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47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7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零六章 約定


    隨即向北而去。這一路上,靈心四處看望,想來她在紫裳處見識不多,因此見了與從前不同之境,大是新奇。韓一鳴是心事重重,從前他的鳴淵寶劍是他的利器!如今卻是太過招搖!背著劈裂靈山的兵刃,心中真是百味俱全!不願靈山毀在平波道人手中,但由自己親手劈碎,卻也是同樣的難受。丁五一路抱著如莘,想來十分辛苦,總見他滿頭滿臉都是汗珠,想要替他換個手,丁五都搖頭道:「不必了師弟,我還抱得動她。」韓一鳴是知曉如莘有多沉重的,只得作罷。

    三人一連走了數天,都是小心翼翼,韓一鳴將鳴淵寶劍用一塊布包得嚴嚴實實,尋了兩件青布衣裳,與丁五一同換上,他原來素衣已破了極大一塊,不能穿了。索性將丁五的也換了下來。換下來的衣裳,包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一路上倒也平安,雖說平波道人召集的人多,但這些人於人海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只要韓一鳴不用法術,他們要自人海之中找到他,還真有些難處。因此一路上倒也不曾遇上什麼留難。

    這日傍晚,韓一鳴看前路茫茫,山坳轉來轉去,並無歇息之處,正想著尋個地方對付一晚,忽然靈心道:「咦,前面是什麼地方?有一座院子!」韓一鳴正想說何處有院落,靈心已抬起手來一指。她不指倒罷了,一指韓一鳴便看到了一座院落!四四方方,倒也整齊。丁五也抬頭看了看,道:「哦,那是院子麼?」韓一鳴心中奇怪,哪會有院落座落在這種荒涼之處,心中戒備。但哪知向前走了一陣,已見那院落之後不遠處,居然還有個小小村莊。

    若是此處只有這一個院落,他是寧死也不肯去敲門的,獨門獨院,必有古怪。但見了後方還有村莊,心中的疑慮便打消了一半。看了看丁五道:「師兄,咱們前去借宿罷。這裡不是單門獨戶,該當有人家可以借宿的。」丁五道:「好。」

    來到那院落前,韓一鳴見木門緊閉,伸手拍門,一連拍了幾回,都不見有人來應門。可門內卻分明是有聲響的,其中必定有人。但其中的人卻不來開門,彷彿聽不到他們的拍門聲一般。丁五道:「師弟,換一家罷。」於是,走入村中,向最外面的那家人家求宿。這家人家倒是開門了,但卻是一對年老夫婦,聽他們說了來意,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中就一間屋子。擠了我們一家五口人已足夠擠了,哪裡還能再留你們?」執意不肯留他們歇宿,任是韓一鳴連連請求,那老夫婦都不肯留他們,飛快將門關上,只得再去向下一家求宿。

    村裡家家戶戶門都敲過,卻沒一家人肯留他們歇宿,韓一鳴十分意外。且這村中人一聽是有人前來借宿,便如遇上了鬼一般,絕不肯同意,不知是何道理!借宿不成,站在村口,十分沮喪。若是只有他與靈心,村人肯不肯留他們皆不緊要。靈心是靈花,哪裡都可以歇宿,自己露宿慣了,也無所謂所歇之地是何等模樣。但丁師兄抱著如莘行走,十分辛苦,如莘沉重得自己幾乎抱不起來,卻猴在丁師兄身上。再者如莘這些天都懨懨的,不吃不喝,雖說知她是靈山山精,但看她那懶洋洋的模樣,灰黃的小臉,全然與從前兩樣,也知不妥。難不成山精也會生病?這情形之下,他們再露宿可就有些不便了,丁師兄若是夜間不得好睡,白日裡如何行走?他是絕不肯丟棄如莘的,自己也不肯。但抱了她行走,卻是極耗費力氣。

    他在村中站了一陣,見一個人自身邊飛快跑過,看身形就是個村人,一時之間來了氣,也拔腿便跑,他比那村人跑得快,轉眼便追及身邊。伸手牽住他衣服,道:「我有一事要請教?」那村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尖聲道:「我不知曉,我不知曉!」韓一鳴一時火起,一把揪住他道:「我還未問,你便不知曉麼?快說,為何你們這裡連一點好意都無?我們不過借塊屋簷,過一夜罷了!」那人尖叫:「有鬼抓我,有鬼抓我!」

    韓一鳴眼角瞥見村中有人出來,但都只是自屋內出來,都遠遠站著,不敢近來,忍不住怒道:「我是鬼麼?哪有你們人人都能看見的鬼?」那人連聲尖叫,聲音尖利,此地空曠,越發顯得這尖叫可怖之極!他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正在僵持著,有一個壯漢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客人,請你放手。他快被你嚇死了!」韓一鳴氣急敗壞:「我如何嚇他了,我不過問他句話。」那壯漢道:「這位客人,你這兩年不知我們這裡有個定規,凡是外人前來投宿,是一概不留宿的。」韓一鳴冷笑道:「你們這是何方寶地,連借宿都不成麼?」

    那壯漢道:「唉,說起來這也是有緣故的。從前我們也很是好客,總有路過的客人來此借宿的。後來,有一對夫婦來過後,我們這裡便鬧鬼了,因此不再留宿往來客人。」韓一鳴道:「鬧鬼?」壯漢道:「說起來也是怪,他們來的那晚,村中整夜都聽到哭泣聲。極響極大,當夜人人都聽到了,都嚇得半死。」韓一鳴道:「可有人因此生病?」那漢子道:「這倒沒有,但自那夜之後,每逢初二、十六,就整夜有那哭泣之聲,這也是人人皆聽到的。那聲音極可怕,整夜響個不停,好似有人重病之際,生不如死的哭泣。聽得人心驚膽寒,後來家家都湊了些銅錢,請過幾個法師來做法事,卻不能了結此事。此事定與那前來投宿的夫婦有關,他們未來之前,我村中可是安寧得很!因此我村中人約定,自此之後,若有外人前來投宿,一概不收留。若是親友來了,須告知村人,得大家允可,方可留下,卻也只是一夜。次日便要離去的!因此這位客人,我們不便留你,」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7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零七章 約定


    隨即向北而去。這一路上,靈心四處看望,想來她在紫裳處見識不多,因此見了與從前不同之境,大是新奇。韓一鳴是心事重重,從前他的鳴淵寶劍是他的利器!如今卻是太過招搖!背著劈裂靈山的兵刃,心中真是百味俱全!不願靈山毀在平波道人手中,但由自己親手劈碎,卻也是同樣的難受。丁五一路抱著如莘,想來十分辛苦,總見他滿頭滿臉都是汗珠,想要替他換個手,丁五都搖頭道:「不必了師弟,我還抱得動她。」韓一鳴是知曉如莘有多沉重的,只得作罷。

    三人一連走了數天,都是小心翼翼,韓一鳴將鳴淵寶劍用一塊布包得嚴嚴實實,尋了兩件青布衣裳,與丁五一同換上,他原來素衣已破了極大一塊,不能穿了。索性將丁五的也換了下來。換下來的衣裳,包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一路上倒也平安,雖說平波道人召集的人多,但這些人於人海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只要韓一鳴不用法術,他們要自人海之中找到他,還真有些難處。因此一路上倒也不曾遇上什麼留難。

    這日傍晚,韓一鳴看前路茫茫,山坳轉來轉去,並無歇息之處,正想著尋個地方對付一晚,忽然靈心道:「咦,前面是什麼地方?有一座院子!」韓一鳴正想說何處有院落,靈心已抬起手來一指。她不指倒罷了,一指韓一鳴便看到了一座院落!四四方方,倒也整齊。丁五也抬頭看了看,道:「哦,那是院子麼?」韓一鳴心中奇怪,哪會有院落座落在這種荒涼之處,心中戒備。但哪知向前走了一陣,已見那院落之後不遠處,居然還有個小小村莊。

    若是此處只有這一個院落,他是寧死也不肯去敲門的,獨門獨院,必有古怪。但見了後方還有村莊,心中的疑慮便打消了一半。看了看丁五道:「師兄,咱們前去借宿罷。這裡不是單門獨戶,該當有人家可以借宿的。」丁五道:「好。」

    來到那院落前,韓一鳴見木門緊閉,伸手拍門,一連拍了幾回,都不見有人來應門。可門內卻分明是有聲響的,其中必定有人。但其中的人卻不來開門,彷彿聽不到他們的拍門聲一般。丁五道:「師弟,換一家罷。」於是,走入村中,向最外面的那家人家求宿。這家人家倒是開門了,但卻是一對年老夫婦,聽他們說了來意,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中就一間屋子。擠了我們一家五口人已足夠擠了,哪裡還能再留你們?」執意不肯留他們歇宿,任是韓一鳴連連請求,那老夫婦都不肯留他們,飛快將門關上,只得再去向下一家求宿。

    村裡家家戶戶門都敲過,卻沒一家人肯留他們歇宿,韓一鳴十分意外。且這村中人一聽是有人前來借宿,便如遇上了鬼一般,絕不肯同意,不知是何道理!借宿不成,站在村口,十分沮喪。若是只有他與靈心,村人肯不肯留他們皆不緊要。靈心是靈花,哪裡都可以歇宿,自己露宿慣了,也無所謂所歇之地是何等模樣。但丁師兄抱著如莘行走,十分辛苦,如莘沉重得自己幾乎抱不起來,卻猴在丁師兄身上。再者如莘這些天都懨懨的,不吃不喝,雖說知她是靈山山精,但看她那懶洋洋的模樣,灰黃的小臉,全然與從前兩樣,也知不妥。難不成山精也會生病?這情形之下,他們再露宿可就有些不便了,丁師兄若是夜間不得好睡,白日裡如何行走?他是絕不肯丟棄如莘的,自己也不肯。但抱了她行走,卻是極耗費力氣。

    他在村中站了一陣,見一個人自身邊飛快跑過,看身形就是個村人,一時之間來了氣,也拔腿便跑,他比那村人跑得快,轉眼便追及身邊。伸手牽住他衣服,道:「我有一事要請教?」那村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尖聲道:「我不知曉,我不知曉!」韓一鳴一時火起,一把揪住他道:「我還未問,你便不知曉麼?快說,為何你們這裡連一點好意都無?我們不過借塊屋簷,過一夜罷了!」那人尖叫:「有鬼抓我,有鬼抓我!」

    韓一鳴眼角瞥見村中有人出來,但都只是自屋內出來,都遠遠站著,不敢近來,忍不住怒道:「我是鬼麼?哪有你們人人都能看見的鬼?」那人連聲尖叫,聲音尖利,此地空曠,越發顯得這尖叫可怖之極!他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正在僵持著,有一個壯漢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客人,請你放手。他快被你嚇死了!」韓一鳴氣急敗壞:「我如何嚇他了,我不過問他句話。」那壯漢道:「這位客人,你這兩年不知我們這裡有個定規,凡是外人前來投宿,是一概不留宿的。」韓一鳴冷笑道:「你們這是何方寶地,連借宿都不成麼?」

    那壯漢道:「唉,說起來這也是有緣故的。從前我們也很是好客,總有路過的客人來此借宿的。後來,有一對夫婦來過後,我們這裡便鬧鬼了,因此不再留宿往來客人。」韓一鳴道:「鬧鬼?」壯漢道:「說起來也是怪,他們來的那晚,村中整夜都聽到哭泣聲。極響極大,當夜人人都聽到了,都嚇得半死。」韓一鳴道:「可有人因此生病?」那漢子道:「這倒沒有,但自那夜之後,每逢初二、十六,就整夜有那哭泣之聲,這也是人人皆聽到的。那聲音極可怕,整夜響個不停,好似有人重病之際,生不如死的哭泣。聽得人心驚膽寒,後來家家都湊了些銅錢,請過幾個法師來做法事,卻不能了結此事。此事定與那前來投宿的夫婦有關,他們未來之前,我村中可是安寧得很!因此我村中人約定,自此之後,若有外人前來投宿,一概不收留。若是親友來了,須告知村人,得大家允可,方可留下,卻也只是一夜。次日便要離去的!因此這位客人,我們不便留你,」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7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零八章 足跟不落地


    韓一鳴聽得將信將疑,放開了手中抓中的村人,看這村子倒也是一個尋常村莊,並無與眾不同之處,村人也大多是樸實樣貌,著實難以不信他們說的是假話。想要說請他們留宿一夜,卻也知他們不願,只得歎了口氣,轉身回去。

    丁五抱了如莘與靈心站在村外,見他回來,知他借宿不得,道:「師弟,咱們便在村外找個背風之處歇一夜罷。」韓一鳴點了點頭,正要往前走,忽然見村外那四方院落的門忽然「呀」一聲開了!走出一個男子來,這個男子剛走到門外,對他們看了一眼,便縮回門內去。連靈心都看出他有些異樣了,道:「真古怪!」韓一鳴道:「他們視過往客人如同鬼怪,自然是這樣看咱們了。」正說著,那院門又開了,又一個人探身出來,對他們看了看,這回卻是個女子。看了一看,也縮回頭去了。

    韓一鳴要走,丁五低聲道:「師弟,別忙著走!他們不曾關門!」韓一鳴定睛一看,果然那院門不曾關上,虛開著一縫,丁五道:「他們若是怕我們,不該不關門。難不成是他們要留我們住下?」韓一鳴心中一動,丁五道:「我前去敲門試試!」韓一鳴道:「好。請師兄去試一試。」丁五走到門前,還未伸手拍門,門便開了,一個短衣男子站在門前,對丁五道:「有何貴幹?」丁五道:「我們一行四人,路經貴處,天色晚了,想尋個方便,借宿一宿,不知……」那男子道:「行!你們進來就是!」丁五連忙稱謝,回頭來招手。

    韓一鳴奇異之極,他遍說無人應,丁師兄只是一句話,對方便應了,且讓他們入門內去。只聽靈心道:「小師兄,你便是沒有丁師兄厲害。看丁師兄一句話……」她忽然打住了,韓一鳴道:「好了,丁師兄借好地方了,咱們跟著進去便是。」靈心伸手一把牽住他的衣袖:「你看,你看那個人!」韓一鳴向那男子看了一眼,道:「怎麼啦?」靈心道:「為何他走路與你們不同呢?他走路腳不落地的!」韓一鳴心裡一驚,連忙叫丁五:「師兄!」卻見丁五已跨入院中去了!韓一鳴急出一身汗來,一把抓住靈心:「你真看見那人走路腳不落地?」靈心白他一眼:「你沒看見麼?都不知曉你看的是什麼!」

    韓一鳴一把將她拖到一邊,附在她耳邊道:「這個村莊鬧鬼!你說哪有人走路腳不落地的?要是丁師兄遇上了鬼怎麼辦?」靈心道:「我不知道什麼鬼不鬼的,我只看見他腳不落地。你怎麼不看他腳下呢?」韓一鳴也暗惱自己居然不曾細看那人便讓丁師兄上前去了。誰想這鬼在這裡住了下來,丁師兄落入那鬼窩之中,是自己大意了。看那門開著,對靈心道:「你怕不怕?」靈心搖了搖頭:「我不怕,要怕什麼呢?」韓一鳴道:「你若不怕,就一個人呆在此地,我進去救丁師兄!」靈心道:「不用我和你同去麼?」韓一鳴道:「你在這裡,要是明天天亮我們都不出來……」說到這時止住了,他們不出來,靈心又能怎樣?

    倒是靈心說道:「明日你們不出來,我便進去麼?那遲早也是要進去的,我跟你一同進去。」韓一鳴一時之間無法與她細說,又怕丁五在期間吃了虧,趕到門前,向內一看,看到牆角一個穿堂。居然不止一進院子,裡面還有幾個下人模樣的人,一咬牙走入其間。

    一個下人走過來道:「請客人到後院去歇息罷。我們主人已給客人備好屋子了。」韓一鳴沉住氣道:「先進來的那人呢?」那下人道:「已到後院去歇息了。」韓一鳴不敢再耽擱,拔腿便向後院進去。後院小巧,韓一鳴一眼便看見正屋之內客座上坐著丁五,略鬆了口氣,冷不防靈心小聲道:「適才與你說話那人,也是腳不落地的。」韓一鳴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還未細看,屋內丁五已道:「多謝主人盛情,我弟弟妹妹都已來了。」韓一鳴連忙走入屋前,只見屋內一邊主人座位上坐著一個男子,穿的也是布衣,卻平平展展,不是短衣,顯然不是下人。

    丁五道:「弟弟、妹妹,快來謝謝主人留宿。」那男子笑道:「嗯,行個方便罷了。不必謝不必謝!」韓一鳴心中著急,卻一咬牙沉住氣,走入屋內,對那男子行了一禮,道:「多謝主人家盛情!」回眼看丁五抱著如莘,正餵她喝茶,心中才略略安定了些。靈心卻站在門外不肯進來,那主人笑道:「小妹妹還年幼呢,不必強求!」這邊請韓一鳴坐下,一邊叫人上茶。

    韓一鳴在丁五身邊坐下,盯著那主人細看。可不論怎樣看,都不覺他腳不落地,這真是奇了。靈心應不會說謊,可她為何要那樣說呢?忽然見一個下人端了托盤進來,將一盅茶放在他身邊的茶几上,轉身出去。韓一鳴屏心靜氣,定了定神,閉上眼睛,眼中霍然出現一個紙人!這個紙人正自他身邊飄了開去!

    一身冷汗俱自背上出來,韓一鳴驚疑交加,睜開眼來,那下人正向院外走去,再閉上眼,真是個紙人!只是這紙人要閉了眼才能看出來,尋常去看,它居然看不出異樣來!此地必然有異!悄悄向那主人的方向看去,也是一個人,只是臉色有些灰暗。韓一鳴咬了咬牙,對著那主人閉上眼睛,眼中又是一個紙人!並且這紙人是用紙絞出來的,手足俱全,雖不是那種用來燒給亡人的,但卻如同燒給亡人的紙衣紙鞋一般,看在眼中,定然是驚異的!

    但丁五正與那主人說話,韓一鳴不便與師兄說什麼,只得四得亂看。不看倒也罷了,一看,才知他們所在的這所院子,乃是一所紙糊的院子!睜開眼來,便是人間萬物,閉上眼去,卻是紙人紙屋!韓一鳴後背的衣裳都被汗濕透了,丁五卻與那主人說著沿路而來所見的風物。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7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零九章 形狀


    韓一鳴急得無法,好容易尋了個話縫,值主人端起茶碗來請丁五喝茶,連忙道:「五哥,你看小妹已累了,不如早些去歇息罷!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

    丁五還未回答,那主人已道:「不必急於一時,難得我們說得開心。下人還在收拾屋子,我已著人備飯款待你們了。少時用過飯再歇息不遲。」丁五客隨主便,自然說「無礙無礙,多有打擾,十分感激。」韓一鳴在旁邊急得流汗,卻是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外面的天一點點黑了下去!那紙人也不走開,彷彿看透了韓一鳴的心思一般,直坐在屋內陪著丁五。靈心在門外站了一陣,終還是進來了,在另一邊坐下。

    天色黑透了,走入來幾個下人,也是面目模糊,或許是燈光不夠明亮之故,韓一鳴看不清他們面目,知他們也是紙人,更是汗透重衣。到了這時了,還是看見的紙人,或多或少都會令他心提到喉嚨!那些紙人抬來一張木桌,拿了圓凳來,布在廳內,又端了飯菜上來,還在四面點上蠟燭,請他們入座吃飯。韓一鳴眼見沒有機會與師兄言語,連忙看那飯菜,生怕是些不堪之物,但無論閉上眼看,睜開眼看,飯菜便是飯菜,倒沒什麼異樣。

    靈心不吃飯菜,拗不過這些紙人熱情,虛坐了坐。丁五卻是餓了,他素來實誠,連吃飯都吃得極是實在,那坐主位的紙人慇勤相勸,他一連吃了幾碗。想來抱著如莘走一天,確實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韓一鳴食不知味,吃了幾口,一來是心中有疑慮,不敢多吃,二來是擔心之故,哪裡吃得下!吃到口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好容易挨到飯畢,那紙人道:「歇所已鋪陳好了,請隨我來。」丁五道謝,然後起身抱了如莘,跟他一同走在前方,韓一鳴卻是眼觀六眼耳聽八方走在後面。此時他連靈心都顧不上了,靈心自有她的厲害之處,流金碎玉都不是尋常之物,她不會吃虧。但丁師兄就說不得了,雖說也知丁師兄修為與從前不一般,但不為他擔心,如何能夠?

    只是那屋子卻就是在正屋旁的一間側屋。那紙人道:「簡陋些,這間屋就請二位歇息。對面那間屋子,就讓令妹去歇息罷。」靈心道:「我不去,我要在這屋內歇息。」韓一鳴也連忙道:「小妹年幼,家裡嬌慣些,不敢獨處。」那紙人笑了一笑,道:「也好。」他不笑則已,一笑之下,面上越發白了,韓一鳴兩眼緊盯著他,生怕他忽然對丁五發難。但他卻也並沒有發難,笑了一笑,便告辭出去了。

    韓一鳴關上屋門,站在門後,看著他進了正屋,門外已無人,這才將靈心拉到門前道:「你看著,他們走近來了,便出聲叫我。」靈心小嘴一扁,轉身椅上坐著:「我不站在那兒,也能看見他們走近來。」

    丁五看看他們二人,道:「師弟,有甚不妥麼?」韓一鳴低聲道:「師兄,這院子是一座紙院子。適才你見的人,都是紙人。」丁五一怔,卻不言語。片刻之後,道:「什麼樣的紙人?師弟你可看仔細了?」韓一鳴點了點頭,道:「是用白紙剪成人樣的紙人。」丁五道:「不是扎的紙人麼?」韓一鳴搖了搖頭,丁五看了看門,道:「那之間你去那個村莊聽說了什麼?」韓一鳴道:「村人都言道這裡鬧鬼。卻不是指這屋子,而是他們村裡鬧鬼!因此他們不敢收留外人!」丁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是鬧鬼,這裡的紙人便當是那種用紙糊的,那是供鬼使用的。你說這是白紙絞成人樣的紙人,倒似是什麼法術。嗯,既已來了,我們小心些便是!」

    韓一鳴想要說燒與鬼魂的紙人也有用紙絞的,但見丁師兄坦然之態,話到口邊又嚥住了。到底抱著如莘行走太過勞累,丁五坐了一陣,便有些昏沉之態。韓一鳴也是疲累,卻撐著不睡。靈心早已回她靈體之中去了,她的靈體便是韓一鳴曾經看到的那朵睡蓮。靈心將它自那道人處拿來,平日裡不知她將它藏於何處,到了晚間,她便回睡蓮之中去歇息。此時只有一朵睡蓮在椅上。

    韓一鳴睜著眼坐了一陣,也漸迷糊起來。迷糊之間,只覺有人走近,睜開眼看了一眼。不見人影,向門邊看了一眼,門依舊拴得緊緊的,他也不起身去看,只是閉上眼睛,眼中忽然看到一個紙人站在門外!那紙人對著門縫裡張望了一陣,飄飄蕩蕩出去了。韓一鳴心提到了嗓子眼,直至它出去了,才透過氣來。此時不敢再大意,對著睡蓮叫道:「靈心,靈心,快出來。」

    靈心睡意濃濃的聲音自睡蓮之中傳出來:「你沒事總叫我做什麼?」韓一鳴道:「小心些!」靈心道:「不必叫我,有事我自會出來。」韓一鳴正要說自己看到紙人來偷窺,靈心道:「不就是來看了一眼麼?我知道。」韓一鳴不知與她如何說才好,凡事到了她面前,都變得輕飄飄的,無關緊要!真拿她沒法子!靈心忽然道:「他們都飄起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韓一鳴一個機靈,道:「什麼,你說什麼?」靈心道:「所有的人都變成紙,飄起來了,你去看就知道了。」

    韓一鳴走到門邊,自門縫望出去,果然見那本該在正屋的男子自正屋內出來了,真是飄飄蕩蕩的,此時他顯現出他紙人的本相來了。薄薄一片,眉眼俱無,只剪出了人的形狀。這個紙人飄飄蕩蕩,轉眼間不見了。韓一鳴心知不妙,伸手拿了寶劍,想要出去看一看。不看個明白,心中難以踏實,但卻著實不放心屋內的丁五與靈心。走到門前,正猶豫著出不出去,靈心的聲音已在他身後道:「你不要去,很可怕。」韓一鳴看了看她,她依舊是一朵睡蓮,韓一鳴道:「那你快出來呀!」靈心道:「我出不來,我害怕的時候都出不來。」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8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十章 撩撥


    天花道人慢慢行近來,到那院子前方收住了腳步,對著那不見蹤影的院子細看。韓一鳴雖不知這道人的道行,但這道人必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在這裡住足不前的。片刻之後,天花道人輕聲道:「怎會不見了呢?該當是在這裡的!」韓一鳴耳清,一聽便聽到了他的話聲,心道:「他尋找什麼呢?」只聽天花道人小聲道:「難不成我看錯了?可是不應該呀不應該!」

    韓一鳴自己對這個院子也極是警惕,這院中之人皆是白紙絞出來的。並且這個村莊據說鬧鬼,為什麼鬧鬼呢?可也不曾聽村民說過此地有人遇鬼呀?但那半夜的哭泣聲又是自何處而來呢?只見天花道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向這邊走來。韓一鳴一閃身避在樹後,但便是這一閃身,天花道人已察覺到了,收住腳步,道:「不知是哪位道友,也在此等待?」他口中雖說得客氣,但韓一鳴卻見他手指已摸向身後,知他身後背著兵刃,如同自己背上背著鳴淵寶劍一般。

    天花道人兩眼警惕,對著這邊凝神看了片刻,道:「原來是你!」韓一鳴不知他是要詐自己出來,還是真看到自己了,一動不動,靜觀其變。天花道人道:「你靈山早已灰飛煙滅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邊說邊向左右顧盼。韓一鳴心知他又要於己不利了,但此時鳴淵寶劍在手,也不怕他。道:「道長,那你又為何在此呢?」天花道人道:「我自然是有事才來的,你是路過罷?平波道長沒有為難你麼?」韓一鳴乍然聽到他提起平波道人,忽然靈山被自己劈碎時的情形又重現眼前。劍劈靈山之時,他只是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靈山落在平波手中,但劈碎之後,他的心中一直是空落落的。即便白日裡與師兄一同行路,也絕口不提此事!說靈山,那是他不願提起的。畢竟它是被他劈成碎片的!

    兩人對峙片刻,韓一鳴道:「道長來此所為何事?」天花道人道:「那你在此間又為何事呢?」韓一鳴淡淡地道:「我是路過此地,道長不會也是特意來路過此地罷?」天花道人道:「我可不曾想會在此間遇上你。你還欠我一隻眼睛呢!」原來師父的防身的法術是這樣厲害,讓他瞎了一隻眼睛!韓一鳴不幸災樂禍,卻也同情不起來,他瞎了一隻眼,全然是因他要捉自己的緣故。他若是不捉自己,如何會瞎那隻眼呢?不過韓一鳴向來不逞口舌之利,只是看著他,一語不發。

    天花道人道:「你欠我的,怎麼算呢?」韓一鳴道:「道長不來捉我,我也不會傷了道長。這說不上誰欠誰的罷!」天花道人冷冷地道:「你也太不識相了,你靈山有了司馬凌逸這樣的弟子,遲早是要葬送的,你跟著他幹什麼?我好心指點你一條明路,你卻將我傷成這樣,真是相請不如偶遇,我倒想與你算算這筆帳了!」韓一鳴再也忍不住,冷冷地道:「若不是你們百般算計,靈山如今還在。拜你們所賜,我已將靈山劈碎了。道長要算,那便算罷,你一隻眼睛,乃是因你捉我而失。我靈山,卻是因你們的貪念而失。靈山上許多靈物都毀得乾乾淨淨!說到兩相抵消,不比道長的眼睛強上百倍麼?我不曾與道長算帳,道長倒要來尋我的不是了?好,道長說,要怎麼樣算。我洗耳恭聽!」天花道人道:「哈,說起這個來,只能說你自己愚笨!我算對得起你!司馬凌逸到平波道長處去住了十來天,你與他前後一天到的。那時我不便與你說什麼,但我也提醒過你了罷!」

    他不說這話,韓一鳴還不知曉,這時聽他一說,立時明白自己去平波道人處,為何是白去了一趟,什麼都不曾聽到,連與平波見面,都僅有一回,原來大師兄也去了!難怪後來平波道人便再沒有與自己說過什麼,他找上了大師兄,便不必再借助自己之力了。大師兄本來便不滿丁師兄當上了掌門,平波道人只要從旁撩撥,大師兄便會興起背棄師門之念。這個挑撥離間之罪平波道人是擔當定了!

    想到這裡,韓一鳴咬緊了牙關:「道長你提醒我,並非為靈山,而是為道長自己!」他也不說自己未曾看到天花道人那紙上的名字。天花道人道:「即使如此,我總是……」韓一鳴截著他道:「道長是想說於我有恩麼?好。我可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道長有恩,我記在心中了。我並未將道長要我離開靈山之事告知於,於平波道長罷。平波道長要是知道道長另有打算,只怕就會真是平地生波了。」

    他本想說告知於師長的,但猛然想起這於天花道人無用。換而說成平波道人,天花道人冷笑道:「我們不過是各為其利,他要靈山毀在他手裡。當然了,他未必不想要你這個誅魔弟子,但你,仍舊是他可要可不要的人物。而我只想要你這個弟子,我可沒想過要毀你們靈山。你靈山之上,我那天可沒有去,也不曾拿什麼物事,因此我與他全然不同!」韓一鳴心知他無非是因受傷而不能去,去了未必便不搶,但只不說穿,道:「道長不必說這些了,道長若沒什麼事,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罷!各走各的罷!」

    天花道人冷笑:「那卻不能。」說著一把向韓一鳴抓來,韓一鳴早有防備,手指一動,鳴淵寶劍彈出來,橫在二人之間。天花道人道:「好好好!連人帶劍一起來了,人人尋找的鳴淵寶劍,你可不要說我不客氣了!」韓一鳴正想說:「那好!」忽然想起那老婦人對他說的話來,在此地打起來,只怕會惹出諸多不便,也不言語,御劍向遠處飛去。他不走倒罷了,天花道人本來恨他,此時見他拔腿就跑,只當他怕了,冷笑道:「你這時知曉怕了麼?晚了!你寶劍一動,便有人察覺的,你真是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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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一章 救命稻草


    韓一鳴頭也不回,向前飛去。天花道人跟在後面,此時他什麼都不擔心了。靈山垮了,再沒人撐這小子的腰了,他失去一隻眼睛,是再修行也修不來的,恨韓一鳴入骨,一定要將他捉到手,以解心頭之恨。韓一鳴也知他恨死自己了,頭也回向前飛去。忽然天邊有了影子,韓一鳴眼利,只覺那邊影影綽綽的,不知是否平波道人手下追來了,止住往前。看了看天花道人追及背後,也不出聲,轉個方向,依舊跑在前方。

    他一轉身,天花道人也凝神細看。前方有似有形影,只不過在的還遠,見韓一鳴扭頭就跑,跟著也跑,卻終忍不住冷笑道:「我的幫手來了,看你跑到何處去?」韓一鳴也不知那是不是他的幫手,但此時,草木皆兵,何況是影子了,早些避開才好!天花道人到底是幾百年修為,韓一鳴停得一停,他便追及背後。天花道人一伸手,手指一緊,韓一鳴已覺右手手臂上一緊,被對方扣住了手臂。

    天花道人冷笑道:「你最終還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現在拿了你去,再沒人說我什麼。你靈山沒了,你不過一隻喪家犬罷了!誰得到是誰的運氣。哼,老天有眼,你這回得跟我去了。」韓一鳴右手動彈不得,手指一鬆,左手抓住鳴淵寶劍劍柄,喝道:「撒手!」天花道人冷笑道:「就憑你這不到兩年的修為,便想與我一較高下麼,下輩子罷。」韓一鳴冷冷地道:「你休想拿了我去。」說著,左手將鳴謝淵寶劍對著天花道人狠狠斬去!

    他右手持慣了鳴淵寶劍,輕重長短都覺得再適合不過,此時換左手來拿,倒也拿得起,只是笨拙些。但便是因了這笨拙些,天花道人閃身避開,手指又緊了緊,韓一鳴右半邊身子都麻木了,天花道人另一手一抓,韓一鳴左手也麻木了,動彈不得。天花道人冷笑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本想你與我一同修行,於咱們二人都各有益處,你不肯麼。如今我可顧不得這許多了,將你的修行交與我罷!」韓一鳴一時想起陸師兄與他說的話來,忍不住道:「米道人!」

    天花道人獰笑道:「你也知曉我這個諢名麼?你說的沒錯,我便是米道人!而你,現下便是我的米。我便是吃了你,也無人知曉!」說著,另一隻手一把向韓一鳴頭上抓來!韓一鳴知曉他對自己動了惡念,但他的修為的確比自己高太多了,若是自己先下手,只怕還能支持些時候,但自己晚了片刻,便再難取勝,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已按到了自己的頭頂。

    忽然不知哪裡吹過來一陣輕風,韓一鳴只覺那輕風不急不徐,卻如同一隻手一般,在自己右手上一撩,右手忽然如同活過來了一般,血脈貫通,再無麻木之感,當即手指一動,心中飛快將如影追風劍劍訣在心頭滾過,鳴淵寶劍一亮,一道劍光便對著平波道人而去。平波道人大吃一驚,雖說二人相距極近,但他行動也夠快,手一鬆便閃身避過這道劍光。他未被這道劍光打中,韓一鳴卻已自他手中掙扎出來!

    韓一鳴此時不再遲疑,右手握住寶劍劍柄,一劍向著平波道人斬去。他這時用的是斬,提起劍來便斬。他劍劈靈山之時,那開山碎石的情境他始終記得再清楚明白不過,因此提起寶劍來,便是狠斬!平波道人不知他如何會生出氣力來,掙脫了自己的掌握。但他老奸巨滑,四週一看,不見人影,冷笑道:「你當你的救命稻草來了麼?莫說沒有救命稻草,就是有這根稻草,也不過是根稻草罷了,能當得甚事?」他口中說著話,雙手卻一連變換了幾個手勢,韓一鳴哪裡管他,只是一劍劍向他劈去。

    鳴淵寶劍閃爍光芒,韓一鳴每一劍劈下都是用足全力。但天花道人卻如一個風中的紙人一般,時遠時近,忽上忽下,他怎麼樣都劈不著。天花道人冷笑道:「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天羅地網!」韓一鳴冷笑道:「你不過一張破魚網罷了,什麼天羅地網?有天羅地網,你也不會是今日這付模樣了!」他雖不似沈若復那般口齒犀利,但氣極了說話,也全然不留情的。這話果真戳中了天花道人心口,天花道人大怒,手指向天上一指,他背上寶劍激射出來,轉眼化為千百柄寶劍,對著韓一鳴砍來。

    韓一鳴不料這惡道人是這樣對自己下手,卻也不懼,都到這步田地了,懼有何用,只是全神貫注將手中的寶劍揮得滴水不漏,將劈到面前的寶劍一一劈碎。天花道人的寶劍不知是什麼鑄成,然韓一鳴也不在乎他的寶劍由何物鑄成,反正他寶劍劈到自己面前,就一定被鳴淵寶劍斬成粉碎。也不知他是如何變的,他的劍每一劍似乎都是真的,而不是幻影,韓一鳴寶劍也他無休無止飛來的寶劍相觸,確實手上會有兵刃相交之感。只是他的劍不能與鳴淵寶劍相提並論,因此一觸即碎。韓一鳴忽然下了狠勁,心道:「只要你是幻化出來的,我便要看你能幻出多少來!」只不過如此一來就給了天花道人喘息之機,他若真要對自己不利,自己騰不出手來,便受制於人。忽然有個聲音在他心內道:「千絲萬縷!」韓一鳴想也來不及想,便在心底將這四個字過了一遍,忽然鳴淵寶劍大放異彩,寶劍瞬間化出無數道明光來,全都自劍柄而出,將天花道人的扔出來的劍都擊得粉碎!天花道人不料這小子著實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韓一鳴已持劍撲上前來,他的寶劍異彩流光,氣勢洶洶!天花道人見勢不妙,扔下一句:「你等著!」轉身便逃逸而去!

    韓一鳴卻不提步追趕,他本就不想走遠,只是想將這惡道人打發了開去。看他走了,才鬆了口氣。適才心底那個聲音,似是師父的聲音,是師父傳給自己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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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二章 靈骨


    韓一鳴自己也知曉,得師父開啟自己的武力之後,自己厲害了許多。可是師父呢?靈山崩塌之際,他在何方?忽然眉心一點熱,耳中隱隱聽到有人在下方行走!韓一鳴靜心一聽,下方果真傳來腳步聲,韓一鳴不敢貿然下去,定了定神,站在空中向下看去,只見一個白衣人正緩緩走來!

    這個白衣人身形何等眼熟,竟似是趙浩洋!韓一鳴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愣在空中!他明明聽人說師父已不在了的,可是這時師父卻出現在眼前!真的?還是假的?他定了定神,那身影已走近了,他步履並不快,卻是輕快地便走到了下方。韓一鳴自下方看過去,先便看見這身影手中持著的一柄寶劍,色澤青碧,正是碧水寶劍!韓一鳴一時之間,哪裡還站得住,飛快落在地上,道:「師父!」趙浩洋一動不動,韓一鳴道:「師父,你終於來了。」趙浩洋依舊不言語,韓一鳴立起身來細看,果真是師父,一絲不差。道:「師父,你是走來的麼?」只見趙浩洋眉心亮起一點靈光,韓一鳴眉心一熱,不知師父為何總不回自己的話,難不成是惱自己劈碎了靈山麼?想了一想,道:「師父,丁師兄還在前方等著呢,咱們一同去罷。」

    趙浩洋向前走去,韓一鳴走在一邊,心中說不出來的怪異。但這個人的確是趙浩洋無疑,因他眉心的靈光一閃,韓一鳴眉心也就一熱。趙浩洋走得不快,卻輕飄飄地,不多時,已來轉過了山坳到了那村莊之外!那小院不見蹤影,韓一鳴有些著急,忽然一點燈光一亮,一個紙人出現在面前,道:「請跟我這邊來。」這個紙人便是白天他曾看見的主人般的男子。韓一鳴沉住了氣,向前走去,那紙人卻將趙浩洋一攔,道:「慢著!你為何帶個死人回來?」韓一鳴又驚又怒:「你胡說什麼?」趙浩尖忽然一把就將那紙人抓在了手裡,捏成一團,扔在地上。那老婦人憑空出現,對韓一鳴道:「他確實是個死人,你帶回來做什麼?」韓一鳴一路上已覺師父古怪之極,此時聽他們說師父是死人,哪裡還忍得住:「你這是何話?我師父怎會是死人,他一路跟我過來的!」

    那老婦人道:「可他真是個死人,不信你看!」韓一鳴心中寒涼,竟不敢立刻轉回頭去看,忍了片刻,才轉回頭去,只見趙浩洋眼如定珠,看著一處。瞬間心提到了喉嚨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老婦人道:「他死去多時了,不過他死之前,便有人用靈力封住了他的骨骼,得以保持原貌。以他的修行,死後便會化去,被靈力封住了才不會化去。因此他這時只是一具靈骨了。你不信麼?」

    韓一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喉頭哽著的一塊,用力向胸口嚥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信!」那老婦人看了他一眼,道:「好,我讓你看一看。」說著對著趙浩洋吹了口氣。趙浩洋的素衣、肌膚都化為片片,隨著這一吹,無影無蹤!韓一鳴又驚又怒:「別吹!住口!」手中鳴淵寶劍提起來,卻是對著一個老婦人,有些不忍下手!

    那老婦人道:「並非是我一口氣吹化了他,他本來就死了,你看,他的額頭之上有一點靈光,每個骨節上都有靈光縛束。因此他是一具靈骨,但你額頭的靈光與他額頭的靈光散去,他便會散去,從此不再認得你了!你與他,全然是憑著眉心的一點靈光相認的。」韓一鳴看了看趙浩洋額頭上的靈光,此時趙浩洋已然成了一具骨架,灰白色的骨架,再無他往日英姿,光光的頭骨之上,兩個眼睛就是兩個極大的黑洞,頭骨上一點靈光,帶著絪蘊的靈氣,輕輕閃動。

    二師伯的劈風寶劍最後落在了錢若華手中,二師伯與師父是一同在翠薇堂內對付他們的。若是師父還活著,定然不會讓平波道人及其門下弟子拿走那柄寶劍!忽然微微一笑,眼淚成串掉下來,此時方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收自己為最後的弟子,要將幾百年參悟的武慧傳給自己,也才明白大師伯早就將師父的骨靈交給自己了,因此會在自己與師父的額上印上那一點靈光。師父死都死了,卻不能化去,而是憑著這一點靈光,一直跟在自己與丁師兄身後,雖說走得慢了些,但他始終跟著,不離不棄。師父就是走到面目全非,也會找到自己。他未去世前,便已將自己的身後世都安排了。憑著眉頭這個封印,供自己驅策!按說要是從前,他定會號啕大哭,但這時,也是傷心之極,卻只是眼淚流下來,看著靈骨,哭不出聲來。轉身對那老婦人道:「請你容我師父也進院內去,讓我師兄也見見我師父,他找尋了我們這樣久。」

    那老婦人看了他片刻,道:「好!不過你答應的事情,還未能替我辦好!」韓一鳴看著她,老婦人道:「那人還要來的,今日莫非我真的躲不過去麼?我容許你們進去,但你過後要將那人替我打發了。」韓一鳴看著她,依舊一語不發,老婦人道:「今日晚間,是我非同一般的日子。這個日子本來還未到,但我看不得不提前了。因此我不能出去趕走這個道人,你替我打發了他如何?」

    她說的是天花道人了,真是賊心不死!韓一鳴道:「好!我一定替你打發了他,但請你不要對我師兄……」那老婦人道:「你師兄我若要有什麼於他不利,早已不利了,何須等到這時你來囑咐。你們是靈山弟子,咱們也算有些淵源,我怎會於你們不利?」韓一鳴大吃一驚,這老婦人居然知他們是靈山弟子!老婦人道:「你們進來罷。」那個院子,憑空出現,卻是浮在空中。回身看了看身後的靈骨,老婦人道:「你只要向前走,他便會跟著你走,他是靈骨,自身本有靈氣,你們之前又有靈氣相聯,因此你走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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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三章 煉神火


    韓一鳴道:「好,師父請跟我來。」他御劍飛上空中的院子,回頭一看,只見靈骨一步步向上走來,憑空登高,雖說沒有自己走得那樣快,但卻也不慢到哪裡去,片刻之後,也在院門前站住了。院門無聲而開,韓一鳴走入其中,靈骨也跟了進來。

    丁五還在後院屋內,此時他已不再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椅上,如莘還在沉睡。一支睡蓮已在丁五手邊的桌上。韓一鳴看了看身後,雖說骷髏瘆人之極,但因了身後跟的是師父,韓一鳴並不覺可怕,反而覺得安心。那老婦人卻並沒有跟過來,韓一鳴也不想她跟來。推門進入其中,丁五抬起頭來道:「師弟,你回來了!」韓一鳴走入屋來,身後的靈骨也跟了進來。

    韓一鳴還未開口言語,忽然眼前一花,靈心自她靈體內出來,道:「這是什麼?」韓一鳴道:「師兄,我師父來了。」丁五兩眼怔怔看著靈骨,片刻之後,眼中淚光一閃,道:「五師叔麼?是五師叔麼?」靈骨自不會答,只是站在當地。丁五也不多問,道:「師弟,咱們……」韓一鳴道:「我也不知這裡的主人是怎樣一個人,但我答應了她,替她將天花道人了結。不論我用什麼法子,我都要將他了結了。」

    忽然只聽門外有那老婦人道:「讓隨著你們的那個小丫頭出來。」她語氣平和,靈心卻是打了個冷顫,向後一縮,韓一鳴連忙道:「老人家不要與我師妹計較,她還年幼。我這便出去打發那個道人!」那老婦人道:「我要她助我一臂之力,並不要她去打發那個道人。」韓一鳴看了靈心一眼,靈心小聲道:「她很厲害,我怕!」那老婦人的聲音道:「你且出來,我絕不會傷害你的。」韓一鳴心中也沒底,但想這老婦人實則比這裡的諸人都厲害,她若要動手,這裡沒人能夠支應。她當是要靈心相助的,不然不會如此!

    但靈心怎會不怕,她一向在紫裳的呵護下修行,雖說紫裳的脾氣古怪,但韓一鳴也知她對靈心,著實是好的。對靈心道:「靈心,你便去幫一幫老人家罷。」靈心道:「我會的,可我還是害怕。」說著,她戰戰兢兢走到門前,拉開門出去了。韓一鳴看她著實幼小單薄,想要走到門前去看她去向,卻聽那老婦人道:「你便去門前打發那道人罷,他即刻便要到了。我不出手,不過我能保你沒人會因你出劍而追來。今夜沒人看到你寶劍的靈光!」韓一鳴心中大定,看了丁五一眼,丁五道:「師弟你去罷。」

    韓一鳴走出屋來,身後靈骨也跟了出來。韓一鳴想起丁五一人在屋內,便道:「師父,你不用來了。」那靈骨卻跟著他站住了,也不進屋去,韓一鳴再向前走,他也就跟了過來。韓一鳴正想再說,丁五道:「師弟,與你在一起,都是你替我攔擋難處的。現下是五師叔跟著你比跟著我好!這裡沒人能來的!」出了院門,韓一鳴依舊來到先前藏身的樹蔭之下,靈骨也跟著過來,立在一邊。這時趙浩洋的肌膚都已沒了,一幅森森骨架,手中持著一柄寶劍,碧光粼粼。二人等了一陣,天花道人的身影再次自山坳那邊轉過來,向著這邊走來!

    韓一鳴摒住氣息,早將鳴淵寶劍捏在了手中。平波道人走近來,忽然止住了腳步,沉聲喝道:「何人藏在樹下?靈光閃爍,是哪位道友?」原來他先前不知韓一鳴藏在樹下,但這回來,心中有了顧忌,便盯著樹下。韓一鳴回頭一看,骨藥的額頭上一點靈光與碧水寶劍的碧光是無法遮掩的,知果真被天花道人看見了,便提劍走出來道:「是我!」

    天花道人一見他,便獨眼冒火,狠狠地道:「真是陽光大道你不走,如今撞到了我的手裡來,我要如何,你可就怪不得我了!」他便在這瞬息之間,已與韓一鳴站了個面對面,他冷笑道:「你壞了我一隻眼睛,可不要怪我心狠手毒了。拿你的來用一用,倒也不錯!」韓一鳴見他口唇微動,知他要對自己下手了。手指一動,鳴淵寶劍彈出來,橫在二人之間。天花道人冷笑道:「嗯,你當我怕你不成?」

    他話音未落,背上已生出一道火光,轉眼便將韓一鳴網住了。天花道人冷笑:「想是你不知道我有煉神火罷!我煉了你,看你還說什麼!」韓一鳴冷冷地道:「你煉我?」他才說出這三個字來,心頭便如被烈火燒灼過一般痛楚,痛得無以克當,不禁皺起了眉頭。天花道人冷笑道:「你知道何為煉神火麼?」三個字說完,韓一鳴心頭已是焦痛無比,額頭出汗,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天花道人得意地笑道:「這是我幾百年的修為,專煉別人的修為為自己所用!你不動神念還好,越動越狠,專門收束別人的神念的。」

    韓一鳴痛得渾身大汗,念御劍訣卻是念不順利,每念一個字,心口就是一緊,三個字後,緊得頭身都發脹,兩個太陽穴都痛得如被火燒一般,口訣也念不下去了。天花道人冷笑道:「我的煉神火煉了無數弟子了,再煉了你,就更好了。你念你的口訣心訣罷!神火煉你之時,你念一句,我便能學會一個,念罷,念罷!」韓一鳴咬緊了牙關,自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你煉了我,不怕我師門找你……」說到這裡,實在是痛得說不下去了。天花道人笑道:「哈,你師門早就散了,我早已打聽過,你的師長們都死光了!」

    雖說這些韓一鳴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但自天花道人口中聽到,還是忍不住淚水瀰漫。天花道人笑道:「你的年長的師兄們都離開靈山了。你年輕的師兄師姐們,死的死,走的走,若我不曾猜錯,你現下只與你靈山的丁五在一道。哼,一個光桿掌門,有什麼可當的!不過於我來說,卻是大有益處,先煉了你,再煉了他。哼,平波想要得到的,我都拿到了,最終還是我贏了!我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韓一鳴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有一點光暈,耳中轟轟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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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四章 金蛟


    天花道人笑道:「小朋友,看你於我還有些用處的份上,我也不將你煉化了,煉了你的修為之後,我便將你放回人世,你自何處來便回何處去罷,平波還在找你呢。我煉的時刻也不長,不過三日罷了。三日之後,你便脫胎換骨啦!」他得意非凡,雖說損失了一隻眼睛,但得到靈山誅魔弟子的靈力與靈山掌門的靈力,可當真是意外之喜了。他看韓一鳴面色已紫脹,額頭青筋暴起,連忙念動咒語,要將韓一鳴煉化。

    忽然一隻白骨手伸出來,在韓一鳴身上一拂,將韓一鳴身上如光的網切了開來,韓一鳴身上一鬆,眼前金星消失,呼吸也順暢起來。

    趙浩洋的靈骨站在了韓一鳴身邊,他的左手手骨正將韓一鳴推開,右手五跟指骨中,拿著的正是碧水寶劍!天花道人早先已看到旁邊有一架骨架了,但沒料想這架骨架能夠將自己的煉神火給拂斷。楞了一楞,靈骨已發出尖嘯聲來,靈骨手中的碧水寶劍帶著森森涼意,對著天花道人便直砍下去!

    碧水寶劍在靈骨手中,發出劈風聲響,一如當日在趙浩洋手中一般嘯響連連。天花道人先前見這靈骨,只當是一具骨架,並非放在心上,此時見碧水寶劍尖嘯,風聲刺耳,厲風撲面,連衣角都被這還未劈下來的一劍的劍風劈成了兩半,猛然明白面前這骨架是誰了。畢竟他與趙浩洋相見的次數也不少了,趙浩洋的道行,他也很是知曉的。大叫:「這是趙兄不是?」轉眼便跑。韓一鳴神智清楚過來,已見靈骨一劍將天花道人驚走。他去比他來快得多了,靈骨一劍劈下,有著開山裂石之力,天花道人若不跑得快些,只怕早被劈成兩半了。

    韓一鳴想要提劍追去,卻是有些不放心,靈骨劍力雖強,但靈骨行動卻是不快。畢竟已是靈骨了,不再能夠再施法術了。韓一鳴看著天花道人逸去,心有不甘,卻不追過去,轉回身來,靈骨慢慢轉過身去,向著來處走去,韓一鳴跟在後方,靈骨走到樹下,便不再走了。韓一鳴道:「師父,我們進院內去罷!」靈骨一動不動,置若罔聞,韓一鳴正想再說,一個聲音道:「它是靈骨,只做它該做的事,你進來罷。」

    那小院憑空出現,韓一鳴看了看小院,院門開了,那老婦人站在門前,道:「你還是不能了結他。他還會來的,讓靈骨守在外面,你先進來。」韓一鳴略有些猶豫,想要留下,那老婦人道:「你先進來,至於靈骨,你不必擔心,那惡道人不能拿他怎麼樣。」韓一鳴看了看靈骨,靈骨站在深深的樹蔭之中,此時連額頭、關節的靈光都不閃動了,隱匿得極深,不細看還真察覺不了,一時放了心,便向院門走去。

    進入後院,已見丁五抱了如莘、帶著靈心,站在院內。那老婦人憑空出現,道:「此處你們不能久留了,天亮之後,你們便離開此地罷。」韓一鳴微有些奇異,天亮了他們本也要走的,不必這老婦人叮囑。老婦人道:「我這裡有兩件物件,今日要還給你們了。」韓一鳴不禁有些意外,看了丁師兄一眼,丁五道:「你不必還我們,你用著便是。」那老婦人搖了搖頭:「我不用了,不必再用了。我既被他盯上,我的時日便沒了。還與你們罷。」

    她伸出手來,瑩潤如酥,全無骨節,十指纖纖,乃是一隻極美的手。瞬間,韓一鳴脫口而出:「請你不要再讓此地村人認為此地鬧鬼了。」老婦人看了他一眼,手心多了兩件物事,一樣是一個晶瑩透明的圈子,卻還印在她的手心,另一樣是塊折起來白布。

    丁五道:「我們拿走了,你又如何?」那老婦人搖了搖頭:「你們不拿走,我也不能用了。你們自己的物件,你們該當知曉如何用罷!」韓一鳴心中本有些疑惑,此時聽到這裡,忍不住道:「金蛟!」老婦人面上皺紋盡去,一頭花白的頭髮也變回了烏絲,她身上的布衣回復從前韓一鳴見過的淡淡黃衣。容顏不改,神情溫婉,眉頭之間有著淡淡哀愁,真是金蛟!她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道:「再不會了,我時刻到了。那道人找到了我的蹤跡,別的,遲早也會知道了。」韓一鳴知她說的是青龍,金蛟道:「這個布簾是你們靈山的人給我的,現下還給你們。至少用來包你的劍,沒人能察覺劍上的靈力。你與我相遇的時候,看見我如何用這片白布,你照著用就可以了。」說著將手中的白布對著韓一鳴遞過來,韓一鳴不接。金蛟也不與他推讓,轉手遞給丁五。丁五接在手中。

    金蛟道:「至於這個困龍圈,就過會兒還你們。」她轉過身來,對韓一鳴道:「那片龍鱗呢?」韓一鳴知她問的是白龍的龍鱗,不記得自己將那片龍鱗放在何處了,但伸手入懷中,忽然觸到圓圓一片,伸手拿了出來,金蛟並不伸手來接。但她雙眼看著這片龍鱗,眼中慢慢濕潤起來,末了,歎了口氣道:「最終還是巧虧一簣!」韓一鳴也不便縮回手來,將手停在空中,任她看著手中的龍鱗。丁五卻道:「為何巧虧一簣?」金蛟看了看他道:「我的靈力被困龍圈困住了,因此它們找我不到。我剩餘的靈力,只夠支持我使幾個小小幻術,如同小把戲,掩人耳目罷了。但門外這個道人處心積慮,卻找到我了。他找到了我,別的,也會找到此地來,我哪裡還有兩年呢?」

    丁五與韓一鳴都莫名其妙,什麼兩年?金蛟是什麼意思?靈心左看右看,忽然道:「哦,我知曉了,你是說你肚子裡的那條小蛇麼?」她一開口,韓一鳴便是一驚,什麼小蛇,那是金蛟與白龍之子。金蛟也不生氣,道:「是。它在我體內呆到三年,才能出生。我如今沒有時機了,如何還能給它這兩年呢?」這話韓一鳴與丁五都不便插口,也不知該從何插起,走開固然不好,留下來也是尷尬,但還只能站在一邊聽她們說下去。
aa0120u 發表於 2008-12-16 15:19
第三十卷 離開(下) 第七百一十五章 靈體


    靈心道:「你把他從肚子裡拿出來,他一樣可以活下去呀!」金蛟道:「可他沒有了靈體依附,就沒有靈力了,也不能成長。」靈心道:「不會,我也沒有根,但一樣長成靈體了」金蛟看了靈心一眼,道:「你是長成靈體了,但你在長成靈體之前,有人照拂,因此能夠平安長成。他還要兩年才能長成靈體,在此之前若無靈體依附,落下地來,也就完。」韓一鳴與丁五對望一眼,韓一鳴心有所想,卻是此事非己之力,不便即刻出聲。金蛟道:「他須依附在靈體之上,若無靈體支持,是活不下來的,雖說我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呢?」忽然靈心道:「我是靈體呀,你把他給我吧!」

    韓一鳴先前想到的,便是這個。但因此事非自己之力,不便出聲言語,想要過後與師兄商議過再說。不料靈心卻先說出來了,卻也正好對自己的心思。金蛟看了看她,片刻之後,面上浮上笑來:「你真願意要他麼?」靈心道:「是呀!你捨得的話,將他給我吧!只不過我不知他要些什麼?我只要有水便行了。他要些什麼呢?不會也是水罷?」金蛟微微一笑道:「他不要水的。他在你身上,也只是依附於你,不會分你的靈力,他本就有靈力的。」靈心道:「那你把他給我,我來帶他長大。」

    金蛟道:「好!」她又伸出手來,手中捧著兩個圓珠,色澤雪白,只有指頂大小,靈心看了片刻,道:「這是什麼?」金蛟微微一笑:「這是龍眼,他可以靠舔這眼珠長大。」靈心疑惑地道:「這個,這個夠麼?」金蛟一伸手,便將自己的一隻眼睛挖了出來,韓一鳴與丁五都大驚失色,卻聽金蛟道:「你再拿我的眼珠去,一隻眼珠,夠他吃半年。我先留著一隻,也好看看它。他在我身上長了一年有餘,我有四隻眼珠,管夠了。」她面上沒有血痕流過,韓一鳴卻不敢再看。丁五道:「你又何苦如此?」金蛟道:「我的眼珠能夠養大他,有什麼不好?當初你們靈山的人助我,為的便是讓我能夠養大他,我的眼珠為何不能夠給我的孩子吃呢?」

    一句話說得韓一鳴與丁五都默默無言,韓一鳴忽然問道:「是我大師伯幫你的麼?」金蛟也不抬頭,淡淡地道:「我不知誰是你的大師伯?我只知道他是靈山弟子。他在我們最後的日子找到我們的。逃脫不了的事情,再怎樣也逃脫不了。你應該知曉他來呀,他自你身邊擦過的。」韓一鳴想起困龍圈,那定然是大師伯。丁五道:「我師父對你說了什麼?」金蛟道:「他只對我們說,逃脫不了,便當徐圖後計。我們的後計,自然是我帶了孩子離開。他可以用困龍圈困住我的靈力,讓別人無法察覺,直至它自我腹中生出來。」停了一停,道:「他借我這塊白布,可以在無處棲身之時,給我棲身之地。」她停了一停,韓一鳴知她想起了丈夫白龍,甚是傷感。之前的兩個眼珠,是白龍的!他曾說過,他的眼珠要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過得片刻,金蛟道:「我還有一隻眼珠,我要看他一眼,等我把他給你,再把那隻眼珠也給你罷。」靈心一直不敢伸手去接金蛟的眼珠,金蛟也不再提,但拿著眼珠的手,卻一直向著靈心。

    靈心對著那隻眼珠看了良久,終於伸出手去接住,與先前兩隻眼珠放在一起。金蛟回過頭來對著韓一鳴道:「靈骨額頭上的封印,與你額頭上的封印一致。封印散了,靈骨就不再是靈骨了。」韓一鳴道:「那我要如何讓封印不散呢?」金蛟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骨肉都有分離的一天。莫非你還能事事都靠靈骨不成?」韓一鳴搖了搖頭:「那是我師父的靈骨,我不願他有散開的一日。」金蛟道:「我們也不願分開,也沒能不分開呀!好在天亮之後,我便不必受這無盡的相思之苦了!」

    她雖是微笑說這話,但卻令人無限淒涼。金蛟道:「想要得到他的,我偏不給。」韓一鳴知她說的是青龍。青龍確實處心積慮要得到白龍與金蛟的後代,誰將白龍與金蛟的後代,送到他面前,這小小蛟龍都是個死。金蛟道:「嗯,是時候了。」韓一鳴正想與丁五轉回身去,忽然只聽耳邊一震,金蛟已現出蛟的形狀來!

    她浮在空中,頭上無角,身上有著淡淡金光,身上也是極淡的金光,淡極若無,一目已眇,看上去只覺心酸。韓一鳴大驚失色,她現出身來,青龍若是知曉了如何是好?急道:「師兄,若是尊者……」才說到這裡,丁五已噓了一聲,韓一鳴看著丁五,丁五道:「無妨,金剛困龍圈圈住了她的靈力,尊者不會知曉的。咱們出去罷,她要產子了!」韓一鳴「哦」了一聲,四週一望,小院早已沒了,他們都站在了荒野之中!

    金蛟在空中輕輕翔動,翻了個身,落到一邊草叢中去了。丁五道:「靈心,你跟她去。一鳴,你也去!」韓一鳴愣了半晌:「我?我也去?」他要去看金蛟產子麼?丁五道:「天花道長未必死心,她現了真身,天花道長便會出現。靈心絕不會是他的對手,我跟著五師叔你不必擔心。她們卻要你去相助的。」韓一鳴一想也是,道:「師兄,你看到我師父在哪兒了麼?」丁五道:「那邊樹蔭之後,你不必擔心,我帶著如莘便跟在他身邊。師叔叔的靈骨聽你的,你讓他留在哪裡都行,我會緊緊跟在他身邊的!」韓一鳴一看,果真趙浩洋便在樹蔭下,於是道:「好,師兄,我去。」

    丁五抱了如莘,走到樹蔭下去了。韓一鳴這裡一望,靈心已走遠了,她身上微有一圈紫光,因而一眼可知她在何處。韓一鳴將鳴短淵寶劍拿在手中,再三請靈骨留在原地,之後定了定神,尾隨靈心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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