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離開 八三八、時刻
晚間眾人聚在一起吃晚飯,雖說只是一些粗糙干糧,但人人都是十分知足。沈若復看看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道︰師兄、師姐、還有師弟,你們可曾做了什麼奇怪的夢?可曾看到什麼奇異的景像?眾人都紛紛搖頭,馮玉藻道︰我們都十分小心,我也十分留意,若是再有做過的那樣奇怪的夢,定然會說與你們知曉。可我並沒有做過什麼夢,連夢都沒有。沈一鳴猶不死心,一一問過來,眾人皆道這些日子不曾做夢,也沒什麼異樣。
問到韓一鳴,韓一鳴想了一回,夢,不能說全然沒有做過,他確實做過幾個夢的,只是斷斷續續,連不起來。也只記得一鱗半爪。但這些連不起來的夢,也沒什麼奇異之處。至于異樣,那真就更談不上了,同門皆在一起,他若見了異樣,他們必然也能看見一點半點,他們俱都不曾見著,只能說是沒有異樣了。沈若復再三道︰你果真不曾做夢麼?小師弟?韓一鳴道︰我不能說沒有做夢,我只是沒有做什麼異樣之夢。並且我做的夢也大多都記不得了。沈若復卻問羅姑道︰羅姑,他要說一說他做的夢麼?
羅姑道︰唉,其實听與不听,也沒什麼差異了。他都不記得了,能告知我些什麼呢?沈若復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還是請小師弟說上一說罷。羅姑道︰那便說上一說罷。韓一鳴無奈,道︰可我真不記得了。沈若復道︰你記得什麼,便說什麼好了。師弟,你做過幾個夢?韓一鳴道︰我哪里得知呢?我只知我做夢了,哪里記得做了幾個夢,連夢到些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只揀我記得的說罷。沈若復道︰好,師弟,凡是記得的,都要說來听听。
韓一鳴細想了一想,依舊是些鱗鱗爪爪的碎片,便挑最先想起來的道︰我自己的也要說麼?羅姑道︰你有什麼不便說的,不說也罷,只說方便說與我們听的即可。韓一鳴道︰沒什麼不便說的,只是我做的夢,似乎與狂飆無關。嗯,我夢見我在河邊洗手。
他短短一句話說完,便不再往下說了。沈若復道︰咦,師弟,你怎麼不往下說了?韓一鳴道︰別的我就該沒夢到什麼了。沈若復道︰你再細想想。韓一鳴又細細想了一回,道︰真沒什麼了,我洗完手站起來就走了。沈若復似乎不敢相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羅姑。羅姑道︰那,你除了洗手之外,沒做什麼別的事麼?韓一鳴搖了搖頭。
他再說不出別的來,沈若復道︰唉,小師弟這夢,做了也等于沒做。韓一鳴道︰是呀。羅姑卻道︰那你在夢里,還看到什麼?韓一鳴道︰嗯,那河里有一朵蓮花,只有一朵,也看不到蓮葉。嗯,是了,我腳邊還有一株雪蓮,開了兩朵雪蓮,對著河對岸。羅姑道︰蓮花?雪蓮?韓一鳴道︰夢就是這樣的怪誕,蓮花與雪蓮都有個蓮字,卻是絕對不會長在一起的。我也只見過兩回雪蓮。
羅姑道︰你還記得夢里那河邊麼?也怪,羅姑不問,韓一鳴不記得那河邊什麼樣子,她一問,韓一鳴便想起來了︰河邊全是卵石,水不清。羅姑道︰太陽在哪一方呢?你夢中可有陽光?韓一鳴細細想了一回︰著實記不起來了。我真不記得夢中可有陽光。但看見了,便該算有罷。羅姑道︰那好,還有什麼?韓一鳴道︰我著實想不起來了。
沈若復道︰唉,也是沒什麼用的。羅姑看了他一眼︰可我卻覺很有用,確有用處的。河邊,這左近有河麼?韓一鳴愣了一愣︰羅姑,你是要去尋這條河麼?羅姑道︰那是自然。你夢到河並不稀奇。但你夢到了蓮花,也夢到了雪蓮,我要找到這條河,看看你荷花與雪蓮各是什麼意思。韓一鳴听了這話,不禁想︰這也能找到?河是能尋到,但荷花與雪蓮如何能夠同時尋到呢?這兩樣花是絕不能長在一起的。
沈若復道︰尋到河,倒是不難,我們這里人人都能御劍飛行,只要飛入空中,找一條河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你真要尋到這條河麼?羅姑道︰我是要尋到,至于尋到了是什麼,我也不知。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能一步看到結果,哪用這樣費事?韓一鳴道︰怎麼,我做的夢很古怪麼?他這個夢本來再尋常不過,但到了羅姑這兒,全然就不是這樣了,令人十分意外。羅姑道︰我們先尋到了這條河,你到了河邊再想想,你還夢到什麼。韓一鳴愣了一愣,沈若復已道︰這樣罷,羅姑,你與我小師弟說一說,我們去找尋這條河。
他自管招呼了師兄們一同御劍飛去了,羅姑道︰你可知雪蓮為何物?韓一鳴道︰不是花麼?羅姑道︰不止這樣,不僅僅是花,雪蓮還是八寶之一,乃是有所指的,或許也是指的靈力。因此我要尋到這條河,帶你去岸邊,讓你再想想,看到了什麼。韓一鳴道︰好,只盼能早些想出來。羅姑道︰我也望早些了了此事,一來狂飆等的時刻已足夠長久。二來嘛,你的師兄已心神不寧了,他很記掛你們的丁師兄,但這個時候,他是不能離去的,因此,只能等著。韓一鳴嘆了口氣︰我也很記掛丁師兄,還是希望早些見到丁師兄。
不多時,師兄們都回來,付師兄言道,他果真在兩座雪山後面,看有一條河,河邊全是卵石。這里有條河倒也沒什麼奇異的,韓一鳴並不奇異,天下哪里沒有山川河流呢?只不過硬要將夢中的河流與這條河流拉扯到一塊兒,似乎有些牽強。但看師兄們這樣認真,也不好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就算是有牽連罷,早些完了此事,也好早些去見丁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