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75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09:59
一一九七、滅

他手一動,劍刃上已傳來尖嘯,瞬間韓一鳴已覺四面八方都是重重劍影,忽然手上微微刺痛,低頭一看,身上衣裳已割開數處,手上已被割開了一道,滲出血來。而那劍影還層層撲上來。韓一鳴心下嘆息,提起鳴淵寶劍來,四方揮舞,一聲鳴叫之後,數道劍光透過,王青松的劍光被鳴淵寶劍盪了個乾淨,寶劍斷爲兩截。而王青松臉色青白,已跌坐在地上。他一手擡起來按著胸口,他胸前雖看不到傷口,但他的臉色卻已慘白得沒了人色。

他對著韓一鳴道:「韓掌門,我還是要問你一句,我師父是否是你所害?我一生的修爲都在這柄劍上。劍在人在,劍斷人亡。如今我靈劍已毀,我即刻便會寂滅。你不必敷衍我了。你只要答我,是否真的是你?我事事看著都不像是你,但我派祖傳的法陣卻有你的靈氣。因此我就想知曉:果真是你麼?」

他的臉上發出青光,韓一鳴知曉他寂滅再即,嘆了口氣道:「是我。」王青松無奈笑道:「是你,果真是你!我們果真沒有冤枉你!」他話音一落,整個人變得透明,轉瞬間已消失不見了。隨著他消失,地上的兩截靈劍也沒了,韓一鳴愣愣站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縱算韓一鳴知曉今日前來絕無善果,但沒想到的是陳如風的弟子如此平常,經不住鳴淵寶劍的靈力,而他們的靈力卻又不能穿透藍龍靈盾打到他身上。此時他們一一寂滅,韓一鳴只覺滿心淒涼,不知是哭是笑。他雖心軟,卻也沒有心軟到願意爲此捨命。在你死我活的之間,還是自己的性命要緊!

法陣的光芒黯淡下去,韓一鳴再也看不到字符,那法陣上方的房屋也一間間黯淡下來,韓一鳴看了片刻,才發現法陣上方的房屋本也是靈光閃爍的。此時靈光褪去,房屋顯現出本相來,就是尋常的屋舍,而陳如風的弟子是一個都不見了。站在當地,韓一鳴只覺心中鬱塞。原來這些逼上門來要自己去死的人都寂滅了,他不僅沒有絲毫快感,反而還滿是失落與傷心。

忽然星辰出現,他四周望了片刻,對韓一鳴道:「掌門,我們回去罷。」他語氣輕鬆,與平常一般無二,甚而看不出來他心緒波動。韓一鳴忽然覺得星辰無比可怕,他居然毫不動容!停了一停,問他道:「平波來過麼?」星辰道:「來了。」韓一鳴道:「他未曾近來?」星辰道:「他想到派中來著,他還帶了他門下弟子和幾個門派的弟子同來。只不過,對了,最後這位劍與人合的弟子,就是前來迎接他的。不過我讓他走不出來,同時我做了個結界,將這裡全都遮住了。平波沒能看破我的結界,一時半會兒不會在這裡出現。掌門若沒別的事了,咱們便走罷。早些離去,平波還會再來。此間的結界太大維持不久的,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韓一鳴四周看了一看,此時那法陣早已沒有了靈光,陳如風的弟子也都已寂滅得煙消雲散,且是在自己手上了結,心中實在悶得難過。星辰道:「掌門也不必難過了,他們寂滅是有緣故的。平波還會再來,我們速速離去。掌門將來便知,他們的寂滅是自尋死路。」韓一鳴道:「他們是在我手上寂滅的,我也不是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靈山早就被詬病爲魔道了,我一力不想汙了師長們的留下的好名聲。可事到如今,還是這般!」星辰冷笑道:「他們誣靈山爲魔,可就是因靈山從前心慈手軟才導致毀滅。掌門多慮了,就算掌門再慈悲些,對他們手下留情,事事忍讓,他們也絕不會感動分毫,而視掌門爲同道的。於他們而言,靈山的成就,靈山同門的修爲是終其一生都難以企及的,他們嫉妒。你以爲他們修行的時日短麼,都是百年以上!而掌門入靈山不過三年,就已如此厲害,他們怎會不眼紅?若不誣靈山爲魔,他們那道可也修得丟人了!」韓一鳴看著星辰,道:「你知曉些什麼?「

星辰道:「靈山的樁樁件件,我沒有不知曉的。」韓一鳴道:「可我卻不能盡知。」星辰道:「掌門是想我說與掌門聽麼?不如掌門自看。掌門不也都慢慢看到許多了麼?我非不能說,我只是我所說出來的,會十分偏頗,以至於讓掌門將錯就錯。」停了一停,他道:「走罷,這結界快要消失了,平波也要來了,縱是掌門心中不忍,事已到此,已於事補。回靈山再說。反正平波遲早也會尋上門來。」他看了看已消失的法陣,冷笑:「將來掌門知曉了曾經的過往,就不會再說他們無辜了。」

韓一鳴看了星辰片刻,道:「你知曉些什麼?就不能說與我麼?」星辰淡淡一笑道:「不如掌門慢慢往後看,再往後看,掌門會知曉一切的。」韓一鳴知曉他若不想說自己也問不出來,星辰又道:「我們快走,結界遲早散去。」

他說走便走,韓一鳴也跟隨而去,不多時已回到靈山。這裡才落下地來,陸敬新已出現在前方,他對韓一鳴道:「掌門終於回來了,有客來訪,沈師弟正在招呼呢,掌門去看一看。」星辰已走得不見蹤影,陸敬新道:「掌門才離去,劉師兄就來了,來了好一會兒了。說是要等掌門來,有要事與掌門相商。」

韓一鳴加快了腳步,劉晨星前來,是元慧指使麼?元慧有什麼事要他來轉達?來到屋前,已聽沈若復的聲音道:「劉師兄真是太客氣了。」韓一鳴不知他們正說到什麼事,不便立時進去,在門前站了一站,已聽到沈若復的聲音在門內道:「掌門師弟回來了,來來來,劉師兄專門來找掌門師弟,已經等候多時了。」

韓一鳴走入門內,只見劉晨星坐在一邊,沈若復站起身來道:「掌門師弟回來了。」劉晨星也站起身來,韓一鳴道:「劉師兄久等了。不知元慧掌門請劉師兄傳什麼話來?」劉晨星微微一笑卻不言語,沈若復心領神會,道:「師弟,你同劉師兄說話,我還有事。」告辭出去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03
一一九八、密談

劉晨星對韓一鳴道:「韓掌門,我派掌門特讓我來與韓掌門相商兩派通靈一事。」韓一鳴道:「此事我還不曾選好地址,待我選好地方,請你們掌門與師兄同來看如何?」劉晨星道:「韓,韓師弟,我可能喚你一聲師弟?」韓一鳴看他神情有些說不出來的奇異,雖說討厭元慧,對劉晨星也有些許不滿。但這不滿全是因當日他答應了做證,到該出面做證時,他卻悄然無蹤,這不能不令韓一鳴心懷不滿。

但他既然說起此事,韓一鳴便道:「師兄請便,我不在意的。」劉晨星道:「我知曉師弟是有些怪我當日不能出面爲靈山做證,杜師弟不是靈山強收爲徒的。他是自行投在謝子敏師兄處學藝的。但是我沒能在諸位掌門面前說明此事,師弟是有些怪我的。」他如此坦白,韓一鳴反倒平靜了,只是嘆了口氣道:「師兄,這一切都過去了,不用再提了。我已不願再去回想過往了。此事也過去多年了,師兄真不必記在心中了。」

劉晨星道:「師弟,我當日被掌門留在派中不得外出。此事過後我就沒能與師弟說明,心中一直不安。我也知曉此時再來與師弟說什麼都有些晚了,但還是要說明。就算師弟怨恨我,我也要說明。」韓一鳴自然知曉他是被元慧禁足,元慧就中取勢已許久了,那時還不願與靈山結盟,自然不願意他出來說明此事。嘆了口氣道:「師兄,此事就讓它隨風而逝罷。靈山早已不是昔日的靈山了,我們也不是從前的靈山弟子了。」

他說這事,是因他今日才將陳如風這段公案了結,心中著實是渾渾噩噩,從前不論如何,他也不會去對這些法力不如他,修爲不如他的同道下手。而今日,雖說他是被逼的,若無星辰相助,也會死在那個法陣當中。但如今是他回來了,陳如風門下全都寂滅,是他的緣故麼?是的,雖然是他們先下手,但他們也寂滅了個乾乾淨淨,這個門派從此不再存在。隨著這個門派逝去的,還有韓一鳴心中的平靜。

從前靈山再被人逼入絕境,韓一鳴除了憤怒、悲涼之外,還有劫後餘生的平靜與不屈。縱是被同道害了又害,靈山也活下來了,甚而重起爐竈。韓一鳴本意是即便人人要靈山從此消失,我也要讓靈山重新在世間立於天地,乾乾淨淨的立於天地之間。不害同道,僅憑靈山的靈力與同門的努力,靈山也是能立於世間的。可是陳如風門派的逝去,卻恰恰是與之相違背的,韓一鳴心頭難以平靜。

劉晨星卻道:「師弟,你可永是靈山弟子,沒有分別。」韓一鳴那許多話不能說出來,只能嘆息。劉晨星道:「師弟,我想找個能與你說幾句話的地方。」他停了一停,方道:「有的話,著實不便在此地言說。」韓一鳴意外,立時想起他派中的福佑之地來,對著劉晨星看了片刻,不知他會說什麼來,元慧已要與靈山靈氣互通了,還有什麼是要在別人聽不到之處才能言說的?但劉晨星說得鄭重,他也不便立時便拒絕,想了一想道:「我靈山可沒有貴派那樣的福佑之地,且到哪裡去說呢?」

忽然聽星辰的聲音道:「掌門到埋有靈山印信之處去說,只要在那裡做一個結界,就算是元慧站在旁邊,只要你們存心不讓他聽,他也不能聽到你們所說的話。結界我替掌門做好,掌門只需過去便好。」韓一鳴略有些意外,但星辰從前並不插手這些事,這時出聲想必有他的緣故。遂對劉晨星道:「師兄且隨我來,我有一處,在眼間說話即便元慧掌門立於身邊,只要不想讓他聽到,他也不能聽到。」

劉晨星站起身來道:「請師弟帶我前去。」韓一鳴帶了他走出門來,已見星辰在碧玉竹竹林邊,韓一鳴這才驚見碧玉竹已經早已比人高了許多,竹林中濃霧瀰漫,竹葉晶瑩剔透綠得沁人心脾,遂對劉晨星道:「靈山還沒有如貴派一樣的歷代掌門福佑之地,但那裡是我靈山靈氣所鍾,在其間說話,師兄可以百無禁忌。」劉晨星對著碧玉竹竹林看了看,道:「靈山靈氣所鍾麼,好。」他走到竹林前站立片刻,走入竹林當中。

韓一鳴跟在他身後,走入竹林中。身周忽然安靜了,靈山雖然同道不能獨自前來,同門也十分安靜,但總有著風聲過耳,綠葉招展的聲音。但一走入竹林,這些聲息全都沒了。劉晨星站定身形,四周看了一看,韓一鳴回頭看去,星辰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劉晨星道:「韓師弟,你所說的便是此間罷?」韓一鳴道:「正是。」劉晨星道:「韓師弟,在我說話之前,我要請你許一諾給我。」韓一鳴道:「師兄請說。」劉晨星道:「師弟,我與你說的話,你不能說與第三人知曉,便是你知我知,不知你可做得到。」

他神情鄭重,韓一鳴想了一想道:「師兄,你知曉我才疏學淺,許多事我都要與我沈師兄相商的,你今日要說的事,我也不能說與他麼?」劉晨星道:「定要說與他麼?」韓一鳴道:「師兄,我不願騙你,你要在此間與我說話,可想而知你要與我說的話有多麼要緊。我更不敢輕易決定。與其我背了你說與我沈師兄,或是我沒有說過給他,卻行差踏錯,那不如我現下便不要答應。」劉晨星默然片刻,道:「定要說與他麼?」

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我並不聰明,雖說靈山有許多事要我一肩自擔。但我並不如元慧師兄那樣聰慧,藉助沈師兄的慧眼,也能看得遠些。師兄要與我說的事這樣審慎,想必極之重要,若是不能爲師兄看得長遠些,我就怕害了師兄。」劉晨星嘆了口氣,站在原地再三思索,韓一鳴想了一想道:「師兄有什麼擔憂?」劉晨星嘆道:「我著實擔憂。」韓一鳴道:「若是師兄所說的事只與我有關,與靈山無關,那師兄與我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04
一一九九、起誓

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我並不聰明,雖說靈山有許多事要我一肩自擔。但我並不如元慧師兄那樣聰慧,藉助沈師兄的慧眼,也能看得遠些。師兄要與我說的事這樣審慎,想必極之重要,若是不能爲師兄看得長遠些,我就怕害了師兄。」劉晨星嘆了口氣,站在原地再三思索,韓一鳴想了一想道:「師兄有什麼擔憂?」劉晨星嘆道:「我著實擔憂。」韓一鳴道:「若是師兄所說的事只與我有關,與靈山無關,那師兄與我說便可,我絕不說與他人。但若師兄所說之事與靈山相關,我卻不能獨自作主,師兄擔憂的話,不如我請沈師兄來此,由師兄說與說與沈師兄聽,如何?」

劉晨星猶豫再三,韓一鳴也不催促,良久,劉晨星嘆道:「好,就請沈師弟來罷。」韓一鳴還未動身,星辰的聲音已道:「掌門靜候即可。」他一直就在結界之外,這結界便是他所造,韓一鳴心中一動,不知是否要將他也喚來,忽然聽他的聲音在心內道:「掌門,我便不參與此事了,也不要說與他。」

片刻之後,沈若復來到,他進了結界,韓一鳴道:「師兄,劉師兄有話要對我們說,因此特意請了師兄前來。」沈若復對著劉晨星拱了拱手道:「師兄請道其詳。」劉晨星面色猶豫,片刻之後方道:「我要先對二位師弟說一句話。這話可不止關乎我一人的性命,因此我要二位師弟先立一個死誓方能說出來。」他伸出左手來,右手食指送入口中一咬,在掌心畫了一個字符,他的左手直送到二人面前來道:「二位師弟若是願意立誓,那請先立誓罷。」

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卻是立時便將右手食指送入口中一咬,將手指在他掌心的字符上按去,韓一鳴看沈若復毫不猶豫,便也依沈若復的法子而爲,將帶著血珠的右手食指按在了劉晨星掌心的字符上。劉晨星掌中一亮,一點碧火憑空出現,轉而分爲三縷,一縷纏在了劉晨星腕上,另兩縷各在韓一鳴與沈若復腕上各自彎了一道。片刻之後沒入三人肌膚,再也看不到了。韓一鳴雖對此舉不解,但看沈若復連眉頭都不皺,知曉他對於劉晨星的舉動是心知肚明的,也是也不多問。

劉晨星對著手腕看了一看道:「此乃重誓。此誓就我們三人得知,結了此誓,我們三人便爲同盟,進則共進,退則同退。且我們三人之間有了此誓,只要是三人共商之事都不能外洩,只要其中有人想要外洩,這個誓言就會自骨而起,令其痛苦不堪。也是個約束之意。」沈若復道:「我只有一句話想要請教師兄,此誓可有消除的時候?」劉晨星道:「師弟問得好,此誓並無消除的時刻。並非單是對二位師弟如此,連我也要受這誓言的約束。也非我不信任二位師弟,實是我要說的事極之爲難,我擔心二位師弟不小心洩露,特此立下此誓。連我也一併受這個約束,不知二位師弟可有異議?」

沈若復道:「師兄,我既然問都不問便與師兄約定,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師兄的人品我信得過。」劉晨星嘆道:「沈師弟,多謝你了。」轉而對韓一鳴道:「韓師弟是一派之長,忍辱負重多年,許多事都咽下了。因此我就不問了。」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多謝師兄信任。」

劉晨星道:「打哪裡說起呢?就自謝子敏師兄的事說起罷。」韓一鳴沒想到他還想著這事,愣了一愣。劉晨星道:「當日謝子敏師兄與杜超師弟之事,我是親歷。那****曾對師弟說他日平波道長到靈山來挑事時,我必定出來公道執言,說明杜超師弟並非是背師投靠,僅僅是翹首歧黃癡迷,看了謝師兄的修爲後,爲之傾倒,特意前去學習的。他日學成之後,杜師兄還是會回平波門下的。但我卻沒能守住這個諾言。實則當日我是想到靈山來的,但就在我出門之前,我派掌門將我喚去,令我守在派內。我向掌門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也說了我對師弟們的承諾。掌門卻對我道:『師兄,我新接掌本派,派中許多事都要仰仗師兄相助,此事我去向平波道長說明,師兄就留在派中罷。』執意不許我去靈山,我想著掌門替我去解釋也好,哪知後來才知掌門沒有就此事爲靈山說一句話。讓丁師兄被平波道長爲難了一場。」

說起前塵往事,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各自心下嘆息。韓一鳴道:「此事早已過去了,師兄就不要提了。」劉晨星道:「師弟大度,因而不提。可我心裡,卻總是過不去。雖說靈山被毀與此事無關,但此事的確成了我的心病。或許成爲心病之後,我對我派掌門就有些說不出口的看法了。再往後,我對於掌門的許多做法就非常擔憂了。按理來說,掌門所爲理當是光大門派,讓同門修爲精進。可是我卻覺得我派掌門太過於熱心同道之中的爭權奪利了,這樣的事多了,我自然有些心驚。平波道長與靈山之間有著許多不能爲外人所道之事,我們這些同道只能從中化解,而不是兩邊得利。而我派掌門現下便是兩邊得利,我擔心我派危矣。」

劉晨星這樣的開門見山倒令韓一鳴有些意外,沈若復嘆道:「師兄用心良苦。」劉晨星道:「我並非對掌門有異議,只是許多事,當真是不說也罷。」韓一鳴道:「只是我靈山如今只余這些弟子,縱有新同門入派,卻也入派時日太短,修爲淺薄,難以成事呀。」劉晨星黯然,片刻之後道:「師弟,我也明說,我與平波道長並非同道中人。便是我師父所在日,與平波道長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呀。這樣的利益牽扯,於我派並沒有好處。誠然平波道長能給予我派許多好處。但這些好處要來也沒甚用,不是我不識時務,平波道長的許多做法與我派根本就是背道而馳。」

沈若復忽然道:「可師兄可曾想過,靈山在許多同道眼中是魔道。師兄不怕惹火燒身麼?」劉晨星嘆了口氣道:「此事我也想過,我並不能左右他人所想,那便要說個明白。靈山果真的魔道麼?我看未必。我師父當年對靈山師長是極敬佩的,我也修行數百年了,靈山是怎樣的我不知曉麼?好就算退一步說靈山是魔道。那我請求二位師弟給我一個允諾,我派中弟子不與平波道長同道的,將來也不會來爲難靈山。二位師弟將來請給我們這些不願參與同道爭權奪利的弟子一條活路。」韓一鳴道:「師兄言重了。」劉晨星道:「我絕沒有言重,我是爲了同門活路來求二位的,此事上我能保證的就是不願與掌門和平波道長同流的師兄弟,還請靈山給條活路。師弟,許多事你或許覺得我這位做師兄的對不起我那掌門師弟,可我著實只想我的同門活下來。靈山師兄弟們不多了,但真要與平波道長一拼,我們雖不是二派弟子,但定會喪生其間。我僅求師兄弟們的一條活路,別無他求。二位師弟以爲如何?」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06
一二零零、同門

韓一鳴默然無語,沈若復卻道:「師兄言重了。元慧掌門聰明機靈,定不會令同門喪命其間的。」劉晨星輕輕搖頭,沈若復接著道:「師兄,並非是我有意推託,師兄仔細想上一想。同門還在,他方能是一派之長,同門都逝去,他是不是一派之長又有什麼緊要?」劉晨星道:「師弟,我也明白若想要光大門派,必定要做忍心人,成忍心事。同門皆逝去,他還可以招收同門,而與我一同修行的師兄弟卻再也不可得了。我著實不忍心。」停了一停,劉晨星道:「既然我們已經立過誓了,有一件事,我可就要說與二位聽了。」

沈若復道:「師兄請說。」劉晨星道:「我派中原有一位師弟,名喚李雪峯。晚我一百三十多年入派修行。二位師弟對我李雪峯師弟想必是不識得的,李雪峯師弟極少離開門派,屠龍之時我師父留他在派中鎮守,因此師弟沒見過也不爲怪。從前他的修爲進境甚慢,但心地卻十分正直,爲人也十分耿直。我師父還在之日就對我說過,李雪峯師弟這一生進境慢乃是因他處於迷關,難以突破。若是他突破迷關,必定修爲大成,將爲我派的肱股。而李雪峯師弟五年前就已有參透迷關的先兆。他的修爲在短短的時刻內大有進益,幾乎比從前厲害了數倍。現任掌門接任後,我想起師父的話,特意找了個時刻與掌門師弟說了此事,心想著掌門又多了一個厲害的師兄相助。但我萬萬不曾料到,兩個月後,李師弟便寂滅了。」

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沈若復道:「師兄的意思是李雪峯師兄寂滅,與元慧掌門有關聯?」劉晨星道:「李雪峯師兄從前的修爲比沈師弟高不了多少,沈師弟不要見怪,我並非對沈師弟的修爲看不上眼。我只想說明此事的特異之處。」沈若復道:「不怪。還請師兄繼續說下去。」劉晨星道:「李雪峯師弟從前修爲就如沈師弟一般,就是同門當中說起來,也沒把他的修爲當一回事,但他是早於元慧進入我派的。容我這樣來說罷,若是沒有元慧入派,我派的掌門,我師父意屬於他。就我看來,師父的確很有遠見,掌門須要有赤誠之心,須得心底無私。至於法術修爲上稍差,總有我們這些同門師兄弟來相助,不至於讓他獨力難支。師父之所以未提及此事,只是要待他參透迷關罷了,此事我師父並未說與過他人,也從未對李師弟多加提點,派中就只有我知曉此事。後因元慧師弟入派,誅魔弟子與衆不同,他也的確聰明伶俐,師父便意屬他接掌我派。此事師父還特意問過我,因我從未將師父對李師弟看法透露給同門,因此師父放了心。其實於我而言,掌門是誰無關緊要,只要他能爲我派同門著想便好。之後我將李雪峯師兄的事透露給元慧掌門,乃是我的過錯。我想著同門之中多有能夠出力的師兄弟掌門師弟也能省些心力,但沒想到此舉鑄成大錯,我如今悔之晚矣!」

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沈若復對劉晨星道:「不知是不是我聽錯了,師兄的意思是李雪峯師兄是被元慧掌門所害?雖說我並不識得李雪峯師兄,但聽師兄這樣說,李雪峯師兄聰明過人,元慧掌門接掌了貴派後,師兄將李雪峯師兄薦與元慧掌門,本意是希望二人聯手,將貴派發揚光大。但元慧掌門卻與師兄所想不同,不僅沒有與李雪峯師兄聯手,還將李雪峯師兄害了?」

劉晨星道:「沈師弟沒聽錯。我正是此意。」韓一鳴道:「師兄有什麼憑據麼?」劉晨星道:「我並無憑據。若是有憑有據我早便與他翻臉了。我也不曾誤會我派掌門,我對於一派掌門也沒有執念。當掌門是好事麼?絕非好事!一派掌門是定要將同門師兄弟擔在肩上的,這其中之苦,韓掌門想必再清楚不過了。我入派早,早就看過師父爲了參透迷關所花費的心力。爲了同門能在同道之中存身所花的功夫。雖說修行靠自身,但真若是一介散人,倒又不必有這麼多煩難了。派別本是修行之人最不應拘泥的,但大家一同修道,爲的是步入迷津時能有人從旁指點,縱算無人指點,也有人可以讓自己參透迷關。但只要聚在一起,煩心事便來了。其中最煩惱的,不過一派之長。我能明白掌門師弟的煩難,但我不能任由他將我派弟子都送往死路上去!」

韓一鳴不知怎樣開解,他對元慧自然也心存不滿。元慧心口不一,暗地裡算計他早已領教過。當日元慧想要將他送到平波手上去他可不曾忘記,但說到他殘害同門弟子,韓一鳴也不敢當真。畢竟同門弟子是元慧擔當掌門的基石,若是他將同門送到平波處去就死,此事一戳穿,他派中就要掀起風波。

沈若復道:「師兄,這其中是否有誤會?按我來看,元慧掌門若是將同門師兄弟送到平波手中去就死,誰還會當他是掌門?他就不怕引起風浪麼?」吳晨星道:「二位師弟,我起始也不願這樣想的,李雪峯師兄已經寂滅了,我不能舉出證例來。但我有一事說與二位師弟來聽,只怕二位師弟聽了會對我的說法有幾分認可。」

沈若復道:「師兄不必焦急,慢慢說來,說得清楚詳細些。」劉晨星道:「李雪峯師兄與我談得來些,他開悟之前靈力並無奇異,但迷關參破後,他的靈力有了與衆不同之處。這與衆不同之處平日裡顯現不出來,只在他頭頂百會穴處顯現。他參破迷關後,我親眼見過,乃是一縷桔色靈色,且只在正午太陽直射頭頂時出現。我看過無數同道,這桔色的靈力我從未見過。一年半前掌門將李雪峯師弟派往萬虛觀,說是與平波道長互通有無,本來到也平安無事。約摸三個月後的一天晚間,我夢見李雪峯師兄行走於我前方,我在夢中趕上去與他說話,他卻消失不見了。次日,掌門師弟告訴派中衆人,李雪峯師兄寂滅了,在回我派的途中遇上天雷,被天雷轟頂,神魂俱滅。」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07
一二零一、沉默

他停了一停,牙關咬得格格作響,沈若復給他上了一盞茶道:「師兄別急,慢慢說。」劉晨星道:「我信了,我真的相信了,只是想到我派也少了一位出色的師兄,未免有些難過。」他嘆了口氣道:「掌門這話,我一直未曾懷疑過。直到去年掌門帶我同去萬虛觀,我才知曉掌門騙了我。在萬虛觀,我見到了平波從前最爲喜愛的弟子汪靖波師弟。不知二位師弟可識得這汪靖波?」韓一鳴道:「我識得,他身上有一樁怪異之事我一直不解,師兄現下說到這個,或許我的疑惑可以得解了。」

劉晨星道:「師弟這樣說,那此事我便直說下去了。那汪靖波我早便聽說死了,因此現見到他的時候,我十分驚異。雖不便死死盯著他,但卻也只要無人留意,我便將他細看。我雖修爲不濟,但不論怎樣看都覺得他有些怪異。後來他隨著平波送我們出觀,掌門師弟與平波走在前方,那汪靖波便走在我身邊。就在走到門前時,身後有人喚他,他一回頭,彼時正是太陽至頭頂的午時,我忽然看見他的頭頂有著一縷桔色靈光!這不是平波弟子的靈光,汪靖波的靈光我從前見過,就算是修爲再好靈光也是綠色的。但那時我不能出聲,只是片刻間他便轉過頭來了,我也沒有聲張,跟著掌門師弟回來了。」

「後來我再去打聽,汪靖波極少離開萬虛觀,我探問過掌門,我相信若是平波害了李雪峯師兄,他絕不會袖手旁觀。是平波偷了李雪峯師兄的靈力麼?掌門對此事從未有過別的言語,我也不敢多提此事。有一天晚間,我看到平波前來拜訪掌門,忽然想是否是他將李雪峯師兄送到平波面前去呢?但我不敢聲張,我派掌門雖是笑微微的,但看著他的雙眼,我卻總覺不寒而慄。後來汪靖波沒了下文,掌門去過萬虛觀一趟,沒帶我同去。實則這些話,我放在心底許久了,我也不敢跟同門說起,我探問掌門,掌門也試探過我。從他言語當中,我覺得他對我不放心也許久了,我若是半步走錯,我的後果不會比李雪峯師兄好。」

停了一停,劉晨星道:「今年之內,我派又有三位師兄寂滅,皆是派出去不久,便傳回了寂滅的消息。掌門寧定得很,與我說道是師兄們到了該寂滅的時刻了,又說修道也不能長生不老,要看得開些,至少師兄們寂滅之前已經領悟了大道云云。我沒有確實證據,又不能辯駁,再者,派中如我一般年長的師兄中,看出端底的想必已經不敢再探看這些事了,沒看出來的我又擔心不敢與他們說及此事,怕害了他們,也怕將我自己賠進去。師弟,想來你們對我這樣的軟弱有些失望罷?」韓一鳴嘆道:「師兄多慮了,我從未這樣想過。」沈若復道:「師兄怕的不是自己寂滅,而是怕將有更多師兄弟的賠進去。」

劉晨星嘆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二位師弟,將我的用心看得這樣清楚。師弟們不知曉,我派原來在師父手上時,幾百年間,也只有二位師兄寂滅,還各有緣故,數百年才寂滅一位。當然我派在修爲上不能如靈山一般,但我看著幾百年相伴的師兄們就這樣一一寂滅,且是幾月間就寂滅了幾位,擔憂越甚。但我又不能與同門說出來,我並不想奪掌門的位子,我只想找到一個法子,讓師兄們平平安安的繼續修行。」

沈若復默然片刻,道:「元慧師兄是否讓師兄爲難了?」劉晨星微微一笑,嘆了口氣正在說話,忽然聽星辰的聲音遠遠傳來道:「掌門,平波來了。」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劉晨星剛想要問,星辰道:「元慧掌門也來了。」劉晨星「啊」了一聲,道:「我派掌門也來了?」韓一鳴道:「此時若是離開靈山只怕與元慧掌門撞個面對面,不如先行避開,待他們離去了,師兄再離去。」劉晨星道:「我能藏身於何處?」韓一鳴道:「他們是有備而來,藏身於何處好呢?」星辰道:「就藏身碧玉竹林當中,有靈山靈力掩蓋,我再做一個結界,當能遮掩過去。」韓一鳴對劉晨星看了一眼道:「師兄以爲如何?」劉晨星道:「只能如此了。」沈若復道:「那就有勞師兄在此間靜候,待我們送走貴派掌門與平波,再來與師兄細說。」與韓一鳴一同走碧玉竹林來。

星辰於立竹林之外,看他們出來,他口脣微動,手指在空中划動,片刻之後道:「好了。」韓一鳴與沈若復游目四顧道:「平波與元慧掌門在哪兒?」他們不曾聽到元慧與平波的聲息,而星辰卻說他們來了,令二人有些意外。星辰還未出聲,韓一鳴已覺手腕發熱,如同有一道熱流在手腕上轉了一圈。他捏了捏手腕,沈若復道:「師弟手腕也熱了?」韓一鳴點了點頭,星辰向他們手腕上看了一眼道:「這是一個拘禁咒,元慧掌門已在左近了。」

韓一鳴不意劉晨星這個符咒這樣的靈,定了定神,問星辰道:「就算是元慧掌門來了,他能不察覺劉師兄在此麼?」星辰道:「此事只在掌門身上,掌門只要不說劉師兄在此,元慧掌門便看不到。」他微微一笑,道:「掌門記得便好,就算元慧掌門提起來,掌門只要不說出來,他便不能覺察到。」說著,他伸出手來,遙遙對著韓一鳴畫了兩下。

韓一鳴還未明白過來,已聽一個聲音傳來,正是元慧的聲音:「靈山掌門,元慧前來拜訪。」韓一鳴回過頭來,星辰已不見了。他向著碧玉竹林望了一眼,只見其中靈光閃爍,迷霧繚繞,定了定神,對沈若復道:「師弟,我們請元慧掌門進來罷。」沈若復想了一想,對韓一鳴道:「師弟,你不要說話,你盯著元慧便可,萬事我來應付。」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08
一二零二、問罪

片刻之後,幾個身影從濃霧中走來,當先的正是元慧,走在元慧身後正是平波。韓一鳴一看平波,立時覺得全身的汗毛倒豎,平波形容未變,但卻讓人覺得更加陰沉了。他邊走邊向四周看了一回,走在平波身後的乃是一身素服的清風明月,他們身後跟著三人,韓一鳴雖認不出人來,但看他們的衣裳、頭冠及背上背的寶劍,也知是同道中人,或許還在屠龍途中遇上過,只是屠龍途中所遇的同道太多,有許多連記都記不起來了。

忽然陸敬新與幾位師兄走近來,分站兩邊,也是身背寶劍。韓一鳴並未請同門前來,他們卻都來了,韓一鳴心下安定,只站在當地等這行人行近來。清風明月面色不善,平波神色惱怒,元慧面色沉靜各有不同,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沈若復低聲道:「善者不來呀!」陸敬新等人皆聽到了,都不言語,只是看著他們走近來。

來到面前,平波將在場的靈山弟子都看了一眼,神色森冷。清風明月滿面憤怒,卻也不出聲,還是元慧面帶微笑先走上來,對韓一鳴等人拱了拱手道:「韓師弟,我們前來拜訪,來得倉促,還請師弟不要見怪。」

隨著他行近來,韓一鳴手腕上符咒發熱,韓一鳴還了一禮道:「師兄有何見教?」他並不提及與元慧同來之人,平波「哼」了一聲,道:「與這小子有何客氣的?元慧掌門,你若不便開口,便讓我來開口罷。」他徑直走上來道:「小子,陳如風門下弟子呢?你殺了他們?」

他這樣的開門見山倒不出韓一鳴意料之外,平波向來脾氣粗暴,對靈山弟子從來不客氣,韓一鳴已不將其放在心上,倒也懶得理他,只對元慧道:「元慧掌門前來不知有何貴幹?」平波怒色閃動,兩眼凝視著韓一鳴道:「陳如風門下弟子呢?」

韓一鳴轉回頭來看了他片刻,轉過頭又對元慧道:「元慧掌門帶了清風明月師兄同來,想必二位師兄有事要找我?」他問到清風明月,清風明月皆愣了一愣,元慧看他撇開平波刻意不理平波,咳了一聲笑道:「平波道長有幾句話要請教掌門,正好我們有事同來,便一同來了。」

平波被韓一鳴視如無物,面上早已掛不住,偏偏韓一鳴不理他,不論他說什麼,韓一鳴皆當不曾聽到,他早已想好了上來便要逼得韓一鳴步步後退,但卻不曾料想韓一鳴並不理會,反倒氣得他麵皮轉黑。

沈若復看韓一鳴不理會,停了一停,上前道:「道長所爲何來?怎的來了就問陳前輩門下弟子?陳前輩門下弟子並不在此間,道長若是尋人,只管往別處尋去罷!」平波喝道:「誰與你說話了?」轉過來對著韓一鳴道:「陳如風門下弟子呢?你殺了他們?」韓一鳴看著平波,片刻之後道:「你休要信口服說,你親眼看見了?」

平波一怔,韓一鳴便知自己說對了,平波若是親眼看見了,當場便會與自己拚命。他並非一個能忍耐的人,真遇上了這等事情,必定出手。而他若說自己沒看見,便沒有了上門來尋釁的藉口。星辰的結界果真是平波不能看透的。平波的修爲看似不出色,但韓一鳴還真拿他沒法,而星辰留下平波,想必也有許多緣故。

但平波豈是一個借風收篷之人,停了一停,冷笑道:「小兔崽子你活膩了吧?」別人還未出聲,陸敬新已喝道:「平波,你若是與我派掌門說話,且客氣些。你若不客氣,就請離開靈山!我掌門不與你計較,那是他的大度,我卻是眼裡揉不得沙子。你再出言無狀,休怪我不講情面!」平波氣得面色變紫,動手是不能,畢竟身處靈山,雖說有同道同來,但這些同道皆不是靈山弟子對手,他若真在此間動手,只有輸的份兒。可不動手,靈山的徒子徒孫都不將他放在眼中了!

元慧笑道:「陸師兄,不要這樣的動火氣。道長前來也是情急了,說話未免有些過火,還望師兄不要往心裡去。若是師兄心裡過不去,我替道長給師兄賠個不是。」他轉過身道:「道長也不要這樣火氣大,許多事要坐下來慢慢說方能說個清楚明白,道長這樣急,於事無補呀!」他和風細雨,平波不再言語,陸敬新「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清風咳了一聲道:「我與師弟前來,還是因師父寂滅。我們師父寂滅,同門都十分震驚,因此我們特意前來,爲的也是有幾句話要問一問韓掌門。既然大家皆有事,那就請掌門先處理同道之事,之後我們再請教掌門了。」

平波道:「看來我們同來都是爲這魔道了?」元慧不言語,清風明月也不出聲,跟隨他們同來的幾人也不出聲。沈若復咳了一聲,道:「道長口口聲聲說我們是魔道,我也不辯駁了,不過請道長說出我們靈山哪裡魔道了?」平波冷哼一聲:「這還用我說麼?」沈若復道:「理不辯不明!道長說我們是魔道。可我靈山並不認爲自己是魔道,既然道長認爲是,那請道長說出個道道來,看看我們靈山哪裡不對了。」平波冷笑道:「小兔崽子,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好,那道爺便勞動勞動,問上一問。黃松濤寂滅於靈山之外,總與你靈山有關罷?陳如風門派敗落於瞬間總與你們有關罷?只這兩件事,你們就難以洗脫干係,靈山就是魔道,無可辯駁!」

韓一鳴看著平波義憤之狀,只覺可笑,但記著沈若復的話,一聲不出。沈若復等到平波不再言語了,方道:「前輩,請問黃松濤前輩寂滅於靈山之外,是誰去知會的?」平波冷冷地道:「誰知會的無關緊要,賊喊捉賊的事多了。你們靈山怕擔當干係,去找他的門下弟子有甚讓人意外的?」沈若復淡淡地道:「靈山有甚怕擔當干係的?又沒在靈山寂滅,前去知會清風明月兩位師兄,爲的就是讓他們知曉他們的師父寂滅了。若是真的怕事心虛,靈山何必前去知會?不知會只怕二位師兄還以爲他們的師長四方仙遊去了呢。至於道長所說的陳如風前輩的門派,我是不知曉怎的就敗落了的,道長說得這樣言之鑿鑿,要不要來說明一番,讓我們也長長見識。也不知靈山怎的又跟陳如風前輩的門派扯上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08
一二零三、交待

平波喝道:「陳如風就是這小兔崽子所殺!你休要糊弄我!」他一指韓一鳴,沈若復道:「這是道長親眼所見麼?」平波一楞,沈若復還未出聲,陸敬新道:「道長想要指責我派掌門可一定要拿準了,若是親眼所見,也讓我派無可抵賴。但若只是空穴來風,或只是憑空誣指,那我靈山也不是吃素的。反正我派師長全都寂滅了,靈山如今也就是這樣了,道長尊重與否全不重要,可若是想魚肉靈山,或是禍害我派掌門,那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靈山可不能受這個屈辱。」

平波面色難看,對著陸敬新盯了一眼,道:「你們是什麼好人?別把道爺惹火了將你們這羣妖孽全都打得神形俱滅!」陸敬新冷笑道:「你當我們怕你?三年前不曾怕過你,如今也不會怕你。你若不信,只管上來!看我可會退後半步!」韓一鳴正想說話,已聽沈若復道:「道長這是來打架的麼?若是前來打架的,那麼恕我派不奉陪,這就送道長下山。」平波心知他說到做到,立時便能將自己隔在結界之外,「哼」了一聲,道:「我是來請問陳如風門下弟子如今何在的?」兩眼衝著韓一鳴望來。

韓一鳴淡淡地道:「在來靈山之前,你見過我麼?」平波冷冷地道:「不曾,若是見了,豈會讓你得懲?」韓一鳴道:「既然不曾見著,怎麼什麼事都要賴在我上?」平波冷笑道:「你小子還未入靈山時,哪有這許多事?就是你小子入了靈山後,便有這許多事了!你瞞得過別人,須瞞不過我。你靈山是什麼好的?從靈空起始,從上到下全是妖孽!死有餘辜的妖孽!」

沈若復道:「道長還是來與我派掌門打擂台的,這樣的纏雜不清,這裡還有這幾位同道有事要與派掌門相商,那我這就送道長下山。」平波大怒,但轉瞬間他所立之處已濃霧瀰漫,片刻之後濃霧散去,平波的身影已沒了,遠遠傳來平波的怒喝,但他已被沈若復送出靈山去了。

這一下與平波同來的幾人都愣了,沈若復道:「元慧掌門有何事來尋我派掌門?有話便請直說。」元慧笑道:「我的事不急,先讓各位同道問罷。」

沈若復道:「元慧掌門不急,那清風明月二位師兄先說罷?」清風看了韓一鳴一眼,道:「我與我師弟同來,就是爲的我師父寂滅一事。」沈若復道:「黃前輩寂滅一事,如今我們也難以解說,畢竟我們知曉此事也晚了,即刻就知會貴派,因此師兄若是不知的事,我們也難以知曉。」清風欲言又止,明月道:「我們前來倒也不是爲此,我們爲的是,是松風。實則我們來到時,我師父雖已寂滅,但卻還形影皆在。我們也知曉靈山前來知會我們也是爲了說明我師父寂滅與靈山無關。那時我們皆不知曉師父身在何方,靈山要真不去知會,如今我們皆不知曉師父已經寂滅了。因此我並不認爲我師父是靈山所害。但我要帶一個人回去。我要帶松風回去,師父寂滅在靈山之外與靈山或許沒什麼牽連,但卻與我這師弟有著難以言說的關聯。若不將其帶回派中,我們也難以交待。再者,」

他停住了口,不再說下去,沈若復道:「師兄不疑靈山,讓我鬆了口氣。只是我看師兄有話未說完,可否請師兄說完?」明月欲說不說,清風嘆道:「此爲師門不幸,不說也罷。」停了一停,他對韓一鳴拱了拱手道:「我師父仙去,我們做弟子的心慌意亂,當時對韓掌門言語上極不客氣,還請韓掌門不要見怪。」

韓一鳴淡淡地道:「不怪。」明月道:「還請韓掌門將無名喚到此間來,我們帶他回去。」韓一鳴道:「此事難辦,我若能喚得他來,黃前輩何至於寂滅?當日我當著二位師兄的面喚來的,二位師兄也是親眼看著他消失不見的,可見他並不聽我的指使。若是二位師兄能在此間喚得他來,那便喚了他來帶他離去,我們絕不干涉。」清風明月略有些尷尬,連黃松濤尚且喚不動無名,他們更沒有喚得他應聲的本事。

沈若復道:「二位師兄的想要帶松風師兄回去,可是有什麼緣故?」清風明月皆不言語,沈若復道:「還請二位師兄據實相告,我們方才能幫得上呀。」清風默然片刻道:「他與我師父的寂滅有關,我須得帶他回去查個分明。」沈若復想了片刻,道:「師兄的意思,是松風師兄弒師?」韓一鳴大吃一驚,而清風明月卻皆沒有言語。

片刻之後,清風道:「也不是這樣想。我只是想帶松風回去也好全了師父從前的心愿,也能給同門一個交待。畢竟師父去世與他有關,若不是他私自離開我派,還帶走了我派的靈刃辟獬寶刀,我師父也不至於寂滅於靈山腳下。韓掌門,我們絕無懷疑靈山之意。說句實話,若不是靈山前去知會,我們真的不知師父到何地去了。就算他老人家從此不回來了,我們也只會當他老人家四方雲遊去了,從前也有過師父雲遊許久方才歸來。靈山肯前來知會,必定是與此無關的。我們只有感激,絕不疑心。只是松風卻得帶回去,還請韓掌門相助。」

韓一鳴嘆道:「若是我能喚得松風師兄前來,由二位師兄帶回去,哪裡還會有這事呢?我也知貴派的靈刃在松風師兄手中,已令二位師兄十分爲難了。但我果真沒有本事喚得他來。」沈若復道:「二位師兄在此間喚上一喚,看他可會來?松風師兄平日裡就神出鬼沒,我們想要尋他之時絕尋不到,不經意間又遇上了。他也絕不理會我們,真不知他是如何活到如今的?」清風明月道:「此事我們也知靈山爲難,但我們對於派中師兄弟總要有個交待,還請掌門相助!」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10
一二零四、執念

沈若復道:「二位師兄也知我們沒有喚來松風師兄的本事,此事可還有別的法子能理會?」清風道:「那,就請掌門讓我們在此間尋找松風,只要找到松風,我們不論用什麼法子都要將其帶回派中。[本站更換新域名..com首字母,以前註冊的帳號依然可以使用]若是不帶回去,只怕我們難以向同門交待呀。」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已道:「非是我派掌門不願幫二位師兄。一來我靈山沒法號令松風師兄,二來麼,靈山也有些不外傳之祕,二位師兄在我派中找尋松風師兄,難免會有些不便。」

明月道:「沈師弟,這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師父寂滅雖不是靈山所致,但我師父寂滅於靈山腳下,於情於理,靈山都當幫我們這個忙。我們也不讓貴派爲難。只要帶松風師弟離去,這果真很難麼?須知我派也有那許多弟子,對這些師兄弟,我們也要有個交待不是?何況,」他頓了一頓,止住不說。

韓一鳴道:「師兄所說也言之有理。只是我靈山也著實我沈師兄所言,有些地方派外的同道不去爲好。師兄的擔心我也明白,就是那辟獬寶刀對否?師兄擔心這辟獬寶刀不收回派中對同門無法交待。」清風道:「韓掌門果真知曉我們的難處。既然掌門說了亮堂話,那我們也說明白,對松風師兄,我們並不執著。我師父是念著這百來年的情誼,因此總是想將他收回派中照料。可就我看來,這樣的弟子與我派著實無緣,實不宜留在我派,因此我們同門都商議過,他要在靈山便任由他留在靈山。但那辟獬寶刀卻一定要歸還我派,我師父最終寂滅與這寶刀有割不開的關係。想必他老人家寂滅之前最爲傷悲的,便是這寶刀不能回歸我派了。因此請韓掌門相助,讓辟獬寶刀得以回歸我派,了我師父的心愿。」

黃松濤寂滅之前不僅對無名不能放手,他對於派中的辟獬寶刀也耿耿於懷。韓一鳴也知這個原因,他的執念就是無名和寶刀,只要此二者不在派中,他都寢食難安。韓一鳴也嘆息,若是靈山有無名這樣的弟子,他絕對是忍痛割愛的。即便他拿了靈山至寶,即便那至寶是世有罕有的寶物,韓一鳴也不會執著於此。到了這時,韓一鳴也知黃松濤是寂滅於自己的執念了,若是他真的不在意無名,能將身外之物放下,也不會這樣就寂滅了。因此清風明月說他的寂滅與無名有關,卻也是句實在話。韓一鳴一時還看不出這二人將來會不會對靈山不利,但卻知他們現下不敢與靈山敵。

平波的修爲不知高了他們多少,一句話不對便被沈若復送出靈山去了,雖說沈若復下手略快了點,倒也對他們有了震攝,他們來的時候神情可不是這樣的平靜。實則二人的要求並不過逾,黃松濤是他們的師長,又是一派掌門,他們前來要求將師長失去的寶刀要回派中也是合情合理。怎奈那無名便是個情理之外的,別說拿到寶刀,便是要尋到他都難,因此這二人的要求也著實讓人爲難。

清風看他不語,嘆了口氣道:「韓掌門,我們並未想爲難靈山。著實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還請掌門相助。」沈若復嘆道:「二位師兄聽我說一句。若是我派的靈劍在別派,我派心中也是難以釋懷呀!」元慧在一旁微笑不語,韓一鳴知曉他說的便是當日元慧圖謀鳴淵寶劍一事。沈若復道:「只不過二位師弟有所不知,貴派的辟獬寶刀我派可沒人能用得了。」清風明月看了韓一鳴一眼,韓一鳴明知二人心有疑慮,也不出聲。沈若復道:「二位師兄對此想必是有疑慮,那我要告知二位師兄,辟獬寶刀一直在松風師兄手中。我靈山也有靈劍,我們各有自己的靈劍,我派掌門也有靈刃,還不至於希圖他派的神兵利刃。」

明月道:「沈師弟,我們絕無此意!靈山有多少神兵利刃我們也是有所耳聞的,靈山各同門對靈刃司空見慣,可我們比不了靈山,有這麼一柄靈刃已是難遇難求。況且這還是我派師祖一代代傳下來的,流落於派外我們這些弟子心中不安。我們也知曉靈山諸位師兄弟對於靈刃不動心,但我師父因此寂滅,不能將辟獬寶刀收回派中,如何能安慰師父的在天之靈呢?」

沈若復道:「師兄的爲難我也明白。但不知師兄可明白靈山的爲難?」明月不言不語,沈若復道:「靈山是極願意二位師兄將松風師兄帶回的。若不是松風師兄,黃前輩或許還在世間。而我靈山也與此事無牽涉。而如今我們卻極之爲難,因我們也不能左右松風師兄,不能給二位師兄或是貴派一個交待。此事若是二位師兄給我們些時日,我們可以一同商議。若是要執著在這片刻之間,我們也無能爲力。」

清風明月都嘆息,片刻之後,明月道:「沈師弟所言我們也皆知曉,只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同門師兄弟對松風十分憤慨,師父寂滅了,寶刀又被松風拿走。我派師兄弟幾次都說要來靈山討個公道,我們二人百般爲靈山辯解,總算是讓同門沒有湧到靈山來。就這樣兩手空空回去,我們也難以服衆,同門還是要到靈山來討要個說法的。到時鬧得僵了,於我派於靈山皆沒什麼好處,因此還請靈山也爲我們想上一想,從前兩派雖交往不多,但也算有所交道,若爲這個翻臉,那我們皆沒什麼好處。」

沈若復嘆息,清風明月所說無錯,二人已是好言相求了。怎奈那無名卻不是能聽人言的,若是聽得進去,勸他先回派中去便可。可以料想對他好言相勸也是對牛彈琴了,不禁嘆息。韓一鳴道:「二位師兄,現下貴派是哪位師兄擔任掌門,能否請來一見?」清風明月皆道:「眼下我派還沒有新任掌門。師父寂滅,也沒有指定哪一位同門接掌門之位,因此我們是幾位師兄弟一同在派中理事。因靈山掌門對我們熟識些,特讓我們來靈山處理松風師弟的事。還望韓掌門與沈師弟相助,不要讓我們空手而回。」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11
一二零五、刀與劍

沈若復道:「若是松風師兄聽勸,那我必定會勸他帶著辟獬寶刀回貴派去。[本站更換新域名..com首字母,以前註冊的帳號依然可以使用]可偏偏松風師兄是不聽人言的,這倒教我難辦了。」韓一鳴卻聽懂了「空手而回」,知曉這二人對無名並無同門情誼,若無辟獬寶刀在無名之手,二人必定不會到靈山來。說了這許多,衝著的也是辟獬寶刀,二人只要拿到辟獬寶刀便會離去。至於無名的死活,二人絕不放在心上,且以二人對無名的忌恨,無名就是死在他們眼前,他們也不會動容。

可辟獬寶刀卻難以到手。韓一鳴還真不上那辟獬寶刀,若是能拿到手,轉手便會交與二人。忽然想到一事,索性道:「二位師兄想要將辟獬寶刀拿回派中去原是無可厚非,只是我們並無指使松風師兄的本事,不能將辟獬寶刀拿到手。二位師兄回派去必定會擔當同門的指責。我有一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解二位師兄的爲難?既然辟獬寶刀拿不到,而無名師兄又不願回去,要在靈山小住,那我給二位師兄一個信物,足以讓二位師兄在同門面前有所交待。」

沈若復已猜到他的想法,清風明月對望一眼,道:「掌門且說來我們聽一聽。」韓一鳴道:「辟獬寶刀乃是靈刃,亦是貴派的鎮派之寶,我派不能歸還,那我將我靈山的靈刃鳴淵寶劍放在貴派,由貴派保管。他日我拿到辟獬寶刀,以寶刀來換回我的靈劍,二位師兄以爲如何?」鳴淵寶劍與辟獬寶刀同爲天下四大靈刃,韓一鳴提出這個提議來,著實公平。清風明月還未說話,韓一鳴又道:「只不過我送鳴淵寶劍到貴派後,我會在鳴淵寶劍上留下我靈山的符咒,也請貴派在鳴淵寶劍上留下符咒,貴派師兄弟便不能用這柄劍。因我靈山同門也不能取用貴派的寶刀,那鳴淵寶劍也不能讓貴派的師兄弟取用。這樣一來就公平了,且二位師兄回去派中也能有個交待了。」

清風明月對望一眼,韓一鳴提出這個法子來他們都十分意外,想來本來是想要在靈山鬧一場的,因沈若復及時將平波送出靈山去,二人方才不敢隨意發作。韓一鳴自然知曉二人前來就是要帶無名回去,可無名豈是他們能左右的,那無名不能回去,他們便有機會與靈山理論。凡事不怕他放在明面上,怕的是他暗地裡的算計。而二人若不得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是不會離開靈山的,因此韓一鳴這才提出這個法子來。黃松濤派內弟子都再尋常不過了,無人拿得起來,就更別提用得上了。正好靈山也不能走近無名,辟獬寶刀靈山弟子也不會去碰,那以鳴淵寶劍換得他們先離去總好過他們在此間吵鬧。

沈若復道:「既然我派掌門提出了這個建議,二位師兄看看可行否?」陸敬新道:「掌門,不可如此!這法子於靈山極不公平!我們是絕不願將鳴淵寶劍放在外派的。這是我師祖從前用的靈劍,放在外派著實不妥。而松風師兄絕不是我們不讓他回貴派,甚而都不是我們招到靈山來的。掌門要的是給清風明月二位師兄一個公平,只是這公平也未免太不公了。於靈山不公,我難以贊同。」

實則這話清風明月也不贊同,他們所想的帶著辟獬寶刀回去,但也知辟獬寶刀難以拿到,韓一鳴願意將他的靈刃放在他們派中,他們卻有些不願。一來是這寶劍到了他們派中啥時不見了,撇都撇不清。二來這類寶刀寶劍他們用不了,鳴淵寶劍又不是他們派中的,更加沒有用的緣法。與其拿了回去給派中惹禍,不如不拿。只是二人空手回去對派中師兄弟也難以交待,因此二人皆不言語。

韓一鳴道:「陸師兄,聽我一言。」陸敬新道:「掌門請說。」韓一鳴道:「若是我的鳴淵寶劍被本派師兄弟拿了,然後現下就在清風明月二位師兄派中,你心中做何想法?」陸敬新斷然道:「那是定要取回來的,靈山之物若是流落外派那是怎樣都要收回來的!我靈山目下就有靈物被人據爲己有,我遲早要將其收回來。」韓一鳴道:「師兄所言極是。清風明月二位師兄也是這個打算。但現下我們皆不能靠近松風師兄,二位師兄擔心我靈山吞了他們的寶刀,心中有些懷疑也在所難免。我現下也無法取信於二位師兄,那就只有給二位師兄一個質押。我將鳴淵寶劍送去,將來松風師兄的辟獬寶刀能夠給我,讓我給予二位師兄一個交待了,我將鳴淵收回,對二位師兄而言也算公平吧?」

清風明月不置可否,陸敬新正想說話,一個人影忽然出現,長發飄飄,衣襟當風,昂首闊步直走近來,卻是無名。瞬間衆人都愣了,無名向來極少出現,別說派外之人,就是靈山衆人想要尋他也難。不尋他時常常能見到,一旦要尋他,立時他就沒了蹤跡。似乎知曉衆人找尋因而消失得無影無蹤。清風明月也愣了一愣,沈若復道:「松風師兄來了,二位師兄看如何帶他離去。」

無名徑直走到衆人面前來,他手中持著辟獬寶刀,清風明月對望一眼,清風先道:「師弟,你隨我們回派里去罷。」無名充耳不聞,眼睛對他瞬也不瞬,實則他也不看人,只是直直正視前方,清風看他不理會,伸手去拉他,哪知手才伸出去,已被明月抓住。明月道:「師兄別動手。」清風道:「師弟,我不想對他動手。只是師父寂滅了咱們須得帶他回去給派中師兄弟一個交待。」明月道:「那也不必動手。」

韓一鳴已見辟獬寶刀上籠罩了一層黑霧,那層黑霧自無名的手握刀處漫延開來,透過刀柄直達刀尖,細長而彎曲的辟獬寶刀刀刃被黑霧所籠罩。清風急於拉住無名,不曾看見黑霧自無名手邊湧出,而明月卻看見了,連忙拉住他。
嚴羊 發表於 2018-8-8 10:12
一二零六、歸還

明月拉住清風,對無名道:「師弟,師父爲你而寂滅你就果真無動於衷麼?」無名收住腳步,卻也不回頭,不知他可聽見明月的話了。但明月依舊道:「你帶了派中靈刃到靈山來這樣久了,果真對師門沒有絲毫眷戀麼?雖說你不睬我們,但我們與你同門也有百來年了。你讓我們回到派中如何交待?」

無名也不回頭,穿過衆人走得不見蹤影了。明月嘆了口氣,韓一鳴道:「師兄不必嘆息,我意已決,不能拿回辟獬寶刀去,我跟隨二位師兄同回貴派去,一來拜祭黃前輩,二來將鳴淵寶劍送到貴派,將來我拿到辟獬寶刀來貴派換回…」

話音未落,一道靈光破空而來,落在衆中當中,卻是辟獬寶刀。一時間衆人都愣了,沈若復道:「二位師兄,這是無名還你們的罷。」清風緊咬牙關,怒目看著無名離去的方向,明月連忙走到寶刀前,嘆道:「這刀都彎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轉頭問韓一鳴:「韓掌門,這寶刀怎的彎了?」

韓一鳴道:「這是松風師兄弄的,這柄寶刀我們靈山無人去碰。」明月看著彎曲的劍身,十分惋惜,他伸手握住刀柄卻是提不起來,那辟獬寶刀看上去並不沉重,他卻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提不起來。清風看他提了片刻,走過來道:「我來試試。」明月鬆開手來,清風握住寶刀刀柄用力向上一提,辟獬寶刀紋絲不動,與明月對視一眼,二人皆不言語了。

二人前來的目的便是要將辟獬寶刀帶回去,至於無名,他們早就不視爲同門師兄弟了。韓一鳴早就知曉他們對無名的不滿,對黃松濤偏心無名更加不滿,因此二人壓根就不在意無名回不回派,他們只要將辟獬寶刀帶回去,至於無名,留在靈山或是不知所蹤,他們全不關心。韓一鳴也沒料到無名忽然來了這麼一手,這一下鳴淵寶劍不必讓二人帶走,只是看他們只怕也沒本事將辟獬寶刀拿回派中去。

此時平波已經離去,元慧一語不發,面帶微笑站在一邊。靈山衆人自不會出手,都只站在一邊看這二人如何是好。只有清風明月似是拿到了辟獬寶刀,卻不能拿回派中。清風明月到了這時才發現自己依舊沒有拿到辟獬寶刀,雖然無名不再拿著辟獬寶刀走得無影無蹤,但二人拿不起寶刀來,自然沒辦法將其帶回派中去。

二人對著辟獬寶刀看了半晌,暗自嘆氣,清風道:「韓掌門,這寶刀,」說到這裡也嘆了口氣。韓一鳴不知無名如何會來,又如何會將辟獬寶刀扔在此間,但看這情形這柄寶刀無名已不想再要了,只道:「二位師兄,難得松風師兄送了寶刀來,二位師兄請將寶刀帶回貴派罷。」他不出聲倒罷了,一出聲,清風苦笑一聲:「我們如何拿得回去?這寶刀我們若是拿得動…咦。」他邊說邊握住寶刀刀柄向上一提,本擬是難以撼動的,哪知一下將寶刀提了起來。

在場衆人都愣住了,清風不可置信瞪著手中的寶刀道:「這是,這是,這不是拿不動麼?」明月也十分驚異:「師兄,你,你拿起來了?」清風道:「是,你看,我拿得動了。」二人都十分驚奇,對著寶刀看了一會兒,一起轉過來對韓一鳴道:「多謝韓掌門。此刀乃是我派中的鎮派之寶,這就將其請回去了。」沈若復道:「二位師兄,那松風師兄如何?」明月想了一想道:「松風師弟向來與我派便不親密,我們也想將他接回派中,但他卻不理會。看來這天下間同在一門派之中修行也是要有緣法的,松風師兄便與我們沒這個緣法,那我們不便勉強,也無法勉強,任他去罷。」言下之意,竟是不管無名了。韓一鳴還未出聲,二人已道:「我們要儘快回去,派中還有那許多事。多謝靈山師兄弟相助了。」

沈若復不再多說,陸敬新上前一步道:「我送二位師兄離去。」二人隨著陸敬新一起去了。沈若復向元慧看了一眼,元慧笑道:「沈師弟,我來尋韓師弟乃是有事要說。不過我的事只是我派中之事,不便在這計多同道面前說起。」他向那邊幾人看了一眼,笑道:「沈師弟還是先與這幾位同道先說說要事,再來理會我的事罷。」沈若復淡淡一笑道:「好,既然元慧師兄發話了,那就按師兄的意思來辦。」他轉而對那幾人道:「這幾位同道看著眼生,從前並未見過,不知幾位同道上山來所爲何事?」

那幾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聽聞靈山派招收弟子,我特來投師,只望能在靈山修行,不知靈山派可肯收錄?」韓一鳴微有些意外,這時還有來投靈山的同道?他們又是跟著平波等人一起來的,心中不免有些不願,卻也不便說破。沈若復微微一笑道:「多謝諸位同道對靈山青眼有加,靈山廣收同道也是事實。只不過各位同道與靈山有沒這個緣法,卻是要請各位經歷考驗的。不知各位可能通過這番考驗,不過但凡通過的皆是我靈山同門。可若是不能通過,只怕是不能做同門了。」

韓一鳴不禁佩服沈若復機智,那人對沈若復道:「有什麼考驗只管說出來,只要不傷天害理,我都會努力去做。」沈若復道:「這個考驗絕不傷天害理。靈山弟子都是要從靈山腳下自行覓路進入靈山的。只要你自己找到來到靈山的路徑,來到此間,靈山就收錄你入門牆,這個考驗你看可好?」那人想了一想道:「公平合理。那我覓路上來便是靈山弟子了,好,我這便去。」他一走,身邊幾人都跟在身後。沈若復對立在一邊的韋師兄道:「請師兄送他們出去。」韓一鳴鬆了口氣,他著實不想收錄這幾人,一時之間也沒想到拒絕的法子。沈若復這個法子好,靈山從前著實是有這個要求的,凡是來投靈山的弟子都是要自行覓路上山的,現下說出來也不讓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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