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54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9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六章 好處


    走了一陣,腳下或高或低,草叢越來越密,忽然只聽前方靈心的聲音道:「我能替你做什麼呢?」韓一鳴已見前方草叢之中微微有光,連忙住腳,道:「靈心,我在這邊,你不要擔心!」還未說完,草叢之中亮起一點螢火來,韓一鳴對著一看,另一處又亮起一點來,點點螢光,如同螢火般自草叢之中亮了起來,將他前方空地圍住。韓一鳴猛然醒悟過來,不知是金蛟還是靈心,做了結界。連忙轉過身來,四周看了一看,退開幾步,坐在一邊守候。

    結界亮過之後,便慢慢黯淡下去。韓一鳴對著結界站了片刻,仍覺不妥,向後退開。退出十數步去,在暗處守候。結界明亮時,眼前的境像都看不分明,結界暗下來後,已見淡淡月光下,莽林密密,青草依依,韓一鳴輕輕歎了口氣,天空之中已沒有靈山了。從前不知天空之中有這樣一個奇妙之處,倒不覺什麼,如今這樣一個奇妙之處,在自己手下灰飛煙滅,有些說不出來的傷感。但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韓一鳴依舊沒有因靈山的崩塌而自責。靈山,交在平波道人等那些人手中,只會是靈山弟子無邊無際的痛苦。那許多人湧上靈山去,為的,就是將靈山毀得一乾二淨。與其被他們毀掉,不如自己毀掉。同樣是毀,但自己動手,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狠辣與爽快。靈山毀了,但毀在他們手上與毀在自己手上,卻全然是兩種心緒。

    毀在他們手上,自己是痛苦無比,他至今都不敢去想白櫻師叔是怎麼被他們毀掉的。但毀在自己手上,想起來的時候,卻有一種痛快,說不出的痛快。心中的痛與快相互狠狠撞在一起,韓一鳴在心底狠狠地道:「我毀了靈山,就是不讓它落在你們手中!」

    忽然耳邊有輕輕一響,似是什麼小獸踏斷了樹枝。韓一鳴久走夜路,十分機警,循著出聲處看了一眼,不見人影,悄悄向著金蛟與靈心在處探了探頭,前方靜悄悄的,彷彿空無一物,但韓一鳴卻知這只是金蛟的結界所致。她與靈心,就在前方。韓一鳴伏底身子,將自己藏得密些,手卻捏緊了鳴淵寶劍劍柄。

    出聲處不見意外,韓一鳴也不著急,過得一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現出來,身形細瘦,背上背著一柄劍,不必細看,也知是天花道人。韓一鳴與他在月光下不是第一回相遇,自然是一眼便知。天花道人鬼鬼祟祟走近來,他也是一付小心謹慎之狀,貓腰慢步,四處張望。韓一鳴知他實際是鬼詐多多,也小心翼翼起來。

    天花道人走了近來,向一邊走去,走不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著四周細看。韓一鳴不動聲色,也不自藏身處出來。這惡道人還真些本事,專意來此了!他定是立意尋來了,越是緊要關頭,越要沉得住氣。跟這惡道人周旋,如同跟平波道人周旋一般。只有沉住氣,才能出其不意!天花道人四周張望了一陣,直起身來。韓一鳴正是聚精會神之際,清楚看到他輕輕搖了搖頭。天花道人搖過頭後,韓一鳴只聽他輕聲道:「不在這方麼?」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看夜空,又掐了掐手指,道:「該當便是這裡呀!可是怎地我卻找不見?」他邊說邊向四周望了望,忽然道:「莫非,便是此處?」他向著那個已無了影跡的結界看去。

    韓一鳴聽他私語,知他知曉了金蛟的藏身處。見他向著那個結界看了片刻,忽然向前走去,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他這一聲哼,聲音雖不響亮,但天花道人卻聽得一清二楚。他如鬼魅一般轉過聲來,沉聲道:「誰?哪位道友?請現身相見!」韓一鳴慢慢自藏身處走出來,手中捏緊了鳴淵寶劍。

    他視天花道人身形如鬼魅,天花道人視他也如鬼魅。兩人對視片刻,天花道人冷冷地道:「小子,你真是陰魂不散呀!」他未敢輕易撲過來,而是四周細看,不知那具白骨藏在了何處,何時會撲出來。這小子並不可怕,但那白骨,卻是十分可怕。那白骨一把將他的煉神火扯斷,可見不會弱於自己,與這小子聯手,自己定然沒有勝算,不得不仔細權衡。

    韓一鳴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天花道人道:「我路過此地,你又在此地做什麼?」韓一鳴道:「我也是路過此地,看這裡是避風之處,在這裡過夜,怎麼,你難不成也在此地過夜麼?」天花道人道:「你還真說對了,我也在此地過夜。」韓一鳴道:「我與你志不合,道不同,不相與謀,也不便在一處過夜,請道長速速離去。」天花道人冷笑道:「都是行路,你可不要托大。不要叫花子趕廟主,這裡是你的地盤麼?你當這裡是你的靈山麼?你們靈山早已毀了,我聽說還是毀在你的手上。小子,你有能耐呀!在你靈山之上,你當然可以虞指氣使,不過此處不是你靈山了,你還想對我呼來喝去麼?」韓一鳴也不理他,這道人面貌之上看不出有什麼,但心中實是詭詐多多,不得不小心從事。天花道人道:「不過當此時刻,我也不與你計較了。你快快離去,休要讓我再出手。」韓一鳴冷冷地道:「我不怕道長與我計較,此地麼,也不是什麼好在處。不若道長與我一同走開,咱們去個好去處再說不遲。」

    天花道人看了他片刻道:「你要將我調離此地,莫非此地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麼?」韓一鳴冷冷地道:「我還沒問你,你倒來問我了。你三番五次要賴在此處,到底是何緣故?若無緣故,為何不跟我到別處去說?」他心中是要將天花道人誘離此地的,但也看分明天花道人是定要留在此處的,反將他一軍。天花道人道:「你若要離去呢,我是不留的,我倒是要留在此處的。你請便。」韓一鳴冷冷地道:「我也是要留在此處的,道長要離去麼?」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20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七章 相誘


    天花道人想他離去,他偏不走,他欲調天花道人離開,天花道人卻也要留下,二人對耗上了。天花道人趕他不走,煩不勝煩,道:「我不走。」韓一鳴道:「我也不想離去。」天花道人甚是煩躁,恨恨看了他片刻道:「你快些離去!」韓一鳴聽他言語之中已有了怒意,淡淡一笑道:「你來此做甚?一定要我離去,我偏不離去。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麼!」天花道人氣憤之極,卻是無可奈何,半晌,才道:「我要做什麼,與你無關,快滾!」

    韓一鳴看他翻了臉,也冷笑道:「有我在此,我看你能做成什麼!」一句話點醒了天花道人,他愣愣看了韓一鳴一陣,忽然變了臉道:「唉,此事說起來有些讓人意外。本來你與我有仇,我是不想與你說什麼的,不過此處似是有好處,我說出來,也算是分你一杯羹了。連你傷我一目之事也不計在其中了,你可要識得好壞,休要壞了我的好事才是!」韓一鳴冷冷地道:「什麼分一杯羹?你傷了一目,乃是你自作自受,關我甚事。你不來捉我,我就會傷你了?」

    看他翻了臉,韓一鳴也冷笑道:「有我在此,我看你能做成什麼!」一句話點醒了天花道人,他愣愣看了韓一鳴一陣,忽然變了臉道:「唉,此事說起來有些讓人意外。本來你與我有仇,我是不想與你說什麼的,不過此處似是有好處,我說出來,也算是分你一杯羹了。連你傷我一目之事也不計在其中了,你可要識得好壞,休要壞了我的好事才是!」韓一鳴冷冷地道:「什麼分一杯羹?你傷了一目,乃是你自作自受,關我甚事。你不來捉我,我就會傷你了?」

    天花道人大怒,想要抓他,卻怕驚走了好處,只道強抑著道:「好好好,我與你說不上什麼。咱們也不必再說過去從前,現下我有一樁好處,咱們合力拿了這樁好處,二人分之,豈不甚好,遠勝你我在此爭執。」韓一鳴心道:「這道人果真有兩下子,他說的可是我現下守護的?」口中卻對天花道人道:「這荒郊野嶺的,哪裡有什麼好處?你莫不是說來哄我的。」天花道人想要讓他離去,他卻不走,自身卻是不願走開的。當此時候,又不是跟他大動肝火之際,要說怕,他是不怕韓一鳴的。他不過是怕好處被驚走了,自己白辛苦一場。只得道:「好好好!你若不信,你走便是。我不攔你。快走快走!」

    韓一鳴見他神情,越發斷定他要找的與自己守的事件是一件事,哪裡會走,只是道:「你不過是想騙我離去,我偏不走。」看天花道人一副又氣又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也猜到他不敢在這個時候與自己地動手,乾脆道:「你不過是想騙我離開此地,誰知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咦,我對你說,你不要挨近來,你一挨近來,我就會大叫大嚷的。」

    天花道人頭痛之極,這小子趕是趕不走,甩是甩不脫,再大叫大嚷,豈不是要壞了自己的好事?想要一把捏死他,卻也知他是個硬骨頭,他說大叫大嚷,自己固然不信,但卻是不能不放在心上,他的大叫大嚷於自身是沒什麼損壞的,但於自己想到得到之物,卻不知會不會驚動?想到這裡,換了笑容對他道:「這樣罷,你好好在一邊不要為難我,我將好處拿到手了,分你一半如何?」

    韓一鳴一聽這話,知是安撫之言,他有所圖,才會對自己誘之以利。道:「什麼好處,讓你如此癡迷?有什麼了不得的好處,讓你如此楔爾不捨?」天花道人看他似有動念之意,心道:「這可是你撞上來的,怪不得我了!好,我便穩著你,待我拿了好處,再收拾你也不遲。」便道:「你靈山也沒了,如今你與丁五,二個人帶著一具枯骨,也不見得能有什麼能為。你靈山散去,與我並無多大關係,我並未上你靈山去暗算你們。不是麼,我那時正被你傷了眼睛,不得不修行養傷。我與你並沒什麼深仇大恨,你助我拿了這個寶貝,咱們就此揭過這過節罷。」

    他話語頗為好聽,韓一鳴卻知也是說來誘自己的,索性自己也再放手誘他一誘,道:「是什麼好處,讓你如此心動?不過你想要之物,我卻未必想要,也不見得是什麼好物事。嗯,我不與分這杯羹了,我去接我丁師兄過來這裡歇一歇罷,好歹也是避風之處,總比他在那邊風頭上的好。吵擾之處,就對不住了,誰讓此處是個好的歇息之處呢。走了一天,我可只見這裡是個好歇之處。你可不要對我師兄及我動手,到時我身邊的靈骨對你可是絕不留情的。」說著,做出欲走之勢。

    天花道人本是不信他的,一來是怕驚動他身邊的靈骨,二來是怕驚動自己一心想要的好處。此時聽他說出靈骨來,大是不快,但又不得不隱忍,只得道:「你不知這好處,是我盤算了許久的,好歹我也不曾對你靈山下過手,雖說想將你認為我的修行夥伴,到底也是為你著想的。你害了我一隻眼睛不說,這個時節,還要害我一無所獲麼?」韓一鳴道:「到底是何好處,你不妨說來聽聽。若是大家都有好處,不如我帶上靈骨助你一臂之力,到時你果真分我們些好處,不也強似你一人獨力難支。」

    天花道人一聽「獨力難支」四字,心中便是不快,想要罵他,卻是好容易忍住了。確實這好處面前自己是有些獨力難支的,不然也不會與他化敵為友了。忍了忍道:「這裡只怕是有靈物出現,這靈物與眾不同,似是被困住了靈力,我一人拿它,是有些吃力,你若助我一臂之力,過後我不免分你些好處。總強過大家都沒有好處的好。」韓一鳴雖說猜測到了,但聽這道人講出來,還是有些意外,禁不住道:「果真?當真是靈物麼?」天花道人道:「看這情形該當是的。」韓一鳴想了一想,忍不住道:「平波都不曾看到,你卻看到了?我不信!」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21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八章 妨礙


    他說這話,本來就是要激怒天花道人的,將他與平波比個高低,他心中定然不願。何況韓一鳴是無數次看到他跟隨在平波道人身邊的。跟隨身邊,無非是因想得好處罷了,平波道人門派倒是興旺的,因此他依附於平波,也是人之常情。天花道人果然有些氣惱,道:「他一心想著要暗算你們,哪裡如我一般有閒情逸致。我不過想著提高修為罷了,可卻不想著要將你們靈山弄塌。嗯,你不要出聲,看,那裡有些動靜。」

    天花道人邊與他言語,還邊對四周細看,韓一鳴就是要讓他分心,道:「那你是看了許久了麼?靈物也是會讓你看到的麼?」天花道人頭也不回地道:「我倒不曾看許久,是只偶爾路過此地時,聽說有些異樣,我也察覺這裡有些靈氣,只是這靈氣太過淡弱,因此不為人所知。看,那裡不是有靈氣麼?」

    他不說倒罷了,他一說,韓一鳴才見那墨黑的草叢之中,有著若有若無的靈氣。只是極淡,若不是他提醒,自己幾乎看不出來。手指捏緊了鳴淵寶劍,只要天花道人略有異動,自己就一劍砍過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金蛟落在他手中。天花道人笑道:「這個結界還做得真妙,天下的結界就是這樣,有的讓人不易進入,卻易於覺查。但有的卻是讓人不能覺查,反倒是很容易進去。只要破了這個結界,咱們就可以進去啦。」

    韓一鳴卻是有些不敢動手,非是怕他反手傷害自己,實則是怕這一動手,暴露了自己的真正意圖!這道人的心眼,不比平波道人少,不可先行驚動了他!淡淡地道:「哪有靈氣,道長莫不是看花了眼罷?」他忽然稱了一聲「道長」,乃是不讓天花道人驚動的意思,天花道人只當他是要與自己分好處了,獻個口頭個的慇勤罷了,道:「你若看不到,那便還須修煉了!」說著伸手去拿背上的長劍。韓一鳴見勢不妙,手中鳴淵寶劍已對著他背影一劍劈去!

    鳴淵寶劍瞬間便光輝耀目,寶劍上發出的光暈,將週遭都照亮了!天花道人也是修行不弱,察覺背後有異,閃身避開,喝道:「你小子想幹什麼?」韓一鳴也不答話,天花道人道:「有好處你想獨佔麼,你也太狠了!道爺沒與你算眼睛的帳,你倒想暗算了我,獨吞我的好處麼?哼,天下焉有是理?」

    韓一鳴哪裡理他,他要真闖入那個結界,靈心如何擋得住他?金蛟又如何?他要是看到了金蛟,定會下手將她弄到手,不知會煉成什麼自己所需之物的。因此一劍劍向他劈去,他全然沒有師父的輕靈翔動,招式精美,但自得到師父相助之後,鳴淵寶劍每一劍斬出去,都會有開山裂石之力,天花道人罵道:「小兔崽子,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開染坊了!看我先收了你,再說別的!」他動作也不慢,背上的長劍已拿在了手中,韓一鳴看他似要唸咒,知不能讓他念出聲來,手下絲毫不慢,一劍劍砍過去,並且念起御劍訣來。

    一時天花道人面前都是劍光,不知有多少道劍光,繚繞在他身邊。天花道人沒料到他搶個先手竟是這樣厲害,一時間左躲右閃,手忙腳亂。但韓一鳴是蓄勢待發,哪裡給他喘息的機會,劍光幾乎是如狂風暴雨般劈頭蓋臉掃過去,天花道人左支右拙,他修為比韓一鳴高多了,雖說是慢了出手,倒也沒吃什麼虧,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瘋了?咱們先拿了好處再打也不遲,這個時節,你與我大打出手,驚走了好處,於誰都沒利不是?」韓一鳴依舊一語不發,天花道人應付了片刻,猛然道:「小子,你暗算道爺,是你要獨吞靈物麼?不要貪心!休要驚走靈物。」

    天花道人一心想著的,皆是將那靈物搞到手中,他確實恨韓一鳴。這小子看上去全然無害,於他來說,這小子的修為也不算什麼,全然不是自己對手,若他不是誅魔弟子,天花道人興許都不會看他一眼。可是就是這小子,讓天花道人失了一隻眼睛,這令天花道人極為痛恨。於天花道人來說,抓住這小子可以報仇雪恨。可是當靈物的靈氣絲絲縷縷透出來後,他便全然改換了想法。這小子與靈物比起來,靈物更加稀罕,雖說失去了眼睛極是痛恨,但若是自身能夠就此靈物來處得一、二分好處,豈不是強過自己這許多年的修行。再者,靈山已沒了,沒了靈山,那姓韓的小子豈不就成為了喪家之犬,不再有人撐腰了。自己隨時都可以為難他。一隻眼睛不是仇麼?哼哼,得到了靈物之後,再報這仇不遲!犯不上為這小子來個因小失大。雖說一隻眼睛已不是小事了,但面對或許可以得到手中的靈物,這隻眼睛就微不足道了!

    韓一鳴一聽他的意思,居然以為自己是要獨吞好處,想要出口罵他,卻又忍住了。他認為自己是想獨吞好處,對自己反而是個好事。手上不停,卻順著他的話道:「這裡有靈物麼?我怎地不知!你別是說來騙我的罷!我現今可是誰也不信了!」天花道人被他搶了個先手,竟然被逼得手忙腳亂。但他一心要撈到好處,道:「你以為我怕你不成?我不過是不想驚走靈物罷了。你不要打了,咱們停下來,得了好處,過往一筆勾銷,我不再記你的仇。只要你不妨礙我得到好處,咱們便算扯平了。」實則他心中想的是,現下不與你一般見識,等我拿到了靈物,看我如何收拾你!

    韓一鳴對他的誘勸之語充耳不聞,彷彿不曾聽到一般。天花道人想了一想,猛然明白過來,他並非是要與自己爭這個好處,他是要與自己過不去!一時之間,惱怒非常,罵道:「小兔崽子,你活膩了!當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聽說明天會很冷,可是今天覺得很悶,明天會不會也這樣呢?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21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九章 扼頸


    但他口中說得雖是兇惡,手上卻不敢太過用力。如此這般大打出手,已會驚走靈物了。只盼那躲在身邊的寶貝沉睡了,不知這裡兩個人正相互過不去,待自己收拾了這小子,還有獲得靈物的時機!那小子一付不管不顧之狀,著實令人惱火,若不是想著那靈物,天花道人早就使出各樣手段來了。唯恐驚走了靈物,厲害手段也不敢亂使。韓一鳴卻是一定要將他攔住的。不知這道人自何處察覺了金蛟氣息,不遠千里趕來,必不想空手而歸,當年人人搶白龍靈體他是見過的,加之又是親眼目睹靈山之上那些惡徒所為的,因此這個時節,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攔住天花道人!

    天花道人留有餘地,韓一鳴可不領情,一昧地橫劈豎砍,一連劈了幾十劍出去,他此時心中沒什麼可想,只念他的如影追風劍,一時間劍光縱橫,真將天花道人逼得手忙腳亂。韓一鳴越往後越發覺自己每一劍帶出的力氣都非比尋常,並且雖是東一劍西一劍,卻十分連貫,知道是師父當日傳給自己的武慧與為自己開啟的武力在這個時節起了作用,心中越發堅定,如此這般,他都闖不過來,那就絕不能讓他闖過來,為難金蛟!只是鳴淵寶劍居然有些不聽驅策似的,明明是向左砍去,但劍光卻是向右,並且越來越緩慢了!天花道人著實手忙腳亂了一陣,這小子不見這些時候,居然修為大有進境麼?這樣下去,居然要打成平手了?自己可是幾百年的修為呀!天花道人又惱又恨,眼看著身邊有了旋風,似有什麼慢慢近來,知道是靈物來了,這樣拖下去,可真要被那靈物走脫了。一時惱恨非常,大怒起來,與其什麼都撈不到,不如抓到一樣是一樣,哪怕是靈物走脫了,也要抓住這小子,煉了他,即使得不償失,也要抓到他!

    他惡念一起,法術也不再是抵禦的法術了,並且他要一把抓住韓一鳴,心念一動,但換了法術。韓一鳴已有些獨力難支,見他也慢了下來,只當他有些抵擋不住了,心中一喜,心道:「我將他趕走了,也可保金蛟平安!」正想著,手中一輕,鳴淵寶劍脫手而出,韓一鳴大吃一驚,正要念御劍訣,眼前一道明光閃過,一道火光自天花道人背上發出,韓一鳴身上一緊,已被天花道人的煉神火網住了。韓一鳴渾身沒了力氣,被那火網勒得連念頭都轉不動,萬不料他下手這樣快,這時才知,自己的修為與他幾百年的修為相差,是攸關性命的。天花道人的煉神火自他背後生出來,一下將韓一鳴網到了他的面前,天花道人獰笑道:「道爺我不與你計較,你倒來與我過不去了!哼,你還嫩呢!咱們倒是好生說道說道!靈物我也不要了,我現下便煉了你,也好讓你知曉,什麼叫煉神火!」

    他恨極了韓一鳴,伸出雙手,死死扼住了韓一鳴的喉嚨,掐得韓一鳴眼前發黑,手指連一動都不能動,兩個太陽穴簌簌跳動,連呼吸都已經時有時無了。但天花道人的言語,卻如同針一般,直刺入他的耳中來!韓一鳴咬了咬牙,甩了甩頭,勉力抬起手來,對著天花道人面上便是一拳,正中天花道人鼻樑。兩道鼻血流出來,韓一鳴兩手一抓,也抓住了天花道人的脖頸。天花道人正喜得手,哪裡料到他會一拳擊到自己面上來,大怒,顧不得抬手擦血,罵道:「你以為這樣便完了麼?遠遠沒有!」他咬牙切齒地道:「等我煉完了你,你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並且還會對我感恩戴德!」韓一鳴已連想法都沒了,天花道人獰笑道:「什麼叫煉神火?就是你有什麼神念法術,都會化在其中的神火!你若是沒神念了,也不念你的法訣,那倒罷了,少受些苦楚。因此有神念,或是有什麼念頭,加倍苦楚!你念一回,便痛苦多些,我也會因此學到你的法術,你多念些,也讓我看看你靈山的法術有何了不起之處。我從前的弟子,都是這樣煉了的。我還明白告知於你,過後我會放了你,反正欲得你的人不少,讓他們來結果你,於我是大有好處的!」

    韓一鳴想要罵他,卻是開不了口。天花道人冷笑道:「你還想說什麼?我可不會給你罵我的時機。雖說你罵我也沒什麼用,但我為何要讓自己聽你的罵呢?」他笑容冷酷,韓一鳴只見他身後有了一團靈光,金蛟怎樣了,自己一無所知。身上越來越沒力氣,雖說也抓住了天花道人的脖頸,但手上卻是越來越沒力氣,眼前陣陣發黑,天花道人那獰惡的面容,卻一直出現在自己的眼中。這個時候唯一指望的便是自己不要助紂為虐。天花道人只覺點點靈力,自韓一鳴湧出,心中大喜,笑道:「你為何不將你的法術好好想想呢?讓我也學點靈山的長處?當然了,你也盡可以與我抗衡,煉神火也能將我的修為送給你,不過你的修為要高我幾百年方才能夠罷!能自我處奪得我的靈力,也是件好處。不過想來你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被我煉過之後,你是不能再修行的!哈哈,哈哈哈哈!」

    天花道人得意之極,到了這個時節,不得靈物也罷了。靈物本來便是非份之想,得與不得還得看天意,能得靈物之人,世間又有幾個?韓一鳴咬著牙關,圓睜雙眼,即便是就此死在他的手上,也不願閉上眼睛。

    忽然身上一輕,彷彿一陣輕風拂過,韓一鳴呼吸頓時順暢起來。韓一鳴眼睜睜看著自己與天花道人都鬆開了手,飄了起來!腳下空蕩蕩的,不知有什麼自地下鑽了出來,將他們抬高了!韓一鳴心道:「這是何物?」猛然間發現,自己身上不再痛楚,也沒了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的眩暈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22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二十章 產子


    天花道人也是滿臉驚異,那小子身上還有靈力不斷湧來,自己還濟取得到更多靈力,但他卻不似自己從前的弟子那般面無人色了!他神色自如了,全然沒有被自己煉神火煉過似的!二人身上也沒了力氣,都軟了下來。天花道人心知不妙,卻只能接著那源源不斷來到自己身上的靈力,他時刻盼望得到的,這時卻是難當的恐懼!

    韓一鳴心思何等敏捷,抬頭一望,一個極大極寬的扁扁面孔正在上方!這張臉上,別的看不分明,但四道眉毛卻是看得再分明不過!兩道粗濃的眉在上方,兩道細直的眉緊挨在下方,兩隻眼睛,閃爍著金光,金光之中,有著兩點紅火,如同鬼眼一般,看著他們!韓一鳴怔怔看著,天花道人抬頭一望,嚇得魂不附體,大叫道:「靈尊,靈尊,請不要與我一般計較!我不過是向這小子尋仇罷了,可不敢對靈尊有不恭不敬!」

    韓一鳴忽然發現下方有陣陣靈光透出來,低頭一看,密密長草之中,一條修長的龍身輕輕擺動,金蛟現出原形來了!韓一鳴不知是凶是吉,也叫道:「靈尊,請不要傷下方的蛟!」他不說不說還好,他一說,只見那一對鬼眼般的眼睛,向著下方的金蛟看去。韓一鳴立時後悔,早知如此不如不說!但一想,這樣的靈物,如何會不察覺下方的金蛟呢?

    那靈物提起手掌來,韓一鳴乍然看見那手掌與尖利的指尖全是金色,頗有些眼熟,連忙向著自己身邊一看,果然見自己與天花道人都在一片金色之上,身周的影子上,有著無數道他熟知的青黑色抓痕,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叫道:「夔尊!」那靈物一對鬼火般的眼睛對他看了一眼,韓一鳴有些吃不準了,他僅憑那對手掌便叫夔尊,不知對也不對?只見那提起來的手掌,對著下方,便直插下去。

    下方就是金蛟的龍身,韓一鳴大叫:「夔尊,請手下留情!」此時不知是對是錯了,但求它能放過金蛟,已是自己唯一的想法了!但那金色的手指一插下,便插在了金蛟身上!韓一鳴驚得呆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忽然只聽金蛟發出沉悶與淒利的嘯叫來,韓一鳴愣了一愣,金蛟的一隻龍爪之下,已被那金色的指尖劃開了長長一道!

    兩個尖尖的金色指尖,對著金蛟就伸了下去!韓一鳴大叫:「別傷她!」但那兩個指尖已不緊不慢地紮在了金蛟被撕裂的軀體上!韓一鳴與天花道人都呆了,韓一鳴不知該如何是好,天花道人也全然沒有了要撈好處的意思,在靈物的掌控之中,還要再圖謀好處,那真是不知死活了。兩人都呆呆看著下方,彷彿之前的生死一刻,全然不曾有過一般!金蛟的身軀在下方扭動,但卻是無力的扭動,全然沒有靈物該有的威勢逼人。韓一鳴忽然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金蛟的血,也是有香氣的,令人神傷的香氣!

    瞬間韓一鳴眼中便充滿了淚水,金蛟,也要死了麼?他耳中忽然充滿了一種咬牙切齒的的聲音,聽得人牙酸骨酸、毛骨悚然!向天花道人看了一眼,他是滿眼的恐懼,這兩個先前還性命相搏之人,在片刻之後,全然沒有了拚命的樣子,都是呆呆看著下方。天花道人看到了他想要得到手的靈物,忍不住道:「這就是我發現的靈物,此地真有靈物!」韓一鳴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滿臉的不可思議,眼中有掩飾不住的貪婪。

    忽然兩人耳中都充滿了淒厲的尖銳的吼聲,那只本來插在金蛟前爪下方撕開的裂口處的兩個指尖已提了起來。韓一鳴本不忍看,但那指尖上一條扭動著,如小蛇一般的物件引得他凝目注視。那是金蛟與白龍的後代麼?它看上去便是一條小小的蛇,韓一鳴還未看到它的四爪,只顧看它身上淡得不能再淡的金色和有些半透明的身軀了。它身形還太小,在那龐大的指尖,如同一條帶子,纖細之極,長不到一尺,它扭動著身軀,若不是韓一鳴知它是白龍與金蛟的後代,真要以為它是一條小蛇了!

    天花道人兩眼之中透出越發貪婪的模樣來,這可是一個小小靈物,如同靈山的小乖一般的小小靈物。若是能夠從它小就收在身邊,將來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天花道人自言自語道:「我看了好些日子,怎地便沒看出來是這樣?我要是知了……」韓一鳴聽他到了這個關頭,還糾纏於這個念頭,忍不住冷笑道:「它到何人手上都比到你的手上好!你就別做夢了!」天花道人大怒,但一想這個時節,這個本來可以到手的小小靈物,到了另一個不知底細的靈物手中,自己是沒份兒了,忍不住罵道:「臭小子,若不是你攔我好事,此物便是我的!」

    韓一鳴冷笑:「它絕不會落到你的手中!它若是落在你的手中,定會被你不知用什麼法子煉化了來自己享用了。連與你朝夕相伴多年的弟子,都被你吃米一樣吃掉了,我怎會看著它也變你的米,被你吃掉呢?我絕不會讓它落在你的手中!」他一語揭破了天花道人的打算,天花道人惱羞成怒,罵道:「咱們誰也沒份,現下咱們也不用比口齒了,等此事了啦,讓你知曉道爺的厲害,我今日若讓你活著離了這裡,我還活個什麼勁兒!」

    忽然旁邊有個少女的聲音道:「把它給我!」韓一鳴一看,靈心不知何時,已飛了起來,追在那兩根巨大的金色手指之後,想要將金蛟與白龍的後代奪下來。但她哪裡是巨大靈獸的對手,只是追在後方。韓一鳴生怕那巨大的靈獸傷了她,畢竟她與那靈獸比起來,真是微不足道。忽然靈心停在了空中,是因那巨手也停在了空中。韓一鳴想要叫靈心快退開,靈心卻衝他搖了搖頭,對著廣袤的上方道:「請把它給我。我答應了要用我的靈體供養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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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二十一章 滅頂


    韓一鳴也隨著靈心向上方看去,那兩隻鬼眼般的眼睛對著靈心照了照,這一瞬間,韓一鳴在那微紅的眼中看到了靈心的影子,她虛虛浮在空中,一雙紫眸,分外明亮,直視著上方靈物的鬼眼。那隻金色的巨掌,停在空中,片刻之後,向著靈心移去,韓一鳴想要提醒靈心小心,既便這靈物就是夔尊,它也不識得靈心呀!但卻是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那只巨掌移到靈心身邊。

    靈心伸出手來,片刻之後,兩根巨指將那條小小扭動的細長身軀遞到了靈心面前,靈心伸出手來,接在手中。白龍與金蛟的後代,是那樣的細小,即使到了靈心手中,也是細細一條,長不過一尺的模樣。靈心才接在手中,它便自靈心手中溜了出來,繞著靈心的右臂爬上去,纏在靈心手肘之上右臂上,一動不動了。韓一鳴放下心來,身上背上早已全都是汗水,靈心對著手臂看了看,也不言語,轉身就飛開了。

    韓一鳴心知不論這靈物是否夔尊,它都不會與自己計較了。只聽天花道人小聲道:「哈,我還看走眼了,此地可不止一樣靈物呀!不知是否我的運道來了,這裡居然還有一朵靈花!」韓一鳴聽他又打上了靈心的主意,忍不住道:「你別打這主意!我絕不會讓她落到你的手裡!」天花道人笑道:「是麼?我看不見得罷!」

    忽然二人向下落去,卻是那巨大的手掌將他們都向下放去,韓一鳴一時警覺起來,先前鳴淵寶劍不聽自己驅策想必是因了靈物來到,現下靈物放下他們,是要走了麼?它一走自己可就要與天花道人面對面爭鬥了。天花道人對靈心與白龍、金蛟的後代可全然沒安好心,以他這樣愛佔別人修為為己所用之人,真要小心防備才是。

    靈心卻搶先在他們之前落在地上,韓一鳴一邊看著天花道人,一邊看著靈心,只見靈心也落在地上,只不過她是搶先落下去的。她不似他們為靈獸所控,因此來去自如,她落在金蛟的頭邊,伸出右臂對金蛟道:「你看它一看,看過之後,我要挖你的眼珠了!」韓一鳴大吃一驚,天花道人睜大了雙眼,四目都瞪著靈心。金蛟獨眼看著靈心手臂上的小蛟龍,看了兩眼,眼神極是溫柔。靈心在一旁已抬起手來,蹲下身去,轉眼將手插入了金蛟頭顱上的眼眶之中!

    金蛟的身軀輕輕扭動,片刻之後靈心提起手來,她手上多了一隻珠子!這一下換了韓一鳴絕對下不了手,但靈心卻下手極快,轉眼已將那珠子拿在手中,道:「你放心好啦,我會養大它的。」她說得極是輕巧,韓一鳴看了看她手中的珠子,白龍與金蛟的後代不知是如何難以養活,這小丫頭卻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似的。

    天花道人兩眼放光,乍然看到數樣靈物,還真是讓人興奮異常,於天花道人來說,能自一樣靈物身上混得些許好處,已是僥倖了,可是這一下,有了數樣靈物,尤其他修為已有幾百年,一眼便看出這兩樣靈物都十分好得手,哪裡會不心癢難奈。他到了這個時候,自然知曉面前的便是金蛟了,青龍遍尋不著,它卻正在自己的眼前,看它奄奄一息的樣子,只要先收服了眼前的靈心與那小蛟龍,便可以等金蛟自行死去。它死之後,自己隨手拾點什麼,都是好處。倒不必在這個時節與它過不去。而能夠掌控自己的這巨大靈物,卻似有了放自己離去之意,那豈不是正好成全了自己麼?他雖也怕金蛟,但看來它活不了多久了,而靈心與小蛟龍,簡直就是唾手可得之物,更不必放在心上。

    他盤算了片刻,心花怒放。韓一鳴卻是打定了主意,絕不願讓他得手!他要拿到靈心與小蛟龍,自然是要下狠手的,這個時候可是性命相拼了。二人同時落到地上,都是橫眉立目,各懷心思。天花道人想要用煉神火傷他,卻有些猶豫。他到底修行了幾百年,身邊那巨大靈物不走開,他是不敢輕動的。身邊的靈物太過厲害,因此自己不能動彈。韓一鳴心念一動,鳴淵寶劍便轉到了面前,他一把抓住劍柄,便向天花道人劈去。花道人大怒,罵道:「小兔崽子,真沒眼色!我沒動手,你倒想跟我過不去,活膩了不是?」他本不想出手,這下韓一鳴先動手了,似乎他也有了底氣,那便動手。難不成還怕了這小子不成?

    他手上才動,忽然覺得不妙,眼角飄過一條影子,偏頭一看,金蛟的長尾已不知何時彈起,砸到了頭頂!這一下來得及快,天花道人看到金蛟身軀之時,金蛟的長尾已砸在了他身上,他憑空就消失了,韓一鳴到是機靈,頭頂一條影子,已向後退開,眼睜睜看著他不見了,卻是被金蛟直直砸入地裡去不見的!這下任他是什麼修為,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韓一鳴鬆了口氣,他倒不怕這惡道人,但因了擔心太多,對付這惡道人不免有些不是那樣的順手。

    巨大的身影向一邊走去,韓一鳴抬起頭來,夔尊動作緩慢,但移動卻極遠。他叫了幾聲「夔尊」,夔尊都如同沒有聽到一般,直向前走去,不多時已消失在天邊。轉回頭來,靈心正站在金蛟的身軀旁,連忙趕過去看,金蛟已不會動了,馨香讓他心中酸楚,卻只能站在旁邊,看著她死去。靈心回過頭來道:「嗯,她死了!」韓一鳴看金蛟果真不動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金蛟獨自躲了這一年,為的就是生下如今在靈心手臂上閉目而睡的小蛟龍,現下她去了,真不能用好壞來解說。不知她在此地住了多久,韓一鳴寧願相信村人說的初二、十六的哭聲,是她為白龍哭的。此時不必再問了,韓一鳴也知曉是誰前去找金蛟,給她困龍圈了。是大師伯,不是麼,困龍圈本來便是在大師伯處的,也只有大師伯才會去救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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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二十二章 殺心


    只是不知大師伯那時是為何要救金蛟的?是看不過眼,還是為了今日打算?如今這些疑問都不可追究了,追究也沒了益處。金蛟身上的淡淡光暈暗了下來,漸漸變為灰白。再過得片刻,已朽破開來,如同一塊千年被山風侵襲,雨水沖刷的巨石。韓一鳴歎了口氣道:「要不我們將她埋了罷。」靈心道:「不必罷,要埋麼?她變成這樣了,也沒人會打她的主意了。」韓一鳴看了看她的骨骼,終有些不放心,道:「可我總是怕別人前來打她的主意。」

    靈心道:「嗯,那好辦,不必埋,看我的。」她看了看四周,伸手在空中一抓,韓一鳴只覺地上有了一股旋風,吹得衣襟飛揚,靈心手在空中一抓,再攤開來,手中已抓到了不少草葉。靈心道:「用這個掩住她可好?」韓一鳴道:「好!」靈心將對著手中的草葉吹了口氣,韓一鳴已見她手中的草葉生長起來。靈心將手中的草葉放在地上,對著它們似是念了什麼,韓一鳴只看到她口唇微動,想要細聽時,她已止住了,伸手向上一揮,地上的草葉向著四周蔓延開去,如同一層絨絨綠毯,不多時,已將金蛟蓋住了。

    靈心的法術,果真是十分神奇的,韓一鳴看她不過是素手輕翻,便翻出這一片濃綠來,也是十分意外。紫裳也是這樣輕輕巧巧,就弄出一片鋪天蓋地的籐蔓來,她弄出來的這些籐蔓,還救過韓一鳴的命!雖說只是瞬息之間,但他便是這瞬息之間得了性命的。

    韓一鳴忍不住道:「你真像你師父,連法術都一模一樣!」靈心看了他一眼,停了下來,許久之後,才道:「你是說我像紫裳麼?」她對紫裳向來不稱為「師父」。但直呼其名,卻是初次,韓一鳴想要對她說,你不能這樣稱呼你的師父,可看了看靈心,卻又忍住了。她不過是一朵花而已,還要跟她認真麼?她不懂的實在是太多了!

    靈心道:「我可不願意像她!」她對著前方,遙遙夜空,道:「她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我可不願意我如她一般。」韓一鳴忍不住道:「她有許多難過的事。」靈心道:「是呀,因此我不願意像她,我不願意難過。」她歎了口氣:「以前她總對我說我什麼事都不懂,但我也不知為何我現下忽然看明白了許多事情呢?」忽然她手臂上纏著的小蛟龍扭了扭身軀,將靈心的手臂勒出印痕來。它一扭動身軀,便發出淡淡光澤來。韓一鳴無論怎樣看,都覺小蛟龍太過醒目了,若是被人看見了,只不定會對它動念頭的。那靈心也就危險了!

    他盯著靈心的胳膊細想,靈心卻去取了一隻珠子出來,在手臂上尋到小蛟龍的頭,將珠子對著它的頭迎了一迎,小蛟龍眼都不睜,閃電般張來開口來,咬住了珠子。它的口於它自身來說,不算小了,但於那顆珠子來說,卻還是太小了。咬住了珠子,已將它的口撐得極大。靈心看它咬住珠子便不動了,停了一陣,再要取那顆珠子,已取不出來了,小蛟龍看似一動不動,但咬得卻是極緊。靈心只得縮回手來:「它咬得太緊,我都拿不回來了。」

    韓一鳴道:「它盤在你臂上,會很沉麼?」靈心搖了搖頭:「它很輕,我不覺有什麼不便,不過它不勒我就好。」韓一鳴點了點頭,再低頭看時,小蛟龍已又不動了,並且它的頭藏到了靈心手臂內側,身上的鱗片也不顯眼了,它看上去如同一隻尋常人家女子戴在臂上的鐲,只不過非金非玉,有著極淡的白光與黃光!韓一鳴道:「還好它現下不起眼了。也不知它該叫個什麼名字?她也沒它取個名字便……」她,指的是金蛟!

    靈心道:「我很喜歡我的名字,我給它取個名字罷。叫它靈悟怎麼樣?」韓一鳴心想,你自己的名字已與師祖的名字相沖了,它也這樣麼?但想靈心或者都不知曉師祖為誰,這二字為何物,不能與她計較,便道:「嗯,好,不過不知它可會喜歡。」靈心橫了他一眼道:「我取的名字,它便該喜歡!」二人說話之間,前方金蛟長眠之處,已長得鬱鬱蔥蔥,不止長滿了青草,連樹林都長出來了,任是誰,也不能得知這裡埋著的,曾經是能化為絕美女子的金蛟。

    二人站了一陣,靈心道:「好啦,還站在這裡麼?不會有人知曉了。咱們走罷!」韓一鳴歎了口氣,再看四周,靈心的法術果然將這裡交織銜接得看不出異樣來,金蛟的靈氣已消散得乾乾淨淨,就算是青龍來了,將她自地底翻出來,也無礙了。靈心伸出手來,手心有一圈白光:「這個是要還你的麼?」她手心的是困龍圈,韓一鳴道:「這個是大師伯的。你還我罷,我收著。」靈心將手在他手心一拍,那圈白光已印在了韓一鳴的手心。

    二人回到丁五藏身之處,天邊已有了淡淡曙光,丁五抱著如莘,坐在樹下,靈骨坐在另一邊。他們挨了近來,靈骨一動不動,丁五睜開眼來,道:「師弟,你們回來了!」韓一鳴點了點頭,丁五問及事體,韓一鳴將金蛟的事說給他聽,說完之後,丁五久久不語。坐了一陣,再問起前來尋找金蛟之人,韓一鳴道:「是天花道長,不知他自何處察覺到了這裡的蛛絲螞跡,尾隨而來。這一晚,可是來了兩三回的,志在必得的。不過如今麼,只是一切成空了。也不知他死了沒,他要是沒死,我可真……」

    忽然看見丁五頗有不贊同之色,收住了口。靈心道:「你們說那老道人麼?死了,死得透透的。誰也擋不住那一砸的。」丁五道:「師弟,師妹,雖說天花道長有些讓人不齒,但我還是不想由我們親手來結果他。師弟,你有殺心了。從你一劍砍了虞衛佑之後,你就有殺心了。」韓一鳴並不否認,丁五道:「我只能對你說,對方若不是什麼元兇首惡,惡債纍纍,你都不要動手結果他。他作惡,自會自己撞在自己的惡上,凡事不都是有因便有果的麼?你不用想什麼替天行道,他罪該萬死,這些不過是殺人的借口。我們如何能夠將自己當做天呢?我們也不是天,不必替天行道。」韓一鳴道:「那我便該看著他們繼續作惡麼?」

    丁五道:「那倒不是。可是世事不是你看是對,我看是錯的麼?你怎能將你的對錯當成別人的對錯呢?」韓一鳴正想爭辯,但轉念一想何償不是如此,因此不再爭辯。丁五道:「師弟,你要下手,我攔不住。不過我想,若是我,絕不會對人下手的。師弟,你真的能對一個人下手麼?尤其他不是這事的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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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不值


    丁五道:「師弟,你要下手,我攔不住。不過我想,若然是我,絕不會對他下手的,他不值得我一殺。師弟,你當真的能對一個人不值得你下手的人大出殺手麼?你明知這不過是你遷怒,殺了他,你也改變不了什麼,何況他不是值得你一殺之人!下了殺手,你心中就有些東西死了。因此所殺之人,必定要值得你一殺!」

    這句話將韓一鳴問住了,天花道人值得他殺麼?不值得!但若是天花道人他是絕對得下了殺手的。至於平波道人,是絕對值得他一殺的!韓一鳴看了看丁五,不將這個念頭說出來,只道:「師兄說的,我都記住了。下手之前,三思後行。」丁五道:「好了,咱們走罷。天也亮了,不必再在這裡呆下去。」他自懷中取出那塊白布遞與韓一鳴:「師弟,它能遮住你寶劍的靈氣,你就用它包劍罷。」韓一鳴默默接在手中,將背上鳴淵寶劍取下來,用白布包住。

    丁五對著那曾有過院落之處看片刻,轉身抱起如莘來就走,韓一鳴與靈心跟在後面,走了幾步,回頭一望,靈骨正慢慢站起身向這邊跟過來。曙光之中,靈骨泛著淡淡白光,韓一鳴忽然覺得無比心酸。師父從前也是丰神俊朗,到如今成為一具白骨,還真讓人噓唏不止。丁五頭也不回地道:「咱們走罷,五師叔會跟上來的。師叔不會如我們這般走得快,但會一直跟著咱們。你們頭上的靈光,便是它跟來的緣故。」韓一鳴看過一回之後,竟不敢再回頭去看第二眼,跟著丁五,和靈心一起,向北而去。

    靈骨果真是跟在他們身後,韓一鳴每每看見靈骨出現,心中都覺酸楚。他與丁師兄、靈心結伴,好歹有什麼事,還能相互照應。但靈骨卻是孤單跟在他們之後,無數回他都想停下,等靈骨跟上來,相伴前行。但他們帶了衣著怪異的靈心,已很是引人注目了,再加上靈骨,只怕他們身後都要尾隨上許多人了。

    靈心的右臂裸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一路上很是招搖,引人注目。她自己是全不當回事,全然不以眾人的目光為意。當真是一朵花的性情,於世俗眼光全不在意。好在她臂上的小蛟龍看上去並不起眼,它長得甚快,幾日之後已是一圈圈纏在靈心的手臂上,如同一付纏臂金,將靈心的右臂妝點得格外好看。韓一鳴看她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也知她心地純淨,於世俗全然不通,不必去提點她。

    這日晚間,他們錯過宿處,只能在野外露宿,韓一鳴先看的便是靈骨的來處。他們一路走了這許多日,他們若有歇宿之處,靈骨便會在附近守候,清晨他們出發,靈骨便跟上來。他們若是沒有宿處,靈骨便在他們身邊守護。靈心看他望著靈骨來處,道:「它會跟上來的,你不必望了。」韓一鳴歎了口氣:「若是師父也能與我們同走,會好些罷?」靈心道:「會好麼?我倒認為不好!咱們走在路上,已一路上有人注目了,可見咱們三人有多怪異。」她倒好,將一路上看向她手臂的眼光,都歸結為是三人同行之故了。韓一鳴道:「那師父與我們同走,無非不了再怪異些,有何不可呢?」

    靈心道:「那便不是怪異了。要是讓人看它跟著咱們走,那可會是一路尖叫了!並且尖叫連連,說不定還有人暈倒,你信麼?我是不信,別人看到它會走路而不尖叫的!」韓一鳴一想不錯,任是誰看到一付會走路的骨架,沒有不尖叫的。也不知靈骨這些日子以來,遇到了多少尖叫,它不過是不會說罷了。必定會有人遇到它的。靈心忽然道:「咦,那是什麼?」

    韓一鳴順著她所指一看,前方草叢之中,有些響動,便道:「多是蛇蟲鼠蟻。你不必驚怪。」靈心道:「這裡也有蛇蟲鼠蟻麼?」正說著,一個小小黑影,猶猶豫豫,自草叢中走了出來。韓一鳴還未看分明那是什麼,靈心手一揮,那黑影「咯」地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暗夜之中,她出手倒快。韓一鳴忍不住道:「連一隻雞,你也怕成這樣麼?」

    果真是一隻雞,黑毛黃爪,韓一鳴去拾了過來,道:「嗯,野雞。」丁五在一旁道:「不是野雞,是有人養的。」話音未落,前方傳來腳步聲,有個少年的聲音叫道:「小黑,你又將蛋下到哪裡去了?看我一一找出來!」韓一鳴道:「主人尋上門來了!」靈心道:「嗯,好呀,讓人家來找你算帳罷。」韓一鳴道:「又不是我殺的?找我做甚?」靈心道:「可是你拿著呀?不找你找誰?」靈心時有這樣的言語冒出,簡單直白,想來是入世時刻長久了,因此對於這些小花樣,無師自通了。靈心真是古怪,常常一語令人語塞。

    韓一鳴懶得與她爭執,將手中的死雞一扔,片刻之後,已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奔到面前來。月光之下,這少年破衣爛裳,蓬頭垢面。腰上繫了根草繩,破褲子挽到膝蓋,雙腿上全是泥灰。他忽然看見三個人,嚇了一跳,收住腳步,並不過來。韓一鳴也不招呼,丁五抱著昏睡的如莘,坐在一邊,也不近來。那少年對他們看了幾眼,轉身想跑,卻又收住了腳步,他看到了韓一鳴腳邊的死雞,有些猶豫,卻並未撥腿跑開。

    韓一鳴看他欲走不走,欲近來又有些猶豫之狀,知他捨不下這只死雞,便將彎腰將死雞提了起來,對他道:「是你養的雞?對不住了,被我妹妹不小心弄死了,要不,我賠你點錢罷!」雖說他身上錢財不多,但賠一隻雞的錢,還是有的。本來一隻雞也不值多少,賠了便是。那少年並不近來,一雙小眼,對著他看了又看,又對著丁五、靈心看了看,韓一鳴看他並不近來,知他有些害怕。他只是一人,這邊是四人,換了是誰,都會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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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二十四章 潑皮


    便提了那只死雞,走近兩步道:「雞也還你,我再還你些銀錢。」說著,伸手入懷裡去摸了一角碎銀子出來,遞與那少年。那少年並不伸手來接,只對著他看了又看,半晌才道:「我家小黑,是你弄死的?」這隻雞不是韓一鳴弄死的,但與他說這些有何益,這隻雞已然死了,再說誰弄死的,全然沒意思。韓一鳴只道:「便算是我弄死的罷,我還你便是了。」那少年嘴一撇:「你還我?你也要還得起才好這樣說!」

    韓一鳴意外,不過一隻母雞,二、三十個銅板而已,有甚還不起的呢?便道:「這隻雞還你,它剛死不久,你拿回去,還可以吃。我再還你點散碎銀兩,你拿了去,再買一隻來養著。」那少年道:「哼,再買一隻,哪裡買去?」韓一鳴大是意外,對著手中的死雞看了看,便是一隻再尋常不過的母雞罷了,並無與眾不同之處,問道:「如何買不到?不過一隻雞,你買來便是。」那少年道:「我家小黑可不是尋常的雞,要是尋常,我養他作甚?」韓一鳴立時明白過來,這小子不是善輩,訛詐來了,索性不出聲了。

    那少年本期待他問出如何不尋常來,怎奈韓一鳴卻不言語了,有些意外。但也是立時便道:「我家小黑,一天要下兩個雞蛋,十天便是二十個雞蛋,一百天便是二百個雞蛋。它又還才一歲,再活個三年五載不在話下,你算算它要下多少雞蛋,你便是賠,賠得完麼?」韓一鳴素性踏實,哪裡遇到過這樣無賴之人,聽他言語,只覺匪夷所思,哪有這樣算帳的?便道:「難不成你新買的雞,就不會下蛋麼?哪有你這樣算帳的。再者,萬一它明天便死了呢,你可就一個雞蛋都拿不到了。因此你這帳不能這麼算!」

    那少年立時雙手叉腰,嚷道:「它不遇上你們,怎會死?它便是被你們弄死的,你說到哪裡,也說不過去。我明白告訴你罷,你是賠不起我的小黑的。它一天下兩個蛋,我吃一個賣一個,還有零花呢。你一下把我的活路與零花都斷了,想賴帳麼?」韓一鳴道:「我可只有這些,你要不要,隨你。」說著,將手中的死雞往地上一拋,手中的碎銀角子往他手中一塞,轉身便走。那少年不拾死雞,將韓一鳴塞到他手中的碎銀角子對著月光照了照,送到牙間咬了一下,然後收入懷中,依舊走上前來,將手掌對著韓一鳴一伸,道:「不夠,賠我!」

    韓一鳴道:「我已賠給你了,你休要胡攪蠻纏。」那少年道:「沒錯,你是賠我了,你只賠了我雞的錢,你可沒賠我嗯幾千個雞蛋的錢,快賠!」韓一鳴道:「你少胡說八道,誰知你的這隻雞會否下蛋?」那少年道:「自然是下的,今日它下了兩個蛋,我已吃了一個,正來找我的零花呢,你賠給我。」韓一鳴懶得與他糾纏,轉身走開,那少年卻是繞著他轉了一圈,又轉到他正面道:「你須得賠我的,我家小黑,每天下三個蛋……」

    靈心在旁邊笑了一聲:「你家小黑,哪一天下五個蛋呢?」她聽著好笑,早在一邊笑了許久了。那少年臉皮倒厚,接著靈心的話題道:「會的,它現今已能每天下兩個蛋,說不定明天就下三個蛋,再過些日子,下五個也不定呢!」韓一鳴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到丁五身邊去。那少年卻不依不饒,跟過來道:「快還我的幾千個雞蛋。對了,還有,前面有個村子,那村子裡沒有雞,小黑是方圓百里獨有的一隻雞,可見多麼金貴。每天早上,都是我抱著我家小乖去打鳴叫他們起床的,你除了賠我雞蛋,還得賠我小黑打鳴的錢。」韓一鳴聽到後面,已有些忍不住好笑,道:「你的小黑會下蛋?」

    那少年理直氣壯地道:「那是當然!」韓一鳴道:「它還會打鳴?」少年道:「是呀!」韓一鳴道:「它是公雞還是母雞?」少年愣了一愣,明知自己胡賴錯了,卻死咬著道:「它就是又會下蛋又會打鳴呀!不然我養它做什麼?我都指著它養活我、給我賺錢呢!」他居然能將這話說通,韓一鳴頗覺他太狡猾,搖了搖頭,不再理他。丁五道:「我只聽說過公雞下蛋,沒聽說過母雞會打鳴的!」那少年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立時道:「小黑就是公雞呀!」

    韓一鳴道:「可你說它是母雞。」那少年道:「它便是公雞變的母雞,因此又能打鳴,又能下蛋。好啦好啦,也不早啦,你們快些賠我我銀錢。我好回去睡覺!」韓一鳴哪裡理他,不再言語。那少年卻不離去,只是站在韓一鳴面前,伸出手來對著他與丁五道:「還我銀錢,你們若是不還,我便不放你們走啦!」韓一鳴被他纏得煩不勝煩,道:「沒有!」那少年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道:「你若不還我,看我打你!」韓一鳴著實不敢相信,他如斯瘦弱,竟然敢說要打人!那少年真是個無賴,拉著韓一鳴的衣領,另一手捏成拳頭,對著韓一鳴道:「你不給我,看我打你!」韓一鳴伸手一撥,那少年已躺在地上,大叫大嚷起來!

    他不停地叫:「你打了我,你打了我!你把我的手打斷了!」韓一鳴明明就只是將他抓住自己領口的手一撥,哪裡打他了?丁五也皺起了眉道:「師弟,這就是一個潑皮無賴的,你不必理他!」韓一鳴還未回答,那少年已一把抱住韓一鳴的右腿,放聲大哭起來:「你還我的雞,你還我的雞蛋,你還我的小黑,你還我們打鳴的小黑!」他居然將一隻分為雞、雞蛋、小黑、打鳴的小黑來說,似乎靈心一下便將他身邊的千百隻雞都殺了一般。他大聲號哭,靜夜之中,哭聲響亮!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23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二十五章 睡


    靈心從未見過這樣無賴之人,一雙妙目,瞪著看個不休。韓一鳴雖知世間有「無賴」一詞,卻從未遇到過,被他用力抱住了右腳,全然不知如何是好!這到底是一個少年無賴,所經歷之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之事,韓一鳴自然不能拿出劍來,一劍刺下去,但要甩開他,卻是甩不開,他兩條手臂,緊緊抱著韓一鳴的右腿,似乎生在上面一般。想要將他拉開,全然不能夠。韓一鳴被他纏得煩不勝煩,怒道:「放手,你快些放手!」

    那少年越發哭得大聲:「小黑呀!我與你活著作伴,死就死在一堆罷。你們把我也打死了罷!離開了小黑,我可怎麼活下去?沒了雞蛋吃,沒了零花,我怎麼活下去?乾脆,你們把我也打死了算了!」他抱著韓一鳴右腿,身子在地上扭來扭去,韓一鳴提起腳來,他便掛在他腳上,放下腳去,他便癱在地上,韓一鳴心知今日遇上了難纏之極的傢伙,正沒開交處,忽然見那邊月光之下,微有一點白光向著這邊而來。

    那是趙浩洋的靈骨,月光之下,靈骨泛著潔白的光澤,如同白玉一般,靈骨上的靈光微微閃動。韓一鳴忽然心中一動,對賴在他腳上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少年道:「你快起來,我師父來了,他老人家有錢,讓他老人家還你罷!」聽到個錢字,那少年不哭了,破衣袖在面上抹了一把,卻不鬆手,依舊抱著韓一鳴的腿,四周看了看,道:「你騙人,哪有人來!」

    韓一鳴道:「我騙人怕是騙不過你。不過我師父卻是真來了,你要錢,我沒有了,你不妨找我師父要去。」說著伸手一指。那少年將信將疑,向著他指之處看去,看了幾眼,忽然看分明了是一具骨架正向這邊而來,驚得呆了。過得一陣,一躍而起,尖聲大叫,飛快自地上躍起身來,道:「鬼!鬼!那是鬼!」韓一鳴冷笑一聲,並不言語,那少年早已拔腿便跑,不多時已跑得無影無蹤了。丁五道:「這孩子真是詭詐,真不知他是怎會學成這樣的。可惜了我不會師兄們會的起死回生術,不然還一隻活雞給他也罷了。他是真可憐,才會如此!」

    靈骨不緊不慢走來,此時月涼如水,走近來的靈骨上,微微籠罩著一層白霜。韓一鳴明知靈骨已聽到不自己說話了,依舊道:「師父來了,請坐下歇一歇。」靈骨走到他們身邊,便止住了腳步。韓一鳴看靈骨腳上缺了一塊骨頭,便道:「師兄,你看師父的靈骨上少了一塊骨頭!」丁五對著他所指之處看去,片刻之後道:「師叔走在路上,難免踢到石塊,或許是踢到了石塊,這塊骨缺了。」韓一鳴心中忽然想到一事,愣了一愣,才道:「師父的靈骨,也會散麼?」丁五看了他片刻,道:「師弟,我不知曉。或許,是會散的。」實則韓一鳴心中所想的,便是這靈骨是會散開的,只不過現下還沒散。丁五道:「師弟,師叔早就不在人世了,只有他的修為被我師父用靈力固在了一起,因此一路上跟隨我們而來。難不成他老人家便不能有安息的一天麼?」韓一鳴咬了咬牙,道:「師兄,那,師父會是何時散去呢?」

    丁五默然片刻,看了看韓一鳴又看了看靈骨,道:「你們額間都有我師父的靈力相連,什麼時節相連的靈力淡去了,或許就是咱們與五師叔靈骨分別之時了。」韓一鳴鼻中一酸,不再言語。丁五歎了口氣,將懷裡的如莘換了只手抱著。如莘與他們一同上路後,便昏昏睡著,不復昔日的粉雕玉琢,而是小臉蠟黃,一雙小手環著丁五的脖頸,不曾醒來過,甚而不曾吃過吃食、也不曾喝過水,彷彿睡著了,卻又彷彿不知人事了。丁五一路抱著她,也不曾叫過她。想來叫也叫不醒的,只望她就這樣睡著,到了該醒來時醒來便可。這一路之上,她若是醒來,只怕丁五更加煩難。

    連抱著她都用盡了他全身之力,她再醒來,要吃要喝,活蹦亂跳,那真不知該如何應付了!丁五時刻抱著如莘,也是極耗力氣的,他與韓一鳴說了兩句話後,便沉沉睡去。韓一鳴坐在一邊,走了一天,他也著實累了,正有些迷糊之間,忽覺身邊不知有什麼走過去了。睜眼一看,前方靈光一閃,靈骨直直向前走去,韓一鳴站起身來,想要跟過去,卻又有些不放心,畢竟丁五與如莘都在這裡,丁五每日因了如莘累得半死,但卻始終沒有起意要將她丟棄,韓一鳴知如莘必定是靈山將來的寄望,因此也是格外小心。

    靈骨直直向前走去,忽然前方草叢之中躥起一個人影來,拔腿便跑,韓一鳴已見這人影身上的衣裳襤褸,身影極似先前那個少年,知他走後又來偷窺,也是膽大了。反正靈骨走動並不快捷,也追他不上,並不放在意中。哪知靈動追之不上,卻是手骨一伸,便將手中的碧水寶劍對著那背影直砍過去!韓一鳴大吃一驚,那少年雖是無賴,卻不至要置他於死地,大叫:「師父!手下留情!」情急之下,完全忘記了靈骨是聽不到自己呼喊的。

    靈骨的靈力巨大,一劍劈下,劍光閃爍,前方那少年忽然消失不見了,韓一鳴直跳起來,拔腿便跑到靈骨身邊,拉住靈骨手骨,將靈骨勢不可擋的一劍止住,四處張望。夜色茫茫,哪裡有那少年的身影。韓一鳴看了一陣,忽然聽到下方傳來呻吟聲,低頭一看,前方不到三尺有一個黑漆漆的大坑,連忙到坑前向內一看,這坑極深,那少年躺在坑底,正在呻吟。只是他呻吟聲不大,韓一鳴不知他是否摔傷了,也怕靈骨再傷他,連忙道:「師父,不要傷他!丁師兄一人在那邊呢,師父能去看看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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