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82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5
第五十一卷生長 一一八七、條件

他轉而說了幾句客套話,韓一鳴只是淡淡應對。過得一陣,已見元慧遠遠走來,他面帶微笑,來到韓一鳴面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讓韓掌門久候了。」韓一鳴道:「無妨,元慧掌門和平波談完了?」他這樣直接說出來,令元慧怔了一怔,轉而對劉晨星笑道:「師兄,韓掌門越來越通透了。」韓一鳴淡淡地道:「平波在我靈山沒能說得上話,因此離開靈山便到貴派來了,動作還真是快呀。」元慧道:「師弟,我們到派中去說。站在此間太過怠慢了。」

劉晨星對韓一鳴道:「我是專在此替我派掌門迎接韓掌門,現下掌門也騰出空來了,我便不跟過去了。韓掌門,請。」韓一鳴也不與他客氣,逕自跟了元慧便走。元慧邊走邊笑道:「我也沒料到平波道長這樣快便來了。師弟在靈山沒給道長留面子麼?他火氣極大。」韓一鳴道:「不曾。沒什麼面子要留的。他這是想盡辦法來我靈山找事,找著時機對我靈山不利,我還要對他客氣?」

元慧笑道:「平波道長說是相助黃前輩和陳前輩,二位前輩死得不明不白,又都與靈山有所牽連他才出面的。」韓一鳴自然知曉平波是因自己將他閃在一邊不理,想要與自己理論時沈若復又將他送出了靈山而不憤,但只淡淡地道:「不必他出面,我靈山也不賣這個面子。若是能證實二位前輩是我靈山所害,這二派的弟子只管找上門來便是,靈山絕不推託。不必與他有所牽扯!」

停了一停,韓一鳴道:「雖說他們的師長寂滅與我靈山並無關聯,但他們有疑問我靈山也有。再者,我們也想將其中不能弄明白的之處弄個明白。可若是他們硬要與平波牽扯,那就別指望我靈山能與他們一同來找尋其中的疑惑,那便不要與平波有甚往來。反正這些不明我靈山也不急於找到答案,不急於一時。」

元慧笑道:「師弟說的甚是。唉,這本來也與平波道長無關,也不必牽扯上道長。」韓一鳴微微一笑,他前來尋元慧便是要元慧不與平波摻合此事,元慧是等待靈山給予好處。韓一鳴這樣一說,以元慧的聰明必然知曉自己的意思:他若是再與平波混爲一堂,靈山便不會再與他有往來,他所期待的好處也沒了。因此元慧說出這話來,正是韓一鳴所來的目的。也淡淡一笑道:「是呀,本來與道長便無牽扯,各派的事各派自行處理。我靈山的事絕不會聽憑他人指手劃腳。

」元慧笑道:「師弟所說不錯。」

停了一停,元慧又笑道:「師弟此來想必還有別的話要與我說。」韓一鳴道:「元慧掌門所說不錯,我想問一問元慧掌門先前來我靈山未說出的話到底是何話?現下我在貴派,再無第三人知曉,師兄可否直言相告?」

元慧微微一笑,道:「韓師弟,你是來問我有何條件的麼?」韓一鳴平素與他生分,但這時卻道:「師兄肯到靈山來,必定是想與我靈山聯手的。那師兄想要我靈山給予師兄什麼方便呢?」他肯叫聲師兄,自然是親近之意了。元慧看了他半晌,道:「我說出來師弟會允可麼?」韓一鳴知曉此時再說回派去問一問,元慧絕不會答應了。而來之前沈若復已與他明白說過此事就全由他來作主,想必再回派中去商議也沒用了。且元慧雖說是與靈山聯手,但他必定也向平波要過好處。以他的性情,就中取勢才是他,若不就中取勢,就不是元慧了。若說來塵溪山的路上,韓一鳴還不知怎麼面對元慧,那麼到了這時,他已經有了主意。元慧不就是想就中取勢麼,自己偏不讓他有就中取勢的機會。想要自靈山得到好處,便要站在靈山這邊。他若是想自平波處得到好處,那就去找平波好了。

韓一鳴道:「師兄不說出來,我也不知能否答應。」元慧笑道:「我擔心我說出來了,師弟又應承不下來,因此猶豫。」韓一鳴道:「師兄只管說出來。我若是能答應師兄,便答應了,若是非我所能答允,我也去想法子說服靈山的師兄師姐們。」元慧笑道:「好,那我便說出來了。我要我塵溪山與靈山靈力相通,我派有能的弟子可以到靈山去修行,我派若有危機,可到靈山避難。不知師弟可否答允?」

韓一鳴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元慧提出這個要求來。在來的路上,韓一鳴想過許多,元慧會索要什麼,靈山的靈劍?靈山的靈劍沒有比鳴淵更令他想要的了。他將鳴淵寶劍送了回來,這回再要回去也不在意料之外。但他卻萬萬沒料到元慧提出來的這個要求卻與寶劍無關,但足以令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久久不語,元慧也不催促,只是淡淡地道:「師弟,我只有這一個要求,你看如何?」韓一鳴心念電轉,此時他沒有了再回靈山去與沈若復相商的打算。

就算自己回到靈山,最終結果也是要自己來承擔的。師兄師姐們聽了這樣的要求也只會讓自己作主,沈若復已說得明白,不論他們的結論如何,最終都是自己要去面對。

元慧淡淡地道:「師弟,我塵溪山與靈山靈力相通之後,靈山的師兄弟們也能到我派中來呀!就算是有強敵逼上門來,也可以到我派來躲蔽。絕非只是靈山對我派開放,而我派不許靈山師兄弟前來。說得明白些,就是我們從此有了兄弟之誼。靈山遇上難處我們出會出手相助,豈不比靈山孤獨苦撐要好?再者,我們也能來助靈山的師兄弟呀。這於靈山是真有益處的。你仔細想想。」

韓一鳴默然,元慧說得好聽,但真若靈山有難,他一定不會出現。元慧也不催促,只是等候。韓一鳴實在是難以決定,若是讓元慧派中師兄弟到靈山修行,誰知還會有什麼事。忽然一個聲音在他心內道:「給他劃定地方。靈山也不是任他隨處走動的。」這個聲音十分熟悉,韓一鳴不是初次聽到。是呀,劃定了地方,他們也不是能在靈山隨意走動的。這樣一來,元慧的要求達到了,只要將地方劃定,靈山也不會爲此所限。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7
一一八八、鑄劍

這句話直接點醒了韓一鳴,他看了看元慧道:「師兄,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但我得劃定個地方,貴派弟子到靈山來便在劃定的地盤修行,如何?」他這話倒是沒出乎元慧意料之外,只是元慧並不曾立時答應,故作爲難。韓一鳴已知自己所說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立時便會不認的。他未曾立時回絕,可見自己所說正如了他的意。

只是韓一鳴的意思並不止此,他道:「且師兄也要將貴派劃一塊地方給我靈山同門前來修行。」韓一鳴自然知曉只要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元慧便會在他派中劃出一塊地方給靈山弟子。他派中的修爲靈山看不上,但靈山的種種皆是元慧想要的,韓一鳴之所以提出這要求,乃是爲的看看元慧會給靈山一塊什麼地方,按著元慧給靈山的地盤來將靈山劃出一塊來給元慧。還有便是想著若是有朝一日靈山再逢大難,同門有個飛快離去的去處。

元慧面現猶豫之色,韓一鳴也不催促,只是定定看著元慧。他猛然發覺從未清楚的看過元慧,縱是元慧修行比自己高百年,他也絕不是那些數百年近千年修爲的同道的對手。而他平衡之道讓塵溪山在同道之中立住了,就值得自己仔細研究一番。元慧自然事事都爲塵溪山打算,而靈山的事事也要自己打算,不如就學一學他。

他忽然明白了,對元慧的厭惡也就去了幾分。縱算是自己看不上元慧的有些做法,但卻可以學一學他。師長們已不在了,靈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學一學元慧的做法有何不可?他那令自己不齒的做法自然不必學,但現下看來,只要對靈山有利,自己便該去做。

他不出聲催促,元慧沉吟片刻,笑道:「我塵溪山並無特別出色之處,師弟不嫌棄?」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過謙了。各派都有所長,靈山也要多學學各派的長處。因此我想師兄既然有意靈山互通往來,那請師兄也給靈山一個學習的時機,學一學師兄派中的長處。師兄若是允可,我回去便想法子與師兄一同建這個通靈之地。」

停了一停,元慧笑道:「師弟好爽快,那便依師弟的。」韓一鳴伸出手來道:「師兄,我們訂個約。」元慧笑道:「好,只不過我還有一件物事要請師弟幫助。」韓一鳴道:「師兄且說出來。」元慧道:「靈山的靈劍向來是我十分羨慕的。

」韓一鳴聞弦歌而知其意,道:「師兄還想要鳴淵寶劍?」元慧笑道:「那是師弟的寶劍,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另一把靈山的寶劍。」

他面帶微笑,韓一鳴有些不明白了,想了一想道:「鳴淵寶劍是我的寶劍,雖說靈山從前靈劍甚多,但只有鳴淵寶劍算是我的寶劍,師弟想要的話,我能做主。別的寶劍都是靈山同門的寶劍。我不能作主。」停了一停,韓一鳴道:「包括青竹標身上的靈劍,宿冤,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因此師兄要是要別的寶劍,我不能作主,還請師兄體諒。」

他提起青竹標與宿冤劍,元慧微微頓了一頓,片刻之後方笑道:「師弟對我收青竹標入門還有些不開心。這也是人之常情。他的寶劍我也不能作主,師弟若是想要收回去的話,改日我送到靈山來如何?」韓一鳴淡淡地道:「不必了。」他連青竹標都收入派中,絕不會讓青竹標將宿冤送回靈山來。

元慧也不再提這事,只道:「師弟,你聽我說。你靈山弟子的靈劍,我是不要的。靈劍認主,已經認了主的靈劍,我要來無用。我想要的,乃是靈山一柄無主的靈劍。」韓一鳴道:「靈山的靈劍皆有主,師兄這打算只怕要落空了。」元慧微微一笑:「師弟,靈山有無名,這柄無主的靈劍遲早會鑄造出來,我就要這柄靈劍。」韓一鳴怔怔看著元慧,元慧笑道:「不是麼,無名在靈山,他的靈力就是鑄劍。我不要靈山現有的靈劍,我要無名將來鑄出來的靈劍。」韓一鳴猶豫道:「無名不是靈山弟子,只怕我幫不上師兄。」

元慧淡淡一笑:「師弟,無名是不是靈山弟子已無關緊要了。黃松濤前輩已寂滅,他派中弟子能喚得元慧回去麼?」韓一鳴默然,元慧所說沒錯,黃松濤派中弟子並不出色,因此才請了平波同來靈山。連黃松濤都喚不回無名去,他門下弟子更難以喚其回去。但此時韓一鳴要問的絕不是此事,他定了定神,對元慧道:「師兄如何得知無名要鑄劍?」元慧微微一笑:「師弟,能打磨得了辟獬寶刀的無名,其與衆不同之處就在鑄劍上。且,我還看到一事。」

他停了一停,笑道:「不怕師弟你說師兄我說夢話,黃前輩寂滅的那夜,我在夢中看到了無名鑄劍。實則無名不是要鑄劍,而是他已在靈山鑄劍。

不知我說的對否?」韓一鳴怔怔看著元慧,這一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元慧笑道:「你是一派之長,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曉罷?」

韓一鳴半晌方道:「我著實不知他要做什麼?我只知那日晚間他在派中鬧了半夜。」因不知元慧是否看到了自己,韓一鳴思忖之後,沒有打算說出事實來,只是避重就輕說了一句。元慧道:「他的靈力便是鑄劍!這一點無庸置疑了,雖則他拿著的辟獬寶刀令許多同道眼紅,但你我卻知,那也不算什麼。你有靈劍,我也有靈劍,而我們的靈劍果真就好麼?我看不見得。以無名的靈性,他手中的辟獬寶刀若是完美,他怎會還要鑄劍?」

停了一停,元慧道:「師弟,你不會是以爲無名果真無知無覺罷?」韓一鳴自然從未認爲無名無知無覺,但聽元慧說出來,不禁想聽聽他要說些什麼,便道:「師兄,我無暇顧及他。我靈山之事已夠我煩心了,他跟隨在靈山,我只要他不出意外便好。至於他的與衆不同,我果真無力顧及。」元慧笑道:「師弟所說甚是。靈山這許多事足夠你擔憂了。唉,只是我沒法替你照料無名,別說我了,你們喚他,他也不應。可見世人難以左右此人,連他的師父與他皆沒這個緣法,這真真強求不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38
一一八九、干係

他嘆息不已,韓一鳴索性道:「還請師兄指教。」元慧道:「師弟願意聽,那我便細細說上一說,莫非你不曾發現誅魔弟子皆與衆不同麼?」韓一鳴默然,元慧繼續道:「明晰師兄,你、我的不同不必細說了,我們皆成了各派的掌門。那無名的不同在於何處呢?我仔細想過,他無知無覺並不是事事無知無覺,他初見辟獬寶刀便將其開了刃,從此拿在手中。可見他並不是黃前輩的弟子,他與黃前輩無師徒緣法,他與黃前輩的緣法只在辟獬寶刀上。因此拿了辟獬寶刀之後,他與黃前輩的緣份便盡了。至於之後他在黃前輩派中,乃是黃前輩的意思。誅魔弟子,沒有哪一派不想納入派中,便是黃前輩亦不能免俗。我不知無名在黃前輩派中多少年,但屠龍之時,是他與黃前輩緣分盡了之時,所以他帶著辟獬寶刀離開了。我仔細看過辟獬寶刀,若不是獨具慧眼,誰也認不出來那是一柄靈刀。他獨獨識得,且能開刃,可見他的不凡之處在於識兵刃與打磨之上。若是黃前輩那時便知曉了這一點,任無名離去,他不會寂滅。我覺得他之所以寂滅,與無名有著脫不開的干係。」

韓一鳴默然不語,元慧說出這話來,細細一想,著實有幾分道理。黃松濤於靈山門外寂滅著實與無名有關。若不是無名,他不會寂滅於靈山之外,而靈山也不會牽涉進來。元慧止住話語看著韓一鳴,韓一鳴嘆道:「師兄這樣說,倒令我茅塞頓開。」

元慧笑道:「師弟心地坦白,因此想不到這許多,也是人之常情。」韓一鳴道:「那依師兄之言,黃前輩是寂滅與靈山無關了?」元慧微微一笑,並不言語。韓一鳴知曉他不會輕易說出這話來,只嘆道:「黃前輩從前對靈山也是照顧有加,我也一直想將無名送回黃前輩派中去,只是不得其法。他也不聽我的招喚,那時我都沒想到是他與黃前輩的緣份盡了。」元慧笑道:「師弟,他離開黃掌門處,便是因他與黃掌門的緣法已盡。之後他與靈山反倒有了緣法,因此才在一起的。說起來此事也著實令人意外。若我是黃前輩,我也捨不得,何況還有鎮派寶刀在他手中。但若是我,絕不會勉強,總比賠上自己的性命要划算。他這樣寂滅,一派弟子可就任人魚肉了。」

韓一鳴輕輕搖頭,元慧所說沒錯,當日靈山被毀時,他最擔心的便是靈山弟子爲人所害。而如今黃松濤的寂滅就讓他派中弟子面臨著許多懷有異心的同道。雖說韓一鳴從未有過要將黃松濤門下弟子納入靈山派的打算,但他也知曉,這許多弟子從此讓各派掌門覬覦。

元慧道:「我對他派中弟子倒沒什麼打算,據我看來師弟也沒打算。靈山本就挑弟子,若是沒有機緣,沒那個靈力,也難入靈山。但別派便不是這般了。這許多弟子沒有了師父,自身難保呀。師弟,這修行之人果真就出世離羣,萬事不縈懷麼?未必。師弟應是最知曉其中甘苦的了。」

韓一鳴嘆息,停了一停,元慧道:「但師弟你與我不同,雖則你從不認爲無名是靈山弟子,但我卻覺得無名便是靈山弟子。不止無名到了靈山,他將辟獬寶刀也帶到了靈山,不論你認與不認,在他人看來,黃前輩寂滅了,你得了最大的好處。」韓一鳴也不辯解,事到如今,在他人眼中,果真是如此了。

元慧笑道:「師弟,你放心,我在此事上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韓一鳴知曉他說了這麼些,爲的就是那柄寶劍,元慧說站在自己這邊不過是客氣罷了,他能兩不相幫便已極之難得了。不偏不倚的他是要自靈山分一杯羹的。定了定神道:「師兄,你看辟獬寶刀如何?」元慧笑道:「辟獬寶刀是好,但我並不想要。那是無名的,如同鳴淵寶劍是你的,我拿來無用。我要的是一柄屬於我自己的一柄寶劍。」

停了一停,元慧道:「譚子超師兄也來尋過我。」韓一鳴看了他片刻,道:「請師兄細說。」元慧道:「譚師兄來了,便直指師弟是他的弒師仇人,想請我助他一起到師弟面前來討個公道。我想這是師弟與他派中之事,我不是很好插手,且我與師弟的交情也好。這事又有許多奇異之處,一時間難以分辨,因此我未曾答應。」韓一鳴想了一想還未說話,元慧道:「譚子超之意,我若是願意爲他師父出頭,他會給與塵溪山派相應的好處。」

譚子超的舉動並非出乎韓一鳴預料,雖說韓一鳴從未想藉此機會對他派中子弟染指,但譚子超來尋到元慧說此事,足見他還會去找尋他人說此事。而元慧說了這許多話,便是告知自己他與靈山共同進退是擋住了很多利誘的。而元慧也不想與靈山從此交惡,畢竟真要將靈山視如魔道,翻臉成仇,對塵溪山絕無益處。從前覺得元慧難當掌門大任,如今看來,他這掌門當的不錯。至少他派中安寧,事事順遂。平安無事,便是他的本事。

想了片刻,韓一鳴道:「貴派之事,自然是由師兄定奪。只不過師兄想要無名的寶劍我卻是有點難以下決斷,非是我不願意交與師兄。一來我不識得寶劍,二來麼,這寶劍是無名的,我也不能支派於他,他若是不願給師兄,我也勉強不得。」元慧笑道:「師弟,無名煉劍只會煉一柄麼,他不給我的我不要,他給我的我才要,這樣你總放心了罷。」韓一鳴道:「雖說無名沒甚知覺,但我也不能讓人說我靈山欺侮了他。如今要給我靈山栽上惡名,真是信手拈來。」

元慧笑道:「師弟心細,不過此事便你知我知便可,我不會往外說的。」韓一鳴道:「好。」站起身來道:「師兄若無他話,我先回去了。」元慧笑道:「我就不虛留師弟了,你我兩派要靈氣相通,咱們見面的機會便多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40
一一九零、鴻門宴

回到靈山,韓一鳴便將與元慧相見的樁樁件件都說與了沈若復。沈若復聽到他同意與塵溪山靈氣相通,道:「此事元慧想了許久罷?必定是心心念念了許久才說出來的。」韓一鳴道:「雖說塵溪山的修行也十分出色,但我並不覬覦他們的修爲。我想的乃是萬一他日再遇上平波上門來尋釁,我們能借這條路迅速離去。不至於連個退路都沒。」沈若復笑道:「師弟真是想得深遠。但師弟可曾想過,若是平日時我們與元慧往來無礙,到了歸要關頭,元慧將此靈力中斷,我們不能借他的道,此路來要何用?」

韓一鳴愣了一愣,他果真不曾想到。沈若復道:「我並非是責怪師弟,我只是說出來讓師弟不可寄望此人。他也十分狡猾,萬一真到那一步,只怕借道我們便要付出比以往更多的好處。」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還是師兄考慮周全。」沈若復道:「答應了他也不怕。只怕他有這個打算很久了,這回你不答應,下回他也會找尋機會讓你答應的。只是到了那時,他的條件會更加苛刻,會令你更加爲難。那不如現下答應了,不會被他算計個乾淨。」

停了一停,韓一鳴道:「師兄,我總覺得劉師兄有許多未說出來的話。」沈若復想了一想道:「不必擔心,我們靜觀其變。我對劉晨星師兄並不詳熟,我且去問一問年長的師兄們,誰對他知曉多些,須得要知曉他是怎樣的人,我們才好有應對的法子。」

忽然門上輕輕一彈,陸敬新已走入門來,他手中拿著一封書信對韓一鳴道:「掌門請看看此信。」韓一鳴接過來道:「哪裡來的信?」陸敬新道:「譚子超送來的。」韓一鳴拆開書信,上面只有寥寥數語,譚子超及同門邀他前往派中一敘。

韓一鳴看畢,將信遞與沈若復道:「師兄看一看。」沈若復道:「不必看了,鴻門宴來了。師弟意下如何?」韓一鳴道:「我倒也不怕,去便去罷。這鴻門宴遲早要來,他不能在靈山達到目的,自然是要將我叫到他派中去了。」沈若復道:「我們雖不怕他們,但師弟你切不可中他們的圈套。這樣,我隨你同去。」韓一鳴搖了搖頭道:「師兄不必陪我同去,師兄應當去與劉晨星師兄見上一見,看看他有什麼要對你說。」

沈若復道:「你是想我去見劉晨星?」韓一鳴道:「師兄聰明,與他相見即便他許多話不說出來,師兄也能知曉。而譚子超師兄的邀請便讓我去罷。」陸敬新道:「沈師弟也不必擔心,我陪掌門同去。若是不夠,同門之中能陪掌門同去的不少。只要與師兄弟們說了此事,都會陪師弟同去。」韓一鳴搖了搖頭道:「不必師兄師姐們陪我同去,我一人去罷。他們即便是他們想要害我,我也不懼。」陸敬新急道:「不可,這本來便是鴻門宴,掌門可絕不能一人去。百萬一中了他們的暗算。」忽然門外走入一人來道:「我陪掌門同去。」

這人與韓一鳴年紀面如冠玉,劍眉之下目如寒星,一襲白衣穿在身上再適合不過,卻是星辰。幾日不見,星辰又長大了。沈若復笑道:「你要是陪掌門去,那再好也不過了。」轉過頭來對韓一鳴道:「師弟,他隨你同去,就這麼定了。你一人去我們也不放心。縱算你修爲高,有他在側,我們要放心許多。」星辰轉而問韓一鳴道:「掌門我們何時去?」

沈若復不給韓一鳴細想的時機,星辰更不待他回答。韓一鳴看了星辰一眼,星辰向來便與別的同門不相似,他若是真的打定了主意,那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眼下他說了要隨自己同去,就絕不會讓自己獨自前去。他本來不願意帶同門前去是因同門雖修爲不錯,但若真因自己被譚子超暗算,那自己怎樣也不忍。可是以星辰的靈力,誰能暗算得了他?他隨同前去,自己不必擔心他的安危。想了一想對星辰道:「我們明日前去。」

星辰道:「掌門,不如我們現下便去罷。」韓一鳴愣了一愣,星辰道:「明日去不如今日去。去得晚了他們還會先找上門來,不如我們先去。況且,明日會有明日的事,不如今日去罷。」他的面孔浮上一絲笑意來,孩童時的星辰便是粉雕玉琢,如今長成了一個英俊異常的少年,他的笑容有如晴空朗朗,韓一鳴對他看了片刻道:「那,現下便去罷。」

星辰笑道:「好呀,我隨掌門前去。」他不似從前那般說走便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韓一鳴。沈若復道:「且慢,待我先通告他們。」星辰道:「不必啦,想必他們已經在等候掌門前去了。我們這樣去便可。」沈若復愣了一愣,韓一鳴道:「是,走罷。」他躡空而去,星辰跟在身後,片刻之間,兩人已離開靈山向著陳如風門派所在地而去。

陳如風門派所在從前韓一鳴來過,這時再來也算是駕輕就熟,不多時已看到陳如風門派所在。此間似是一坐村莊,遠遠望去,還能看到他門下弟子往來行走。韓一鳴深深吸了口氣,他未知會陳如風門下弟子便來了,不知他們看見他會否驚訝。

他看了一眼星辰,卻見星辰面帶微笑,對著那片房舍細看,見他看過來,笑道:「這個法陣掌門不是初次相見罷?」他伸出手來,雙指相擦,「啪」地一聲輕響,一個符咒顯現出來,依舊是二、三個字組成,每個字都由他不識得的幾個小字組成。符咒輕輕旋轉,但有一個字符卻是殘缺不全。韓一鳴清楚記得,這個符咒,就是那晚被青霜寶劍所劈開的!

星辰笑道:「靈山也做這樣的一個鎮守符如何?」韓一鳴愣了一愣,道:「我不會符咒,師長們的修爲,我還沒有領悟。」星辰笑道:「掌門,我會。只不過所需時日稍長。說起來他這個鎮守符也不是一人完成的,是數代掌門一起完成的。咱們靈山也做一個,回去便做。我們也有會符咒的同門呀,一定比這個做的還要好。」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42
一一九一、報仇

韓一鳴向他看了一眼,卻見他對著那符咒細看。忽然他伸出手來,手心一朵小小的白蓮綻開,他轉過頭來對韓一鳴笑道:「掌門不要急於進去。且給我點時刻。」韓一鳴奇道:「你要做什麼?」星辰笑道:「掌門雖是置之死地而來,但也不能全沒有妨備。若是他們對掌門下毒手,掌門就要聽之任之麼?」韓一鳴不意他這樣細心,道:「那你要如何?」

星辰道:「我有護身靈力,掌門只有靈盾,是防護不周的。那我做幾個記號。」他手中的白蓮往前一送,隨風飄灑,化爲數瓣花瓣,向著靈符飄去,片刻間不見了蹤影。韓一鳴道:「你這是。」星辰道:「掌門且伸出手來。」韓一鳴依言伸出手來,星辰伸出手指,在他的掌心寫了幾筆,韓一鳴竟看不出來是何字,星辰道:「若是他們講道理,不來爲難掌門,那掌門平安出來便好。可我卻不認爲他們會放過掌門。他們的修爲自然不是掌門的對手,他派中就沒有出色的弟子。但還是要小心防備。越是沒有出色的弟子,越要小心防備。」停了一停,他道:「他派中弟子雖不出色,但這個法陣卻是極之厲害,數代掌門的法力不可小視。即便這法陣已經殘破,依舊有著困住掌門的靈力。不過這法陣是數代掌門所爲,每位掌門修爲不同,連接處就會有破綻。」

他不必再說韓一鳴也知道,他在這些連接處下了靈力抑或是他的符咒,爲的就是不讓自己被這個法陣所困。其實韓一鳴來前就知來了說不好就要大打出手,因此他絕不願意帶沈若復同來。這位師兄雖是聰明,但再打起來,他必定弱勢。而別的師兄他也不願帶來,縱算他們的修爲不錯,他也難以全不在意。而星辰卻不同,他靈力之高,絕不怕這些人的暗算,只看他幼時屠藍龍便知。陳如風門下弟子即便全上來,也不會比藍龍厲害,自己二人必定能夠全身而退。

星辰隨手一掂,指尖星屑閃爍,他伸手在韓一鳴額頭上輕輕一按,韓一鳴只覺眉心一涼,他已收回手去,道:「掌門,我不隨你進去,我便在此間等候。」他來之前可未說他不進去,韓一鳴愣了一愣。非是以爲星辰臨陣逃脫,而是意外。星辰素來沉穩,孩童時便不令人擔心,何況如今已長大。韓一鳴道:「那你在此間等候罷,我進去了。」星辰道:「掌門不必擔心,需我出現時,我立時便會來到掌門身邊。」

韓一鳴落下地來,向著陳如風門派所在行去,走了片刻,回過頭來看了一看,星辰形影不見,亦無人跟來。韓一鳴放下心來,徑直向前走去,忽然前方一道金光,已隱約看見法陣光芒,韓一鳴腳尖剛過法陣,已見道道金光直向法陣中心去了。韓一鳴收住腳步,立在原地,等候陳如風的弟子前來。

轉眼已有數名陳如風弟子直奔過來,韓一鳴不識得這些弟子,他們徑直奔到他面前來對他上下打量。其中一名弟子想是曾經見過韓一鳴,拔出寶劍叫道:「這是我們的大仇來了。師父就是爲他所害,師兄弟們,上啊!」他揮劍就砍,一道靈光對著韓一鳴砍來。韓一鳴雙手垂下並不動彈,「呼」的一聲,護身靈盾自他背後轉出來,將這道靈光攔住了。那一劍砍在靈盾上紋風不動,那弟子手中的寶劍卻「噼啪」一聲,掉落於地斷爲兩截。

經了這一下,韓一鳴已知這些弟子修爲皆平平。那靈盾上中了這一劍連個痕跡也無,只有兩截斷劍斷在地上。那弟子愣了一愣,叫道:「上啊!師兄弟們,殺了這小子給師父報仇呀!」另幾名弟子也提劍上來對著韓一鳴便砍,站得遠的都是靈光閃爍,轉眼已打到眼前,站得近的直接就把兵刃對著韓一鳴身上招呼過來,韓一鳴的藍龍靈盾如同一道屏障,將他們的攻擊全都攔住了。

一時間別的弟子也不敢再上來,但將他團團圍在其中。韓一鳴四周看了一看,道:「我前來拜訪你們譚師兄,請速去通傳。」那幾名弟子依舊不動,韓一鳴道:「你們不爲我通傳,我可要自行進去了。」一名弟子看了看四周,轉身飛奔而去。韓一鳴立於當地一動不動,藍龍靈盾早已縮回,但四周環圍的弟子依舊不敢上來先行動手。

片刻之後,有二人匆匆自那邊過來,當頭一人正是單敬平,而隨著單敬平前來的正是在靈山言語咄咄逼人的王青松。二人來得極快,轉眼已來到面前,單敬平先拱了拱手,四周看了一眼道:「靈山掌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呀,請匆怪責。」王青松隨著單敬平拱了拱手,也四周看了一下,道:「韓掌門只是一人前來麼?」韓一鳴道:「貴派邀我前來,我已來了,還要帶別的同門麼?虧得我是一人來了,要是再來幾個同門,這不得打起來麼?靈山弟子雖少,但真打起來手可不軟。」

王青松道:「我這裡給韓掌門賠個不是。師弟們糊塗,韓掌門肚量大便不要與他們計較了。雖則掌門來得突然,但我師兄已在等候要與掌門好好詳談了。請掌門隨我來罷。」韓一鳴還未出言,先前對他動手的陳如風門人都已圍了上來,他們都手執兵刃,憤憤不平。王青松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還不退開了去?」一名弟子道:「王師兄,這殺師大仇來了,我們怎能放過?你不便動手便讓我們來!」王青松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都退開去!韓掌門來便是前來說明此事的,你們還不讓開?」

那幾名弟子猶自不肯離去,單敬平對著那幾名弟子揮手喝道:「還不退下!」那幾名弟子悻悻看著韓一鳴,終還是退了開去。單敬平引了韓一鳴向著派內走去,邊走邊道:「韓掌門不要與我派師弟們計較。韓掌門怎的一人前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49
一一九二、了斷

這話先前王青松便問過一回,此時單敬平再問,若是從前韓一鳴定會以爲他是赤誠,但如今卻知他是想探自己的虛實,若是自己一人來,他們想要動手便不會再有顧慮。只道:「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慣帶著同門到別派去拜訪。師兄不要嫌我簡陋便好。」單敬平笑道:「我還當是靈山的師兄弟們對我們有氣不來了。」韓一鳴忽然發現眼角一點紅光閃過,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只見那邊一道紅光直向著陳如風派中而去。跟在他身後的王青松卻不見了。

單敬平道:「韓掌門請隨我來。」韓一鳴隨著他向前走去,幾步之後,腳下道道紅光閃爍。韓一鳴心中戒備,此時他已知今日兇險之極,自己來到此間無異於送上門來,他們絕不會放自己離去。這王青松不在了,不是去招集同門,便是去布局去了。但既來之則安之,這些事遲早會來,但他並不懼怕。只要不在靈山,自己就沒有了那許多顧慮。

單敬平引著韓一鳴徑直走入派中去,韓一鳴從前來過,此時越往裡走,越覺得腳下紅光閃爍。而單敬平神色自如,韓一鳴自也不多說,只是跟隨在他身後徑直走去。這一路都未再遇上陳如風門下弟子。單敬平不言不語,而韓一鳴也不言語,忽然單敬平轉回頭來道:「韓掌門,這邊請。」

他側身讓開,韓一鳴已見前方立了數人,除王青松外,陳如風門下三位大弟子都到齊了,還有幾位看服色也是陳如風門下弟子。但他們皆是面前肅穆,一身白衣,一張香案上兩邊點了兩支白蠟,當中供著陳如風的靈位與一隻香爐。韓一鳴先走上前去,拿起陳如風靈位邊的三柱香來,在燭火點燃了,對著陳如風的靈位拜了三拜。

忽然背上一聲巨響,韓一鳴只覺背上一震,不用回頭也知陳如風的弟子對自己下手了,只是打在了藍龍靈盾上不能打了入來。韓一鳴也不回頭,將手中的香在香爐中插好,這才轉過身來。只見身後幾名陳如風的弟子都持了兵刃站在身後,譚子超雖未持兵刃,單敬平與周紹武都持了兵刃。不問亦知是他們在身後出了手,只是他們的修爲不能穿透藍龍靈盾,因此出手無功。韓一鳴將他們看一眼,也不多問,只是向譚子超看去。譚子超意外他這樣平靜,頓了一頓想要開口,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瞬間無人說話,譚子超不出言,他的同門也不便開口了,但都暗自戒備,手中持著的兵刃都對著韓一鳴。韓一鳴站了片刻,道:「譚師兄,早先在靈山你曾有話要問我。如今我來貴派,便是等候貴派詢問的。我如約而來,師兄有話不妨問來,只要是我能答師兄的,我定如實回答。」

譚子超對四周的同門看了一眼,道:「既然掌門快人快語,那我便也不繞圈子了,還請師弟如實告知我師父是怎樣死的?」那一瞬間,許多話湧到韓一鳴嘴邊,韓一鳴皆忍住了。若不是他們背後下手,韓一鳴還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們已然背後下手,今日已不能平安離去,他們已認定了是自己殺的陳如風,絕不會任由自己離去。微微一笑,道:「譚師兄,我要說的話早已說過,今日再說一回你便會信麼?」

譚子超道:「韓掌門,你肯孤身到我派中來,可見你並不懼怕我們。誠然,能害我師父的同道,修爲上必定高於我們。韓掌門雖年輕,但修爲是不弱的。若是旁的事,我們必定要看在同道的面子上讓韓掌門幾分。唯獨此事,我們不能不追究。今日韓掌門來了,就將實話說出來罷。」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韓一鳴知曉不論自己說什麼,他們都會動手,只淡淡地道:「譚師兄,你們既已將我視爲殺師大仇,我再說別的亦無濟於事了。我肯來此,乃是因我尊敬陳前輩,特來祭拜。我還未開言各位師兄就已動了手,莫非因我說了什麼就不肯動手麼?」單敬平微微點頭道:「韓掌門快人快語,那今日之事咱們就手上了斷罷。」他手招出寶劍來,對韓一鳴道:「韓掌門,你也不必對我們手下留情,將你的修爲都使出來罷。我們已是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們死,我們也不與你講什麼規矩了,韓掌門就不要怪我們倚多爲勝了。」

他話音未畢,數道劍光已打到韓一鳴面前。卻是陳如風門下弟子都對著韓一鳴動上了手。他們的修爲雖不高,但都同仇敵愾,早就蓄勢待發,一聽這位師兄說完,立刻便動上了手。一道藍光閃過,藍龍靈盾自韓一鳴背後轉了出來,將他們的靈力都攔住了。陳如風門下弟子的靈力不足,不能穿透靈盾,而韓一鳴也一動不動,只是看著譚子超。

譚子超不隨衆人出手,他盤膝凌空,雙目微閉,手指輕掐,眉心亮起一點靈光。他那眉心那點靈光淺淺向外透出千絲萬縷的紅光。陳如風弟子的靈力不能穿透韓一鳴的藍龍靈盾,但他們卻並不住手,還有弟子大聲道:「他再有靈盾又如何?我們決意要爲師父報仇,一起上呀!不論誰殺了他,都是爲師報仇了!」還有的弟子道:「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不要,我也要殺了他,師父對我們那樣好,怎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寂滅了?還是他下的手。不報此仇枉爲人了!」他們七嘴八舌,手上動作也快,說話間,已無數道靈光打在了韓一鳴的靈盾上。

韓一鳴靜靜站立不動,陳如風的這許多弟子當中,他就只看譚子超。陳如風的這些弟子的修爲對韓一鳴而言,當真不算什麼。而陳如風的大弟子譚子超在那邊作法,雖還未見效果,但韓一鳴卻是最小心此人。至於陳如風弟子的靈光打得他的靈盾顫動不已,韓一鳴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51
一一九三、靈盾

譚子超對韓一鳴視如無睹,對他的師弟們動手也視如不見。他的眼中泛起了碧光,眉心的靈光越來越強,韓一鳴知曉,若是出手,必定是他最狠。他若不出手,就是在想法子破去自己的靈盾。再不濟也要將自己的靈盾削弱,讓他的同門有機會來重創自己。

藍龍靈盾堅固異常,陳如風弟子的道道靈光打在上面紋絲不動。韓一鳴看著靈盾外幾近瘋狂的陳如風弟子,說不出是悲涼還是憤怒,可想到那夜,心底的那點歉疚直翻上來,韓一鳴還記得陳如風眼中靈光寂然下去的樣子。縱是隔了這許久了,他全力想要凝聚自己的靈力一搏的樣子還在自己心頭,怎樣也忘記不了。就因此,他總覺得對不起陳如風的弟子,不願意真正對他們下手。陳如風門下弟子並不出色,這許多弟子並沒有一個能打動藍龍靈盾,韓一鳴也不忍對他們出手。

直到如今,韓一鳴也想不通爲何自己那夜會動手?雖然他知曉此事一定有自己不明白的原故,那夜動手的也不是自己。但他依舊仔細想過此事。陳如風從未對他作過惡,便是人人動手搶靈山弟子時,他也未對自己下過手,他也對靈山弟子並沒有像別的門派那樣下過毒手,因此若是那夜死的是別的門派掌門,韓一鳴絕不會如此的難過。

藍龍靈盾外靈光閃爍不住,陳如風門下弟子已將他圍在了其中,他們手持兵刃將畢生修爲都對著韓一鳴使了出來。而藍龍靈盾牢固異常,縱是他們一同出手,都沒能撼動藍龍靈盾半分。忽然心頭響起星辰的聲音道:「掌門今日可別手軟,他們約了平波來同掌門過不去。平波已到了。」韓一鳴愣得一愣,星辰的聲音又道:「派內之事就全憑掌門之意來處理。至於平波,掌門就交與我罷。」

韓一鳴愣了一愣,雖說陳如風弟子去邀約平波並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聽星辰這樣說,還是有些意外。忽然譚子超張開口大喝一聲,如同響了個霹靂,韓一鳴只覺身周火辣辣的,卻聽他的同門都道:「師兄,快,那靈盾裂了!」

韓一鳴還來不及看藍龍靈盾,手指已一動,鳴淵寶劍飛出鞘來,落在他手中。韓一鳴握住鳴淵寶劍,寶劍已泛起淡淡金光,彌蕤怨靈在寶劍當中發出幽鳴,一道流光自劍格直游到劍尖。此時不知星辰在外面是何等模樣,莫非他今日在外面要與平波大打出手麼?若真是與平波打大出手,是否萬事自此不同從前了?今日之事絕難善了,韓一鳴來前便已想過陳如風的弟子絕不會對自己手下停情,但也未曾料到自己一來到他們便動手。但到了這一步,想要不動手離去已不能。只是想到陳如風當日也算對自己不錯,對他的弟子動手,心中還有些不忍。再者就是不知星辰在外面如何,是否已與平波打大出手?雖說星辰的靈力他親眼見過,但想到他要獨對平波,依舊還是有些擔憂。

他提了寶劍在藍龍靈盾後方一動不動,陳如風門人都拼盡全力要將藍龍靈盾砸開。他們極想手刃這個仇人,爲師傅報仇,但藍龍靈盾何等堅固,任他們的法力如狂風暴雨打上去,也難動分毫。就連先前有人說的「靈盾裂了」也只是他們自以爲是,藍龍靈盾依舊牢不可破,帶著幽幽藍光將韓一鳴籠罩在了靈盾的後方。

他遲遲不動手,陳如風門下的年輕弟子都道:「這小子理虧,因而不敢與我們動手。不要輕縱了他,殺了他爲師父報仇!」而年長的弟子都一聲不吭,拼盡全力想要打破藍龍靈盾。只是那藍龍靈盾牢固異常,無數靈光打在上面,要麼無聲無息消彌,要麼就是炸出聲響,最多不過打得靈盾顫動,不能真正將靈盾打破。韓一鳴看著他們,覺得可憐又可笑又有些敬佩。也能明白他們心中所想,自己何嘗不想爲師長們報仇,可真要找上門去,卻是不由得想到靈山諸位同門。縱然同門有與他一同寂滅爲師報仇的打算,他也沒打算將他們都帶到這條路上去。於他而言,自己寂滅了,同門也要活下去。靈山一定要傳下去。縱然是那猶如夢似幻的美景已然消失永不再現,那許多靈物已不能再有,靈山也一定要傳承下去,因爲靈山終會出現一位如師祖一般出色的弟子,將其重振。

也因此看到陳如風的這許多弟子,心中感觸良多。今日不動手,是絕不能平安離去了。星辰說不定在外面與平波也是大打出手,不能望其來相助。而陳如風門下弟子就他看來也果真平凡,就是他們全都撲上來韓一鳴也不懼。但一動手必有死傷,非自己所願,到底是陳如風的門下弟子,陳如風當日沒有於靈山不利的舉動,真要對他的弟子下手,韓一鳴猶豫再三。

只是韓一鳴的猶豫在陳如風門下弟子眼中,卻是軟弱可欺。他們紛紛道:「他就是憑了這道靈盾,只要打破這道靈盾看他還能如何!」

他們同心協力,手勢變換,口中念念有辭,使上了畢生修爲。藍龍靈盾的韓一鳴提著鳴淵寶劍靜靜看著譚子超。陳如風門下弟子修爲皆不出色,這許多弟子韓一鳴皆不放在眼中,但譚子超卻令他格外小心。譚子超的修爲也不會比他的同門高到了哪裡去,但隨著他的手勢變幻,一個紅色的法陣已隱隱浮現出來。先前譚子超的一聲大喝,韓一鳴已覺身周都火辣辣的,那時法陣還只出現了幾處,還未連在一起。這時已隱隱連在了一起。

韓一鳴也不知何時該對譚子超下手,他從未遇上過法陣,實則他便沒見過幾個法陣,除去平波萬虛觀那個法陣與陳如風門派所在的這個法陣外,他沒見過別的法陣,自然也不知道何時出手最好。忽然想到星辰,星辰也未告訴他何時出手。正在猶豫間,星辰的聲音已在他心底道:「掌門且再等一等。給我些時刻。」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52
一一九四、遲早

韓一鳴定了心思,星辰讓他等必定有他的緣故。輕輕提起鳴淵寶劍來看了看,藍龍靈盾外陳如風的弟子正用力想要打破藍龍靈盾進來,忽然看見他提劍起來,都叫起來:「他要動手了!他要動手了!」韓一鳴看了一看鳴淵劍,又擡起頭來看向譚子超。

譚子超依舊浮在空中,他整個泛出瑩光,眉心的紅光已沁入下方的法陣當中,韓一鳴雖不精通法術,卻也知曉這些對自己動手的弟子都不算難纏,難纏的是這個法陣。而譚子超卻還沒有立時駕馭這個法陣的能力,或許是他的修爲不夠,也或許是這個法陣他之前就未驅使過,所以他這時來與法陣靈力相通,想要用這個法陣來打敗自己。

在來此間之前,韓一鳴一直想的是不要與陳如風的弟子過不去,畢竟他從前對自己不錯,縱算是他們要說要罵,他也忍了。畢竟陳如風是死了,韓一鳴還是有難免的愧疚的,他從不曾想過對陳如風動手,若是他與陳如風一同遇上強敵,他是不會讓陳如風獨對強敵的。而他卻清楚的記得那日陳如風兩眼之中紅光亮起,伸手向後抓去,胸前卻插著青霜寶劍的一幕來。

這一幕他一直想忘記,自那晚後就再沒想過,這時想起來,右手也跟著痛了起來。陳如風倒地後牆上浮現出一柄利刃來,他伸手去抓,而就在他伸手出去的瞬間,青霜寶劍已將他截爲兩斷!陳如風的靈氣扶搖直上,是自己一口靈氣噴過去,將他的靈力衝散,盪得無影無蹤,陳如風才真正寂滅。

隨著這些過往一一想起,韓一鳴的右手變得漆黑,有如被火苗舔過一般。韓一鳴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手,這就是當日他殺陳如風時被陳如風靈力所傷。韓一鳴一直隱藏這個傷痕,後來傷痕慢慢淡去,全然淡去後,韓一鳴就不再把這個放上心上了。今日這傷痕又顯現出來,將那一夜的從前過往都帶了出來。

靈盾之外,陳如風的弟子也都盯著他的右手,悲憤莫明,那黑色的形狀就是陳如風靈焰的形狀,派中弟子無人不知。這一下人人憤慨之極,都道:「往日相見,他都裝得無辜,可他卻正是兇手!今日萬不可放他離去。」韓一鳴聽得再明白不過,捏緊了鳴淵寶劍的劍柄,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無益了。只是星辰要他等待時刻必有緣故,韓一鳴也就仔細思索用什麼招數來對陳如風的弟子。陳如風的弟子雖多,但修爲卻著實不出色,經不住韓一鳴動手的,真動起手來,必定會死傷一堆。韓一鳴還是不願意傷損陳如風的弟子,即便是這樣羣毆,他人少打他們人多,一樣不想傷他的弟子。

忽然心底一個聲音輕笑:「掌門今日是難以善了的。下手再輕,許多結果早就註定是不能挽回的。今日便是你死我活,還猶豫這許多?」這個聲音就是之前他聽到過的,卻是星辰的聲音。韓一鳴給這話一語點醒,手捏緊了鳴淵寶劍的劍柄,心中儘管煎熬,但已明白這一日遲早到來,陳如風的弟子絕不會放自己活著離去,想要不動手全身而退已是妄想。自己寂滅無關緊要,但靈山同門必定會重走今日自己所經之路,一一死在他們手中。是的,靈山是魔道,這些所謂的同道絕不會放過,而他們跟靈山也談不上同道!

韓一鳴向譚子超看了一眼,現下他已全身發出微微的紅光,連眼中都泛起了紅光,顯然是將自己全身的修爲都提了起來。忽然覺得無比輕蔑,自己站了這許久,他還未能將修爲提到最佳麼?那憑什麼要自己寂滅於此?修行若也是弱肉強食,靈山必定是強的一面。忽然明白就因靈山太強,所以儘管與世無爭,只注修行的靈山還是成了他們眼中的魔道,才會毀於一旦!他們擔心的是有朝一日靈山會對他們下手,諸位師長們再與世無爭,再一心修道,在他們眼裡都是威脅,因此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毀了靈山。

星辰的聲音輕聲道:「掌門終於明白了。只有掌門想明白了,靈山方有了一線活路。」他的聲音輕微,韓一鳴眼前閃過的卻是靈山從前的師長們,瞬間悲憤莫名,一揮鳴淵寶劍道:「都上來罷,既然要與我拼個死活,那就都上來罷!」

比韓一鳴更加悲憤的是陳如風的弟子,於他們而言,韓一鳴是殺師大仇,居然上門來了還這樣囂張,簡直是門派的奇恥大辱。他們屢屢想要殺了此人,以他的死來祭奠師父卻一直未能如願。便是約了平波到靈山去也沒能殺掉韓一鳴成爲了他們的心病,不想這時韓一鳴卻上門來了,豈可再放過。因而一擁而上,巴不得將他置之於死地。實則他們也思慮良久,考慮周全,想過韓一鳴不來,卻沒料到他這樣便來了。

韓一鳴瞬間想通了,手裡持著的鳴淵寶劍亮了起來,彌蕤怨靈在寶劍中遊動,單等他出手一擊。韓一鳴看了譚子超一眼,忽然聽陳如風的一名弟子道:「他的靈盾十分堅固,打不破呀,這可如何是好?」韓一鳴對他看去,這人面目並不熟悉。陳如風門下弟子他在屠龍途中也見過,還能記得的也就是譚子超四人。實則若不是陳如風突然寂滅,他也不識得這陳如風的這四名弟子。至於別的弟子,韓一鳴就更加記不得了。從前覺得他們視自己爲敵是他們的誤會,今日想明白了,絕非誤會,遲早與他們有今日的對訣。

忽然藍龍靈盾沒了,陳如風門下弟子都愣了一愣,停下手來。韓一鳴將他們看了一遍,道:「怎麼停手了?不是要殺我麼?」一名弟子道:「小心小心,此人狡猾!他的藍龍靈盾沒了,誰知道又有什麼奇異的招式?大家小心!」韓一鳴看了譚子超一眼,他依舊浮在空中,身周泛著淡淡紅色,眼中的紅色越來越濃。韓一鳴自然知曉他是在催動法陣要與自己爲敵,只是若是臨敵了還要花這許多時刻催動法陣,不是自己找死麼?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56
一一九五、報仇

陳如風門下弟子愣得一愣,重新又催動法力,頓時靈光閃動,都對著韓一鳴打來。韓一鳴一揮鳴淵寶劍,彌蕤怨靈發出尖嘯,一道靈光自鳴淵寶劍當中溢出,帶著尖嘯繞場盤旋一周後散了開去。屋頂早就掀沒了,連同四面牆壁和四周的房屋都不知往何處去了,瞬間場中衆人都頭暈目眩,修爲不濟的已倒在地上手腳抽動。只有譚子超依舊浮在空中不動,他並無變化,似乎對於眼前的種種都看不到。

韓一鳴冷冷看著他們,他們與自己爲敵,只有死路一條。這也是韓一鳴久久不願動手的緣故,他緩緩向著譚子超走去,走到譚子超面前,譚子超依舊一動不動,韓一鳴道:「還要殺我麼?」譚子超聽而不聞,韓一鳴定了一定,忽然星辰的聲音在他心底道:「掌門,他已寂滅了。」韓一鳴大吃一驚,對著譚子超看去。他依舊一動不動,他身上泛出來的光芒依舊。韓一鳴伸出手來輕輕推了譚子超一下,隨著他手,譚子超變爲透明,消失無蹤。

而那團紅光卻還在,韓一鳴剛看過去,只見腳下的法陣旋轉起來,一重重字符都對著他壓來。韓一鳴雖不識得厲害,但他極敏捷,鳴淵寶劍一揮,將逼到面前的字符擊得粉碎。只是壓來的字符甚多,一個字符跟著一個字符壓過來,起先韓一鳴揮動鳴淵寶劍輕易就將字符都盪開了,但數個字符過後,韓一鳴漸覺字符壓得越來越重,甚而撞在鳴淵寶劍上都覺得手被撞得隱隱作痛。揮開的字符有無數靈光飛濺,藍龍靈盾閃現出來,將飛濺過來的靈光都攔住了。

只是那字符卻源源不斷,越來越多。韓一鳴心生走意,但一動步,才發現自己腳下早已被法陣所困,雙腳一動都動不了。就是想躡空離去也不能,躡空法似乎沒了作用,不能讓自己騰空不說,漸漸覺得連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到了這時,韓一鳴才知道這法陣的厲害。自己就算是陷在這法陣當中了,那許多字符還在一個個向自己飛來,越來越沉重,再揮劍數十次,已覺手酸吃力,而那字符撞上來的力道卻越來越大,被揮散後的靈力撞在靈盾上的聲響也越來越大,甚而發出「噼啪」聲響。韓一鳴不知星辰在外面如何了,他即說平波來了,想必也是一場大打出手,因此並不指望星辰前來相助。

而字符卻來得越來越多,韓一鳴不能閃躲,只能揮動鳴淵寶劍將字符撞得粉碎。只是越到後面,手上越覺酸軟無力,而字符卻是越來越沉重,甚而撞上來只撞得他手臂酸麻,連劍柄都越來越握不住了。韓一鳴四周一望,陳如風的弟子身影都漸漸淡去,他們都寂滅了。陳如風的弟子若不是寂滅是絕不會離去的,但自己卻也離不開這個法陣。

這時方才明白爲何陳如風的弟子明知不敵也要找自己報仇,他們就是拼了一死來報師門大仇的,譚子超是用他自己全身的靈力激發了這個法陣,他們不敵自己,但自己卻破不去這個法陣,因此自己也要被困死在此間。這是最不得已的報仇方法,卻也是他們報仇的決心。

韓一鳴微有些不忍,陳如風的弟子雖修爲不濟,但他們的決心讓他感慨。擡頭看了一看,源源不斷的字符向著他壓來,韓一鳴雖有藍龍靈盾,時刻久了也覺得應接不暇。忽然覺得手上溼潤,原來是握劍的手虎口被震裂,血流了滿手。忽然星辰的聲音道:「掌門不要滴血下來,雙手持劍。」韓一鳴雙手持劍,左手衣袖將劍柄包住,不讓鮮血滴落。

他雙手持劍揮動,漸漸的連左手也麻木了,靈盾轉動之間,總有字符直透進來,韓一鳴每揮一劍都覺得雙手發麻,掌心辣辣作痛,沒想到陳如風門下弟子雖不出色,但這個符陣卻讓自己動彈不得,若是今日星辰不來,他豈不是要被活活困死於其間?

忽然頭頂一亮,明光閃處,星辰閃身出現,他手中持著一柄光芒閃爍的短劍,他一出現便對韓一鳴道:「掌門,你稍等,我這就將這個陣法破去。」他提起短劍一揮,一道靈光在韓一鳴肢下炸開,韓一鳴只覺腳下一震,已裂開一條縫,那條縫當中靈光流動。星辰又一劍揮出,將另一邊劃開一道。他動作迅捷,連揮數劍之後,韓一鳴身周的法陣已被他破開數道,這下韓一鳴方才看到下方的法陣一直轉動,轉動之時,靈光遊動。

星辰手一揮,數朵白蓮護身靈力出現,圍著他輕輕旋轉,那重重壓下來的字符都不能穿透他的靈力,不能近其身。他微笑而來,走到韓一鳴身邊,護身靈力連韓一鳴也護了進來。韓一鳴鬆了口氣,眼看著字符不能打到自己面前,才覺手再也提不起來,酸麻之極,收了鳴淵寶劍,站在一邊喘息。星辰短劍一揮,一聲尖嘯,一道白光閃過,已將靈陣斬開了一處。他劍光到處,靈光不再閃動。韓一鳴赫然看見他所斬之處露出一道靈光來,而那道靈光十分眼熟,色澤清冷,竟似是青霜寶劍的靈力。每一柄寶劍的靈力都不相似,韓一鳴就用過兩柄寶劍,因此記得再清楚不過。

忽然想起那似夢非夢的夜晚來,星辰如今在法陣下手之處,便是那時破去這個法陣之處。韓一鳴萬萬沒料到青霜寶劍的靈力能留到如今,縱是這樣的法陣也沒能讓當時的靈力消散,靜靜看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星辰則一連斬了數十劍,方才收手,他劍光到處,青霜寶劍的靈力顯現出來,隨著青霜劍靈力露出,字符也越來越少。忽然星辰手一揮,朵朵白蓮靈力出現,四方八面而去,落在法陣上,法陣不再轉動,靈光也漸漸變暗。星辰伸出手來對韓一鳴道:「掌門,借你的靈力一用。」韓一鳴不明所以,星辰已收起短劍,手指送入口中一咬,他的指尖溢出白色,韓一鳴愣了一愣。他將白色在另一手掌心一抹,將那隻手對著韓一鳴伸過來道:「快。」韓一鳴也將兩隻手指送入口中一咬,指尖溢出血來,將血滴於他手中。星辰手指在掌中一攪,飛快在掌心寫了幾筆,再取出短劍來,將手掌在劍身上一按,將短劍扔出,短劍如流矢般直飛出去,落在一處,瞬間劍身上騰起光芒,如水銀瀉地,順著法陣的四散開來。片刻之後,法陣已被短劍所散發出來的靈力所充斥,靈力散去,不止字符沒了,連法陣亦沒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57
一一九六、問

星辰道:「掌門,若無當日之功,今日要破去他這個法陣還得大費手腳。」韓一鳴道:「可是那晚並非是我……」忽然嘆了口氣,如今再說這話,還有何意義?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藍龍靈盾轉出,將靈光攔住,一人直插進來,咬牙切齒地喝道:「姓韓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屠我派滿門,我與你不共戴天!就算作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卻是王青松。他睚眥盡裂直撲進來。星辰冷淡相對,韓一鳴攔住星辰道:「別傷他。」星辰微微搖頭,但已收回手來。

王青松四周環視片刻,手中的長劍對著韓一鳴直指過來,喝道:「向來我認爲你是一派掌門,入門時間又晚,全然沒有許多修道多年的同道那樣的戾氣,同門說起我師父爲你所害我都極力爲你開脫。可今日方知是我錯了,師兄弟們果真沒有看錯你。既然你已對我師門大開殺戒,想必我你也是不會放過的。縱算你的修爲高我許多,我今日也要與你拼上一拼,哪怕拼了這條命。」韓一鳴微微嘆息,王青松面上悲憤莫明,轉而看向星辰,他並不認得星辰,但冷笑一聲道:「你還帶了幫手前來,那便一起上來罷。我派祖傳的法陣已毀於你手,我派也只剩下了我一人。但縱算是只有我一人,我亦不懼你們,只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他又將眼睛望向韓一鳴,道:「我師父是你殺的麼?」

韓一鳴靜靜看著他,王青松道:「我師父是你害的麼?回答我!」星辰伸了個懶腰道:「磨磨嘰嘰,要打便打,說什麼廢話!」王青松不理星辰,只道:「姓韓的,你敢答我一句麼?」星辰對韓一鳴道:「此人修爲稀鬆平常,他們的法陣已破。掌門,我先出去了。」他說走便走,話音一落,人已不見了。

此間又只剩了韓一鳴與王青松,王青松咬牙切齒,兩眼死死盯著韓一鳴,手中長劍捏了又捏,道:「姓韓的,我師父是不是你殺的?」韓一鳴默然無語,王青松道:「我的同門已死在了你的手中罷?韓掌門,你果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韓一鳴頓了一頓,道:「你要報仇儘管上來便是。」王青松道:「你還未回答我,韓掌門,你敢做便要敢當!莫非你敢做,不敢當麼?」

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就算是我做的,你要報仇就儘管上來。」王青松仰天打了個哈哈道:「韓掌門,何謂就算?你就坦白告訴我罷,是與不是?若是你替他人擔當了過錯,也請你明白說出來,讓我死也死個明白。我王青松修爲不濟,但也知要找尋苦主。若不是你,我自然先去尋他,報得了此仇再來尋你。還請你不要虛言僞飾,就直說無妨罷!直言告知,方是漢子所爲!」

韓一鳴道:「我要說不是我殺的,你信麼?」王青松道:「你說的是真話?韓掌門,事已至此你還要騙我麼?既然不是你殺的,爲何你的靈力會留在我派的法陣之上?」他四周環顧,搖了搖頭道:「我派法陣已被破去,我沒法給你看了。你一直不知爲何我們都知曉師父爲你所害麼?你的靈力就在我派的法陣上,這你總不能說我冤枉了你罷。我也知我必定死在你的手上,死就死了,我的同門已經都死在了你的手上,我的師父更是早兩年便死了。我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到了這一步,韓掌門都不敢說句實話麼?」

他四周看了一看道:「你靈山的同門已不在此間,我就只想要一句實話,讓我死也死得瞑目。」韓一鳴嘆道:「既然師兄這樣說,那我也說句實話。靈力是我的不假,可著實不是我來對尊師下手的。陳前輩在我心中也是十分尊敬的,我絕不會對他下手。連同那位同門,皆不是我下的手。但師兄盡可以把這筆帳算在我的頭上,我絕不推脫。」王青松冷笑一聲,並不相信,但卻也不再問了,靜默片刻,身上隱隱泛出青光。

韓一鳴看著他身上泛起的青光,嘆了口氣。陳如風門下弟子作法時都要等候這樣長久麼?那真遇上厲害的,豈不是束手就死?星辰離去便是將此事交與自己來了結的,陳如風的弟子已只剩下這一名了,但已不能容他活著離去。鳴淵寶劍著實比別的寶劍都要厲害,鳴淵的怨靈繞室一圈,已將陳如風的弟子滅了個乾淨,只剩下這先前離去的王青松。韓一鳴如今想要收手已是不能,從前陳如風寂滅一事他還能說與自己無關,如今陳如風的弟子全都寂滅,連同法陣亦被破去,他已沒有了後退的時機。王青松只要活著離去,必定會糾集同道前來與自己過不去,這個時節真的不能心軟了。

只是真要動手殺陳如風的弟子,也非韓一鳴所願,看著王青松身上的青光,韓一鳴心中也自難過。片刻之後王青松睜開眼來,韓一鳴忽然問道:「我如何才能收了藍龍靈盾?」他這話問的是星辰。看見王青鬆手中的寶劍靈光閃爍,韓一鳴忽然想收了藍龍靈盾,讓他的法術能夠近身。王青松面上的悲憤之色令韓一鳴不安,他也有師長被害的過往,如今都不知除了平波外還能找誰去報這個仇。因此韓一鳴想要收了藍龍靈盾,即便王青松不是自己的對手,也願讓他出了這口怨氣。

片刻之後,星辰的聲音在心中道:「我已替掌門收起了靈盾。」韓一鳴擡起頭來,向王青松看去。王青鬆手勢一變,數道靈光已打到韓一鳴面前。韓一鳴沒了靈盾防護,鳴淵寶劍一揮,將王青松打到面前的靈光盪得蹤影全無,王青松擔起寶劍,左手握住劍刃一抹,劍刃兩邊多了血色,他持劍直撲過來,劍刃上泛起血光,他已惡狠狠撲到了韓一鳴面前,一劍對著韓一鳴頭上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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