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46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2 22:16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八六、見證


  這下平波道人門下人人無言,黃靜玄雖不是故意點撥平波道人痛腳,但當了這許多人說出來,平波道人面上到底有些掛不住。黃靜玄道:「只要修行能夠精進,在不在靈山,都沒什麼要緊!想來我師父要是在的話,也會這樣認為的。他老人家可從來不以此來禁錮弟子的。」這樣一說,靈山弟子面上或多或少又緩和了些。平波道人門下弟子也止住了哂笑。平波道人到底氣憤難平,忍了片刻,道:「若是修行在哪裡都能精進,無師自通,那靜玄道友為何一定要在靈山修行,而不離開靈山呢?」
  黃靜玄道:「平波道友說得極是,我正要離開靈山呢!」他一語出口,堂內便一片寂靜。韓一鳴萬萬想不到二師伯說出來的是要離開靈山。著實不敢相信,向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師兄師姐們與他一般的震驚,一般的不敢置信。連同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是一付不可置信的之狀。堂內靜得出奇,連一顆針落在地上,都會聽得一清二楚。

  翠薇堂開著的窗外,不時閃過閃電霹靂,烏雲翻滾,堂內時明時暗,卻是寂靜無聲。有這許多人,卻無絲毫聲息!韓一鳴只當是自己聽錯了,但卻不會這裡所有人都聽錯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黃靜玄。不知他下一句會說出句什麼來!但黃靜玄卻不言語了,只是站在當中。過得一陣,仍無人發問,平波道人先忍不住了,道:「靜玄道友,你這樣說話,可就是背棄師門了。這話不可亂說!」顯然平波道人也不信黃靜玄要離開靈山。眾人都看著黃靜玄,韓一鳴只望二師伯說出一句:「我說錯了!」,卻聽黃靜玄道:「這話也有亂說的麼?道友是在何處聽到別人敢亂說這話的?」不止靈山弟子愣住了,連平波道人也愣了一愣,黃靜玄這樣說來,便不是信口胡說了。也絕不會是他說錯話了,難不成他真要離開靈山?

  靈山弟子都看著黃靜玄,看他要說什麼。只聽黃靜玄道:「平波道兄,我是真要離開靈山。怎麼,你不信麼?」不止平波道人不信,此間眾人,半數人都不相信。靈山弟子是自然不信的,與平波道人同來的眾人將信將疑,但與黃靜玄平輩相稱的那些似魔似道之人,卻是多為不信的。韓一鳴心道:「二師伯真要離開靈山麼?」他心中也是不信的,只是不說出來罷了。

  片刻之後,平波道人道:「黃道友,那是你派之中事,就不必拿出來說與我們了。你們自行下去料理便是,在這裡,大廳廣眾之下,你離開師門,難不成什麼好事麼?也不好看呀!」黃靜玄道:「嗯,平波道兄,你說得有理,不過也沒什麼不好看的。橫豎都是離開,當著大家的面與背著大家的面,沒什麼差異。再者,我要離開靈山了,也想請諸位做個見證,自此我便不是靈山弟子了。也不是他們的師長了。」說著,他回過頭來,向靈山弟子們看了一眼,這邊靈山弟子都說不出話來。黃靜玄道:「我本來也想待過些時候再與掌門說起此事的,但當此時刻,正是說這話的時候,這時見證又多,我不是靈山弟子了,也須得有人見證才是。以免將來別人還將我當成靈山弟子看待!」在場的靈山弟子聽他這樣說話,哪裡還說得出話來,都呆呆站在當地。本來以為他是靈山目前最為厲害的師長,能與這許多弟子一同渡過眼前的難關。哪知這位師長卻是要離開靈山的,並且是在此一時三刻之間便要離開,不再是靈山弟子了,豈不讓人失望?

  平波道人面上神情越發幸災樂禍,對著靈山弟子,神情極是輕蔑。靈山弟子都見不得他這目光,將目光調開了去。當此時刻,師兄師長都背離而去,確實是靈山的不幸。平波道人笑道:「嗯,既然道友盛情,少得我來替你當這個見證。不止是我,便是我門下弟子,以及在此間的同道好友,都會為道友做這個見證。道友,你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這個見證我們可是在所不辭的。不過背離師門,道友還是認真仔細思量清楚了再說。」韓一鳴早氣得將鳴淵寶劍劍柄捏了又捏,這惡道人,口中言語,面上神情都再歹毒不過,他自己背出師門,便見不得別派興旺。此時看見靈山有這許多師長弟子背離而去,真是再高興不過的。韓一鳴忽然想道:「莫非天花老道那張紙上要告訴我的,是二師伯?」但隨即又將此想法丟開:絕不會是二師伯。到了此刻,他已不意外了。還有什麼可意外的?至於天花道人,全然就是瞎貓碰著死耗子罷了。韓一鳴絕不認為他真的知曉什麼!

  黃靜玄道:「在場的道友若肯為我當這個見證,那是再感激不過了。我只愁無人能當這個見證呢。有這許多道友當我的見證,我便放心了。」平波道人笑道:「靜玄道友只管放心,這個見證我當定了。你既有了離去的心,靈山便再也留你不住了,沒有強留弟子說法的。不是麼?不止我,你們也願意當這個見證麼?」他這句話問的卻是身邊的諸人。只聽那邊眾人都七嘴八舌地道:「願意!當個見證麼!只要道友在我等面前離了靈山派,便不是靈山派的弟子了。從此與靈山派無關!」有的弟子道:「道長離開靈山,不如到我們派中來罷。我派弟子對前輩,也會敬若師長的。」也有人道:「好不容易脫離一派,卻又到你們派中去做甚,不如隨了我去,無拘無束無牽無掛,豈不比在你們派中好!」眾口紛紜,莫執一辭。

  這邊靈山弟子氣得面上變色,卻是掌門不出聲,要離開靈山的又是師長輩,不便出聲探問,只得各自在心中不快。平波道人道:「見了麼,靜玄道友,你要離開靈山,這裡眾人都會為你做這個見證的。」黃靜玄點了點頭道:「嗯,我也看出各位都會為我見證了。平波道友,你也會為我見證,不過我卻有句話要說在前。」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2 22:17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八七、力爭


  平波道人此時心緒頗為暢快,笑道:「道友請說。」黃靜玄道:「我離開靈山,卻是不到你們門中去了。我只是離開靈山罷了。」平波道人笑道:「那是自然,即便是道友從此暢遊天地、獨來獨往,我們也會為你見證的。倒不是貪圖你入我們門下。道友說得很是,在哪裡不是修行呢?道友只管放心,你說出了這話,那從此你與靈山便再無瓜葛了。我們都當你不是靈山門徒了呢!姓趙的,人去留不住。你們此時若是要留難靜玄道友,就不地道了。」
  趙浩洋一語不發。平波道人又笑道:「靜玄道友,你只管放心,若是靈山要留難於你,我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他滿面堆笑,這邊靈山弟子氣憤非常,若不是黃靜玄站在當中,只怕早就打成一團了!黃靜玄此時要離開靈山,著實令人覺得意外、驚奇,他畢竟是師長,這話說得似真似假,令人吃不準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因此眾人都愣在當地,要看他到底是何打算。

  黃靜玄道:「平波道友,你言下之意,可是說若靈山掌門不放我離去,你會為我主持公道麼?」他說個「主持公道」,平波道人越發開心了,向丁五與趙浩洋看了一眼,笑道:「主持公道?道友言重了。我哪裡能夠主持公道,我不過是能夠為你做個見證罷了。不過若道友真是一心想要離開靈山,而靈山掌門……」說到這裡,又看了丁五一眼,眼中滿是譏笑與不屑接著道:「靈山掌門不肯放道友離去,我倒是可以為道友出點力氣。」他的意思,自然是丁五不同意的話,他便要借此動手了。可他本來帶了這許多人來便是要動手的,這時再說動手,無非是加上了一條理由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邊靈山弟子都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堂內靈山弟子面色皆是氣得雪白。平波道人與同來之人皆是面露得色,想來在這個時候看到靈山師長弟子背離靈山,真是讓他們心頭大快。尤其此時看到的是師長一輩背棄靈山。若說司馬凌逸的叛出靈山讓他們得意非凡,那黃靜玄的叛出靈山就更讓他們氣勢大漲。韓一鳴拚命壓著自己的怒氣,對二師伯,他只是悲哀,沒有憤怒。這個時候離開靈山,與削弱靈山的力量無異。但凡事哪能靠別人呢?只能靠自己!但平波道人得意非常、幸災樂禍的樣子,卻令韓一鳴無比憤恨。這惡道人要是離他近些,他早撲上去打了!看他還能笑得出來,韓一鳴可不怕他。他厭惡這個道人,看他得意,越發覺得他心地險惡!

  黃靜玄點了點頭道:「道友如此古道熱腸,真令人感激。嗯,若是我派掌門果真不放我離開靈山,再請道友出手相助好了。」平波道人笑道:「嗯,那我一定不餘餘力。」黃靜玄點了點頭,轉回身來,道:「掌門,我今欲離開靈山,不再做靈山弟子,掌門意下如何?」

  一時堂內又是寂靜無聲。韓一鳴心中一直想的是二師伯是迷惑平波道人的,他必定不會離開靈山。但親耳聽二師伯說出這樣的話來,深知此話不是能夠隨意亂說的。二師伯是真的要離開靈山了。一時之間,心落到谷底。雖說他不曾想依靠二師伯之力,但二師伯在靈山,便會給靈山弟子一個定心丸。他此時離去,靈山力量分薄不說,還讓敵人看了天大的笑話。但大師兄不是也頭都不回的去了麼?二師伯也要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靈山麼?

  此時堂內所有人的目光,不在黃靜玄身上便在丁五身上。韓一鳴看看丁師兄,又看看二師伯,不知丁師兄要做何道理。丁五久久不語,眾人的目光他全不在意,只是對著不知何方出了一會兒神,才向黃靜玄看去。他對著黃靜玄看了片刻,道:「師叔,您老人家已然決定要離開靈山了?」黃靜玄道:「掌門,哪裡修行皆是修行,我又何必一定要拘泥於在靈山修行呢?」丁五點了點頭道:「是,師叔說的是。」黃靜玄道:「請掌門首肯。」

  韓一鳴再也忍不住,道:「二師伯!」他一出聲,便聽到師兄師姐們都紛紛叫黃靜玄「師伯,懇請師伯再想一想!」「師叔,請三思!」還有黃靜玄的弟子,出聲懇求他留下。韓一鳴深知靈山師兄們對二師伯是極為尊敬的,雖說二師伯的過往不堪回首。但他真心悔悟,之後便再沒行差踏錯過,對於同道中人也頗為隱忍,凡事總是自己忍而又忍,而不肯怪責別人,有時被別人欺負到了讓弟子都看不過去。但他便是這樣隱忍的。總怕自己做了什麼給人口實於靈山不利。韓一鳴全然不相信二師伯是要離開靈山的,但看二師伯雖是語氣溫和,卻是說不出的果決,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喊出這一聲來,便不知該怎樣說下去了。

  黃靜玄卻不理他,只道:「請掌門允可。」丁五默不作聲,片刻之後,道:「師叔當真決意如此了?」黃靜玄道:「請掌門允可。」這話一說完,平波道人便道:「丁掌門,靜玄道友去意已決,你又何必留難他呢?讓他離去罷!咱們的事不必與此有什麼牽扯罷,若是有什麼牽扯,咱們不也沒什麼意思麼?」韓一鳴此時一聽他出聲,便心頭有氣,但丁師兄還未發話,自己不便有什麼動作。只是將鳴淵寶劍捏得快要斷了。平波道人的笑容越發歡暢,對著黃靜玄道:「靜玄道友,我可是真的為你力爭了哦!」

  想是黃靜玄的背棄師門令他無比快意,他面上笑容不斷。這邊靈山弟子都快要氣炸了,但對方來的人多且不說,還奇形怪狀。平波道人必定有備而來,這邊諸人要做何動作,都須小心才是。丁五道:「平波道長,此刻我二師伯還是我靈山的師長,既便他老人家要離開靈山,也是我靈山派的事,我做小輩的,自然要問問長輩的意思。莫非是我要問的不對麼?」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2 22:24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八八、 殺


  韓一鳴自來都認為丁師兄稟性淳厚,說出話來也極是謹慎,這時卻聽出一絲說不出的意味來,心道:「原來師兄的渾厚稟性也最為犀利。」果然平波道人變了面色,丁五一句話戳中了此事的要害,黃靜玄此刻還是靈山師長,丁五既未同意他離開,也未說一定要他留下,平波在一邊起哄,自然是要被別人鄙視的。平波道人在丁五面前碰了個軟釘子,只得閉口不言。他不言聲,他門下弟子自然不敢出聲,與他同來的其餘人也不便出聲了。
  丁五道:「師叔,您果真想好了,要離開靈山麼?」靈山弟子都看著黃靜玄,期盼他說「不」。其中還有黃靜玄的弟子,他們也不能相信師父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靈山。黃靜玄看了看站在丁五身邊的弟子,道:「掌門,我已然想好了。我來靈山,已有幾百年了。到了這個時候,該離去了。請掌門允可。」他語氣一絲不變,彷彿說的只是一件小事,而不是離開靈山這樣的大事。靈山弟子也說不出話來,傷心、難過、失望俱都湧上心來。

  司馬凌逸離去,靈山弟子只是傷心。畢竟他只是一位師兄,哪怕他帶走了那許多師兄,但他們畢竟都只是弟子。弟子離開,於靈山沒那樣大的震撼。但師長離開靈山,並且是在這個時刻,自然會令靈山弟子心思浮動。

  韓一鳴只看著丁五,丁五神色絲毫不變,韓一鳴不得不感歎丁師兄的定力極好。到了這個時候,還面不改色,語氣平靜,著實非常人所能了。再看趙浩洋,也看不出異常來。正自歎息間,只聽丁五道:「師叔,您果然想好了,那便去罷!」黃靜玄道:「好!」

  這個「好」字一說出來,平波道人那邊又發出一陣聲息來,卻是他門下弟子七嘴八舌地說黃靜玄十分厲害,離開靈山只會修為精進,另辟一方天地。黃靜玄卻一語不發,站了片刻,對著翠薇堂中懸掛著的那幅字細看。看了片刻,道:「掌門,是否我也是說三回凌逸說的那話,便不再是靈山弟子了?」丁五道:「師叔說的沒錯。」黃靜玄道:「好!那我知了。」

  忽然有人忍不住道:「師父,您老人家就不再想一想了麼?萬一將來後悔……」韓一鳴向出聲處看去,乃是一位師兄,想必是二師伯的弟子,因此叫二師伯為師父!黃靜玄道:「我是不會後悔的,萬事皆無可後悔的!」他停了一停,平波道人已插進來道:「萬事無可後悔,是呀,道友這樣的修為,有何可後悔的。離了靈山,你一樣修行得了。司馬凌逸都想成為一代開山鼻祖,他的修為可比不過道友你。他想成一派之尊,那還難著呢,不過道友若也有此想法,卻是比他有勝算。」他一席話煽風點火,無非怕的就是黃靜玄改變主張,不離開靈山,成為他的勁敵。他這打算連韓一鳴這樣的年輕弟子都看出來了,但礙於有師長掌門在場,又是大敵當前,不願與他有這口舌之爭。黃靜玄道:「是,道友說的是。只不過我卻沒想過我也能開山立派。但離開靈山,我是絕不後悔的。當來之時便來,當走之時便走。」

  平波道人笑道:「道友襟懷灑脫,著實令人佩服。司馬凌逸也是如此,都會大有作為的。」黃靜玄搖了搖頭道:「我離開靈山,將來絕不會後悔。但是凌逸,卻是絕對要後悔的,不過遲早的事罷了,他後悔的日子隨後便來。不過我,卻是從不後悔的。」說著,他對著那幅字開始整頓衣冠。這邊靈山弟子都閃開來,不敢再攔在他前方,知他要給師祖寫的這幅字行禮。

  黃靜玄對閃開來的靈山弟子面露笑容,隨即對著那幅字行了三個禮。站起身來,對平波道人道:「好了,道友,我要說那句話了,請你們都替我做個見證。」平波道人一干人笑道:「嗯,請說,我們都替你見證。」黃靜玄道:「好,多謝。」停了一停,道:「我自此不再是靈山弟子了!」

  他一連將這話說了三遍,堂內鴉雀無聲,不止靈山弟子不出聲,連同與平波道人同來之人也不出聲了。人人皆看著黃靜玄,要將這話聽真著些!三句話說完,黃靜玄抬起右手來,平波道人身邊一個弟子道:「咦,黃前輩,你還拿……」

  韓一鳴也看見了,黃靜玄手中還拿著靈山的劈風寶劍,黃靜玄手一動,那弟子話音未落,人頭也落地。平波道人愣了一愣,道:「靜玄道友,你為何要殺我弟子?雖說我弟子多,但你……」黃靜玄道:「我不止要殺你的弟子,我還要殺你!」說著手中的寶劍一劈,劈風寶劍劍刃之上已溢出無數劍光來,已對著平波道人直劈過去。

  饒是平波道人修為不低,立時飛身而起,將一面銅鏡擋在胸前。劈到他面前的劍光都被銅鏡擋住了,只有一道劍光處他腳下掠過,將他的衣角掠了一片下來,平波道人身後躲閃得不是那樣快捷的弟子被掠倒了一片,一片鬼哭狼嚎,錢若華也被劍光掃中手臂,失去了半條膊胳。平波道人大叫:「你莫不是失心瘋了?」黃靜玄一腳將倒在地上的弟子屍身踏住,將身前的衣襟撩起來,繫在腰間,提起寶劍來道:「咱們也有幾筆帳該好好算算了。不是麼?」

  這一下驟然生變,那邊眾人都愣住了。黃靜玄突然變臉,他們顯然十分意外。這邊靈山弟子卻是心中透亮,黃靜玄離開靈山,是他要大開殺戒了!他不願自己所為被別派作為攻擊師祖的借口,因此離開靈山。韓一鳴眼中一熱,黃靜玄腳一抬,將腳下的屍身向平波道人踢去,道:「怎麼,你不是要算帳麼,來來來,咱們好好算算!」平波道人卻是一時明白不過來,不止他,連與他同來的人都愣住了。平波道人道:「靜玄道友,你不會是殺錯人了罷?我門下弟子可沒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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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2 22:24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八九、 黑門


  黃靜玄提起寶劍來,在衣袖上抹了抹,道:「我殺錯人了麼?失手失手,再所難免。」韓一鳴忽然發現他背心有一道虹光悄悄閃現。黃靜玄對著前後看了一看,韓一鳴忽然察覺面前的二師伯不是他從前識得的二師伯了。面容不再和藹,眼神不再溫和。他面上塊肉橫生,目光陰鷙,嘴角一邊扭向上方,另一邊扭向下方,神情猙獰可怖。韓一鳴自來也不曾見過二師伯是這形狀,二師伯從前是諄諄善誘,和藹可親的。即便是別人欺負上來,他也是一昧忍讓的,這時卻全然變了個人。隨著他面上神情變得猙獰,他本來有些肥胖的身形也變得魁梧起來。一道道青筋自他頭上面上突了出來,韓一鳴猛然聽到二師伯背上有一種奇怪的聲響,似是他輕聲說著什麼,但卻聽不分明,那聲息隱隱傳入耳中,卻是含糊不清!
  平波道人道:「靜玄道友,你殺了我的弟子,你……」他忽然恍然大悟,道:「你是要殺我的弟子?」黃靜玄道:「不是,我怎會殺你的弟子。我殺你的弟子何益?」平波道人不禁又有些猶豫,他不殺自己的弟子,那他這樣做是為何?莫非是拿自己的弟子試劍?之後殺靈山弟子?可這也說不過去,為何他試劍便要殺自己的弟子呢,不會乾脆殺幾個靈山弟子,一舉兩得麼?難不成是靈山弟子都是他朝夕相伴的弟子,他下不去手?

  黃靜玄冷冷地道:「平波,難怪你這一生遭遇如此,你這樣愚笨,如何當得一派掌門,難怪萬法玄門會滅在你的手上。你這最後一任掌門,可真是差勁得很呀!」韓一鳴愣了一愣,平波道人是萬法玄門的最後一任掌門!自己沒有猜錯!向平波道人看去,只見平波道人滿臉紫脹,心知二師伯說中了他的軟肋,不論萬法玄門是怎樣消失的,他這最後一任掌門都逃脫不了罪責!

  只聽黃靜玄又道:「平波,你背棄你原來的師門,不過因為一己之私,你害你的同門都死於非命,也都因你心術不正。我如何能你與這樣的人同處於一處呢?」平波道人怒道:「你血口噴人!」與他不同的是黃靜玄雖是面上顯出猙獰之色,除卻狠辣之外,卻無悔色。黃靜玄道:「我是血口噴人麼?你的師兄弟們是怎麼死的?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明白!」平波道人咬牙切齒地怒吼道:「那是你那作惡多端的師父靈空殺的!」

  此言一出,這邊靈山弟子大多都怔住了。韓一鳴心道:「不會罷!」但卻想起自己夢過的那個夢來,那是師父記得的往事,夢中師祖也沒有否認此事,想必不會是假的。只聽黃靜玄哈哈一笑:「那你也好意思說出來!你叫了你同門師兄弟,二十多人同來為難我先師。難不成我先師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麼?你可是要取我先師性命的。我先師殺他們,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我適才不是與你說了麼,失手失手,再所難免!人這樣多,不錯殺幾個,著實是不太可能的。錯殺了你也不要戒意。不過你這萬法玄門的掌門也太令我小瞧了,帶了這麼些位師兄弟來殺我先師,不能奏效不說,反被我先師殺得……哼,你也不成器得很!我殺你做甚,我要殺的是你!」

  平波道人早就氣得面色變紫,此時面色有了轉黑的樣子,忽然他抬起手來,手中的黑桃木劍上,一道道黑氣直溢出來,向著這邊撲過來。他身邊眾人都面露凶光,對著黃靜玄直撲過來。他們人多了靈山弟子數倍,但靈山弟子早有防備,都各自提起劍來,正要撲上前去,忽然眼前一亮,一道虹光自黃靜玄背心閃出來,將靈山弟子都隔在了虹光之後,平波道人黑桃木劍上的黑氣都被攔住了。黃靜玄也不慢,他的劈風寶劍化出幾百柄寶劍,如雨點一般向著那邊灑過去。韓一鳴正提劍要上前,後襟卻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趙浩洋站在身後,而趙浩洋身後卻出現了一道黑門!

  那門裡黑如墨色,身後他的師兄師姐們已不在了十之八九,韓一鳴愣了一愣,趙浩洋已道:「快走!」韓一鳴立知師兄師姐們都自這門內出去了,但看平波道人帶來的人太多,哪裡會離去,道:「師父,……」趙浩洋已道:「快走!他們人太多,靈山弟子哪能都折他他們手下。一個個都這樣讓人費心。」韓一鳴道:「我……」趙浩洋一把抓了他,將他向那黑門內一甩。他舉重若輕,韓一鳴早已摔入門中,不知道師父這一摔,竟是如此大力!

  黑門之中,漆黑如墨。韓一鳴大急,靈山弟子都要與師父師伯一同面對平波道人,卻不料師父一把便把自己推入了黑門之中。這黑門也怪了,不知何時出現的。翠薇堂之中,還有這樣的一扇門,真令人意外。這黑門之中,極為寬闊,卻是看不到什麼,忽然耳邊聽到有聲息,黑暗之中最是警惕,忽然一點光亮亮起,映出一個人來,卻是顧清泉。

  韓一鳴鬆了口氣,道:「師兄,是你呀!嚇我一跳!」顧清泉道:「師弟,你也嚇我一跳!」韓一鳴道:「咱們怎生出去?」顧清泉道:「出去倒是不難,可我……」韓一鳴道:「我說的是咱們自來處出去!」顧清泉道:「我也是想自來處出去,這才退回來的。咱們再找找看!」韓一鳴也點起梵心燭火來,二人找了一回,只有一處有一個小小白點,他欲向那方去,顧清泉道:「那是出去之路,咱們出去便回不來了。」韓一鳴急道:「那咱們如何是好?」顧清泉道:「這怎生是好?定然是師父封住了來路,咱們不能退回去。」二人猶不死心,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陣,但除卻前方一點白光,便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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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2 22:25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九零、食龍


  韓一鳴越找越是擔憂,那些奇形怪狀之人絕不是等閒之輩,也不能以尋常弟子認之。他們若是為難師父師伯,比之平波道人門下那群弟子,只有更加厲害的。其中如有修為與師父師伯差不多的,只怕師父師伯二人獨力難支,都不能……這樣一想,心中絕望,更不願出去,只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摸索!
  忽然一點螢光飛近來,韓一鳴道:「看!」顧清泉也看到了,二人對望一眼,心一橫,道:「咱們不如跟著走走看。」二人跟著那點螢光向前走去,那點螢光始終在前方,忽停忽走,二人走了一陣,忽然眼前一亮,不知走到了哪裡。

  眼前一片荒蕪,什麼都沒了,韓一鳴從未見過靈山之上有這樣的地方,一時愣住了。但轉頭看見一道已被土填了一半的山溪和一條已斷開的土路,忽然明白過來,這裡就是靜心院!就是他們所居的靜心院!只是這時再看不到靜心院的影子了,二人都愣了,抬起頭來,才見上方天空烏雲已成了血紅色,展眼四周,卻看不到神獸與那幾條龍!但靜心院成了這樣,無疑與它們的爭鬥相關。

  猛然間,一股大力向下壓來,韓一鳴與顧清泉都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只見天空之中露出一截金光燦然的龍身來!它們還在靈山之上,它們還在爭鬥!靜心院無影無蹤也就不出乎意料之外了!

  一個巨大的影子閃現出來,神獸的頭自雲中露了出來,它額頭生有四道眉毛,兩道濃粗,兩道細且直。一雙巨眼,眼眶極大,但眼中閃著兩點火光卻極小,鼻型寬闊,兩支獠牙,自一張四方巨口中伸了出來,口中時不時噴出串串火苗。它全身披著的火網都熊熊燃燒,下方二人都覺得熱力直逼過來,再逼近些,怕不將二人烤焦了?青龍琉璃一般的身軀裡有道道靈氣流躥,它的長爪一邊長大,骨節蒼勁,除卻爪尖金光燦然之外,一色濃黑,黑得連掌心的麟片都是黑色!但它的另一隻爪,卻隱藏在迷霧之中。但它身形扭動之機,那只前爪也露了出來,這只爪比另一隻小了許多,晶瑩剔透,色澤黑中帶青,彷彿是寶石化成的一般。

  青龍那隻大的手爪向著神獸抓去,每抓一下,都抓出滾滾霹靂。霹靂聲如同貼著韓一鳴頭頂過去一般,令人鬚髮豎起。兩條金龍與一條白龍裹挾著風霜雨雪,忽上忽下,與神獸攪作一堆!韓一鳴正看間,忽然見青龍那寶石一般的前爪上亮了一亮,想也來不及想,便大叫一聲:「小心!」他這裡剛叫出聲來,青龍的那只前爪已如閃電一般抓在了神獸身上!

  立時便見神獸身上開了一道,似是皮開肉綻,卻全然沒有血肉紛飛!韓一鳴大叫一聲,一個霹靂已落在了他身邊的地上!焦土飛揚,韓一鳴只覺半個身子都木了,那霹靂與砸在他身上無異,震得他耳中轟響不絕,頭痛欲裂、眼前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韓一鳴心道:「我死了麼?」轉念一想:「我還能想,頭還會痛,我便沒有死!」緊咬著牙關,慢慢察覺手腳都緩和過來有了刺痛,雖說身上如被利針扎一般刺痛不已,卻好過麻木得沒有知覺。

  他眼前也慢慢亮起來,上方天色猙獰可怖,血紅色的天空,讓人眼前發暈。此時翻捲的雲團之中,時不進閃現出神獸與三條龍的影子來。韓一鳴眼前黑暗去盡,盯著上方,神獸那巨大的影子上已然有了幾道青黑色的劃痕。那是青龍那只隱藏著的爪子抓出來的!不知那神獸是什麼神獸,白龍金龍在它面前全然沒有威脅,它們被那神獸一揮便揮開了,神獸那尖利的長爪自它們身上掃過,都會留下痕跡。韓一鳴已看到白龍、金龍身上的麟片都不再完整,有脫落的樣子。不知是被抓掉了龍麟還是被抓得軀體殘缺了。

  忽然一條金龍對著神獸頭上咬去,它怒張大口,口中的長牙閃爍著凶光,對著神獸的面上撲上去。韓一鳴看它身軀扭動,捲起一陣旋風,大吃一驚。同時另一條金龍與白龍正纏著神獸,繞著它被青龍抓開的傷處下爪,也不知那神獸痛與不痛?倒是青龍,只是守在一邊,只有看白龍、金龍被揮開了,才撲上去。也是一擊便走。韓一鳴只擔心神獸寡不敵眾,雖說金龍、白龍都不是它的對手,但它們都是靈獸,一個足以讓人震驚,何況三個,又都不是等閒之輩,神獸能否支應得過來。

  神獸動了一動,對那已纏鬥不已的白龍金龍全然不理,似乎它們抓它的破口它全然不在意,卻一把便將撲到它面前的那條金龍抓在它巨大的手掌中!那條金龍與不小,但被它抓在掌中,卻是抓了個牢實。神獸抬起手來,另一隻手掌抓住那條已被它抓住的金龍的龍身,一扭一絞,韓一鳴只聽耳邊傳來巨聲咆哮,天上雷電交加,震得下方的地也微微發顫,神獸兩掌中的金龍,已被扯成了兩段!一陣香氣撲面而來,上方灑下點點金湯,是金龍的血麼?韓一鳴驟然想起白龍死的時候,也是這樣淋淋漓漓的血點。白龍死時,他傷心到極點。現下輪到金龍了,卻也高興不起來。

  那被扯成兩段的金龍還在神獸兩掌之中扭了幾扭,它尖利的爪子都抓進了神獸的手掌中去,但卻已無濟於事了,過得片刻,它身子與四肢都軟垂下來,它也死了。看見青龍殺白龍之時,人人都目瞪口呆,看見神獸殺金龍,韓一鳴同樣是目瞪口呆,好容易透得口氣,卻見神獸將帶著龍頭的半截龍身湊近自己口邊,一口咬下!

  它這一咬,將龍頭咬成了兩半,神獸將金龍的龍頭湊到口邊,嚼吃起來!對在它身邊撲來撲去的另一條金龍和白龍看都不看!任它們的利爪與裹挾的風雪都掃在自己身上!韓一鳴大為驚異,心道:「這也能吃?」但看神獸吃得津津有味,似乎那是天下至美之味一般。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4 14:52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九一、寧願


  青龍直撲上來,但神獸全然不曾看見它一般,只是對爪中撕成了兩段的龍身嚼了幾下。青龍那只隱藏著的龍爪對著神獸抓來,神獸也全然沒有看見一般。它嚼了幾下,將巨口中的龍身吐在地上,另一隻掌中的龍身也被它拋下。金龍殘破的龍軀落在地上,騰起道道塵埃。韓一鳴覺得地面都微微發抖,雖說看不到金龍的殘軀落在何方,但知曉它落下來,也會將靈山砸出一個大坑。
  天空之中電閃雷鳴,只是映襯這雷電的不是烏雲,而是血一般的紅雲,看得人眼目昏盲。神獸吃了金龍的頭後,吐出一串火花,那火花直吐在青龍龍頭之上,韓一鳴分明看到神獸的眼中有了點點金光,青龍一條長尾自上空掠過,下方韓一鳴與顧清泉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好似要被壓扁了一般,連眼珠都向外突出,越來越黑,腦中發漲,身上如有千斤之重,韓一鳴甚而聽到自己的骨頭都「咯咯」作響,二人都忍不住大叫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紅光才消失不見,身上的重壓也不在了。韓一鳴吸了口氣,眼前也看得見了,坐起身來,青龍神獸都不見了,上方天空變得空蕩蕩的,烏雲不再翻滾,但一時之間也散不開去。看顧清泉,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韓一鳴連忙爬起身來,叫他:「師兄,師兄,你還好罷!」

  顧清泉睜開眼來,看了看四周:「唉,我還以為要被壓扁了!」坐起身來,此時連他們身後的小道都無影無蹤了,山壁已變成陡直的一片,小溪則沒了蹤影,再下方也沒了翠薇堂了。韓一鳴心中雖有些難過,但卻還是道:「師兄,我們先下去,去……」他正想說去翠薇堂,卻見遠遠地飛上幾個人影來。韓一鳴道:「不好!」二人都長劍出鞘,那幾個轉眼已來到面前,當先一個便是虞衛佑!

  虞衛佑對他們一笑:「你們跑得倒快!不過能跑到哪裡去呢?」他越過二人飛開,他身後幾人對二人不過看了看,便掠過二人飛開了,韓一鳴不知師父師伯怎樣了,也不願出口問他們。顧清泉道:「師弟,咱們快走,師父師伯準是被平波道人與他門下弟子纏住了。咱們趕向前去,可不能讓他們小人得了便宜。」韓一鳴看了看他們的來路,一咬牙,道:「快走!」

  二人也直追上來,不追上倒罷了,追上來一看,簡直氣憤之極!靈山之上美景已毀得差不多了,連幻鏡湖都沒了,但想來是青龍來得太快,與神獸的爭鬥也太快,被它們爭鬥之中剷平了的靈草靈木都還沒死透。木芝、肉芝、仙芝四處奔跑。韓一鳴雖知靈山靈草靈木極多,但哪裡想得到會有這樣多!令他氣憤非常的是,虞衛佑一夥人,正在此間捉小人小馬呢!小人小馬雖小,卻不甚靈活,被他們捉了許多在手中。韓一鳴眼見其中一人正邊捉邊將一匹小馬送到口邊去,氣得大喝一聲,鳴淵寶劍當空就劈下去!他不過一劈,鳴淵寶劍卻無端長了許多,一劍將那人的手連著小馬都劈了下來,掉在地上!

  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翻滾起來。韓一鳴展眼一看,他不過劈中一個,虞衛佑也捉得甚是歡快,哪裡還忍得住,此時都管不上口訣了,提劍亂劈,但他每一劍劈出,劍光都變得寬闊許多,並且也長了許多。虞衛佑見他一劍劈來,動作極快,彎身便躲。他一躲,自他背上便飛出那柄圓斧來,攔在他身前,韓一鳴氣得眼都紅了,一氣劈砍,那圓斧左轉右轉,將他砍過去的劍鋒都攔住了。只是他的鳴淵寶劍這時有些異樣,每一劍砍出,都會有無數道劍光在劍鋒之上繚繞,見隙便鑽,虞衛佑的圓斧轉得再快,都不能攔得密不透風,絲絲縷縷的劍光挨近他身邊,轉眼便將他身上拉了幾道口子。僅只是幾道口子虞衛佑也不放在心上,但身上被劃開的多了,虞衛佑也有些不耐煩,對韓一鳴道:「你靈山這許多東西留著也是白浪費了,它們都要死了,你不知傷樹要傷根呢,這樹都倒得沒蹤影了,它們也撐不了多久。到時化了去,也是浪費。不如拿來我吃幾個,總比它們白死了的好。你心痛什麼?這樣多,吃幾個算得甚事?」

  韓一鳴氣極,吼道:「它們便是全化了,也不許你吃!」一劍劍向著虞衛佑劈去,虞衛佑也不理他,將手中的一匹小馬向著口中塞去。韓一鳴一劍便向他面上劈去。他劍一動,虞衛佑的圓斧便向著劍鋒迎來,但韓一鳴這一劍是氣憤之極、驚怒交加之際劈出的,劍鋒之上的劍光如同毫豬身上的尖刺一般自劍鋒之中透出來,如同蓬箭雨一般散開,卻都向著虞衛佑射去,只是有的快有的慢,但再慢也慢不到哪裡去。虞衛佑的圓斧只攔住了鳴淵寶劍的劍鋒,對於那如雨點般射過去的劍光,只攔住少許,那蓬劍光都落在虞衛佑身上,將他手中抓著的小人小馬都割成了碎片,連他送到口邊的小馬都被劈成了幾片。

  那小人小馬被劈成幾片後頓時色澤變化,地上的還好,都鑽入了土中,但虞衛佑手中拿的眨眼功夫就變成了黑色,繼而開始融化。韓一鳴愣了一愣,虞衛佑見到口的東西吃不成了,氣得面上變色,兩道眉毛都倒豎起來,鼻孔大張,一邊嘴角上挑,咬牙切齒地道:「我吃不得,你卻殺得,是也不是?」韓一鳴狠狠地道:「是,我寧願他們都死在我的手上,也不願他們入你那骯髒的肚子!」他氣憤之極,虞衛佑也是氣惱萬分,他早知靈山有的是於修行大有好處的靈物。這時好容易見了,哪肯放過?都撈到手了,半途殺出一個楞頭青來,將到口的寶貝都毀了,這氣如何不來?獰笑道:「好,那你可不要怪我!」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4 14:52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九二、圓斧


  他口中說著,手指一動,那圓斧已飛到面前,飛速旋轉。旋轉之際,韓一鳴一劍接一劍對著他砍過去,忽然那圓斧之中,飛出另一柄圓斧來。韓一鳴手上略慢了一慢,卻是不停,他此時氣極,鳴淵寶劍上如同生滿了長刺一般的毫豬,劍光都變做了利刺,手中的鳴淵寶劍也不再似寶劍。但虞衛佑的圓斧卻是一柄又一柄滋生出來,韓一鳴定了定神,手上卻是不停。虞衛佑絕不是什麼善茬,自己不能手軟,也不知能否敵他得住,若是敵不住……他忽然收住念頭,絕不去想。
  虞衛佑的圓斧已經幻化出無數柄來,都已逼到他的面前,虞衛佑在後方面帶冷笑,雙手揮動,無數柄圓斧都向著韓一鳴逼過來,這許多圓斧同時旋轉,轉出旋風,韓一鳴已覺自己衣裳都被旋風拂動起來,看到了圓斧鋒利的刃邊,都側過來向自己逼來!韓一鳴定了定神,一劍劍劈去,要將那圓斧都劈開。但圓斧為何越來越多,韓一鳴只能將逼近身來的圓斧都劈開了去,至於還未逼到身邊的,他全然無暇顧及!

  他左支右擋,虞衛佑哈哈大笑:「你就等死罷!我的圓斧遲早割下你的頭來!」韓一鳴咬牙切齒,明知圓斧越來越多,越逼越近,若是有圓斧自自己的頸間劃過,或是扎入胸口,自己便會死的!但哪裡肯手軟,將長劍一劍劍向著虞衛佑砍去,卻是不能解此危急。忽然間想起一件事來,自己憑的寶劍之力,虞衛佑憑的是什麼?是他的法術!自己最不怕的便是法術,若他真背了這許多圓斧上來,那自己是死定了!可這些圓斧都是自頭一柄圓斧之上幻化出來的,雖說也有法力,也能傷人,但只要自己破了他那柄圓斧,便能解此時的危難!

  韓一鳴定了定神,每一劍砍出去,手指都敲擊劍柄,心中念如影追風劍口訣,每一劍都帶著無數劍光出去。只是這時的劍光不再似從前的劍光,而是自劍身上飛出如雨一般的細碎劍光,半飛到面前的圓斧擊破。他劍光如雨點一般密集,卻不再似從前那般一道追一道,果真是有利便有弊,只是這如影追風劍只能應付眼前,虞衛佑離得遠遠的,要破他法術,要麼就是找到那柄最初的圓斧,要麼便是逼近他身邊止住他的法術!但這個時節自己應付不暇,哪裡還能靜心去看那柄圓斧在何處?他不想倒罷了,這念頭一冒出來,眼前的那許多圓斧都沒了,只有虞衛佑與他面前一柄飛旋的圓斧出現在眼前。韓一鳴大喜,此時知曉了他的圓斧所在,自己便能破他這個法術。只是虞衛佑離得太遠,如何才能活著到他面前呢?忽然間想起二師伯教的千鈞斬來,韓一鳴心中一動,不再念如影追風劍口訣,轉而去念那千鈞斬。

  他這裡換了口訣,手上卻絲毫不慢,鳴淵寶劍的劍光沒有先前那樣密集了,圓斧逼近身來,將他身上劃開幾道口子。韓一鳴身上一連被劃開數道,他皆不在意,只是鳴淵寶劍的劍光越來越少,只能將逼到頭胸處要害的圓斧擊開了,韓一鳴身上被劃開的破口越來越多。虞衛佑哈哈大笑:「沒了你靈山的寶物,有你也不錯。你是靈山誅魔弟子,不過修為卻不怎地,真是浪費了你誅魔弟子的靈力,就這麼兩下麼?真沒用!不過,我很喜歡。正合我用!」

  韓一鳴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心中將千鈞斬的口訣念得越來越快。他曾經用過這一招,現下再試一試,全當放手一搏!忽然手心一熱,胸口、眉心都一熱,韓一鳴大叫一聲,鳴淵寶劍已帶著他沖天飛起,向著虞衛佑直撲過去!虞衛佑大吃一驚,但韓一鳴來得快得不可思議,未及眨眼,已撲到他面前,倉促之間,圓斧一動,攔在身前。韓一鳴不料這回千鈞斬這樣快便用上了,一時心喜,手下也狠狠向下壓去。

  虞衛佑的圓斧在鳴淵寶劍的劍鋒觸到之時已裂成兩半,韓一鳴的寶劍直直劈切下去,將他的身子自頭以下的肩部一切為二!虞衛佑倒在地上,韓一鳴落在地上,回頭一望,那圓斧幻化出來的無數幻影都沒了。但卻也看見顧清泉身邊刀劍紛飛,他獨自一人對著與虞衛佑一同撲上來幾個人大打出手,卻不落下風。韓一鳴此時知曉這位師兄的武修也有火候了。他一舉一動都舒展大方,起手收勢都頗有章法,稱得上英姿颯爽,與自己的慌亂出手全然不同。

  他與那幾個要逼到他面前來的修道之人相距不近,但他們卻是逼不過來。顧清泉手中劍光繚繞,刀光霍霍,劍刃刀鋒之上,不停有道道靈光閃出,將對方幾人逼得手忙腳亂。他的靈光撲過去之時,頗有洶洶氣勢,因此那幾人想要逼近來,卻是不能!

  韓一鳴手腳酸軟,但卻不願罷手。正想撲過去,忽然又見有黑影自下方飛上來,並且人數不少,正打點了精神要撲上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道:「寡不敵眾,快退後!」這個聲音卻是丁五的,韓一鳴回頭一看,不見丁五,哪裡肯退?正要向前,忽然身後有寒風吹來。丁五的聲音道:「快退後!」韓一鳴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黑門,與在翠薇堂中見過的黑門一般無二,正要叫顧清泉,顧清泉已如離弦的箭一般,倒飛回來,自他身邊擦過。他自韓一鳴身邊擦過時大叫:「師弟,快退!」沒入那道黑門之中。韓一鳴心有不甘,但那十數人已撲了上來,反倒對他叫道:「這裡有一個,抓住別讓他跑了。」這聲音他也極熟,正是錢若華的。他一隻手臂被包著吊了起來,韓一鳴親眼見他被二師伯一劍斬下了臂膀,居然不退反進跟了上來,可見他極狠!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4 14:53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百九十三章 劈風劍


    這人極之狡猾,韓一鳴也知自己落入這些人中,只會令師兄擔憂,看了看地上,除卻死了的小人小馬,再無活著的!一咬牙,退入黑門之內去。他退入黑門,還見幾名簇擁著錢若華的弟子都撲上來抓自己。只是他們行動再快,也快不過他後退一步。抓了個空,那黑門瞬間消失,他們都抓了空。四處找尋,哪裡找得到?

    韓一鳴退入黑門之後,正要回身,忽然一樣東西刺入他的眼睛,錢若華未受傷的那隻手中,拿著一柄略帶金虹光澤的寶劍,劈風寶劍!韓一鳴簡直直了眼睛,那是二師伯的寶劍!到了他的手中?真的是劈風寶劍麼?他不敢想信,想要再看一眼,眼前已是一片黑暗。韓一鳴全身都麻木了,一個硬塊,梗在了他的胸前。二師伯呢?他真的不回來了麼?雖然二師伯聲稱自己離開了靈山,不再做靈山弟子,但韓一鳴認為,他就是自己的師伯,靈山的弟子,從前是,如今是,以後也是。可是他的寶劍,怎麼到了錢若華的手中?那真的是他的寶劍麼?

    黑暗之中,韓一鳴淚流滿面,胸中的硬塊梗得他痛楚不堪,再也忍不住哽噎出聲。忍而又忍,卻是忍耐不住。在黑門之內站了一陣,但眼中淚水卻是止也止不住。忽然眼前一亮,黑門消失,他站在了一條山梁之上,只聽身後顧清泉的聲音道:「師弟,你這麼久不出來,真令人著急!你,咦,你怎麼了?」韓一鳴用力抹去面上淚痕,哽噎道:「沒事!」他不敢回過頭去,顧清泉卻自背後走上前來,對他看了兩眼,道:「沒事你哭些什麼?」韓一鳴哪裡經得住這一看,眼淚直湧出來,扭臉避開。這一扭頭,才見身後站著十多名師兄師姐,連丁師兄也站在其間。他們都站在了刀砍斧削一般的山梁之上,翠薇堂內退出來的師兄師姐三十多人,此時卻只有十來人站在他面前。

    丁五道:「師弟,你看見什麼了?」韓一鳴將心中的硬塊用力嚥下去,道:「沒看到什麼,沒什麼師兄。」丁五道:「師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韓一鳴道:「別的師兄、師姐呢?」丁五道:「大家走散了!付師弟開了門,但進入其中之後,能走到哪一個出口,卻與大家各自的修行有關。因開得倉促,大家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不過左右不會出靈山。」只聽一位師兄道:「慚愧。我法術不到家,以至於害得大家不能同到一處來。」韓一鳴看他形貌也不年老,與年陸敬新師兄沒什麼區別,想來也是一位年輕的師兄。正想著,忽然身邊靈光一閃,一個人自其中衝了出來,也是一位師兄。丁五道:「馮師兄呢?你可見著馮師兄?」

    只聽一個聲音道:「丁掌門不必掛念,我也出來了。」又一個人憑空出現,卻是一位年長師兄。韓一鳴之前只當年長的師兄們都跟著大師兄去了,這時看見一位年長的師兄,頗有些意外。並且這位師兄面上神色疲憊,手中還握著一個小人一匹小馬,都是雪白晶瑩,發出白玉般的光澤來。韓一鳴猛然想起這位師兄自己曾經見過的,跟隨顧清泉一同下山的便是馮師兄。丁師兄說他喜好培植異樣草木,那他看到平波道人與他帶上靈山來的人去捉那些有靈草木來食,不知會是如何的憤怒。馮玉藻咳了兩聲道:「唉,還是多年沒有用過法術了。有些生疏了,也跑不動,若是劉師弟趕來,我怕真是……」

    那先出來的年輕師兄道:「哼,他們想吃我靈山的靈芝,真是做夢!我就是將這些靈芝全都切碎扔了,付之一炬,也不會給他們!死也不能死在他們的腹中!」韓一鳴頓時明瞭,走散了的師兄、師姐們遇上闖入靈山來捉吃靈山靈芝的人,都與自己一般怒不可抑,靈山的一切,寧可拆成碎粉,也不能留給他們!馮玉藻看了看手中瑟瑟發抖的小人小馬,微微歎息,將它們揣入懷中。韓一鳴忽覺傷感,靈山有多少這樣的靈芝,都能揣進懷裡麼?它們都能活下去麼?

    付師兄忽然道:「丁師兄,咱們殺回去罷!我不能看著……」他不說後面的言語了,眾人都歎了口氣,丁五道:「咱們這裡人已不多,殺回去無非拚個乾淨罷了。平波道人帶來的人豈只有這幾個!他打開了進入靈山的通道,只會有更多有人湧進來。拚個乾淨是件極易的事,但靈山,從此就沒有了。」付師兄不言語了,一位師姐道:「現在這樣的靈山,也叫靈山麼?」丁五道:「靈山,能不能保住,此刻都不緊要了。緊要的是保住靈山的師兄弟們,有靈山的弟子還怕沒有靈山麼?」這便是他先前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韓一鳴也知確實如此,但要將靈山這樣拱手相讓,卻是不能。他們來到靈山不會為靈山增輝,只會糟踏了這片清淨之地!可如今真要眼睜睜看著他們糟踏此地了!師父與二師伯拼盡全力,要保住的就是靈山弟子,他們並不是想保住靈山,靈山弟子沒了,靈山派也就沒了。想到師父與二師伯,韓一鳴眼中一熱,牙根緊咬,也不知那柄劍是自己看花眼了,還是真就是劈風寶劍,他都不敢去想那是真的!

    丁五道:「付師弟,等另外的同門過來,你便帶上他們離開。再開一道門,這回不要走散了。」那付師兄應了一聲,道:「我們當真要離開靈山麼?」丁五並不言聲,片刻之後道:「韓師弟,我來,你隨我去取件物事。」顧清泉道:「丁師兄,我們等你們回來!」丁五道:「不必等我們,若是別的同門到了,你們便先行離去罷。」他抬頭看了看前方,道:「若是有許多人過來了,你們也先走。別的同門便不能再等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4 14:54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六百九十四章 靈體


    一時間眾人都七嘴八舌地道:「不成,哪能如此?」「我們等丁師兄與小師弟!」「等三十來人都齊了,咱們再走!」丁五道:「師兄弟們,到了這一步,想必你們也看見了。先來的同門還好,後來的同門,哪一位沒有與他們拼過。但他們人數的確眾多,平波道長為了這一天,真是處心積慮。他絕不會心慈手軟的!」韓一鳴也知丁五說的對,若只有翠薇堂內這幾個人,誰輸誰贏還不能下定論。但平波絕不止只讓這幾個人上了靈山。他等這一天,只怕已經等了很久了。他處心積慮,靈山是真的敗在他眼前了,一敗塗地了!

    顧清泉道:「若不是大師兄臨陣倒戈,咱們也不至於一敗至此!」一時眾人都道:「大師兄那樣,還真令人想不到!」「他何時要離開靈山都行,但這個時節,真是雪上加霜!」司馬凌逸帶走了靈山許多年長弟子,靈山剩下的年長弟子只有馮玉藻一名了,連比他年輕的弟子都有跟隨司馬凌逸走了的。馮玉藻歎了口氣:「司馬師兄,一直是想做靈山掌門的!」顧清泉冷冷地道:「可惜天不從人願。他沒有這個能耐。他若做了靈山的掌門,今日之事,還不知是什麼樣呢!」丁五道:「此事不必再講了,我與小師弟卻要耽擱些時候,大家若是見勢不對,便快些離去。不必顧及我們,我與小師弟會來尋找你們的!」

    眾人都還有些猶豫,丁五道:「這是掌門之令!須遵照執行!」他成為靈山掌門後,從未以掌門的身份說過什麼,此話一出口,眾人都愣了一愣,不再言語了。丁五道:「不必擔憂,我帶了靈山至關緊要之物離開,此處就不再是靈山了!靈山說什麼也不能落在外人手中!」說罷,對韓一鳴道:「小師弟,你可預備好去了?」韓一鳴道:「預備好了。」丁五對付師兄道:「付師弟,請我替我開一扇門,讓小師弟去聿貪之上取師叔靈體,讓我得以到聿喜之上去,取一件要緊物事,這事是靈山最緊要之物,不能讓他們發現,因此我們一過去,你便關上黑門。請諸位也不要跟來,不要引人注目!」靈山弟子都不言語,只有付師兄道:「好,請師兄稍待片刻。」

    他右手兩指一指,袖中飛出一樣物事來,閃閃發亮,卻是一柄小劍。不是短劍,而是一柄小劍,這柄劍不過有他手指到中指指尖那樣長,劍柄也極小,小得只用兩個手指才能捏住。韓一鳴不知靈山上還有這樣小的劍,不知這小小一柄劍,有何用處。那付師兄兩指拿了劍柄,在空中輕輕划動幾下,彎下腰來,在地上,寫了一個「門」字。

    這個「門」字寫得十分漂亮,筆鋒字骨都是絕佳,雖在地上,也看得再分明不過。付師兄收了那柄小劍,伸出手來,他指尖變得如同***一般明亮,在那個字上輕輕一點,一道黑門憑空出現!那付師兄道:「掌門師兄請多加小心。」丁五道:「付師弟,你今日只有一次開門的時機了,萬萬不可浪費。靈山如今的人數,絕不足以與他們硬拚。我將這許多同門的性命都交在你手中了,你可要謹慎從事!」那付師兄點了點頭道:「我省得,師兄師弟倒須小心才是!」丁五點了點頭,進入了黑門,韓一鳴也跟在他身後,走入其中。

    黑門之中,丁五點亮了梵心燭火,韓一鳴跟在他身後,二人走了幾步,韓一鳴回頭看了看身後,已看不到一點光亮,轉回頭來對丁五道:「師兄你要去取什麼?」丁五道:「你快去取白櫻師叔的靈根。白櫻師叔只要靈根還在,就不會寂滅。白櫻師叔已去了有一陣了,都沒能取來,只怕有變,你快去!」韓一鳴「哦」了一聲,丁五又道:「我去找到如莘,我們要帶如莘一同離開靈山。一鳴,你記好,如莘是靈山的山精。我們帶她離開了靈山,靈山便不再是靈山了!」二人在黑暗之中走了片刻,前方已有一點白光,丁五道:「快,我們都快些出去。」二人加快腳步,韓一鳴走到白光之前,轉眼已站在了聿貪之上。

    可韓一鳴卻是睚眥盡裂。聿貪之上,人影重重,全都不是靈山弟子,韓一鳴才閃出身來,便見有十數人將白櫻與兩位師姐攔在一個角落。韓一鳴拔出劍來,正要撲入去,忽然聽丁五的聲音道:「白櫻師叔不是軟弱之人,你快去尋她的靈根!」不知他是否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一句話提醒了韓一鳴,只要能保得住白櫻的靈根,她便不會寂滅。御使寶劍,飛過院牆,只見院內也有人在翻找,還有人罵道:「一窮二白,還說這裡有什麼寶物,連個像樣的家什都沒有!這也叫靈山!」

    他們是慕靈山寶物眾多之名而來,前來搶掠的。想自靈山奪回幾件寶物去,但靈山的寶物,卻非他們所想像的寶物。他們對眼前這沒有寶物成堆的景象著實難以接受,因此罵道:「這算什麼?這也算寶物成堆麼?」韓一鳴自門窗向內看去,已見其中桌翻椅倒,與遭遇了強盜一般無二。怒火更盛,若不是記著要將師叔的靈根移走才是最為緊要之事,他已要跳下去殺了他們了!被逼到這一步,殺心自然而然浮上心來!

    好在下方諸人都一心顧著要把靈山的寶物據為己有,無人抬頭望天,因而不曾有人看到他。韓一鳴也不敢飛得太低,此時找到師叔的靈根是當務之急,若是再與他們糾纏,便與殺了師叔一般無二!但那院中並沒有靈根,韓一鳴仔細找了又找,師叔應不會將自己的靈根種在引人注目之處。屋內都是青石地板,不會種有靈根的。御使寶劍飛出院來,圍著勤蒔院飛了一圈,忽然在一院後一處無人的牆角看見一株半人高的小樹,細看之下有些眼熟,不禁細看。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4 14:55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六百九十五章 搶


    四周再沒有別的花木了,難不成是這個?可他明明見過師叔的靈體,是極為茂盛的一株花木。這一株花木卻全然沒有那樣的茂盛,但那厚實的葉片,墨綠色澤的葉片,卻是見過的。

    韓一鳴細看四周,不見人來,地上什麼都沒有。便落在那株花旁,對著細看,果然見對著院牆的幾片綠葉之下,開了一朵白花,有拳頭大小。花瓣上還有一抹深藍!那便沒錯,這真是師叔的靈根。韓一鳴正要伸手去將這株花拔起來,忽然自地下升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了花莖,便向下拖去,白櫻的靈體便向下陷去。韓一鳴大驚,一伸手揪住已被拖入地裡的花枝,另一隻手召出鳴淵寶劍來,便向地下撬去。

    鳴淵寶劍在地上一撬,已有一個人影自地裡被撬了出來,他依附在白櫻的靈根之上,白櫻的靈體在地面上並不茂盛,在地下的靈根卻比地面上的靈體大了數倍不止。那人影只有一半,自肩到腰被斜斜劈成兩半,竟然是被他一劍劈成兩半的虞衛佑!他對著韓一鳴裂嘴一笑:「你以為我會死在你的手上麼?我這樣簡單就死了,怎能活到今日?哈!你慢了一步。這靈花於我是極好補藥!終於讓我尋到了!」韓一鳴猛然想起他對著白櫻師叔的打量來,韓一鳴又驚又怒,道:「你放手!」虞衛佑笑道:「我偏不放!」說著張嘴便向著手中的靈根上咬去,韓一鳴怒不可扼,一手拖著白櫻的靈花不放,另一手卻持劍去砍虞衛佑。虞衛佑哪裡管他,一口咬在手中的靈根上,用力扯下一塊根莖,大嚼起來!

    他居然吃白櫻的靈體!韓一鳴驚怒交加,一劍向他劈去。他手才抬起來,便覺酸軟得不堪,猛然想起來用過千鈞斬,自己便沒力了。念如影追風劍訣,也不見成效,一絲劍光都沒有,想來是他的靈力用盡了。但當此時刻便是即刻倒地死去,也要拼到底了!他這一劍砍得軟酸無力不說,且十分緩慢,虞衛佑殘破的身軀挪動,輕易便閃開了,他將口中的根莖嚼得「嚓嚓」聲響,韓一鳴提起劍來,又一劍劈去,還是被他輕易閃了,虞衛佑邊嚼邊道:「你不讓我吃靈芝,那總得讓我吃點什麼罷!這個也不錯。雖說沒有靈芝補得厲害,倒也不錯了。」

    白櫻本就是自黑門回來拿她的靈根的,卻不料跟隨平波道人而來的人竟是多到了不可料想,並且大多未到翠薇堂去。平波道人的弟子多跟隨他去了翠薇堂,而隨他同來的修道之人則是到了靈山所有他們能到之處。許多從未見過之人,正在聿貪之上的勤蒔院內亂砸亂翻。此地到底是她清修了幾百年之地,居所被人翻抄,白櫻縱是寬厚也耐不住有些沉不住氣了。有數名女弟子與她同來,更是氣憤,因此糾纏起來。

    畢竟這邊人少,數名女弟子雖說修行不淺,但卻不是這些人修行怪異之人的對手,關乎弟子性命,白櫻也不會拋下弟子逕自去尋自己的靈根,她倒還好,只是前來的女弟子已折損得只剩二人。聿貪之上,鬥得天翻地覆。忽然間白櫻只覺一隻手臂不聽使喚了,低頭一看,一隻手臂已自她肩上掉落下來,還未落在地上,已化成無數花瓣。那兩名女弟子都驚叫著撲上來扶她,白櫻知曉自己靈根已被損,不及招呼,飛向自己靈根所在。還在空中,便已見靈根被自土中拔了出來,有一人撲在靈根之上,白櫻正要下去,忽然一條腿化成無數花瓣,紛紛灑落下去,兩名女弟子憤怒異常,直撲上去。

    與她們相持之人一見白櫻的手臂落下來便化為花瓣,皆知她是靈體,哪裡肯放過?爭先恐後跟著她們飛過去。人人皆同時看見白櫻靈體,都欣喜萬分,如狼似虎地撲上去。這些人都不是平波道人門下弟子,而是他網羅來的同道中人,能為比弟子高了數倍。那兩名女弟子還未撲上去,已有幾人越過她們撲下來,與虞衛佑爭奪白櫻的靈體了。白櫻的靈根甚是龐大,虞衛佑在片刻之間哪裡咬得完,他咬吃白櫻靈體雖令白櫻受創,卻並不要緊。但這許多人同時撲上來,你爭我奪,早將她的靈根折斷的折斷,撕碎的撕碎,白櫻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紛紛化成花瓣向下落去。靈花難得,人人皆知,此時不多搶一些,豈不可惜了?

    不過片刻之間,白櫻的靈體已被撕得粉碎!韓一鳴與兩名女弟子如何攔得住這些虎狼之輩,兇惡之徒?韓一鳴此時已全身無力,勉強揮動著寶劍,卻已無濟於事。兩名女弟子直撲上來,她們的修為如何是這許多人的對手,這群人看見白櫻靈體,哪裡還管別人,都瘋搶開來,你一把我一把,咬的咬,扯的扯。也不管搶到的是花是葉是根是枝,觸手能及,都用力撕扯。兩名女弟子撲上來攔阻,乃是壞了他們的好事。兩名女弟子挨近來,便有人回身對付。其餘之人,仍舊將白櫻殘餘的靈體不停的撕扯,扯下來的要麼塞入懷中,要麼塞入口中大嚼。

    韓一鳴本就在人堆之中,但他一人之力,如何護得住白櫻靈體?忽然身上被利針所刺,回頭一看,滿天都是利針,密如雨點般落下來,刺得圍著白櫻靈體撕搶之人都哼出聲來。有人怒罵道:「當真是不知好歹,看我給你個厲害的!」他頭也不回,口中唸唸有辭,自他兩個肩頭生出兩隻手來,卻是無限伸長,向後方伸去,只聽另有人道:「掐死她,掐死她!」韓一鳴不知是哪位師姐遭了噩運,面前全是人,也撲不出去,他已連寶劍都不拿不動了,整個身子卻撲在師叔破碎的靈體之上,希望能夠護住她。

    忽然那許多手都收回去了,韓一鳴抬頭一看,猛然背心被人揪住,有人將他向旁邊甩開,一個人罵道:「他媽的小兔崽子,活膩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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