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74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33
五十一卷生長 一二一七、寶刀

停了一停,韓一鳴道:「他送還寶刀,已是與門派一刀兩斷。不瞞師兄說,若是黃前輩還在,送他回去我也放心些。畢竟黃前輩最爲在意的除了寶刀就是這名弟子。可黃前輩寂滅,他回到派中還有誰在意?師兄,你可不要說清風明月真的想他回去。我可是親耳聽到過這二人對無名的不滿的。」明晰嘆道:「師弟所說極是。可他畢竟還是黃前輩名下弟子,清風明月也是指著這個說靈山霸占了他門下弟子,要來與靈山說道。我也知曉,無名就算不是現下這樣,而是與我們事事明白,回到派中都不會有好果子吃。何況他與我們不同,回到派中只怕,唉。活著能活著,但是活成什麼樣,真不好說。」

韓一鳴道:「一派之中,尊長只一位,別的都是弟子。這尊長之位人人都想要,實則是看著無限風光,過後卻是苦不堪言。如無名這樣的弟子,若無人多加照顧,只怕早就被欺負死了。黃前輩當日收他入門,實指著他有朝一日恢復神智,能擔當掌門之責的。就這一條,他回派中就不會好過。」明晰嘆了口氣道:「師弟,你說的不錯。可他始終是他們派中弟子,縱算他送還了寶刀,也不能抹殺他的來歷。你要是收在靈山門下,只怕會給靈山帶來無限煩難。」

韓一鳴道:「我不收在派中又能如何?我若不收他在派中他也要跟在靈山身後,我不也同樣擔當搶奪他派弟子的惡名麼?」明晰道:「是。說起無名來,這幾年大家說的都是靈山搶了黃前輩的誅魔弟子。對靈山不憤。」

韓一鳴冷笑一聲:「師兄,因此我收或不收已不重要。自從他跟在我身後,靈山便得了這個惡名了,又不是如今才得的。不過師兄也不必擔心,我與師兄說起此事並不是要收他入靈山門土牆。因爲收與不收於他而言並無差異,於我靈山卻是大大的不利。我說與師兄是另有一個緣故。他雖將寶刀還了回去,但寶刀上的靈氣卻留在了靈山。」

明晰大吃一驚,盯著韓一鳴看了片刻道:「師弟,此事更加要緊,你可不要亂說!」韓一鳴嘆道:「師兄,此事何等要緊,我怎會亂講。」此事何等要緊,韓一鳴絕不會胡說,明晰默然片刻,道:「師弟,你說與我所爲何來?」韓一鳴道:「師兄,此事如今就只有你知曉。說與師兄也不是想讓師兄爲難,更不欲師兄爲靈山出頭出言。而是清風明月前來找師兄與靈山爲難,我將師兄所不知之事說與師兄,師兄心中也好拿定主意。」明晰嘆道:「實則我從不認爲靈山會對辟獬寶刀眼紅。尋常門派要有一把靈刃真是難上加難,可我師父還在世便說過靈山的寶貝車載斗量。靈山師祖,我的師叔靈力天成,無一不精,所用過的靈劍不計其數。靈山的四大靈劍都是師叔親手所鍛造。靈山是不會對辟獬寶刀眼紅的。想必黃松濤前輩對此也極之明白,所以當日從未說過靈山眼紅辟獬寶刀。」

停了一停,明晰道:「但如今黃前輩寂滅,他的弟子可就另有想法。不過師弟,你是如何得知辟獬寶刀的靈力留在了靈山的?」韓一鳴將無名還寶刀一事說了個明白,道:「寶刀是還回去了,但寶刀中的靈力卻留在了靈山,我是看無名再自寶刀所插之地起出靈力來,才知靈力留在了靈山。這靈力我靈山也不知何用,況且也不屑一用。但無名卻非我能左右,因此也是爲難。」明晰道:「師弟是想歸還回靈力?」韓一鳴道:「師兄,我有心無力呀。辟獬寶刀固然是稀世罕有,但我靈山也有鳴淵呀!我自上靈山用的就是鳴淵,我可不願用別的兵刃。而鳴淵我若不用,同門之中只怕無人能用,因此辟獬上的靈力我拿來無用。就算我換兵刃,也是用師祖所煉的青霜寶劍,絕不會去用辟獬寶刀!」

明晰想了一想道:「師弟所說不錯,若讓我換兵刃,我也是換派中兵刃的。辟獬寶刀於你我並不緊要,也無心據爲己有。實則就我看來,難以歸還便不要勉強,即便你有心要還也要小心他人就此事來挑釁靈山,因此此事你知我知便可。無名是不會將此事外傳的,也無人會知道。他日能歸還又不給靈山帶來煩難再歸還罷。好心也要挑選時機,若是時機不對,靈山豈不是又讓他人來爲難靈山?到時你難以分辯,而有心尋隙之輩也會見機而動,於靈山不利呀!」

韓一鳴道:「師兄,別人如何看待此事,我是不在意了。他們早已在尋靈山的不是,我說的這些他們還不知曉都已派了靈山一大堆不是,靈山再想撇清也難了。清風明月前來找你,想必說的就是我要將無名據爲己有,平波也在旁邊湊火。」明晰沉吟片刻道:「清風明月二位師兄前來,著實是爲了松風前來的。此事你今日解說明白,我也心中有數了。我一直奇異松風怎會跟在靈山身後,我還是叫慣了他松風。我也知曉他是天外來的人,旁人說的啥,他全不入耳。靈山我也知曉,靈山的師兄弟什麼寶貝沒見過?絕不會看到別派的弟子眼紅就想要據爲己有,爲何一直不送無名回去。原來如此。只是看眼下的情形,我替你解說也解說不了。」韓一鳴嘆道:「師兄,我並非想請師兄替靈山去解釋,這解釋說得好還有效。若是說得不好,豈不是將師兄及梵山派也拖進去了?因此我只是說與師兄,師兄心中有數就好。」

明晰道:「好。不過,師弟,我有一句話要問你。」韓一鳴道:「師兄請問。」明晰道:「平波道長來此間,卻不是爲此而來。平波道長對我言道靈山如今與邪魔外道勾結,已經漸入魔道,有兩名魔道中人他的弟子一直追剿,卻在南坎中了他們的圈套寂滅,這兩名兩名魔道中人已經入了靈山,可有此事?」韓一鳴一聽,便知平波已知其弟子死於南坎之外,平波來聯合明晰對靈山下手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39
一二一八、相談

明晰兩眼看著韓一鳴,韓一鳴想了一想道:「師兄,此事說來話長。但師兄既然說起,那我先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說上一回。」先說平波囚禁了楊四妹,而後說到何三思與自己在萬虛觀外夜談,再說到平波千里追蹤在南坎外打傷自己,何三思帶自己去求醫,最後才說到何三思與無辛大師一同到靈山來投奔。明晰眉頭皺起,道:「師弟,按你這樣說,他們只是異樣修行呀。這樣說起來,平波道長的弟子寂滅與他們也無關。此事上平波道長也不是那麼的理直氣壯。」韓一鳴道:「師兄所言甚是。何三思師兄救過我的命,並且我也在他派中住了些時候。他那派中就二人,無辛大師雖說修行異樣,但我卻未見他有什麼異於常人處。這一派就三人,何三思師兄的修爲與我們的相似,只有那楊四妹的修行與我師嫂一般異樣,但都被他囚禁在法陣當中,我看無辛大師與何三思師兄束手無策,他還要如何?」

明晰道:「若按師弟所說,他們的修爲也不算魔道。師弟既這樣明白解說,那我也不妨告知師弟:平波與清風明月同來,平波說的是師弟與魔道勾結,這本是修道之人的大忌,因此許多門派或許對師弟便有了看法。而清風明月口口聲聲說師弟霸占了他們的誅魔弟子,這也會讓別有用心之人對師弟挑剔或是另有看法。雖說他們的言辭我並不想信,靈山我也知曉,但師弟若是收留了那楊四妹的同門,勾結魔道這事就坐實了。即便師弟他日說起楊四妹來,平波一定會辯解說楊四妹本就是妖邪、邪魔外道,因此他才將她鎮在法陣之下。而無名在靈山已經無可辯駁,清風明月雖不見得還想著這位同門回去,但他們對靈山十分不滿,即便不知辟獬寶刀的靈力在靈山,他們也會恨靈山入骨,跟著平波挑事。」

韓一鳴默然,片刻之後道:「縱是如此,我也不懼。」明晰嘆道:「師弟,你要知曉,這世間修道之人可不止我們這幾個門派。還有好些門派你或許都沒有聽過,也沒有見過。但他們卻都是知曉靈山的。師叔建成靈山可無人不知,讓靈山得同道認可是需要花費極大的心力的。師弟,你可別以爲靈山建成就人人佩服?人人眼紅還差不多。師叔的道行本就讓人嫉妒,再建成靈山,可想而知要擔當多少人的詆毀。師弟是重情義,可他人可不這麼看。」

停了一停,明晰又道:「師弟,我能知曉你收留何三思師徒的緣故,但他人可不會與我相同看法。到時就因此來爲難靈山,你是交他們出來還是不交?」韓一鳴嘆息,片刻之後道:「師兄,我靈山也有過走投無路,我能明白他們如今已是走投無路才來求靈山。再者,就我看來,他們的修爲著實沒有邪異之處,他們救過我的命,如今窮途末路,我無法拒之於門外。」

明晰沉吟片刻道:「於情於理,都應如此,只是憑空給了他人藉口。那師弟可要小心了。」韓一鳴道:「師兄,你也會隨他們前來與靈山爲敵麼?」明晰搖頭道:「師弟,你認爲我會麼?」韓一鳴賭道:「師兄不會。」明晰道:「實則就我看來,靈山已經立足,雖說短時期內難以再如從前那般強盛,但別的門派若不是遇上機緣巧合,也很難與靈山爲敵。當年我師父沒有以靈山爲敵,我也不會。師弟,我與我師父是很以師叔爲驕傲的。」

韓一鳴嘆道:「多謝師兄。」明晰道:「只是師弟,你若是不怪我不與靈山並肩而立,我就放心了。畢竟我派中也有這許多師兄弟。我不怕他們爲難,但我不能不爲這許多師兄弟的平安打算。」韓一鳴站起身來對明晰行了一禮道:「多謝師兄。只要師兄不與靈山爲敵,靈山已萬分感謝。」

明晰嘆道:「師弟,你不來尋我,遲早我也要來尋你的。實則你我算得上是同門,我對師叔十分景仰,絕不會看著靈山這樣艱難。只是我不能視滿門師兄弟的性命如無物,因此許多事上不能幫得上師弟,還望師弟不要介意。」韓一鳴微微一笑道:「師兄,我能理會。師兄能不偏不倚已是靈山之福,多謝師兄。」

既然話已說明,明晰不會以靈山爲敵,韓一鳴也就起身告辭。明晰道:「師弟,你一人要小心呀,你的修爲我知曉,十分厲害。但是你靈山要與他們爲敵,著實是吃力的。還是要多加小心。」明晰如此關切,韓一鳴嘆道:「多謝師兄。」停了一停,韓一鳴道:「不知元慧師兄就此事說了什麼?」明晰沉吟片刻道:「說起來也奇了,這些日子,我竟沒有見元慧掌門。前些日子我聽說他與平波道長有過往來,但之後便無消息了。師弟,你問起他來可是爲你從前那弟子?」

韓一鳴愣了一愣,明晰嘆道:「你從前那弟子已投入他派,或許跟你的緣份也就這是那麼一段。如今他入了塵溪山,與你的師徒緣份已盡,你就不要難過了。我聽說他在塵溪山也不錯的,元慧掌門對他也不錯的。」停了一停,明晰道:「實則他之入塵溪山又與無名入靈山不同,但師弟,木已成舟,許多事不能勉強,你也不要太往心裡去了。」

韓一鳴本是想打聽元慧有沒有隨平波同來,但明晰說出這話來,他反倒不好再問,只道:「師兄說的是。多謝師兄指點。」頓了一頓道:「師兄,有的事,我一時也說不清。爲了靈山不蹈當日之復轍,許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明晰嘆道:「師弟,你的難處我也知曉。但凡你有要我相助,我又能相助的,只管來找我罷。」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0
第五十三卷東方之主 一二一九、既來之則安之

韓一鳴起身要走,明晰道:「你且別忙,等我先看一看。」片刻之後,道:「師弟,你不能這樣出去。平波道長的弟子就在左近,不知他們是看到你來了,還是特意留在此間防備你來的。你這樣出去,說不好要打起來。雖說我知曉你並不怕他們,但此時便翻臉動手,於靈山不利呀。」韓一鳴道:「那我如何回去?」明晰想了一想道:「你靈山有一門法術是我聽說過的,讓那位師兄來寫個門字,這法術我這邊也會施展,我們同時寫,然後你開門後便直接回到靈山了。」韓一鳴道:「這倒是個好法子。肖師兄就會這法術。」

明晰道:「來,我來爲你傳個言,一會兒他們收到了便會傳來。」他伸出手來,手上一把小小靈劍,晶瑩剔透。他對韓一鳴道:「你將這句話說在這劍上,我就施法傳到靈山去,不多時便能收到回音。那位寫字的師兄在靈山麼?不曾下山罷?」韓一鳴道:「如今靈山沒有師兄師姐下山了。」明晰嘆道:「不下山也好,不下山相對平安。」

韓一鳴按明晰所說,在對著那小小靈劍說了一句話,明晰用法術封了小劍,握在手中,片刻之後攤開手來,那小劍已沒了蹤影。韓一鳴嘆了口氣,明晰道:「師弟,你也不必嘆息了。許多事就我看來你著實沒錯,若我是你,走到這一步我未必有你那麼沉著。其實他派看你如何不緊要,你靈山的師兄弟活得下來才是緊要的。師弟,這世間有最好的門派麼?」韓一鳴道:「有,於我而言就是靈山。」明晰道:「是。於我而言,最好的就是梵山派。縱是他派千好萬好,在我心中也不如梵山派。」

停了一停,明晰道:「師弟,你可知別的門派哪一派是最好的?」韓一鳴搖了搖頭,明晰淡淡地道:「哪一派都最好,也哪一派都最是不好。你和我都身爲掌門,身負這許多同門的生路,不以我派爲敵的,便是最好的門派;那隻要與我派弟子爲敵,他便是最不好的門派!」韓一鳴怔怔看著明晰,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這話從元慧口中說出來他想得通,可自明晰口中說出來,他卻怎樣也想不通。看著明晰,覺得他熟悉又陌生。

忽然屋內靈光一閃,明晰一伸手,那點靈光在他手邊停下。明晰伸出手來,輕輕在靈光一點,一人的聲音道:「多謝明晰掌門,我已寫好門字,等候掌門歸來。」明晰道:「師弟,你這便回派中去麼?」韓一鳴道:「是,請師兄相助。」

明晰端起韓一鳴的茶杯遞給韓一鳴道:「師弟,你先喝一口,然後吹口氣。」韓一鳴依言喝了一口,明晰伸手在茶中一蘸,在韓一鳴身邊的牆上寫了一個門字,對韓一鳴道:「師弟,你直接在牆上一推,只有你能推開。」

那個門字寫得極小,韓一鳴走到牆邊,伸手在牆上一推,整面牆消失無蹤,牆後是濃濃黑暗。韓一鳴回過身來對明晰拱了拱手道:「多謝師兄,後會有期。」明晰亦拱了拱手,韓一鳴轉身走入黑暗。

他步入黑暗,身後明晰的靜室便被黑暗吞沒。韓一鳴站在片刻,一道靈光自身邊掠過,飄在韓一鳴前方。韓一鳴跟著靈光向前走去,這點靈光並不明亮不能照亮黑暗,但腳下卻甚是平穩。走了十來步,忽然眼前一亮,他已立在了靈山的碧玉竹前。

幾位師兄都站在碧玉竹邊,看到他出現,幾位師兄都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掌門師弟回來了。」韓一鳴看他們這樣緊張,道:「出了什麼事麼?師兄們這樣擔心?」馮玉藻道:「平波門人就在靈山之外,我們擔心師弟與他們碰個面對面。」韓一鳴淡淡地道:「只要不進靈山,他們不能奈何我。」

肖師兄道:「師弟的修爲我們也知曉,但平波何等狡猾,師弟與他的弟子遇上倒是不怕。怕就怕他在背後下黑手,讓師弟爲難。好在師弟安然回來了,我們也松得一口氣了。」幾位師兄各自散去,韓一鳴忽然看見何三思遠遠站在那邊,看見韓一鳴他走近來道:「韓師弟,是否我與師父來到此間讓靈山爲難了?」韓一鳴淡淡地道:「師兄不必多想。平波爲難靈山,不與你們相干。他自然會說是因你們他來爲難靈山,但若沒有無辛大師和師兄來到此間,他就不來爲難靈山麼?他照樣要來爲難。他自認自己是道靈山是魔,與靈山勢不兩立,遲早要來尋靈山的不是,卻與師兄和無辛大師不相干。師兄不必多心!」

何三思嘆道:「我只擔心是我與師父的來到讓靈山爲難了。」韓一鳴道:「師兄不必擔憂。既來之則安之。」何三思嘆息,忽然沈若復走來道:「何師兄聽我一言。」

何三思轉過身來對沈若復道:「師弟請說。」沈若復道:「縱算平波因了何師兄與大師要來爲難靈山,那師兄有何打算?」韓一鳴一愣,何三思已道:「若真是如此,我與師父便離開靈山,免去師兄弟們的煩惱。」沈若復道:「如此甚好!可這甚好不是對靈山甚好,而是對平波甚好。師兄也願意麼?」何三思一愣,沈若復道:「何師兄與大師離開了靈山還能往何處去?」何三思嘆了口氣,卻不言語。

沈若復道:「再沒去處了麼?那豈不是正中平波下懷?要麼手到擒來,大師與師兄若是落入平波手中,楊師姐可就沒有了與平波討價還價的餘地了。到時人爲刀俎你們爲魚肉,性命都捏在了平波手中,師姐便只能任由平波宰割了。」何三思又嘆了口氣。沈若復道:「何師兄,我也實話實說。你們來到靈山,平波自然不滿前來刁難。著實是給靈山添了煩難,但師兄細想,他本來就與靈山不睦,師兄與大師來與不來,他都會來爲難靈山。只不過如今他多來兩次罷了。來到靈山他也不能爲所欲爲,因此不必擔憂。師兄和大師與其爲此不安,不如與靈山結爲同盟,就住在靈山一起對付平波。師兄與大師若是執意要離去,我們也不便攔阻,但大師與師兄遲早落入平波掌中,從此沒有了與他一搏的機會,而楊師姐才是從此被平波捏在掌心裡。靈山雖弱小,但如今也有這許多同門。雖說不能與從前靈山同門相比,新進弟子也多,但總比師兄與大師二人要有聲勢些。更加重要的是靈山如今已有了立足之地,師兄與大師在靈山立足,不僅是有了棲身之所,於靈山也大有益處。那師兄與大師何必定要因著心內不安就去走那絕路呢?」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1
一二二零、靈悟

何三思愣了一陣,韓一鳴道:「師兄所言甚是。何師兄與大師就不要再爲此事擔憂了,與其擔憂,倒不如同我們一起對付平波。反正靈山在平波眼中也是魔道。」何三思釋然,道:「這話不錯。好,那我們便留在靈山。多蒙師兄弟們不棄,我將這話說與師父去,也去寬寬他老人家的心。也省了他老人家這些天坐立不安,總覺得我們來此給靈山平添了許多煩難。」

他對二人謝了一聲便離去。看他去了,沈若復問韓一鳴道:「師弟此去如何了?」韓一鳴嘆道:「平波與清風明月一起去尋他來對付靈山了。元慧卻沒去。」沈若復思忖片刻道:「元慧不可小視,他的心思最爲複雜,看似與平波無關,但我總覺得他與平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不過他隨時可與平波一分爲二,所以要格外小心。平波這樣明著來我倒不擔心了,他的七環寶鏡被破去,他如今不能偷窺靈山,他來到此間我隨時可以送他離去,他也難有作爲了。我們與平波是撕破了臉皮的,元慧可沒有。他來到靈山我還得好言好語,因此此人才是深藏不露。」

停了一停沈若復道:「明晰師兄如何?」韓一鳴嘆了口氣道:「明晰師兄還是老樣子,說是光明磊落也不差分毫了。我將無名的事與他說分明了,連同辟獬寶刀靈力留在了靈山一事也說分明了。他倒很明白。只是,只是說起陳如風前輩弟子,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沈若復道:「師弟心裡可是過不去?」韓一鳴不言不語,沈若復道:「師弟的心思我也能明白,我巴不得替你去。只可惜我的修爲不濟,不能爲師弟分擔這些煩難,讓師弟爲難了。」

韓一鳴道:「師兄,我並非怕爲難。許多事我都漸漸看分明了,但唯有此事我還是迷糊。但我相信此事必定有著我們都不知道的緣故,我只希望這緣故早些讓我明了,讓我心裡踏實。縱算將來我與明晰師兄爲此成敵,我也要知曉緣故。知曉了緣故我也不後悔。只可惜我到如今還沒能明白其中的緣故。」

沈若復道:「師弟,你既知遲早能夠明白其中的緣故,那便等待時機。」韓一鳴道:「靈山還有一人明白此事的因果,我想去問他一問,但或許問不出來。」沈若復道:「師弟說的是星辰?」韓一鳴默認,沈若復想了片刻道:「師弟近來可曾看過掌門祕書?」韓一鳴搖了搖頭,沈若復道:「師弟還是看一看罷。」韓一鳴對他看了片刻,道:「師兄,你也看過那掌門祕書,你看到了什麼?」沈若復愣了一愣,道:「師弟,這本書每人看都會不同,我所看到的與你看到的絕不會相同,因此我不能告知於你。你若有什麼疑問,想知曉答案,還得你自己去看。」

韓一鳴嘆了口氣,忽然見一人現身於碧玉竹旁,劍眉朗目,卻是星辰。星辰徑直走來,韓一鳴道:「星辰,你有何事?」星辰看了沈若復一眼,沈若復道:「師弟,你們有事,你們先說罷。」他轉身離去。韓一鳴對星辰道:「星辰,你有何事?」

此地有著一口古井,井中傳來輕微的鐵鏈聲,小乖就在此間。星辰看了片刻,先做了結界,白獅躺下身來,懶洋洋的聞上眼睛。韓一鳴想起星辰說靈悟可以飛到自己手中,便伸出手來。果真靈悟騰空而起,在空中遊動片刻向著他落下來,越往下身形便越小,轉眼已落到韓一鳴手掌上,僅手裳大的一團,只是靈悟周身都是晶瑩的光澤,十分美麗。片刻之後,靈悟落在韓一鳴掌上沒有了蹤影。韓一鳴對著自己空空的手掌看了片刻,再轉過手背來,已見手背上多了一道龍紋。這道龍紋與靈悟全不相似,只是淡淡一道形如龍的紋樣,只是頭角腳爪齊全,似是寥寥數筆畫成的紋樣。

星辰道:「掌門,小乖大難臨頭,不知掌門可願意前去相助?」韓一鳴一凜,道:「大難臨頭?那是必定要去的。」停了一停,道:「是你殺了那條龍引來的危難麼?」星辰不置可否,道:「我這便要去,不知掌門可想隨我同去?」韓一鳴立時道:「我隨你同去。」星辰一笑道:「那我們這便走罷。」

他話音一落,碧眼白獅已踏雲而來,星辰跨上白獅,想了一想道:「掌門,你要靈悟當你的坐騎麼?」韓一鳴一愣,星辰伸出手來,掌心一亮,一條小龍自他掌心騰空而起,待得落下來,已與從前的小乖相去無幾。韓一鳴細看靈悟,從前它都覺得它還小,纖細柔弱。此時見它卻已有著冷淡的龍威。靈悟本是極淡的金色,如今身上卻有了一層冷光令人自骨子裡冷出來。靈悟的雙眼如琉璃般森冷,兩條長須輕輕飄蕩,片刻之後,將頭向韓一鳴伸來。韓一鳴一動不動,靈悟在他身上嗅了片刻,圍著他輕輕繞了一圈。

星辰道:「掌門,靈悟從今日起就跟隨你了。」韓一鳴輕輕伸手撫摸靈悟的頭,它只是將一對冰冷的眼睛轉過來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便轉了開去。韓一鳴道:「我沒有靈體供養它呀。」星辰微微一笑:「掌門,靈悟如今不需靈體供養了。它就跟隨掌門了,掌門若是伸出手來,他便會飛到掌門手上,從此就跟掌門靈力相通,再不分開了。」韓一鳴百感交集,輕輕又撫摸了靈悟一下,星辰道:「咱們先走,先去替小乖解了危難再說。」星辰上了獅背一拍白獅,白獅四蹄雲起,已騰空而去。

韓一鳴看了看靈悟,也跨上靈悟背上,靈悟身子遊動,轉眼已升至空中,向著白獅消失的方向而去。靈悟飛行極其快速,比之御劍術也不慢,不多時,前方已現出白獅的白光來,靈悟向著白獅飛去,徑直落在白獅身邊。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2
一二二一、報仇 上

此地有著一口古井,井中傳來輕微的鐵鏈聲,小乖就在此間。星辰看了片刻,先做了結界,白獅躺下身來,懶洋洋的聞上眼睛。韓一鳴想起星辰說靈悟可以飛到自己手中,便伸出手來。靈悟騰空而起,在空中遊動片刻向著他落下來,越往下身形便越小,轉眼已落到韓一鳴手掌上,僅手掌大的一團,只是靈悟周身都是晶瑩的光澤,十分美麗。片刻之後,靈悟落在韓一鳴掌上沒有了蹤影。韓一鳴對著自己空空的手掌看了片刻,再轉過手背來,已見手背上多了一道龍紋。這道龍紋與靈悟全不相似,只是淡淡一道形如龍的紋樣,只是頭角腳爪齊全,似是寥寥數筆畫成的紋樣。

星辰仰首向天看了片刻,道:「還有時刻,它們還沒能來。那我有幾句話要囑咐掌門。」韓一鳴道:「你且說來。」星辰道:「今日是金龍白龍一同來,到時掌門先不要動手,讓它們與小乖纏鬥。」韓一鳴不禁愣了一愣,道:「可是小乖還小,如何是金龍白龍的對手?」星辰道:「掌門便是擔心也不能出手。它著實還小,但卻未見得不能與之一斗。先讓他們斗,若是不敵了我們再現身出手。」韓一鳴道:「好,那便依你所說。只不過你要告知我,它們能贏麼?我絕不願它們有所傷損。」星辰看了他一眼道:「掌門,放出去了,就只能聽憑它自身了,與金龍白龍相鬥,想要毫無損傷,那是難上加難。但也是小乖遲早須得面對的。」

韓一鳴道:「可否讓它再長大些,不要這樣快就讓它們與金龍白龍對上。」星辰淡淡地道:「掌門,它早就應與金龍白龍對上了。不是麼?若不是我們,它能活到如今麼?再拖延又是靈山的滅頂之災,掌門是願意靈山遭受滅頂還是願意就這樣搏上一搏,雖說贏面不大,但不至於輸得一敗塗地。」韓一鳴無語,片刻之後道:「好,那便依你所言,我等到它們處於下風時再出手。」

星辰看了看天空,韓一鳴也向上看去,只見藍天已不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烏雲。韓一鳴向那井中看去,如同感受了韓一鳴的目光,井中鐵鏈嘩嘩作響。韓一鳴道:「我能與小乖說句話麼?」星辰道:「掌門去井邊喚它。」韓一鳴遲疑片刻,走至井邊,對著井口喚道:「小乖。」井中鐵鏈響聲不斷,片刻之後,小乖自井口探出頭來。

它不是魚龍模樣,而是一個小童。他看著韓一鳴,韓一鳴道:「小乖你要小心,我就在此間,絕不會讓你一人面對這些難處。」小乖看了他一眼,兩眼對著星辰看去。星辰行近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小乖的頭道:「放手去搏,不要怕輸。」小乖兩眼看著他,說:「你終於來看我了,我還以爲你忘記我了。好,我去跟他們斗,我不會怕的。」

星辰道:「你一定要記著,你贏了,以後就跟我們回靈山了,再也不用在此間躲藏。」小乖問:「我贏了就能報仇了嗎?」星辰道:「是的。贏了我帶你去報仇,但你得先贏。只有贏了,你才有報仇的機會。」小乖不再說話,向井中沉去。

韓一鳴怔怔站在旁邊,看著星辰疑竇叢生卻是不知該從何處問起。星辰看了韓一鳴一眼道:「掌門有許多疑問麼?」韓一鳴道:「是。可你卻不給我解答?你是何人?」星辰微微一笑:「我是何人掌門祕書內寫得有,掌門若有疑問,不妨去書中尋求解答。」他依舊不說,韓一鳴知曉自己問不出來,不再多問。走到一邊等著。

過得一陣,天邊一亮,一白一金兩道光澤划過天空來到上方。片刻之間,金龍白龍出現在井口上空,周遭安靜到了極點,連風聲都沒了。韓一鳴看了看星辰,不知星辰做的這個結界可會被金龍白龍看破。

只見星辰若無其事般盤膝虛坐空中,只有白衫輕輕飄動,但他一雙眼睛卻仔細看著金龍與白龍。韓一鳴緊張出汗,它們來得這樣快捷,且一來就是兩條,小乖是他們的對手麼?緊張了一陣,轉過去看星辰,他依舊盤坐在空中,雙手手指都結了手印,忽然一點瑩光自他指尖溢出,如同一點繁星,緩緩飄升起。

結界之外,雙龍也一動不動,井內響起鐵鏈聲來,嘩嘩聲越來越響。結界之內,韓一鳴卻感覺到壓力如排山倒海般壓到頭頂。星辰的聲音在心底響起:「龍自帶龍威,掌門如我一般打坐,什麼都不要想。」韓一鳴依言坐下,先是擔心,但星辰在他心底道:「無垢清淨光,慧日破諸暗,能伏災風火,普明照世間。」韓一鳴心內忽然安寧,再看星辰已閉上了雙眼,便也闔上了雙眼。

他本是坐在地上,闔上雙眼後,便覺自己整個人輕飄飄浮了起來。想要睜開眼卻再也睜不開來,身上輕盈,慢慢的向上浮起。忽然只覺自己撞在了一堵牆上,但片刻之後,眼前微微有光,韓一鳴睜開眼來,只見自己竟是在一條黑暗的甬道中,正慢慢的向上。他擡頭向上看去,上方一片灰暗,片刻之後他已自甬道中出來,上方有著一金一白兩條龍。

韓一鳴一愣,對著兩旁看去,心中星辰的聲音已道:「掌門,小乖的靈力不足以應付兩條龍。但是加上掌門便好,掌門寧定心神,小乖就能借用掌門的靈力。」韓一鳴恍然大悟,自己這是在小乖的龍體內了!這是與小乖一同對敵兩條龍了!韓一鳴緊張了片刻,隨即寧定心神,在心內道:「我該怎樣做?」星辰道:「掌門要心境空明,心無旁鶩。這是小乖的劫難。我們不能替它免除,掌門聽我的,我在外持咒引出掌門的所有靈力,小乖可以借用掌門的靈力,它就能敵得過這兩條龍。」

還是在小乖體內,韓一鳴心境漸漸平復下來。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飄了起來,自小乖的身上浮了出來,輕輕向上飄去,韓一鳴大急,忽然身邊霹靂大作,一道霹靂透體而過,向下砸去。韓一鳴愣了片刻,擡起手來,才見自己的手只是一團模糊的白影。忽然一股力量自後而來,瞬間將他拉入了一個結界當中。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3
一二二二、報仇 中

星辰依舊盤膝而坐,雙手結了手印,白獅依舊在一邊伏著。星辰道:「掌門,我這結界金龍白龍穿不透的。我將掌門的元神召了出來,就算是不敵金龍白龍,掌門的元神也是完整的。只是金龍白龍對小乖的傷害,掌門也會感同身受。」韓一鳴愣了片刻,道:「好。我不在意。」星辰道:「掌門,你的靈力我留在小乖體內了。」韓一鳴眼前一亮,星辰又做了一個結界,便是這時,韓一鳴已覺身上如被利刀割過一般,痛徹髓,痛得韓一鳴眼前一黑。

星辰指點輕閃,數朵白蓮在四周亮起。韓一鳴眼前漸漸看得分明,只見四朵白蓮有散著淡淡瑩光,將自己圍住。忽然韓一鳴心口劇痛,低頭一看,一個傷口顯現出來。星辰的聲音道:「咦,你有這舊傷!」一朵白蓮飄過來,停在他的傷口上。一點冰涼順沁入心口,韓一鳴方覺痛得輕緩了些,舒了口氣,擡起頭來向外望去。

這一望才大吃一驚,結界之外已是另天翻地覆。地面與地上的那口井早就沒了蹤影,只有小乖與一金一白二龍纏鬥,小乖身形巨大,身上居然有著一層水晶般的鱗片,閃爍著明亮光澤。金龍白龍反而身形比他小些,身上的光澤也不與小乖相似。看了片刻,韓一鳴才發現小乖身上的光澤居然如煙霞一般變幻,時而白時而黃還有著冷冽的淺藍。

此時結界外已是風雨雷電交加,金龍與白龍動一動,都帶著霹靂閃電。韓一鳴雖在結界當中,但那雷電響起時,他也覺得自己身上陣陣辣辣作痛,說不出來的痛,痛得難以克當,甚而痛得眼前陣陣昏黑。但他卻清清楚楚的知曉小乖的每一個動作,與金龍白龍之間的每一下搏鬥。金龍白龍的霹靂炸響讓韓一鳴頭髮倒豎,但龍爪一揮,韓一鳴就痛得混身一抽。可他卻能感覺小乖動作靈活,閃得過它們的龍爪。

忽然聽星辰的聲音道:「掌門要凝神,不要管小乖遭遇了什麼,進入無我。」韓一鳴急道:「我怎麼能不知他怎樣了?我要看著他!」星辰道:「掌門,你的靈力在小乖體內,你若不是閉上眼睛不去看他,你不能進入無我,你的靈力便幫不上小乖。它就必輸無疑。」韓一鳴急道:「你不能幫它麼?」星辰嘆道:「我不能。」韓一鳴急道:「可你上回?」

星辰道:「上回與這回不同,這是他的生死關,須得他自己闖。闖得過去,萬事大吉靈力提升,但若是闖不過去,必定是神形俱散的。掌門最不該就是著急,此時有何可急?事已至此,除了死拼,急死也無用。這一日遲早要到來,能拖到如今已是小乖的好運道了,掌門與其擔心,不如將靈力借它一用,因掌門的靈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韓一鳴不再說話,星辰爲了小乖屠龍已不是一回了,這次不出手必有他的緣故。定了定神道:「那我如何進入無我?」星辰道:「掌門凝神,你凝神後我就封你的五音,斷了你的視覺,你的肉身已被我收藏,元神也到了我手中,此時你唯一能用的便是靈力,你要與小乖一同對敵,就是靜下心來萬萬不要再想小乖,靜心寧神,只有你心神收束,我才能斷你的音視。之後你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只要你能做到這步,小乖就能用你的靈力了。只是過後,你也是重傷。」韓一鳴道:「好,只要能幫上小乖便好。」定下心來,不再去想小乖。

起先還安定不下來,不由自主的去想小乖,但耳邊響起兩聲輕輕樂音,輕如流水。韓一鳴想要睜開眼來,卻覺雙眼睜不開。而這兩聲輕音如水一般沁入心田,他不安的心瞬間寧定。緊接著耳邊便沒了聲息,如同身邊空了一般,不僅雷聲霹靂沒了,連同風聲都沒了。片刻之後,韓一鳴只覺輕盈無比,身上先前難當的疼痛瞬間便消失了。忽然眼前一亮,滿天雷電與狂風暴雨顯現出來,一金一白兩條龍在身邊盤繞。

小乖身上已鱗片碎裂,有了累累傷痕,韓一鳴甚而能感覺到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雷電颳得辣辣作痛。他能看到一切,小乖落了不少鱗甲,龍尾也劃開了一道。身周的雷電越來越密,小乖左躲右閃,它的龍爪伸出來已有些無力,身軀扭動時已有些力不從心,明明看見金龍與白龍龍爪揮來,它卻避不開,硬生生承受著那一爪揮在身上。韓一鳴只覺自心裡痛出來,睚眥欲裂,扭頭看去。金龍白龍卻比小乖更加狼狽,它們的鱗甲比小乖的掉得更多,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忽然一個霹靂在身邊炸開,韓一鳴耳中轟的一聲,怒從心起,只覺自己瞬間就成了小乖,向著霹靂來處一望,卻是白龍所發。如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小乖扭過龍頭,五爪怒張,對著白龍直撲過去。小乖龍身長大,只一下就撲到了白龍身邊,對著白龍一抓。韓一鳴緊緊盯著白龍,怒氣一波一波撲上身來,伸出手去,與之相應的是小乖也伸出龍爪,這一下卻不再無力,爪尖便全是閃電,帶著霹靂聲直抓在白龍身上。

這一抓直將白龍的身上的數片鱗甲直抓下來,爪尖上的閃電順著抓裂的龍鱗直擊進去,白龍一聲龍吟,扭頭就對小乖張開大嘴咬來。韓一鳴死死盯著白龍的龍頭,只覺自己怒氣不知往哪兒去。便是這時,小乖扭過頭來對著白龍一聲怒嘯。小乖這一聲怒嘯響徹九宵,將滿天的雷聲都壓了下去。韓一鳴只覺滿心的憤怒都隨著這聲怒嘯吼了出來,痛快之極,白龍一顫,韓一鳴已感覺到身上一陣劇痛,一聲龍吟在身後響起。但小乖頭也不回,一口咬住白龍的頭頸,長爪一揮,已將白龍的身體裂開長長一道,白龍龍爪伸出,卻頓在半空,長軀扭動幾下,無力垂下去,一陣幽香撲鼻而來,韓一鳴知曉白龍要死了。

小乖頭頸一甩,白龍被它拋在了一邊,它身軀扭動,飛速盤旋而上。韓一鳴只覺眼前飛快轉動,但卻並不頭暈眼花,反而清醒之極。忽然小乖用力一扭,再盤旋著向下,這一回是直直向下,韓一鳴直盯著撲面而來的大地在下方飛速旋轉,忽然的轉而向下,他微有眩暈,但一瞑目再睜開來,便又是無比清醒,背上的劇痛讓他回過神來。就在即將撞上地面時忽然止住了,不再下墜。一陣重壓由上而來,韓一鳴向上望去,只見金龍正自撲下來。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4
一二二三、報仇 下

原來小乖飛快向上再疾沖向下,始終在飛速旋轉,它飛得極快,金龍竟跟不上它,本是咬中它背部的,生生被它甩脫。小乖狂嘯一聲,扶搖直上。小乖一動身,韓一鳴就聽到霹靂聲響個不住,忽然發現前方數道閃電,就在小乖與金龍之間。這閃電極其刺眼,韓一鳴就一閉眼間,只覺腰上一痛,再睜開眼來,小乖已落在地上。長須飄蕩,長須之下是小乖的長爪,爪著有著密如蛛網的細小雷電,更爲緊要的是爪中牢牢拑著金龍的一段身軀,韓一鳴還未回過神來,頸上一陣巨痛。小乖一聲怒吟,轉回頭去,也一口咬去。這一口頗狠,韓一鳴瞬間便聽到了骨頭斷裂的「啪嚓」聲響,片刻之後,又一陣香氣直透鼻觀。緊接著,一人輕快走來,正是星辰。他走到面前來,伸手在小乖頭上一按。韓一鳴已筋疲力盡,全身疼痛,眼前一黑,再一亮,已在結界當中。

只見小乖狼狽不堪,身子半歪,身上傷痕累累。韓一鳴也覺得自己身上傷痛難當,忽然眼前一道白光一閃過,靈悟直撲出去,身子在金龍白龍的上方盤旋不定。星辰站在金龍身邊,片刻之後伸出手來,在金龍殘軀上撫了幾下,再在白龍殘軀也撫了幾下。白龍與金龍的殘軀變得乾枯,片刻已變得腐朽。星辰伸出手來,他的掌心裡有著一金一白兩團靈力。

星辰對著靈悟招了招手,靈悟飛到他身邊,圍著他繞了兩圈,星辰將金色的靈力拋與它。靈悟身形盤繞,將那團靈氣吸入口中。星辰轉而走到小乖身邊,將那團白色的靈力放在它口中,伸手撫摸了一下它的頭。片刻之後,星辰轉身向韓一鳴手來,來到韓一鳴身邊,他手一揮,韓一鳴已覺自己重重摔在地上,渾身上下無一不痛。

韓一鳴躺了片刻,才發覺自己並未躺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身上痛得難當。星辰道:「掌門,借你的劍一用。」他話音一落,右手一起,鳴淵寶劍刷的一聲飛出鞘來,飛到他的面前。星辰伸出手來,沿著劍身輕輕撫摩片刻,鳴淵寶劍已如明燈一般亮了起來,一道明光在劍身內緩緩流動。

星辰道:「掌門,現下你元神歸竅,但你重傷。就在結界中吧。」他右手握住鳴淵寶劍劍柄,輕輕一揮,一聲清越的鳴叫響起。星辰微微一笑,手一揮,韓鳴身不由己,落在白獅身上。星辰伸出左手來,手中握著那柄鋒銳之極屠過藍龍的短劍,步出結界走到小乖身邊去輕輕坐下。

他動作輕盈,白衫被風吹拂,頗有出塵之態。小乖盤伏在他身邊,身上累累傷痕觸目驚心。韓一鳴歇了片刻,慢慢覺得身上疼痛略輕,坐起身來。而星辰卻依舊坐在原地不動,一白一金兩條龍已朽爛得看不出形跡來了。韓一鳴坐了片刻,道:「我們不走麼?」他一出聲才覺自己的聲音如同自水底透出,聽上去沉重且拖長。不知星辰可聽到了,卻見星辰轉回頭來看了他一眼,他面帶微笑,輕輕說了句話,聲音甚輕,韓一鳴卻聽到了:「不走。」

忽然頭頂一陣壓力向下透來,霹靂滾滾。韓一鳴擡起頭來,只見天空中道道閃電划過,烏雲翻滾起來,一會兒形成旋渦,一會又如大海波濤翻湧。韓一鳴在結界中都覺得那閃電似是擦身而過,周身火辣辣的。片刻之後,閃電連面一片,結界前後左右全是閃電,韓一鳴頭髮都豎了起來,閃電雖穿不透結界,卻依舊讓韓一鳴覺得身周全是電光,連一動都不敢動。

星辰依舊坐在當地,他已收了短劍,鳴淵寶劍就橫在膝上。閃電映照下,他神情寧靜,一手輕輕撫摸小乖的龍頭,小乖渾身傷痕觸目驚心,卻也一動不動伏著。忽然一個炸雷,滿眼電光,結界之外地上炸了好大一個坑,塵土飛揚。這雷響得驚天動地,韓一鳴都不禁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天雷滾滾,雷聲此起彼伏,雷霆竟是自天的一邊滾向另一邊,看得到烏雲當中有著隱藏的電光,而這雷霆卻不是一層,而是一層層由一邊天邊向著另一處天邊鋪開來。韓一鳴站在結界中舉目四顧,古井早就被雷炸碎了井口,樹林早就被劈得東倒西歪。只有星辰依舊不爲所動,神情安定,舉止從容。

韓一鳴呆呆看著,不安自心底而起。忽然眼前一亮,一個明亮的影子走入結界來,走到韓一鳴面前,將一點晶瑩的光芒交在他手中道:「掌門,這是我的部分元神,這一仗我若是敗了,掌門將我的元神帶回去。」韓一鳴盯著人影,這人影就是星辰,縱算是看不清面貌,韓一鳴也知是星辰,道:「我帶回去該如何?」星辰道:「只管帶回去便好。」韓一鳴看了看結界之外一個接著一個的雷霆,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現下要與誰爭鬥?」

星辰卻不作答,他擡起手來,做了兩個動作,韓一鳴身邊瞬間就多了數朵白蓮,尤如明燈一般有著柔和的光澤,飄浮在身側。星辰將一片竹葉交在韓一鳴手中道:「掌門,若是我不敵,你將這片竹葉撕斷,就回到靈山去了。誰也不能留難你。」韓一鳴忍不住道:「星辰,你到底要與何人爭鬥?」星辰看了看結界外道:「他就要到了,掌門不多時便能看到。」他伸出手來,在韓一鳴面前一引,道:「靈悟。」靈悟如同一陣輕風般出現,星辰道:「來,我們走罷。」他瞬間消失,靈悟也不見了,連同那碧眼白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轉眼星辰出現在小乖身邊,他依舊盤膝而坐,如同沒有消失過一般,只是身上泛起明亮的光澤,數朵白蓮在他身邊亮起,他面帶微笑,輕輕撫摸小乖的頭角。

天空中那波濤般的雷霆卷過之後,萬籟俱寂,天空也變成了鉛灰色,濃雲翻卷處,一段青蒼色澤,狀若琉璃的龍身若隱若現。韓一鳴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段龍身他曾見過,青龍來了!瞬間韓一鳴只覺身上重壓,連呼吸都困難起來。此時他已明白爲何小乖與金龍白龍相鬥時星辰不出手而要讓自己相幫了,星辰知曉殺了金龍白龍後青龍就會出現,他要屠的是青龍!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5
一一二四、屠龍 一

一隻青蒼色的龍爪自雲團中伸了出來,對著下方的星辰狠狠抓來。那隻龍爪一伸出來,韓一鳴便覺身上臉上有如刀割一般疼痛,頭皮都是麻木的。隨著這隻龍爪來的,還有一道炸雷,對著星辰所在就炸了下來。

星辰一聲長笑,立起身來,手中的鳴淵寶劍光澤大盛,他手一揮,鳴淵寶劍忽然變成一道極長的明光,對著青龍的龍爪就切了過去。鳴淵寶劍在韓一鳴手中已是運用自如,人人佩服,但這時韓一鳴才知到了星辰手上,這柄劍才真正可以稱之爲神兵利器。那已不是一柄劍,星辰如同手持著一道長長的金光,帶著流焰,揮動之時那流光照得天地明亮,自青龍龍爪爪尖掠過,已將龍爪切了一片下來。

韓一鳴驚詫得不能自已,目瞪口呆看著星辰。青龍一抓,雷霆萬鈞,下方韓一鳴耳中一轟,自心頭緊縮的疼痛傳遍全身,全身無力。而星辰卻迎著青龍那隻伸下來的龍抓扶搖直上。暗沉的濃雲下,星辰一身素衣,如流星一般撲向青龍的龍爪,龍爪瞬間收了去。星辰也不止歇,他右手持著鳴淵寶劍當風而立,左手亮出短劍來,而此時他手中的短劍已化爲一團明光,不再是短劍,他左手一揮,道道明光刺入烏雲當中,星辰左手劃了個圓,天上的烏雲已隨著這個圓攪動起來,片刻之後都向他的手中湧來,轉眼間烏雲已不知所蹤。韓一鳴這才發現他便在那古井旁,星辰已站在了半空。而星辰的上方,那隱隱透明,如墨色琉璃,身軀翔動的正是東方之主,青龍。

星辰立在空中,右手鳴淵寶劍燦若流光,明如火焰,左手的短劍已顯露出來,雖是短劍,但劍鋒上劍氣凜然,一團冷氣圍著短劍劍刃。韓一鳴凝住呼吸,此時他渾身是傷,亦沒了兵刃,只能眼睜睜看著星辰與青龍對抗。

結界外風雨交加,雷霆閃耀,小乖伏在井口一動不動,但一對冷淡之極的眼珠卻是定定看著上方的。青龍一對琉璃般的眼眸對著星辰,瞬間,星辰身周亮起一團閃電。韓一鳴看得清楚明白的,那閃電直直穿過了星辰的身體,韓一鳴還未叫出聲來,那團閃電之中的星辰已消失無蹤。忽然青龍頭頂現出星辰來。他手中短劍對著青龍頭頸直斬下去。

短劍之上煥起煙霞,斬在龍頸上卻斬不進去。青龍一聲怒嘯,身子翻騰,一爪對著上方的星辰就抓了過去。這一下天空中亮起數道閃電,韓一鳴只覺全身都辣辣作痛,雖然青龍這一抓是對著星辰而去,他卻也覺渾身疼痛。但此時他已緊張得眼睛都不敢眨,定定的盯著青龍與青龍身邊的星辰。

星辰一聲長笑,雙劍相擊,一個霹靂炸了開來,頭頂的數道閃電匯在了一起卻沒落下來。他手中鳴淵寶劍一揮,流光閃動,拖著長長的尾焰對著青龍削去。他的劍光尚在空中,青龍已對著他一聲怒吟,韓一鳴只覺眼前一黑,耳中轟響不絕,藍龍靈盾自身後轉了出來將他護住。結界之外本就已是雷電交加了,這一聲龍吟之後漫天風雪翻捲起來,如向利刃一般對著星辰而去。

眨眼間星辰身上就綻開了數道傷口,漫天的風雪並不是漫無目的的翻卷,而是猶如片片利刃對著星辰捲去。韓一鳴再能目視時,星辰的護身靈力已被卷得無影無蹤,他身上已是血跡斑斑,連同面上都多了兩道傷口。韓一鳴著急萬分,想要相助卻不能出手,只能在結界之內干著急。

片刻之後,星辰身周又亮起幾點靈光,他的白蓮護身靈力再次出現。星辰右手的鳴淵寶劍直揮到青龍龍尾上,火花四濺。青龍龍口大張,吐息對著星辰就吐過去。星辰左手一揮,一個靈盾憑空出現,將他罩在了其中,龍息都被隔在了靈盾之外。

龍息所到之處,草木化爲灰燼,縱是小乖所在已有結界,韓一鳴依舊看到小乖身上有了新的傷痕。韓一鳴急得沒法,忽然聽星辰的聲音道:「掌門進入無我。」韓一鳴閉雙眼,強行不讓自己去看結界之外。儘管他憂心不已,但還是緊咬著牙關閉上了眼睛,強行將自己自星辰與青龍的爭鬥中拉了出來。

這次進入無我沒有星辰相助,韓一鳴起先怎樣都不能寧定心神,但他堅決不睜眼去看,盡力的讓自己不去聽外面的雷霆交加。過得一陣,耳邊便沒了聲息,身邊完全虛無,雷聲霹靂都沒了。片刻之後,韓一鳴輕盈無比,身上的無力疼痛瞬間消失,他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飄起,飄入了黑暗當中,片刻之後,身上一陣劇痛,韓一鳴眼前一亮,他已立在青龍對面,結界外的青龍的龍息吐在了星辰的靈盾上,雖未碰到他,但他渾身都如刀割如火燒一般疼痛。

忽然星辰一聲長笑,身邊幾點靈光亮起,數朵白蓮出現,一道靈盾自身後轉出來,卻是藍龍靈盾現出來,與星辰的靈盾一同將龍息攔住。這笑聲如同自己發出的一般,韓一鳴此時方才發現自己的靈力竟是進入了星辰的體內,星辰提起雙劍來,雙劍相擊,結界之外亮起一道明光,直直擊中青龍的龍頭。這道明光有如閃電,帶著炸雷聲,韓一鳴雙耳都轟鳴不絕,但神智卻是清明無比,青龍一聲怒吼,又一道雷霆自天邊翻滾而過。

進入了星辰體內,韓一鳴便覺星辰強大無比,他手中的鳴淵寶劍一揮,韓一鳴都覺手上一震。青龍龍息止住,又一爪對著這邊抓來。這一爪極狠,韓一鳴都聽到星辰的靈盾與自己的藍龍靈盾上都傳出碎裂聲響來,且這一抓雖是不曾抓透靈盾,也離他們甚遠,韓一鳴卻覺從身上到心底都痛不可當。

星辰右手前伸,手中的鳴淵寶劍早已不再是劍,而是一道明光,這道明光變短,變得只有一尺長短左右,他手一揮,明光帶著一聲鳴叫穿過兩重靈盾對著青龍而去。星辰手勢變動,那道鳴光展開雙翅,帶著尖利鳴叫狠狠撲在青龍身上。就這一下,韓一鳴終於看到青龍那琉璃一般的身軀裂開了一道細細的裂紋。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7
一一二五、屠龍 二

青龍怒嘯一聲,龍息盡數噴在鳴淵所化的那道金光上。片刻之後金光消散,星辰左手中的短劍已化爲一道火焰對著青龍燒去。這短劍與鳴淵大爲相異,火焰明亮,但卻纖細且柔軟。青龍的龍息噴上去不能阻斷亦不能讓其熄滅。

星辰右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條白色的細索。韓一鳴一看便是一凜,這明明就是一段龍筋。上回星辰將藍龍筋剔了出來交與他,他將藍龍筋縛在了靈骨之上,從此靈骨堅固,再也沒有因碎裂而丟失過。此時他拿出這一段龍筋與藍龍筋全不相似,但韓一鳴一看還是認了出來。星辰手中的龍筋一晃,已變得極長,他飛身撲出結界來,手中的龍筋一晃便對著青龍扔過去。

青龍對著星辰一抓,霹靂炸響,雖隔得極遠,韓一鳴都覺身上辣辣作痛,但那龍筋卻極之柔韌,如一條活蛇一般對著青龍而去。星辰身在半空,擡起手來做了幾個手勢,那龍筋已帖上青龍,順著龍身逆鱗而上,轉瞬已繞過龍爪,繞到了龍頸之上,越發似一條活蛇。

青龍一聲狂嘯,韓一鳴本已全身無力,再聽到這聲狂嘯,已整個人都如被雷霆加身一般麻木得不能動彈。卻聽星辰一聲長笑,如風一般直撲上去,他手中的短劍已化爲一道寒光,對著青龍的龍爪就直切下去。韓一鳴身不由己,但他與星辰靈力合一,星辰的每一個動作都他都感同身受。

那道寒光一揮,韓一鳴便覺滿滿的涼意,星辰揮手之際,那道寒光中有了小小的閃電,轉眼切到了青龍的龍爪上,「嚓」的一聲輕響,青龍的一隻爪尖已被切了下來。星辰一聲大笑,手掌旋轉,那道寒光變得透明,但其中的閃電卻越來越多,還有細碎的冰宵在其中飄浮。星辰一擊得手,反手一揮,就對著龍尾斬去。青龍張開大口,對著星辰就噴過來。這一回噴出來的龍息少了許多,但韓一鳴依舊覺得全身劇痛,往星辰身上看了一眼,只見星辰素衣上已破了數處,破口皆有血跡沁出,染得素衣上片片紅斑。

星辰雙手連結了幾個手印,手中的寒光對著青龍龍頭直切過去,青龍一聲怒吼,寒光已打入龍口。韓一鳴全身如刀割般劇痛,連頭頂都痛得如要炸開來一般,低頭一看,星辰身上又破開數處,血染素衫。而那道寒光卻結結實實打入了青龍口中,直沒入青龍體內。青龍身軀扭動,張牙舞爪,但寒光卻沒了蹤影。

韓一鳴只覺身上痛得難當,連頭都痛得如要裂了,整個人向下墜來。忽然背心重重砸在地上,韓一鳴回過神來,他已倒在了之前星辰做的那個結界內。擡眼向上看去,星辰滿身血跡向下落來,他浮在空中手腳一動都不動。韓一鳴大是著急,只是他自己也不能動彈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向下落來。

忽然白光一閃,白獅躍了出去,向上躥去。星辰落在獅背上,白獅駝了他落下地來。星辰英俊的面孔上有著幾道血跡,他雙眸緊閉,韓一鳴想要叫他,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叫不出聲來。片刻之後星辰微微張開眼來,勉力擡起手來,對著伏在地上的小乖一揮,小乖身軀扭動,已直奔上方的青龍而去。

此時青龍在上方身軀亂扭,那一般在它身上遊走的龍筋就是一條活蛇,忽上忽下,一時纏在這裡,一時纏在那裡,全然沒有章法。青龍卻掙不脫這龍筋,而那道打入青龍口中的寒光更讓青龍如梗在喉,它張開口來,口中微有寒光和冰屑透出,但卻再沒有龍息吐出來,它扭動身軀也不能將寒光自體內吐出來,因此在空中急劇扭動。

韓一鳴身上一輕,一道冷光自他手上而起,靈悟也自他手背上飛出,向著上方游去。韓一鳴大驚,靈悟還小,經不住青龍一抓的。但轉眼他便看到那條龍筋在青龍身上遊走,已攀上了青龍兩隻前爪,延著兩爪左右纏繞,而後竟絞成了一團,且越絞越緊,青龍的兩隻前爪被與龍身縛在了一起。

此時青龍只有兩隻後爪還能自由,龍口大張卻再吼不出來,也吐不出龍息。青龍身軀扭動,卻是不能擺脫。此時青龍身周全是雷電,小乖與靈悟已飛到雷電當中,伸爪張口對著青龍猛攻。只是青龍龍身與白龍金龍不同,它身軀如同琉璃,小乖與靈悟的爪尖也帶著雷電,但對青龍卻全無威脅。反倒是青龍身周的雷電擊在小乖與靈悟身上打得鱗片翻開,道道傷痕。

韓一鳴急得不行,卻是動彈不得,無能爲力。這青龍沒了龍息,沒了利爪,小乖與靈悟卻依舊不是對手,怎不讓他著急。忽然星辰道:「掌門,靈力借我一用。」他已醒來,慢慢坐起身來,他臉白如紙,渾身血跡,倚著白獅,一雙黑眸定定看著青龍。韓一鳴道:「好。」可他畢竟擔心過甚,總不能寧心靜氣進入無我。星辰嘆道:「掌門,我受了重傷,你再這樣不能寧定心神,我不能借你的靈力就要功虧一簣。」韓一鳴緊咬牙關,轉過頭去,硬生生將擔憂全都壓了下去。

片刻之後,耳邊什麼聲息都沒了,眼前也什麼都看不到了。忽然覺得身上如被重壓,韓一鳴睜開眼來,他已在結界之外。到了結界之外,他才發現身上痛得如被重錘錘過一般。忽然他覺得自己被擠得難受,他的靈力在星辰體內,但卻似裝入了一個罐子裡一般,且這個罐子極小,他被活生生塞進去,全身都被箍住了一般,而且箍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痛苦。星辰的聲音道:「掌門,我們都被禁錮住了,你我都一樣。我們一同將這個禁錮打破。」韓一鳴正覺自己被箍得痛苦,越來越難受,聽了這話,便道:「星辰,我如何才能打破這禁錮呢?」
嚴羊 發表於 2018-8-9 09:47
一一二六、屠龍 三

星辰道:「掌門凝神,這是神力禁錮,然後我們一起向外掙脫,掌門能如何掙扎就掙扎,將這禁錮破去,我們方能活下來。」韓一鳴道:「好。」他也不知如何掙脫,但如何在束縛中掙脫他是明白的,如同伸展身體一般,韓一鳴覺得自己用力向四方伸展,那禁錮極緊,但他也不屈服,不停的伸展,要自禁錮當中掙脫出去。

只是那禁錮如同一個鐵罐子,讓他全身伸展不得。每每伸展都覺得四周全是重重壁壘,但韓一鳴也不氣餒,用力伸展。忽然那禁錮變得更小,韓一鳴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擠成一堆壓成一團,連氣都喘不過來,但他依舊用力伸展。忽然覺得前方有了縫隙,忙向前擠去,瞬間身上一松。韓一鳴眼前一亮,身子已落在地上。

他向空中看去,只見金龍全身的鱗片縫隙都發出寒光,越來越強,片刻之後,寒光大盛,青龍已碎成無數。忽然見白獅身上的星辰張嘴一吹,青龍的碎片已熊熊燃燒,每一片都如同天火一般,燃燒著從天而降。

小乖和靈悟身形盤旋,將青龍碎片都攏在了一堆,星辰一身是血,支撐著坐起來,伸出手將那青龍團成小小一團,收入袖中,伏在白獅身上,白獅四足雲起,踏雲而去。韓一鳴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小乖隨了白獅而去,靈悟飛到韓一鳴身邊來,圍著他飛了一圈,捲起旋風裹著韓一鳴,也向著白獅所去的方向飛去。

靈悟的旋風輕盈鼓盪,韓一鳴動彈不得,耳邊風聲呼呼不多時靈悟落下地來,已在碧玉竹前。星辰渾身是血趴在一邊,韓一鳴自己一動也不動,躺在這邊。片刻之後,一人直奔過來,卻是青石,他看著二人兩眼驚恐,轉身跑開。不多時馮玉藻趕過來,再過得片刻,靈山衆人都來了。

星辰成了個血人,韓一鳴身上雖不見血,卻也處處是傷。不知星辰被移去了何方,韓一鳴被移到了他住的茅屋內。將他移回茅屋前,韓一鳴還神智清明,道:「我沒事。」但移到屋中後,韓一鳴便沒了知覺。

等他再醒過來,已是十數日後了。韓一鳴睜開眼來,只聽馮玉藻道:「醒了醒了,終於醒了。」韓一鳴看他面上如釋重負,道:「師兄,怎麼了?」一開口才覺自己的聲音軟弱無力,馮玉藻道:「師弟,你與星辰一回來就病倒了。師弟睡著了,直睡到如今。師弟身上的傷我們也無能爲力,謝師兄在的話還能想個法子。」另一個聲音道:「馮師兄,掌門身上這傷不是藥石能濟的。掌門這是神力所傷,就是謝師兄在世,估計也是難以應付的。」韓一鳴偏頭一看,卻是肖謂恆。

韓一鳴躺了一陣,努力動了一動,慢慢欠起身來,才見自己手上有著幾個傷口,這幾個傷口如刀割,但每個傷口上都有著淡淡光澤,再看左手上有著一道淡淡的龍狀痕跡,已記起與星辰一起對付青龍來。想起星辰來,忙道:「星辰呢?」馮玉藻道:「星辰有白獅和青石守著我們也不能近身。他自處於一個結界當中,白獅和青石守在身邊。」韓一鳴道:「他也不曾醒麼?」馮玉藻道:「他還未醒,身上也多處傷痕,回來的時候成了個血人。我們想要給他治傷,卻不能近其身,很快他身邊就多了個結界,只有青石能進去。」

韓一鳴噓了口氣道:「那,他還好麼?」馮玉藻道:「應當沒什麼大礙,不然青石還能那樣鎮定?不過比掌門只有傷得更重的,但我們不能近身,只能幹著急了。」韓一鳴欠身起來道:「我去看上一看。」他一動全身痛得難當,咬緊了牙關。馮玉藻與肖謂恆都道:「師弟,你就好生歇一歇。」韓一鳴道:「我去看一看他,他傷得比我重。」

馮玉藻道:「師弟,你與星辰去做了何事,怎的傷成那樣?自你到靈山以來,我從未見你受重傷。這回這傷非同一般,我們已封了靈山,這段時間不論是誰都不能到靈山來。我們也不見他人。不論是何人來,我們皆不見。」肖謂恆道:「便是明晰掌門來了我們也不見。」韓一鳴不便說出屠青龍一事來,只道:「二位師兄不必擔憂。」

肖謂恆道:「我們怎能不擔憂?你與星辰一同離去,他與你的靈力如何我們皆心中有數。你們傷成這樣回來,就我看來,若無白獅與靈悟,你們皆回不來了。如何讓我們不擔心?是誰對你們下手?你好歹也要告知於我們,讓我們有所防備。」韓一鳴忍過一陣疼痛,道:「師兄們不必擔心,既知無人能敵星辰,便不要擔心。也不會有人找上門來尋仇的。」肖謂恆停了一停,道:「師弟,我知道你小心謹慎,也不願我們擔心。可靈山的事並非你一人之事,你爲何不讓師兄們替你擔當些許呢?師兄們修爲有限,但也不是不能幫得了你呀!你總是這樣一人肩擔許多事,讓我們這些師兄弟何等的難過你可知曉?」

韓一鳴道:「師兄,此次正是意外。星辰來找我,即刻便走,我也不知此回這樣兇險,若還有下回一定告知衆位師兄。」肖謂恆了嘆了口氣,韓一鳴已慢慢坐起身來,道:「二位師兄,我要去看一看星辰。即便他的傷勢不重,我也得去看上一看。」馮玉藻遲疑了片刻道:「師弟,有件事我要說與你聽,你與星辰走後,我們碧玉竹里電閃雷鳴。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便是當日在靈山之上,碧玉竹里也沒過這樣的動靜。」韓一鳴愣了片刻,慢慢自牀上下來,站起身來。

一站起來,才覺得渾身虛軟,腳下無力,險些一跤栽倒。肖謂恆和馮玉藻一同伸手扶他,道:「師弟,你先歇一歇,你去看星辰也無益呀。他那結界做得我們都進不去,你又傷重未愈,不要這樣擔憂。」話音甫落,跑進粗手壯腳的青石來。青石逕自對韓一鳴道:「掌門,他要那面鏡子。」韓一鳴愣了一愣,道:「他要寶鏡?」青石一臉茫然地道:「寶鏡?」韓一鳴道:「好,我知曉了。」對二位師兄道:「二位師兄扶我到碧玉竹前去。」馮玉藻與肖謂恆對望一眼,馮玉藻道:「師弟,寶鏡是在碧玉竹那片麼?我去取如何?」韓一鳴不知他是否能取得來,忽然想起沈若復能取得寶鏡來,便道:「師兄你且去試上一試,你若是取不了,讓沈師兄取來,他能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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