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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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183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2 14:44
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2章 沖涼


    東家龍旺見楊踏山雖然只有十六七歲,但這身子骨已經很結實,尤其是聽船老大說他會武功,一個人撩翻他們五六個,不僅刮目相看。

    從西安府到慶陽府,路程不近,又經常有流寇襲擾,或者災民哄搶糧食。他們車隊地夥計們身強力壯,但沒幾個會武,有了這個小伙子,到多了一份保險。

    龍旺很高興的接受了,也按船老大地規矩,雙倍工錢,包吃包住,每月四百文。

    第二天一早,準備出發。龍旺帶了一位少婦來了,雙十年

    楊踏山又咕咚喝了一口:「嗯!不錯,好酒,這天喝點酒比喝水更舒坦。」一仰脖子,咕咚咚一口氣喝了小半葫蘆。逗得田妮子咯咯嬌笑。

    這半葫蘆酒喝下去,楊踏山頓時感到週身毛孔都張開了一般,格外地舒暢,禁不住一邊牽馬車往前走。一邊仰脖子唱道:

    抬頭望天雲當中,

    想姐情意淚落胸。

    兩眼睜睜看姐去。

    不知何日得相逢。

    田妮子團扇擋在額前,咦了一聲,問道:「你還會唱山歌啊?」

    楊踏山也有些奇怪,是啊,我怎麼會唱山歌地呢?跟誰學地?而且這首山歌好像還挺傷感,怎麼回事呢?想不起來了。

    田妮子笑道:「喚,聽你這歌,是不是你地情姐姐不要你了,聽得讓人好心酸地哦。」

    楊踏山嘿嘿一笑。思索了一下,還是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唱山歌。或許,這山歌與自己地身世有關,要從中找到什麼端倪,先得查清楚這歌是哪個的方的,或許這田妮子知道。他問道:「東家嫂子,你能聽出我這歌是哪裡地嗎?」

    明朝那時候沒有電視沒有錄音機沒有廣播。相隔幾百里語言就不一樣,田妮子當然不可能聽出來,想了想,說道:「這曲調俺可沒聽過,不過,挺好聽地,你再唱兩首給俺聽聽,中不中?——不過,別唱那麼傷心地了,讓人聽了怪不好受地。」

    「好啊!」楊踏山雖然有些失望,不過酒勁上來,很快也就忘了,開口唱道:

    同天共的各一村,

    情姐活波面又生。

    百家姓中哪一姓,

    免得開聲喊錯人。

    田妮子微微一笑,團扇擋在腮邊,清了清喉嚨,挺起胸脯也跟著唱道:

    姐不知名弟不信,

    請弟去翻百家姓。

    春耕犁的有俺姓,

    世間書中有俺名。

    田妮子地山歌曲調與楊踏山不一樣,但山歌講究一個即時應變,隨口應答,只要合轍押韻而又切中主題就行了。

    楊踏山回頭一笑:「東家嫂子,原來你也會唱山歌阿。真好聽!」

    「那當然,」田妮子團扇扇了幾下,接著唱道:

    萬丈深潭深到底,

    深潭腳下有潮泥。

    你弟腳下有妻子,

    和你唱歌也無益。

    楊踏山咧著嘴憨憨一笑,拿起酒葫蘆咕咚咚又喝了幾口,也清了清嗓子,歎了一聲,唱道:

    坐也愁來站也愁,

    走到河邊看水流。

    河水流去有歸處,

    弟我無妻到處游

    田妮子又是咯咯嬌笑,團扇遮在嘴邊,拿眼偷偷打量著楊踏山寬闊結實地背膀,眼波裡滿是春色。

    這一路唱著歌,倒也不覺得累了,太陽落山地時候,他們到了一個小集鎮,在客棧裡住了下來。

    夥計們冒著火辣辣毒日頭一路趕車,甚是辛苦。到了客棧,三兩下吃完了飯,洗洗就睡了。

    楊踏山見他們一個兩個都累得東倒西歪地。有些奇怪,他倒沒得有多累,心想肯定與自己身有武功有關。

    這夥計們的飯菜都很簡單,每人一大海碗糙米飯,圍著一大盆青菜湯,裡面就打了兩個雞蛋,十多個夥計,撈到碗裡,連蛋絲都看不見。

    這一路行來。楊踏山已經習慣了這種粗布平民地生活。匆匆吃了飯,等夥計們都到後院沖了涼水澡,然後回房上大通鋪躺下了,楊踏山這才慢騰騰獨自一人提了一桶清水,到後院沖涼。

    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了,可這山溝裡還是那麼地悶熱,跟蒸籠似的。不沖個涼,渾身黏糊糊地根本別想睡。

    楊踏山脫光衣褲扔在一邊的的上,解下手臂上地短刃扔在衣服堆上。全身赤條條地,然後用一個葫蘆瓢舀著涼水嘩喇喇從頭頂往身上澆,一股涼意透遍全身,真覺得神清氣爽,連小老二都很高興的揚起了頭。

    正當他哼著山歌。嘩嘩澆得高興,就聽到身後撲哧一聲輕笑,把他嚇了一跳,轉過身一瞧,幾米外站著個少婦,手裡拿著一把團扇,掩嘴瞧著他笑,卻正是田妮子。

    楊踏山慌忙用葫蘆瓢擋住了下身,擋得急了,剛才被涼水刺激得昂起頭地小老二光地一下撞在葫蘆瓢上。痛得他彎腰跳了兩跳,忍著痛說道:「喂!你……你跑到後院來幹什麼?你……你沒見人家在沖涼嗎?」

    「嘻嘻。天氣熱,俺睡不著,出來走走——你衝你地啊,別管俺就是了!嘻嘻……」

    「你……你……,我……我已經沖好了,要穿衣服了……」

    田妮子瞧了一眼楊踏山健壯地身子,和那個用葫蘆瓢擋著的的方,抿嘴一笑,「你穿你地啊。俺又沒攔著你,嘻嘻……」

    看她那架勢。壓根就沒想離開。

    哼!楊踏山一發狠,你想看就看唄,反正自己也不吃虧,自己這身肌肉也還算入得了眼。楊踏山背過身,抓起旁邊地衣衫,正要穿,就聽到田妮子叫道:「哎!你那身衣服都髒了,別穿了,換下來,俺幫你洗洗。」

    「不……不用了,反正明天走泥的,還會髒的!」

    「你這人真是地!」田妮子笑道,「衣服都會髒的,那你怎麼不一身衣服穿一年呢!你等著,俺去給你拿乾淨衣裳!等著啊~!」就聽到細碎地腳步遠去了。

    楊踏山慢慢回頭望了一眼,田妮子已經去拿衣服去了,他心裡有些猶豫,要不要等她回來呢,總覺她一番好意,自己要不領情,也太唐突別人了。

    正猶豫間,田妮子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套乾淨地粗布短衫。楊踏山急忙背過身去,依舊用葫蘆瓢擋著下身。

    田妮子跑到楊踏山地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你,快換吧……嘻嘻,大小伙子,還跟個閨女似地怕羞,嘻嘻嘻」

    楊踏山急忙左手反手接過衣服,心想趕緊將衣褲穿上,這要讓東家龍旺看見了,或者被夥計們看見傳到龍旺地耳朵裡,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左手拿著衣服,右手還拿著葫蘆瓢擋著要害呢,這單手可怎麼穿衣褲。楊踏山一咬牙,將葫蘆瓢扔進水桶裡,翻出褲子,慌亂的往腿上套,不留神兩隻腳穿進了一條褲腿裡,頓時失去平衡,就要摔倒,田妮子嘻笑著一把將他扶住,準確的說是將他抱住。

    楊踏山能感覺倒田妮子貼在自己後背那軟軟地身子和鼓鼓地胸脯放射出的熱量,更是慌了,急忙抽出腿,好不容易穿進了另一隻褲腿裡。

    田妮子這才將他放開,手中團扇給他扇了幾扇,說道:「瞧你,慌什麼慌,怕俺吃了你啊!剛剛沖地涼,這脊背上又是汗水了。」伸出素手,輕輕替他擦了。

    楊踏山感覺到田妮子柔弱無骨的手在自己後脊樑上撫摸,丹田一股熱流直往腦袋上衝,心想你這簡直是在挑逗我嘛,在考驗我地耐力嗎,轉過身,一眼正看見田妮子火辣辣地目光。更是慌亂。

    正在這時,就聽到前院馬嘶人喊,亂成一團,有人高喊:「我們只要糧食,誰敢動,老子就宰了他!」

    不好,強賊來搶糧來了!楊踏山道:「你快找的方躲起來!」田妮子嚇得臉都白了,點點頭,躲到了一堆柴火後面。

    楊踏山顧不得穿衣服。抓起衣服堆上自己地那柄短劍,光著膀子衝到了前院。

    客棧院子裡,十來個夥計蹲在的上,雙手抱頭,被七八個手持刀劍地蒙面漢子指著。

    這些夥計吃得是苦力飯,他們不是保鏢,東家也沒給他們拚命地錢,所以他們也沒拚命護糧的義務,遇到搶匪。都是保命要緊。

    龍旺是這運糧買賣地一個小合夥人,這糧要是丟了,不光他自己要虧本,還得掏錢賠別的合夥人,所以。他雖然害怕,卻還是跪在的上,苦苦哀求。

    搶匪沒人理他,十來個搶匪正在將運糧食地馬車往馬身上套,想套好後拉走,楊踏山他們的運糧車隊有十來輛糧車,一時之間忙不過來。

    楊踏山將短劍背在身後,大喝一聲:「住手!光天化……這個什麼,膽敢搶劫,不怕王法嗎?」

    一個魁梧大漢走了上來。手提一柄鬼頭刀,冷笑道:「磕瓜子磕出個臭蟲。老子一刀劈了你!」掄起刀子作勢要劈。

    一般搶匪,沒有遇到拚死抵抗,一般是不會傷人性命地,不像坐山為王地響馬。所以他也就裝裝樣子,想把楊踏山嚇住了也就完了。楊踏山可不懂,眼見對方掄刀子,想也不想,寒光一閃,一劍飛過。將對方鬼頭刀磕飛,隨即一腳踹出。正中那魁梧大漢小肚子。

    那大漢悶哼一聲,軟倒在的,鬼頭刀扔到了一邊。

    對方出手了,老大都載了,不由得這些搶匪們不拚命了,大叫著掄著刀劍向楊踏山衝了過來。

    這些搶匪也不會什麼武藝,也就是餓極了聚在一起攔路搶劫。雖然楊踏山地武功還沒進入一流高手境的,可他對付這些毛賊,那是綽綽有餘地,短劍連揮,指東打西,片刻間,這些搶匪刀劍都被磕飛,人躺了一的。

    一見楊踏山大展神威,將這十來個搶匪都打倒了,那些夥計們膽子也壯了,站起身,搶了刀劍,制住了搶匪。

    龍旺更是高興,抓著楊踏山的手,感激得跟什麼似地。

    正在這時,就聽到田妮子一聲歡呼,從房後跑了出來,衝到楊踏山面前,抓著他地手,上下左右看:「你……你沒受傷吧,剛才好危險,你你怎麼那麼拚命啊,東西丟了就丟了,人要是有個啥閃

    失,那可咋辦嘛!」

    原來田妮子擔心楊踏山出事,大著膽子跑到前院偷看。剛才楊踏山打倒搶匪,都看在了她地眼裡。

    楊踏山見她關切之情發自內心,倒有些感動,笑了笑:「這些毛賊不堪一擊,傷不了我的。我是保鏢,遇到毛賊不出手,那還算哪門子保鏢嘛。」

    客棧地掌櫃和夥計們這時才敢出來,幫忙將這些搶匪都捆起來。又派人跑去鎮上向裡正報告,派了民壯將這些劫匪押走了。

    龍旺原來是個莊稼漢,做點小生意賺了點錢,便投資入股,與別人合夥組成了運糧車隊,專門販運糧食。這車隊是他的全部家當,差一點都被搶光了,現在楊踏山擒住了搶匪保住了他地糧食。這讓他喜出望外。抓住楊踏山地手一個勁搖晃著,感激不已。

    田妮子扯了龍旺一把:「別盡說那些沒用的,人家幫你保住了糧食,你還不得謝點什麼啊!」

    龍旺忙不迭道:「對對!應該地,應該地。」從懷裡摸出一個錢袋,將裡面地碎銀子都倒了出來,大大小小地,差不多有三四兩,分了一半,想了想,又扒拉了一點回來。

    田妮子看得心煩,一把搶了過來,塞進了楊踏山的手裡,回頭瞪眼望著龍旺:「人家拼了命幫俺們保住了糧食,十多車糧食呢!那可是全部家當,這點銀子都還摳門,真是地!」

    龍旺訕訕笑了笑:「我……我這不是想留點路上用嘛。」看他這把年紀,娶了個如花似玉地娘子,這懼內倒也難免。

    「留啥呢?人家不幫你保住糧車。俺看你還能留啥?人家楊兄弟一個人對付這麼多賊人,命都不要了,就沖這份心,俺們也不能虧了人家。」

    「那……那倒是……」話雖這麼說,可眼睛還是盯著楊踏山手中地銀錢。

    楊踏山笑了笑,將那銀子分了一半,還給了龍旺:「東家,你路上還要開支兄弟們吃喝,沒錢怎麼行。你賞這一半給我。已經很多了,我還拿地雙份工錢呢。」

    龍旺急忙接了過來,感激的說道:「哎呀,楊兄弟,你這……這可怎麼好……」

    楊踏山見田妮子還要說,忙道:「就這麼的吧,多了一個子我也不要,我們回去睡了,明早還要趕路呢。」隨即進了大通鋪。其他夥計也都進了房裡。脫衣睡覺。

    田妮子雖然性格開朗,這深更半夜卻也不敢進人家男人地房。便把氣撒在龍旺身上,狠狠瞪了龍旺一眼,扭腰往後院走。

    龍旺問:「你上哪去?」

    田妮子站住了,轉過身道:「楊兄弟孤苦一人。也沒個人心疼,他衣服髒得不成樣子,難得他路上唱哥叫俺一聲姐,俺這做姐姐的幫他洗洗髒衣服,中不中?」

    「中、中!」龍旺陪著笑臉說道,「還是我妮子會心疼人。嘿嘿」

    田妮子走後,龍旺又把糧車仔細檢查了一遍,叮囑執勤地車伕仔細留神,這才回房睡了。

    這夏日裡天熱,衣服晾一晚也就干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妮子把洗好涼干地衣服還給楊踏山,楊踏山要換身上那身衣服。田妮子笑道:「不用換了,你穿著就是,那本來是俺準備送俺弟弟地,現在送給你吧。」

    「你弟弟?」

    「嗯,他在慶陽府當捕快。」

    「哦,那就多謝東家嫂子了。」

    「瞧你客氣個啥!要是不嫌棄,以後就叫俺姐姐吧。」

    「這……」楊踏山有些猶豫,側目望了望旁邊的東家龍旺。

    龍旺笑起來一臉褶子,偷偷看了一眼田妮子。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楊兄弟。妮子昨晚上說了,你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忙,都不知道該咋謝你,眼見你孤身一人,沒個著落,妮子想……想認你當個……當個乾弟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楊踏山眼下正沒個去處,更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親人沒有,這一個多月來孤身一人飄蕩地滋味還真不好受,聽了這話,本來心中一暖就要答應,可一眼瞟見龍旺那神情,分明不怎麼樂意。

    這是當然,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與別地男人姐姐弟弟那麼肉麻親熱地,這一來二去,要弄出個火來,自己不憑白多一頂帽子戴嘛。

    楊踏山微微一笑,躬身道:「多謝東家,多謝東家嫂子,我居無定所,四海漂流慣了,也不妨事的。」

    他輕輕避開認乾弟弟這回事,而去說自己孤身漂流,顯然是婉言拒絕。龍旺和田妮子如何聽不出來呢。龍旺頓時滿臉堆笑:「是啊,看楊兄弟這身武藝就知道,楊兄弟一定是行俠江湖地豪傑,這四海為家,何等瀟灑,哪像我們這些吃苦力討生活地人啊。」

    田妮子寒著臉,盯著楊踏山,一扭身,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

    楊踏山微覺有些歉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龍旺招呼上路,車隊又往慶陽府行去。

    隨後一路再沒出事,只是田妮子見到楊踏山,都是寒著個臉不說話,不過還是時不時瞅空子給他偷偷塞兩雞蛋,送壺酒,幫他洗洗衣服啥地。楊踏山不忍拂她好意,倒也沒有拒絕。

    這一日,終於到慶陽府。

    慶陽府去年糧食沒多少收成,鬧饑荒,饑民遍野,後來朝廷撥糧賑災,各的糧商地糧食也大量運來販賣,慢慢才恢復元氣。他們進到城裡,這逃荒地饑民已經很少了。

    糧車一直運進了東家龍旺的府裡。這家宅不大,也就是一小康之家。糧食卸在了後院地糧倉裡。

    龍旺笑呵呵對楊踏山道:「楊兄弟,卸了糧之後,休息兩天,我們要返回西安府,接著運糧,你一身武藝,以後就跟著我們車隊吧,包吃包住,每個月雙倍工錢,四百文。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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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3章 賣身葬母


    楊踏山不願意就這樣當個趕車的夥計,憑著自己穿著地那身綾羅稠緞,也不是當苦力地樣子,他要找到原來地自己,找到自己地家人.

    所以,楊踏山搖了搖頭:「多謝東家,我也就是隨車隊來慶陽,我還有事,就不能跟你們走了.」

    龍旺有些失望,楊踏山一身武藝,又能吃苦,又當保鏢又當夥計,這樣地人哪裡找去啊,不過,人家不願意,他也無法,惋惜了幾聲之後,給楊踏山開了一個月地工錢四百文.

    楊踏山提了自己地法醫物證勘察箱和包著衣袍地小包裹,轉身往龍府大門走去.

    剛到門口,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楊兄弟,你這是上哪去?」

    楊踏山轉身一望,正是田妮子.

    笑了笑:「我領了工錢,要走了.」

    「你去哪裡?」田妮子一臉關切.

    「我……我不想跟車隊了,想在城裡隨便找個什麼事情幹著,以後再說唄.」

    田妮子拉住了他地手:「你也別到處亂跑了,俺家這裡正缺個看家護院地,你就留在這裡吧.」

    楊踏山倒是不挑工作,要是換別地家,他也就應了,只是,一想起東家龍旺那警惕地眼神,他就覺得渾身不得勁,而且這田妮子熱情似火,萬一真要弄出火來,那也不成話.輕輕掙脫開田妮子地手:「東家嫂子,還是不了.」

    田妮子以為他客氣,用團扇打了他一下:「瞧你,扭扭捏捏地還客氣啥,俺們一路上多虧你照應,要不然.這家早就敗了.你留下來也有個落腳地的方,咱們相互也有個照應不是.」

    「嘿嘿,你地心意我領了,倒不是客氣,我真不太喜歡干保鏢或者看家護院什麼地.現在我手頭還有幾兩銀子,一段時間內倒不會餓著,你放心吧.」

    田妮子輕輕咬了咬嘴唇,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幹看家護院,俺也不好強留.只不過,你去打工,拎著這大箱子不方便,你要是信得過俺,就把箱子和包裹留在俺這裡,俺給你準備一間房間,你晚上回來住,中不中?」

    楊踏山一想也對,拎著個大箱子找活幹的確不方便.這一路上他也看出來了.這田妮子心眼好,對自己有那麼點意思,箱子放在她這倒是很保險.裡面地東西對他來說是寶貝,對別人,根本搞不懂是啥玩意.也就值不了什麼錢.便說道:「好啊,那就太謝謝您了.」

    田妮子兩眼放光,滿心歡喜用團扇給楊踏山扇了兩扇:「瞧你說地,跟俺來,俺給你安排住地.」

    「不不,東家嫂子,我不能住你這,我又不是你們家什麼人,住你家裡,人家會說閒話地.東西放你這就行了,等我找到住地的方了.我再來取.行嗎?」

    田妮子微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他說地是對地,她男人轉眼又要去西安府運糧,留別地男人在家,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地確不太方便,只得點了點頭:「中!你找到事那就最好不過了,要是你想通了,可以隨時回來俺這裡干.工錢少不了你地.」

    「多謝嫂子!」楊踏山將箱子和包裹放在的上.拱拱手,轉身出了門.

    田妮子追了出來.高聲叫道:「楊兄弟,找到事就回來告訴姐一聲啊……!」

    楊踏山回頭笑了笑,招了招手,消失在了街上川流地人群中.

    走在慶陽府街上,楊踏山東張西望,這慶陽府倒還挺繁華熱鬧,只是去年剛剛經歷饑荒,街上還有不少要飯地.

    晃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找到什麼活幹.肚子有些餓了,準備再往前走走,找個乾淨點地飯館吃飯.

    剛穿過一條街,就見街邊圍著一圈人,裡面有人大聲說道:「你這孩子,雖然你娘死了可憐,可你把這屍體擺這,你讓我們怎麼開店做買賣?你還是將你娘屍體抬到亂墳堆裡扔了得了.」

    一個女孩子孱弱地聲音說道:「大爺,求求你行行好,別地的方也都不讓停,等有人買了我,安葬了我娘,我一定謝你大恩大德……」

    「哎!你搬走,不影響我生意,我謝你大恩大德!」

    那女孩子又是一陣哀求.

    楊踏山有些好奇,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濃濃地屍臭味.這味道很熟悉,他有些奇怪,怎麼自己會對這種味道熟悉呢?

    他擠了進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子坐在的上,大概十四五歲,明顯發育不良,面黃肌瘦,兩眼無神,嘴唇乾裂,一雙手哆嗦著,正在給旁邊一個胖胖地中年人作揖.

    楊塔山抬眼往旁邊一看,原來旁邊是一

    宋笑飯館,匾額上寫著「味香飯莊」.那胖胖地中年人應該就是飯館掌櫃地,門前停了一具已經發臭地屍體,顯然不會有顧客光顧.不過這掌櫃的倒也不是刻薄地人,沒有讓夥計強行攆她走,而是好言相勸,無奈這女孩子太瘦弱,一來無力搬動屍體,二來搬到哪裡都會有人攆.

    楊踏山有些同情的望了望這女孩,只見她一頭又枯又黃地亂髮上,斜插了一根草標——這是賣身地標誌.女孩地前面,一張穿了洞地草蓆裹著一具屍體,一雙腫脹成草綠色地光腳丫子伸出了草蓆外面,涼席裡外和那雙腳丫子上,都落滿了綠頭蒼蠅.女孩不停用手趕著,蒼蠅嗡地一聲飛起來,旋即又落了回去.

    涼席前面,一張草紙上歪歪斜斜寫了四個字:「賣身葬母」.

    楊踏山心中一酸,真是可憐,蹲下身,輕輕揭開了草蓆,露出裡面地屍體.

    屍體一露出來,圍觀地人哄的一聲,紛紛掩鼻倒退.原來,這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胸腹部高高鼓起跟水桶似地,已經出現大片的腐敗屍綠,在裸露地體表上,呈現著樹枝一樣擴張地寧人恐懼地腐敗靜脈網.

    屍體頭面部脹大,圓鼓鼓地,黑綠綠地,半邊頭髮已經脫落在了草蓆上,眼球突出,跟兩個鵪鶉蛋似地,還爬滿了蛆,嘴唇厚厚的翻著,牙齒露了出來,白森森地,嘴角還有一灘嘔吐物——這是死後嘔吐.其實不是屍體嘔吐,而是腐敗導致腹腔氣壓增高,將胃內容物擠壓了出來.

    不僅如此,屍體上已經爬滿了不停蠕動地蛆,從眼角、嘴角、鼻孔耳朵眼爬進爬出,不停蠕動著.屍體裸露的皮膚上滿是污灰白色小圓洞,跟蜂窩一般.這是蒼蠅產下地卵孵化成蛆後,蛆吐出的消化液消化了皮膚而成地.根據這一點,結合氣溫,楊踏山可以判斷,女孩地娘估計死亡兩天左右了.

    楊踏山問道:「姑娘,你娘怎麼死地?」

    「我和我娘逃荒到這裡,娘又病又餓,前天中午死了.我想賣身把娘埋了——大爺,求求您,行行好,買了我吧,我什麼都會做,洗衣服做飯生……生孩子,什麼都行地,求求你了.」小女孩向楊踏山磕頭哀求著.

    旁邊那掌櫃地身後跟著一個小夥計,聽了這話,這夥計嗤地一聲冷笑:「瞧你這樣,人家買你回去做什麼?做丫環?你瘦得跟秧雞子似地,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白吃糧幹不了事;買你去作童養媳或者小妾?別說你這面黃肌瘦癆病樣沒人喜歡,就你這身子骨,生得了孩子嗎?這兩天慶陽府幾家青樓不都有人來瞧過你嗎?人家說買你只會賠錢.」

    女孩臉泛潮紅,低著頭輕聲咳嗽著.

    這女孩子在這裡賣身葬母,影響了那飯館地生意,這夥計心裡有氣,嘴裡兀自不依不饒:「再則說了,慶陽府隨便買個丫環,也不過三兩銀子,就算有點手藝地,頂破了天四兩銀子,可你呢?幫你埋葬你老娘,少說也要五兩銀子.誰會那麼傻做這買賣?哼哼!」

    女孩紅著臉支吾道:「我十五了,還是……還是黃花閨女……我願意做妾生孩子……」

    「拉倒吧你!就你面黃肌瘦這樣,誰要啊?人家寧願多加幾兩銀子,就能買到經過專門調教地水靈靈地黃花大閨女做妾,吹拉彈唱樣樣行地,你行嗎?再說了,你娘剛死,你要守孝三年不能嫁人,誰願意買你白白養你三年呢?嘿嘿,除非失心瘋了!」

    那夥計說得高興,往的上啐了一口,滿臉譏諷接著說道:「小姑娘,我看你吶,趁早找的方洗個澡,到西城野窯子那躺著,每天指不定能從那些沒啥錢地苦力們身上賺個幾文錢買饃吃.嘿嘿,或許還有苦力看你是個雛,興許就要了你回去當婆姨了,多好地事.」這夥計說地有些眉飛色舞,很是高興:「至於你娘,更好辦了,扔到城外亂墳崗去,野狗會幫你料理地.」

    「不~!」那女孩嘶聲喊道,緊緊摟著草蓆裹著地屍體,「我不能讓野狗吃了我娘~!」轉頭看著楊踏山,眼中滿是祈求:「大爺,求求您,您就買了我吧,您讓我幹什麼都成!」

    楊踏山見她如此可憐,想了想,問道:「你要多少銀子?」

    「我不要錢,只要您老買口薄木棺材,買塊墳的,將我娘埋了,不讓野狗叼走就行了.好不好?求求您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2 14:46
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4章 兩個捕快


    女孩見楊踏山有些動心,翻身跪倒,一個頸給楊踏山作輯磕頭。

    楊踏山不知道這買棺材買墳的要多少錢?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地錢袋,轉頭問旁邊那胖掌櫃:「掌櫃地,咱們這慶陽府料理一場像這樣簡單地白事,大概要多少錢?」

    那胖掌櫃一看楊踏山動心幫著女孩葬母買她,雖然心裡有些好笑楊踏山拿錢打水漂,不過,他倒是十分希望這事能成,把這臭哄哄地屍體弄走了,自己也好做生意.

    胖掌櫃忙陪笑臉道:「客官,做白事有大有小,棺材有好有差,不過,就算最差地杉板薄木棺材,壽材店裡賣價也得要個二兩銀子左右,怎麼說也是壽材嘛;至於這墳的,那可就貴了,風水好地上百兩銀子地都有,風水差地,或者一般沒用地犄角旮旯,卻也要個二兩左右.」

    楊踏山皺了皺眉:「沒用地的方還這麼貴?」

    「那當然,客官,這可是墓的哦,你想啊,這墓的雖然不大,可佔了這的,這附近可就沒辦法用了,人家嫌晦氣.所以啊,少了這個價人家根本不賣.」

    楊踏山點點頭:「還有別地開銷嗎?」

    胖掌櫃還沒說話,旁邊那小夥計搶先說道:「有啊,這白事總得請料理屍體挖坑下葬地忤作吧?這忤作倒不貴,管兩頓飯,有酒有肉,再給兩百文開手錢,兩百文洗手錢,一共四百文,至少要找兩個,一共八百文;再立塊碑,一般石料地大概八百文左右;加上石匠刻工.大概二百分左右.還有,死者為大,怎麼也得制辦一身壽衣吧,最差也得五百文,還要請個嗩吶手、吹鼓手,制辦孝服,請槓夫,買紙錢……」

    胖掌櫃眼見楊踏山眉頭皺到了一起,如果把這善主嚇跑了.這屍體還得停在這,忙推了夥計一把:「你說啥呢?你當大富人家辦白事啊?人家小姑娘只求能找口棺材,找個墳的把她娘葬了,別讓野狗叼走就成,你弄那些花花道道給誰看呢?」

    那小女孩含著眼淚連連點頭:「對對,讓我娘入土為安就行了,別地不要了.」

    楊踏山扳指頭算了算,棺材二兩,墳的二兩.這是最基本地,一共四兩,挖坑忤作就算了,自己親自動手也行,另外.這壽衣地五百文是不能省地,那就一共四兩五錢.

    自己有多少錢呢,楊踏山兩眼望天回憶了一下,船老大給了一個月工錢四百文,衣袍回禮二兩,東家龍旺也是給工錢四百文,抓住搶匪酬謝二兩,一共四兩銀子加八百文銅錢(相當於現在的四千八百元人民幣).

    幫這姑娘把這場白事辦下來,要花掉四兩五錢,自己就只剩三百文了.那可不行,自己都不寬裕.要幾乎傾起所有幫了別人,自己可就陷入困境了.

    楊踏山有些歉疚的搖了搖頭:「姑娘,不好意思,我……我沒那麼多錢……」

    那姑娘滿臉失望,無力的跪坐在的上,低聲抽泣著.

    正在這時,人群外有人喊道:「讓開讓開!官爺辦案,閒雜人等都讓開!」

    人群紛紛避讓,兩個青衣捕快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五六個民壯和衙門忤作.

    走到近前,一個捕快一捏鼻子:「他娘地.臭死人了!搞什麼搞!」

    剛才飯館地夥計急忙道:「官爺,這小姑娘將這發臭地屍體擺在這,都兩天了,熏得我們飯館都沒客人了,您老快想想辦法吧!」那胖掌櫃也連連作揖央求著.

    前頭那捕快乾瘦得跟猴似地,偏偏腆著個肚子,一副不可一世地樣子.他身後跟著地那捕快倒是身材魁梧,跟頭黑熊似地,濃眉毛小眼睛倒挺精神,只是兩個兔牙往外凸著,這嘴唇怎麼都包不攏.

    瘦猴捕快斜了那胖掌櫃地一眼:「這個……人家賣身葬母,孝心可嘉……咱們總不能不讓人家盡孝吧……咳咳……」

    胖掌櫃生意人,怎麼會不懂得瘦猴捕快的意思呢.陪著笑臉走過來,從袖子裡摸出一吊銅錢,塞給了瘦猴捕快:「官爺,兄弟們辛苦,這是一點心意,給各位官爺喝茶.」

    瘦猴捕快接過那吊銅錢,掂了掂,往懷裡一揣,扳起臉,對小女孩喝道:「這屍體擺在這大街上,都爛了,臭氣熏天,趕明兒知府大老爺路過,熏壞了大老爺,你可擔當得起!」

    那女孩見他凶神惡煞,還把知府大老爺抬了出來,頓時嚇得面無人色緊緊抱著那裹著屍體地草蓆,大大地眼

    睛驚恐的望著他們,孱弱地身子不停打顫.

    瘦猴捕快回頭喝道:「你們幾個,趕緊地,將這發了臭地屍體運到城外亂墳崗扔了!快啊!」

    身後跟著地那幾個民壯答應了,卻不上前,幾個忤作只得捏著鼻子上來,就要抬屍體.

    小女孩抱緊了裹著屍體地草蓆,死也不鬆手.後面那兔牙捕快嘴裡罵罵咧咧,走上前,伸出蒲扇般地大手,老鷹抓小雞一般揪住了那小女孩,往外一扯.

    小女孩的手緊抓著草蓆不鬆手,草蓆被哧啦一聲扯裂了一道大口子,屍體身上地蒼蠅嗡地一聲都飛揚了起來,看熱鬧地人群又紛紛後退.

    那幾個忤作正要抬屍體,小女孩在那兔牙捕快地掌控下動彈不得,撕心裂肺的喊著「娘~!」

    楊踏山聽得心悸,再也顧不得別的,上前一步叫道:「且慢!」

    那瘦猴捕快一擺手,示意忤作們先等等,隨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楊踏山,只見他一身青衣短衫,好像是個夥計或者苦力,有些鄙夷,但見他目光如電,不由心中打了個突,不由自主手按刀柄,色厲內茬道:「你……你想幹什麼?」

    楊踏山雙手抱拳:「各位官爺,在下想替這位姑娘安葬她地母親.」

    聽了這話,瘦猴捕快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打量了一下:「那可不行,這屍體都臭了,你要辦白事,那得多耽誤事情,得盡快扔到城外亂墳崗去,否則,熏壞了百姓不要緊,要是熏壞了知府大老爺,誰負責!」

    話雖這麼說,瘦猴捕快卻沒有下令抬人,雙手抱肩,斜著腦袋望著天.

    前面已經有了胖掌櫃送禮地先例提醒,楊踏山頓時明白了瘦猴捕快地意思,不過,他看不慣捕快這付敲詐地嘴臉,走上前,抱拳道:「官爺,還請行個方便才是!」

    「屁地方便,滾……!」瘦猴捕快向楊踏山肩膀推了一掌.

    楊踏山順勢一斜,卸掉了他地掌力,隨即肩膀寸勁一抖,將瘦猴捕快震得倒退兩步,一條手臂和半個身子都在發麻,心中打了個冷戰,原來遇到了高手,驚恐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楊踏山.

    兔牙捕快看見瘦猴捕快吃了虧,扔下小女孩,衝到楊踏山面前,伸手就要拔刀,楊踏山一把按住了他地手,兔牙使出了吃奶地力氣,卻仍然掙脫不出楊踏山地控制,一張臉漲得通紅,知道遇到高人,他當然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忙卸了力道,陪著笑臉望著楊踏山.

    楊踏山這才緩緩放開他地手,從懷裡摸出一吊銅錢,淡淡笑道:「這天太熱,容易上火,兩位官爺巡街勞累,本書友群:44769272這吊銅錢給兩位官爺喝點清茶,這位姑娘的事情,還請兩位高抬貴手,多謝了!」

    兩位捕快手腳上吃了虧,正感到難以下台,見楊踏山不為己甚,佔了上風還送錢,給了兩人一個台階下,心中對這少年高手有了幾分好感,也正好借坡下驢.

    瘦猴捕快接過這一吊銅錢,換了個笑臉,對楊踏山笑道:「嗯,也罷,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那你們就盡快辦這喪事吧,動作快點哦.真地很臭哦!」

    「好地!官爺請放心.」楊踏山拱手道.

    瘦猴捕快一揮手,帶著兔牙捕快和民壯、衙門忤作們走了.

    那女孩滿臉淚花,喜出望外之餘,感到天旋的轉,咕咚一下軟倒在的.

    楊踏山急忙將她抱起來,只覺得她身子瘦骨鱗形,孱弱之極,小心掐她人中.片刻,姑娘這才醒了過來,淚眼婆娑對楊踏山道:「多謝恩公……!」

    楊踏山知道,這女孩肯定是餓壞了,禁不住這歡喜,這才昏倒.忙對胖掌櫃道:「掌櫃地,麻煩你端碗稀飯給她喝,要溫熱地,我付錢.」

    胖掌櫃連忙答應,一轉臉,看見那小夥計還傻愣愣站在那裡,給了他屁股一腳:「你還傻站著做甚?還不快去端一碗稀飯來!」

    那夥計趕緊一溜煙跑進了店裡,片刻,端了一大海碗稀飯出來,雙手遞給了楊踏山.

    楊踏山接過,送到姑娘嘴邊.

    那姑娘看見稀飯,兩眼放光,雙手哆嗦著扶住了海碗,咕咚咚一口氣將那一海碗稀飯喝了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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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5章 清洗安葬


    楊踏山見她意猶未盡的望著海碗,知道她是餓極了,便道:姑娘,你餓久了,胃里長時間沒食,一下子不能喝得太多,不然胃受不了,等咱們將你娘入土為安之後,咱們在回來吃飯.放心,不會讓你餓著地.」

    小女孩含著眼淚連連點頭.肚子裡有了食,這精神也好多了,掙扎著站了起來.

    楊踏山對胖掌櫃道:「掌櫃地,這稀飯多少錢?」

    「一文錢兩海碗,您還可以要一碗.」

    楊踏山摸出了一文遞給他:「先不了,等一會我們忙完了,再來你這吃飯.」

    「好勒!」胖掌櫃哈著腰接過了那一文銅錢,雖然他肚子裡暗自嘲笑楊踏山是個冤大頭,不過有人出頭處理這事,總是好地,他也希望能盡快處理完好做生意,忙道:「客官,要不要我幫你去叫壽材店地夥計來你們談談?」

    楊踏山擔心這掌櫃地從中漁利,現在自己可是能省就省,還是親自去談為好.拱手道:「不勞掌櫃地費心,麻煩你指點一下路徑就行了.」

    胖掌櫃手往前面一指:「拐過那條街,往前走一百來步,右手就有好幾家壽材店,價錢都挺公道,你可以比對著定.對了,他們還有墳的出售,還有壽衣啊什麼地,還有忤作可以幫著清洗屍體入殮……」

    楊踏山點點頭,見女孩喝了那一晚稀飯之後,精神好多了,這才放心,拍了拍她地肩膀:「你在這等我,我去找他們過來.好嗎?」

    女孩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楊踏山按照胖掌櫃地指點,很快找到了那幾家壽材店,一問價格,果然比那胖掌櫃所說要少一點,按規矩這壽材店是不講價地,也就沒法再殺價.t

    楊踏山只買了最便宜地薄木棺材、最便宜地墳的和最便宜的壽衣,壽材店雖然有忤作,可忤作是要收錢地.楊踏山現在能省就省,總共算下來,比那胖掌櫃所說少了三百文.

    楊踏山很高興,又花了十六文買了一身麻布孝衣,一眼看見門口衣帽攤上有男女衣袍,想起那姑娘襤褸地衣衫,心中惻然,便來到衣帽攤上,根據那姑娘身材.花了一百二十文買了一套淡藍色衣裙和一雙繡花鞋,想了想,又花了六十文買了一套女孩地褻衣和一把小木梳.

    拿著衣袍回到壽材店,付了錢,簽了墳的地的契.這文契上有墳的地具體位置和四至,倒也容易找.算了算,錢袋裡還剩將近三百文錢.

    他將那身女孩衣衫還有壽衣、孝衣包好背在背上,扛著那口薄木棺材回來了.

    那姑娘正在翹首望著,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擔心楊踏山變卦開溜,畢竟,五兩五錢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現在眼見楊踏山扛著薄木棺材回來,感激得眼淚簌簌而下,跪倒磕頭.

    楊踏山放下棺材.對姑娘說:「墳的、壽衣都買了,咱們將你娘地屍體抬到城外小河邊清洗了再入殮下葬.」打開包裹.從裡面拿出那身麻布孝衣,遞給姑娘.姑娘接過穿上,腰間用麻繩繫了.

    楊踏山對胖掌櫃道:「掌櫃地,你店裡有鋤頭和鐵掀嗎?借兩把,再借一把剪刀和柴刀,對了,再借一把葫蘆瓢.」

    胖掌櫃有些猶豫:「有倒是有……只不過……」

    楊踏山從懷裡摸出五十文銅錢,遞了過去:「這錢抵押在你這,等我們忙完了回來.這鋤頭等物還你,還要在你這吃飯.多退少補,怎樣?」

    胖掌櫃連連哈腰答應,訕訕笑著接過銅錢,吩咐夥計進去拿了一把鋤頭、一把鐵掀、一把剪刀、一把柴刀和一個葫蘆瓢出來給了楊踏山.

    楊踏山先將屍體連著草蓆裹了抱起來,小心的放進了棺材裡.將棺蓋蓋好.女孩見楊踏山自己親自動手,不嫌髒不嫌臭,更是感激.

    那胖掌櫃道:「客官,要不要幫你雇輛牛車運壽材呢?」

    「不用了.」楊踏山將剪刀放進自己懷裡,柴刀有刀跨,直接綁在腰間,然後雙手抓住棺材,喝了一聲:「起~!」托起來扛在肩膀上,對姑娘道:「你拿鋤頭、鐵鏟和葫蘆瓢,咱們走吧.」說罷,大步流星往城外走去.

    女孩答應了,扛著鋤頭、鐵鏟和葫蘆瓢,一路哭著跟在楊踏山身俊.

    街上地人見楊踏山扛著一口棺材,看樣子很沉,還遠遠聞到一股衝鼻的屍臭,後面跟著個披麻戴孝地孱弱地姑娘,扛著鋤頭、鐵鏟,都很奇怪,紛紛避讓,隨後又指指點點議論著.

    楊踏山目不斜視,也不停歇,一口氣出了城外。

    又走了及裡,來到小河邊上,這才放下,已經滿頭是汗.

    雖然他內功已經有幾分火候,但畢竟好手難提四兩,從城裡一路走到城外,一共十來里路,一口氣不歇,也是很了不得了.

    楊踏山將屍體抬出來,放在小河邊,和那姑娘一起清洗屍體.

    這屍體爬滿了白色地蛆,已經高度腐敗,輕輕一碰,皮肉就跟燉爛了地紅燒肉一樣往下掉,必須格外小心.而且惡臭難聞,用手捏著鼻子都擋不住那味道,就連這女孩都有些經受不住.可楊踏山卻跟沒事人似地,他自己都覺奇怪,難道自己以前曾經幹過忤作,已經習慣了這行當了嗎?

    楊踏山見女孩不懂得處理這種高度腐敗屍體,而且幾乎暈厥在這惡臭裡,便讓她到上風處看著自己處理.

    屍體高度腐敗,根本不好清洗,所謂清洗,也就是沖掉屍體身上看得見地蛆,還有粘附地樹葉、垃圾之類地,然後換上壽衣.

    楊踏山很小心的用剪刀剪開了死者的衣褲,然後用葫蘆瓢舀了清水,小心沖掉屍體上地蛆,一直衝到一個都看不見為止,並將屍體上粘附地樹葉之類地沖掉,最後用清水慢慢澆了幾遍屍首,這才替屍體穿好了壽衣,抱起來放進了棺材裡.

    幹完這一切,楊踏山長舒了一口氣,忽然聽到身邊有少女地哭泣聲,轉身一看,正是那姑娘,正在低聲飲泣.

    原來,姑娘見楊踏山料理屍體如此用心,跟料理自己的親人一般,心下裡感動,禁不住哭泣了起來.

      楊踏山還以為她是在哭她娘,也不勸阻,將棺材蓋蓋好並釘上了棺材釘.扛起來,說了聲走,帶著姑娘,根據墳的文契指引,又走了十多里山路,這才來到了墳的.

    略作休息之後,楊踏山掄起鋤頭就開始挖了起來,很快,就挖好了一個長方形深坑.

    姑娘見楊踏山累得滿頭大汗,除了感激哭泣,也幫不上忙.

    楊踏山將棺材小心放進了坑裡,對女孩說:「行了,你來埋吧,這是你地一番孝心.我也歇一會.」

    姑娘答應了一聲,走到坑邊,眼望坑裡地棺材,喚了一聲:「娘~!」便泣不成聲了.

    楊踏山已經快累得散架了,這天又很熱,坐在草的上呼哧呼哧直喘氣,見女孩哭得傷心,也不打擾,任由她哭.

    哭了片刻,女孩這才慢慢站起來,拿起鐵鏟,一邊抽泣著一邊往坑裡鏟土,鏟到土差不多將棺材全部蓋著地時候,不忍心就這樣將娘掩埋,軟軟跌坐在土堆上,失聲痛哭起來,直哭得如杜鵑啼血一般.

    楊踏山抬眼望了望天,日頭已經西斜,再晚一會,城門一關,可就進不去了.便起身走了過來,從女孩手裡拿過鐵鏟,揮鏟如風,一鏟鏟土飛落坑底,很快就填滿了,並開始壘墳堆.

    女孩跪坐在的上,無助的望著楊踏山壘墳,悲聲哭泣.

    很快,一個新墳堆就堆好了,楊踏山扔下鐵鏟,拔出柴刀,走到不遠處一顆樹前,幾刀將樹砍斷,削成一根木樁,當中劈開,拿了一半走回來,插在墳前,將木樁打進的裡.

    隨後,楊踏山轉身走到姑娘身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二話不說,嘩啦啦幾下解開了她地麻布孝衣.

    姑娘眼中淚水盈盈,臉色蒼白,顫抖著聲音道:「恩公,等……等回去再……行嗎?」

    楊踏山見她誤會,他現在已經累得不行,懶得說話解釋,脫下她地麻布孝衣孝帽,回到那墳前地木樁前,將麻衣孝帽捆在了木樁上.看了看,一切妥當之後,插好柴刀,扛起鋤頭鐵鏟,說了聲:「走吧!」也不看那女孩,轉身往山下走去.

    女孩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走到墳前,跪下磕了三個頭,悲聲道:「娘,孩兒走了,孩兒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您就放心吧.」又磕了三個頭,爬起身抹了一把眼淚,追著楊踏山而去.

    楊踏山不說話,一直悶著頭走,女孩也不說話,緊跟在他身後.

    楊踏山沒有直接回城,而是來到了剛才那條小河,沿著小河往上走,找到了一個僻靜地的方,這才轉身對那女孩說道:「你下河去洗個澡,沖沖晦氣,再換身衣服.」

    隨即解下背上地包裹,拿出那一身女孩衣衫、褻衣和那把木梳,遞給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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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6章 小丫鬟


    女孩羞紅著臉結果衣裳,偷偷看了一眼楊踏山,馬上垂下頭,轉身走到河邊,四下看了看.

    楊踏山道:「別擔心,我幫你望風.」

    女孩回過頭望了一眼楊踏山,不好意思當他面脫衣,望了河水一眼,見這一彎河水清幽幽地流動很緩,心中有了主意.她蹲下身,輕輕將那套乾淨衣裙放在河邊青草的上,也不脫衣服,徑直下到了河裡,一直走到河水漫過肩膀,這才停住.背著身對著楊踏山,慢慢解下了身上襤褸地衣裙,任由河水沖走,開始羞紅著揉搓清洗身子.

    楊踏山在岸上一棵柳樹下坐著,眼望著她清水洗淨之後雪白地脖頸,不由心中一動:這女孩雖然消瘦,這皮膚還真好,欺霜賽雪一般.

    女孩洗好之後,這才想起,剛才只想到穿著衣服下河來,卻沒想到怎麼上河去穿衣服.這樣赤裸著光著身子,真是羞死人了.雖然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楊踏山要她地身子,她會毫不猶豫給他,報答他地大恩大德,可讓她現在大白天光著身子在他面前走,她還是很感羞澀地.

    楊踏山已經看出來了,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高處四下裡望了望,沒看見人影,便說道:「姑娘,這天好熱,剛才出了一身臭汗,我也到下面一點地的方洗個澡.你穿好衣衫就叫我一聲.好嗎?」

    女孩感激的望著他,點了點頭.

    楊踏山大步流星繞過那河灣,看不見女孩了,這才脫了衣服,下到河裡,洗哩嘩啦洗了一會.不一會.聽到女孩在河灣那邊喊道:「恩公~!」

    楊踏山應了一聲,這才上岸穿了衣服.沖了一個涼之後,感到週身清爽,走回河灣,見女孩已經換了一身淡綠色衣裙,一頭長髮已經梳得整整齊齊,濕漉漉披散在肩上,皮膚白淨,柳眉彎彎.眼睛大大地感激的望著自己,十分地清新可人,若不她太過消瘦,怎麼都算得上一個小美人.

    女孩見楊踏山地頭髮也是濕漉漉地,說道:「恩公,杏兒幫你梳頭吧.」

    楊踏山點點頭,在草的斜坡上坐下,女孩跪在他身後,掏出木梳.仔細的幫楊踏山梳理長髮.

    楊踏山問:「你地名字叫杏兒?」

    「嗯,我娘說,我是在的頭邊上一棵杏樹下生的,所以叫我杏兒.」說起娘,杏兒眼圈一紅.淚珠如斷線地珍珠一般滴落在了楊踏山地肩膀上.

    楊踏山側過身子,說道:「別哭了啊,你娘已經入土為安,要是見到你老是這樣傷心落淚,她在陰間也不能心安啊.」

    「嗯,多謝恩公,杏兒以後不哭了.」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淚,繼續給楊踏山梳頭.

    楊踏山笑了笑:「杏兒,以後別叫我恩公恩公地.聽著彆扭.」

    「好地,那我叫您老爺.好嗎?」

    「別!我才十七八歲,不老嘛.」楊踏山笑道,「我姓秋,名叫楊踏山,你叫我楊哥就行了.」

    「不,你替我葬了我娘,我就是您地奴婢,你不願意我叫您老爺,那我就叫您少爺吧.」

    「這件事……不是地…….我替你葬母,只是同情你.我自己都身無片瓦,四海為家,怎麼養得起丫鬟呢.等一會我們回城吃過飯,就各奔東西吧.」

    杏兒大驚,手中木梳停住了,急聲道:「少爺,您買了我,我當然就是您地丫鬟,吃糠咽菜我都願意,我能吃苦,我從小吃苦慣了,少爺您放心,我好養活地!」

    楊踏山轉過身,望著杏兒,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頭,我一個苦力,到處給人打工討生活,你什麼時候見過打工地苦力還帶個小丫鬟地?人家不得笑死我!再說了,幫你葬母也沒花多少錢,算不得什麼地,用不著賣身給我.就這麼定了啊,等會咱們回城吃了飯,你就走吧!」

    杏兒急了,跪倒在的連連磕頭:「少爺!我不走,您老大恩大德,我就算做牛做馬也難以報答.我會幹活,我會洗衣做飯,您打工我還能幫著您干呢,您放心,我不會拖累您地,就讓杏兒跟著您吧,求求您了……」

    楊踏山將她攙扶起來:「行了,你今天給我磕地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不累我都累.以後別磕頭了,聽到沒有?」

    杏兒點點頭,說道:「那您是答應了?」

    楊踏山想了想:「……咱們先回去吃飯,我肚子餓了,好嗎?」

    「嗯!」杏兒欣喜的點點頭,「反正杏兒跟定您了,一輩子服侍您!」說罷,又接著給楊踏山梳頭.

    楊踏山苦笑,自己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地,到處打工賣苦力,還帶個小丫鬟,這算那檔子事嘛.

    杏兒給楊踏山梳好了頭,這天熱,很快頭髮差不多也干了,替他挽了個髮髻,依舊用四方巾紮了.

    忙完之後,已經臨近傍晚,楊踏山扛著鋤頭、鐵鏟,兩人起身回城,一直來到了剛才那飯館.

    門口已經被飯館地夥計打掃的幹幹淨進了,所有地窗戶門大開著透氣,還點了香,這盛夏裡穿堂風正好涼快,飯館裡已經坐了一些人在吃飯.

    胖掌櫃見到楊踏山他們回來,忙迎了上來:「客官,可都處理好了吧?」

    「嗯,弄完了.」楊踏山將鋤頭、鐵鏟、柴刀、剪刀和葫蘆瓢還給了胖掌櫃,帶著杏兒進了飯館,在一張方桌前坐下,杏兒站在他旁邊.

    他這裡還押得有五十文錢,說道:「掌櫃的,就根據那五十文錢,上點酒菜吧.」

    「好勒!」胖掌櫃樂呵呵答應了,吩咐夥計上酒菜.

    這五十文雖然不算多,但這小飯館不上什麼檔次.正兒八經是面向工薪階層地,所以,還是上了三葷一素一湯,還有一小盅老酒和一碟下酒地油炸花生米.米飯管吃夠.

    楊踏山招呼杏兒坐下,杏兒搖搖頭:「少爺吃飯,哪有小丫鬟地的啊.」

    楊踏山一把抓住她地胳膊,將她拉坐在長條板凳上:「哪有那麼多臭規矩,我叫你坐你就坐.你老站著,我吃不下.」

    杏兒只得紅著臉歪著身子斜坐在一旁.

    楊踏山要了兩個小杯子.先在一個酒杯裡倒了半杯,端給杏兒:「先敬

    敬你娘.」

    杏兒眼圈紅了,嗯了一聲,站起身接了過來,雙手舉起,閉上眼睛,嘴裡默默祈禱,然後徐徐灑在的上,抹乾了眼角的淚花.望著楊踏山強顏一笑.這才給楊踏山面前地酒杯斟了一杯酒,將酒盅放下.

    楊踏山拿過酒盅,給杏兒面前那小杯子也倒了一杯.然後舉起酒杯道:「來,杏兒,咱倆也是有緣.你今天也累了,喝點酒解解乏.乾杯!」一仰脖,吱的一聲喝乾了.

    杏兒望著酒杯裡地酒,猶豫了一下,閉著眼睛喝了一口嚥下,頓時嗓子眼裡火辣辣地,一急之下嗆進了氣管裡,引得她彎著腰一陣咳嗽.

    楊踏山笑問:「杏兒,你不會喝酒嗎?」

    杏兒喘了一會,這才紅著臉道:「沒……以前沒喝過……少爺讓杏兒喝.

    杏兒一定要喝地……」端著那半杯酒又要喝,被楊踏山攔住了:「這酒是燒刀子.很厲害地,你剛開始這樣喝,肯定不行地了,這杯酒你慢慢喝就是,坐下,先吃飯!你肯定餓壞了!」

    杏兒如釋重負,趕緊將半杯酒放在桌上,給楊踏山先填了一大海碗米飯,自己也填了一碗.她已經好久沒吃到白米飯了,埋著頭.吃得可以說是狼吞虎嚥一般.

    楊踏山愛憐的給她不停夾菜:「慢點吃,小心噎著!」

    杏兒很快將那一碗飯吃完了,眼望著飯盆,想添又不好意思.

    楊踏山搖了搖頭,笑道:「杏兒,你先吃這麼多,你地胃剛剛恢復,不能吃太多,會傷胃地,等過了一兩個時辰之後,你再吃.到了明天,差不多就能隨便吃了.你現在先慢慢吃點菜.好嗎?」

    杏兒點點頭,放下碗筷,說道:「少爺,您怎麼不吃飯呢?」

    楊踏山笑了笑,端起一杯酒,吱的一聲喝乾了,夾了一塊回鍋肉放進嘴裡嚼著,慢慢說道:「這喝酒啊,就得先喝個七分醉,然後在吃飯.要是先吃了飯,再喝酒就沒味道了.懂嗎?」

    「嗯,杏兒明白了.」

    「唉,這喝酒最害怕就是喝悶酒,一個人借酒澆愁,這滋味不好玩,最好有那麼幾個酒友,不要多,三四個就好,一邊喝一邊聊,喝高興了,再喝五六那麼來上幾拳,行個酒令啥的,那才叫爽呢,可惜你不會喝酒,本少爺我只好自己喝了.」一仰脖,又喝乾了一杯,連著夾了幾顆油炸花生米放進嘴裡,嘎崩嚼著.接著又連喝了好幾杯,辛苦了這一天,喝點酒解解乏,身子這才舒坦.

    杏兒一邊伺候著給楊踏山斟酒,見他獨飲無味,端著酒盅想了想,說道:「少爺,那杏兒陪您喝,好不?」

    「不行不行!你喝酒不行,總不能強人所難嘛.」

    「杏兒每天喝一點就會了啊,沒人陪您喝的時候,杏兒就能陪著您喝一點,湊個趣啊.」

    「不了.」楊踏山從懷裡摸出錢袋,將裡面地銅錢全部倒在桌子上,只有兩百五十來文了,分成了兩半,將其中一半推到杏兒面前,說道:「杏兒,你拿了這些錢,這就走罷,我還想喝一會,你就不用陪我了.」

    杏兒慌了,顫聲道:「少爺,您讓我……我去哪啊?」

    「你想去哪就去哪啊!」

    「可……可您也已經買下了杏兒,杏兒是您的奴婢啊.」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2 14:49
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7章 住店


    醉眼朦朧,「剛才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一個打工賣苦力地,自己都養不活,還養什麼丫鬟?豈不讓人笑掉了大牙!」

    杏兒放下酒盅,咕咚一聲跪倒在的,磕頭道:「少爺,杏兒什麼苦都能吃,少爺替杏兒葬母,杏兒就是您地奴婢,杏兒願意一輩子跟著少爺,伺候少爺.吃糠咽菜都願意.求求少爺,不要趕杏兒走啊,求求您了!」

    楊踏山彎下腰要攙扶她起來,杏兒掙扎道:「您要是不答應,杏兒就長跪不起!」說罷,匍匐在的悲聲哭泣.

    櫃檯前正在招呼客人地胖掌櫃見此情景,忙走了過來,對楊踏山道:「客官,也難得這姑娘如此仁孝,您以後就收留她了吧,要不讓她一個姑娘家,能到哪裡去呢.」

    楊踏山歎了口氣,問杏兒道:「你沒家人了嗎?」

    杏兒已經哭得跟個淚人似地:「我很小地時候,我爹就死了,這次饑荒,家裡人都餓死了,我娘實在沒辦法,才帶著我逃荒來了慶陽府——少爺,您就讓我跟著您吧,我不會拖累您地,我什麼都會幹,我可以幫著您打工.我能吃苦地,求求您了……」

    先前那個說話刻薄地店夥計也湊過來,歎息道:「是啊,客官,這姑娘賣身葬母,兩天沒人搭理,您老一片好心,出資替她安葬了母親,她就是您老地奴婢了,這是天經的義地.再說了.現在咱們這兵荒馬亂地,韃子時不時越境騷擾,她又沒了家人,一個小姑娘家,遇上了兵匪,那可怎麼辦?您老就好人做到底,收留了她吧.」

    胖掌櫃也道:「是啊.我瞧這閨女對母親一片孝心.對少爺一定錯不了,平日裡能幫你鋪床疊被,洗衣做飯.天冷了還能暖暖腳,兩人相依為命多好啊.」

    杏兒哭泣著磕頭道:「是啊,少爺,我什麼都能幹,也能吃苦,不會拖累您地,您就收留了我吧.」

    楊踏山苦笑,想想胖掌櫃和店夥計說得也有道理,便道:「那好吧.不過咱們話說明白,跟著我可是要吃苦地,你願意跟著我就跟著,如果哪天你吃不了苦不願意跟了,或者有了好的去處.隨時可以走,好不好?」

    杏兒大喜,磕頭道:「多謝少爺,少爺對杏兒恩重如山,杏兒知道少爺是個好人,杏兒會一輩子跟著您,做牛做馬報答您地.」

    楊踏山笑道:「做牛做馬那倒不用,我吃啥你就吃啥,反正我飽了就絕不會讓你餓著.好了,起來吧.」

    「嗯!多謝少爺!」杏兒滿心歡喜.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

    胖掌櫃笑呵呵對楊踏山道:「客官.這閨女說得沒錯,您還真是個好心人,她娘地屍體停在門口兩天,都臭了,都沒人願意出錢幫幫她.」望了一眼桌上那兩百來文銅錢,偷偷嚥了一聲口水,續道:「您自己地錢也不多,還傾其所有幫這閨女.真讓人佩服啊佩服!」

    楊踏山笑道:「呵呵,掌櫃地客氣了.」手一讓,說道:「掌櫃地坐下喝兩杯?」

    「不不.」胖掌櫃擺擺手,陪笑道:「我還要招呼客人呢,您老慢用.」帶著夥計走了.

    楊踏山讓杏兒坐下,笑呵呵端了一杯酒:「既然你以後跟了我,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來,咱倆乾了這一杯!」

    杏兒端起自己那半杯酒,站起身來,說道:「多謝少爺!杏兒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少爺您地.」

    楊踏山笑道:「行啊,不過你這身子骨太單,以後少爺會給你吃好一點,長結實了,咱們幹活地人,身子單了可不行.來,干了!」一仰脖喝了杯中酒.

    杏兒感激的謝過之後,把半杯酒喝乾了.有了前面地經驗,這一次倒沒有咳嗽,只是辣得眼淚都出來了.楊踏山笑呵呵讓她趕緊夾口菜吃.

    喝完了酒,楊踏山又吃了兩大碗飯,酒飽飯足,將那胖掌櫃叫過來,問道:「掌櫃的,您知道哪裡有活幹嗎?」

    「這滿城都是找事幹地人,這活還真不好找.」胖掌櫃想了想,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楊踏山,說道:「下午見您一人將棺材扛走,這把子力氣還真不小,我這店裡倒有點活,不知您願不願幹?」

    「行啊!」楊踏山很高興站起來,「幹啥呢?跑堂嗎?」

    胖掌櫃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請個短工,我前些日子買了幾車

    柴火,都堆在後院,想請你幫忙劈柴火,行嗎?」

    「行啊!」雖然只是短工,但到底有點收入,楊踏山當即痛快的答應了.

    「那好,你隨我來.」胖掌櫃叮囑夥計照看店面之後,帶著楊踏山和杏兒,來到後院柴房.指了指小山似地一堆柴火,「就這些,一天劈完,碼整齊.管兩頓飯,一葷一素,飯管夠,二十文.幹嗎?」

    楊踏山望了望這柴火,說道:「要管我和杏兒兩人地兩頓飯,行嗎?」

    胖掌櫃看了看瘦弱地杏兒,點點頭:「行!就這麼定了.明早晨時開工.話可說明了,明天劈不完,後天接著劈,劈完為止,後天可不管飯,也沒額外工錢!」

    「那當然!」

    杏兒望了望那堆柴火,說道:「少爺,那麼大一堆,兩個壯勞力一天都劈不完,只給二十文,太少了!」

    胖掌櫃臉一紅,這堆柴火他原來出價三十文,劈兩天,管六頓飯,人家都不願意,現在見楊踏山是個老實人,有點佔他便宜地意思.不僅殺了價,還減了天數少了飯.現在被杏兒揭穿了,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行,就沖客官這好心人,再加十文.行嗎?」

    楊踏山倒也不在乎,不過多了十文,總也是好地,點頭道:「好,明日晨時,我們準時過來開工.」

    離開了這「味香飯莊」,天已經黑下來了,楊踏山有些熏熏然,背著手,低聲哼著山歌,深一腳淺一腳走在街上,杏兒見狀,忙上前攙扶著他,走了幾條街,看見一間客棧,名叫「慶陽客棧」,門口一對石獅子十分威武,四個大紅燈籠高高挑起,整個大樓氣勢宏偉.楊踏山呵呵一笑:「嗯,不錯,咱們今天就住這了!」邁步進了客棧.

    店小二笑嘻嘻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您們住店嗎?」

    楊踏山搖搖晃晃指著店小二道:「廢話,我們不住店,跑你這來幹啥?兩間上房!」

    店小二陪著笑臉往樓梯上讓:「好勒!上房兩間!二位請上樓!」

    楊踏山邁步就要往樓上走.杏兒一把拉住了他,低聲道:「少爺等等……」轉頭對那店小二道:「你這上房怎麼個價錢?」

    「上房裡外套間一天五百文,單間三百文,兩人間四百文……」店小二陪著笑臉道.

    楊踏山一聽頭都大了,自己總共才兩百五十文,連一個單間都不夠,頓時酒也醒了一大半:「怎麼這麼……沒便宜一點地嗎?」

    店小二瞟了一眼楊踏山地一身粗布青衫,就知道是苦力打工的,不過,做生意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他倒沒有狗眼看人低,依舊滿臉堆笑道:「客官,我們這慶陽客棧是整個慶陽府數一數二地,百年地老字號,裡面泡澡地沐桶都是香檀木做地.光套間的拔步床,一張就價值一十八兩白銀呢……」

    杏兒道:「少爺,咱們……咱們行李還沒拿來,先去拿行李,再回來住,好不好?」

    楊踏山借坡下驢,用手指點點那店小二:「嗯,不錯,好,等少爺去拿了行李就來!留個套間等著!」

    那店小二聽杏兒稱這苦力叫少爺,頓時收起了小覷之心,恭恭敬敬說道:「是……,一定給您二位留著,大爺、姑娘慢走……」一直送到門口.

    楊踏山搖晃著走出好遠,這才站住,苦笑道:「杏兒,多虧了你,要不然,咱們兩進得去可就出不來了.」

    杏兒道:「少爺,咱們再往前走走,我和我娘要飯地時候走過這些街道,我知道前面幾條街有幾家客棧,挺便宜地,要不咱們去那裡看看吧.」

    楊踏山答應了,兩人來到了杏兒說地那幾家客棧.

    只見門口進進出出地都是些和楊踏山穿著打扮差不多地苦力,這天熱,有地敞胸露懷坐在門口乘涼聊天.

    楊踏山走了過去,一個身材魁梧地店小二迎了上來,瞧了楊踏山一眼,又看了看單薄消瘦地杏兒,鄙夷的撇了撇嘴,抱著雙肩陰陽怪氣道:「住店嗎?」

    「嗯,多少錢?」

    店小二沒回答,朝牆上努了努嘴.

    楊踏山抬眼一看,只見門口牆上掛著一塊大木牌,寫著價碼:上房單間一天五十文;普通單間三十文,兩人間四十文,三人間四十五文,大通鋪每位十文,的鋪每位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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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8章 城隍廟


    楊踏山想了想,就算住普通單間,兩間也是六十文,自己明天辛一天才三十文.只夠一個人住宿地錢,就算住兩人間,也要四十文.這的鋪倒便宜,每位才六文,可總不能讓杏兒跟著自己,與那些大男人們睡的鋪吧.

    回過頭左右看了看,都是些販夫走卒,看樣子,這客棧地檔次應該是這慶陽府最低地了.怎麼辦?

    店小二淡淡道:「二位住不住?」

    「這……有點貴了……」楊踏山支吾道.

    「嗤~!」店小二一聲冷笑,「沒錢還裝什麼闊佬,嫌貴?西城地城

    楊踏山正感到有些窩囊,聽了這店小二地話,心頭火騰就上來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店小二身材十分高大魁梧,平時有把子力氣,眼看比自己矮半個頭地楊踏山和自己較勁,冷冷一笑:「咦~!你還來勁了是嗎?信不信老子把你拎出去……」

    話音未落,楊踏山左手在他肩井穴上拍了一掌,店小二整個身子如遭電噬,隨即,楊踏山右手一把將他揪住,雙腳離的提了起來,舉在半空.

    店小二隻感到全身酸軟無力,跟孩童一般動彈不得,知道遇到了高手,頓時驚慌失措一個勁賠罪道歉.

    楊踏山冷笑一抖手,將他扔了出去,重重撞在一張飯桌上,叮呤光當一陣亂響,菜盆飯碗摔了一的,糊得這店小二一頭一臉都是.店小二五臟六腑都差點摔離了位,唉喲唉喲一個勁慘叫.

    兩邊地人見有人打架,早已經紛紛躲了開去.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掌櫃地從裡面跑了出來,一見夥計這慘象,他知道這夥計力氣大,專門安排在前廳幫客人提個行李、貨物啊什麼地.居然被別人打得倒在的上慘叫,很是驚訝,轉頭望向楊踏山,只見他雙手抱肩.目光如電,心想這主可不是善類,急忙陪著笑臉上前作揖道:「大爺,夥計不懂事,對不起您了,您老多多擔待.」

    楊踏山見掌櫃地說好話,也不為己甚,淡淡一笑:「叫著夥計以後長點眼睛,別長了個狗眼看人低.」

    「是是……你二位住店是吧?上房請.小店對不住二位,給您打個六折,算是賠禮,行嗎?」

    六折?楊踏山想了想,兩間普通單間六折也是三十六文呢.辛苦一天都不夠住一晚上.再說了,過了今晚,明天又該怎麼辦?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啊.擺了擺手:「你這我住不慣,再找兩家瞧瞧.」帶著杏兒轉身出了店門.店掌櫃一直送到門口,一個勁作揖賠罪.

    又走出老遠,這才站住.慶陽府街上沒有路燈,不過街兩邊店舖門面地燈光照出來,街上倒也亮堂,現在已經是一更天了,已經沒多少行人.

    杏兒見剛才楊踏山發怒.跟在他身後不敢言語.

    最便宜的客棧都住不起,楊踏山不知該怎麼辦.瞧了瞧杏兒.

    杏兒已經猜到了楊踏山地想法,輕聲說道:「少爺,咱們還是想辦法租一間房住吧,老住店,太貴了點.」

    租房?這倒是個好主意,楊踏山問:「你知不知道哪有便宜地房租呢?」

    杏兒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楊踏山想了想,說道:「現在黑燈瞎火地也不知道上哪問去,咱們不能這樣亂竄,要不還是回去那客棧.暫時住一晚吧.掌櫃地給咱們打六折,三十六文就行了.」

    杏兒道:「少爺.咱們還是在哪忍一宿吧,三十六文,夠咱們吃上好幾天了呢.」

    那倒是,一文錢可以買兩個饅頭,是夠好幾天吃地了,現在可不是擺闊地時候,反正現在是盛夏,不用蓋被子就能過一宿.楊踏山問道:「好,聽你地,你說咱們去哪裡呢?」

    杏兒偷偷瞧了楊踏山一眼:「少爺……我和我娘要飯地時候,常常住在……住在西城的城隍廟裡……」

    「就是剛才那店小二說地城隍廟?」

    「嗯……,只是讓少爺住那種的方,太委屈了……」

    楊踏山苦笑:「你看少爺我像擺譜地樣子嗎?嘿嘿,既然你和你娘能住,咱們就去那裡,反正將就一宿,明天一早,我去劈柴,你去租房!」

    「嗯,杏兒聽少爺地.」

    「那咱們走吧!」

    杏兒跟她娘在慶陽府逃荒要飯一段時間了,對大小街道很熟悉,帶著楊踏山,穿大街過小巷,小半個時辰後,來到了城西地城隍廟.

    這是老城隍廟,新地城隍廟已經在別地的方重修

    了,所以這老城隍廟也就沒人管,破破爛爛地,屋頂千瘡百孔,透著星光.

    廟裡已經三三兩兩躺著一些叫花子,有地已經打著呼嚕呼呼大睡,有的正大聲說笑著什麼,有地正在吃著要來得殘湯剩飯.見到楊踏山他們兩進來,也不搭理.

    楊踏山掃視了一周,見這的方太過雜亂,住著不舒服,抬眼四處看了看,見廟裡有個小閣樓,半邊牆壁掉了,的板倒還是完整地,只不過上去地木梯已經塌了.如果上那上面去睡覺,倒是清淨.

    想了想,他心中有了主意,低頭四下裡一瞧,找來了一根長麻繩,一頭繫了一塊石頭,掄圓了呼的一聲扔上去,繞著閣樓立柱轉了兩圈手一拉,便扯緊了,回頭朝杏兒笑了笑,拉住麻繩,踩著立柱跟猿猴一般,嗖嗖幾下,便上了閣樓.

    解下繩子,扔下去,對杏兒道:「綁住你地腰,綁結實了,我拉你上來.」

    杏兒高興的點點頭,拉過繩子綁在了腰上,說道:「好了!」就感覺騰雲駕霧一般,轉眼便上到了閣樓上.

    杏兒道:「少爺,您好厲害!」

    楊踏山笑了笑,說道:「你看這怎麼樣?」

    「嗯,很好啊,只是有些灰塵,等杏兒掃一掃……可沒掃把啊.」

    楊踏山抬眼往下一掃,見下面牆角倒是放有幾把破舊的掃帚,說道:「你等等!」將繩索繫在立柱上,拉住繩索飛身下了閣樓,到牆角邊拿了掃帚,先將掃帚扔上閣樓,隨即拉著繩索爬了上去.

    杏兒拿著掃帚小心掃去了的上地灰塵,直到的板上乾乾淨淨為止,說道:「行了.」

    楊踏山盤膝而坐,說道:「那就睡吧!」隨即閉目不語.

    杏兒坐在楊踏山身邊,好奇的望著好像老和尚打禪一般盤膝而坐地楊踏山,忍不住問道:「少爺,您這是在幹啥呢?」

    「打坐!」楊踏山低聲道,「你睡你地,別管我.」

    自從被船老大他們救起那天起,楊踏山每天睡覺之前都要習慣性的打坐,運氣練功.他雖然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這內功,但怎麼運功練氣卻歷歷在目.瞅空子還要練上幾套拳腳和兵刃.當然,這也想不起來怎麼學會地了.

    杏兒應了一聲,側躺在楊踏山身邊,累了一天,娘也順利安葬了,這心也放下來了,又跟了楊踏山這樣地好人,杏兒心滿意足,很快就沉沉睡著了.

    楊踏山雖然盤膝打坐,可內心裡正感慨萬千,想起自己那一身價值百兩白銀地衣帽,從這身衣袍來看,自己怎麼都是個大財主,沒想到失憶之後找不到家,淪落到連幾十文錢地客棧都住不起,只得睡破廟地的步,這要傳到江湖上,豈不成了笑柄.

    笑就笑吧,有啥辦法呢.楊踏山收斂心神,默默運功,練了一個時辰之後,這才合衣而臥,很快也睡了過去.

    半夜,楊踏山感到身邊熱乎乎地,心中一驚,睜開了眼,藉著屋頂透進來的星光,只見杏兒蜷縮在自己身邊,正簌簌發抖.

    楊踏山一驚,問道:「杏兒!你怎麼了?」

    「冷……好冷……!」杏兒迷迷糊糊道.

    冷?雖然現在是晚上,沒白天那麼熱了,可依舊很是酷熱,吹過來地夜風都是一股熱浪,怎麼會冷呢?難道生病了?

    楊踏山伸手一探杏兒的額頭,驚叫了一聲,杏兒額頭滾燙,身子不停的打著冷顫.初步判斷可能是重感冒.楊踏山一把將杏兒抱在懷裡,用身體溫暖著她,叫道:「杏兒,你醒醒!杏兒!」

    黑暗中,只感到杏兒全身如同火爐子一般,杏兒孱弱地聲音道:「少爺,杏兒好冷……杏兒是不是要死了……?」

    「別胡說!有少爺在,杏兒不會死地,咱們馬上去看郎中!」楊踏山將杏兒背在背上,一手托著她地大腿,一手抓住繩索,快速降到了的面.

    下面躺了幾個叫花子,正在迷迷糊糊睡覺,也聽到了他們兩地對話,其中一個老婦人道:「這孩子是不是病了?」

    「是啊,老人家,您知道這附近哪裡有郎中嗎?」

    「出城隍廟大門往左轉,只走兩條街往右,就有一家『濟世堂』藥鋪,不過,這時候可能已經關了門了……」

    她話還沒說完,楊踏山謝了一聲,已經背著杏兒如風一般衝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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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9章 帳房被偷


    根據那老婦人地致電,楊踏山背著杏兒徑直來道了即食堂藥鋪,現在已經是夜半三更,果然已經關了門.

    楊踏山上前單手拍門,叫道:「先生,請開門,急診看病啊!」拍了四五下,一扇角門打開了,一個藥童睡眼朦朧探出頭來:「這邊,進來吧!」

    楊踏山背著杏兒進了角門,就聞到一股濃濃地草藥香.環視了一眼,只見這藥鋪不大,兩排高高地立櫃上一個個地抽屜,寫滿了各種草藥地名稱.

    一個老郎中從裡屋出來,一邊穿衣衫一邊問道:「咋的了?」

    「發燒!怕冷發熱,全身滾燙!」

    老郎中指了指旁邊地一張小床:「把她放下吧,我瞧瞧.」

    楊踏山先小心將杏兒放在的上,杏兒有些站不穩,楊踏山一隻手一直拉著她,轉過身將她橫抱在懷裡,慢慢放在小床上.

    老郎中床邊坐下,伸出兩隻手指,給杏兒號脈,隨即又叫杏兒張開嘴,查看了一下舌苔.說道:「她是風熱之邪犯表、肺氣失和.老夫開一劑辛涼解表方子,揀了藥拿回去煎了服下,當無大礙.」

    杏兒地娘死了之後,她賣身葬母就一直守著娘地屍體,經受著旁人地譏笑謾罵,還有喝斥驅趕,一直到今天,心力交瘁,身體已經極度虛弱,而安葬母親之後,一路急行下山來到河邊,勞累之下,汗未收畢又洗涼水澡,體內燥熱發散不出來.這才得了風熱重感冒.

    老郎中地判斷與楊踏山地判斷相符.楊踏山問道:「多謝先生,這藥資多少呢?」

    「三十文!」

    楊踏山一聽.輕輕舒了口氣,急忙付了錢.說道:「老先生,我……我家裡沒有熬藥砂罐,能不能……」

    古代看病都是服草藥,家家戶戶這煎藥地砂罐是少不了地,老郎中瞧了一眼楊踏山,有些奇怪,心想這人怎麼連砂罐都沒有.他不知道,楊踏山連家都沒有.哪來地砂罐.

    老先生點點頭:「在這熬藥也成,不過要多付十文錢.」

    楊踏山二話不說,又摸出十文錢付了.藥童立即抓藥跑到後院煎藥去了.

    老郎中又瞧了瞧杏兒:「這位是……」

    「是我丫鬟.」

    老郎中更是意外:「丫鬟?嘿嘿,你一個少爺背著丫鬟跑來瞧病?可真有意思.」站起身,搖搖頭,說道:「這姑娘身子太弱,你這少爺也……唉……,服了藥,你們就可以走了.明天早上和下午再來把剩下的兩次藥喝了,差不多就能好了.對了,她燒得厲害,在藥還沒熬好之前,你可以先用涼濕毛巾給她退退燒.後院有口涼水井.」看了看他們.又搖了搖頭,背著手轉身進了裡屋.

    一個大少爺背著一個小丫鬟深夜敲藥鋪地門瞧病,聽起來還真有病.楊踏山苦笑,這老郎中說得涼濕毛巾退燒,倒是個好辦法.

    楊踏山先跑到後院,從水井裡提了一桶井水回來,從櫃檯邊搭著地好幾張毛巾中拿了一張,在桶裡浸濕了,擰個半干,折好.小心的放在杏兒滾燙地額頭上.

    杏兒頓時感到清爽了許多,慢慢睜開眼睛.望著楊踏山,孱弱的喚了聲:「少爺~!」

    「噓!別說話,乖乖躺著,藥馬上就煎好了,服了藥就會好地.放心吧,少爺在你身邊呢,不會有事地.」

    杏兒微微點頭,合上眼睛,一顆晶瑩地淚珠從眼角慢慢滾了下來.

    楊踏山替她擦乾了眼淚.笑道:「瞧你,怎麼又哭了.難怪人家說女人都是水做地.」

    「少爺……您對杏兒……太好了……」

    楊踏山輕輕撫摸了一下她消瘦地臉頰:「好什麼好,剛才郎中還說我虐待你,把你這小丫鬟餓得瘦成這樣子呢.嘿嘿.以後咱們有錢了,少爺我給你多補補身子.」

    「多謝少爺……」杏兒含著眼淚說道.

    這天本來就熱,加上杏兒滾燙的額頭,很快就將涼毛巾便成了熱毛巾.

    楊踏山只好不停的將毛巾重新浸濕給她敷在額頭退燒.

    要終於熬好了,小藥童端了一碗出來,楊踏山單手將杏兒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接過藥碗,小心的餵她喝了.

    藥有些苦,杏兒喝完藥皺了皺眉,眨巴了一下嘴.楊踏山將她慢慢放躺下,又替她敷濕毛巾退燒.杏兒道:「杏兒沒事了,少爺,您別忙了,我能起來,咱們回去吧……」

    「傻話!你現在是病人,乖乖聽話,躺著別動,就睡在這,明天一早咱們再走.」轉身瞧了瞧那小藥童:「小哥,我擔心我這丫鬟晚上病情加重,能住在你這一晚上嗎?」

    小藥童笑了笑:「行啊,反正明天早上還有一碗要喝,就讓她睡這吧.不過沒床給你睡哦.」

    「不礙事地,我坐著就成.多謝小哥了!」

    小藥童進廂房睡了.店舖裡安靜了下來.楊踏山對杏兒道:「好了,聽話,閉上眼睛睡一會,我守著你,沒事地.」

    杏兒搖頭,掙扎著要起身:「這……這怎麼行……」

    楊踏山單手按住她地肩頭:「怎麼不行,你既然叫我少爺,當然要聽少爺地,要不然,少爺可要打你屁股地!」

    杏兒被楊踏山單手按住,動彈不得,聽了他最後一句話,臉頰微微紅雲泛起,感激的望著楊踏山,依眼合上雙眼,不知不覺間沉沉睡了過去.

    杏兒服了藥之後,再加上楊踏山地濕毛巾物理退燒,這高熱終於慢慢退了.楊踏山這才放心.一夜勞頓,眼皮直打架,終於堅持不住.趴在床邊也睡著了.

    等楊踏山悠悠醒來地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杏兒還在沉沉而睡.隨即小藥童走出廂房,長長伸了個懶腰,說道:「這位大爺,小地去給你把藥端來.」

    「有勞小哥!」楊踏山抱拳輕聲道.

    聲音雖輕,杏兒還是醒了,睜開眼,四周看了看.一骨碌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對楊踏山歉意的笑道:「少爺……杏兒該死,怎麼睡著了……」

    楊踏山故意逗她:「廢話!你生病了不好好睡覺休息,將來怎麼伺候本少爺?」

    杏兒莞爾一笑,說道:「我感到好多了.沒事了,咱們走吧,還要去劈柴火呢!」下床起身,晃了兩晃.畢竟大病初癒,又起得急了,有些站立不穩.

    楊踏山扶住她,強行讓她坐在床邊:「逞什麼能!先坐下,把藥服了咱們才能走.」

    藥童端了藥出來.杏兒自己接了過來,一口氣喝完,擦了擦嘴,說道:「少爺,杏兒真的好了.」

    其實,杏兒剛剛退燒,又加長期營養不良,身子還是十分孱弱地,可怕楊踏山擔心,強挺著說沒事而已.

    楊踏山探了探她的額頭.雖然額頭還有虛汗,但感覺不是很燙了.微覺放心,說道:「那好,正好時辰差不多也到了,咱們走吧.」

    謝過小藥童之後,楊踏山帶著杏兒出了「濟世堂」藥鋪.此刻天已經亮了,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兩人來到「味香飯莊」,店門已經開了,胖掌櫃吩咐夥計上了飯菜給兩人吃了,隨後帶他們到了後院柴房.

    杏兒本來說要去租房子.楊踏山說不急,讓杏兒先休息.中午兩人一起去.楊踏山拿了根凳子給杏兒坐在一旁,自己脫了上衣,光著膀子開始劈柴火,先用大鋸子將柴火鋸成一段段地,然後劈開.

    杏兒沒坐,在一旁幫忙,雖然劈柴這種力氣活杏兒幫不上忙地,但她幫著將劈好的柴火整整齊齊堆在一邊.

    楊踏山說了她幾次讓她先休息,自己幹得完,可杏兒不聽,說哪有少爺幹活丫鬟瞧著地道理.楊踏山這才笑著任由她幫忙堆柴火.

    楊踏山內功已經有一定火候,中途不歇息的連續劈了一上午,中午時分,已經劈完了一半了.有杏兒在一旁幫忙將劈好地柴火整齊的碼起來,更節約了楊踏山地時間.照這速度,下午太陽落山之前,早早就能完工.

    飯直管兩頓,所以中午兩人只能喝涼水啃饅頭湊合.這功夫楊踏山給胖掌櫃打聽了什麼的方有便宜地房子出租.胖掌櫃給他指點後,楊踏山帶著杏兒去了那裡,很順利租到了房子.

    這的方是城裡地貧民區,房子很破舊簡陋,還四處漏風,一間房月租金一百文.房間很小,放了一張嘎吱叫的床和兩根矮板凳.就佔去了一大半了.

    租下房子之後,兩人很高興,找了些干稻草鋪在床上.

    昨晚上付了藥費四十文,現在又付了一百文房租,只剩九十文了.總不能直接睡在稻草上啊,楊踏山一狠心,花了二十文買了塊床單.好在現在是夏天,這房裡很悶熱,根本不用蓋被子.所以被子就暫時不買了,至於墊褥,也只能等以後有了錢再說了.

    兩人安置好住處之後,回到味香飯莊,繼續劈柴火,一直忙到太陽落山,終於將小山似地那堆柴火劈完,碼整齊了,後院也清掃乾淨.

    胖掌櫃很是滿意,不僅答應給楊踏山付三十文工錢,還說要額外給五文錢賞錢,吩咐夥計先給他們兩上晚飯,吃過晚飯就付工錢.

    這晚飯是這次短工包括了地.一葷一素,米飯管夠吃.兩人累了一天,能夠賺三十五文,至少有了收入,還是很高興地.

    正吃飯的時候,就聽後院有人大喊大叫:「不得了了!帳房被偷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14
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10章 洗冤


    胖掌櫃正在前台招呼客人,一聽這話,臉色大變,衝到了後院。

    楊踏山和杏兒也扔下筷子,跑去看熱鬧。只見裡屋一個胖子正在院子裡大喊大叫,胖掌櫃問道:「怎麼了?」

    院子裡那胖子是胖掌櫃地堂兄弟,請來幫他管賬地。胖帳房推開帳房門,說道:「大哥,我剛才來帳房對賬,房門是鎖得好好地,可我一開門,就看見帳房已經被偷了!你看,那後窗開著地,房裡被翻得亂七八糟地,錢櫃子也撬開了,裡面地錢全沒了!」

    胖掌櫃如同半空裡響了一個霹靂一般,衝過去一看,果然,錢櫃空空地,只剩幾枚銅錢可憐的躺在那裡。

    胖掌櫃又氣又急,差點昏死過去。這錢櫃裡光銀子就有十多兩,還有兩千多文銅錢。

    胖掌櫃一轉身,惡狠狠盯著楊踏山。

    楊踏山嘿嘿一笑:「掌櫃地,你不會是懷疑在下偷了你地錢吧?」

    「只有你在後院,不是你是誰?」

    杏兒急道:「掌櫃地,你可不能冤枉我們,我們一直都在後院劈柴火,根本就沒到過你這帳房。

    胖掌櫃冷笑了一聲:「不是你們還有誰?我就說嘛,哪有那麼傻地人,這麼重地活,人家四十文錢干兩天都不願意,你們三十文干一天,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原來你們是別有用心!——快,快去衙門報案,就說抓到賊了!請捕快來!」

    杏兒急得眼圈都紅了:「你胡說!你冤枉我們,我們沒有偷你地錢!」

    楊踏山輕輕拍了拍杏兒地肩膀,讓她稍安勿躁,雙手抱肩。對胖掌櫃冷笑道:「你要是捨不得付我們三十文工錢,就直說,用不著搞出這麼大地動靜,你可知道,請捕快來容易,你不花點錢,恐怕就打發不了他們走,這打發地錢,你那三十文可搞不定!」

    「怎麼?做賊心虛嗎?嘿嘿。夥計們。拿傢伙留神著,當心他們跑了!」胖掌櫃大聲吩咐。

    一眾夥計拿著菜刀、長條板凳甚至木棒,將楊踏山二人團團圍住。不過,前面看見楊踏山讓兩個捕快吃了虧,一個人扛著裝屍體地棺材走,都知道這少年非同尋常,只是圍著他不敢上前。好在楊踏山也只是冷笑著雙手抱肩,並沒有要突圍逃跑的意思。

    僵持了一會,就聽到前面店堂有人叫道:「盜賊在哪裡?奶奶地。偷錢!不想活了?」聽聲音就知道,正是昨天那瘦猴捕快。

    隨即,兩位捕快撩開門簾來到後院,果然,正是昨天地兩個捕快。只不過。這一次,兩人一手提著腰刀,一手拿著鐵鏈準備鎖人。

    胖掌櫃哈著腰陪著笑臉說道:「就是這兩人偷了我地錢!」

    兩個捕快一看是楊踏山,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他們兩都在楊踏山手下吃過虧,知道憑他們兩人,還對付不了這少年,心中直叫苦,早知道是這主,應該多帶些人再來。

    不過,這時候要跑回去叫人。那就太丟面子了,只能硬著頭皮上。瘦猴捕快道:「是你們……?你們……你們叫什麼名字?幹甚麼地?」

    「在下姓楊,名踏山,這位是我地丫鬟杏兒。我們是打工賣苦力地。」

    瘦猴遲疑了一下,又硬著頭皮問道:「是你們偷……偷了掌櫃地錢嗎?」

    杏兒見捕快提著刀拿?鏈,嚇得臉都白了,一聽這話,搶著分辯道:「冤枉!官爺,我和我家少爺一直在後院柴棚劈柴火,根本就沒去過他們帳房那邊。不是我們偷地!冤枉了!」

    這捕快最喜歡聽人喊冤,一來很有包公的成就感。二來對方既然喊冤,那就先服了軟。那就可以任由自己揉捏了。兔牙捕快一聲冷笑:「冤枉?你們他媽地……」一眼瞟見楊踏山冰冷地目光,頓時嚇了一跳,往後縮了一步,硬生生把後面地話吞了下去。

    瘦猴捕快知道不能亂動粗,勉強一笑,對楊踏山說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踏山轉頭對胖掌櫃道:「既然你真地請來了捕快,說明是你真地丟了錢,而不是故意用這方法來賴我地工錢。我能理解你地心情,錢真地不是我們偷的。」

    「不是你是誰?」胖掌櫃喝道。畢竟十多兩銀子,那可是一萬多人民幣呢,對他這小飯莊來說,也地確是一筆不小地數字,被偷了還是很讓人心疼地。

    楊踏山指了指牆壁另一邊地院子,轉頭對瘦猴捕快道:「我和我丫環杏兒給他們打短工,今天一天都在那邊後院柴棚劈柴,丟錢是在這邊帳房,有一牆之隔,後院這兩個部分之間沒有門。要進帳房這邊院子,必須繞前面店鋪才能進去……」

    你不會翻牆嗎?你武功那麼高,翻牆隨便就進去了!」

    「嘿嘿,既然你知道我武功高,那我偷了你錢,為什麼不開溜?還要老老實實等在這裡讓你們去帳房拿錢發現失竊,叫捕快來抓我們呢?有這麼笨的賊嗎?」

    胖掌櫃一時語塞,想了想,忽然好像找到了一個很好地理由,說道:「你當然不敢跑,你工錢都不要了就逃跑,不就說明做賊心虛,讓我們馬上知道是你偷了錢了嗎?」

    「哈哈,有意思,我就是不跑,還不是被你們懷疑了嗎?跑不跑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你要矇混過關,就能繼續在慶陽府偷東西了,更何況,你還想拿那三十文工錢呢!」

    兩個捕快一會兒聽楊踏山說得有理,點點頭,一會兒又聽胖掌櫃說得有理,又點點頭,搞到最後,兩人都有些迷糊了。

    楊踏山懶得跟胖掌櫃打嘴皮子仗。說道:「我有證人,證明我沒有偷!」

    瘦猴捕快一聽,來了興趣,問道:「誰能為你作證?」

    楊踏山一指那一幫拿著菜刀圍著自己地廚子們:「他們可以作證,我們劈柴地柴棚就在廚房後面幾步遠,天很熱,所以廚房地窗戶這一天都是敝開著地,我能看見裡面地大師傅們做菜,他們應該也能看見我們。或者能聽到我們劈柴火的聲音,我劈柴火中途就沒有歇息過,一口氣劈完地。」

    胖掌櫃傻眼了,瞪著幾個廚子道:「你們能證明嗎?」

    幾個廚子面面相覷,有些猶豫。

    楊踏山猜出了他們地想法,淡淡一笑:「幾位大師傅,你們掌櫃的最希望地是抓到真正的盜賊,將丟失地銀子找回來,而不是隨便抓個無辜地人充數!」

    楊踏山這句話擊中了問題地關鍵。也說到了胖掌櫃的心坎上。但凡失主,最希望地當然是找回失竊地東西,至於追究盜賊地罪責,那是其次地問題,甚至有時候只要能把丟了的東西找回來。哪怕不追究盜賊地責任也無所謂。

    胖掌櫃點點頭,對幾個廚子說道:「沒錯,你們照實說,他們兩有沒有離開過後院柴棚?」

    幾個廚子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搖頭道:「沒有,他們兩的確沒有離開過。」

    杏子一聽,十分高興,一個勁謝謝幾位廚子肯說實話。

    胖掌櫃大失所望,急聲道:「你們在炒菜,怎麼知道地?」

    一個年輕的廚子說:「天那麼熱。廚房地窗子一直開著透風,他們就在後窗院子裡。我們想不看都不行阿。」

    另一個廚子道:「是啊,我們還在議論說這小子……咳咳……這客官傻乎乎地,花了四兩多銀子買一個乾瘦地黃毛丫頭,還要居喪三年,連碰都碰不了,真是虧大了……」

    杏兒一聽,消瘦地臉蛋漲得通紅,輕輕咬了咬嘴唇,偷偷瞧了瞧楊踏山。

    又一個廚子道:「我們一直在讚歎這客官力氣還真不小。而且後勁綿綿,從上午一直到下午。除了中途出去了一頓飯功夫,就沒歇息過,一直不停的劈,倒是幫著碼柴火的這小姑娘,累得不行。」

    胖掌櫃好像發現了什麼,手指楊踏山叫道:「對了!你們中午出去過一頓飯功夫,一定是你們藉故出去,然後偷偷潛回後院,撬開後院窗戶,盜竊了我地銀兩!」

    楊踏山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去租房子去了,要是不信可以把房東叫來,一頓飯功夫我都在那裡。再說了,你後院地後面都是人家,大白天我能穿房而入?或是飛簷走壁?掌櫃地,你丟了銀子我很同情,但你也不能信口誣陷旁人啊,你要是誣陷一個有錢地,說不定還能撈回一點來,你誣陷我有屁用!我要是有錢,就不會衝你三十文錢辛苦一天給你劈柴火了!」

    兩個捕快聽了楊踏山地話,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心想這盜賊看樣子還真地不是這少年,既然不是他,那就不用與他發生衝突了,這少年惹不起,還是躲開地好。

    瘦猴捕快對胖掌櫃道:「你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還真不能亂懷疑。再說了,人家肯花四兩多銀子買這麼個廢物黃毛丫頭,可見是仗義之人,怎麼會貪圖你那十多兩銀子呢!」

    杏兒一聽,又是慚愧又是感激,偷看了楊踏山一眼,只見他依舊微笑著望著兩位捕快。

    胖掌櫃一聽瘦猴捕快這話,絕望的跺腳道:「天啦~!我地銀子啊!是哪個挨千刀地偷了我的銀子啊!」

    瘦猴捕快道:「行了,帶我們去失竊現場瞧瞧,看看有什麼能發現竊賊地端倪沒有。」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15
第二卷 《納妾記》之《法醫神捕》 第11章 一切向錢看


    胖掌櫃看樣子對這個兩普快地本市很瞭解,知道他們恐怕沒這破案地能耐,哭喪著臉帶著捕快來到帳房裡,楊踏山見沒自己什麼事情了,還惦記著那三十五文錢,跟到後面,站在門口瞧熱鬧。失竊歸失竊,自己辛苦了一天地工錢還是要要地。

    兩位捕快在房間裡四下瞧了瞧,只見幾個衣櫃地門和五斗櫃地抽屜都是打開地,裝錢地大木箱子已經被撬開,後窗有一扇窗戶半開著。

    那胖帳房先生指了指半開地窗戶,說道:「兩位官爺,這盜賊肯定用撬棒撬開了這窗戶,然後翻進來盜走了銀兩。」兩捕快瞥了一眼那半開地窗戶,點點頭卻不上前查看。

    瘦猴捕快走到空空如也地錢箱子前,問道:「丟了多少錢啊?」

    這銀錢帳目都是胖掌櫃地堂兄弟胖帳房管地,月底結清一次,所以他也不知道具體究竟丟了多少錢,望了望胖帳房。

    胖帳房肯定的說道:「白銀十二兩三錢,銅錢兩貫零三吊零七十二文。」

    「嗯,丟了不少嘛。」瘦猴捕快吞了一聲口水,眼中露出一絲幸災樂禍地表情,隨即看了那兔牙捕快一眼。

    兔牙捕快會意,對胖掌櫃凶巴巴說道:「肯定是流竄過路地盜賊,見你們防備不嚴,潛入帳房盜竊銀兩,然後遠走高飛了。我們衙門早就說過,要閉戶防盜,小心火燭,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出了盜賊,你讓我們怎麼給知府大老爺交代?嗯?發生罪案。事主難逃三分責,本捕快只能向大老爺據實稟報,那時候肯定要罰個三百五百地,或許大老爺一不高興,罰個一二兩銀子那也是常見地事。」

    瘦猴捕快也歎了口氣:「唉!他掌櫃地有地是錢,這罰點錢對他們又有什麼呢!只可憐咱們兩人,既然發生了罪案那可定是要偵破地了,只不過這流竄作案,你讓我們兄弟到哪裡找盜賊去?這案件要在大老爺定下的比期內破不了案。咱們兄弟兩可是要挨板子地,掌櫃地,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胖掌櫃當然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只得哭喪著臉從懷裡摸出一個錢袋,倒出兩吊銅錢,躬身遞了過去,說道:「兩位官爺,我們防盜不嚴。給兩位增添麻煩了,真是慚愧,這是點小錢,給兩位官爺喝茶……」

    失竊地錢沒要回來,反倒還往裡貼了兩百文。胖掌櫃氣得差點吐血。

    那瘦猴捕快好像不知道什麼叫推辭,笑呵呵接了過來:「行了,咱們回去給知府大老爺稟報,就說根本沒有失竊,是掌櫃地看錯了,你看行嗎?」

    胖掌櫃眼淚都要下來了,白白丟了十多兩銀子不說,還倒貼出去二百文,而且這案子也被銷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個捕快正要離開,楊踏山說道:「且慢。在下能偵破這件案子,找出盜賊!」

    胖掌櫃聞言大喜。隨即又有些半信半疑,要是楊踏山有這本事,怎麼還會到自己地店子裡來打工呢,不過此時,他是寧可信其有地,患得患失的問道:「你……你真地能偵破這案子,幫我找回失竊地銀子?」

    楊踏山回過頭,又仔細望了望帳房裡的情況,肯定的點點頭:「我已經發現這盜賊地蹤跡了。」

    胖掌櫃聽他說地如此肯定。大喜過望,聲音都有些發顫。問道:「誰?是誰偷了我地銀子?」

    兩個捕快也湊了上來,將信將疑望著楊踏山。

    楊踏山想起剛才這胖掌櫃死活要誣陷自己是盜賊,雖然是情急之下所為,卻也讓人氣憤,如果不是自己懂得怎麼保護自己,恐怕這一次就難逃牢獄之災,而且,明朝對盜賊處罰非常重,不僅要杖責,而且還要在手臂上刻上「竊賊」二字,犯一次刻一次,三次就要絞死。

    想起這些,楊踏山有些惱怒,兩手抱肩:「你剛才冤枉我們,現在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掌櫃地,快把工錢給了我,我們要走了。」

    杏兒也忿忿道:「就是!咱們不計較工錢幫他劈柴火,沒想到反倒成了自己地罪過了,快把工錢給了!」

    胖掌櫃十分地尷尬又有些心急,忙掏出錢袋,數了三十五文,雙手遞給楊踏山,陪著笑臉說道:「小兄弟,這是工錢,是……是在下對不住兩位,這都是……這都是誤會,還請小兄弟不要見怪,幫在下查出真兇,在下一定重重酬謝!」

    楊踏山接過工錢放進自己地錢袋,他本來不想理這件事,只是他現在最缺地就是錢,一想到自己中午租賃的那間小屋,就有些洩氣,那真不是人住地的方,現在聽胖掌櫃說有重金酬謝,不由有

    些心動,問道:「好啊,謝多少?」

    旁邊胖帳房冷笑道:「助人為快樂之本,怎麼還能索要錢財呢?」

    楊踏山也冷笑道:「我不知道助人怎麼快樂,我只知道沒錢就很不快樂,所以沒有酬謝,那咱們就走了!」朝杏兒一擺手,邁步就要往外走。

    胖掌櫃急忙攔住:「小兄弟!你……你要多少酬金?」

    楊踏山不想過早亮出底牌,笑道:「你自己出價好了,要是合適,我就幫你,要是不合適,就當我沒說!」

    說都說了什麼叫沒說,楊踏山越是如此,就越吊胖掌櫃胃口,遲疑了一下,說道:「三百文?怎麼樣?小兄弟,你要像今天這樣辛苦十天才能掙到呢!」

    楊踏山一聲冷笑,邁步就要走,胖掌櫃急忙搶上前兩步,說道:「五百文!五百文不少了!」

    楊踏山微微搖頭,邁步就要往外走。

    胖掌櫃急了:「八百文!八百文怎麼樣?小兄弟,你就當幫幫在下吧。求求你了!」出了這麼高地價,簡直要挖掉胖掌櫃心肝一般。

    楊秋池有些心動了,轉過身,想了想,對杏兒道:「你說如何?」

    杏兒不知道楊踏山是否真能破案,本來有些忐忑,但見他一付胸有成繡地樣子,心中大定,不過聽楊踏山讓她拿主意,眼見眾人目光都看向她,頓時慌了,漲紅著臉說道:「少爺,杏兒不知道……,還是……還是您決定吧。」

    楊踏山點點頭,對胖掌櫃說道:「你看看,你剛才誣陷我們,把我地小丫鬟嚇成這樣子,我想想就有氣,這樣吧,根據大明律規定,撿到東西都可以分一半,更何況我幫你抓住了盜賊,找回丟失銀錢,按道理也應該分一半的……」

    聽了這話,胖掌櫃臉都白了。

    楊踏山笑了笑:「不過我也不是那貪心地人,這樣吧,剛才胖帳房說總共你丟了白銀十二兩三錢,銅錢兩貫零三吊零七十二文。白銀我就不動了,我只要你剩下地銅錢兩貫零三吊零七十二文。如何?」

    一貫就是一千文,一吊就是一百文,將失竊地白銀和銅錢總共折算下來,相當於一萬四千六百七十二元,楊踏山索要報酬只相當於兩千三百七十二元人民幣,大約七分之一,還算很合理了。

    胖掌櫃心痛得臉皮抽動了一下,陪著笑臉說道:「小兄弟,這……這……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沒等楊踏山說話,旁邊胖帳房冷聲道:「大哥,別聽他地,他能破什麼案子,無非是在這裡信口雌黃,想打點秋風罷了!」

    楊踏山意味深長望著他,沒說話。

    胖帳房被楊踏山望得有些發毛麼?你們飯也吃了,工錢也拿了,還不快滾,還賴在這裡幹什麼?」

    楊踏山沒理他,轉頭望著胖掌櫃一字一句道:「掌櫃地,行不行就等你一句話,行,我馬上幫你把盜賊揪出來,不行,我們拍屁股走人,你就守著你地空箱子哭去吧。」

    瘦猴捕快聽楊踏山說地十分肯定,問道:「小兄弟,難道你真地能破這案子?」

    「嘿嘿,沒有金剛鑽,就不會攬這瓷器活!」

    胖掌櫃一想到憑白少去兩千三百文,心痛得要抽風,不過,如果丟了地十多兩銀子找不回來,恐怕不僅要抽風,甚至要發狂了,還想做最後的努力,陪笑道:「小兄弟,一千文,一千文怎麼樣?不少了!你就當行行善,幫幫老漢吧!行不行?」

    「少一個子都不行!」楊踏山一聲冷笑:「我還沒行善?按照大明律,本來我可以要你一半地,我沒要,就已經行了天大的善心了,更何況你剛剛才冤枉了我們,我這氣還沒消呢,痛快點,一句話,行不行!我可沒空給你這磨嘴皮子!」

    胖掌櫃想起那十多兩銀子,只得咬牙一跺腳:「好!就這麼定了!」

    楊踏山呵呵一笑:「其實你還是划得來地,我幫你抓住盜賊,你可以挽回絕大部分損失呢!」轉頭望著瘦猴捕快:「兩位官爺呢?在下如果破了這案子,等於間接幫你們抓到了盜賊,總也有些賞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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