台海言站起來,剛才他一直躺在甲板上;“一定是那家伙搞的鬼!他想拆散我們。老板,一定要為我做主啊。”他咬牙切齒地說。

    “我沒時間和你開玩笑。”莊看著東邊無際的大海;“前天我托人去海關查過,你已經被列入禁止出境名單 小時後,有一艘游艇來接你,明天下午你就能到日本。”

    “我……禁止出境名單……”台海言懵了。

    “燕子,你的事發了,再在上海呆下去,要坐牢的。”

    “可是,我沒做什麼啊。我是守法公民……”

    “你是沒做什麼。可是你幫助我做了一些事,比如……”

    “比如……”台海言無辜地眨著眼,可憐巴巴地看著莊;“老板,是不是你被人盯上了?”

    莊點點頭。

    “那……真的很糟糕。”台海言泄氣了,忽然想起了莊剛才的話,驚道;“老板,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我舍不得。”莊拍拍台海言的肩膀,丟給他一張卡片;“不用害怕,我已經安排好了∴則兩年,少則一年,你就能堂堂正正的回到上海。只是在這段時間里,你可能要受點委屈。錢的方面不用操心,你的錢還是你的錢,只會升值不會貶值,一分都少不了。這張卡里有一百萬美金,足夠你揮霍了。”

    “便宜那小子了。”台海言低聲嘆口氣。他知道,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想好了沒有,你準備去哪里?”

    “就呆在日本吧,至少有人罩著。”台海言看一眼上海方向;“上學……不用了,世界上沒有哪所學校能教我這樣的學生。雪美小姐在東京有家櫻花電子科技公司,我要去那里。”

    他相信莊不會騙他,更不會害他。只是有點舍不得離開上海。那里有他的事業@圖科技,有藍精靈,有肖雲麗,有一群圍著他轉的崇拜者。盡管他很清楚,那些人更看中的是他的千萬富翁的身家。

    對于台海言來說,從技術層面上考慮,呆在日本或上海區別並不大。從生活層面上考慮,區別就太大了。在上海,因為有莊罩著,沒人敢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在日本,井池雪美小姐罩著與莊罩著差不多。他不是傻瓜,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上面沒人罩,再多的錢也保不住。在上海這麼多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沒有莊,就不可能有藍精靈、@圖科以及他的今天。

    老板讓他避風頭就避,找個莊這樣的老板,不是太難了,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不到半小時,一艘船頭有櫻花標志的游亡現了。這里已是公海了,因為不是航道,周圍沒有來往的船只。

    漸行漸近,隨著引擎的聲音,還有音樂……那艘比莊的這艘大一倍,明亮的甲板上擺著一架白色鋼琴,井池雪美小姐一身雪白的和服,在琴凳上彈奏,川中宏站在船頭。

    “真是……詭異啊。”台海言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嘆。

    四月的海面上波浪起伏,游汀曳不定,星空多雲,背景是深遠的幽黑,琴聲如珠落玉盤,玉人白衣,武士黑衣,這幅圖畫真的很詭異。

    “沒想到雪美小姐親自來了。”莊也很意外。

    此處距離上海一百多海里,距離日本最近的港口長崎六百多海里。以井池雪美那艘游艇的速度,全速航行也要二十多個小時。

    “今夜,你屬于我。”井池雪美小姐抬起頭,對莊俏皮地笑道。

    回到浦東游艇碼頭,天已經快亮了。

    楊輝駕駛游突夜沒睡,睡眼惺忪的;他去年考取了游艇駕駛執照,為的就是這艘游艇,老師當然是秦可強。

    莊開車直接回樓頂公寓,讓楊輝直接去找秦可強。今後一段時間,楊輝要從莊身邊消失了。

    送台海言走,是莊發出的一個信號,提醒王文遠,他已經知道有人在調查他,要抓緊時間了。

    過去的十天里,莊將名下的所有資產都轉移了,除了這輛車與樓頂公寓以及十幾萬的零用錢,別的就沒什麼了。

    望海醫院的股份本來就在望海集團名下,@圖科技的股份在成風名下,如今正在與藍湛江商量,賣給他掌管的鷹洋基金。金石投資的那部分股份,已經轉讓給謝家的投資公司,變成了一張在鱷魚島的銀行卡。

    郊外的別墅的擁有者是莊與葉兒兩個人,還有一千多萬的銀行貸款沒還,莊想,如果自己的真的被迫離開上海,別墅也就沒用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莊都瞞著葉兒,他將自己從走出山東小鎮到如今的經歷仔細想了一遍,隱隱覺得,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曾經年少輕狂、放蕩不羈的經歷,如今想來有太多的漏洞根本無從彌補。

    比如說舒老就知道他的一些歷史,還有韓胖子……

    他曾經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如今想來,那只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如果不用頂著“神醫李想”的面具,一切都簡單了。

    可在面對葉兒的時候,莊表現的很正常。他一直想找機會對葉兒說明白,讓葉兒做好與自己一同離開的思想準備。可是看到葉兒,又不知如何開口。

    在正面面對王文遠之前,他心里還存有一些僥幸,也許情況不會如自己預想的那麼糟糕。

    車開進小區,遠遠的就看到葉兒和苗苗母女站在樓下。

    五一假期,莊早與葉兒說好去祝福山莊陪母親,苗苗母女提著大包小包要隨他們一起去。

    莊停好車,苗苗就撲上來,扒著車窗說︰“我就說叔叔會回來,阿姨都著急了,說叔叔掉海里了。”

    “叔叔會游泳,掉海里也不怕。”莊推開車門,笑吟吟地看著葉兒;“真著急了?”

    “為什麼這麼久?電話也不打一個;我還以為你真掉海里了呢。”葉兒板著臉。

    昨天下午,葉兒提前下班,與莊一道到望海醫院的會所里探望範老和陳老。兩個老頭都很喜歡葉兒,特別是陳老,也許是他身上有葉兒種下的白蝶,看到葉兒就樂得合不攏嘴。雖然,最近半年都是莊在負責他的護理調養。

    吃飯時,範西鄰和Della也去了。

    莊在會所十二樓開了一套最大的包房,請兩位老人和範西鄰夫婦吃飯。

    這頓飯莊並沒有吃完,不到八點就離席了,對與幾個朋友約好了,要坐他的游亡海,讓葉兒多敬兩個離不開酒的老頭幾倍。

    她知道莊開著游亡海了,擔心出什麼意外,一夜都沒怎麼合眼。
bib 發表於 2010-7-6 00:08
流沙之東 八、清理(下)

    “踫到個熟人,聊了幾句。”

    “踫到誰了?聊了一夜。我認識不?”

    “認識,你們很熟。我讓她來家里坐坐,她說長夜漫漫,在海上能看星星,看月亮;上海沒有那麼好的風景。”

    “讓我猜猜是誰?”葉兒盯著莊的眼楮,忽然蹙起眉頭︰“是……雪美小姐?”

    “哦……”莊大吃一驚,葉兒怎麼能猜得如此準。不是因為對葉兒的信任,他一定認為自己身上被裝什麼機關了。

    “是不是?”葉兒有點吃味了。

    莊點點頭︰“葉兒是巫婆。一猜就中!”

    “我聞到她的味道了。”葉兒淡淡地一笑;“你不跟我們去了,是嗎?”

    “我剛接到黃海的電話,首長要見我。”莊走出轎車,把鑰匙遞給葉兒;“我訂了中午的飛機,小楊回家看妹妹了,你開車去吧。替我在媽媽面前多說幾句好話。”

    葉兒有點失望,低聲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需要我一起去嗎?”

    “沒事,是生意上有些問題要落實。可能首長對我不放心,他也難啊。”

    莊帶的考察組在那里簽下了二十多億的合同,雖然對一個省來說金額並不算很大,但對王向幀來說卻有拋磚引玉的作用,確是不能出什麼紕漏。

    葉兒叮囑了幾句,開車帶著苗苗母女走了。

    莊目送她們離開,才拿出自己的手機,開機。去機場之前,他要先去見一個人。

    兩個小時後,莊來到一家位于鬧市區的西餐吧。

    上午,西餐吧剛開門,里面沒幾個客人。

    一個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女正在整理餐台,看到有客人進來熱情地迎上來。

    莊隨著著她走進餐吧深處,隨意要了幾樣小點,一杯白水。

    幾分鐘後,老板來了,在莊對面座位上坐下。

    “有事?”

    莊點點頭;“我替你封住火,你替我注意一個人。”

    “誰?”

    “一個條子。”莊拿出一只信封,推到對方面前。

    看上去,老板是個中年人,膚色微黑,身材壯碩,眼神里有股歷盡滄桑的味道。

    他打開信封,拿出里面的東西看看,笑道︰“滅火?”

    “他到上海的時候,我會讓人到這里點吃飯,點一桌同樣的東西。從那天起算,如果三天內沒聯系你……”莊用食指敲敲杯口。

    老板點點頭,將信封收起來,伸出左手︰“包在我身上,你可要記好了,如果出事……”

    “放心。”莊的左手與他擊一下,起身離開了。

    老板盯著莊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他就是江小魚,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一點做過手術的痕跡,比過去深沉了許多。如果不是被國際販毒集團追殺,他不會收購這家半死不活的西餐吧,早就帶著宋小姐遠走高飛了。

    從去年八月到今年初,江小魚與神鉤王寒聯手,在西部沙漠連續擊殺了多位國內外殺手;殺到最後,沒人敢對那筆巨額賞金有任何想法了;簡直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月份,對方妥協了,要求談判。

    江小魚答應談判,人卻消失了。一直到三月,對方的談判代表接到了江小魚的邀請,戰戰兢兢的趕去赴約。

    談判開始就很不順利,對方要求江小魚至少退回三億美金,或者提供等價的毒品;但江小魚說錢一分不退,貨也沒有,還要求對方再付一筆賠償金。

    結果就是,江小魚制造了一場意外事故,讓大火輪出手頂包,將談判代表連同保鏢都燒死了。

    為了這一天,江小魚已然準備了很長時間。早在去年,他就在東北收購了一家美容醫院,高價邀請過多位國內外整形美容專家去“走穴”。為他施行手術的,就是一位精心挑選的日本專家。

    效果看起來還不錯,至少莊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認不出他。

    可惜的是,江小魚與莊面臨同樣的危機,他們的新身份都出自猴子之手;而猴子,如今在王文遠手里。

    莊找到江小魚也頗費了番周折,秦可強的手下連續跟蹤了宋小姐和神鉤王寒兩周,沒有任何結果。

    有一天,莊听到王天曾經在來這一帶過兩次,就親自出馬跟蹤王天。

    盡管王天表現的很警覺,多次突然換車、橫穿馬路、前門進後門出之類的手段層出不窮。無奈他身上被莊種有紫蝶,耍的花招沒有任何意義。

    莊讓江小魚關注的並非猴子,而是王文遠。他準備等王文遠來後先看看情況,談不攏就帶著葉兒遠走高飛;如果王文遠以某些東西要挾的,就只能讓他消失了。

    下午四點,莊坐上了黃海的車。

    這次見面是莊要求的,王向幀雖然有點意外,還是答鈾。

    黃涸得有點心不在焉,莊估計,他應該听到些風聲了,就說︰“黃處有心事?”

    “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黃孩著前面道;“你不該這個時候來。”

    “奇怪了,我該什麼時候來?”莊心里別扭,語氣里不禁帶出了情緒。

    “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黃海連忙解釋;“首長來此處上任快一年了,很多關系還沒有捋順……”

    “黃警官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翁婿的大好前程。該不該來,我很清楚。”莊冷薪聲,再也不說話了。

    不是為了幫王向幀,他何苦去得罪那尊佛?不是因為王向幀硬將他塞進福華造船的漩渦,他應該還在海洋醫院舒舒服服的做網絡信息中心的主任︵大把的時間陪在葉兒身邊,如果沒有如此多的是非,誰會去管他帶著什麼面具?

    黃海連連道歉,莊只是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他急得出了身汗,干脆把車停到路邊,板著莊的肩膀。

    “神醫啊,我真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首長還不知道。上次你走後,張偉請我托朋友去打听邢處在半什麼案子。沒想到,不只王文遠在邢處那里,李處也在。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知道,他們辦的案子,外人是無權過問的。不過,我還是通過父親打听到了一些東西。邢處他們在山東遇到了點麻煩,好像是有個嫌疑人自殺了。”

    “誰自殺了?”莊不由得精神一震。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邢處和王文遠正在北京接受調查。听說,出事時,嫌犯正在接受詢問。”

    “正在接受詢問……”莊默默地重復著。

    他有七成的把握斷定,自殺的應該是猴子。戴毛子不知道莊的身份,彼此也沒見過面,知道的並不算多,沒有自殺的理由。猴子就不一樣了,他可算是半個江湖中人,很清楚得罪莊……哦……猴子應該是怕江小魚。那家伙,最近殺的人太多了,可算是凶名遠著;猴子怕江小魚報復他的家人。

    以他那副病怏怏的身子骨,一心求死的話……

    如果猴子死了,那麼,王文遠手里最重要的一張牌就等于廢了。

    可是,真的有人自殺嗎?想到王文遠,莊又感覺不能高興得太早。他們曾兩次交手,一次合作;第一次交手莊可算是敗在王文遠手里了,第二次吃癟的是王文遠;經過那次算不得愉快的合作,彼此的了解更深了。

    王文遠一心想至莊與死地,故意放出煙幕,以迷惑莊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走吧,首長等著呢。”

    黃海繼續開車,穿過市區,進入郊外一座不起眼的老式大門。

    沒有高大的浮雕門柱,沒有華麗的鐵藝大門,唯一令人矚目的門口那個持槍的武警,對外宣示此處的尊嚴。

    五月,上海已是初夏,西部還沉浸在春的氛圍中不可自拔。

    門內的世界與可用別有洞天來形容,花團錦簇綠蔭環抱,十幾所披著爬山虎等藤蔓植物的別墅樣建築宛若天生,如從土里內慢慢生長出來一般○墅周圍多是高大的樹林,其間點綴著潺潺流水、磚石小徑以及木質涼亭。

    路到盡頭,突兀一彎湖水映入眼簾。

    湖水清亮,一排垂楊柳參差地生長在岸邊,柔長的枝條剛披上綠衣,垂落在湖面上輕輕地擺動,點出朵朵水紋。

    王向幀與蝶姨正坐在湖畔涼亭里說話。

    優裕的生活與舒適的心境將蝶姨將養的恬淡豐潤,黑黑秀發隨意于腦後,她垂頭傾听著夫君的低語,指尖掐幾朵蝴蝶蘭微笑。

    莊與黃郝車過去,相互問候後,黃弘蝶姨就很自然的回避了。

    莊听到蝶姨讓黃海給朵花打電話,晚上回來吃飯,黃海不置可否的樣子。

    “他們之間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莊問。

    “朵花有點任性,正好你來了,勸勸她′花對我和你蝶姨的話都听不進去,最佩服你這個大哥了。”王向幀捏著蝶姨留下的蝴蝶蘭,略顯無奈地說。

    “試試吧,我的話也不一定管用。她最近……”

    最近一年,莊與朵花沒見過幾次面,更別提坐下來閑聊的了。

    朵花並沒有放棄鳳凰清談、這個由莊建立起來的欄目;雖然開始的時期火爆過幾天,後來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樣子。如今的鳳凰清談屬于鳳凰基金名下的一個宣傳機構,朵花身兼制片、導演、主持三大要職,廖風可算是鳳凰清談的常住嘉賓與總策劃。

    莊沒想到的是,問題就出在廖風身上。這個去年因參與了與李正勛和雷曼參議員對話而聲名鵲起的年輕學者,已然是東南學界風雲人物。連續出版了三本書,職稱也從副教授升為教授。

    廖風也算是個有內秀的學者,鳳凰清談在他的策劃下,推出了幾檔頗有影響的節目,雖然依舊從對失學女童的關愛入手,但內容卻寬泛了很多,不再局限在農村和山區,將鳳凰基金的推上了更高的層次∪其是上月那期對寄居在城市的失學女童的調查,引起了多方面的關注。鳳凰基金,也收到了多筆巨額的善款。

    因為工作關系,朵花最近一年與廖風走的很近 是乎,有些傳言就開始蔓延開了。莊曾問過朵花一次,那是春節的時候,朵花笑著說都是外人亂講。

    現在看來,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bib 發表於 2010-8-3 19:56
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九、易針(上)

    說正事吧,你這次來,是不是為了.7專案組的事?”王向幀直視著莊的眼楮,問道。

    “.7專案組?”莊有點明白,但如今是該裝糊涂的時候。

    “去年十一月七日,成立了一個專案組,調查對象是與‘神醫李想’有關的所有資料.7專案組的直接領導是打黑辦。”

    “真是煞費苦心啊。”莊不禁苦笑,人家給自己貼上個黑社會的標簽。

    “你暫時不用擔心,前幾天有個朋友來,留下了幾瓶好酒。你知道,我平時很少喝酒。回頭你帶回去給陳老和範老,替我問候他們,我近期會抽時間去上海看望兩位老人家。還有,給範副市長兩瓶,他去年喜得貴子,最近很辛苦。”

    Della去年十一月順利產下一名男嬰,範老樂得當成寶貝一般;給Della雇了三個保姆。春節後,Della與那個取名叫範斯齊的男孩每周都要到望海醫院住兩天,範西鄰有什麼辛苦?

    “好的,我一定帶到。”莊這才回過味來。

    原來,這次自己還是小鬼一只,人家想借著打擊自己做別的文章,終極目標是王向幀和範西鄰。真正的較量不在上海,也不在山東,而是在上面。

    想想也難怪,範西鄰對萬里侯搜刮的太狠了∪出去的萬公子還好些,倒霉的侯公子整整被範西鄰折騰了一個月才放走。

    想必,猴子的死是範西鄰在背後給.7專案組使得拌兒。

    “還要等多久?”莊問』人惦記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一想到王文遠在暗轉盯著自己就渾身不舒服。

    王向幀思量了一下,說︰“快則三個月,慢的話……如果十月份。7專案組沒有撤銷,你就要做好準備了。”

    “十月……”莊眉頭微皺。

    十月……如果沒有結果,自己真的要離開上海,跑路了。他相信王向幀,但是對範西鄰沒多少信心。那是個隨時可能把朋友標價出賣的主。

    “不用緊張;”王向幀看出莊心底的不悅;“此一時彼一時,明年初他就要退了;左右不過是想多撈點籌碼。大棒落到你身上的可能性很小。”

    “明白了,謝謝首長關心。”莊忽然看到王向幀在按壓太陽穴,關切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累。”王向幀自嘲地笑笑;“歲月無情啊。”

    “我給您扎一針吧。”莊這才注意到王向幀鬢角露出的白發,他,快五十了吧。

    “也好,都說‘神醫李想’術能通神,認識了這麼舊,我還沒感受過呢。”王向幀笑著同意了。

    莊讓他坐在涼亭的台階上,捻出龍星毫,隨手刺入他脖後肌膚上。

    “那里好像沒有穴位啊。”王向幀低著頭,疑惑地問。

    “首長懂醫?”莊輕輕攆動龍星毫,真氣與蝶神的紫霧在黑晶黑煉化著。

    “向老時常給我扎針,略微知道一些。”

    “道不同爾。”莊對王向幀的狀況一清二楚,對向華易的醫術頗有微詞。以前一直沒搞明白的東西,也有了點眉目。

    怪不得歷任同仁醫院的院長會如此厲害,原來他們都掌握了一種奇怪的針術。

    王向幀的身體已然習慣了定期接受向華易的定期調理,這種針術也被稱為易針,可算是一種被動的養身術。好辭,施針者與受針者都不必具備什麼內功功底,只要按照一定的程式實施,就能達到驅邪扶正調理生機的效果。

    壞辭,隨著時間的推移,受針者的身體會對這種針術形成依賴;從某種意義上與吸毒仿佛,一旦停止,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創立出此種針術的定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也許是個轉為皇家服務的醫者,他能靠這種針術對受針者施加影響,使對方離不開他;進而保證了自身的安全。要知道,在過去的中國醫生並非什麼值得炫耀的職業,御醫更是一個高風險的崗位,隨時都有陪葬的握。

    現在當然沒什麼皇帝了,這種針術卻沒有消失,而是被一些人奉為至寶;王向幀這樣有資格享受易針的高級官員,就成為他們手中的籌碼。

    蝶姨來了,看到莊在給王向幀調理,又悄悄走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莊收針。

    “名不虛傳,我覺得年輕了十歲。”王向幀站起來,出了身微腥的大汗,竟然沒覺得腰酸腿碼;對于經常坐著開會、辦公的他來說,這種輕松的感覺已然久違了。

    莊笑笑沒說話。他並不會易針,而是將蝶神的紫霧與自身真氣在龍星毫內煉化出一絲的珍貴紫霧在王向幀體內經脈內循環洗滌,連續十八個周天,徹底消去了易針的影響。這一番調理,能讓王向幀精力充沛,五到十年內不生惡疾,幾乎等于接受了一次洗髓術。

    “向老可能不會回來了,這是我的意思。”王向幀不經意道。

    “知道了。”莊內心由衷地升起一陣感激之情,王向幀能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向華易,可算是被王向幀逼著離開的,目的,當然是為了保護莊。

    還有一層意思是告訴莊,對他的調查應該只會在相當程度上進行,對方會因為顧及處于上升期的王向幀和範西鄰而適可而止,他也要適可而止。

    兩人走向王向幀的住處,一輛看不出牌子的大功率越野車轟鳴著停在面前。

    車身被花花綠綠的車標貼的亂七八糟,可謂前有狼後又虎,車頂有老鷹,車門上還趴著兩只熊。

    車門打開,沒有跳下個莽漢或搖滾青年,卻是朵花回來了。

    莊眼前一亮,朵花的這身裝扮可太淑女了,簡直就是個正在上學的乖乖女。時尚的發型換成了齊耳的短發,臉上帶著歡快的表情對莊道︰“大哥,我的車怎麼樣?”

    “不錯不錯。”莊笑道。

    “都是我自己掙的錢;”朵花攙住王向幀的胳膊,撒嬌道︰“老爸,別總板著臉,我一不喝酒,二不吸毒,三不和不相干的人來往。不會讓您為難的。”

    王向幀還沒說什麼,朵花一把拉住莊的胳膊走向別墅︰“大哥,來替我看點東西。”

    莊隨著朵花走進入客廳,黃海正在打電話,朵花沖他弄了鬼臉就拉著莊上樓。

    二樓,朵花的閨房里,她拿出鳳凰清談近期的幾個策劃讓他看。

    “大哥,我最相信你的眼光了,替我看看哪個最好 合我?”

    莊沒辦法,大概翻了翻,心里不由畫了幾個大大的問號;問道︰“這些,都是廖先生的作品吧?”

    “是啊;廖老師說,鳳凰基金不能局限于眼前的一點點成就,要把眼光放得更遠些。為了擴大影響,鳳凰清談作為一個最好的宣傳平台……”

    隨著朵花的夸夸其談,莊知道王向幀為什麼苦惱了,朵花的狀態確實不對勁,她開始有野心了。

    以前的朵花雖然嘴皮子利落,卻說不出如此順溜的雅言;主持,確是個能鍛煉人的職業。

    廖風的策劃,在莊看來都是些嘩眾取寵的東西。他借助幾個特別的社會事件,讓朵花以底層代言人的身份傾瀉內心的不安與憤怒。那些似是而非的觀點與論述,對于缺乏判斷力的青少年也許合適,但是沒有給出任何有養分的解決方法與建議。除了在在更大的範圍內制造不安與憤怒,讓觀眾感受到更大的生活壓廉外,沒有任何意義;是一種可以引發毀滅的量而沒有任何積極意義的東西。

    莊合上文件夾,說︰“朵花,你最近的變化很大。”

    “哈,看出來了?”朵花得意地搖著頭;“我現在是廖老師的學生。大哥,我是大學生了。”

    “恭喜。”莊由衷地為朵花感到高興;“廖先生如今在哪里任教?”

    “噓……”朵花忽然壓低聲音;“大哥,廖老師上個月才被西大歷史學院聘請為客座教授。是我找校長辦的,爸爸還不知道。哈哈,朵花厲害吧?我現在是西大歷史學院的學生 爸也不知道。”

    “朵花,你……”莊忽然感到不認識面前這個女孩了,她,還是那個胸無城府愛唱山歌的朵花嗎?

    在一所高等學府里,最具學術地位的教授是講座講授,其次是正教授、副教授,再到助理教授、講師、助教。客座教授雖然只是個榮譽稱號,卻需要經過資格審批;因為,客座教授不只要拿一筆豐厚的薪水,還是是要做事的。

    朵花去找西大校長……這份心計與勇氣值得贊揚,但她有一省主官女兒的身份,那個校長想必也不是個良善之輩。可是,沒有廖風在背後搗鬼,朵花根本就不會想到去做這件事。

    蝶姨上來了,讓兩人下去吃飯。

    莊對朵花說︰“先吃飯,今天我住這里上再聊。”

    蝶姨做了一桌豐盛的苗家菜肴,吃得最開心的當屬朵花。

    王向幀讓黃弘莊喝酒,自己只略毋了半杯,中間接到電話,匆匆吃了幾口就去開會了。

    從飯桌上的表現看得出,朵花多黃盒點心不在焉,莊注意到朵花幾次看黃海的眼神都很復雜。

    吃完飯,黃海也有事要先走,蝶姨勸黃海忙完回來陪陪朵花。看朵花沒說話,黃海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朵花有一張非常生動的臉,笑起來滿臉陽光,看著黃海離去的背影,顯出幾分憂郁的表情
bib 發表於 2010-8-3 19:56
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九、易針(下)

    露水起來了,湖邊的小路有些潮濕,莊與朵花順著小路慢慢走著,隨意的聊著最近的經歷。

    湖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聖潔,微風隨時吹動柳枝,漾起清波在月光蔓延開去,直到很遠很遠……

    不過,在莊的刻意引導下,主要是朵花再說,莊在听。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兩人轉到涼亭內。

    朵花又開始說廖風的那些策劃,表示馬上就會派記者出去調查、暗訪 集資料。

    莊听不下去了,說︰“朵花,財富和資源是有限的。社會不會如你想象的那麼美好,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但也不像你想象的你們糟糕。你出生在鳳凰鄉下,與城市里的孩子比起來,天然就少了幾分對抗的底蘊,但是你又是有福的,因為你有一個還算輕松的童年和青春。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你這一生也許只能與你的同鄉、同學那般甘于平庸的生活,永遠不可能觸摸到現在的世界。公平與公正,永遠只是局部的存在。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有點明白……”朵花的理解能力比以前深刻多了,皺著眉頭道︰“可是,廖老師說的和大哥說的不一樣。”

    莊決定給她下點猛藥︰“鳳凰基金能做到現在的程度很不容易,從幫助山里的失學女童到幫助城市的失學女童,建立起十幾所鳳凰學校,每一步都是進步。但是朵花,你想過沒有,你以前是誰?現在是誰?你過去能做什麼?現在能做什麼?未來,你想做什麼?你可知道,不管你是不是王向幀的女兒;如果你真做了這些節目,很可能會毀掉鳳凰清談,進而連累鳳凰基金。”

    “不會吧?廖老師說,這會需要吶喊,去喚醒沉睡者。我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朵花吃驚地說。

    “有一個更偉大的女性,她的名字叫宋慶齡。以她的偉大,終此一生也不過只做了一件事,宋慶齡兒童基金會′花,能踏踏實實地把鳳凰基金做好做大,幫助更多的失學女童,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中國有十幾億人,九百多萬平方公里;盡你一生,能幫助的女童也不過是滄海之一粟。你的人生應該是快樂而真實,你有一份自己喜歡的事業。在大部分人看來,你已然取得成功。可是,你的成功不在于你自己的努力。沒有包括父母、黃海、柳大姐還有大哥在內眾多關愛你的人的幫助,你能走到今天才是笑話呢。因為你父親的身份,你擁有獲取很多的資源,但是,你沒有權利妄自動用這些資源。”

    “大哥,我只是想多幫助些人。”

    “你,不是救世主,廖風不是救世主。在積蓄到足夠的財富之前,每個‘救世主’的降臨都意味著一場涂炭生靈的浩劫。”莊心里升起怒火,皺眉道︰“朵花,在你心里,還認我這個大哥嗎?”

    朵花點點頭︰“你永遠是我的大哥。”

    “那就好;”莊挑起朵花的下巴;“朵花,在做決定之前必須明白一個道理,你面前的世界不是彩色的,也不是黑色和白色的,而是灰色的。該休息了,今天我們就談到這里,明天,你隨我回上海,我讓你看清楚一些事,一些人。好嗎?”

    朵花听話的點點頭,清澈烏黑的眼楮里閃出幾絲猶豫與掙扎。

    但是莊在她心里近乎完美的大哥形象壓倒了猶豫,她虛弱地靠著莊的肩膀︰“大哥,我的心很亂。”

    莊輕撫著朵花的肩膀,似乎想拂去去她心靈中才塵埃,卻知道,僅憑幾句話是不行的。

    王向幀天快亮時才回來,蝶姨一直在客廳等著,沒有埋怨、沒有不滿,只有心甘情願地守候。

    莊默默感受著,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莊跟著朵花廝混了一上午,中午與黃海和張偉一起吃飯,然後帶著朵花乘十四點的飛機返回上海。

    臨走時,莊趁朵花收東西的空隙詢問黃海,他有點擔心,黃弘朵花之間的感情基礎並不算很扎實。

    黃海的態度很明確,他現在大部分的心思與時間都投注到事業上,雖然也消朵花有自己的事業,但不消她走得太遠。至于兩人之間的感情……黃海似乎已經放開了葉兒的心結,將那份感情轉移到朵花身上。

    朵花此次來上海沒有通知任何與鳳凰基金或鳳凰清談有關的人,按照莊的囑咐特別裝扮一下,飛機上沒有任何人認出她就是鳳凰仙子

    飛機降落後,機場有兩個滬上媒體記者認出了“神醫李想”,沒認出落後他幾步的鳳凰仙子。

    回到樓頂公寓,朵花長出口氣;對著已經關機的手機發呆。

    她當然有些委屈與不滿,但莊是她最信任的大哥,她明白,莊這樣做是為了她好。

    “你會用這個吧。”莊拿出一套帶耳塞的小玩意兒遞給她。

    “當然;”朵花熟練的裝配起來;“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傾听。”莊指指自己的手機;“明天下午,我約了廖博士喝茶。你一起去,但是不能讓他看到你。”

    “可是……”朵花猶豫著,拿不準是否應該服從莊的安排。她在名利場里混了兩年,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乎乎的湘西女孩了。她很清楚莊的口舌之厲害,一般人根本抵擋不住他的攻擊。

    “朵花,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莊在朵花對面坐下;“你已經是成*人了,有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的權利。黃海也好,廖風也好,只要他們對你是真心的,我只會為你高興。”

    “這不是干涉?”朵花舉著那套竊听設備。

    “黃海認識你時,你只是個山野丫頭廖風,一開始就知道你有鳳凰基金,還有個高干父親。他也許是個很有學問的好老師、好學者,但是,在這件事上,我不認為他對你的感情如你感覺的那般純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管你願不願意,生活已經被畫出了軌跡,也叫圈子的。你和廖風不是一個圈子里的人。你身上擁有他所需要的資源。”

    朵花不說話了,眼楮里明顯有抗拒與不甘。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大哥和你父親說的一樣?”

    “爸爸才不會說這些話呢,就你想的多。”朵花不滿地嘀咕著。

    莊從電腦里找出一份資料,讓朵花看。

    一年前,莊為了選擇給雷曼參議員挑選一個對手,調查過幾個年輕學者,這份就是當時留下的資料匯總。其中大部分是台海言的功勞,他攻破了廖風電腦,把里面有用的、沒用的、亂七八糟的、嚴肅認真的東西都弄出來了。

    通過這份資料可以觀察到廖風不為人知的一面,其中有廖風與兩位紅顏知己糾纏不清的記錄與香艷的照片,其中一位還是有夫之婦;莊一直沒有機會使用它們。

    朵花看後,生氣地說︰“這是哪里來的?廖老師沒有瞞我,那個……是他的初戀。以前嫌廖老師沒錢沒名,自己嫁給有錢人了還纏著他不放。後來看廖老師出名了,說是要離婚和廖老師結婚,被廖老師拒絕就徹底斷了。這個是他的師妹,他們談過兩年,很正常。”

    莊嘆口氣,廖風這一招夠厲害的,看來,明天的交鋒要多動點腦子了。他拍拍朵花的肩膀說︰“傻妹妹,好好想想吧。任何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會褪色,如果要想維系下去,勢必加入其他元素,比如親情,友情∴濡以沫是指一個漫長的過程,干柴烈火只是瞬間的事情,燒完了就完了,灰燼都只能隨風而去。那時再後悔,就晚了。黃海在你最困頓的時候接納了你,他並沒有始亂終棄,這樣好的人可不多啊′花,你現在已經二十歲了,要學會對自己負責,懂得珍惜。”

    朵花想了好久,點點頭又搖搖頭;“大哥,這就是我為難的原因、海是個好人,可我覺得他愛的不是我。我不想做葉兒姐的替身。”

    “你怎麼知道黃海不愛你,他是個老實人,不善于表達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但我能肯定,他把你當成共度一生的伴侶。”

    朵花沉默了,莊看勸不動她,拿著電腦上樓看資料,為明天的交鋒做準備。

    另外,他還要邀請一位陪客,凡心∠竟現在的廖風也算是個名人,需要一個唱白臉的在一旁調節氣氛。

    苗苗放學了,她隨朵花做過一次節目,兩人曾經混得很熟;看到朵花不開心,苗苗很懂事地沒有打擾她,吃飯時,也

    晚十點,葉兒與蕭蕭拖著乒的腳步回來了,公寓里頓時熱鬧起來,朵花才開心一些。

    葉兒不太關心八卦,不知道朵花為啥來;蕭蕭卻听到過些風聲,與朵花東拉西扯的,讓葉兒沒有機會詢問黃海、鳳凰清談等敏感話題。

    十一點多,蕭蕭拉著朵花回房間,說是要秉燭夜談;莊這才有機會多葉兒說起朵花與廖風的事。

    葉兒馬上著急了,要去勸朵花。

    莊拉住她說︰“勸如果有用的話,我就不會帶她來上海了。特別是你,這個時候不能說任何話◆蕭勸她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用。她需要看清廖風究竟是個什麼人。”

    葉兒轉過身︰“你要做什麼?”

    莊有點心虛地說︰“明天下午,我約了廖風喝茶。”

    “他也不容易;給他留幾分余地,好嗎?”

    莊點點頭,張開手臂。

    葉兒虛弱地靠進莊懷里,微微一嘆。

    她雖然沒有直接見識過莊的任何一次“杰作”,卻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廖風,很可能會毀在這個男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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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十、算命(上)

    高大的榕樹籠出的濃綠,將灼熱的陽光擋在外層;幾株桃樹散在周圍,使這里成為個清爽桃源。

    水上人家的下午是令人陶醉的,在人工湖回廊的僻靜處,一張竹制茶台旁,莊、凡心、廖風正愜意地享受著下午茶。

    Della正好也帶著剛滿半歲的兒子來休閑,接受過眾人的祝鴿恭維就滿意地到畫舫上戲水了。

    與一個月前的豐滿相比,Della清減了一些,惹火的身材卻更有風韻。

    莊借田旭陽的風水寶地自然有他的打算,田公子最近很少在上海,水上人家這里如果莊或Della不來轉轉,幾乎就荒蕪了。

    廖風與莊靠坐在逍遙椅上,看著凡心道士擺弄茶台上的茶具,一會兒,三杯散發著清香的嫩黃色茶湯被送到面前。

    “常常,巫山新茶;除了去道德堂,別處可是喝不到。”凡心自得地說。

    廖風端起茶杯︰“只聞茶香,就醉了。”

    莊正擺弄著手機,確定在人工湖另一側的朵花能听到這里的交談,笑道︰“廖先生是懂茶之人。”

    廖風赫然一笑,放下茶杯道︰“算不上懂茶,茶之道博大精深,誰也不敢夸口說真個懂茶。以前喜歡喝咖啡,還弄了一整套家伙。這些年,慢慢就習慣喝茶了。可惜啊,什麼東西到了中國就有變個樣子。就說這茶葉吧。以前,一斤上好的西湖龍井不過百十快錢,現在是一年一個價,總會找到漲價的理由,莫名其妙的就上千了,還是很一般的西湖龍井。中國人有了錢就是喜歡扎堆湊熱鬧,炒房、炒股、炒中藥、炒糧食,簡直是挖空心思也要炒。炒來炒去,吃虧的還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啊。”

    “以廖先生如今的身家,不會在意這些事吧?”莊放下手機,笑著說;“听說廖先生剛買了房子,上海的房價……”

    “小房子小房子,不能和李先生比。”廖風搖著頭,露出幾絲得意的表情。

    他本有套學校的福利房,前一段出書、做節目很是掙了幾個錢。手頭寬裕了,就用銀行貸款按揭了兩套小戶型。不是自己住,稍微裝修一下就租出去了,房租剛好夠還貸款的。無論從哪種意義上說,他也是在炒房。

    “錢夠不夠?如果需要的話,盡管說話。”莊認真地說;“去年多虧廖先生幫忙,我和凡心先生一直想找機會謝謝先生呢。”

    “謝謝李老板抬愛,我的錢雖然不多,還夠用。”廖風說著,兩只眼楮在莊臉上閃了兩下,又道;“要說壓力,是有一點。每月要還銀行貸款……呵呵,錢不必了,如果李老板有需要廖某的地方最好,”

    “廖先生真乃君子。”莊舉起茶杯,表示一下,道︰“我到沒什麼事,凡心先生想請廖先生幫忙。”

    “噢,凡心先生請說。”廖風充滿消地看向凡心。

    凡心含笑道︰“是這樣,本來這件事不想麻煩廖先生。可李老板說廖先生學富五車博覽群書,的理論基礎扎實,如今聲譽日隆;這件事如果有廖先生參加,當能收到奇效。”

    “倒是什麼事?李老板剛才說了,我們是朋友嘛。不必客氣。”廖風道。

    “巫山文峰觀先生知道吧?”

    廖風點點頭;“知道,上個月有朋友去過,回來說起過。”

    廖風當然知道巫山文峰觀,去年這個時候,“神醫李想”借文峰觀的名義做出好大一篇文章,最終逼得一位尊貴的大人物低頭認輸廖風,也正是在此次事件中受益,並在眾多候選者中脫穎而出。雖然,他並不知道所謂的候選者並不多。

    “文峰觀,就是凡心先生的手筆。剛完成一期投資,正需要一個吸引公眾眼球的由頭。”莊觀察著廖風,說道。

    “文峰觀是道家道場,以道家悠久深厚的底蘊積累,應該不需要炒作吧。”廖風道。

    “文峰觀與道德堂都是道宗名下的產業,都是長期投資,但我們也有股東,必須給他們個說法。衡量的標準只有一個,關注度。”凡心又斟上第二道茶湯;“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契機,讓大家關注道家文化。李先生認為,我們需要成立一個專門的宣傳機構,向外界介紹,展示道宗的理想、理念,讓道家能走進大家的生活。”

    “這可是個系統工程啊。”廖風道。

    “所以才需要請您出馬主持啊,費用的問題,好商量。凡心先生計劃成立一個道家文化研究中心,有益請廖風先生為旗手。”

    “恐怕廖風擔負不起如此大的責任。”廖風謙虛道。

    “你身後有一個團隊,我們會為先生最好的環境。”凡心道;“請廖先生加盟,是我們深思熟慮的結果。如果先生同意的話,我們會在山水道觀舉辦一個隆重的道家儀式,中華道教協會副主席羽玄真人將出席。至于先生的待遇問題,羽玄真人說了,只要廖先生同意,一切都好商量。”

    凡心拋出了第一張牌,等待廖風的回應。

    “道家的影響已經深入到中華民族的血脈之中,中國人在不覺中,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深受道家文化的影響。最明顯的是敬畏!對自然之道的敬畏!道法自然四個字是一塊巨石,讓人保持恬淡自得的心境的同時,也在壓抑著國人的思想,扼殺了中華民族骨子里缺失了進取之心。所以,我一直很欣賞道家的生活方式,但對道家的思想核心,不敢苟同。廖某自問沒有徹天之才,擔負不起如此大任。”

    “所以才需要改變啊。”莊道;“先生很敏銳的看到的道宗的缺陷,小富即安、安于天命思維模式確實需要改變。只是,先生沒看到的只是道家文化的表象,自然之道的真正意思在于抓住機遇奮力崛起,而不是順從。”

    “贖廖風淺薄,請李老板賜教。”廖風放下身段,謙遜地向莊請教。

    莊心里想,這真是個難對付的角色啊。

    廖風八成對今天的見面有了幾分防備,朵花從昨天開始關機,等于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系∥時,自己約他見面。以廖風的智商與心計,八成已經想過各種可能,他剛才的表現應該是在演戲。廖風如今的坐騎是一輛桑塔納2000,這個選擇,表明他很謹慎,知道自己的斤兩。

    越是這樣,莊覺得越有意思 此都知道對方的用意,挑戰性就在于何時翻開彼此的底牌。

    道宗確實需要一個對外宣傳的機構,之前是凡心在主持,效果一直差強人意。莊建議道宗引進廖風,唯一的條件就是所有的費用由他負擔○玄真人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凡心也很歡迎這樣學者兼偶像形人士的加盟。

    但莊真正的目的是撕開廖風的面具。廖風根本就不上鉤,也就是不去詢問道宗開出的價碼,讓他一時無計可施。

    “賜教說不上,我們好容易有機會坐到一起,隨便聊聊。”莊決定把戰線拉長,先消除廖風心底的戒備。

    一小時的時間過去了,三個人的談話從道家文化到道家修行方式,從老子到彭祖再到山水道觀的竹道士神像,方方面面的奇聞異事不斷從莊和凡心嘴里說出來,一點點消磨著廖風。

    效果有,但是不是很明顯;廖風很謹慎,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特別是“神醫李想”這樣名聲遠播的成功人士。

    “先生相信命理嗎?”莊一直攻不破廖風的防線,只好使出殺手 。

    “李老板也會算命?”廖風奇道。

    “算命說不上,我對測字之術有點研究∪生應該知道,中醫與的基礎在于經絡之學,而經絡之學的基礎在于五行易理,測字,小道爾。”

    廖風想了想,伸出右手食指沾著茶湯,在茶台上寫下兩個字︰鳳凰。

    “李老板,廖某以這兩個字請問前程。”

    “鳳凰;”莊皺眉苦笑,這廖風還真是機智啊︵道是,測字乃以字語人,能拉扯到動物上最好啊。但是廖風寫下的“鳳凰”兩字乃是代表著神鳥,拆不開,打不爛;在騙術上來講,他根本就不信這一套,正是一塊硬骨頭。

    拆不開也要強拆。莊一咬牙,強迫自己進入狀態。

    “鳳凰二字,連在一起代表一種狀態。鳳凰高飛九天,需要經歷浴火重生的苦痛歷練。以廖先生為主體,如今只佔一個鳳字,還不能算成功。從這兩個字中,可以看出廖先生有涅的潛力,如果先生想進入‘凰’的境界,缺兩個機緣。”莊伸出兩個手指,定在廖風眼前。

    廖風不在意的笑笑︰“哪兩個機緣?”

    “機緣二字深不可測,妄言要遭天譴的。”莊開始賣關子;“看廖先生的意思,對李某的話多有不信。也罷,今天高興,我就在這里賣弄一番。不談將來,先說說先生的過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廖先生今年三十有二了吧,我就借這‘鳳凰’二字說說你的三十歲之前的事。”

    “三十之前……”廖風被吸引住了。

    “廖先生出身寒門,自幼失孤,可謂命運多舛。少年即自強自立,靠一己之力奮發圖強……”

    莊緩聲敘述廖風的資料,這些多得自廖風的日記,當然有粉飾與偏頗,但正是他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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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十、算命(下)

    廖風若有所思地看著莊手中的黑針,那是龍星毫;以他的學識、閱歷與智商,不太相信算命、測字之類的東西。

    他略微知道一些莊與台海言以及鯰魚鄧肯的關系,那是兩個世界上頂尖的黑客,他只要上網,電腦里的東西就等于**裸的擺在對方面前。

    廖風隱約猜到了今天這場談話意味著什麼,在他說出“鳳凰”二字之時,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朵花沒有一個做省長的父親的話,不管她是不是鳳凰仙子、有沒有美麗清純的容貌,都不可能引起他的興趣。

    學府生涯,自然將一絲才子風度燻陶在廖風身上,幼年、少年的坎坷,養就了一顆敏感的心,使他具備一種成熟而略微偏激的獨特味道≡于單純的朵花來說,當廖風把這種味道與詩情畫意般的濃濃愛意同時展示出來時,是極具殺傷力的。

    “三十以後,你腦子開始進水了;”莊話鋒一轉,將廖風從某種意境中生生拉了出來。“進水很正常,水為財也,誰都有權利追求更好的生活質量。在上海,如果想生活的好一些就必須多賺些錢。腦子里沒進水的人,不多。但是,進水不要太多啊,財迷心竅會令人瘋狂。做出些不太和時宜的舉動∪如說……”

    “比如說什麼?是不是我和朵花小姐的愛情,觸犯了你們的利益?”廖風以略帶嘲諷的口吻問≡于這樣的談話,他在開始就預料到了,早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你的腦子真的進水了。”莊搖搖頭,看一眼凡心;“先生請回避一下。”

    凡心起身,拍拍廖風的肩膀;“廖先生,車上還有些好茶,我去去就來。”

    廖風不為所動,微微點點頭。

    “很多人叫我‘神醫李想’,但那只是個職業,並非我所願。少年時,我的理想是做個船長,開一艘大船遨游世界。廖先生的理想就比我遠大的多,可惜啊,如果您真的成為愛因斯坦那樣偉大的學者或科學家,就不會有今天這次談話了。”

    “是啊,少年不識愁滋味。”廖風淡淡一句,沖去莊營造的氛圍;“我原以為可以做你的朋友,我知道‘神醫李想’是個性情中人,為了一份原本不可能的愛情來到上海。沒想到會有今天的談話。”

    “關于愛情……哦,朵花叫我大哥,我沒有妹妹,她就是我的親妹妹。我們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有一個父親′花與我一樣,都是為了追求一份愛情才來到上海。可是,她終究還是個孩子,面對來自各方面的誘惑,曾經走過一些彎路。好在都過去了。我以為經歷了那些事,她會學會珍惜擁有一切。沒想到……廖先生,她出身山野性子散漫,沒有條件接受良好的教育。創立鳳凰基金的初衷,是為了幫助與她經歷相似的女童。鳳凰清談是鳳凰基金的宣傳窗口,不應該被賦予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以你的閱歷,很清楚那樣做的後果。你心里如果對朵花真有愛情的話,不會將做那些她至于風口浪尖之上的事。廖先生,恕我直言,你只是在利用她、利用鳳凰清談,換取你在學界的聲譽。否認是愚蠢的,我從眾多候選者之中選中你去與美國參議員對決,看重的不是你的學歷與一年前那可憐的聲望。凡心先生和我拜讀過先生的所有博文,對先生的敏銳的視角與真知灼見,深為佩服。”

    “無恥!”廖風滿臉通紅,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無恥嗎?”莊滿意地點點頭,從屁股下取出兩本書;“這個詞,應該用在你自己身上。從前天晚上到現在,我邀請了十二位廖先生的同事,認真拜讀這兩本大作。很高興的是,他們認為第一本沒有任何問題,是廖先生這些年對世界和社會觀察的感悟→量也不錯。我咨詢過您的出版社,這本書您只掙了五萬多稿費。令人遺憾的是第二本,那時,您借助第一本書的基礎與鳳凰清談帶來的聲譽,拿到了五十萬的簽約費。可是,這本萬眾期待的大作里面有不少問題。抄襲,無恥的抄襲,我記得,您曾經在一篇博文里慷慨激昂的聲討過這種無恥的行為。您的原話是‘抄襲是滋生在學界與社會肌體上的癌細胞’。一針見血啊,現在,您正在變成那樣的‘癌細胞’。”

    廖風死死的盯著莊的手,看著他一頁頁翻動書頁,哆嗦著嘴唇道︰“你……你這是污蔑。”

    “如果我是廖先生,當然也會有這樣的反應。”莊又拿出幾本書,攤開在廖風面前;“廖先生是歷史學家,您的同事也是歷史學家;他們有與您同樣的嚴謹的治學態度。瞧!這就是他們找到的原始出處。您很聰明,抄襲的手法很藝術。我是外行,只看出一點點門道。他們可都是內行,看出的門道可就深了去了。廖先生興,笑得好笑得好。我能猜猜您為什麼笑嗎?不錯,對于抄襲的界定與懲罰屬于一個很模糊的範疇,法律模糊,相關規定同樣模糊。廖先生笑的有點早了,我並不準備用它們對你做什麼。但是,您的同事們很憤怒,他們隨時可能吶喊,他們認為您是學界敗類≦類,比‘癌細胞’粗俗的一個詞。我想,也許今天晚上,就可能有人開始行動了。他們覺得,網絡是個很好的渠道。您應該記得宋中韌宋公子,他現在是大浪網的運營總監,‘黑白雙煞’是他的左膀右臂,很善于操作這樣的熱點話題。他們是很挑剔的,一般人不可能讓他們興奮。但廖先生不是一般人。‘黑白雙煞’正在做另一件事,他們找到了先生從學士到博士期間的大部分論文。實在是太無恥了!是吧?”

    廖風臉色煞白,兩眼通紅,想要再說幾句什麼,卻組織不起任何語言。

    他見識過莊將羅局長炒作成“億哥”的全過程,知道莊的手段和“黑白雙煞”的實力。如果真如莊說的那樣,不出一個月,他就會變成一堆臭不可聞的垃圾,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能經得起放大鏡檢驗的人,不多,或多或少,每個人都會有一些難以啟齒的隱私。今天中午,我很榮幸地邀請到了許靜女士夫婦共進午餐。您曾經對朵花說過,是她看你沒有錢、沒有名,拋棄你嫁給了一個有錢人。上海是有不少有錢人,可那基本上屬于稀缺資源,不是誰想嫁就能嫁得到的。故事很迷人,現實很殘酷。許靜女士離開你後確實結婚了,她的夫君不是什麼有錢人,的士司機算不得有錢人吧?為了供你上研究生、讀博士,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可是,你的回報是什麼?不是幸福婚姻和忠貞的愛情,而是荒唐!許靜女士太善良了,她沒有看出那場所謂的捉奸在床只是你為了讓她死心演的一場好戲……”

    “你……真無恥!”廖風忽的站起來,指著莊道︰“你也不干淨……朵花說過你的不少事⊙我逼急了,我……”

    “噓……”莊在唇邊豎起食指;“廖先生三思,腦子進水了並不可怕,變成漿糊才可怕。不錯,我是比你有錢,比你有名 你這樣的人同歸于盡確實不太值得。但是你還沒有那樣的資格。你值一百萬,這是宋公子開出的價錢。我正在考慮該不該還價,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吹來的,省點是點。就看,廖先生是否配合了∥樣付出一百萬,他們能消除所有與我有關的不良信息。如果先生覺得剛才那些都是小意思的話,不好意思。那些只是開胃菜。還有幾招殺手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

    “我算過先生的身家。年薪加外快勉強一點算十萬,兩本書的稿費不到六十萬,這些是需要納稅的,交過稅後還有多少?只怕夠不上付一套房子的首付。去年開始請你出去演講,大概一萬左右每次,去年到今年有十幾次吧,就算二十萬。參加鳳凰清談,每次有八千到一萬左右的報酬。這筆費用都是由鳳凰基金支付,所以,你應該多為鳳凰基金考慮考慮,不要搞那些也許會給基金會帶來麻煩的事。據我所知,先生外出演講和參加鳳凰清談收入沒有納稅,偷漏稅十萬以上,按照法律,要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還有……”

    廖風軟軟地坐下去,莊本想就此收手,但直覺告訴他,不徹底擊垮這個聰明人,今後一定會有大麻煩。

    繼續道︰“還有,廖先生的同事告訴我,你去年主持了兩個國家科研課題項目,科研經費分別是十五萬和二十萬。今年更厲核,你如今手上有三個科研項目,經費加起來超過八十萬。我很好奇,先生是歷史學家,拿著國家的經費在研究些什麼?怎麼進行研究?為了解惑,我問了先生手下的兩個研究生。您是他們的導師,有些話說的不太明白。我是個心底陰暗的人,只能憑著這些蛛絲馬跡猜測出一點點。可是,就是這一點點,如果鬧出去的話,一定會有人調查∠竟,那是國家的科研經費,應該有人很樂意站出來說出更多……你剛才說,今年賣了兩套房子,我很好奇,這些錢里有多少是合理合法經得起調查的。還有,我前天看過你為鳳凰清談策劃的幾個題目,廖先生,有些話,別人能說,你不能說︵些毛病體制外的人能挑,你不能挑。你不能吃著奶罵娘,那就不是無恥了,而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如果把這些東西綜合起來分析,廖先生,這個人真是太……”

    “我認輸。”廖風眼里的神采徹底熄滅了,可憐巴巴地看著莊。

    “如你所料,朵花是在傾听;但別裝可憐。我很想知道,你成為鷹佛的信徒多久了?他,給了你什麼承諾?”

    龍星毫銳鋒處爆出一點寒芒,刺向廖風兩眼之間。

    龍星毫銳鋒處爆出一點寒芒,刺向廖風兩眼之間。

    廖風眼里的虛弱消失了,胸前射出一道白光將他護住,那點寒芒被擋在距眉心一寸處。
bib 發表於 2010-8-3 19:56
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十一、碎夢(上)

    那是一枚銅錢大小的碧色天眼石,正中的黑色天眼中,隱約飛翔著一只白色鷹影。

    莊發覺廖風是鷹佛的弟子的時間很短,他借算命的由頭敘述廖風的歷史,奇怪地感覺到,對方心底的波動很小。

    這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廖風擁有強大的心里峙,比如對朵花的愛情,或者對理想的渴求,或某種信仰。

    關于愛情,莊第一個就排出掉了,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廖風如果真愛朵花,不可能給他出那些餿主意。他的情感歷史也表明,愛情在他心里的分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關于理想就有點復雜了,莊說廖風腦子進水了實際上是一種試探。他如果真的有追求理想的強烈信念,面對這般**裸的褻瀆,只會表現出憤怒、不屑或者厭惡,而不是嘲諷。

    事的就只有信仰了。

    廖風是黨員,但莊不認為他信仰共產主義。要不然也不會去炒房了。

    “盧梭說過,金錢可以帶來自由,也可以成為束縛自由的枷鎖。我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義。”廖風解開胸口的紐扣,將天眼石摘下來放到桌上;“去年十二月,我與鷹洋投資公司簽了一份合約,他們在兩年內支付一百萬,由我主持替一項與藏傳宗教歷史有關的文化研究。春節過後,鷹洋投資邀請我去康藏地區考察,見到了一位偉大的活佛。這塊石頭是他送給我的禮物。活佛說,它能在某些情況下讓我斃心靈的寧靜,不為外力所左右。”

    莊拿起天眼石感受一下,里面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屬于索翁達活佛的一絲神念。剛才,就是這絲神念抵擋住了龍星毫發出的試探。

    “偉大的活佛?”

    “是!”廖風很肯定地點點頭;“他有一雙能看透一切的慧眼,每個人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現實主義者,見到了他,我才知道這個浮躁的社會看似繁華,但是缺少一種能安撫心靈的量。他,具有那種量。”

    “你……”莊審視著廖風的眼楮,小心地問;“在他那里看到了過去?”

    “是的,不只是過去,我還看到了未來′花小姐與我有三世之約,她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會找到真正的幸福。”廖風的固執的眼楮充滿柔情,似乎在述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這……他被索翁達活佛的摩羅獄印洗腦了。

    “未來?”莊輕聲著。

    “是未來,偉大的活佛替我破開了陰霾,我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他,更厲核。”莊本沒想得到回答,廖風的話讓他確定了一件事,索翁達活佛的摩羅獄印更完善了。那個世界已然超越了誘惑的層次,可以隨著活佛的意願,表達更為豐富的內容。

    “研究,有進展嗎?”

    “鷹洋投資給我提供了一批很珍貴的原始資料,我正在讓學生們歸納脈絡,那批資料太多了。”

    “你過去的生活將會被摧毀;”看廖風的狀態不是幾句話能勸過來的,莊只好說;“我並沒有騙你,今天晚上,你的同事們開始質疑你的作品與論文里是否存在抄襲。學校那邊我也做了點工作,你會被調查。如果找到抄襲的證據,你將被辭退○的事,還沒有開始,今後也不會有了。廖先生,無論今天的談話有何結果,我都會把你趕出上海。凡心先生敬佩你的學識,他真的消你能加入道家文化研究中心。我知道,你現在不在乎名利,鷹洋投資可以為你提供足夠的金錢。但是朵花,不會再見你了。”

    “我不相信她會听你的話,朵花小姐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廖風很有把握地說;“她答應跟我去布天寺拜會偉大的活佛。”

    “索翁達活佛是我的對手,十八個月之後,我們之間很可能有一場生死之戰。”莊收起龍星毫,把天眼石握在掌心握了。

    “你認識活佛?”廖風驚訝地說。

    “他,曾經是我的弟子。”莊似笑非笑地說;“兩年前,我還在海洋醫院做主任的時候,他跟著我來到上海生活了將近一年,在海洋醫院的太平間做雜工。”

    “你……說謊!”廖風站起來憤怒地吼道;“偉大的活佛不會做那樣的事。你是個騙子,沒資格做他的對手!更沒資格做他的師父!”

    “廖先生,你只是一顆棋子啊。你可以問問藍湛江藍先生,他可以證實我說的一切。”莊不無憐惜地看著廖風;伸開手掌將天眼石還給他;“索翁達活佛、或者鷹佛讓你進入的世界,那個世界的美妙有我的功勞。活佛利用里給我出了個題目,你可以把它交給活佛,里面有我的給出的答案。看到它,活佛也許會讓你看到你另一個未來。”

    廖風把天眼石掛在項下,那種體貼溫潤的感覺消失了,天眼石內似乎有一股徹骨的冰寒,使他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它不會在安撫你心靈的躁動,只會讓你隨時保持冷靜和清醒。”莊說完,對著手機道︰“朵花,你如果想見廖先生,現在可以過來了。”

    廖風充滿希冀的看著周圍,夕陽西下時候,一群鷺鳥從天際火紅的祥雲中飛過來,落到不遠處的樹林里,叫噪著。

    十分鐘過去了,朵花沒有出現。

    廖風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是一條短信。

    看完短信,廖風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盯著莊冷冷地說︰“你是一條看門狗!”

    “君子斷交不出惡言,你失態了。”莊淡然一笑,指著西方燦爛的晚霞說︰“那里有極樂世界,可涎是黃昏。偉大的活佛會告訴你,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我們雖然算不上朋友,但從認識到現在,一直對你很尊重。我記得,以前的廖風也許沒有信仰,卻還算是個溫良恭儉的翩翩君子。許靜女士托我帶給你一句話,給此去布天寺路途遙遠,消廖先生在路上仔細想想。她說︰如果來生有緣,她會重復同樣的錯誤。因果輪回,輪回因果。廖先生可以問問偉大的活佛,許靜她,欠你幾生?”

    廖風呆了一下,似乎有所觸動,看著夕陽默然不語。

    Della抱著睡著的兒子過來時,廖風已經和凡心一起走了。

    凡心想再勸勸他,莊認為沒用,卻沒有說什麼。

    “廖先生走了?剛才好像听你們說起鷹洋投資。前天還听藍公子說,要……”

    “範夫人,我對藍公子的生意沒興趣。”莊連忙打斷Della的話,順手接過孩子;“半歲多,有點胖了,範夫人給保姆說說,不能喂太飽。”

    “為什麼?”Della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奇道;“他如今是吃了睡,睡了吃,不喂飽怎麼行?哭起來幾個人都收不住。我們有專業的營養師,人家可是博士啊。”

    “夫人不想養個飯桶吧。”莊捏著孩子肉乎乎的小手,道︰“哭對呼吸系統的鍛煉,長大了說話底氣足;範夫人,孩子應該有適當的運動時間,吃得過飽對運動系統不利。睡覺的時間過長,個子倒是大了,但影響神經系統的發育。”

    “李醫生也懂兒科?”Della頗有點懷疑地問。

    “範夫人知道進化論吧?”

    “當然知道,物擇天競,適者生存。李醫生,你不會認為我們家寶寶……”

    “我覺沒有讓他冒險的意思;”莊向後讓讓,Della的身材已然完全恢復了,飽滿的酥胸幾乎蹭到他胳膊;“中醫認為,孩子半歲以應該保持適當的空靈,使氣血有滋生的空間。”

    “空靈是什麼意思?”

    “空,主要是指身空。適當的饑餓感是腸胃空……”

    母愛讓Della探尋八卦的好奇轉為對寶貝兒子的培養問題的關注。

    回去的路上,朵花的心情相當的糟糕,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

    莊有點拿不準她的心思,說道︰“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經得起放大鏡的檢視,不知是廖先生,你和我都一樣。他並非如此不堪,只是被人利用、蠱惑……”

    “大哥,我知道。他邀請我和他一起去拜會鷹佛,如果不是大哥,下個月我們就要去了。”朵花扭過頭,神色復雜地看著莊;“大哥,明天我就回去了。可是……有件事需要麻煩你,我想見見那個許靜。”

    “有必要嗎?”莊不以為然地說。

    朵花點點頭;“他曾經在我心里編制了一個夢,你把它戳破了。我想看看,夢境背後的真相。”

    “出去度假吧,你需要一個安靜的假期。”

    “大哥想什麼呢?還有鳳凰清談呢。我是在想,誰來填補廖先生留下的空白。””

    “哦……”莊心里一動,朵花心里還沒有真正的放開,她在借助工作填補空虛。回頭真要和黃海好好談談,讓他抽時間多陪陪朵花。

    直覺告訴他,朵花與黃海之間,只怕走不了多遠了。無論目的如何,廖風為朵花推開了一扇窗,那里面,沒有黃海。廖風走了,一定會有周風、王風之類的人出現。

    “歐陽小姐如何?”莊想了想,說。以朵花目前的狀態,也許該讓她看到另一座高峰 其變成另一個夏潔,莊寧願她變成另一個歐陽。

    “當然好了,只怕人家看不上我這個小廟。大哥,你能請她來嗎?不如現在就聯系,我們一起吃飯……”歐陽小姐的學識與影響比廖風都要高一層,朵花立馬變得眉開眼笑,急切地催促莊。

    莊只好與歐陽聯系,對方同意一起吃完飯,敲定時間、地點後,還讓莊叫上葉兒。

    朵花主動要求與葉兒聯系,可惜她沒時間。
bib 發表於 2010-8-3 19:57
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十一、碎夢(下)

    歐陽對朵花的邀請反應很有意思,沒有驚訝,有的是釋然和理解。

    她瞟一眼莊,握住朵花的手說︰“那個人啊,沒出前有些人緣,學問做的還算認真仔細;後來就流于浮躁了。最讓人低看的地方在于,他對于女朋友的出身是很在意的,雖然沒有說出來,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

    朵花點點頭,說︰“歐陽姐為啥不早告訴我?”

    “你連我這個大哥都保密,別人如何敢說?”莊不滿地說。心里想,歐陽這些話很有味道啊,那廖風一定也在她身上下過功夫,要不然,歐陽也不會去了解廖風如此多的事情。即使以廖風如今的身價,也不值得歐陽費時間去關注。

    歐陽猜到莊的心思,對朵花說︰“都是女人,那個時候誰能听進別人的話?我沒有你大哥的本事′花妹妹,我真的很羨慕你。妹妹真有福,有個好大哥讓你看清那個人真實的一面。”

    “咦!你怎麼知道的?一定是大哥對你……”朵花奇怪的看看歐陽,有看看莊;“不對,我一直和大哥在一起,沒時間啊。知道了,歐陽姐真厲害啊。”

    這頓飯吃的賓主皆歡,朵花的心情開朗了許多。她知道莊有艘游艇,鬧著要去海上遛彎。

    只是,莊喝了酒,秦可強和楊輝都不在上海,他可不敢拿兩位身份特別的小姐的安危開玩笑。

    最後,朵花听從歐陽的勸告,讓莊開著游艇在黃浦江上轉轉。

    浦江兩岸的都市風景莊早看熟了,一年來,這艘豪華游艇沒少接待各方面的貴客,最常走的線路就是夜游浦江。

    行至外灘,朵花要拍照,讓莊找地方吐來。

    這可不是停船的好地方,莊沒听朵花的,繼續開了一會兒,將游艇停在漫江花語附近的江面上。

    朵花拿出相機跳上跳下的拍照,莊與歐陽坐在甲板上看著她的架勢,不禁莞爾。

    “孫先生下周來上海看望陳老;”歐陽忽然輕聲說;“他讓我提醒你,注意和範市長的關系。孫先生還說,要請你吃飯。”

    “太好了。”莊與華夏基金的靈魂人物孫鐵柱之間只見過一次面,尤逍 低相當不錯。

    “沒有陳老,就不會有現在的華夏。”歐陽又說;“作為一個華夏人,我要謝謝你。”

    莊真的不知道,那個脾氣怪異的老頭子,竟然是華夏的創始人。陳老到上海一年了,住進望海醫院的十五層也有大半年了。他與範老是望海中醫研究會所唯一的兩位常住會員,望海醫院每個月都能從他們身上賺取一筆還算可觀的鍵保費用。

    陳老不同于範老,對莊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帶搭不理的,但對葉兒來說,陳老可算是一位慈祥的長者。那是一種亦師亦友的奇怪關系,雖然陳老體內的蝶神出自葉兒之手,每周,葉兒都會抽出時間去給他調理一番,陳老卻從未把葉兒當醫生看,有時候甚至葉兒當成自己的女兒。

    葉兒也喜歡把工作中遇到的麻煩事向陳老請教,陳老總會給葉兒一些意見;有幾次陳老听完指著葉兒的鼻子一頓訓斥,但那些麻煩終究還是解決了。

    莊想著歐陽的另一句話,孫鐵柱讓他注意與範市長的關系,這是什麼意思?前天,王向幀表達過同樣的意思。

    一年來,莊與範西鄰之間見面的次數不少,卻沒有更深的交流。雙方基本上都秉承敬而遠之的原則,莊本以為保持這樣的關系就足夠了,但孫鐵柱的話一定有更深的含義。

    莊想,搞掉.7專案組,範西鄰更多為的是自己,他不會在意從自己這里得到什麼回報。田旭陽在神鋒集團干得熱火朝天,莊也听到了一些若有若無的信息,那里的油水完全使範西鄰滿意了。

    最近的這次西部之行,範西鄰的人馬得到了三分之一多的份額,萬家生佛與于藍都覺得給他們的太多了。可莊認為那是他們應得的,明年成立的集團公司要仰仗範西鄰的地方太多了≡于這樣的結果,範西鄰不會有什麼不滿之處。

    那麼……莫非是範西鄰做了什麼事,讓王向幀和孫鐵柱都看到了另一個可能?

    想到這里,莊不禁毛骨悚然,再沒心思看什麼風景了。

    “大哥!朵花叫你大哥,井池雪美小姐叫你大哥,陳依頤小姐也叫你大哥。李先生,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歐陽悄悄握住莊的手,低聲道。

    “還有兩個,柳晨和梅蘭亭。”莊握握柔軟的小手,微笑著說。

    “神石軒的柳總,蘭亭畫廊的梅總……”歐陽審視著莊;“你真的很厲害,這幾個妹妹都很厲害。”

    春節前夕,神石軒在上海繁華地帶開了一家旗艦店,不在是單純的經營玉器,新店鋪引進了黃金和珠弊飾;且在南陽建立了自己的加工基地。

    神石軒開業時,莊廣邀賓朋舉辦了一場隆重的開業典禮,神石軒可算是一炮而紅,春節過後,就在上海的珠弊飾圈里站穩了腳跟。歐陽也是接到請柬的貴客,當然知道神石軒的柳晨柳總經理了。

    梅蘭亭的蘭亭畫廊在上海的的業務並沒擴大,但在北京的藝術圈里卻混得風生水起,很是簽下了幾位有影響的畫家¢法家。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叫我大哥。”

    “大哥……”歐陽果然叫了一聲。輕輕的、軟軟的,還有點潮濕的感覺,讓莊心里微微一蕩,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馨體香,想了一年前的那一握,這才注意到,歐陽今天穿的,似乎就是去年那件裙子。

    這個妹妹,可不好打發啊。

    莊和朵花回到樓頂公寓已經很晚了。

    苗苗媽在客廳守門,朵花打著哈欠說困了,直接沖進客房睡覺。

    莊與苗苗媽聊了幾句,才上樓。

    葉兒沒在臥室,莊上到頂層平台上。

    在漫天星空,葉兒一身輕薄的白衫,端坐在一塊黃色毛毯上,一群蝴蝶圍著她翩翩飛舞。

    高處的疾風沒有把這些蝴蝶吹散,葉兒雙手在胸前徐徐揮動,左手虛畫“靈”字,右手虛畫“氣”字。疾風吹到在她周圍半米好似遇到了無形的阻力,呼嘯著繞走了。

    莊默默的子著她,一年了,葉兒的蓬麻境界並沒多少進步,只是基礎更扎實了。但葉兒從母親祝紅那里學會了莊怎麼也摸不著門道的方圓決,也就是分心二用的秘術,可以同時保持對內息的控制與外部導引,這可就比莊高明多了。

    都市中人聲嘈雜,在這二百多米的高空,卻是一方修煉的好去處。狂放的浩蕩天風夾雜著清新氣息滾滾而來,滌蕩心神涵養真氣,葉兒經歷過梵淨山紅雲金頂的異象,回上海後一直在找尋找類似的境況,沒想到卻為祝門貢獻了一個全新的修煉方法。

    “回來了?”葉兒感受到莊,確切地說是蝶神感受到莊。

    她緩緩收功,將蝴蝶在胸前聚成一團,送進花房。

    莊把手里的酒杯遞給她,說;“葉兒又進益了。”

    葉兒甜甜地一笑,晃幾下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浮起一層暈紅。

    為了滿足蝶神的需要,她和莊一樣,每天都要喝點酒。她不像莊喜歡喝烈性酒,只在臨睡前喝一杯紅酒或黃酒。

    葉兒挽住莊的胳膊,凝視著他的眼楮問︰“去見歐陽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什麼問題,你有問題。”葉兒臉上浮出頑皮地笑。

    “我也沒問題。”莊心底坦然,葉兒沒看出什麼,才獻上香吻。

    兩人回到房間,葉兒問起與廖風談話的經過,莊思量良久,決定把真相告訴他。

    他一直自詡聰明,現在才知道,他還沒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手遮天的本事。為了能斃如今的身份與生活,他已經盡最大的可能做了很多很多 歐陽交談好,他忽然感到了一個巨大的危機如烏雲般正在醞釀,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籠罩上來,徹底摧毀他所編制的一切。他忽然明了了一個一直不肯承認的事實,假的就是假的,他的能力與精明都是有限的。他與葉兒不能一直生活在一個虛幻里,他早晚會無力維持這個脆弱的童話。

    “‘神醫李想’在上海的時間不會太長了,葉兒,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你會怎麼做?”

    葉兒起初被驚到了,緊緊抱著莊的胳膊問︰“出什麼事了?”

    “向老在澳洲,台海言去日本了,楊輝也走了ˇ時間內他們不會再回來,有個專案組正在山東調查我,是.7專案組□文遠在那里。我這次去見王向幀,也是為了這件事。”

    “首長怎麼說?”

    “他和範西鄰在幫我撤銷.7專案組,現在看來有了點結果,王文遠與邢貴金被叫回北京述職,專案組出事了,一個犯人死了。”

    “誰?誰死了?”

    “替我制造這個身份的人,一個假證商人。”

    葉兒倒進莊懷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似乎怕失去什麼。

    莊一陣心酸,他都有些承受不了如此痛苦的談話,況且葉兒≡于他來說,“神醫李想”離開上海不過是換個身份,在江湖上,他還是祝門弟子,江湖酒會的召集人,生活環境改變的並不多。但對葉兒來說就有很大的不同,她如果要和莊廝守在一起,就不是換個身份那麼簡單了。她的生活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事業將不復存在了,為了莊的安全,勢必要切斷與家人的聯系。

    不知過了多久,葉兒才說︰“你……消我怎麼做?”

    莊心里微震,葉兒,還在猶豫啊!看來,邁出這一步實在是太過艱難了。

    他收緊雙臂,將葉兒柔軟的身體匝在懷中,輕聲道︰“只要葉兒高興……也許情況不會變得那麼遭,我這樣說,是怕如果真的出現那樣的情況,你也好有心理準備。最近找機會見見王文遠。只要他放手,我就不必離開上海。”

    “首長有暗示?”葉兒腥逍 低翼翼地問。

    “這種事,用得著著暗示嗎?如果說有的話,向老逗留澳洲,就是最明顯的暗示。”

    “我會跟你一起走。”葉兒抬起頭,堅決地看著莊;“你是我的愛人,為了我,你付出了很多。我……”

    葉兒還要說,莊用熱吻阻止了她。

    對于他來說,葉兒能這樣說已經足夠了。

    第二天上午,朵花走了。

    歐陽沒有與她同行,對于朵花邀請她加盟鳳凰清談,她沒有明確回答可否,只是說要考慮一下。歐陽說自己主持的專欄本就有很多事,怕顧不過來,耽誤了鳳凰仙子。

    朵花看上去好了很多,知道這樣的事急不得,非三顧毛驢不可能有結果,歐陽答應考慮已經很不錯了≡于歐陽來說,不是很需要鳳凰清談這個平台。
bib 發表於 2010-8-3 19:57
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十二、光環(上)

    幾天過去了,莊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望海醫院的十八層,晚上回家越發晚了。

    葉兒看出他在謀劃什麼,心里很是擔心。她抽空去了一趟祝福山莊,把一切都告訴了祝紅。

    祝紅到上海呆了一晚,轉天就回去了。

    又是周末,“神醫李想”坐診的時間。

    甦娟和鄭書榕為莊安排了十一位病人,兩個賺大錢,四個賺小錢,有三位是身份特殊無法拒絕的病人,還有兩位是注定要賠錢的。

    每個月,望海醫院都會選擇三到五位類似的病人。他們都有類似的特點;一是身患絕癥,被大醫院判了死刑的;二是家庭貧困負擔不起巨額的治療費用;三是病人的背後有一個溫暖的家庭。

    那些被家屬拋棄的病人,望海醫院是不收的。自己的親人都放棄了的人,一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這樣的病人不可能得到望海醫院的幫助。

    治療這樣的病人不為賺錢,也不為提高望海醫院的知名度。

    收治他們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給望海中醫研究會所的那些老中醫們提供研究標本,省的他們沒事做。那些人是閑不住的,越是絕癥越興奮。

    第二點是為了盡最大的可能把那些老中醫的經驗保留下來。

    中醫不是西醫,同樣的病癥因為各人情況的差異,在不同的治療階段會開出截然不同的藥方▲這些讓他們口述只能說出些皮毛,在治療過程中才能表現出來。

    但是今天與以往不同,莊換了間診室,不是大了,而是小了。他選擇了一間位于五樓的內科診室,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間里還多了幾位扛著攝像機的記者,還有那位漂亮的主持人。莊欠她一個專訪,這打著兌現承諾的旗號邀請她來做個專訪。只是,只能拍攝“神醫李想”與他的團隊對那五位不賺錢的病人的診療過程。

    莊覺得自己呆在上海的時間不會太長了,為了望海醫院以及望海集團的未來,他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神話。

    這可謂是一個近乎瘋狂的計劃,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神醫李想”打造成為傳奇,一個年輕的能醫治百病的傳奇中醫師。另外,還要盡最大的可能為望海中醫研究會所聚集起來的老少中醫們搭建起一個展示醫術的平台,讓更多的人了解中醫、了解望海制藥出品的藥物的神奇功效。

    那樣的話,即使自己真的被迫離開上海,望海醫院和望海制藥不至于被自己牽連,幫助自己的人也好有個說話的理由。他不消被人形容成一個徹徹底底的騙子,至少要讓大家知道,“神醫李想”的名字雖然是假的,神奇的醫術卻是真的。

    前兩位病人乏善可陳,一個是白血病,一個是肝癌晚期。他們都需要用昂貴的中藥細心調理,堅持在香薰室內養氣排毒,短期內不會有太大的效果。莊收下他們並負擔起所有的治療費用,是看在他們家人不離不棄的堅持與病人本身樂觀向上的態度上。

    配合治療只是一方面,本就是賠錢的事,不能再讓醫生護士們面對喜怒無常的到處挑剔的病人或家屬;畢竟,望海醫院不是慈善機構,誰也不欠他們什麼。

    莊做了初步檢查後,又叫來了幾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會診,最後對他們說,保證在一年內讓他們恢復健康。

    令人感動的畫面適時出現了,連診室內的空氣中都充滿了愛與感激。

    最後一位病人是個的孩子,他被腦瘤折磨得骨瘦如柴,因為疼痛,兩只小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很董事的依靠在爸爸懷里,大而黑的眼楮子著莊,說︰“醫生,我不怕疼。”

    “不疼,今後你再也不會疼了。”莊將龍星毫探入孩子額頭,問︰“幾歲了?”

    “九歲?”

    “你叫什麼名字?”

    “白望東,爸爸叫我蛋蛋。”

    “蛋蛋,還名字。告訴叔叔,什麼時候最疼?”

    “睡覺的時候,叔叔,現在不疼了,好想睡會兒覺……”

    說著,蛋蛋真的閉上眼,睡著了。

    蛋蛋爸爸才三十來歲,看上去卻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他憐惜地捂住孩子的眼,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好好睡一覺;已經一個月沒有麻藥了,他太累了。”

    聲音里沒有心疼、沒有痛楚,只有令人心碎的平靜。

    莊抽出龍星毫,對身邊的吳瞻銘說︰“準備手術吧,通知廖老先生,一小時後,我們一起為他做手術。”

    “一小時,是不是再檢查檢查?手術需要輸血,準備工作必須做好才能手術。”吳瞻銘皺著眉頭道。

    “他不需要輸血,只是個小手術。廖老先生善用針刀,在這里;”莊搬起孩子的腦袋,在眉心附近比劃一下;“從這里入針,兩公分處就是病灶。”

    “這地方是緊鄰黃金三角區域,神經血管豐富,萬一……”吳瞻銘看看孩子在別的醫院拍的T圖像,擔心地說。

    孩子腦部的腫瘤之所以沒有醫院敢動手切除,正是因為位置太敏感。此處分布的血管、神經密密麻麻。以如今的醫療水平,西醫治療的話根本沒有下刀的空隙。

    “醫生,為了治病,我們已經無家可歸了 在就我和蛋蛋兩個相依為命,如果……還不如不治。”蛋蛋爸抱緊蛋蛋,平靜地說;“北京的專家說,如果不開刀,蛋蛋還有至少兩年的時間。我把房子賣了,想帶他去各出轉轉,讓他多看看這個世界。您只要把剛才的針法教給我,讓他每天能睡一會兒,就行了。”

    “放心吧,我說能治好他,就一定還您個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蛋蛋。”莊和氣地笑笑,握住蛋蛋爸的手;“倒是您,白先生,要注意保重身體。我把蛋蛋治好了,如果您再倒下……”

    “我很健康。”蛋蛋爸挺挺胸膛說。

    “白先生,恕我直言,您的情況不比孩子好多少。我是中醫,望聞問切是我們的基本功。您心底有一股勁,一股對孩子的愛峙著您。您的胃下部……有腫瘤。”莊用一枚金針在蛋蛋爸的腹部點刺幾下,說;“我建議,您與孩子一起接受治療。這位是周行周醫生,他是消化系統疾病的專家,您可以讓周醫生看看嗎?”

    莊說著,起身把望海醫院兩碑一的周行讓過來,自己把蛋蛋接過來。

    蛋蛋爸懵懂著伸出手,由周行替他診脈。

    “您這是虛癥,長時間飲食不規律,傷及脾胃……”周行說完,對莊道︰“李老板,這個病人我收下了。”

    “需要多長時間?”

    “三個月。”

    “可是……”蛋蛋爸忽然激動了,他渾身顫抖著說;“可是,我們沒……”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莊翻著病歷資料,說;“您曾經是電氣工程師?”

    蛋蛋爸使勁地點點頭,

    “這樣吧,我們醫院正好缺少一位設備主管。

    “等您和孩子痊愈了,您到我們醫院工作,如何?”

    “這……”蛋蛋爸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著莊。

    這時,漂亮的主持人湊過來,把話筒伸到他面前︰“白先生,您真的有胃癌嗎?”

    蛋蛋爸這才清醒了,點點頭,沒說話。

    “今天之前,您見過‘神醫李想’嗎?”主持人又問。

    “從來沒見過,我們來上海是為了滿足孩子的願望。我听說‘神醫李想’善于治療疑難雜癥,孩子疼的受不了了,我才帶他來踫踫運氣。”

    “什麼願望?”主持人似乎發現了新聞點,追問道。

    “孩子想見媽媽,她是上海人。”

    “媽媽為什麼沒有來?”

    蛋蛋爸嘆息一聲,抬頭看向鏡頭︰“你們的節目,上海人都能看到?”

    主持人很自豪地說︰“當然能,我們是黃金欄目,有很高的收視率。”

    “我想對她說幾句話,可以嗎?”蛋蛋爸眼楮里有了幾絲神采。

    “可以啊,孩子的媽媽叫什麼?我們可以幫您尋找孩子的媽媽。能得到‘神醫李想’的治療,是蛋蛋的幸運,也是您一家的幸運。您可能還不知道,‘神醫李想’的號千金難求,不知道有多少病人盼望著能得到他的治療……”

    一曲感人至深的劇目拉開帷幕,事實上,為了今天的這個時刻,漂亮的主持人已經進駐望海醫院三天了 家父子這對病人,正是她從眾多的申請資料中精心挑選的。這個劇本,也是她親自擬定的,只是作為當事人的白家父子不知道而已。

    接下來的情況與預期的一樣,攝像機全程拍攝了莊與老中醫廖先生給蛋蛋動手術的全過程。

    廖老先生本不敢在這個位置下刀,但莊提前交代過,他的針刀並不用深入腦部,甚至不用破開骨層。只需在病人額頭開出一個刀口,事的事交由莊來做;確切地說,是交由蝶神來做。

    一只紫蝶順刀口進入蛋蛋的大腦,莊用龍星毫控制著它,慢慢向病灶處移動。

    莊忽然遲疑了,他遇到了個難以取舍的難題。九歲的孩子,大腦還在發育階段〈照吳瞻銘與鄭書榕的判斷,腫瘤附近是控制視覺區間。腫瘤有蠶豆大小,已然與附近的腦組織粘連在一起,讓紫蝶吞噬掉腫瘤,勢必會造成局部損傷,影響到蛋蛋的視力。

    可是,如果不去掉腫瘤,蛋蛋不只會變成瞎子,還將為此丟掉性命。
bib 發表於 2010-8-3 19:57
第三十卷、流沙之東 十二、光環(下)

    莊吐手,直起身想想了,對蛋蛋爸說︰“白先生,這個手術有一些風險,可能對孩子的視力有所損傷。”

    “李先生放手治吧,只要活著,總會有消的。”蛋蛋爸平靜地說。

    莊點點頭,彎下腰。他很感激蛋蛋爸的態度。

    他在蛋蛋額頭上伸手沾了點血,在出血口周圍畫了個圓圈,並在在圓圈內畫出個潦草的“靈”字。

    蛋蛋沒有被麻醉,莊止住他的疼痛後就一直處于沉睡狀態。這時忽然睜開眼,定定地看著莊,說︰“叔叔,我想看看爸爸。”

    “孩子,爸爸在這里呢。”蛋蛋爸握住孩子的小手。

    “好了,叔叔可以開始了。”蛋蛋仔仔細細看了爸爸一分鐘,開心地笑著說。

    “蛋蛋,你要一直睜著眼楮,看著爸爸。”莊讓開一點身位;“不許睡覺,不許偷懶。如果眼楮看不清楚,要馬上告訴叔叔,好嗎?”

    蛋蛋懂事地點點頭,說︰“我會的。”

    “蛋蛋真听話,等你的病治好了,叔叔開船帶你去看大海。”莊有右手蓋在蛋蛋額頭上,微運真氣。

    “靈”字化為一道紅霧滲進腦部,聚集在病灶處,圍攏起來緩緩收縮,一點點將腫瘤與健康的腦組織隔開。

    這個過程及其緩慢,莊需要不斷觀察蛋蛋的眼楮。孩子被病魔折磨得太堅強了,他牙關緊咬,一雙清澈的大眼楮緊緊盯著爸爸,不舍的眨一下。

    有幾次,莊發覺蛋蛋的瞳孔收縮,表明他的視力開始模糊了,就放松一些;等他緩過來,再繼續分隔。

    攝像機忠實地記錄著,手術室內沒人說話。廖老先生本應該沒什麼事做了,但是為了配合莊,還是坐在手術台一頭,用針刀在在蛋蛋後腦忙活著;因為捂得比較緊,包括莊在內誰也不知道他在貌麼。

    在眾人看來,莊與廖老先生一前一後,在共同完成一個艱難的手術。

    四十分鐘過去了,紅霧化為一層殼,將腫瘤包裹起來。莊直起身,長長的出了口氣。

    吳瞻銘與他配合多次,連忙對一個小護士使個眼色。

    小護士拿著毛巾替拭去莊臉上的汗珠,把一根管子塞進他嘴里。

    里面不是水,也不是營養液,而是酒,醇厚的茅台酒。幸虧這里是手術室,酒精與消毒水的味道比較濃,沒人發現莊在喝酒。

    “蛋蛋堅持一下,疼了就喊。”莊移開右手,左手的龍星毫從蛋蛋額頭已然干涸的出血口刺入。

    蛋蛋悶哼一聲,眼楮里泛出淚光,但是他堅持著沒有喊,也沒有哭。

    紫蝶把那個紅色腫瘤吞噬掉了,病灶附近在滲出的血液,紫蝶一點點吸收掉。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一周,一周後,蛋蛋才算真的安全了。

    “蛋蛋,能看到爸爸嗎?”

    “能,就是有點晃。”

    “很好。”莊離開手術台,吳瞻銘指揮著護士用眼罩護住蛋蛋的眼楮。

    搬起蛋蛋的腦袋時,莊才看到廖老在蛋蛋的後腦勺上刻了一個……八卦。幸虧手術室的護士眼快,早就習慣了這些老中醫稀奇古怪的花樣,第一時間用繃帶把那個精美的八卦遮住了。

    “手術成顧嗎?”漂亮的主持人看得稀里糊涂,血腥是有一些,但與想象中的手術相差太大。在她看來,那點血,根本就稱不上是一個腦部腫瘤摘除手術。重要的是,沒有看到切下來的腫瘤。

    “現在看來,一切還算順利。三天後不出現異常情況,就算基本成顧。一周內,蛋蛋應該可以下床跑了。”

    莊真氣消耗太大,有點頂不住了。如果不是為了作秀,不是為了抱住蛋蛋的視力,他完全不必如此累。

    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接下來的時間,漂亮的女主播指揮著攝像機,全程記錄了蛋蛋被推出手術室到望海醫院的高級病房。期間,她隨機采訪了蛋蛋爸,“神醫李想”、醫生、護士,還有幾個安排好的托和沒安排好的病人。

    蛋蛋爸經歷的打擊多了,對莊的保證半信半疑,沒有表現出多少熱情;但是臉上的感激是真誠的。

    忙完這一切,已是晚上起點多了。

    女主播手下的工作人員跟著吳瞻銘去外面酒店吃喝,而她本人則隨莊上了電梯,踏進傳說望海醫院最神秘也是最精華的部分,古色古香、富麗堂皇的望海中醫研究會所。

    以女主播的見多識廣,剛進入時也被鎮住了。

    莊只帶她進入了十一層和十二層的公共區域,這里主要有膳養坊和舒養坊,和一個相對樓上的四個來說屬于大眾化的一號香薰室。

    膳養坊,顧名思義就是吃飯的地方,佔了十二層一半,小橋流水、翠竹碧蘭點綴出一個清新淡雅的空間。地方雖然不小,卻只有四張台子,帶上落地窗附近的六個卡座,每次最多只能供五十多人用餐。

    舒養坊是疏散筋骨的地方,里面有專業按摩根據會員的個人檔案,提供針對性的按蔫散或針灸調養服務。這兩處都是需要預約的。

    一號香薰室在十一層,也是會員更衣的地方。每個會員都會在這里保存幾套比較寬松的衣物。

    女主播第一次來,當然沒有任何準備。莊讓護士給她拿來一套撒花絲質唐服換上,接下來是一條龍服務體驗。

    顯示香薰,接著按摩,等她坐在長窗前的卡座上品用一份據說有排毒養顏功效的藥膳時,外面已是萬家燈火。

    莊也換了身松散的灰衣,之前,他已經吃了點東西,陪著女主播用膳,只是在喝酒。

    晚十點過後,不斷有望海中醫研究會所的會員們到來,他們之中有一半的人已經習慣在一天的忙碌應酬後,到這里享受一下專業的調理。即使感覺身體的狀態沒問題,有這麼一個私密的空間與層次相當的朋友們交流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

    每個會員看到莊都會過來大個招呼,說幾句玩笑話。其中有認識女主播的,也有不認識她的,無一例外,都會對她恭維幾句;對打斷兩人之間的交談說聲抱歉。

    女主播是場合上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些人什麼都不是,人家隨便一個的身家都超過億萬;能和她打個招呼就不錯了,也就能泰然串。

    漸漸地,她知道這些人為什麼來打招呼了。

    莊似乎也對他們的身體狀況了如指掌,很隨意地提醒幾位客人應該注意身體了,應該去一個叫“問道坊”所在約見某位醫師。

    被莊提醒的幾位感激地說聲謝謝,急忙就轉身走了,而沒被提醒的也不會耽擱多少時間。雖然,女主播消他們能多留一會兒,在她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座座金光燦爛寶氣恢宏的金山。

    “李老板,這里,我能常來嗎?”

    “當然。”莊拿出一張金色卡片放到她面前;“這是一張邀請卡,每個月,您能來免費消費三次。您可以帶一位朋友來,只是抱歉,只能在十一層和十二層。上面是會員們的私密空間,未經他們允許,我沒權利批準任何人加入。”

    女主播很識趣地說聲謝謝,拿起卡片看了又看,才腥逍 低翼翼地收好。雖然,這只是一張為期一年的邀請卡,似乎是專為她這樣的人預備的,但她已經滿足了。

    能到十一層十二層,就有進入更高的樓層機會;“神醫李想”給了她這個機會,能否把握得住就看她自己了。

    十分鐘後,一份藥膳終于被吃完了。縱有千般不舍,女主播也只能對“神醫李想”和這里的一切說再見。她收獲了另一張卡片,里面有十萬元人民幣。只是之前就說好的,她也就沒有再矯情。

    她很消能收到“神醫李想”的些微暗示,為了這個目標,她還在不經意間松開了胸前的兩顆紐扣,露出一片誘人的風光。可惜,電梯門還是關上了。

    今天晚上莊真的很忙,要見幾位重要的客人。

    朵花又來了,這次是隨著父親王向幀一起,名義上是陪父親看望範老;但她請莊約了歐陽凡父女吃飯,其真正用意不問可知。

    朵花請客也在望海中醫研究會所,不是十二層,而是十五層莊的專用包房。

    莊進來時,飯局已進入尾聲。紅木圓桌上的杯碟盤碗已被撤去,擺上了八盤水果糕點。

    望海醫院的名譽院長舒老陪範老和陳老坐在主席,樂呵呵地端著酒杯。舒老是望海醫院做清閑的一個了,他已在上海呆了半年多,且多住在祝福山莊,與莊請來的閑雲野鶴們混在一處。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真真是虛心向他們學習。在舒老他和母親祝紅,師伯祝黃努力下,望海制藥屬下的研究所得到了不少寶貝。那都是幾年年中醫文明淬煉出的精華,很可能會隨著這些人的離世而消失。

    莊今天特意把舒老請回來,是為了撐場面。舒老與範老、陳老接觸的並不多,有他這個飽學之士在,兩位老者不會太放肆。

    朵花坐在範老右手,葉兒坐在陳老左手,歐陽凡與王向幀、範西鄰在談著什麼,歐陽與Della已經離席,坐在外間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美女走了?”Della第一個向莊發難。他們都知道莊就在樓下,陪漂亮的女主播吃飯。

    “走了走了。其實我是特意躲開,我在這里的話,只怕兩位老人家會不高興。”莊瞄一眼吧台上的酒瓶。

    果然,範老和陳老幾乎同聲道︰“這是個明白人。”整個會所里,也只有莊敢板著臉限制他們喝酒。

    開始還沒什麼,時間一長,莊幾乎成為兩個老頭的死敵了,每次見面都要如此這樣一番。因為體內的紫蝶,兩位老人幾乎想泡在酒池里了。可莊每天只允許他們喝半斤酒,每次不能超過二兩。看今天的樣子,他們又超量了;只這一餐,每人都喝了半斤以上。

    “老了老了,倒變成酒鬼了。”陳老不滿地嘀咕一聲。

    陳老一直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雖然身居高位卻煙酒不沾,可算是個嚴于律己的苦行僧;對于如今的狀態當然不滿了。這句話幾乎都成為他的口頭禪了,只要莊到這里,就能听到數次同樣的抱怨。

    他也不管兩個老者如何臉色,問候了王向幀和範西鄰,問葉兒︰“幾時來的?”

    “四點,去機場接了首長就一起來了。看你忙,沒讓他們知會你。”葉兒也喝了幾杯,臉紅眼潤的。

    莊掃一圈,不只葉兒,朵花似乎喝得更多,眯著眼道︰“大哥,爸爸剛說你會測字替我算一卦可好?”

    說著,就沾著茶水在台面上寫下兩個字︰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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