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44
aa0120u 發表於 2009-2-23 16:45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五七、騎牆


    沈若復看了他片刻,伸手接在手中:「我用四師叔的劍麼?好,我試試看。或是能用,我用起來趁手,就用。若是不能用,我也保管著,將來有誰能用了,我就給他。」韓一鳴道:「好。只是我心裡有一樁事情,青竹標,我著實是放不下,我擔心……」

    沈若復道:「那你倒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對青竹標而言,他未必就敢去投靠平波。青竹標也是異常機靈的,平波是什麼樣的人,他看得再清楚不過的,於他而言,跟著平波不如跟著我們,平波不知什麼時候會將他甩開,他不會輕易投靠平波的,至於他是如何去到平波處的,我問過師兄師姐們。乃是平波糾集了許多門人來追截丁師兄,我們這裡人少。說到此事,我真覺我錯了,」說著伸手自懷內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來:「師弟,這是丁師兄悄悄交給我的。實則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或許他是怕等不到你來,因此先交給了我,我現下交給你。」

    韓一鳴接在手中,薄薄一冊,已知是靈山的掌門秘書。道:「多謝師兄。」沈若復道:「說了我也不怕你說我,我看過的。是一本冊子,掌門秘書。我也打開來看了,不過不曾看到什麼,除了我的名字之外。這是掌門才能看的罷?」韓一鳴道:「我只是聽說,這是掌門才能看到其中許多過往的秘書。從前我看過一回,只看到了我的名字。嗯,還有,就是看到了紫裳師叔與紫依師叔的恩怨過往。」他隱去了許多因此知曉的過往,紫裳早已煙消雲散了,就算她最後不是因回護靈山弟子而消散,也不必再去細說從頭了。那些不為弟子所知的過往,就不必讓那麼多人知曉了。她不是一朵開心的花,或許她也有過開心的時刻,但還是不開心的時刻居多。那麼多的不開心,她也是極可憐的。

    沈若復道:「那就是了,只有本門的掌門才能看到其中的過往了。師弟,你現下是本門的掌門了,這本書你真要好好看看的。丁師兄再三囑咐我,你寧定心神、心無掛礙,或是不知該去向何方,就看這本書。時機楔合,秘書中就會顯現出許多端倪來,連同許多不為人所知的過往,你都會慢慢知曉。」停了一停,又道:「這是丁師兄交與我的,囑咐我一定要交在你的手中。也囑咐我轉告你,一定向北而去。北方大利我靈山。」韓一鳴深知沈若復是個讓人信服的人,丁五將掌門秘書交在他的手中,就知他會交到自己手中,明明聽說師祖在北方,但為何丁五卻對沈若復說是北方大利靈山呢?猛然明白過來,丁師兄說師祖一事,只是與自己說的,對於同門,他還是不曾說得那樣明白。也是他的精細之處,便道:「好的,多謝師兄。我記得了,我會看的。」剛說完這句話,便見遠遠的一個人影一閃,韓一鳴警覺起來,立時收住話頭。沈若復卻歎了口氣道:「還是徐子謂。他,他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不遠也不近。」

    一時二人都無語,徐子謂還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如今到了這一步,他反倒來跟在同門身後了,難不成這樣,這裡眾人便不會再記得他的過往麼?還是他如今真要跟在這裡眾人之後,以彰顯他的悔恨?韓一鳴只覺自己很難原諒他,這麼多同門都已經死了,雖說不是把這些仇恨都記在他的身上,但總覺自己要是原諒了他,就是對不住那些不在了師長們。

    沈若復道:「師弟,我也不好說什麼。至於徐子謂,我知你心中既看不上,又有些可憐。但這些事情,都要你自己想明白才好。至於我,也很難原諒他。他想必也是想明白了,當初的決定,就會有今日這般的為難。哪怕他是悔恨也好,是什麼別的也罷,師弟你不必與他計較。你不必去罰他,你罰他不如他自己罰自己。他如今就是在罰自己。師弟,你可知曉,你為難他,他心中的難過反而會少。」

    韓一鳴道:「是麼?」沈若復道:「自然是這樣的。他心中的難過皆因我們不怪他。我們若是怪他,若是罰他,或是大聲喝罵,或是打他一頓,他心中都不會那樣難過。但我們都不這樣,師弟,你是不會這樣的。師兄師姐們,看在百多年的情份上,未必會真對他下得去手,卻也不會再讓他回來。徐子謂對此,很是明白,也不怨言,畢竟到了如今這一步,除卻他自己,誰也怪不上。」韓一鳴歎了口氣,不再言語。沈若復道:「師弟,你也不必去趕他,馮師兄說過,就讓他跟在我們身後罷。他已無處可去了,如若連跟在我們身後都不能,不知他會是怎生模樣?或許他懲個氣血之勇,去與平波等一干人等拼了,那又有什麼意思呢?不能挽回的事已然挽回不了,他再白填進他的修為性命去,又有何益?咱們如今已是落魄得不能再落魄了,還要說什麼?這個時候,他大可不必來跟在我們身後的,因為於他無益了。他來跟著,我倒很是意外。以他的修為,以他與靈山的過往,想必很多同道是極歡迎他投入自己門派的。雖說他不是誅魔弟子,不是靈山掌門,但他有許多靈山奇妙的法術,不是麼?法術本來就是觸類旁通的,或許自他身上得到的,會是許多對於法術的看法,再厲害些的,因此學到靈山的法術,也說不定呢!」

    不得不承認沈若復說的有理,韓一鳴歎了口氣。沈若復道:「但你要我如從前那般待他,我是辦不到了。果真辦不到了。小師弟,我是個記仇的人,靈山的滅頂之仇,我很難忘記。但我也記得,不可意氣用事。」韓一鳴點了點頭:「師兄說的是,我記住了。嗯,師兄,他與青竹標不同,我可以視他不見,但我不會放過青竹標。」沈若復道:「你不放過他,是因他是你的弟子,是麼?」韓一鳴道:「是的。他怎能……」
aa0120u 發表於 2009-2-23 16:46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五八、耿耿於懷


    沈若復道:「他如何不能?小師弟,他有他的想法,此乃人之常情。你可要知曉,你那弟子,最會的就是保命。是有些騎牆的,但他未必會如大師兄那樣臨陣逃脫。」韓一鳴奇道:「他還不叫臨陣逃脫麼?」沈若復道:「師弟!他不是你我,也不是同門裡別人。他有什麼修為呢?平波的不論哪個弟子到了他面前,再差的弟子,於他而言都是強悍之極的。試想這狀況之下,他能如何呢?打,是打不過的,逃,也未必逃得掉。師弟,你就不要太強求於他了。你自己是個寧折不彎的性情,但你的修為也十分出色,你不止能對平波的弟子強硬。對平波,你也能強硬。他一個什麼修為都沒有的弟子,如何對平波及他的門人強硬呢?又憑什麼來強硬呢?」

    韓一鳴倒是一時不曾想到這個,愣了一愣,隨即無語。這倒真是他不曾想過的。沈若復道:「你倒是不必因此而不開心。青竹標只是入了你門下,你並未傳授他什麼,他也無從洩露。乃是好事。平波也未必就真將他放在心上,一個什麼都不會,飄搖不定的靈山弟子,平波只會看做是笑話。只不過留了他,那想必是青竹標的能為。他能賴上咱們,未必不能賴上平波。只不過他與平波很相似,這樣的人,彼此都會有防備,平波不會全力待他,他也不會相信平波。你就不要擔心了。他們彼此之間,倒是絕不會相互信任的。你倒想一想,他有何能為讓平波對他青眼有加呢?他若不是靈山弟子,興許平波都不會掃他一眼的。你放心好了,師弟,平波不能自他得到想要的物事,他也難自平波處得到些什麼好處。因此他絕不是你要擔心的那個人。」

    他說得入情入理,韓一鳴歎了口氣:「好的,師兄說的,我都記下了。」停了一停,道:「師兄,你可知……你可知平波是如何害了丁師兄的?」沈若復停了一停,道:「我大至問了顧師兄。顧師兄說平波是來搶如莘的。就這幾天內,平波帶領好些弟子,與他們遭遇了幾回。平波帶來為難丁師兄的的弟子都是他親自挑選過的,修為皆不弱。我們這邊人少,先不論其他,人數上就吃了虧。因此……」他不再說下去,韓一鳴也知後果是怎樣了,這邊連上丁師兄,不過幾人,如何是平波及他門人的對手?真的打起來,只有吃虧的。如莘是靈山的靈根,平波這一搶去,自己勢必也要搶回來。於是道:「師兄,我這裡要將如莘奪回來,師兄看可能行麼?」

    沈若復沉吟良久,韓一鳴看著他,他只是看著一處出神。過得一陣,回過頭來道:「師弟,行是能行。不過……」韓一鳴道:「不過怎樣?」沈若復道:「平波弄到手的物件,是輕易不會脫手的。他絕對會嚴防死守。如莘是靈山山精,平波想必也很是明白的,因此你要是想自他手中奪出此物來。可不是那樣簡單,並且,師弟,此時你上門去討,無異於羊入虎口。因此我不想你去。還是稍安勿燥。一動不如一靜。」

    到底是沈若復要厲害些,韓一鳴可不曾想到這樣多。沈若復道:「師弟,我也敢擔保平波不會自如莘得到什麼。須知這些靈物,皆是要應天時的。如莘可沒有絲毫異常,平波拿在手中,只怕是許久沒有用途的。讓他去細究好了,我們先去做我們該做的事情,你要去做什麼?」韓一鳴道:「我沒想過這許多。

    沈若復道:「從前你不想也沒什麼,但現下,你是一定要想了。」韓一鳴歎了口氣:「師兄,我就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到了這個時節,真不知道該想什麼。丁師兄這事……」沈若復接著他的話道:「丁師兄這事,說突然也突然,說不意外,我也確實不意外。我擔心的就是丁師兄的安危。不是麼?平波是絕不會放過丁師兄的。不論丁師兄怎樣,他始終是靈山的掌門。平波就是要滅了靈山的。對於掌門,那是絕對除之而後快的。」

    停了一停,轉而對韓一鳴道:「師弟,這也就是說,平波對你,也是要除之而後快的。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平波為什麼總想將你弄到他門下去。一來他要一個誅魔弟子,哪怕是撐門面也罷,有一個總比沒有強。何況小師弟你還是那樣的出色,絕不同於他門下的弟子,碌碌無為,平庸之極。二來嘛,他或許早就預料到,你會是靈山的掌門,不論是哪一代,你總會是靈山的掌門。他就是不想讓你成為靈山掌門的,因此他對於你,是耿耿於懷的。」韓一鳴冷笑:「於他,我也是耿耿於懷的!」

    沈若復道:「那是自然的,不止是你,師弟,連我們都是耿耿於懷的。只要他前來尋我們的不是,他便是我們的敵人,對於這樣的人,我們做不到寬容的。但一定要忍著他,只因我們如今不是他的敵手。師弟,你可曾想過,去找一找黃松濤掌門?」韓一鳴道:「嗯,我請明晰師兄傳過無名的靈力給他,他來找過我的。我想若不是我來尋你們,他很快還會再與我遇上的。他怎會甘心他的誅魔弟子流落在外。我雖滴水不漏,把無名的下落推個一乾二淨,但他怎會相信呢?遲早找上門來的。」沈若復道:「那是自然,有找處總比沒找處要好。師弟,便讓他找上來罷,我看無名這些日子跟我們混得也很熟了。無名是自己跟來的,但說不成黃松濤也說是我們誘了來的呢?還是小心些為好。」

    韓一鳴道:「嗯,只是我擔心他會為難我們。」沈若復道:「那倒不怕,無名很怪,我們極少叫他,有時他走得遠些,但過個一、二日,總會出現在我們面前。這連我也想不明白。他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曉的人,居然知道跟在我們身後,我想除非黃松濤將他硬捉了去。他是不會自己回去的。他要是知曉自己回去,早已回去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9-3-2 23:25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五九、不快

韓一鳴倒不曾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十分意外。沈若復看了他一眼:「師弟,我原與你說過的,只要有我在,能幫你一點是一點,你可還記得?」韓一鳴著實不記得沈若復說過這樣的話,但他不論做事,還是言語,透露出來的都是這樣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於是點了點頭道:「師兄,你向來如此的。我都知曉!」沈若復道:「嗯,那師弟,有些事我便不與你明說了,只要你心中知曉,我是絕不會於靈山不利的。我的所為,都是要為了靈山能夠過此難關。」

他說得這樣鄭重,韓一鳴略有些意外,但仍舊道:「嗯,是,師兄,我都知曉的。」沈若復道:「實則這些話是不必說的。但我就要請師弟做一件事,請師弟你去見元慧掌門。」韓一鳴道:「好,我便去見他,只是去與他說靈山掌門是我麼?」沈若復看了他片刻,道:「一來是為此,二來嘛,我請師弟把鳴淵寶劍送給他去。」

韓一鳴大吃一驚,怔怔看著沈若復,幾乎疑心說這話的不是沈若復了。沈若復道:「師弟,你很吃驚麼?」鳴淵寶劍於韓一鳴而言,無疑於定心丸,也是他無所畏懼的緣故!此時沈若復要叫自己將它送與元慧,韓一鳴哪裡捨得?愣在一邊,不知此為何意。沈若復道:「你不是已答應將鳴淵寶劍送與元慧了麼?」韓一鳴掙扎半天,才道:「是,我確實應承了送與他。但,但那是他幫我三個忙之後,一年之後,才送去與他的。我……」

說到這裡,不知怎樣說才好。沈若復道:「嗯,師弟,你想是太過勞累了,此時離一年之期,只有不到半年了。再者,你與元慧打過一個賭,當時是他輸了,現下看來,卻是你輸了,鳴淵寶劍,你是保不住的。不如早些送與他,之後,他欠你的人情,於靈山是大有好處的。元慧極是聰明,他欠你這個人情,遲早會還你。這於我們是大有好處的。」韓一鳴伸手摸了摸背上的鳴淵寶劍,一咬牙道:「好,我聽師兄的,這就送去。」

沈若復道:「我相信一點,元慧或許可以用你的鳴淵寶劍,但絕不能引動鳴淵寶劍之中的靈力。因此這柄劍在他手中,不過是比別的劍鋒利些罷了。至於小師弟,你以後就用四師叔的寶劍罷。」沈若復取出一柄劍來,韓一鳴接在手中,入手寒涼,正是青霜寶劍。沈若復道:「你能用靈山百劍之首,這柄劍也能用得得心應手的。只要你想用,你視它如鳴淵寶劍,它或許會有讓你意外之處。絕不會讓你覺得用起來不趁手的。」

韓一鳴倒底有些捨不得鳴淵寶劍的,心中難過,但想沈若復說得極對,這個時節,如有人能助靈山,便當給予一定的方便。元慧與明晰不同,他沒那樣明澈,那給他這柄劍能換來對靈山的益處,那也是該給的。定了定神道:「好,我送與他去。」沈若復道:「師弟也是爽快人,一說便透。其次,師弟,你該去看看明晰掌門。如今你也是靈山掌門了,該知會一聲的。只不過,委屈你了,沒有掌門接任之禮,我們也不能往來去通知各派,只有師弟自己親去告知於明晰了。有這二人知曉,也等於是告知各派了。再者明晰師兄最是厚道,他知曉了師弟成為靈山掌門,將來若有人異議,他必定會站出來說起此事。師弟也少為難些了!」

一句話提醒了韓一鳴,他現下是靈山掌門了,別人不告知猶可。明晰是一定要告知的。有了明晰知曉此事,那就等於多了一個人相助。於是道:「師兄說的是。我去尋明晰師兄說一說這事,或者會好些。」說到這裡,歎了口氣:「我自明晰師兄處出來,就去,就去塵溪山找元慧掌門。師兄,你們就不要去了。」沈若復道:「嗯,此事不必太多人去。師弟,你路上小心些。」韓一鳴道:「嗯,無名一定要請師兄看好他,我過後還要用到他的。」說到這裡,自嘲一笑:「我曾經說絕不會如平波一般利用他人。但真是凡事都不盡如人意,無名是利用定了的,原來我也是這樣的。」

沈若復看了他片刻,道:「師弟,你萬萬不要這樣想,這樣於你是無益的。非常之時,用非常手段,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大可不必讓自己如此的不快。」韓一鳴心中著實不快,聽沈若復如此說,定了定神道:「好,師兄說的,我記在心裡,這便去罷。」

他去梵山派,乃是駕輕就熟之事。及至近了,才想起來是否該等夜深人靜再來?正在想間,身後已有人叫道:「咦,是韓師弟麼?韓師弟!」韓一鳴這時便是想躲藏都已來不及了,定了定神,轉回頭來,只見一個人正飛速趕來,趕到面前,對他打量了兩眼,道:「果真是韓師弟。」他左右看了看,道:「跟我這邊來。」韓一鳴愣了一愣,這人有些面熟,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看他警惕,便隨了他向一邊落下去,那人落下地來,四下裡看了看,不見人跡,才道:「韓師弟,你果真來了。我還當要許久之後才能再見著你了。怎麼樣?靈山的師兄弟們都好罷?」

韓一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他看韓一鳴怔著,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了,道:「韓師弟,你不記得我了麼?我是婁觀聆呀!你救過我的。」韓一鳴這才想起來,這是在屠龍一路上識得的明晰師兄的同門,鬆了口氣道:「婁師兄,你不要怪我,我,我著實記不得了。」婁觀聆點了點頭道:「嗯,這也難怪。你經歷這樣多。怎樣?你們可好?」韓一鳴實在答不出個「好」字來,又不願意說「不好!」只能不答。

婁觀聆也是個明白人,不再追問,只道:「師弟,你是來找明晰師兄的罷?」韓一鳴道:「是,我是來尋明晰師兄的。」婁觀聆道:「我師兄在派中的,只是,師弟,你不要怪我多事。我想請問師弟,是你去尋他,還是我請師兄出來與師弟相見?」
aa0120u 發表於 2009-3-2 23:25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六零、相見

    他這話一出口,韓一鳴便知他是個心細之人了,且是好意。明晰自不怕別人去與平波說見過自己。他這樣打算,乃是為掩藏自己的蹤跡,於是道:「多謝師兄好意,就請師兄去請明晰掌門來相見罷。」婁觀聆四下裡又望了一回,指著一處道:「師弟到那處去。我敢擔保那裡再無人去的,我這便去請掌門師兄出來與師弟相見。」

他說罷去了,韓一鳴向他所指之處走去。在那裡等不多時,已遠遠望見明晰向這邊而來。再看明晰身後,卻是沒有婁觀聆的身影的。明晰來到面前,道:「師弟,你來尋我,有何事要我出力麼?」韓一鳴一時間反倒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說起,明晰也不催促。過得一陣,才道:「明晰師兄,我,我丁師兄寂滅了。」這句話說出來之前真是千難萬難,彷彿每一個字都有千斤重一般。但說出來之後,卻是一發不可收拾:「是平波害得我丁師兄寂滅了。他來搶奪我靈山的山精如莘,他帶了大批弟子前來。我丁師兄身邊只有幾名靈山的師兄和師姐,不是他的敵手。丁師兄受了重傷,已於今日寂滅了!」

說了這些,韓一鳴才停住了口。明晰眉頭皺起,看了他片刻,才緩緩地道:「師弟,非是我不通人情,我要先問一句。那,如今靈山的掌門是誰?」韓一鳴看了明晰片刻,才道:「是我!」明晰點了點頭:「丁師兄果真是很靈透的。師弟,丁師兄是修為相當高的,只是他修行與我們不同,但修為只有比我們高的。靈山的掌門傳到你的手中,很好!只要傳到你的手中,我便不擔心靈山會消失無蹤。嗯,那師弟是來告知於我的了?」

韓一鳴道:「是,是特意來告知師兄的。」明晰道:「丁師兄這樣的明透,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嗯,師弟,你師門才有不幸,我便不說恭喜你的話了。但師弟,你若有要我出力相助之處,來尋我便是。只要能助你靈山,我該做的,皆會相機而做。」韓一鳴十分感激,明晰又道:「嗯,你來一趟不易,走,隨我進去歇上一歇。」韓一鳴連忙告辭:「師兄,我不是一個推讓之人,來得蒼促,還請師兄不要怪罪。歇便不歇了,我說出來師兄也不要怪我,我不是專來尋師兄的。我是有事要辦,順路來告知師兄的。」明晰道:「有何可怪的。」韓一鳴道:「那我也不與師兄客氣了,我這便告辭,我前去辦我的事,改日有時間,一定來面見師兄。」

辭別了明晰,韓一鳴趕往塵溪山而去。對於元慧,他便全然沒有對明晰那樣的小心仔細,元慧那樣的機靈,似乎不必為他著想。再者,韓一鳴對於他討要鳴淵寶劍一事,總是覺得有些落井下石的。俗話說:君子不奪人之所好。他在靈山這樣危難時刻,向自己討要鳴淵寶劍,著實不能算是郡子所為!但事已至此,韓一鳴除了將鳴淵寶劍送到他處去,別無他法。

來到塵溪山,韓一鳴收了鳴淵寶劍,定了定神,舉步向著塵溪山走去。他本想到一個無人之處去,想法叫了元慧出來,但轉念一想,鳴淵寶劍都要給他了,自己再躲躲藏藏的,全沒意義。於是徑直向前走去。遠遠地望遠慧的同門,身著灰衣,韓一鳴與塵溪山弟子本就無甚交往,遠遠收住腳步,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寶劍,又向前走去。

塵溪山門前有一位弟子眼尖,向著韓一鳴看了看,又拉身邊同門的衣袖,叫他們也看。繼而轉身奔去。韓一鳴知他是去報知自己來了,略停了一停腳步,依舊向前走去。待得他走到那幾名弟子面前,那先前奔走的弟子已奔了出來,在他面前站定,道:「是韓師弟罷,我掌門師兄請你進去。」他倒來去皆快。韓一鳴道:「好!請你引我進去。」

那名弟子也不推辭,帶了他走過大門,逕直向內走去。時不時看到塵溪山弟子走動,有的看到他,停下腳步來,定定看著他,有的則是看一眼,繼而又走開,還有的宛如視而不見。韓一鳴只是跟在那弟子身後,不多時二人已來到元慧門外,那弟子在門外立定,伸手敲門:「掌門師兄。」他並不說後面,韓一鳴有些意外,只聽屋內元慧的聲音道:「好了,我知曉了,你先下去罷。」那名弟子轉過身來,看了韓一鳴一眼,伸手推開門,悄無聲息地去了。

韓一鳴在門前略站了一站,元慧已出現在門內,對他笑道:「韓師弟來了。」韓一鳴定了定神,道:「元慧掌門,我冒昧前來,不算不速之客罷。」元慧道:「師弟,進來再說。」韓一鳴走入屋內,屋內桌上早已放了一壺茶,兩隻壺杯,元慧已在等他了。

元慧道:「師弟,你來晚了,丁師兄還好麼?」韓一鳴有些意外,平波再不要臉,偷襲靈山掌門這樣的事,還不至於大肆張揚罷。怎地他卻知曉了?元慧笑道:「師弟,你奇異我是如何知道的嗎?」他停了一停道:「我向來便知道他要有所作為的。我耳目也多些,因此我知曉不妥,我設了個符叫你,但你卻不理會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符沒做好,沒有效驗。」

韓一鳴乍然想起那個晚間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來,愣了一愣,道:「是怎樣的符?」元慧道:「那是我門派的不傳之秘。」停了一停,道:「不過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叫師弟後,將這話封存於符紙之上,在油燈上燒掉,師弟便會聽到我的呼喚。不過似乎沒什麼效驗,我也是現學現用,用得不熟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師弟不知曉。唉,不說也罷。」韓一鳴道:「這個符有效驗的,我聽到了。」元慧有些吃驚:「果真麼?師弟莫不是讓我開心才這樣說的罷?」韓一鳴道:「有效驗的,只是我也不知是師兄你喊我,我只當,只當是自己作夢呢。」
aa0120u 發表於 2009-3-2 23:26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六一、愛物

    元慧道:「嗯,那此事不必再提了。我現下知曉此法有用,心中就有數了。」他也不言語了,韓一鳴深知他是在等待自己先出聲,於是道:「元慧掌門,我今日特地送劍前來。」說著伸手解下背上的鳴淵寶劍,雙手捧著,向前遞去。元慧並不意外,但也並沒即刻伸手來接,只是看著鳴淵寶劍,看了一陣,抬起眼來看向韓一鳴。

韓一鳴道:「元慧掌門,你與我的打賭,到了今日,你是全勝了。丁師兄在寂滅之前,將靈山掌門傳與了我。現下我是靈山掌門了。」元慧「哦」了一聲,歎道:「丁師兄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著實讓我傷感。」他口說傷感,臉上也有些悲容,但韓一鳴卻覺得不過是作偽,也不說破,只道:「當日我們打了那個賭,元慧掌門贏了,因此今日,我特將此利物送來。請掌門收下。」

元慧看了看鳴淵寶劍,韓一鳴看他不動,深知他是極想伸手來拿的,只是要推讓一下,便道:「師兄只管接著,願賭服輸。」元慧笑道:「那我不好意思了。師弟,我拿了你這寶劍,你以後用什麼呢?」韓一鳴心裡著實捨不得鳴淵寶劍,卻是不得不割捨出來,道:「這師兄就不必為我擔心了,我不用鳴淵寶劍,自有別的劍可以用,靈山百劍,我都能用的。」實則他背上背著兩把寶劍,元慧早已看到了,只當不曾看到。韓一鳴也知他的用意,道:「我可以用我靈山師長的寶劍,師兄便不用替我操心了。」他一直喚元慧為「掌門」,這時忽然改喚為師兄,自然是要親切些,才能達自己所想。

元慧接過鳴淵寶劍去,拿在手中:「如此我便放心了。不過師弟,奪了你之所愛,我想助你一助。」韓一鳴略有些意外,元慧道:「師弟乃是信人一個,雖說是我們說好了的賭注,但師弟你不給我,我也不會來硬奪。既然師弟送來了,我就收下。不過這樣的一件神器,我是不敢無功領受的。師弟,你只要開口,我無有不應承的,只要不讓我舉派弟子都送往死路上去,我是絕對會盡力而為的。」他一直便是想要將鳴淵寶劍弄到手的。他出盡法寶,便是要將鳴淵寶劍拿到手的。韓一鳴道:「師兄,我現下還不知師兄能助我什麼,我也不知有何事要師兄相助。」

元慧笑道:「那師弟看這樣可好。我是定然要助師弟一助的,之前還應承過要幫師弟三個忙,雖說幫了兩次,但還有一次未幫。那師弟看還有什麼需我相助的,只管開口。至於我剛才應承的,師弟記著便好了,在師弟最需幫助之時,只管來找我,只要不是將我舉派弟子都送往死路上去,我是義不容辭的!」

韓一鳴心中一動:他這樣再三說,不知到底何意?但也不說破,只道:「我現下也想不起來要請師兄幫什麼忙,因此過後再說罷。」元慧笑道:「師弟只管慢慢去想。那這柄劍,我就卻之不恭了。」他滿面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將鳴淵寶劍橫放在膝上,用自劍柄上輕輕掃了一掃,道:「好寶劍!」隨即抬起頭來道:「師弟不怪我奪愛罷?我對此劍,著實是喜歡!」韓一鳴心內十分不捨,卻笑道:「師兄說哪裡話來,此劍在我手中,著實是禍端,我靈山派本已禍事不斷了,再橫添禍端,那真是雪上加霜了。因此師兄只管拿著。」再看了鳴淵寶劍一眼,道:「那師兄,若無他事,我便告辭了。」

元慧道:「嗯,師弟,你要走,我也不好多留,畢竟你派中如今也是離不開你的。不過我想了一想,我要為你做一件小事。」韓一鳴道:「師兄之意……」元慧笑道:「丁師兄寂滅,於師弟全派來說,該是件痛事,但也要告之眾人不是?何況現下師弟接了靈山派掌門,也該讓同道知曉才好。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韓一鳴想要說:「不必了。」但看元慧神色,又忍住了,元慧道:「師弟,你是個省事的人,但你可知你若是不告知他人,以後別人便視靈山如無物了。到時搶你門下弟子,視你如無。畢竟你不曾告知眾人,時刻耽誤了,你再來說,可就沒人承認你是靈山掌門了。還有難聽的話出來。師弟便是再灑脫,也要被這些小事煩擾,不如早說的好。」

韓一鳴倒不曾想過這個,看著元慧,元慧笑道:「師弟,這事呢,我來幫你如何?」韓一鳴有些吃不準,但想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道:「多謝師兄!」元慧道:「此事也不會自我口中說出來,我自會安排有人去廣為傳揚。師弟聽到什麼風聲,切記不要在意,因話傳得多了,自會有些變化,你只不在意,過些日子大家都會知曉黑白。」韓一鳴道:「好!」此事於他而言,著實不算什麼。他自成了誅魔弟子,所受的關注已然不少了,不說不理不看不聽這門功夫煉到了爐火純青,也是頗有成就了。元慧道:「本來麼,與世人不同,便是要受些詬病的。」

元慧道:「還有,靈山還有一名弟子在平波道長處,師弟想將他引回來麼?」韓一鳴道:「師兄所說的是我的弟子青竹標麼?」元慧笑道:「青竹標?這名字真有些……嗯,我說的便是他。師弟,你要將他引回來麼?」韓一鳴道:「我本不想了。」元慧道:「嗯,這卻不可。你派中弟子在別派,傳揚開來,要沒什麼倒好,但要多難聽,也能有多難聽。師弟不必擔心,這名弟子在平波門下很受了些禮遇,不過,他沒什麼長處,投入你門下的時刻也短,平波禮遇了幾日,見他對靈山幾乎是一無所知,又有些拋在腦後了,只不過他不便公然將你的弟子自他派內趕將出來。這點臉面他還是要的。我適當的時候,吹吹風,這弟子就會回來的。」
s57894 發表於 2009-3-8 12:47
第三十卷 離開 八六二、討要

    他要如何吹風,韓一鳴並不細問,青竹標能否回來他也不甚在意,大不了可以說他是被平波強奪過去的。強搶別派弟子,于平波來說,也是極不好听的名聲,他只怕也不願意背這個名聲。但是如莘呢?他搶去了如莘,丁師兄叮囑自己一定要相機將如莘奪回來,如何才能奪回來?

    沈若復道︰“狡猾!元慧還真是狡猾!他不知有多少耳目,似乎這些事都不曾瞞過他的眼楮!平波若是凶狠,哪敵得過他狡猾。平波不想奪你的鳴淵寶劍麼?想,太想了,四大靈劍之一。他不會不想要的。但你卻將它送給元慧,自此他與元慧,有些誓不兩立了。”韓一鳴道︰“師兄,你讓我送劍去,是否就是要他們誓不兩立的?”沈若復道︰“自然有這個意思的。現下你再用鳴淵,已太惹眼了,不瞞你說,不止平波一人對此劍虎視眈眈。對此劍有野心的人可是不少呢!師弟,元慧接到手的可不是你的寶劍,而是一個天大的煩難。不過以他的聰明,未必會將此事透露出去。不過這倒讓我有些擔心,他的耳目多到了哪一步呢?”

    韓一鳴道︰“此事我也不便問他。”沈若復道︰“嗯,師弟,你裝傻就好了。元慧最為不好,便是聰明外露了,若是聰明藏在內,一副蠢樣,不知要有多少人栽在他手中呢?只不過他聰明外露了,因此不能讓人栽在他的手中。倒讓人起了防備。師弟,你有一樣長處,你一定要善加利用。”韓一鳴連忙問道︰“什麼長處,請師兄說與我知?”

    “裝傻。師弟只要凡事都不急著下定論,或不急著去做,便不會出錯。我看師弟在許多事上,十分穩沉,與元慧恰恰兩樣,初一看,覺得是師弟吃虧了,但細細一想,卻是元慧吃虧。要知曉他決斷過快,是會欠缺思慮的。師弟則恰恰是這種深思熟慮之人,因此,吃小虧是難免了,吃大虧麼,是萬萬不會的。再者,有我在,定不會讓師弟吃虧。”這話韓一鳴極之相信,道︰“師兄自是這樣的。我也會小心些的。”

    沈若復道︰“凡事慢下決斷,無非給人說聲笨,打什麼緊?只要吃虧不吃到底便好!”韓一鳴道︰“是的。師兄說的是。師兄我現下想的是,如何將如莘奪回來,平波必定知曉如莘是什麼,不然不會對她下手。”沈若復道︰“嗯,那你不關心你的弟子麼?”韓一鳴道︰“青竹標麼?”沈若復道︰“是呀,他是你的弟子,你不關心麼?”韓一鳴道︰“元慧……”沈若復截著他道︰“元慧要怎樣做,那是他的事,不過,你是該關切此事的。他就是要幫你,也須有你先造點聲勢,你一個掌門都不關注門人弟子的下落,他是無論如何都幫你不上的。”

    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已道︰“師弟,若是你全然不出聲,元慧拿什麼借口去找平波呢?他去找平波只會被平波說別有居心,對靈山弟子有了搶奪之心。你一定要先去要這個弟子,先去找平波,以一派掌門的身份去,上門去討要這名弟子。”韓一鳴道︰“好,我去要。”沈若復道︰“師弟,我隨你去。我並非是不放心師弟,而是我想去看看平波到底有什麼打算。自離開靈山,我再不曾見過他。他門下弟子,我們倒是遭遇過,但我與他,卻是不曾面對面遇上。我很想去觀顏查色一番。”韓一鳴極是不想去見平波,有何可見,那惡道人著實沒甚可見的,但師兄既如此說,便去見上一見。始終我們也要見面的,我也不想就這樣避著,能避到幾時呢?何況,我也沒什麼要避他的。”

    沈若復道︰“該避的要避,但他搶了咱們的弟子,這個可是不能避的,師弟,若是弟子都隨意能被他搶去,也就沒什麼是他不能搶去的了。如莘倒是可以放一放,我相信,咱們不能接近她,平波一樣不能接近。師弟,不瞞你說,我懷疑只有靈山掌門才能接近她,平波奪了去,只要時機不對,他都不能有所動作。靈物都該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就像狂飆一般,因此我是不擔心平波能將如莘怎樣的。咱們只管先將青竹標要回來,這弟子在平波處不論受何種禮遇,只要听到你去討要他,心中必定是有些觸動的。那平波的奸計就不會得懲了。”

    次日,沈若復一早安頓了眾人,卻叫上了顧清泉同來,韓一鳴本想自己與沈若復都不在,顧師兄多少能夠幫著看顧眾人,卻不料顧清泉也來,只是當著眾位師兄師姐,不好明說。趁著顧清泉與涂師兄說話間,小聲對沈若復道︰“顧師兄也去麼?”沈若復道︰“師弟,我知曉你心中所想,只不過,你要知曉,萬一有什麼,我可是一點半點都幫你不上的。我的修為,你是知曉的。不拖你的後腿,已然不錯了,再指望我幫你,那是再也不能的。有顧師兄同去,會好許多。畢竟他幫得上你的。”韓一鳴想要說實在是放心不下,但話到口邊,卻不知怎的,說不出來。

    沈若復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道︰“師弟,到了如今,咱們靈山的師兄弟,都要能獨當一面才好。你也不必操這許多心,若是事事都要你想得周到,要你操心,那這許多師兄弟們會作何想法?如同丁師兄當掌門一般,他是不想許多事的,因我們也會替他著想,我們遇事也有自己的所想,不是麼?總之,師弟,到了如今,就在這里的同門,你須得相信人人各有自己的一套。”他說得十分有理,韓一鳴一想果然如此,放下心來。這里三人安頓好了眾人,徑直來尋平波。韓一鳴雖失去了鳴淵寶劍,但青霜寶劍用起來也十分順手。只是青霜寶劍劍身比鳴淵寶劍輕巧得多了,沒有鳴淵寶劍那樣的古樸大器,卻更加精巧,拿在手中只覺得絲絲涼意直透過來。這寶劍劍身青色,比之鳴淵寶劍,鋒銳了許多
s57894 發表於 2009-3-8 12:48
第三十卷 離開 八六三、名份

    自來去別派所在,都是十分快捷的,唯有這回來平波處,韓一鳴卻覺得那路程越長越好。非是害怕,非是猶豫,而是總在細想要如何應對平波。看看離得近了,韓一鳴道︰“二位師兄,咱們小心些,平波……”忽然見下方有人奔跑,跑得快逾追風,竟與他們御劍飛行不相上下似的。不禁愣了一下,收住了口,凝目細看。

    那人身形健壯,穿著布衣,大步流星,居然跑得那樣快。韓一鳴道︰“看,那人!”沈若復不看則已,一看之下,脫口道︰“無名!”韓一鳴意外之極,那是無名麼?怎麼跑這樣快?再看他手中,似是提著那柄斷獬寶刀,不禁愣了一愣。顧清泉也道︰“是無名,他怎地跑這里來了?”韓一鳴連忙下去,落在無名前方,一看,果真是無名。他與無名在一起的時刻不多。遇上無名後,他便與同門分開了,此時見無名飛跑,自然奇怪,道︰“他常常如此麼?”

    沈若復道︰“快別提了!我們也不能知曉他平日里是怎麼過來的。他並不常常在我們旁邊的,有時就跑開了。起始把師兄師姐們都惹急了的,四處尋他,哪里尋得到!但過後,他又會出現。我們都習以為常了,他跑他的,反正他會回來。不知他又跑向哪里去?我們說什麼,于他全然無用,他也听不懂的。”韓一鳴道︰“那還真是為難師兄師姐們了。”沈若復正要說什麼,忽然定了定神道︰“你看,他是不是跑向咱們要去之處?”

    韓一鳴大吃一驚,細細一看,可不是麼,無名跑的方向,遙遙對著平波的門派所在。三人都愣了,無名怎會跑向那邊去?顧清泉道︰“怎麼辦?我們可叫不住他的。他跑去那方所為何事呢?”沈若復道︰“我也想不出來,咱們,咱們跟在後面,看看是否果真如此。真不知他跑向那邊去做何事。”韓一鳴道︰“好,我們跟在他身後,看看他要去向何方?”三人都一般心思,不知他要跑向哪里去。雖說韓一鳴曾想過用無名讓黃松濤為靈山出力,但始終也不曾實在這樣做過。但無名走失了,他也會著急。

    三人跟在無名身後,只見他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向前跑去,跑得飛快。三人跟在後面,見他不知疲倦,也都很是意外。不過無名就與阿土一般,是不能以常理來揣測的,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跟在後面看他作為。

    無名腳下生風,飛快向前趕去,三人跟在後面,也不慢。跑了一陣,無名忽然收住了腳步,往地下一坐,不再跑了。韓一鳴看看了四周,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熱鬧非凡的城池,他們竟已到了平波門派左近,不禁有些吃不準了,道︰“師兄,你說他是跟我們來的?還是自己來的?”沈若復道︰“這可有些吃不準,不過也無所謂了,他既然來了,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三人計議已定,便向著平波的所在而去。平波的所在向來香火鼎盛,這日也不例外,還遠遠地,韓一鳴便見香客進出往來。平波的門人在外面迎來送往。顧清泉道︰“這老雜毛,倒也會弄,把自己門派弄成這樣,收了不少黑心錢罷。”韓一鳴道︰“他是有法術的,施點小法術,在世人眼中已是有求必應了。收點香火錢,也在情理之中。”沈若復道︰“難怪他門人弟子總是惹事生非,在這樣的花花世界,想要清心修行,原是難的。”

    邊說邊走,韓一鳴看著平波門派,忽然見一個人對著自己看了看,轉身奔入其中去了。雖說不識得那人是誰,但他們一看便不是香客,以那人轉身便跑來看,估計是平波兩類弟子中跟隨他的。只有跟隨他的,才會見了自己便跑。他那些應付世人的弟子,見了自己跟見了香客沒什麼差異,連見了面都不見得識得的。

    沈若復道︰“師弟,且等一等,待他們出來,你再進去。你須要記好,你如今是掌門了,凡事一定要有掌門的樣子。”韓一鳴點了點頭,收住腳步,三人都等在原地,看平波如何應對。不多時,一個人走出來,此人不用細看,便知是錢若華。他可算是平波的得意弟子了,韓一鳴甚覺他事事都能將平波的意思心領神會,且也夠機靈,該是平波另眼相看的弟子。錢若華快步走來,滿面堆笑︰“韓師弟,今日吹得什麼好風,將師弟也吹來了?快請快請。”

    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道︰“錢師兄,這聲韓師弟呢,是師兄最後一次叫了,如今我師弟已是靈山派的掌門。連我都要叫聲掌門了,錢師兄也權且隨俗罷。”錢若華停了一停,似是有些意外,韓一鳴知曉師兄這樣,是為了不讓平波在名份上欺壓自己。平波此人,是強勢壓人的,定然會欺壓自己。丁師兄當掌門,他已然是十分不平,換了自己當掌門,他更要氣塞胸臆了!想到這里,一絲快意涌上心頭,微微一笑。

    錢若華畢竟是錢若華,一愣之後,滿臉堆笑︰“韓師弟來了,好難得。”他對沈若復笑道︰“沈師弟也來了,哦,還有顧師弟。三位突如其來,恕我不曾遠迎了。”對沈若復的話,听而不聞,全然不搭理。韓一鳴略一猶豫,沈若復已道︰“錢師兄,你避而不談,是否是不認我師弟當了掌門?”韓一鳴也不出聲,沈若復向來不固執,他若執著一念,必有他的道理。錢若華微微一笑︰“沈師弟,這個麼,我也不好說。唉,總之,來了便是貴客,我師父他老人家不曾料到師弟們會來,因此不曾出來迎接,我迎接師弟們進去,總沒什麼不妥罷。”

    他也真狡猾,韓一鳴看了看沈若復,沈若復笑道︰聞听錢師兄最是厲害,果真如此。不過說到掌門呢,我師弟的確是當了靈山掌門了。與你爭辯也沒什麼意思,爭與不爭,你認與不認,他都是我靈山如今的掌門!看了看韓一鳴,道︰我師弟氣性最是和藹,因此,也不與你計較。請師兄引我們進去。我們此來,首當其中便是來告知令師,我師弟已是靈山掌門一事的。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6 08:40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六四、名正言順

    錢若華此時要說不認,便有些不合時宜了,只笑道:「嗯嗯,三位師弟,請隨我來。」他始終不接掌門二字的茬,便是明顯不將韓一鳴當成掌門的,韓一鳴自也知了,只是不便與他認真罷了。隨了他進去。

    平波還是住在後院,前院依舊香火極旺。韓一鳴隨了他們走入後院,徑直來到平波門前。不到後院還好,一進後院,韓一鳴忽然忿怒起來,全身微微顫抖,自心底泛出的怒氣瞬間便躥遍全身,那怒氣幾乎將他的胸口脹破,韓一鳴緊咬牙關,雙手握拳,渾身僵直地向前走去,幾乎有趕上前去,直闖入平波室內的打算。忽然沈若復道:「掌門師弟,你看,平波道長這裡,與咱們靈山相比如何?」韓一鳴立時明白過來,自己的異樣已為沈若復察覺,他特意來攔阻自己了。閉了閉眼,定了定神,再看這裡平波的弟子往來穿梭,忽然冷靜下來。不論何時自己都能意氣用事,便是今日不能。微微一笑,道:「嗯,我來過的,承道長看得起,還在這裡住了些日子。倒也不覺什麼,各人覺著好便是了,有什麼可比的。」

    沈若復笑道:「是呀,師弟,我也覺這些不錯呢,但不論如何,始終比不過靈山的。」錢若華回頭看了一眼,也不言語,走到平波門前,錢若華笑道:「師弟們請稍候。」轉身敲了敲門,自行走入其中。韓一鳴禁不住要去聽他們說什麼,卻又忍住了,至於平波會說什麼,大致不會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連平波的臉色都可以想像得到,他聽到自己當了掌門,定然是臉色鐵青的。在他意中,殺了丁師兄,靈山便該沒有掌門了。

    正想間,錢若華已自室內出來,笑道:「師弟,我師父有請師弟入內呢,來來。」他越是說得親熱,韓一鳴越是覺他另有目的。卻也無所畏懼,徑直走入室內去,只見室內平波坐在他慣常的椅子上,正拿了一盞茶,揭開茶碗蓋,吹那浮在茶水上的茶葉,吹了一回,喝了一口,放下茶盞,自始至始,不曾向韓一鳴看一眼。

    屋內雖不如屋外那般光亮,但韓一鳴也已看出平波面色不豫,十分不快。拿喝茶之舉,不過是他借此冷落自己罷了,也難說是借此平息他自己心頭的怒火也說不定。主人既不開言,客人便也不出聲了,韓一鳴看了錢若華一眼,錢若華略有些尷尬,想來他適才不知與平波說了什麼,但定然是說了要平波千萬顧著顏面之類的言語。偏偏平波不顧這顏面。他都可以做到如此這般,韓一鳴更沒什麼意外了,微微一笑,站在一邊。

    錢若華道:「師父,韓師弟一行已入來了。」平波這才抬起眼皮來,對著韓一鳴掃了一眼,道:「哦,是麼?」沈若復也不出聲,想來是要等平波說完了。平波道:「我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們來坐一坐便走罷。」韓一鳴看他說這話都說得極勉強了,心知他必然已聽錢若華說了自己當了掌門之事了。平波便是缺少那點涵容的,對於不快之事,尤其是對了自身這樣向來與他不睦的低輩弟子,總是架子十足的。

    韓一鳴不善言辭,沈若復可不是省油的燈,先走上前來,對平波行了一禮,道:「道長,今日我們本也不是來坐的。我們此來呢,首當其衝是來稟告道長,我韓師弟,已是靈山掌門了。丁師兄辭世之前,將靈山掌門傳給了韓師弟。我師弟如今已是靈山掌門了。」平波本已極是不快,聽沈若復如此一說,哪裡還忍得住,厲聲道:「胡說八道!誰認他當掌門了?名不正言不順,當的甚掌門?」韓一鳴忍不住冷笑:「你認不認我當掌門,我不在意,你認,我是靈山掌門。你不認,我同樣是靈山掌門。我還不曾聽說過,靈山的掌門要派外之人來認可!」

    一句話戳中了平波的心口,平波大怒:「小兔……」忽然又收住了口,他向來對韓一鳴便有些口不擇言的,乃是輕視他的緣故。但不知他又為何收住了口,韓一鳴聽他沒罵完,便也不出聲,沈若復笑道:「道長請息怒,說到名不正言不順呢,我們此來,便是來向道長正名順言的。」平波大怒:「你一個小輩,膽敢這樣與我言語麼?什麼叫正名順言?」

    韓一鳴看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倒有些快意,忍不住衝他一拱手道:「道長,你認與不認,我都已然是靈山掌門了。此乃我靈山之事,道長便是不認,也作不得數。」平波越發惱怒,但卻無法駁回,他認與不認,韓一鳴都是靈山掌門了,此事果真是韓一鳴說的,他不認,也作不得數!韓一鳴看他面色變得紫黑,知他氣惱之極,禁不住微微一笑,這樣動氣,就因自己當了靈山掌門,是否有些不值?但對著平波卻也不想細說,平波越是氣惱,他心中越有快意。原來讓仇人這樣的切齒痛恨,當真是令人快意的!

    一時屋內皆無人出聲,這邊三人自然是靜觀平波動靜的,因此不出聲。而平波那邊,平波是氣得說不出話來,錢若華是不便出聲。過得半晌,平波好不容易平息怒氣,勉強自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既然我不認不作數,那你前來尋我作甚?」韓一鳴道:「道長可是貴人多忘事呀!道長此處,我靈山的物件可不止有一件。別的我暫且不說了,我門下那不成材的弟子,青竹標,承蒙道長青眼有加,收在派內有時日了,如今可以還我了罷?」平波面色一變,道:「你聽誰說的你的弟子在我派內?」韓一鳴道:「我聽誰說的,道長就不必追問了,此事可是有的?誰說誰不說,沒什麼要緊,要緊的是我的弟子在貴派多有叨擾,我怎敢讓他過於打擾道長,還請道長讓他跟我回去罷。」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6 08:41
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六五、驚

    平波越生氣,韓一鳴便越平靜,全然寧定下來。與之相反,他越寧定,平波越是生氣,看著他,幾乎是睚眥盡裂,又忍了半晌,好不容易將一口惡氣忍下去,才道:「我這裡沒有你的弟子!你盡快給我,走,走!」想是他要說「滾」,不知為何不曾說出來。韓一鳴眼角掃了沈若復一眼,沈若復一語不發,也沒甚表情,便道:「好,道長有命,咱們便走罷。只不過我派弟子,是斷不容他在別派棲身的。」沈若復道:「掌門師弟說的是,他便是最不成器的弟子,也是我們靈山的弟子,斷不容他流落在外,咱們再去打聽打聽,順便也問一問別派掌門,是否他們收留了。可別冤枉了道長,但不論如何,青竹標咱們是要收回派內的。」

    韓一鳴道:「嗯,師兄說的是,那咱們便走罷,就不打擾道長了。」對著平波一拱手道:「若是果真在道長處,那我改日再來討回。告辭。」自始至終,平波連坐都不曾讓他們坐,茶也沒叫人上。韓一鳴自然知曉這是平波極其惱怒的緣故,還有便是因他是小輩,細算起來,那真是矮了平波三輩,因此平波有意無意怠慢。

    三人轉身便出來,平波在屋內氣怔了,一句話皆無。韓一鳴是來過此處的,徑直便向外走,走到前院來,忽然耳中聽到隱約的聲響,收住了腳步。他一收住腳步,身後已有人趕上,錢若華笑道:「三位師弟,切莫與我師父計較,我師父向來便是這樣的。實則是極好的,只不過……」只不過怎樣,他也說不出來。韓一鳴想要冷笑,又忍住了。錢若華道:「韓師弟何時接任的靈山掌門?」韓一鳴道:「沒多久,便是這兩日接下來的。」錢若華笑道:「那真是恭喜韓師弟了。」韓一鳴忍不住道:「有何可恭喜的?我接任掌門自然是因我丁師兄寂滅了,我才接任的。」錢若華恍如不知,只道:「哦!」韓一鳴看了他一眼,終沒忍住:「是否我還該謝謝尊師呢?若沒有尊師出手,我如何能夠接這個掌門?」他話音甫落,便看沈若復看了自己一眼,心知自己沒忍住,這話大可不必說的。何必要打草驚蛇呢?

    錢若華老奸巨滑,自不會說什麼,只道:「韓師弟這是說的哪裡話來?只怕這其中有些誤會罷!師弟可別誤會了。」沈若復道:「錢師兄,我只想問那青竹標,何時可以回到我派中?」錢若華道:「唉,說起這個來,師弟誤會就更大了。青竹標是師弟的弟子,那日不知為何走散了,我師父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只是這弟子極是投我師父的緣,言語乖巧,很讓我師父喜歡,才收留了這些日子。這樣好了,他回靈山之事便包在我身上了。我改日送他回來,畢竟是你們靈山的弟子,還是要歸回你們靈山的。」沈若復道:「那便好!有勞師兄了。嗯,這前院是香客供奉香火之處罷,好熱鬧!想來貴派對香客是有求必應了!」錢若華笑道:「也算不上有求必應罷,只不過前院的事務向來我派另一位師弟擔負,我也不太懂的。」

    他們口中閒談著,腳下卻不停,韓一鳴與顧清泉跟在後面,看錢若華腳步沒有片刻停頓,知他也欲自己早些離去,便跟著二人直走出來,一出來,遠遠便看見那邊平波門人圍了一堆不知在看什麼。錢若華道:「師兄弟多了,便是有些散漫的,二位師弟別笑話。」對那邊道:「你們圍成一團,讓師父知曉了責罰,我也幫不得你們!」那邊有兩人跑過來道:「師兄師兄,來了個怪人,痴傻呆愣的,嚇跑了幾個香客了,我們趕他也趕不走的。」

    韓一鳴與沈若復皆是一愣,對望一眼,不及與錢若華招呼,便趕過去,走得近了,果然見無名坐在地上,一臉呆笑,正看著圍著他的眾人。錢若華看他們也趕過來,便道:「這位是二位師弟識得的麼?是跟二位師弟來的麼?」韓一鳴心知錢若華未認出這是無名,正想要不要告知於他,沈若復已道:「他是個痴人,跟我們走了好些日子了,我們看他可憐,也帶他同走的。這回我們過來,他便來了,真是怪呢。」停了一停道:「不用趕他,我們走,他便跟著我們走了。不會擾得貴派不安寧的。」說罷,對韓一鳴道:「掌門師弟,咱們告辭了罷。早些回去,那邊還有同門等著呢。」

    三人遂與錢若華告辭,原路返回。待得走得看不到平波門人了,顧清泉忽然道:「師弟,我不知他前院是何處,雖說是香火鼎盛,但為何會有極重的殺氣?」韓一鳴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後方無人跟來,只有無名的身影遙遙向著這邊而來,平波門人是一個皆無。才將自己從前在平波前院所見說與他們聽。顧清泉道:「難怪了,我雖不知那裡有什麼,但那裡有極重的殺氣,只是平波用法術封住了。他不會將如莘也收在那裡罷?」

    沈若復道:「我是看不出來的,不過若真如師弟所說,如莘只怕就在那處。那是極厲害的法陣,用於鎮壓邪靈的。我雖見識淺薄,但這個再明白不過便是個法陣,用於鎮魘的。只是他鎮魘的是什麼?這樣強的殺氣,連顧師兄都查覺到了。」韓一鳴道:「我也不知,只知其中一物似是我靈山之前的鹿王,說起這個來,我倒是該好好看看秘書了。我也不能確認它是否真是我靈山的鹿王,此事當真是奇怪,我還不能想通透明白。」忽然想起一事來:「我師父的靈骨呢?我很久不曾看見了,也不知……」

    他嘆了口氣,這時說起趙浩洋的靈骨來,已不是之前那樣的痛楚,但心中到底難受,便不再說下去。沈若復道:「五師叔的靈骨,不知走到哪裡去了。但師弟,你要明白,那是靈骨,有靈氣的,只要咱們還在,遲早會見到的。便如無名一般,只是師叔的靈骨,比這無名,可有靈氣得多了。不會走失的,只是咱們東奔西跑,靈骨一時之間跟不上罷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6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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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卷 變故 八六七、知曉 (作者漏掉866章)

    茫茫天地之間,一副靈骨慢慢行走,韓一鳴一時之間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情景真是想也不願去想的,即使是靈骨,也是師父。沈若復看了他一眼,與顧清泉對望一眼,顧清泉道:「小師弟,你便不要再想了。若是都這樣想,你怎會抵受得住?靈骨在那些靈力散去的一天,會散開來,這個想必不用我說,你自己也會知曉。連現下你都過不去,將來你看到靈骨散去了,如何抵受呢?」韓一鳴默默不語,師父的靈骨是定然會散的,之前已缺了一塊,可見不散開是再無可能的。忽然沈若復道:「走,咱們走,平波起疑心了。別回頭,別問,咱們只管走!」

    韓一鳴無從問起,沈若復轉身就走,顧清泉也是拔腿就跟上去,韓一鳴回頭一望,不見人影,但也立即就跟上去。三人腳步匆匆,不一會兒,已走出好大一段路去。沈若復收住腳步,回頭看了看,道:「錢若華倒也不笨嘛。」韓一鳴道:「怎麼,他認出無名了?」沈若復道:「我想或許他猜到了無名,因此跟來看了。」韓一鳴不曾察覺錢若華跟來,定了定神,道:「我不曾留意。」沈若復道:「師弟沒見他回去之時,雖未回頭,腳下卻停了一停,有些緩慢。他這樣精細的一個人,怎會不知曉呢?他只是沒見過無名,乍然遇上,不識得罷了。但無名的怪誕之處,想必他也是聽說過的。我們能認出來,他未必就認不出來。」

    顧清泉道:「他跟來了麼?」沈若復道:「他跟來了,只不過跟得很是小心,他若不對無名起疑,跟來做甚?」韓一鳴道:「好在師兄細心,不然我是全不知曉的。」沈若復道:「錢若華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我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留意的。他跟來是我意料中事,他跟得也極小心隱蔽,不過無名可不知小心為何物。因此他的形跡露了一露,為我所見。不過現下他沒跟來了,想必看無名看了那樣久,他大致也知無名是何人物了,這時該是回去稟告平波了。待稟告過了平波,此事就可有些意思了。咱們靜觀其變。」

    說話間,無名已自後方走上來了,他依舊大步流星,手中提著片刻不離身的辟獬刀。若不是先知他人事不曉,這時看去,倒要羨慕他的風範了,衣襟飄拂,神情灑脫,萬事不縈懷的模樣也不過如此。他大步流星去了,韓一鳴與沈若復看看後方無人追來,前方無名卻已走得無影無蹤了,也不去追趕,自趕回同門所在之處,與同門匯合不久,無名如鬼魅一般出現,韓一鳴與沈若復相視一笑,這無名果真是跟定了他們,雖不知他是為何跟著靈山弟子,但也不在意。

    韓一鳴始終未曾去翻看那本掌門秘書,雖說丁五囑咐他一定要看,但韓一鳴卻不曾輕易去看。並非他不以丁五的話為意,而是他深知那書中有很多是自己想不明白,想不通透之處,貿然去看了,不僅參不透,且全無益處。他深知自己之力,還不能看這本書,也說不出為什麼,那薄薄一本冊子,會讓自己沒有去翻開一看的打算。靈山的許多過往就在這本冊子中,但要翻開這許多過往,自己還真沒有這個能為。

    他牢牢記得丁五說的,師祖讓他們都往北方而去。因此這回與師兄師姐們再匯合,便是向北方去的。此時北方雖還未天寒地凍,卻已十分寒冷了,每到一處,都要備辦許多衣服乾糧。好在二位師姐都十分周到,連凌風雲的衣服都備辦得十分齊全。凌風支這小兒長得越發壯了,肥肥胖胖,越顯可愛。只是他自來不曾學過說話,不論你怎樣逗他,逗得他開心大笑,格格聲不絕於耳,卻一個字也不會說。韓一鳴年輕,自不知此不妥,但聽幾位師兄師姐說了,知曉不妙,卻是無能為力。師姐們也帶他去看過郎中大夫,只不知那些庸醫是如何看的,也說不出什麼門道來,只是搖頭。師兄師姐們都說想來假以時日,他會說話的,不是有俗語說:貴人語遲麼?不知何為貴人,但看他從前身家,也是富戶,可算得一個貴人了。因此言語學得遲緩些,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日到了一處城鎮,幾位師兄師姐照舊去備辦衣食。將凌風雲交與了靈芯,靈芯雖是天真浪漫,人事不通,卻是十分機靈,這些日子來,她不多言多語,一雙眼睛卻是四處看不休。韓一鳴不曾留意,沈若復卻悄悄對他道:「靈芯師妹再過些時日,必定厲害非常。」韓一鳴沒有這看人的本事,也不太留意許多事,再師兄這般說來,必定有他的道理。師兄有他厲害之處,這是自己學不來的。有時也感嘆,若是換了沈師兄是自己,那許多事情必定瞞不過他的眼睛。瞞不過他的眼睛,那靈山今日便不會是這樣。往往這樣一想,卻又暗自想道:「事已至此,再想這許多又有何益?」還是安定心神,要向北而去。

    靈芯在一旁將凌風雲逗弄得格格笑個不止,韓一鳴忽然想起羅姑來,道:「師妹,羅姑呢?」靈芯道:「她在那邊,嗯和沈師兄說話呢。」沈若復先前在這裡說過話才出去的,韓一鳴也不知他去了何處,靈芯卻頭也不抬便這樣說,韓一鳴當然知曉她不會胡說亂講,只是這不看便知的本事,著實有些讓人意外。

    忽然外面有人叫嚷起來,這客棧本來安靜,韓一鳴挑的乃是一家不大的客棧,圖的便是安靜,且又在背靜之處,就是平波門人來,片刻之間也找不到他們。這時聽到外面大叫大嚷起來,看了靈芯一眼,想試試她的不看便知,便道:「師妹,這是什麼人來了,這樣大嚷大叫。」靈芯抬起頭來,看了看門,雙眼忽然變作紫色,片刻之後,又是一雙烏溜溜的黑眸,對他道:「嗯,師兄,你也識得的,你的弟子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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