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61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2:59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四十六章、毒蛇


    秦竹標已道:「我睡慣了床,沒有床我睡不著的。」沈若復道:「你閉嘴。你睡慣了床?你才睡了幾天床,便敢說睡慣了。秦竹標,我有一句話要先說與你。你要去刁難別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刁難得不太過份,我是不會說什麼的。但你要是想刁難我的師兄弟,那可不能。我們可不受你的刁難。」秦竹標嘟嚷道:「可我……」韓一鳴瞪了他一眼,將他後面的話都瞪回去了。

    眾人歇下。靈心一人走開,韓一鳴這裡叫沈若復道:「師兄,你隨我來。」沈若復與他走開些去,韓一鳴才道:「師兄,不是做師弟的埋怨你。現下咱們這樣艱難,連去處都沒定,帶著那秦竹標做什麼?不如……」停了一停,道:「師兄,我們將他扔在有人之處,他也不地餓死,同先前一般,給些銀錢,讓人家好生照料幾日,也無不可呀!為何一定要帶著他呢,此人真是麻煩多多,對師兄也全無敬意,只怕……」沈若復道:「師弟,這些你都不必與我說。秦竹標是何等樣人,我一眼而知。帶上他是會有眾多煩難。但師弟,你可曾想過,為何我要帶上他,這樣一個無賴呢?」

    韓一鳴不禁愣了一愣,沈若復道:「他這樣一個無賴,與咱們自然是格格不入。我雖見他見得晚,但我也知他是怎樣的人。丁師兄起先也不願帶他的,我與丁師兄說過之後,才帶上他的。」韓一鳴道:「你的意思,是要用他麼?」沈若復道:「他是個無賴,正好咱們這些師兄弟中,便沒有無賴,與他在一處,少說也能知曉無賴是怎樣。再者,我是不甘靈山就這樣沒了的,我拿了這個無賴,在適當的時候,便用他來對付我想要對付之人。平波再怎樣,好歹還不能這樣無賴。秦竹標可是一個地道的小無賴,全然沒有什麼顧忌,這不正好麼?他的沒皮沒臉,平波還要臉,他不是正好可以克制平波麼?我們遲早有一天要與平波算帳的,有這樣一個無賴,好過沒有。」韓一鳴停了一停,道:「可他是平波的對手麼?」

    沈若復道:「現下你還不曾見他無賴到了極點是什麼樣子,但你可猜想,他能在那村中讓別人人見人恨,可見也是無賴之極了。這樣的人大多狡猾。而他,又還有些膽識,他是見過師叔靈骨了,或許也是因了師叔的靈骨,死活要賴上咱們。畢竟他本是一個光身,上無片瓦下無寸土,連吃喝都成問題。賴上了咱們,那真是吃喝有望了。你不要以為他現下有什麼雄心大志,他現下為的就是賴在咱們身邊有吃有喝,不用為生計煩愁。那我便給他這個時機,相信以他的鬼機靈,他定會死死跟著咱們的。靈心這樣異樣,你以為他看不出來麼?」靈心看上去的確怪異,並且她這一日身上的衣裳已經變過顏色了,由紫色變成了淡綠,倒也清新淡雅。她身上衣裳變換顏色,靈山諸人都不在意,宛如不曾留意一般。韓一鳴聽沈若復說起,才想起來那秦竹標也沒有在意似的,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沈若復道:「他明明就看到了,卻不動聲色,只怕他是猜想靈心很厲害,不敢招惹。可見這小子心裡有多透亮了,他只要不對付咱們,咱們也就不會對他怎樣。咱們之後要遇上的狠角色多了,有這樣一個小無賴在身邊,只會有好處。並且等他長成一個大無賴,對咱們好處就多了。」

    韓一鳴道:「他還用長成大無賴麼?」沈若復道:「師弟,他現下不過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小無賴,如他所說,一條賤命。對付平波不足,但對付一兩個同道,那還行。他就是一個無賴,將來也是個無賴,你聽他那名字,青竹標,叫得已再明白不過了。」韓一鳴道:「青竹標,這個名字有什麼稀奇麼?」沈若復道:「自然有的。你可知曉青竹標是什麼?」韓一鳴道:「師兄,是秦,不是青。」沈若復道:「師弟,我沒錯,是你錯了。不是秦,就是青。他不叫秦竹標,而叫青竹標。師弟,你大約沒聽過青竹標。我是聽過的。青竹標是一種毒蛇,小而青,與竹葉青一般有毒,他叫這個名字,自是明白告訴大家,他就是一條毒蛇,有毒牙的。我現下就是要養這條毒蛇。」

    沈若復停了一停,道:「他這條毒蛇,到了我這裡,我也不指望他能夠替我去咬人。但跟著他,我可以學到無數無賴的手段、出其不意的法子。於咱們未必沒有好處。當然如果哪一天他閒來無事,拿平波或是與他一同毀了咱們靈山的同道練練他的毒牙,咱們可就有好戲看了。」韓一鳴道:「那他不會對咱們不利麼?」沈若復道:「目前來說,不會。我已明白說過,他不要用他那條賤命前來威脅咱們。咱們不受那個威脅,他是個機靈鬼,為何會用他的死活來要挾別人,自然是因之前這招最為好使。這招對咱們沒用,對老實巴交的村民,卻是有用到了極點。你信麼,他下面想的就是要怎樣賴在我們身邊了。」

    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不過他怎樣賴呢?他的腳傷,七天就能好。雖說今日走了一天,不見得到了七天好不起來。」沈若復道:「那自然是裝可憐了,要麼就是裝病,或許也會死乞百賴地要求要跟著咱們。反正用死來威脅,他是不會了。並且就目下來看,他也不會跟別人跑開,畢竟他就只是無賴,還不是奸詐。在奸詐面前,他還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我猜到了第七天,他定然是尋死覓活地要跟著咱們。並且是死纏丁師兄的。」韓一鳴道:「那丁師兄可真可憐,青竹標無賴起來,師兄想必拿他是沒法子的。並且師兄心軟,之前他極是能吃,師兄都說盡他吃幾天,他是苦透了的,吃飽了自然就好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2:59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四十七章、暗處


    沈若復道:「師兄最是好心,師弟,咱們對此事,一定要裝著不知曉。讓師兄收他入門罷。」韓一鳴瞪大了眼睛,帶青竹標同路,他並無異議,好歹青竹標的腿也是因忙著逃命,才摔斷的。但收他入門,便是另一回事了。他這樣一個無賴,與靈山弟子格格不入,收他入門,可是要細細想過,才能決定的。沈若復道:「師弟,你不要這樣詫異,靈山的師兄弟都是好的,但為何不能有幾個與咱們不一般的弟子呢?何況靈山到了這一步,多有些弟子,才能傳承到將來。青竹標雖是無賴,到底無非是在吃喝上無賴,還不到害人性命,令人家破人亡。」韓一鳴想了一想,道:「好。」二人轉身回來,才走了幾步,便見一邊草叢中微有靈光閃動。沈若復道:「這是……」韓一鳴道:「靈心。」沈若復道:「紫裳師叔的弟子,真是與眾不同。可是這樣的靈光,是很難瞞過同道眼睛的。」韓一鳴道:「那咱們過去看看。」沈若復道:「咱們先不必過去,倒是先讓丁師兄挪個地方才是。離得這樣近,同道來了便會出差錯的。雖說有靈骨在左近,但咱們畢竟人少,能不驚動別人,便不要驚動別人。」

    二人趕到丁五身邊去,招呼丁五換個歇處。青竹標道:「我倒不換,你們是兩條腿走路,我可是一條腿走路,走了這一天,累死我了。」韓一鳴道:「不換,也好!師兄咱們快走,反正他要是有個什麼不測,也與咱們無關,不是麼?」沈若復催著丁五起身,丁五抱了如莘,起身便走。陸敬新跟在一旁,轉眼走得不見了。青竹標道:「真要走麼?」沈若復道:「我沒你那麼大膽,不想怎麼死的都不知曉。你呆著罷,我們可要走了。」青竹標哪裡還坐得住,站起身來,拄著枴杖,跟了上去。

    他們向前趕了一陣,看看離靈心遠了,停下來,四周看了看,不見人跡,韓一鳴道:「便在這裡罷,請陸師兄守著丁師兄,並且我請師父的靈骨來守護。至於咱們……」他看了看四周:「還是回先前那處去,萬一有人追來打靈心的主意,她也不會吃虧。」說著召喚靈骨到來。靈骨自得了那張疾風符,行走便快得多了,不過片刻已出現在面前。青竹標道:「你們倒有些稀奇古怪之物,尤其是骨頭。」韓一鳴瞪了他一眼,轉身對陸敬新道:「陸師兄,這裡便有勞陸師兄了,我與沈師兄到靈心左近去,她帶著蛟龍靈悟,不能讓他吃虧。」

    旁人還未言語,青竹標已道:「吹罷,你們便吹牛罷。有一具骨架就夠了,還要吹出一條蛟龍來。蛟龍是什麼,龍呀!你見過龍麼?少胡吹大氣了。」沈若復道:「我見沒見過不打緊,你沒見過就是了。師弟,咱們快走!」二人又趕回先前所在去,也不近去,只在附近藏身。

    草叢之中,靈心懸空坐著。她手臂上的小蛟龍靈悟已浮在空中。靈悟真是小,細細長長,但身上的龍鱗卻時不時閃過或白或黃的光澤,透出陣陣靈氣來。它的兩眼閉著,兩隻小小前爪越發纖細,緊緊抓著一隻圓珠,時不時伸出舌頭來,對著那只圓珠舔一下。沈若復小聲地道:「那圓珠,那圓珠不會是龍睛罷?」韓一鳴道:「那正是龍睛!是白龍與金蛟的龍睛!是尊者遍尋不著的白龍眼眸!」沈若復道:「啊,那金蛟,金蛟也……」韓一鳴正想說話,忽然察覺遠方有一道影子閃過,連忙住了嘴。沈若復十分機警,也不言語了,末了小聲對韓一鳴道:「人在暗處,靈心在明處,咱們不妨也在暗處,這樣勝算大些。小師弟,你的鳴短淵寶劍太過招搖,能不用便不用。」韓一鳴點了點頭,二人悄悄沒入草叢之中,不露出身影來。

    靈心伸手輕輕點在靈悟頭上,靈悟兩隻前爪抱著龍睛,眼睛也不睜開,卻如看見了靈心一般,輕輕向她手上繞去,它身形細長,在夜色之中時而泛起雪光,時而發出黃暈,在靈心的手掌與手臂上輕輕盤繞,如同與她玩耍一般,十分可愛。靈心也用另一隻手將繞來繞去的小蛟龍解下來,玩得十分開心。此地本來寂靜無光,但有了小蛟龍,便有了光澤,流金與碎玉,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一般,翩翩飛動,就在靈心身邊,飛得不遠卻也不近。

    一陣旋風吹過,憑空多了兩個人影,韓一鳴先前便看到似是有人來了,才與沈若復躲藏起來的。只見那兩個人影竟是憑空出現,修為比之自己與沈若復那是高太多了。韓一鳴摒住呼吸,準備伺機而出。只聽一人道:「哈哈,果真這裡有些不同尋常。」另一人道:「小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靈心並不答話,身子輕輕一動,已站在了風中。那後面說話的人道:「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弟子?怎地會在此處?」

    靈心依舊不言語,只是一雙眼睛看著他們。流金碎玉都飛了近來,只聽那人又道:「小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靈心轉身要走,其中一人身影一動,已在另一個方位出現,將她夾在了二人當中,那後說話的人道:「崔道兄,難不成這是個啞巴麼?一句話也不說?」姓崔的道:「這我可不知了,這小妹妹甚是有趣,小妹妹,你手上那是什麼?拿來我瞧瞧!」他口中說著拿,手卻已向靈心抓來。

    韓一鳴正要跳起來,忽然只見一個輕巧的黑影飛到了那人面前。一對黑色的翅膀輕輕拍動,流金!韓一鳴是見過流金的如何將人燙死了,它飛過來攔在靈心面前,自然又放心了些。那姓崔的道:「哦,還有這樣一對黑夜蝶。吳道兄,咱們可真算沒白跑了。這也是對寶貝,咱們每人一隻罷。」後說話那人道:「行呀!還以為這番真是白折騰了,靈山垮了,除了幾片碎枝爛葉,咱們什麼都沒撈到,再不料,後來倒還有些好處。管他是不是靈山弟子呢,拿了再說。」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0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四十八章、碎玉


    碎玉也如一片黑葉,在那人面前輕輕飛動,這兩人都伸出手來,似要抓流金碎玉,卻有些猶豫著不敢即刻下手,眼睛不住的四處張望。韓一鳴看了看沈若復伏著不動,知他是要伺機而出。便也伏低身子,等候時機。

    靈心嬌小玲瓏,被二人夾在當中,頗有逃不開的樣子。她輕輕一閃身,已向空中躥去。她舉動輕盈,如同一片花瓣,輕輕便飄入了空中。而那兩人全然不在意,似乎她便是飛走了,他們也不在意,他們都看著流金碎玉,想要的只是流金碎玉。忽然那姓崔的肩頭衣裳鼓起,輕輕動了兩下。韓一鳴無端凝住了呼吸,睜大眼睛對著他細看。

    片刻之後,那姓崔的肩上衣裳裂開,一雙緊握著的拳頭,自他的肩頭伸了出來!韓一鳴身上顫抖,這人,便是掐死蘇師姐的人麼?那兩隻手,對著空中的靈心,直伸過去,靈心飛得多高,它們便伸得多長。韓一鳴咬牙切齒,渾身顫抖。兇手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是他始料未及之事,此時哪裡還記得沈若復說的等待時機,飛身而起,站在他們前。

    他睚眥盡裂,狠狠地道:「是你!你殺了我蘇師姐!」他的話聲咬牙切齒,連他自己都聽到「格格」的咬牙聲。二人一愣,看了他片刻,都喜上眉梢:「哈哈!誅魔弟子!原來你也在此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你既來了,便跟我們走罷!」那姓崔的漢子忽然伸手向韓一鳴抓來,韓一鳴早有防備,閃開一邊,道:「你殺了我師姐!你還想作惡麼?」旁邊另伸過兩隻手來,韓一鳴也一閃閃開,正要招背上的寶劍,忽然背上沉重,如被大石壓住。抬頭一看,那姓崔的漢子自背上伸出來的手,竟有兩丈長短,自他肩頭伸向空中,卻自空中折下,向他背上按來。

    韓一鳴哪還顧得上其他,將鳴淵寶劍召在手中,向上一指,如影追風劍如雨點般向著上方伸來的手上砍去。那手瞬間便縮了回去,那姓吳的漢子道:「哈,靈山弟子,始終那個臭脾氣。這下要是引來許多人怎麼辦?」

    那姓崔的道:「不怕,引來了大不了大家分好處。先拿下這小子再說。」二人都打定了主意要將韓一鳴拿下,都向他撲來。韓一鳴提起劍來,正要狠狠劈下,忽然眼前有一道白光飛過,韓一鳴只覺一樣東西,硬生生擠了進來,定睛一看,一條細長的身軀出現在眼前,抬頭沿著這細長的身軀看過去,只見它是自空中吊下來,腹部寬大雪白的鱗片,正對著自己。而它的頭,正對著那姓崔的道人!雖說看不分明,但空中有著道道纖絲輕輕拂動,泛起靈光。小蛟龍靈悟,不知何時變成了這樣。韓一鳴愣了一愣,忽然聽下方沈若復道:「快跑!」猛然醒悟過來,御劍便走!

    他這裡才走開,便見靈悟張開口來,對著那姓崔的道人大吼了一聲。這一聲吼,響徹天地,韓一鳴只覺耳中一悶,什麼都聽不到了。眼前也一黑,好在是片刻便復了明,只見那姓崔的道人雖還是在空中立著,卻隨著這一聲吼,化成了飛灰。靈悟吼了這一聲,將龍頭擰了過來,對著這邊姓吳的道人,姓吳的道人已是心膽俱裂,這個時節哪還敢再多停留,轉身便跑。韓一鳴哪裡容他逃跑,御劍直追上去。

    他腦中轟轟不絕,耳中卻無一點聲息,只是飛快向那姓吳的道人追去。那姓吳的道人逃得極其之快,韓一鳴追得也不慢,將及追到身後,韓一鳴正要一劍斬他背後。冷不防有人拉住了他,韓一鳴回頭一看,卻是沈若復,他對著韓一鳴似是說了句話,韓一鳴只能看到他口唇微動,卻聽到不聲息,沈若復伸手向著那道人一指,韓一鳴這時看見了一隻黑蝶,已飛到他的頭頂了。這只黑蝶翅根上有兩個白點,碎玉!

    流金已然厲害非常,碎玉也不會尋常,韓一鳴心中有些了了。收住腳步,只見碎玉飛過去,停在那道人背上,不過片刻,那道人身上顫抖起來,卻不是掙扎,他越飛越慢,韓一鳴十分奇異,忍不住跟上去看。只見他顫抖了一陣,忽然不動了!就這樣凝立在空中,宛如一尊石像般。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趕上前去,繞到那道人前面一看,月光之下他的面色已如死灰,泛著青綠,更怪異的是,他的頭頂上結了一層薄霜似的,微微反著白光。

    韓一鳴看他一動不動,十分怪異,忍不住伸手輕輕在他頭頂摸了一摸,不碰他還好,一碰他,便如碰到了一大塊冰一般,指尖凍得生疼。忍不住道:「啊,他凍起來了。」只見沈若復對他說了句什麼,卻依舊聽不到。用力揉了揉耳朵,還是聽不到聲息。沈若復拉他站開了些,飛向地面去,揀拾了個粗長的樹枝來,對著那姓吳的道人身上打去。

    那姓吳的道人被樹枝擊在身上,碎成了幾塊,紛紛掉下地上去了。碎玉在他背上停了不過片刻,竟將他凍成了冰!韓一鳴看著碎片紛紛跌落,轉回身來,沈若復已拉了他便走。前方靈心紫色的衣袂輕輕飄拂,韓一鳴忽然也輕快起來。他們都是跟隨平波道人上靈山去的,韓一鳴恨之入骨,不料卻是這樣沒了兩個人,他們死了,韓一鳴並不開心,他們的死並不能換來靈山的存在,更換不回死去的師姐與師叔。但心中便是輕快起來,如同心頭的大石被搬開了一塊。

    他整整一個晚間都不聽聲息,卻也睡不著,坐在一邊,想著靈悟驚人的一吼,還有碎玉那看不出異樣的停下,心中著實安寧。丁五早已睡去,青竹標也睡得很沉了,靈心又不知躲到何處去了,二位師兄輪換著睡來睡去,只有他,睜著眼睛直到天明。他聽不到師兄們說什麼,也不再出聲,靈骨坐在一邊,也是無聲無息。

    明天奧運聖火會從我工作的地方經過,我一定會趴在窗口,看它經過。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0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四十九章、衣


    不知不覺迷糊過去,次日清晨,還在迷糊之中,已聽有人道:「師兄,你們在這裡,讓我們好找!」韓一鳴睜開眼來,三位師兄、兩位師姐站在一邊,他們身上衣裳也不再是靈山的素衣,也不再整潔如新。二位師姐還好,布衣荊釵,看上去雖不如在靈山時那樣清逸出塵,但到底乾淨爽潔。三位師兄的衣裳可就有些凌亂了,其中有那寫字成龍的付師兄。三位師兄都眼神凌利,神情警惕。丁五道:「師弟,師妹,你們找來了。」付師兄道:「我們看到小師弟的引路符了,閉上眼便能看到。一路找來的。若不是一路之上被人糾纏,早便到了。」

    沈若復道:「師兄、師姐,你們也被人跟上了麼?」付師兄道:「是。我們與別的師兄師姐走散開了,一時之間聚不到一處。但卻與平波的弟子遭遇了幾回。架也打了不止一回了。有時是與他的弟子,有時則是別人。」韓一鳴道:「怎樣,他們……」

    付師兄咬牙道:「不說倒罷了,說起來,真叫人恨得牙根癢癢。師兄師弟,你們可知曉平波道人對外都說了些什麼?」韓一鳴道:「左不過是說尊者如何震怒,讓別派都不敢過問此事唄。」那師兄咬牙切齒地道:「若是這樣我也不必說了,不止如此!」說到這裡,恨恨不已,丁五道:「好,那他還說了什麼?」那師兄道:「他們真叫血口噴人!他們說,鶴翔道長的死,是咱們弄的!因為那夜有靈光在咱們靈山附近!這不是血口噴人是什麼?靈山向來飄無定方,他哪裡看得到靈山在何方?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無恥!無恥!」

    韓一鳴看了沈若復一眼,這倒是不曾料到,平波道人會將鶴翔道人的死也歸咎於靈山。停了一停,沈若復道:「付師兄,不論他說什麼,咱們可不要放上心上。」付師兄道:「哈,我想要不放在心上,可我聽他這樣說時,還是氣得半死。鶴翔死就死了,憑什麼攤到我們靈山頭上?不是我說句不好聽的,他也活了幾百上千年,難不成便沒做過壞事麼?難說是他的報應呢!但平波將這筆帳算在咱們靈山頭上,太過歹毒了!」

    丁五道:「不必為這些閒言碎語難過,他再說成怎樣,也與咱們無關。便是同道的師友,也不會真將此事算在靈山上。能將鶴翔道長一派一舉殺個乾淨的,只怕咱們靈山也沒有這樣的人。便是同道中厲害的師友,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因此不必為此事前去辯解。也不必將此事縈懷,凡事自有同道來講這個公道。咱們倒是想法將同門聚在一起要緊!」

    沈若復道:「要不要在此間休歇片刻?師兄師姐們遠道趕來,小做休整咱們再向前走。」另一位師兄道:「咱們換個地方再歇。不瞞你們說,我們一路上,被平波的走狗追得極緊。也怪我了,離開靈山之後,我氣憤不過,想要前去與他理論,不留神才露了行藏的。他手下那個牛眼睛的弟子,對我們倒是真的恨之入骨,一直追在後方。本來我也不至於怕他。但他們人手太多,我們這裡就五個人,還是遠遠走避的好。師兄師弟不要笑話,說我們沒骨氣。我想著師兄師弟還在外方流落,便不願與他們死拼。」沈若復道:「王師兄說的是,咱們到了這一步,與他們死拼,只會真的讓靈山滅絕無蹤。平波要做的,也便是要滅絕靈山。他這樣說,一是要讓同道都不齒咱們,二是要激咱們現身。若是靈山還是從前,現身便現身,誰還怕了他不成?但到了如今,咱們還是小心為上,不能讓他得懲!」當下眾人略歇了一陣,起身離去。

    一路上,這許多人結成一夥,著實有些惹眼。沈若復到底機靈,道:「幾位師兄師姐,咱與韓師弟到底太過年輕,不能變換相貌,但師兄師姐們卻能的。要請師兄師姐們變個模樣,好歹也不要這樣惹眼,不引人注目才好。」其實也並非是變換樣貌,除卻沈若復與韓一鳴,靈山弟子年紀都已不輕了。只須挑出不那樣年輕出眾的模樣來,已足以應付此事。兩位師姐挑了中年樣貌,又加上著了布衣,著實看不出靈山女弟子那飄逸出塵之狀來了。連陸敬新在內的四位師兄,都各自顯出不年輕之狀來,倒也遮掩得過去。青竹標本就是無賴出身,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只有靈心,依舊是那樣惹人眼目。她膚似冰雪,衣裳也如水,無論站在何方,立時便現出那與眾不同的氣韻來。任是誰看了,都覺她與眾不同。

    韓一鳴與沈若復都道:「這樣不行,師妹,你這樣太過惹眼,他們都看得出來。」靈心道:「可我便只能這樣。」一位師姐道:「這樣罷,我這裡還有一件衣裳,讓小師妹穿上試試。」靈心道:「真是不明白,我哪裡多出這許多師姐師兄來的!」她並不避諱,直說出來,讓韓一鳴有些意外,好在那位師姐並不與他計較,只是取出那件布衣來道:「來,師妹披上試試。」

    靈心穿上那件衣裳,道:「這衣裳好沉。」眾人看也還掩飾得過去,剛舒了口氣,靈心忽然倒在地上,那位師姐動作迅捷,一下扶住靈心,道:「怎樣了?」靈心氣若游絲地道:「好沉,我撐不住了。」那明明便是一件薄薄布衫,哪裡至於承不住,眾人都相顧愕然,卻聽丁五道:「快,快將布衫解下來。靈心師妹是睡蓮修成,她如何架得住衣裳呢?定然是沉的。」兩位師姐連忙將布裳自靈心身上剝下來,靈心過得片刻,才坐起身來道:「不好,我披了那衣裳,連路都走不動了。」

    丁五道:「靈心師妹是靈花,我們能穿的布衣,她不能穿著。她的衣裳是她自己的花葉變成的,凡佈於她來講,是沉重的。她的靈力,能負擔起小蛟龍,但是負擔不起世間衣物。便不要勉強她了。」

    看到奧運火炬了,二百米一次接力,我們全公司同事都趴在玻璃上,包括我們老大。火熱的天氣感受火熱的奧運熱情,真的很感動。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1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五十、狡猾之輩


    陸敬新道:「只是靈心師妹這樣,著實令人有些擔憂。師妹,你與我們著實差異太多了。難怪別人對你注目。」靈心道:「你們那樣的衣裳,我變不出來。」丁五道:「這為難也沒用。」沈若復道:「這也無妨。靈心師妹身上,帶著一樣物件,別人也不敢對她起壞心。便是平波道人親自來了,我想也不是她的對手。」韓一鳴知他說的是靈心臂上小蛟龍靈悟,不禁點了點頭。丁五道:「咱們不能這許多人同行,還是分開來罷。我與一位師弟同走,師弟你們也分開來,兩位師妹,你們倒是能帶同靈心師妹同走。不過一路之上要小心些。」青竹標在一旁道:「我倒是要跟你走,我不跟他們走。」韓一鳴正要說話,沈若復拉了他衣袖一下,沈若復道:「你跟我師兄走,那好呀,丁師兄,你跟陸師兄同走罷。至於我,便跟小師弟一同走了,師兄師姐們分開來,咱們三三兩兩的,錯落開來,相距不遠,前瞻後顧,有個什麼意外,也能彼此照應。我便不信平波還能尋到我們。」

    丁五道:「好,那便如此罷。」沈若復道:「不過,師兄,我卻要帶著小師弟離開些時刻,我要去找一個人。」韓一鳴愣了一愣,丁五也略有些意外:「你們要去尋何人?」沈若復道:「還有個人,這時定然是平波要害的。」韓一鳴猛然想起一個人來,道:「羅姑!」丁五道:「是了,平波定會找她,本就說她是妖,這個時節,更是不會放過她的。」韓一鳴道:「是。」沈若復道:「師兄,咱們現下勢單力薄,羅姑未必會來與咱們在一起。但她一人在外,不見得能應付得了平波與他的那許多幫兇爪牙。若是能勸她與咱們在一起,與咱們是大大有利的。」丁五道:「師弟,你什麼都不必說了,你要說的,我皆明白。不論羅姑如何,總不能因她在靈山住了這些時日便害了她。你們去哪裡尋她呢?」沈若復道:「這個麼?師兄倒不必擔心,我們總會尋得她來。並且時日不會長久。我思量著不過幾日,便能尋到她了。倒是師兄、師姐,你們要多加小心才是。」

    靈心搶上來道:「你將我給你的那個圈子給我。」韓一鳴愣了一愣,靈心道:「靈悟生出來的那晚,我給你的。你交給我,我有用。」韓一鳴知她要的是那困龍圈,伸出手來,掌心早沒了困龍圈的影子。靈心伸手在他掌心一拍,道:「嗯,我有用的。」沈若復道:「你們多加小心。」

    他們與丁五和幾位師兄分了手,韓一鳴道:「沈師兄,咱們怎樣去尋羅姑?這個時節咱們走開,只怕不好!」沈若復道:「要尋羅姑,得用你的鳴淵寶劍才行。這個咱們得探尋時機。至於師兄師姐們,你大可不必擔心,師兄師姐們也不是吃素的,前後彼此又能照應。斷不會有什麼危險。還有一個人,青竹標,他此時在師兄身邊,他只會出盡百寶討好師兄。不過咱們這裡鳴淵寶劍一動,靈光誘人,便會有人追過來的。倒是咱們成了眾矢之的,要多小心、加留意才是。」

    韓一鳴道:「這我倒不怕。不過我有些擔心,青竹標會不會看著那邊人多,就害了師兄?他可是有些奸狡的,我總擔心……」沈若復道:「你擔心他會臨陣倒戈?這你倒放心。他雖是一個無賴,但他很是明白世理。不是麼,他一直衣食無著,遇上了咱們,算是他的好運道,至此衣也有了,食也有了,再不必為明日操心擔憂。他在咱們這兒還未站穩腳跟,未必敢去尋別的去處。平波是個更大的無賴,平波門下的弟子也心眼多多,比之他,那真是厲害極了。他怎會去跟這些厲害人物混在一起?他那點小心眼,在人家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還是不要去打那個主意的好。穩穩當當跟在咱們身邊,至少不會有許多難處。」韓一鳴有些意外:「他會這樣想麼?」

    沈若復道:「會。他立身於世這樣艱難,他也就會有許多這樣的打算。他最會為自己著想,並且他也知曉,只有老實本份之人才會被他所依靠,若是換了厲害的人,他只怕不是人家對手的。還是跟著咱們實在些。放著看得到吃得著不理,倒去看那看得到吃不著的麼?再者,平波手下那些狡猾之輩,他是絕不是對手的。我跟你打包票,他雖會時不時欺壓咱們,但緊急時刻,他可是會幫丁師兄的,事關他的衣食,你不必擔心。」

    韓一鳴有些將信將疑,但看他說得這樣認真,也希望果真如他所說。沈若復道:「咱們尋個地方歇息一陣,到了晚間,再尋個僻近之處,便可以去尋羅姑。師弟,我還有個計較,靈心師妹的小蛟龍還太小,咱們有難之時,它未必真幫得上,但它護小師妹,是定然能夠護住的。羅姑的獒王,對咱們也有好處。這個時節,但凡有利於咱們的,一樣也不要放過,能拿到手中,盡量拿到手中。這些靈物都能讓咱們有勝算,不可流落在外。反而被那起小人得了去,那不是雪上加霜了麼?這個時節,咱們的力量弱小,而別人的力量強大,只會令咱們更加艱難。」

    二人尋了下處,直歇到二更,看看已是月明星稀,人聲寂悄了,沈若復道:「好,這個時節,該當可以了。咱們尋羅姑,可得晚間來尋。」韓一鳴道:「咱們如何去尋羅姑呢?她在何方?」沈若復道:「嗯,她離開靈山,身上必然帶得有靈山的物件,白櫻師叔是不會讓她平白便離去的,她這樣離開靈山,可不止是功虧一簣,還會危及性命的。」韓一鳴道:「師叔給了她什麼靈山的物件呢?她走之時,我也不好問呀!」沈若復道:「這倒也是,咱們總不至於去問及人家的隨身物件罷!」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1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五十一、靈光一點


    韓一鳴猛然想起一個物件來,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羅姑走的時候,帶了白櫻師叔給的一隻木鐲!」沈若復道:「果真麼?你可要想明白了。若是不能想明白,咱們可就真要四處去尋找了。」韓一鳴道:「沒錯。她離開靈山之前,與我說過幾句話。我看到那只木鐲的,叫做,叫做……」卻想不起來,道:「那木鐲的名字我記不起來了,但我記得是血紅色的,說是有靈力的。」沈若復大喜:「這便好,咱們找她便簡單得多了。血紅色的,嗯,我來想一想,我曾看到過這樣的記載,木生而血紅,鮮艷如血。嗯,想起來了,叫舉天神木!」

    被他一提醒,韓一鳴也想起來了,道:「是了,羅姑說那叫神木鐲。好在師兄見多識廣,居然知曉它的名字。不然我是想不起這名字來了。」沈若復道:「我這是看師祖的那本《異物誌》看到的。好,知曉了名字,咱們便可以想法子了。」韓一鳴道:「只是哪裡去尋呢?」沈若復道:「相信你的鳴淵寶劍罷。鳴淵寶劍是師祖配件,這神木鐲也該是師祖的才對。」韓一鳴道:「不會是白櫻師叔的麼?」沈若復道:「小師弟,這你便不通了!白櫻師叔自己是靈體,怎會還去斫木為鐲呢?你可見白櫻師叔摘過一片葉兒,摘過一朵花?她是最愛惜花木的,尤其是稀有的花木。因此才有靈山的莽莽密樹,因此咱們靈山的師姐們,可從未戴過花的。」

    韓一鳴一想不錯,喜道:「好呀,咱們如何找呢?」沈若復道:「師弟,我法術上會得也極少,但我知咱們靈山的法術都是極簡單的。於你來說,尤其簡單,你來試著找一找罷。」韓一鳴張口結舌:「我?我麼?師兄,你好歹也比我多學過點法術罷。」沈若復道:「可我,並沒有學過呀!況且我對於法術,學的只怕還不如你。」韓一鳴有些沒把握,想了一陣道:「可我該怎麼辦呢?」

    這下可是苦思銘想想不出來的了,兩人四眼相對,都束手無策。忽然只聽有人小聲說話,韓一鳴四處張望,卻不見人影。沈若復道:「怎麼啦?有人來麼?」韓一鳴寧神細聽,卻聽不到聲息了,道:「適才有人言語,師兄不曾聽見麼?」沈若復道:「我果真不曾聽見。哪裡?」也四處張望。韓一鳴搖了搖頭:「沒了,只是有人聲罷了。」猛然間醒悟過來,道:「師兄,你不要出聲,這不是有人,是,是……」

    沈若復何等機靈,立時便點頭坐到一邊去了。他手中持著寶劍,四顧環視。韓一鳴又坐下來,暗想道:「我該如何去尋呢?」連問了幾遍,不多時,聽到一個聲音道:「靈光一點,神蹤顯現。」這個聲音與他先前聽到的別無二至,這時再聽,知曉不是有人言語,而是他聽到了師父給他開啟智慧時留下的些許口訣。深深吸了口氣,暗自道:「靈光一點,神蹤顯現。」他連念了幾回,皆不見動靜。有些失望,看了沈若復一眼,沈若復道:「你為何不讓鳴淵寶劍去替你找呢?」韓一鳴自背上取下鳴淵寶劍來,將裹在劍外的白布層層解開,露出劍鞘來。看了沈若復一眼,道:「師兄,你預備好了麼?劍一出鞘,就會有人追來。」沈若復道:「我已預備好了,這些時日來,別的便不說了,逃命的功夫倒是大有長進,你不必擔心,他們想要抓我,也不能手到擒來。」韓一鳴道:「好!」

    鳴淵寶劍溢出淡淡紫金光芒,韓一鳴伸手輕輕撫過劍身上的稜紋格,道:「我要尋找神木鐲的下落。靈光一點,神蹤顯現。」一道靈光,如一條金線,自劍首直滑到劍尖,韓一鳴只覺手中一熱,鳴淵寶劍帶著嘯聲,已破空而去!韓一鳴也不曾料到是如此快捷,他已許久沒有御劍飛得這樣快了,飛了片刻,回頭一望,後方沈若復也正追來,他也不似從前那般慢了,直追在後方。韓一鳴看他追來了,心中略微安寧。倒不是怕自己一個人遇上什麼危險,而是知他不長於法術,落單後會遇上意外。但他跟來了,便不怕了。

    鳴淵寶劍飛馳電掣,劃過夜空,飛了一陣,忽然向下落去。韓一鳴再回頭一望,沈若復依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十來丈處,想要出聲提醒他,猛然瞟見有幾點靈光已在他身後數丈處出現,連忙道:「師兄,小心身後。」不知是他飛得太快,還是話聲太小,沈若復似是不曾聽到。韓一鳴急得無法,收回劍來,轉身飛迎上去,還未挨近沈若復,已聽他道:「你們跟著我做甚!」他已察覺了身後有人跟來,以他的精明,要不察覺別人在身後,還真是不易。

    那後方追來的人道:「你們乃是尊者要得到的人物,我們不跟來,難不成放你們過去?」韓一鳴與沈右復在空中收住去勢,各自持劍對著後方追來的人,沈若復道:「胡說八道!尊者要找尋我們,不必這樣大費周張,我們自會送上門去。你們追在後方,欲對我們下手,卻拿尊者二字前來壓我們,不覺無恥麼?」後方飛來的,居然有十來人,人人都手持兵刃,在漆黑夜空,著實扎眼。那先前說話的人道:「好狡猾,終於現身了,害我們好找!你們靈山犯了尊者大忌,還想逃過去麼?我們替尊者找尋你們,乃是份內之事。現下找到了,你們要麼乖乖跟了我們去,這樣也省去大家不少手腳。要麼大家大打一場,我們這樣多人,只怕你們是要吃虧了。到時一樣要跟我們去,你們自己思量去!」

    韓一鳴細看這些人的面貌,居然一個也識不得。不禁道:「我們又識不得你們,你們追在我們後方做什麼?」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7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五十二、找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這可不是廢話麼?你自然是識不得我們的!你們靈山弟子大多眼高於頂,不識得我們也是常事。不過我看你這柄劍,倒有些異樣,難不成你便是尊者要的那個什麼誅魔弟子麼?老子正好是魔道中人,不過卻也不怕你。不止不怕,還想看看你是什麼斤兩,膽敢號稱誅魔弟子!」沈若復道:「你們到底是何人?我們可沒得罪過你們。再者,尊者如要尋我們,好,那請你們跟我們一同到尊者面前去。尊者要怎樣責罰我們,我們領受。很是不必你們在中間多此一舉。」

    那人笑道:「尊者在何方你知曉麼?你去過麼?少在這裡胡吹大氣。尊者怎會親自責罰你們?你們把自己看得也太高了,倒是我們出手替尊者責罰你們才是正理。」韓一鳴忍不住道:「你們無非是看靈山碎裂了,前來掠取好處的,或是有人許了你們好處,前來抓我們的。不必說得這樣動聽!」那人道:「好!既然你看得這樣明白,休怪我們要先下手了。」

    他言語一畢,十數人各自的兵刃都亮了起來,居然有的是劍,有的是刀,或木或鐵,雖說衣裳是穿得千奇百怪,但兵刃一出,倒也有些齊整。韓一鳴心念一動,忽然身邊數柄利刃飛出,如雨點般向那邊灑去。沈若復倒在他之前出手了!想來是這些時候沈若復應付了不少窮追不捨之人,他的法術頗有進益!不僅出手快了,也凌利了許多。

    韓一鳴見沈若復搶了個先手,哪裡會停頓,也不念如影追風劍了,提起寶劍來,一氣橫劈豎砍。他的鳴淵寶劍上劍光早已凝結成針刺形狀,鳴淵寶劍也變成一株刺株。他一揮動,那劍光真如利針一般,向著對方灑去。那如針一般的劍光掠過去,帶出一陣陣刺痛膚骨的痛楚,韓一鳴自己都那劍氣銳利、刺骨,只聽對方有人罵道:「好狠的靈山弟子,果然是立地成魔了,這樣邪異的劍氣!」那十數人雖是飛撲上來,但遇上二人如雨點般的劍光,被逼得後退不止。韓一鳴一著搶先,招招搶先,滿天都是與沈若復密集的劍光。將那些人壓在一邊,逼不過來。

    這些人不知是哪裡來的,也不知修為如何,但卻不能逼近來,反而被他們逼得不停退後。韓一鳴心中歡喜,咬著牙關,絕不手軟,只聽那邊有人道:「小崽子,還真辣手。咱們不攖其鋒,先退回去再說。」說著向後退去,那邊眾人似是同一心思,都向後退去,倒也退得極快,不多時,已退開不見蹤跡了。

    韓一鳴也不追擊,與沈若復收了劍光,道:「這是哪裡來的?我怎地全不識得!」沈若復道:「這還用說,定然還是平波找的。靈山沒了之後,他只怕還找了許多人,一同來為難咱們。這些人的修為,都不厲害。上靈山,是沒他們的份的,但人人都唯利是圖,有好處,自然是想瓜分的,平波道人才能一約便約來這許多人。走,咱們下去說。」二人落下來,沈若復道:「是在這左近了罷,我看你先前有了下落的勢態。」韓一鳴道:「我也不知,不過寶劍的確是在這裡向下落的。」沈若復道:「不要用寶劍了,咱們走去找。不要再驚動別人了。實則我認為先前驚動的,絕不止這些人,只不過他們最近,來得最快。咱們悄悄去找,讓別人追到這裡也找不到咱們。」韓一鳴道:「好!」

    二人所落之處,是一個小小山坳,週遭全無光亮,二人都腳程輕便,向前走了一陣,轉出山坳來,只見前方有著兩處村落,都靜悄悄的,鴉雀無聲。只月頭頂柔柔月光和淡淡星光直射下來,所照之處,月光透得下來,便是一片朦朦白光,卻也看得分明。月光透不過之處,則是一片濃黑。韓一鳴久走夜路了,早不害怕,帶著沈若復摸黑向前走去。兩人也不點梵心燭火,就這麼摸黑向前走去,適才鳴淵寶劍出鞘,靈光四射,遲早會引得人來。因此二人專挑那樹下濃蔭裡去,以藏形跡。二人走了不一會兒,韓一鳴忽然覺得身後寶劍輕輕顫動,收住腳步。沈若復也立時收住腳步,展眼四處張望。

    二人四處張望了一陣,不見人影,正想起步,一點螢光,自遠處飄來。韓一鳴小聲道:「看!」沈若復道:「我們找對地方了。就是這裡,想必這是來找羅姑的了。」但這一點螢光卻與以往他們相遇的遊魂全不相似,還未近來,便帶來一股罡風,十分凌利。二人都十分詫異,韓一鳴正想問這遊魂是否會傷羅姑,沈若復已一把拖了他向更黑之處藏身。韓一鳴一回頭,沈若復已是兩眼警惕,向上看了一眼。韓一鳴抬頭向上看去,只見上方似有了一個黑影,連忙跟著沈若復向更黑處鑽去,並且伏低身子。好在那裡草長且深密,又有土堆隆起,得以藏身。

    上方一個黑影還未消去,又來了一個黑影,韓一鳴看得分明,乃是兩個人影。只是背對著月光,正向下細看,二人知曉這都是鳴淵寶劍引來的追兵了,都格外小心。那兩人對著下方細看,韓一鳴著實想看個分明,不看外方,寧心靜氣,不聲不響。片刻之後,那兩個人影浮現在眼前,韓一鳴不看則已,一看便怒氣上衝,緊緊握起了拳頭。這兩個人都極其眼熟,一個一頭長髮隨風飄拂,乃是虞衛佑,另一個,則是錢若華!虞衛佑還是那樣俊美的模樣,身軀也已又是完整的,一頭濃髮也與從前一般無二!錢若華的手臂也不殘缺了,想來他與虞衛佑一處,虞衛佑又用他那噁心的法子替他接上了。

    韓一鳴身子一動,要撲出去。卻是背上有一隻手,死死按住了他。韓一鳴睜開眼回過頭去,只見沈若復搖了搖頭,一聲不發,向他一指。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9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五三、罡風


    韓一鳴只覺喉頭一緊,出不了聲,沈若復又向上指了指,韓一鳴細細一看,只見上方人影閃動,人影越來越多,哪裡是三、五個,竟有十來個,還有人影源源不斷地過來,不得不按捺住了。但雙手握拳,握得極緊,指甲深深陷入肉裡。再細心一聽,只聽虞衛佑道:「明明就是在這方的,怎麼這時就沒了呢?」

    錢若華道:「咱們再細細看看,我便不信他們能跑得了?」他此時說話極是狠辣,與平日裡的語氣緩慢全然不同。旁邊幾人道:「不會是我們來得慢了,這好處讓別人得了去罷?」錢若華不出聲,只是對著下方細看。下方韓一鳴本也對著上方細看,只是沈若復與他都不出聲,連動一動都不動,一點聲息皆不發出來。上方諸人向下看了一陣,道:「要不,咱們分開找找?」錢若華道:「是,幾位前輩說的是,咱們分開來找一找,總比聚在這裡的好!」

    那麼這些人是平波門人及他邀來的幫手了!只見那些人都三三、兩兩向著四面八方散了開去,連虞衛佑都飛開了,只有錢若華,依舊凝立在空中,一動不動。若不是因上方人多,韓一鳴早撲出去了,看見他一人站著,心裡著實是忍耐不住的。想要撲出去,但也知這時撲出去必定是一場大打,上方那許多人,聲音都老成,多不是平波門下弟子,想必是一心一意要來捉靈山弟子之人,是他自各處招聚來的人馬,修為與他門下弟子全然不同,不得不忍。韓一鳴忍了一忍,但對那錢若華,卻是恨到了極點。

    忽然背上鳴淵寶劍輕輕顫動,韓一鳴生怕這寶劍的靈氣驚動了上方,伸手按住寶劍。卻聽上方的錢若華道:「原來在這裡。」向下飛來,韓一鳴與沈若復見被他看破,都備好了御劍訣,哪知忽然背上如有什麼拂過,一個人影,影影綽綽地飄到了面前。這只是一個淡淡的人影,中心有一點螢光,但僅看衣衫的影子,已能看明白是個女子。輕飄飄地,向前飄去了。

    錢若華落下地來,卻是離沈韓二人還有幾丈遠。那影子向前飄去,便擋在了他前方。錢若華罵道:「裝神弄鬼的!」說著伸手拔下背上的桃木劍來。那桃木劍閃起碧光,那人影止住了去向,有些猶豫模樣。錢若華看了一看道:「原來是個鬼。一個鬼也這樣有螢光麼?好,算你今日不走運,我來斷了你入輪迴之念罷,不必去了!」

    他手持桃木劍,一劍便向那個影子砍去。那影子也退後也不避開,忽然張開口向錢若華噴了一口氣。這口氣噴出來略有些白色,如同冷天噴出來的一股白霧一般。這口氣還未噴到錢若華面前,錢若華已大叫一聲,倒在地上。韓一鳴與沈若復都大吃一驚,沈若復拉了他便悄悄向後藏去,藏得更深了些。這裡才藏好,已有無數人飛到了錢若華上方,都紛紛問道:「怎麼了?怎麼了?那小子在哪裡?」

    那人影已逸去無蹤,這裡眾人都紛紛道:「在哪裡,出來!」一氣亂找,四處點起光亮來查。韓一鳴與沈若復將自己藏得緊了,一動不動,黑暗之中,原也難找,這些人四處張望,人多眼雜,卻也眼花,亂了一陣,自他們身邊走來走去,卻一直不曾發現他們。過得一陣,錢若華才哎喲出聲:「不是他,是一個女鬼。好厲害,只噴了口氣,倒如同用利器砍了我幾刀似的,痛得說不出話來,連站都站不住!」有人道:「真是女鬼麼?你可不要自己看到了好處,倒將它藏匿起來!」

    錢若華道:「這有何可騙各位道長的,確是一女鬼,好生厲害。我只當鬼是怕我桃木劍的,全然不知她一口氣,居然厲害如斯!」眾人又四處亂了一陣,始終不曾將他們尋出來,紛紛離去。韓一鳴與沈若復直到聽不到任何聲息了,才鬆了口氣。韓一鳴猶怕他們還在附近,細心地體查了一陣,果真沒有人影了,這才自草叢之中鑽出來。沈若復道:「還好,他們找不到咱們。」韓一鳴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他,沈若復猛然明白過來,解了他的咒語道:「我還當這回定被他們發現了,怎地卻沒被發現?這些人也真夠蠢了!」

    韓一鳴也不明此理,但道:「這裡草長,還有土堆。土堆……」猛然間不知想到什麼,對著那土堆看去,這土堆隆起,越看越像一塋墳!指給沈若復看,沈若復也看到了,道:「這,這是一座墳墓麼?難不成、難不成?」他不說下去了,韓一鳴也知他後面的話是:「鬼打牆麼?」羅姑曾經做過一次鬼打牆,讓平波道人的弟子無法追上。莫非今日,也是這般?但這鬼打牆,卻不是羅姑做的了。

    忽然一點螢光自那土堆之上冒了起來,兩人雖說並不怕鬼,卻還是出了一聲冷汗。那螢光出現,一個女子身影也現了出來,十分清淡。沈若復施了一禮道:「多謝相助!」韓一鳴也連忙跟著施了一禮。那影子對他們看了看,道:「你們不是來尋我的麼?」二人連忙道:「我們是來尋一位故友的,路過這裡,多謝相救。」那影子道:「哦!我還以為是來尋我的。」二人哪裡敢應,都異口同聲道:「驚擾了你,請勿見怪!」那人影道:「我倒不是真要救你們,我是要護著我自身。我每次都不能遠走,可我有個地方卻是非去不可。你們在這裡出現,我擔心你們害了我,因此趕過來的!」這已是個鬼了,還有何可害?但二人均道:「驚擾你了,對你不住。」

    那影子道:「你們繞開些路走罷,不要踩我的屍骨,我想盡了法子都不能轉世。你們再踩上去,我更加不能轉世了。」韓一鳴心中一動,道:「那我們可能幫你?你是要去向何方?」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09
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五四、世故


    影子道:「這裡過去二十幾里,有一個能讓我轉世之人。我一直被鎮在此地,不能轉世。我只能走到離此十里之外,再遠便無力去到了。只能每每到自己能去之地等著,企盼有一日能遇上此人,讓我解脫。可惜我都沒遇上。」沈若復與韓一鳴相對一望,道:「你說的這個人,我們或許識得,可我們能怎樣幫你,我們卻不得而知。」影子道:「要麼請他來救我,要麼,我去他面前。」

    沈若復忙道:「你要怎樣去得到她面前呢?」那影子道:「我的屍骨被折碎了,盡埋於此地。起出屍骨,解去上面的定魂針,我便可以離開。如你們能幫我這個,我帶你們去找他。你們去的方位錯了,他不在那邊。」這影子找羅姑,自然比沈、韓二人厲害。當下二人道:「好!」只是韓一鳴看這個女鬼並不淒厲,怎會被人這樣填在此地?問道:「你為何會被鎮在此地?」

    他這話不問則已,一問出來,卻是滿天都是罡風撲面,中人欲倒!韓一鳴從未經歷如此凌利的風勢,沈若復道:「你不必如此,我們只是想幫你。」那女鬼也不言語,過得片刻,風過無痕,她只道:「對你們不住,我並非恨你們。」沈若復道:「這樣罷,你告訴我那人住在何處,我去尋他,請他來解你的鎮壓可好?我們起你的屍骨,又是折碎了的,費時頗多。但帶他來,卻是極快的。只要能找尋到他。」

    那女鬼半晌不語,過得一陣道:「我本不欲信你們,但,不信又如何?你們遲早也會尋到他。好,我指路與你們罷。望你們記得你們的言語,也不必親自帶他來,告知於他,此處有我在等他的相助便可。」她這樣一說,沈若復道:「不論如何,我們找到了她,定會帶她同來。」那女鬼道:「但願如此。」道:「自這裡向西去二十里地,你們便可尋到這個人。只是不知他是否你們要尋找之人。」沈若復看了看方位,對韓一鳴,道:「師弟,你的引路,可不是向著西方,而是向南而去的。」

    韓一鳴也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鳴淵寶劍該不會指錯了方向,他落下之時,可是看過方向的,鳴淵寶劍明明是指著南方。但這女鬼指的方位卻是西方,有些讓人想不明白。那女鬼道:「我確知的,真是那個方位。我還望你們助我,怎會用不對的方位來騙你們呢?」二人一想也是,沈若復道:「這樣罷,我們先向西去,若是西方二十里外沒有這個人,咱們再向南去找。你等著我們,不論這人在何方,我們一定讓他前來解你的鎮魘。」那女鬼道:「果真麼?」韓一鳴道:「我們去了,你候著罷。」

    二人也不御劍,平波道人網羅來的人雖是離開了,但難保他們不在附近窺伺,因此還是走過去較為妥當。這裡雖無光亮,腳下又嶇崎不平,但二人腳力強健,還是走得不慢,二十里路走完,月亮才過了中天。韓一鳴掂量著腳程,看差不多了,便慢了下來,對沈若復道:「已走了二十里路了,咱們慢一些。」沈若復道:「這裡不似有人居住之處。也難為羅姑找得到。小隱隱於山野,大隱隱於市。不過於咱們來說,哪裡都能尋到。」

    韓一鳴一邊向前,一邊細心留神,這裡全然沒有人住一般,但那女鬼當不會騙他們。正走著,忽然覺得似有一雙眼睛,在身後看他們。韓一鳴停了一停,沒有即刻回首,卻是凝神留意後方,那雙眼睛一閃即過。韓一鳴正凝神細看,前方閃出一個人來。黑夜之中也看出是一個女子,那女子道:「你們怎地找來了?」正是羅姑!

    二人都鬆了口氣道:「羅姑,你果真在此間!」羅姑道:「我離開了靈山便在此間。你們找來得真快。」韓一鳴道:「我的寶劍指向南方,而你卻是在西方。」羅姑道:「那是因我將那只神木鐲放在了南方,你的寶劍找那只神木鐲,自然指向南方了。」沈若復道:「你將我師門之物放到了別處?」羅姑道:「你們也不要怪我,非是我有什麼居心。實則是靈山的事,我都知曉。我也很感激靈山,雖未讓我的修為全然改觀,卻也讓我不會一天便是一生。但我著實勢單力孤,於他們來說我又是妖孽,我先保全了我自身,才能有別的,不是麼?」

    她不說韓一鳴還不曾發現,從前這個時刻,她該是小小女童,但今日相見,她便是一個尋常女子。道:「你如今好很多了。」沈若復也道:「是呀!我不是怪你。你將靈山的物件放在那邊,著實一個妙招。」羅姑道:「你們來尋我何事?」沈若復道:「你要在這裡藏多久?」羅姑道:「我也不知。」沈若復道:「你一個人在此,遲早被他們尋到。我們能尋得到,他們便能尋得到。」羅姑道:「那也不盡然。嗯,你的言下之意是……」

    沈若復道:「你可知我們是怎樣尋到你的?」羅姑看了他們片刻道:「我知曉了,你們身上帶了剛氣。」韓一鳴道:「何為剛氣?」羅姑道:「就是剛強之氣。你們遇上了什麼?」沈若復道:「我們遇上了一個女鬼,也是遊魂,只可惜她的魂魄不能離開她屍骨所在之地不遠,因此她一直沒能輪迴轉世。是否有人鎮魘了她?」羅姑道:「我不知她為何人,但她的鬼氣與大多數的鬼氣不同,帶的乃是剛強之氣。這可是一個剛烈之人,再者女子身上出現這樣的剛強之氣,乃是因她奮起反抗而致。」

    韓一鳴道:「這股剛強氣著實厲害!她不過噴了口氣,便將平波道人的弟子給擊倒了。」羅姑道:「她死之時,剛烈異常。因此這股剛烈之氣一直持續至今!只要是想對她下手之人,她都會反抗,被她剛烈之氣噴中,那可是難以抵受的!」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7 13:10
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五五、一死皆休


    沈若復道:「活該!」韓一鳴心中也頗是解氣,道:「就是這樣!那錢若華也是活該,他那樣的人,壞到了極點,被別人剛烈之氣噴中,全是活該!」沈若復道:「你躲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們人多,且其中又多有狡猾之人,你不如隨我們去,好歹也有個照應。」

    羅姑看了他們片刻,道:「這事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你們也不要說我過於世故、只識明哲保身。畢竟我單身一人,確實怕的。可我也怕跟著你們,他們追在後面,那可是擔驚受怕的。至少我躲在這裡,還無人知曉,他們也不見得找上門來。」韓一鳴看了看沈若復,沈若復道:「羅姑,你的言語倒也有些道理。不過你可想過了,無人知曉,卻瞞不過許多物事。羅姑不是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平波門人,人人都是恃強凌弱的。今日若是他們遇上的不是這個烈鬼,又或是他們好生言語,那你在此處,可就不是我們最先得知了。到時他們全都逼上門來,人數眾多,便是狂飆,也攔不住的。」

    他的話顯然讓羅姑動了心,她默默垂下頭去,半晌才道:「你說的是!狂飆的轉世時刻似乎近了,這些日子,它在封靈寶玉之中靈氣活動起來,我知它轉世的時刻近了。」韓一鳴連忙道:「它要是去轉世為獒王了,你一人,更容易為平波門下尋機所趁。不如跟我們一同走罷。平波道人也不放過你的,畢竟你在靈山住過些時候,他要是總尋不到我們,遲早來尋你!」沈若復道:「這也不是危言聳聽。平波到了現今,還在對我們四處追阻,並羅織了種種罪名扣在靈山頭上。雖說同道中人對他這樣所為有些不齒,但到了如今,他們都已不能出手相助了,甚而連言語中的回護都不能有了。平波還招集了許多魔道中人,一同找尋我們。換了是你,若是找不到我們定然也要尋找時機前來挨近我們。靈山弟子找不到,找與靈山弟子相近之人,也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羅姑想了一陣,道:「是,你們說的是。他們遲早找上門來了,你們並沒有嚇我。對了,你們的師長們,果真,果真?」沈、韓二人皆不言語了。過得一陣羅姑道:「實則我是知曉的,因我看到了。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願相信。你們還有多少師兄師姐?」韓一鳴老實道:「現下見了面的,有十人,該當還有的,不過不多了。」羅姑道:「也好,我若跟了你們去,這些人在一起,也好過被他們就這樣捉了去。」

    二人一聽她應允了,著實鬆了口氣,道:「那咱們走罷。」羅姑道:「你們如何走?還御劍麼?你的劍還好,不那麼引人注目,他的劍可不好,太招搖了,一出現就會引得人來的。」韓一鳴道:「正是這樣。」羅姑道:「哪,咱們就走麼?」沈若復道:「還有一事,那個烈鬼,她……」羅姑道:「我知道了,她定是要求我去幫她。好,不過這回你們得隨我走了。」她伸手拿出那個半邊葫蘆來,在地上畫了一個葫蘆形狀,道:「從前你們不肯與我同行,這回總是肯了罷?」

    沈若復道:「你還記得這點事?」羅姑道:「我是女子,心胸不如兩位寬闊,就請二位不要與我介意,走入來罷。」韓一鳴與沈若復都走入那個圈內,羅姑問了一下那女鬼所在之處方位,遠近。對他們道:「閉上眼睛。」韓一鳴道:「我們又不怕,為何要閉眼睛?」羅姑道:「不怕你們笑話,我的法術不精,只有你們閉上了眼睛才有效驗。」韓一鳴有些不解,沈若復已道:「好,那就閉上眼睛。」羅姑道:「中途可不能睜開,睜開了可就會不靈了,連我不能把持。到我說了睜眼,你們再睜開。」

    二人依言閉上眼睛,這裡眼皮才一合上,腳下便踏空了,瞬間覺得頭暈起來,韓一鳴勉強想要站住,卻是無從依憑,不停向下掉去。不知過了多久,雙腳落在了地面,只聽羅姑的聲音道:「好了,可以睜眼了。」二人睜開眼來,已站在了先前藏身之處。韓一鳴道:「也不慢。」羅姑道:「在你們面前使這法術,真是班門弄斧了。」

    忽然三人眼前一花,定睛再看,一個人影已盈盈下拜。那女鬼伏在地上,道:「二位果真是信人,今日渡我得以輪迴超生,全是仰仗二位。我無以為報,定然記著這場相助,就是來世變為牲畜,也一定前來報答。」韓一鳴與沈若復連忙道:「不必如此,咱們不過是舉手之勞。」那女鬼道:「可於我,卻恩同再造。」羅姑道:「你是否自刎而死?」那女鬼道:「是與不是,又有何干?」羅姑道:「那倒也是。你是否之後前去尋過你的仇人?」

    那影子道:「是。不去尋,也不會在此鎮魘二十年了。」羅姑道:「我助你離去,你可會去報仇?」那影子道:「報仇?不會了,都過了這許多年了。嗯,他死的時候來過這裡,雖不見得悔恨,但我看到他死,也覺沒什麼可說了。仇恨到底,一死皆休。他生前因我相擾,請人將我鎮在此處,我不得離開,不能入輪迴,只能在此等候。」她停了一停道:「如今幸得高人相助,我也該去我該去之處了,無以為報,但我能銘記三位,以望有朝一日能報恩德。」

    羅姑道:「我為你施術,解你的鎮魂釘,再為你引路,你鎮在此地之骨,不必取出了。你已另為一生,上一世的萬物,皆是過眼雲煙了。」那影子伏在地上,再三道謝。韓一鳴與沈若復站道:「咱們到旁邊守著去,別讓別人近來。」二人走開幾步,羅姑就地坐下,為那女子施術引路。

    韓一鳴道:「羅姑果真厲害,一看便知了。」沈若復道:「咱們若不尋到她,她遲早為平波尋到。要麼被平波禮遇,要麼被其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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