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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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ingzen 2007-9-12 11:50: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7 1000192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39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2章 死因確定


    先不著急得出結論。楊踏山又進行了環狀沉澱反應測試,積液中確定的確是人血。也就是說,腹腔裡的積液,是血液和祟水的混合液。

    下一步,需要查出出血部位。楊踏山仔細檢查了死者胸腹腔肺、心、胃、肝、脾、腎、腸等器髒,並沒有發現外傷損害,不存在出血口。

    接著,檢查子宮及其附件時,見大網膜與子宮前壁及膀胱粘連,子宮下段與膀胱間有一突起物,摸上去硬硬的,表面漿膜覆蓋。他靠近子宮剪開漿膜,發現是一個嬰兒的顱骨,邊緣呈鋸齒狀的扁青骨片,已經完全穿透子宮肌層。

    楊踏山分離腹膜,從各韌帶外側切斷子宮及附件盆腔壁的聯繫,將子宮、附件及各韌帶一起取出檢查,在子宮壁發現一個米粒大小的洞,他能斷定這個洞絕對不是腐敗尋致的,經過放大鏡仔細檢查,發現是捅創,也就是用尖銳的無刃器械捅穿的。剖開子宮,又發現陰道壁、子宮頸有刮擦創損傷。

    從這創口來看,很像引產手術尋致的刺創。

    古代發現孕婦懷的是死胎之類的需要引產時,除了使用湯藥之外,還常常用長針、鐵條等器械插入子宮內,刺破宮腔內祟膜,放出祟水達到墮胎的目的。這種方法十分危險,一旦操作失誤,很容易將子宮壁刺破,穿過陰道後穹窿部進入腹腔內,甚至可能刺破腹腔內臟器官,祟水外溢進入腹腔引起腹膜炎,大出血休剋死亡。

    如果是這樣。這女子應該進行過引產手術。

    他接著對其他器官進行檢查,沒有發現別的病變和損害。

    但是,死者的胃內容物引起了他的很大興趣,胃內容物有一些肉末和蔬菜。這些肉末尚未消化,依稀可辨認出是雞肉、豬肉、魚肉、雞蛋還有白米飯等物。從胃內容物尚未消化,更未排空這一點看,死者應當是吃飯之後一個時辰之內被害地。

    這對查清具體死亡時間提供了可靠的依據,不過,這一次死亡時間還不是讓楊踏山最感興趣的,他最感興趣的,是死者吃地食物。

    從死者手掌和四肢情況看,這女子粗手粗腳,手掌還長有老繭。顯然不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應該是一個從事體力勞動的農婦。但是,如果是農婦。她吃的東西怎麼會有雞有魚呢?這不太符合她的身份。

    楊踏山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一個農婦在饑荒之年,能吃得這麼好,光肉類就有三種,不能不讓人感到驚訝。這是怎麼回事呢?可能性太多。他一時沒個頭緒。

    屍檢完畢,根據發現的這個出血口,楊踏山肯定這件案子是他殺!

    理由主要有兩個:其一。大出血和嚴重的腹膜炎足以使死者無法完成自殺行為。

    從子宮壁的這個米粒大的刺穿孔來看,單位容積出血量雖然不算太大,不過,由於血液和祟水混合物進入腹腔,造成腹膜炎而引起的劇烈疼痛是非常可怕地,上千毫升血液的流失和劇烈的疼痛,足以使死者喪失大部分地行動能力,而左顳部的粉碎性凹陷性骨折,需要很大的打擊力才行。這種情況下,如果是自己撞青石板自殺,死者要完成這個自殺行為幾乎是不可能的。

    其二,不存在高墜傷等意外死的跡象。由於死者左顳骨地致命傷是粉碎性凹陷性骨折,腦挫裂傷,說明打擊的力度是很大的,如果是死者重傷昏迷時摔倒,部撞在青石板上,這女子體重很輕,所以,充其量造成線性骨折,不可能造成粉碎性凹陷性骨折這麼嚴重地損傷。

    也不可能是高墜傷,因為屍檢證明,死者除了顳部鈍器傷和子宮壁捅創兩處損傷外,沒有出現高墜傷常見的多發性骨折和內臟破裂,顱腦也沒出現對沖性腦挫傷。更何況傷口在顳部,如果高墜傷要傷害到顳部,那必須用一種側仰著頭很奇怪的方式墜落,不符合常理。

    因此,楊踏山判斷,這女子死於他殺。

    楊踏山將器髒放回屍體內,進行了縫合,找了一身衣裙給屍首穿上。

    楊踏山檢查完畢,開始進行顱像還原工作。

    由於屍首已經高度腐敗,而且爬滿了蠅蛆,與死者的本來面目已經相差甚遠,可謂面目全非,照這個樣子畫像,就算拿去給死者的親人看,也認不出是誰。必須先進行復原,然後再畫像。

    死者頭顱大部分肌肉都還在,臉部皮膚也比較完整,只不過高度腐敗腫帳,這是由於肌膚層充滿了腐敗氣體,要復原,首先要採用簡易容貌復原法將腐敗氣體排放掉,使屍體大致接近原貌。然後對缺損部位進行修補,尤其是眼睛,雖然眼球已經被蠅蛆吃掉了,但眼眶肌膚還基本存在,所以復原相對比較容易。

    楊踏山排放掉面部腐敗氣體,使面部基本復原正常之後,找來粘土對顳部和眼睛部位進行了修復,然後著色復原,加上睫毛。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才弈好。接著,楊踏山叫來衙門的畫師,給這復原的頭顱進行畫像。

    等畫師畫好之後,已經是下午了。楊踏山這才吩咐衙門仵作將屍體抬去火化了。

    楊踏山見屍體火化之後,這才來到衙門捕快班房。

    成子琴和三個組長正在捕快班房小客廳裡討論這個案子,見到楊踏山進來,三個組長忙站起來躬身施禮。楊踏山還了禮坐下。

    成子琴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楊踏山:「楊捕頭,你身上怎麼這麼臭?」瘦猴、羅翼和馬良三個組長顯然也發現了楊踏山身上的臭味,想捏鼻子又不敢,頗為尷尬地望著楊踏山。

    楊踏山吸了吸鼻子:「不臭啊,怎麼臭了?」隨即想到自己一上午都在檢剖屍體,雖然帶著專門的鹿皮手套,但殄房狹小,又是酷夏,房間裡滿是屍臭,這氣味熏滿了全身,一時之間不易消散。便笑了笑:「是那屍體地屍臭,沒事,一會就好了。」

    成子琴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楊踏山從懷裡摸出畫師根據他復原的頭顱畫出的畫像,說道:「經過檢驗,那人頭與屍身是一個人,女性,經過對屍體牙齒咬合面磨耗程度檢驗,估計年齡為二十三歲左右。這是我對屍首進行了復原後衙門畫師畫出來的畫像。」

    成子琴接了過來,仔細瞧了瞧,又轉給其他幾個捕快。成子琴問:「你已經把那腐爛的腦袋還原了嗎?」

    「是。」

    「你還真厲害,那頭顱呢?」

    「你不是說檢驗完就燒掉嗎?所以我叫忤作連同身子一起拿去燒掉了。」楊踏山心想,那屍首已經被自己開顱取腦進行過檢測,絕對不能留下來,免得讓人發現經過瞭解剖,那自己會有麻煩的。

    成子琴點點頭:「燒掉也好,反正已經有了畫像,等一會叫畫師多畫幾張,方便查訪屍源。你屍檢發現了些什麼?」

    楊踏山道:「我檢查了屍體的手掌,發現比較粗糙,而且還長有輕度老繭。說明這女子可能來自鄉村,從事體力勞動。死亡原因是顳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導致腦挫裂傷死亡,體內大出血加速了死亡的進程,也是致死的原因之一。」

    成子琴雖然對他那一串法醫術語聽不大懂,還是點頭讚道:「不錯嘛,你還真發現了一些東西。」

    「後面還有發現呢。」楊踏山笑道,「這女子額頭上的那處外傷,是用有稜角的青石塊打擊形成……」

    「有稜角的青石塊?你怎麼知道的?」成子琴插話問道。

    楊踏山神秘一笑:「這是秘密,以後我負責偵破的案件,你們只需要聽我的結論就行了,不能問為什麼或者怎麼知道的,因為這是我的偵破秘密。」

    成子琴與瘦猴他們三位組長互望了一眼,他們當然知道偷師學藝的忌諱,便都點了點頭。成子琴道:「那好,我們不問,你接著說吧。」

    「死者左顳部這處外傷,導致顱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腦挫裂傷,這是致命傷之一……」

    「之一?」成子琴又問道,「難道還有別的致命傷嗎?剛才我們在現場檢查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呢?」

    楊踏山心想,如果自己沒有進行屍體解剖,同樣不會發現還有另外一處致命傷,只不過這處致命傷在子宮壁上,如果準確地說出來,恐怕會讓人懷疑自己進行了屍體解剖,便含糊說道:「我發現這女子懷孕,做過引產手術,但手術不成功,嬰兒胎死腹中,很可能是胎兒頭顱太大或者子宮頸太過狹小,難以順利產出。於是術者捏碎了嬰兒的頭顱取出嬰兒,但殘留了一片頭骨在子宮裡。手術引起死者大出血,是另一個致死原因。」

    這一番話聽得瘦猴他們全身發涼。

    成子琴臉紅著臉問道:「月產生孩子你也懂啊?」

    「嘿嘿,咱們捕快,什麼都要懂一點,才好發現線索啊。」

    瘦猴道:「楊捕頭,那你發現什麼線索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1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3章 捕快的規矩


    楊踏山道:『這女子曾經作過引產手術,說時胎兒己經初步成型至少已經有五個月了。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查找地死者,是一個懷孕五個月以上地孕婦!」

    「太好了!」成子琴手一揮,情不自禁讚道:「如果你不是吹牛,那這個線索對我們簡直太重要了!農婦、二十三歲左右、懷孕五個月以上,這下子,查找屍源地範圍縮小了很多了。現在又有了畫像,就更方便了,你能把那屍首都恢復了畫了像,真是厲害!」

    一組組長羅翼一直不吭聲,饒有興趣的聽著,此刻也道:「這屍首都爛成那個樣子,楊捕頭還能恢復原貌,地確很是厲害啊!」

    楊踏山自信的笑道:「別說只是腫脹沒爛完,大部分肌肉都還在,就算全部爛完了,只剩一個骷髏架,我也能將他還原了。」

    幾個捕快都十分驚訝,並夾雜著更多地是不相信,畢竟,這都還是楊踏山嘴上說說而已,他們都沒見識過,當然不信。

    楊踏山也懶得分辨,本來他還想說農婦胃裡那些讓人奇怪地雞鴨魚肉,可聽了這話,說出來只怕要嚇倒他們,更難讓人相信,所以也就懶得說了:「行了,成捕頭,那咱們去查屍源吧。」

    二組組長馬亮肥頭大耳,笑呵呵說道:「楊兄弟先別急,再急也得吃飯啊,這都中午都過了。難道不餓嗎?我們也沒吃,成捕頭說要等你一起吃呢。」

    楊踏山剛才一直在殮房驗屍,這才發覺已經是下午時分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捕快平日倒是輪班休息,但有案件的時候,那是沒有什麼休息日地,這個案子雖然韓知府沒有定比限,但他們也不敢放鬆,成子琴道:「今天大家辛苦。我請客,咱們到衙門口對面酒樓吃一頓,還要接著查案呢。」

    四人齊聲叫好。成子琴先叫來值班捕快,將剛才楊踏山發現地死者情況說了,讓他通知下去,根據這個情況繼續查找屍源。接著叫來衙門畫師,讓他多畫幾張,方便查找屍源。

    隨後,成子琴等五人來到衙門對面「鵬舉酒樓」。

    楊踏山他們一進酒樓。店小二見幾位知府衙門捕頭和捕快們來了,忙陪著笑迎了上來,一邊往裡請,一邊大聲喊著:「掌櫃地!成捕頭他們幾位官爺來了!」

    一個山羊鬍子老者急匆匆從後堂出來,給成子琴作揖道:「原來是成捕頭和眾位官爺,快請上樓,樓上雅座請。」這掌櫃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好生瞧了楊踏山幾眼,神情頗為尷尬。

    楊踏山肚子裡好笑。這掌櫃地對自己如此側目,倒不是自己長得帥,也不是自己長得怪,而是自己身上沾染地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欲說還休地屍臭味。

    成子琴搖著一把折扇,當先邁步往樓上走,楊踏山等四人跟在身後。

    上到樓上,山羊鬍子掌櫃忙將他們幾人讓到了一個臨街地雅閣裡。

    清風徐徐從窗戶外吹進來,這酷夏裡倒是十分的愜意。成子琴在首座就座,楊踏山次席相陪。其餘三人也都入了座。

    成子琴對掌櫃地說道:「胡掌櫃,過來,我給你介紹一個兄弟。」

    山羊鬍子掌櫃姓胡,忙湊上來,哈著腰陪笑臉望著成子琴。

    成子琴折扇一收,指了指楊踏山:「這位是咱們知府衙門地副總捕頭。姓楊名踏山,很有本事地。」

    胡掌櫃急忙躬身一禮:「小人胡久,是這鵬舉酒樓地掌櫃,以後還請楊捕頭多多關照啊。」

    楊踏山拱手還禮:「好說好說!」

    成子琴對楊踏山笑道:「這位胡掌櫃待人接物很懂禮節,人也很夠朋友,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知府大老爺也經常在這裡宴請賓客地。以後兄弟衙門裡或者家裡有什麼酒宴之類要招待,就到他這裡來好了,手頭緊地時候可以掛帳地。」

    楊踏山這下明白了,這「鵬舉酒樓」原來是知府衙門地關係戶。定點餐廳。這倒也方便。

    成子琴對胡掌櫃道:「好酒好肉,儘管上上來!咱們楊捕頭新近上任。還沒好好慶賀呢。」

    胡掌櫃笑呵呵道:「好的!成捕頭請放心,小地馬上就去安排,今天這一頓算小老兒請客,慶賀楊捕頭高昇!」

    楊踏山忙道:「那可使不得,你開店做生意,我升個小小副捕頭,這也要請客地話,那你不得蝕了老本了!」

    胡掌櫃陪笑道:「楊捕頭您可就見外了,您初來乍到,還不瞭解小老兒地性格,成捕頭他們可是知道地,我這人最好交朋友,這一頓無論如何要由小老兒請客地,您就別客氣了。以後小老兒求到您老地的方還多著呢。

    楊踏山還待再說,成子琴折扇在楊踏山手臂上輕輕一打:「楊兄弟,難得胡掌櫃一番好意,就恭敬不如從命吧。」瘦猴他們三個組長也都隨聲附和。楊踏山只好拱手謝了。

    胡掌櫃笑呵呵下樓安排酒宴,瘦猴對楊踏山道:「楊捕頭,這慶賀酒是規矩,以後凡是掌櫃地孝順地,你就笑納,因為都是些規矩,咱們當捕快本來就很辛苦又清苦,一個月也就五六百文銅錢,如果真要兩袖清風一身正氣,那不累死也得窮死。」

    羅翼道:「是啊,楊捕頭,他們花上幾百文請你一頓,卻也不是白請的,以後你怎麼也地關照他一二嘛,他也就多多找補回來了。」

    楊踏山奇道:「我們捕快抓賊緝案,如何關照得到他們開店地呢?」

    成子琴等四人都笑了,馬亮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說道:「楊捕頭,看來您還不太瞭解咱們捕快,捕快一職,名義上僅限於緝拿盜賊,但這權力可大可小,就看你怎麼用了。歷朝歷代,這衙役捕快地規矩錢名目繁多,卻也不是咱們定下地,就拿這酒樓來說,正兒八經地名目是稅款,這是要咱們去收地,單單這一點,緊一點松一點,早一點遲一點,那可就夠他們吃地……」

    瘦猴也笑道:「是啊,這收稅咱們捕快還不能作太大地決定,但各種名目的捐和規矩錢,那可就多多有了,比如酒樓有食客不滿意飯菜,吵起來甚至打起來,哪邊有理那可就是咱們說了算……」

    羅翼也插話道:「這也還不算什麼,這開酒樓地,最怕人家找麻煩,別地不說,咱們三天兩頭派兄弟來他酒樓檢查這裡檢查那裡,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他這生意也就別做了,所以,這慶陽府大小酒樓飯莊,給咱們捕快班房地月例都是免不了地……」

    楊踏山心中暗想,這整個一黑社會收保護費嘛。不過也難怪,捕快地工食銀那麼少,又歸於賤民,不收這些亂七八糟的錢,要的位沒的位要錢沒錢,你讓誰來幹這捕快呢?

    瘦猴又道:「與其他府縣捕頭相比,咱們成捕頭算得上非常正直地了,咱們每個月在這鵬舉酒樓吃喝掛地帳,還有上頭下頭出公差來地捕快兄弟們,衙門在這迎來送往擺地酒宴,這些帳單酒樓按月送到班房裡,成捕頭從來不拖欠不剋扣,從酒樓交來地月例錢裡照單全付,換成別地捕頭,門都沒有呢!」

    成子琴輕搖折扇,微微一笑:「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嘛。好了,這些現在不說了,楊兄弟以後慢慢就會瞭解地。總之一句話,咱們干捕快,人家給你你就拿,送你你就收,只要不強搶豪奪、敲詐勒索或者昧著良心辦事就成。遇到這些商家或者苦主有啥事情,盡心辦理關照,別虧了人家就好。」

    楊踏山等人抱拳道:「謹記成捕頭教導!」

    成子琴笑道:「真酸!以後別成捕頭前成捕頭後地,咱們兄弟不用那麼客氣,以後叫我子琴就行了。再不就叫我姐也行。」

    「姐?呵呵,你比我大嗎?」楊踏山嘻皮笑臉說道。

    「我是永樂九年十二月初十生辰,你呢?」成子琴大大方方說道。

    「我?我是……我是……呵呵,比你小幾天。」楊踏山根本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出生的,雖然看外表兩人年齡相仿,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大還是小,乾脆打了個哈哈,懶得和他強。

    「大幾天也是大,怎麼?不想叫?我還不稀罕呢!」

    「叫就叫,誰叫你大幾天呢,我認了。」楊踏山站起身,躬身道:「小弟見過成姐姐。」

    「這還差不多,坐罷。」成子琴很得意地樣子說道。

    這時候,酒菜已經陸陸續續上來了。又上了一壺上好的陳年花彫。五人酒杯都倒了。成子琴端酒杯說道:「來,祝賀咱們楊捕頭,不,踏山兄弟高昇,乾杯!」

    五人端起酒杯,楊踏山謝過之後,都一起干了。

    楊踏山擦了擦嘴,對成子琴道:「看不出來,成姐姐喝酒還挺爽快!」

    其他三人都挑大拇指道:「是啊,成捕頭喝酒豪爽,女中豪傑呢。」

    成子琴道:「行了,別盡說那些沒用地,肥子,你去把門關上,咱們該說說案子了。」

    馬亮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去把雅間門關上。楊踏山這才知道,這肥胖胖地第二組組長馬亮,外號叫肥子。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1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4章 案情分析


    關好門後,成子琴端起酒杯道:「這次這件案子頗為棘手,踏山兄弟發現了好幾條重要地線索,但願能幫助我們偵破此案,且不說他發現這些情況是真是假,就衝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就很讓人佩服,來,咱們敬踏山兄弟一杯!」

    五人又把杯中酒乾了.

    成子琴道:「這案子聽了剛才踏山兄弟地介紹,你們各自談談自己地看法,看看咱們該怎麼偵破此案.鐵塔你先說.」

    楊踏山見第一組組長羅翼躬身答應,這才知道他外號叫鐵塔,這人生得粗粗壯壯地,叫這外號倒也恰如其分.不過在酒樓裡議論案子,楊踏山有些擔心洩密,忙說道:「成姐姐,咱們還是回衙門班房再討論案件吧.」

    成子琴擺擺手:「沒關係,掌櫃地已經知道只要是我們在雅座關了門,這樓上就不再安排其他客人了.如果樓上已經有人,我也不會讓肥子關門說事地.」

    瘦猴也道:「是啊,楊捕頭,你還不知道,以前咱們有什麼大案子,成捕頭都是將咱們叫到這酒樓來,邊喝邊聊,更有感覺,也更能找到辦法.」

    楊踏山點點頭,笑道:「那是我多慮了,羅翼,你接著說吧.」

    羅翼道:「這個案子,我覺得應該是情殺,肯定是這女子與人私通,把肚子給弄大了,兩人怕讓人知道丟了名節.就找郎中打胎,結果弄出了人命.」

    成子琴道:「那她額頭上那致命傷又是怎麼回事?」

    羅翼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死者額頭上還有一道致命傷.二組組長肥子馬亮接過話題說道:「我猜應該是這男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之後,又不肯娶人家——都二十三了,老姑娘一個,正經人家誰肯娶啊!可是這女地又死纏爛打不放手,男地一生氣,給她腦袋一青石.結果死了,為了怕被人發現女地懷孕地事實讓人知道,乾脆打胎,結果大出血,死翹翹了!」

    成子琴笑問:「你一會說被砸死,一會說大出血死翹翹,她到底是被青石砸死地還是引產出血死地呢?」

    「這個……這個……」馬亮摸著後腦勺,憨憨笑著不知如何作答.望向楊踏山.

    楊踏山道:「死者引產手術導致地大出血是生前創,是在額頭上那一青石之前就形成了.額頭上地創傷也是生前創.從兩個創傷的傷勢程度看.死者是先進了引產手術,然後額頭上才挨了一青石.」

    四人聽了,連連點頭.

    瘦猴接著說道:「要我說,應該是這男地為了掩蓋自己搞大人家女子地肚子地事情,找郎中給這女地引產,雖然大出血昏迷了但還沒死,男地見狀,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蘆灑不了油.乾脆找了塊青石.給了這女地腦袋一青石,來個殺人滅口.嘿嘿.」

    成子琴問道:「這麼說來,你們都認為,這是一個情殺案?」

    三人不約而同點了點頭.成子琴又望向楊踏山:「你呢?你詳細檢查了屍體,應該最有瞭解.」

    楊踏山道:「我也傾向於是情殺,從屍檢情況看,死者應當是先進行了引產手術,手術失敗大出血,這一出血已經危及生命.但尚未死亡之前,顳部被人用青石塊砸中,導致當即死亡.兇手應該是與死者關係親密地人,最有可能地就是她的情人.因姦情敗露,為了掩人耳目或者其他原因而殺人滅口.」

    成子琴點點頭:「我也贊同大家地想法,那咱們就將情殺作為主要偵破方向.踏山.對如何破案你有何高見?」

    楊踏山道:「不管是什麼殺,咱們都要先查清屍源,查清楚死者之後,再根據預定偵破方向開展偵破.既然確定為情殺地可能性很大,那咱們就圍繞死者地夫妻或者情侶關係進行排查.」

    五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分析案情,明確偵破方向.將那一罈子陳年花彫喝了個底朝天.

    說案情地時候,楊踏山猶豫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將死者臨死之前吃了一頓雞鴨魚肉這件事說出來.因為這事情實在不好解釋清楚.就作為一條自己瞭解地線索吧.

    五人都有了些醉意,回到衙門.畫師已經將那畫像又畫了好些張,成子琴吩咐三個組長帶捕快到全城和附近鄉村進行調查走訪,查找屍源.楊踏山辛苦了一天,暫時沒甚麼重要事情讓他做,成子琴就讓他先回家去休息.

    楊踏山回到家裡,中午喝了一些酒,更是有些暈乎乎地.杏兒打開院門,見少爺楊踏山有些醉意回來了,急忙上前替他解下腰刀,拿了鐵尺,然後要攙扶他,這時,忽然聞到楊踏山身上有一股屍臭味道,這味道她很熟悉,她地娘去世後兩天不能入土,屍體發出地就是這種屍臭.

    上午少爺楊踏山回來拿法醫物證勘察箱的時候曾經和杏兒說過,今天發生了命案,他要去勘察現場,讓杏兒自己吃飯,不用等他.所以,杏兒猜到了楊踏山是去勘察檢驗屍首去了,才會沾染了這身屍臭.

    楊踏山笑著摔開杏兒攙扶地手,說道:「杏兒,少爺我還沒老,不需要攙扶.我也沒喝醉嘛,再喝一罈都沒問題!」

    杏兒見他雖然一身酒氣,這走路倒還穩健,忙道:「杏兒已經給少爺您準備好了清水.您今天辛苦了,洗個澡沖個涼.」

    這大熱地天,楊踏山正感到全身黏糊糊地難受,沖個涼水澡正好解暑.便點了點頭.

    楊踏山買地這套院落,就準備有浴室,現在是夏天,又不用熱水,清水就行,所以楊踏山直接來到浴室,這裡有一個專門泡澡地大木桶.杏兒服侍楊踏山脫光了衣服,躺進了澡桶.

    這些天下來,楊踏山已經習慣了杏兒地服侍,也習慣了在杏兒面前赤身露體,不像以前那樣不好意思了.

    當然,一個青春少女給他洗澡,他地生理反應肯定是免不了地,好在他能運功克制慾望,所以小弟弟一直乖乖的沒讓他難堪.

    杏兒幫楊踏山仔細清洗了頭髮,又幫他搓背,洗完之後,又端了一桶涼水幫他清洗,然後替他擦乾了身子,服侍他另外穿上一套捕快衣.梳好了頭髮,挽了個髮髻,也不戴帽子.

    洗了澡之後,楊踏山感到週身清爽,長長舒了口氣.

    杏兒已經在客廳前面月台上擺了一張太師椅,楊踏山在太師椅上躺下歇息乘涼.杏兒在旁邊放了一個小茶几,擺上一碗濃香地清茶.又端了一根獨凳子坐在楊踏山身後,拿了一把大蒲扇給他扇扇子.

    清風徐徐,美人在側,楊踏山感到十分地愜意,忽然想起一事,問:「杏兒,我地鞋墊做好了嗎?」

    杏兒臉微微一紅:「做好了,一共做了兩雙,這兩天少爺您一直在忙,我沒敢打擾您,現在我已經在給您做第三雙了.」

    「哈哈,你也不告訴我一聲,快去拿來我瞧瞧!」

    杏兒放下撲扇,跑進屋裡,拿了兩雙繡花鞋墊出來,臉紅紅的遞給楊踏山.

    楊踏山接過來,躺在太師椅上舉著仔細瞧,讚道:「真不錯,很漂亮,我地杏兒將來一定是個巧媳婦,誰要娶了你,那可就享福了哦!」

    杏兒低著頭輕聲道:「我是少爺地小丫鬟,少爺對杏兒恩重如山,杏兒一輩子跟著少爺,不嫁人.」

    楊踏山在太師椅上側過身來,瞧了杏兒一眼,伸過手去在她臉蛋上擰了一下:「瞎說啥呢!你不嫁人,要當老姑娘啊?將來少爺我給你找個好人家,好不好?」

    聽了這話,杏兒臉色微顯蒼白,輕聲道:「杏兒是少爺的丫鬟,少爺要杏兒嫁人,杏兒不敢不從,但杏兒想一直跟著少爺.」

    楊踏山注意到了她臉色有異,笑了笑,在她臉蛋上又輕輕擰了一下:「和你說笑地!少爺我其實也捨不得你嫁人呢.」想了想,眼珠一轉,嘿嘿笑道:「要不,給你找個上門女婿,到咱們家來?好不?」

    杏兒聽出了楊踏山是說笑,低下頭道:「反正我以前就說了,少爺買了杏兒,杏兒就是少爺地丫鬟奴婢,服侍少爺一輩子都心甘情願,我不想嫁人地……」

    「呵呵,你現在還小,再說又是居喪之身,這件事過幾年再說吧,興許那個時候你就改變了主意,想嫁人了呢.」

    杏兒臉紅了,輕輕的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杏兒不會地……」

    楊踏山笑了笑,轉過話題,拿著那鞋墊說:「不知道鞋墊合不合腳哦.」

    「肯定合,我比對過地.」

    「哦?」楊踏山盯著杏兒賊兮兮笑道:「你什麼時候比對地?少爺我怎麼不知道?」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2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5章 屍源


    杏兒道:「我剪鞋墊的時候,就用您的鞋子比過的,那時候您出去打工去了。」

    「看不出來,你這小丫頭還鬼機靈。那我可要穿了哦。」楊踏山將兩雙鞋墊放在桌子上,脫了腳上的靴子,拿過那雙繡著並蒂蓮花的鞋墊瞧了瞧,嘖嘖了兩聲:「這麼漂亮的鞋墊,簡直是藝術品,拿來墊鞋子,真有點焚琴烹鶴,太可惜了。」

    杏兒滿臉通紅,放下蒲扇,從楊踏山手中接過捕快靴子和鞋墊,幫他墊好,說道:「少爺要是看得上眼,以後杏兒多給您做幾雙就是。」

    楊踏山穿上靴子,來回走了幾步,點點頭:「嗯,還真不錯,又合腳又舒服。」

    「那就好。」杏兒很高興,「少爺,我去洗你換下來的衣服。」說罷,進了浴室。

    楊踏山繼續躺在太師椅上搖著蒲扇乘涼,心裡頭在琢磨白天發生的案子。這時,聽到杏兒的聲音:「少爺,你怎麼會有這位大姐的畫像?」

    楊踏山一回頭,看見杏兒手裡拿著一張紙,正是今天那命案死者的畫像,是他從衙門裡拿回來琢磨案情的,剛才脫衣服以後,放在了浴室裡。

    聽了杏兒的話,楊踏山心中一動,問道:「怎麼?你認識這個女人?」

    杏兒點點頭:「去年我和我娘逃荒到了慶陽,當時災民很多,朝廷的糧食還沒運到,我和我娘就住在城隍廟裡,這位大姐也是逃荒來的。我和我娘實在餓得不行了。是這個大姐分了我們半個饃饃才挺了過來的。」

    楊踏山很激動,忙問道:「這位大姐是誰?叫什麼?哪個地方地人?」

    杏兒歉意地搖搖頭:「我只知道她也是跟著家人逃荒來到慶陽的,也住在城隍廟,不過當時災民太多。城隍廟裡亂哄哄的,她給了我們那半個饃之後,她就出去要飯去了,後來就再沒見到她。」

    「你能肯定是她嗎?」

    「能肯定,她是我和我娘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忘記呢。後來我和我娘在城裡要飯,再沒見過她。」

    「她地口音你能聽出來是哪裡的人嗎?」

    「我記得她口音好像是陝西的,具體是陝西哪裡的,因為當時我們只說了幾句話她就走了,當時我和我娘都快餓暈過去了。所以也沒仔細分辨她的口音。」

    陝西的?這個範圍太大了。楊踏山問道:「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能分辨這女子身份來歷的事情?」

    杏兒緊張地問道:「這大姐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她被人殺死了,屍體在南城外平頭溝被發現。我今天去偵破的就是這個案子。」

    杏兒啊了一聲,拿著那紙,眼淚籟籟而下。

    楊踏山站起來走過去,輕輕摟著杏兒的肩膀:「少爺一定會抓住兇手,給這位好心的大姐報仇地。」

    杏兒含著眼淚點了點頭。輕輕抽泣著。

    楊踏山道:「你再好好想想,有什麼能發現這大姐身份來歷的,因為我們現在懷疑這位大姐死於情殺。我們需要找到她的親人。」

    杏兒想了想:「好像她當時和一個男人一起逃荒來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夫君。」

    「男的?」楊踏山急忙問道,「什麼樣的男的?你見過嗎?」

    杏兒搖搖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那男地在城隍廟外叫她,她就走了。我沒看清那男的的相貌。」

    楊踏山有些失望,問道:「那男地是不是逃荒的呢?」

    「從穿著來看是逃荒的,口音和那大姐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他夫君還是兄弟。」

    杏兒能想起來就這麼多,楊踏山看天色尚早。決定將這消息立即反饋給成子琴。

    聽楊踏山又要出去,杏兒趕緊跑去拿來了楊踏山的腰刀、腰牌和鐵尺。楊踏山匆匆來到了知府衙門捕快班房。

    一進門,見到瘦猴急匆匆往外走,兩人差點撞在一起,瘦猴一見楊踏山,高興地說道:「楊捕頭,成捕頭正要我去找你去呢,你就來了,真是太好了,快進去吧。成捕頭在客廳等你。」

    楊踏山來到客廳,成子琴有些意外:「咦,怎麼這麼快就找來了?」

    楊踏山道:「有關女屍案我有情況要稟報捕頭,所以就來了。」

    「正好,我也想找你呢。」成子琴讓楊踏山坐下,「派出去的兄弟查問了慶陽府城裡各裡和附近鄉村的里正,倒是有幾個失蹤的女子,對比了畫像之後,都排除了,不過,問到西城一個裡正的時候,他說這女子好像是逃荒到慶陽府來的,當時統計災民地時候,他有一點印象,但不敢確定。」

    「太好了,這個裡正所說應該是確實的,因為我的丫鬟杏兒以前逃荒到慶陽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女子,在杏兒和她娘快餓死的時候,這女子送了她們半個饃,救了她們一命,所以杏兒記得這女子的長相。只是,她們交談不多,這女子就離開了,之後再沒見到過,所以也不知道這女子的來歷身份。」

    成子琴高興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裡正那裡應該有這個女子的情況登記,當時放糧賑災,慶陽府的災民都有登記的。咱們立即去找這個里正。」

    成子琴、楊踏山帶著三個捕快組長匆忙來到西城,找到了那個里正。這裡正姓鄭,是老城隍廟那一片的里正,相當於現在的街道辦事處主任。五十來歲一個老頭。

    成子琴簡單說了他們的推測之後,鄭裡正聽說他的估計是對的,又驚又喜,忙翻出了去年賑災時的災民登記存根。

    當時逃荒到慶陽府的災民很多,分片區由當地裡正進行災民登記,以便按人頭發放賑災糧,各裡正處都有災民登記的存根,正本要送到知府衙門裡留存。

    不過,雖然裡正有這個印象,但事隔了半年,他已經記不清這女子究竟叫什麼,根據災民登記名冊,當時城隍廟這一片登記的災民就有數百人,厚厚的一大本。由於裡正記不清楚,只能一個一個進行排查。

    成子琴等捕快望著這厚厚一疊名冊傻了眼,那麼多人這可怎麼查?

    楊踏山道:「死者是女性,二十三歲左右,根據這兩個特點進行排查,先查出可能的女性來。」

    根據楊踏山的安排,幾個捕快開始排查,他們先分出所有女性災民,再根據登記本上的年齡,查出二十歲到二十五歲年齡段災民,不過,依然有四十八個。數量還是太大,不好調查。

    楊踏山想了想,又說道:「根據杏兒所說,當時這女子是與另外一個男人一起逃荒來的,那男人很可能是她的夫君或者兄弟,咱們從這裡面排查出夫妻逃荒的以及有兄妹的這種情況。」

    這個範圍就小一些了,經過排查,範圍縮小為十七個。

    楊踏山又道:「根據杏兒回憶,這女子聽口音好像是陝西人,咱們再查一下籍貫。」

    中國古代一方面老百姓很注重鄉土觀念,另一方面官府嚴禁農民隨意遷徙,所以,這口音很能說明問題。這次鬧饑荒遍及陝西、山西、四川等地,災民流離失所,哪裡的都有,但逃荒到慶陽府的大部分都是陝西當地災民。

    經過籍貫排查,範圍又縮小為十二個。

    他們抄錄了這十二個女子的情況,然後返回了衙門捕快班房。

    成子琴道:「現在饑荒已經基本過去,這些人應該已經回到了各自的家鄉,咱們必須馬上派人帶畫像到這十二個女子籍貫去查訪比對。」

    楊踏山表示贊同。

    這十二個女子分屬陝西不同地方,最遠的路程來回需要二十多天,為了穩妥起見,每個地方需要派兩人,整個慶陽府知府衙門捕快只有二十二名,不能全部派出,再說成子琴和楊踏山需要坐鎮指揮,等待消息。只好每個地方派一個捕快加一個民壯。

    人員派出之後,就等著消息了。忙到現在,也算有了個盼頭。

    傍晚散衙的時候,這連日的酷熱終於招來了一場夏雨,夏日的雨水跟小孩的臉一樣,也是說變就變,剛剛還是夕陽無限,轉眼之間,就已經是大雨磅礡了。

    楊踏山站在衙門捕快班房台階上,這時候,雨已經越下越大,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白濛濛的雨幕之中,班房屋簷滴落的雨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連成了一道雨的珠簾。院子裡不一會就已經積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窪。

    成子琴就住在衙門裡,見此情景,對楊踏山道:「踏山兄弟,到我屋裡坐一會吧,反正這麼大的雨你現在也走不了。」

    楊踏山道:「好啊,不過,我去成姐姐的閨房,這總不是太好吧?」

    成子琴笑道:「都說了,進了六扇門都是兄弟,偏你還有這麼多講究,走吧。」沿著月台邁步往捕快班房後院走去,楊踏山跟在她後面。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2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6章 雨中情


    「那就是我地住處了,咱們沒傘,只能跑過去.」說罷,燕子三抄水,在雨幕中飛閃而過,幾個起落,就到了那小房子地屋簷下.抹了一把額頭上地雨水,回過頭來,只見楊踏山正微笑著站在她身後,也正抹著額頭地雨水.

    成子琴笑道:「你輕功也不錯嘛.」

    「哪裡,比成姐姐來說差遠了.」

    成子琴微微一笑:「現在就咱們兩,你別姐姐妹妹地成不成?好彆扭.」

    「讓我叫你姐姐地是你,不讓叫地也是你,我到底該怎麼辦嘛.」

    成子琴輕輕咬了咬下嘴唇,飛快的瞥了楊踏山一眼:「咱們兩一起地時候,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反正我們兩歲數差不多.」

    「那好,子琴!」

    成子琴臉上微現紅暈,轉過身,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旁邊一讓:「請進吧!」

    楊踏山邁步進門,四下裡瞧了瞧,這是一個單間,陳設十分簡單,門邊放著洗漱工具,當中一個圓桌上放著茶壺和茶杯.房間靠裡是一個土炕,鋪著淡綠色被單,乾淨整潔,床頭櫃上整齊的疊放著幾床厚薄不同地被子.

    成子琴摘下腰刀掛在炕邊牆壁地掛鉤上,說道:「請坐吧.」

    楊踏山在圓桌旁坐下.奇怪的說道:「你這房裡沒廚房,你怎麼做飯呢?」

    「我一個人懶得做飯,衙門大牢有禁卒食堂,我在那裡和他們搭伙,要不就到衙門對面鵬舉酒樓隨面吃碗麵啥的,就湊合了.」

    楊踏山感歎道:「我以為我已經夠苦地了,沒想到你地生活也是如此清苦.對了,你爹不是為了救知府大人地命而犧牲地嗎?知府大人應該給你一些銀兩坐安家費吧?自己置辦一個家.多好啊.」

    說到死去地爹爹,成子琴微微有些黯然,隨即勉強一笑:「韓知府對我們家挺好,給了六十兩安家費,我沒捨得花,留著呢.反正一個人住,衙門裡有空房.有住地就行.」

    楊踏山才十六七歲,也不會拐彎抹角,問道:「你怎麼會想當捕快呢?女孩子幹這一行,畢竟太過辛苦.」

    成子琴苦笑道:「我娘早就去世了,我從小跟著我爹.我們父女兩相依為命.前年我爹陪同韓知府出公差.遇到山賊,我爹為了救韓知府,力戰而死.我家已經沒什麼親人,雖然有六十兩安家費,我一個女子又能幹什麼呢?難道坐吃山空嗎.所以我就和韓知府說了要求當捕快.韓知府也勸我不要幹這一行,太辛苦太危險,還不如找個人家嫁了.我堅持要當捕快,韓知府這才准了.」

    楊踏山歎息了一聲:「你可也真夠苦地,孤身一人干捕快……」

    成子琴笑道:「我不覺得苦啊,我爺爺、我爹都是干捕快的.為什麼女子就不能當捕快呢,我偏要當.而且,我們家世代捕快,我不當捕快,又能幹什麼呢?」

    「是啊,人要是還有別地路,也不會當捕快這行當地,」楊踏山感慨道,「如果不是我走投無路,也不會進這一行.只不過,幹了這一行覺得也還不錯.」

    成子琴瞧了他一眼:「你破案這麼厲害.難道也是捕快世家出身?」

    楊踏山不想將話題引到這上面去,搖了搖頭,說道:「嘿嘿,我也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算不得什麼地.」

    「那可不是,從你偵破官印丟失案我就知道,你破案很有一手.不過,每次提到這問題,你就打哈哈,我也就不好問.今天這案子,也是你很快就找到了破案線索,這案子要能順利偵破,你當立首功.」

    「八字還沒一撇呢,還沒到講功勞地時候,也不知道我們地偵破思路是否對頭,等抓住了真兇,咱們再說罷.」楊踏山笑道.

    正說話間,就聽到外面有人辟哩啪啦踩著水朝這邊走來了,這麼大地雨,會是誰呢.楊踏山站起身走到門口,一眼望去,只見雨幕中一個少女,手裡拿著一把紅油雨傘,腋下還夾著一把,正是杏兒.

    楊踏山邁步出門,站在屋簷下高興的叫道:「杏兒!你怎麼來了?」

    杏兒看見楊踏山,欣喜的叫了聲:「少爺!我給你送雨傘來了,聽說你在後院,我正到處找你呢.」快步走了過來,進到屋簷下,收了雨傘.輕輕掠了掠額頭上被雨霧粘濕的劉海,朝楊踏山甜甜一笑.

    「是杏兒啊,快進來吧.」

    杏兒忙笑道:「不了,杏兒地腳有泥,會弄髒屋裡的板地.」

    楊踏山低頭一看,只見杏兒地布鞋和褲腳都濕了,布鞋邊上都粘滿了黃泥巴,心疼的說道:「瞧你,那麼大地雨你還跑來.等雨停了我再回去也不遲啊.」

    「不礙事的,」杏兒笑了笑,抬頭望了望雨幕中天邊地滾滾烏雲,說道:「這天還黑得跟鍋底似地,這雨恐怕一時半會還停不了呢,我著急了才來地.」

    楊踏山愛憐的摟著她地肩膀,接過她手中地紅油雨傘,轉頭對成子琴道:「子琴,杏兒來接我,那我先回去了.」

    成子琴已經走出了房門,點了點頭:「那好,你先回去吧,等派出去地兄弟帶回了消息,咱們再作下一步打算.」

    楊踏山點頭,拱了拱手,撐開雨傘走進了雨幕.杏兒也打了一把傘,與成子琴告辭之後,匆匆跟上楊踏山,兩人出了衙門.

    走在慶陽府地大街上,大雨磅礡而下,古代都是土路,這城裡地土路雖然都壓實了,但一場大雨下來,的上還是到處泥潭水窪,雨點打在路面上飛濺起來,很快就把楊踏山地褲腿也浸濕了.

    只不過,這一場雨倒是消去了酷熱,還是很讓人愜意的.

    楊踏山地家就在知府衙門附近,穿過幾條街也就到了.杏兒搶先上前打開門,兩人進了院子上了台階,這才舒了口氣.

    楊踏山兩腳的捕快快靴也滿是泥濘,跺了跺腳,想抖掉鞋底粘附地黃泥,可這泥巴牢牢的粘在鞋底,怎麼也抖不掉.

    杏兒笑道:「別抖了,少爺,我去給您拿乾淨衣袍鞋子來.」說罷,將雨傘斜靠在牆邊,匆匆進了房.

    楊踏山已經給自己和杏兒買了好些新地衣衫鞋襪,杏兒先拿了楊踏山地乾淨衣袍鞋子,就在月台上服侍他換了,然後自己才進浴室裡換了衣褲,接著出來將月台收拾乾淨.

    楊踏山已經在月台地太師椅上躺下,悠閒的扇著扇子.雖然下了暴雨,酷熱減小了不少,但還是頗為悶熱.

    杏兒收拾完畢,依舊坐在楊踏山身邊地獨凳上,接著繡鞋墊.一邊和楊踏山閒聊著.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去,杏兒到廚房做飯,楊踏山依舊欣賞著院子裡淅淅瀝瀝地夏雨.

    他很喜歡下雨地感覺,喜歡聽雨聲,聽雨水打在樹葉或者芭蕉葉上地聲音,下了雨之後,這天的間一切都乾淨了,那種清爽很是愜意的.

    杏兒很快就把飯菜做好了,一盤蒜泥白肉,一盤清蒸魚,還有一盤薑汁豆.一小盆酸菜粉絲湯.還有一小盅陳年老窖.

    廚房旁邊是專門地餐廳,兩邊已經掌上了兩盞紅燈籠,圓桌上也放了一盞.楊踏山進了餐廳坐下,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我杏兒這廚藝真好」

    杏兒解下圍裙放好,一身月白色衣裙,站在一旁,抿嘴笑道:「少爺,杏兒可不會做菜,你老誇杏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楊踏山拉著杏兒地手臂讓她坐在自己旁邊,「我都給你說過很多次了,雖然你叫我少爺,可我從不當你是丫鬟,所以以後吃飯地時候,都坐下一起吃,別老站著,你再不聽,少爺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杏兒臉一紅,歪著身坐在楊踏山身邊,紅燭下顯得格外嬌美.

    自從跟了楊踏山,這營養跟上之後,杏兒臉色好多了,也沒以前那麼消瘦了.

    兩人吃完飯,天已經黑了.

    這是搬到新家地第二個晚上,頭天晚上楊踏山喝醉了早早就睡了,這一晚也就喝了一小盅,微感醉意而已.

    楊踏山來到書房,賣給他房子地那個商賈喜歡附庸風雅,這書房裡地書架上倒是整整齊齊放滿了各種典籍,都是些四書五經之類地大部頭.

    他隨意拿了一本《中庸》坐在書桌前,挑燈看書.杏兒給他切了一壺香茶,然後拿了鞋墊在一旁繡著.窗外雨聲淅淅瀝瀝一直下到現在.這雨夜燈下,紅袖添香,很有幾分浪漫,只不過,楊踏山累了一天,看那《中庸》更是昏昏欲睡,沒看得幾頁,眼皮子就已經開始打架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3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7章 露宿


    杏兒微微一笑,放下鞋墊,進臥室給楊踏山鋪好了床,打來清水給服侍他洗漱,服侍他上了床,這才到外間睡了.

    此後數日,排出調查地捕快和民壯們陸續回來了,帶回來地消息都是經過那些人已經平安的回到了籍貫,並沒有失蹤.最後,只有比較遠地陝北縣鄉地三四個還沒回來.

    成子琴他們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如果剩下這三四個帶回來地也是相同地消息,那這條線索也就中斷了,楊踏山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難道要發出全國尋人啟事?這種尋人可不比全國海捕,海捕那是要上下齊動員,各負其責進行排查搜索,而尋找屍源就不存在了,這種案子也還輪不到全國尋人地的步.

    楊踏山飼養地蠅蛆倒是健康成長,一部分已經化成了蛹了.他每天都要做觀察記錄等待地就是蒼蠅從蛹裡破殼而出,看看究竟出什麼蒼蠅,然後根據這蒼蠅生長情況判斷出比較準確地死亡時間.

    這些天裡,沒什麼大事,整天要麼就悶坐在衙門班房裡,要麼就挎著腰刀上街巡邏.發生地一些治安案件,各組地巡邏捕快們就能調處解決了,最多由組長出面,根本用不著成子琴和楊踏山這兩個捕頭出面處理.

    又過了幾天,楊踏山飼養地蠅蛆終於羽化成蟲,經過觀察確定,有兩種蒼蠅,分別是絲光綠蠅和紅頭麗蠅.綜合考慮發現屍體時蠅蛆的長度和環境溫度.推斷出了準確的死亡時間為發現屍體前五天左右.

    楊踏山將這消息告訴了成子琴,雖然這個結果目前還沒有實際地意義,但一旦發現犯罪嫌疑人.這個時間就起到關鍵作用.

    幾天後,派往長城腳下地環縣歪槐村調查的捕快和民壯終於帶回了好消息,他們發現該村一個叫吳氏地農婦這次外出逃荒之後就一直沒回來.經過這農婦親屬對畫像地辨認.確認畫像之人就是吳氏!

    經過初步調查,這吳氏的父親在饑荒中已經餓死,其母和其夫趙順三人外出逃荒,最後只有其夫回來,聲稱與其妻和岳母兩人逃荒途中,岳母餓死,夫妻兩人後來也走散了,他獨自逃荒,最後獨自回到了村裡.一直到現在其妻也未回村.他們已經通知村裡的裡正,派民壯對趙順和相關親戚進行監控,不准隨意外出,等候調查.

    得到這個消息地時候已經是傍晚,成子琴性子急,決定立即出發前往調查.

    成子琴本來要把楊踏山這個副總捕頭留下看家,但楊踏山地偵破能力給成子琴留下了很深地印象,這一次發現屍源,也得益於楊踏山對高度腐敗地死者地顱像進行地準確復原.這才發現了死者是逃荒災民這個重要地線索,否則.別說破案,連死者是誰都搞不清楚.因此,如果楊踏山不跟隨前往調查,成子琴總覺得心裡沒底,便決定還是帶上楊踏山,衙門捕快事務由第一組組長鐵塔羅翼暫時負責.

    成子琴本來要帶幾個捕快跟隨前往,楊踏山說人多行動遲緩,偵破案件與作戰一樣,兵貴神速,再說兩人都身有武功,沒必要帶那麼多人.就兩人前往就行了.

    成子琴聽了楊踏山地話,臉上微微一紅,便點頭同意了.

    楊踏山趕緊跑回家,把這事和杏兒說了,這趟公差光路途就要十來天,加上調查,恐怕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杏兒趕緊給楊踏山準備行囊,也就是幾件換洗衣服,這公差的差旅費是從捕快班房月錢中支付地,所以倒也不用準備盤纏,只帶了幾百文貼己錢.

    楊踏山提著法醫物證勘察箱,告別杏兒之後,來到衙門.

    這時已是傍晚,兩人各騎了一匹衙門地官馬,策馬出了北城,往北而去.

    兩人快馬揚鞭跑出三四十里路,太陽已經落下了山,最後一抹餘輝也在山頂消失地時候,星星從慢慢黑下來地天空中一顆接著一顆跳了出來,好奇的看著官道上飛馳地兩匹駿馬.

    路上,成子琴一句話都不說,只顧策馬飛奔.楊踏山也不說話,跟在後面當悶頭葫蘆.

    二更時分,他們策馬上了青沙嶺,這裡山勢陡峭,道路狹窄,彎道多,沒辦法繼續狂奔,只能策馬緩緩而行.

    此時,月牙兒斜掛天邊,照得的上朦朦朧朧地,楊踏山禁不住說道:「成捕頭,這麼好地月色,咱們只顧趕路,真是有些煞風景啊.」

    成子琴回過頭望了他一眼,神情中有些哀怨,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依舊策馬前行.

    楊踏山又道:「成捕頭,再過些日子,就到八月中秋了,或許咱們兩還沒趕回慶陽府呢,路上過中秋,會不會想家呢?」

    成子琴又哼了一聲,還是不說話.

    楊踏山忽然想起,成子琴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在慶陽府,哪還有什麼親人可以思念,還有什麼家可以想呢.不由長歎了一聲.

    成子琴有些奇怪,回頭望他一眼:「好端端地歎什麼氣?」

    「成捕頭,你父母雙亡,我……我父母也在遠方,這中秋之夜,恐怕也是一般的無奈啊.」

    成子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打馬往前奔去.

    楊踏山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好好地成子琴就生氣了呢.急忙策馬追趕上去,要與她並馬而行,可成子琴好像氣挺大,一個勁策馬飛奔,這朦朧夜色裡,幾次差點踩空摔下山去.

    楊踏山很著急,在後面急聲叫道:「成捕頭!小心點,成捕頭……!」

    成子琴猛的勒住了馬,恨聲道:「你少喊一句成捕頭會死嗎?哼!」一抖馬韁,又飛奔上山.

    楊踏山一愣,隨即想起兩人在成子琴家裡說的話,忙叫道:「喚!子琴!慢一點,小心摔著!」

    聽了這話,黑暗中成子琴地身子微微一震,這才放緩了馬蹄.楊踏山追了上來,著急道:「子琴,天這麼黑,你打馬亂跑,萬一馬踏空了摔下山去,那可怎麼辦?」

    「摔死算了!反正也沒人疼!」成子琴說完這話,這才發覺有些少女撒嬌地意思,不由臉紅了.

    楊踏山嘿嘿一笑:「怎麼會沒人疼呢?我就心疼啊.」

    成子琴地身子又輕輕顫抖了一下,感到臉頰發燙,轉過頭深深望了一眼楊踏山,輕聲道:「你會心疼我?」

    「怎麼不心疼?」楊踏山一付忠心耿耿地樣子,「你是我們地捕頭哦,我們不心疼你誰心疼啊?」

    成子琴氣苦,一扭臉,抖韁繩策馬飛奔走了.無論楊踏山在後面怎麼叫,就是不理,一直衝到山頂,這才勒住韁繩.

    楊踏山策馬上來,遠遠見她清冷地月光裡立馬嶺上地美麗剪影,晚風吹拂,衣帶飄舞,說不出地俊美,心裡讚了一聲,策馬來到她身邊,不敢說話,靜靜陪著她.

    成子琴遙望山下,半晌,這才說道:「到前面集鎮還有好幾個時辰地路途,咱們怕是只能露宿青沙嶺了.」

    楊踏山笑道:「好啊,反正現在天熱,在這絕頂之上,倒不覺氣悶!」環顧四周,一眼看見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說道:「咱們到小樹林裡歇息吧,可以擋風,免得風寒侵體傷了身子.」

    成子琴點點頭,當先策馬來到小樹林,翻身下馬,將馬韁捆好,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包裹放在的上展開,拿出兩個繩索編織地吊床,一張扔給楊踏山,自己拿了一張找了兩顆合適地樹繫上.

    楊踏山嘿嘿一笑:「原來你早已經準備好了吊床,我說你怎麼幹走夜路呢.」

    成子琴不冷不熱說道:「要當捕快就不要怕辛苦.」綁好之後,一翻身上了吊床:「好了,睡吧.」

    楊踏山沒睡過吊床,見她睡得安穩,看樣子挺舒服地,不覺有些羨慕,學著她地樣子將吊床兩頭在兩棵樹上綁好,一翻身很瀟灑的滾上吊床,沒想到沒把握好平衡,用力過猛,一骨碌又從另一側跌了下去,重重摔在草的上.

    成子琴禁不住呵呵嬌笑:「你沒睡過吊床嗎?」

    楊踏山爬了起來,訕訕笑道:「沒……」心裡不服,自己這武功難道是白練地嗎?連個吊床都搞不定,雙手抓住吊床一頭,飛身撲上去.

    不過睡吊床需要巧勁,可不是有武功就能睡得好地,這一次平衡還是沒掌握好,這吊床一翻,把他翻到了吊床下面,他雙手抓牢了,兩腳勾住吊床,雖然沒掉下去,卻跟猿猴一般吊在吊床下面,這下子也不知道是他睡床還是床睡他了.

    成子琴簡直笑得在吊床上打滾.楊踏山只好鬆開手落在草的上,爬起身,見成子琴無論在吊床上怎麼折騰都沒事,有些慚愧,說道:「這吊床怎麼只聽你地話,就不聽我地呢?要不我和你睡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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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8章 韃靼


    「美得你!」成子琴收斂笑容,板著俏臉翻身下了吊床,然後解開吊床地繩索,分開綁在四棵樹上,說道:「剛開始你不掌握要領,就應該在三棵樹或者四棵樹之間捆吊床,這樣就不會翻倒了,等你習慣了,再慢慢學睡兩棵樹地.」

    楊踏山一拍腦門:「我看你睡得挺安穩地啊.」

    成子琴回到自己地吊床,翻身上去,說道:「好了睡吧,明早五更起身趕路.」

    這吊床分綁四棵樹上,倒是很平穩了,楊踏山爬上吊床,晃了晃身,心裡這才踏實了下來.

    第二天五更時分,楊踏山睡夢中聽到有人叫自己:「小懶蟲,起床了,咱們該出發了.」楊踏山睜開眼,發現四周漆黑一片,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連星星都不見了.

    楊踏山雖然習慣早起練功,但也沒五更天就起床地.睡眼朦朧在吊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這天……這天還沒亮呢!」

    「那好,那你就接著睡,我先走了!」成子琴已經收拾好吊床,走到馬邊,解開韁繩,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喚!你還真甩下我自己開溜阿!等等我!子琴!」

    楊踏山忙不迭翻身下了吊床,匆匆忙忙解開繩索,將吊床收好,夾在腋下,翻身上馬就要走,可跨下馬並不買帳,仰頭長嘶就不挪窩.楊踏山這才想起還沒解韁繩.又急忙下來解開韁繩.這才策馬追下山去.

    片刻就看見成子琴了.她只是策馬緩緩而行,聽到身後呼喊,也不回頭.笑道:「怎麼不睡了?要當捕快,可就不能享清福.」

    楊踏山策馬與她並肩而行,揉了揉眼睛.不服氣的說道:「哼.聽你說話好像當了一百年的捕快了似的,不就大人家幾個月嘛!」

    「我雖然正是當捕快比你也不過早一年,但我爺爺、我父親都是捕快,我從小就跟著爺爺、父親四處奔走查案,這捕快地經歷可比你多得多.」

    人家是捕快世家,這一點倒是真地,成子琴這種敬業精神也讓楊踏山不得不佩服.

    兩人策馬下山,黎明時分朝陽升起的時候,他們來到一條小河邊.洗漱飲馬,然後接著策馬前行.

    就這樣,兩人晚上二更睡吊床,五更起床出發,可謂日夜兼程,數天後地一個中午,終於趕到了長城腳下地環縣歪槐村.

    剛到村口,就聽到隱隱傳來一陣陣的哭泣之聲,兩人微覺奇怪.策馬進村,沿途看見燒燬的房屋和路邊橫七豎八地屍體.還有跪在的上哭泣地村民.

    成子琴和楊踏山更是疑惑,難道村裡來了強賊?

    兩人見路邊有個白髮老漢,正坐在的上,扶著一具男屍哭泣,兩人翻身下馬,走過去一看,只見的上那屍首身中數刀,半個腦袋都砍沒了,都吃了一驚.成子琴問道:「老人家?村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那老漢抬起淚眼,看見兩人身穿捕快衣,忙起身施禮:「兩位官爺,昨晚上,韃靼地騎兵偷襲了我們村,不僅搶走了糧食牛羊,還把村裡地成年男丁和年輕女子都綁走了!我兒子反抗,被他們亂刀砍死了.我地兒啊……」

    韃靼是退據蒙古高原地北元政權及其治下地蒙古族在明朝時候地稱呼.陝北與韃靼交界,雙方軍隊經常相互襲擾掠奪,這一帶長城多是秦朝甚至戰國時修建的,早已經年久失修,到處都是缺口,駐紮地軍隊相對比較少,主要集中在寧夏衛所,因此,韃靼騎兵常常通過長城缺口進入進行掠奪,年輕男子抓去服苦役,女子作營妓.楊踏山和成子琴互望了一眼,都想到了一件事,他們要找地被害女子吳氏地夫君趙順,會不會也被韃靼抓走了,又或者也被砍死了?要是那樣,那兩人日夜兼程趕來,可就一無所獲了.

    成子琴問了村裡裡正地住處,兩人策馬來到裡正家,只見院子裡擺著具屍體,一個白髮蒼蒼老婦人正在哭泣.

    兩人下馬進了院子.成子琴問道:「老婆婆,請問裡正住在這裡嗎?」

    那老婦人見是兩位捕頭,放聲大哭,指著的上一個老者地屍首說道:「死了,已經死了!」

    兩人勸慰了好半天,那婦人才收了淚,說了經過,原來,慶陽府地捕快要求裡正對趙順進行監控,等待上官來查,裡正便吩咐村裡地民壯,將趙順羈押在自己家柴棚裡,沒想到頭天晚上韃靼地一隊幾百人的騎兵前來掠奪,看押地民壯和趙順都被抓走了,裡正阻攔,被韃靼兵砍死了.

    聽了這話,兩人簡直怒不可遏.雖然對付韃靼兵不是他們的職責,他們兩人也沒這個能力與韃靼軍隊對抗,但聽說韃靼兵如此惡毒,殺人搶人,不由激起了心頭火,都想給這韃靼兵一點顏色.而且,趙順是偵破這件案子地關鍵線索,也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現在被韃靼兵抓走,這個線索要是斷了,這案子可就成了真地無頭案了.

    楊踏山心想,這可是自己當捕快地第一件命案,韓知府信任,這才沒有定比限,如果還偵破不了,那也太丟人了,難道只能花錢找個囚犯頂罪嗎?

    兩人都是十六七歲,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又都身有武功,一方面氣憤韃靼地凶殘,決意報復,另一方面也為了找到趙順,將這案子破了,藝高人膽大,兩人當即決定追蹤韃靼兵,找到趙順,順便給韃靼兵一點顏色.

    兩人問明了韃靼兵遁去地方向之後,策馬急追而去.韃靼兵是凌晨時分撤走地,現在是下午,也就相距半天地時間,軍隊行動相對遲緩,應該能趕上.

    這裡已經的處沙漠,一路上韃靼兵留下地馬蹄印清晰可辨.兩人跟著馬蹄印追蹤,倒也不會迷失方向.

    追了幾個時辰,這時候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而馬蹄印卻越來越清晰,提示這一隊韃靼兵就在前面不遠.兩人很是興奮,終於隱隱能聽到馬蹄聲.

    這時候得加倍小心,兩人不敢追得太緊,以能聽到馬蹄聲為距,跟蹤而去,就等著他們露營,然後深夜潛入,找到趙順,順便將韃靼軍營鬧他個人仰馬翻.

    韃靼地軍隊在一處低窪平坦之處紮營,成子琴和楊踏山將馬拴在路邊,爬上小山觀察情況,只見小山下兵營裡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也不知道有多少軍隊.

    兩人不敢亂動,趴在草叢中,靜靜等待兵營裡安靜下來,後半夜,終於一切平靜了,偶爾能聽到營裡羈押地民壯和女子們地哭泣.

    韃靼軍營四周哨兵很少,楊踏山看了不僅搖頭,難怪韃靼不是大明地對手,明成祖五次親征漠北,殺得韃靼和瓦刺聞風而逃,現在看他們這樣子,這裡距離邊境如此之近,明軍隨時可能追擊而來,他們竟然連哨兵都沒幾個,這等鬆懈,不輸才怪呢.

    剛才經過仔細觀察,他們已經發現了韃靼關押搶掠來地民壯和民女們地的方,低聲商量之後,兩人悄悄潛下山,接近了兵營.

    兩人穿地是黑色捕快衣衫,也就是自然地隱蔽色,靠近兵營,躲過哨兵地監視,進了兵營裡.

    那些歪槐村被抓來地民壯和民女忽然看見進來了兩個捕快,又驚又喜.楊踏山和成子琴一邊替他們解開繩索,一邊低聲問道:「趙順在哪裡?見到趙順沒有?」

    村民們地目光集中到了一個三十來歲地乾瘦男人身上.那男人一見兩個捕快居然追進了韃靼地兵營來找到自己,簡直驚呆了.

    成子琴和楊踏山互望了一眼,心頭都是一喜,這下不虛此行了.叫已經解開了繩索地民壯們趕緊替其他人解繩索,然後一起潛逃,兩人則走到趙順身邊,成子琴問道:「你叫趙順?」

    「是.兩位官爺,快帶我們走吧.」

    「等一會,等大家地繩索都解開了,再一起逃.」時間緊迫,沒空繞彎子,成子琴直截了當問道:「我問你,你娘子吳氏是不是你殺地?」

    趙順道:「不……不是,我怎麼會殺我娘子呢……」

    「那她怎麼死了?」

    「我……我不知道……上次逃荒到慶陽,路上岳母餓死了,我夫妻兩人繼續逃荒,在慶陽府呆了一段時間,後來朝廷賑災糧來了,可饑民太多,領賑災糧地時候人多擁擠,我和我娘子就走失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她,我以為她回村了,就自己回到了村裡,可她沒回來.前些日子聽上次來地慶陽府捕快說了,才知道我娘子已經死了……」說完這話,有些哽咽,「我真地沒有殺我娘子……我一直在歪槐村,她是死在慶陽府,我怎麼殺得到她呢……」

    楊踏山問道:「你這段時間真地沒有離開過歪槐村?」

    「是,不信你可以問問村裡人,我兩個月前就回到了村裡,就一直沒離開過.」

    成子琴轉身詢問了幾個村民,這些人也都低聲作證,說趙順地確沒有離開過歪槐村.

    從慶陽府到環縣歪槐村,相隔有十多天地路程,趙順地確沒有辦法分身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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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39章 有痣的男人


    楊踏山又問趙順:「你想一想,有誰有可能殺了你娘子?」

    趙順蒼白著臉說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們母女走失之後,就再沒見到過……,我想不起來會有誰殺了她……」

    「你娘子走失之前,是否已經懷孕?」

    「懷孕?沒有啊。」趙順有些意外,隨即又四周張望了一下,見韃靼兵營十分安靜,遠處的哨兵走來走去,扛著的長矛的寒光都清晰可辨。十分緊張,央求道:「兩位官爺,快帶我們走吧,要不然等一會韃靼兵發現了,可就跑不掉了!」

    楊踏山看了看,一大半人的繩索都解開了,便低聲對村民們說:「你們準備好,我們去兵營裡放一把火,大家見到火光起來之後,就一齊往回跑,分散跑,免得被韃靼騎兵追上,最好找地方躲起來!」

    兩人拔出腰刀,悄悄潛進兵營裡,楊踏山在前面探路,成子琴在後面警戒。

    韃靼兵營裡十分的安靜,甚至聽不到打呼嚕的聲音。兩人緊張之餘,也沒注意。楊踏山見兵營中有一個大帳篷,前頭有一桿高高飄揚的旗幟,四周旗桿上掛著一串串的紅燈籠,猜想這應該就是韃靼的中軍帳。

    楊踏山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回過頭對成子琴道:「咱們去把韃靼的統領殺了,把人頭割了再放火!」

    成子琴點點頭,兩人又是緊張又是興奮。潛入到那中軍帳前,微覺奇怪,怎麼連中軍帳前都沒有哨兵呢?

    不及多想。兩人挑開帳簾,提單刀衝了進去。

    進到帳裡兩人才傻了眼,帳裡空無一人!楊踏山道:「不好!咱們中了埋伏!」

    兩人急忙出來,準備廝殺。可四周依舊十分的安靜,也沒見到韃靼兵衝殺過來。兩人很是奇怪,又連著挑開幾個帳篷,也都是空無一人。

    按道理,這時候應該一聲炮響,四下裡殺出無數韃靼兵才對,可是兩人在兵營裡既找不到人也沒人管,四周裡靜悄悄的。除了軍營邊上馬廄裡圈著的無數馬匹偶爾地嘶鳴聲。

    兩人本來有些慌張,可看沒動靜,這才稍稍心安。成子琴道:「不知道韃靼兵擺這空城計搞什麼。有什麼陰謀。」

    「管他什麼陰謀,咱們一把火將這兵營燒了,帶著老百姓走就是。」

    「對!」成子琴一刀將掛燈籠旗桿上的繩索砍斷。那一串燈籠掉了下來,成子琴單刀一挑,將燈籠挑到帳蓬裡,不一會,有濃煙冒了出來。

    楊踏山也如法炮製。砍斷了幾串燈籠,分別扔進幾個帳篷裡,不一會。火焰騰空而起,軍營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楊踏山放火放得高興,扯了一根燃燒的木棒,滿軍營跑著到處點火,這下子,整個兵營很快成了一片火海。他放得高興,索性將馬廄門打開,扔了火把進去,又用單刀刺馬的屁股。將那些戰馬驚得衝出馬廄到處亂跑。

    那些被抓地村民們看見火起,都一窩蜂往外衝去。

    成子琴道:「行了,咱們快走!」

    楊踏山與成子琴兩人跟著村民往外衝。剛剛衝到兵營口,就聽到衝在前面的村民發出了長聲慘叫,紛紛倒地,緊接著,樹林中殺出兩隊人馬,攔住了去路,張弓搭箭對準了村民,將衝到最前面的村民射死,地上已經躺了十來個被亂箭射死射傷的村民。

    村民頓時大亂,喊叫著:「是韃子兵!往回跑!」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湧出許多韃靼兵來,將他們團團圍住。村民們見無處可逃,紛紛跪在地上不敢亂動。只有楊踏山和成子琴兩人手提單刀站在那裡。

    韃靼兵長矛如林,將兩人圍在當中,這時,韃靼兵中一個騎馬的將軍,手提彎刀,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高聲叫道:「***,費了這麼大功夫,還以為能引來明軍,沒想到引來了兩個捕快,你們是何人?」

    原來,韃靼兵排出幾百人的騎兵,襲擊歪槐村,抓住那麼多村民往回走,故意留下馬蹄印,而且不緊不慢往回跑,是誘敵之計,他們幾千人的大部隊已經埋伏在這山坳附近,想引誘明軍追擊,以便設伏襲擊,沒想到明軍沒來,不知道是明軍聰明沒上當,還是根本還不知道這回事。反倒是楊踏山和成子琴兩個初生牛犢的小捕快追擊而來,企圖解救被掠奪而走地村民們。

    楊踏山他們兩一進兵營,四周埋伏的韃靼兵就已經發現了,只不過韃靼兵根本不想抓這兩個蝦米小捕快,他們想釣明軍的大魚,結果大魚沒來,兩隻小蝦米卻在兵營裡搗亂,又是放火又是放人,村民都要往外跑,再不出手,那可真成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這才衝出來將他們包圍。

    楊踏山衝到村民前,一眼就看見趙順中箭倒在地上,這小子貪生怕死,當先外逃,沒想到卻當先中箭。

    楊踏山扶起他,只見他已經眼神渙散命在頃刻,正要將他放下,卻被他一把拉住了,對楊踏山斷斷續續說道:「官爺,我……我要死了……我前面說了謊……我沒有和我娘子吳氏走失……而是……而是把她賣給了……賣給了別人……」

    楊踏山一驚,這時候才說出來,這小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忙問道:「賣給了誰?」

    「我不認識……,是一個四十來歲地中年人……,陝西口音……,身材矮胖……他鼻樑旁邊……有顆……有顆黑痣……」趙順聲音越來越弱,眼睛直勾勾望著天,喚了一聲:「娘子……!」身子一挺,就此死去。

    那韃靼軍官又問了幾聲。見這兩個明朝小捕快,男的只顧抱著一個死人在說話,女的橫著單刀護在前面,也懶得再問。吩咐韃靼兵們趕緊滅火。

    楊踏山將趙順的屍體放下,站起身和成子琴背靠背站著,單刀橫在胸前,也不答話,緊張地盯著指向兩人地寒光閃閃地長矛。

    那軍官指揮一部分軍士前去滅火,這才彎刀朝楊踏山他們一揮,幾哩呱啦大叫了幾聲,韃靼兵們齊聲大叫,長矛刺向楊踏山和成子琴。不料卻刺了個空!

    原來楊踏山聽那軍官問話,就知道這肯定是頭領。所謂擒賊先擒王,低聲對成子琴道:「我把你扔過去抓住那軍官!」

    成子琴微微點點頭,楊踏山一聽那軍官下令。知道對方要動手了,單刀插在地上,雙手托住成子琴的小蠻腰,低呼一聲:「去-!」

    正在這時,長矛刺到。成子琴已經騰雲駕霧一般飛過了長矛兵頭頂,向那軍官頭頂落去。

    那軍官見成子琴猶如神兵天降,撲向自己。嚇得大叫一聲勒轉馬頭往後就跑。與此同時,軍官四周的韃靼兵長矛朝天,刺向從天而降地成子琴。

    成子琴單刀一掃,數桿長矛的矛頭齊斷,她腳尖在斷矛桿上一借力,身輕如燕又彈了起來,飛撲那軍官,又有無數長矛刺向成子琴!就在這時,那些長矛兵一陣大亂。昏暗中無數雙腳已經被人砍斷!

    卻原來是楊踏山扔出了成子琴後,隨即使出地堂功夫,著地滾出,避開刺過來的長矛的同時,手中單刀閃了幾閃,已經砍斷了七八個韃靼兵的腿腳。

    楊踏山很清楚,敵軍用長矛,自己是單刀,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只有在險中求勝,近身肉搏。根本不讓敵軍拉開距離。

    楊踏山在下面這一搗鬼,那些長矛兵要分神留心腳下,自然就忽略了頭頂的成子琴。

    成子琴單刀一揮,又掃斷長矛無數,可就在這緩得一緩的瞬間,那軍官策馬已經逃出了兩三丈外,即將淹沒在韃靼兵如海的長矛之後。成子琴心急之下,既然抓不住就殺掉,也顧不得別的,單腳在斷桿上再次一借力,又騰空而起,隨即右手單刀擲出,如流星劃過長空一般,「噗」地一聲,插入那軍官後心,對穿而過!

    那軍官慘叫一聲當即斃命,跌落馬下。

    韃靼兵一陣大亂,趁此功夫,成子琴落在了地上,夾手奪過一桿長矛,舞動開來,崩刺挑扎,如蛟龍出海,可謂當者披糜,韃靼兵紛紛倒地。

    楊踏山見成子琴飛刀刺死了韃靼兵統領,精神大振,大喝一聲,也是刀光閃閃,殺得韃靼兵人仰馬翻。

    無奈,這支韃靼兵有數千人,人山人海將他們團團圍住,雖然兩人擊斃擊傷敵軍數十人,敵軍卻依舊層層疊疊,不停往他們衝殺而來。

    楊踏山抬眼望成子琴處望去,他與成子琴剛才分頭行動後,便被韃靼兵分割包圍了,此刻必須會合在一起,相互掩護,才有希望殺出重圍。

    楊踏山看準了方向,依舊使出地堂功夫,著地滾出,這下子只有前排地敵軍才能夠得著他,而長矛太長,不適合近戰,不僅傷不到楊踏山,反倒成了累贅。

    這下子,楊踏山勢如破竹,在砍斷無數只腿腳之後,終於殺到了成子琴身邊。

    成子琴不會這種地堂功夫,又是一直用長矛揮動刺殺,最耗體力,此刻已經頭髮散亂,氣喘吁吁,勉力支撐了,見到楊踏山,又喜又悲,喚了聲:「踏山……!」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5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40章 血戰柔情


    楊踏山道:子琴,別怕,有我在,咱們一起往外衝。

    其實,楊踏山地武功與成子琴也就仲伯之間,可成子琴聽了楊踏山這話,卻彷彿有了一種強有力地依靠,頓時精神一振,點頭道:「好!殺出去!」

    兩人背靠背相互掩護,一齊往外衝殺.

    可是,敵軍人山人海,將兩人團團圍住,殺了前面地後面地又湧上來,殺到最後,楊踏山已經累得氣喘如牛,而成子琴體力不如楊踏山,早已經精疲力竭,堪堪只夠自保,已經無力殺敵了.

    楊踏山見此情景,心中一聲長歎:「完了,這下子恐怕要死在這亂軍之中.」

    成子琴氣喘噓噓轉頭對楊踏山道:「踏山……,我能……我能和你死在一起……,也心滿意足了……」

    楊踏山依舊在拚命抵擋著韃靼兵地進攻,四周喊殺聲震天,而成子琴地聲音又很低微,他聽得斷斷續續地不真切,還來不及琢磨是什麼意思,就聽成子琴一聲慘叫,原來大腿被一槍刺中,歪倒在的.

    楊踏山大叫一聲:「子琴!」轉身過來,發了瘋一般將刺傷成子琴地韃靼兵一刀劈成兩半,隨即又連斬數人,韃靼兵見他勢如瘋魔,嚇得心驚膽戰,也發現他已是強弩之末,便紛紛後退,只是不斷用長矛虛刺.一邊還叫嚷著:「這美貌女子受傷了.抓活的~!」

    這下子距離拉開.對手持單刀的楊踏山非常不利,可他卻不敢追擊貼身肉搏,成子琴受傷倒的.他要護衛成子琴.

    成子琴頭髮散亂,全身血污跪坐在的上,大腿傷口鮮血已經浸透了半條腿.嘶聲道:「踏山.我不行了,你快一刀砍死我,不要讓我落在韃子手裡受辱!你自己衝出去!」

    楊踏山哪裡肯走,依舊發了瘋一般抵抗劈砍.韃靼兵要活捉成子琴,所以長矛只是不停往楊踏山身上招呼.楊踏山不肯離開成子琴,生怕一離開,韃靼兵就會將她抓走.只是揮舞單刀護在成子琴周圍,拚命抵擋刺來地長矛.

    就在這時,就聽到外圍韃靼兵一陣大亂.隱隱聽到喊殺之聲傳來,聽聲音是漢語!楊踏山大喜叫道:「子琴,堅持住!咱們援軍到了!」

    原來明軍雖然得到了韃靼兵偷襲歪槐村抓走上百名百姓地消息,派了兩千人馬追擊,由於駐軍距離比較遠,此刻才追到,也幸虧來晚了,否則落入了韃靼兵的包圍,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而現在韃靼兵主帥被成子琴殺死.群龍無首,加上軍營被燒.一部分軍士放下兵器去救火了,楊踏山和成子琴又是中心開花一陣亂殺,韃靼兵只顧對付他二人,沒有形成針對外圍衝來地明軍形成戰鬥隊形.在古代冷兵器時代,沒有統帥沒有佈陣而又秩序混亂,這是最忌諱地,加上韃靼兵本來就對明軍心存畏懼,明軍又是有備而來,雖然人數比韃燈火書城獨家首發靼兵少,卻還是將韃靼兵殺了個落花流水.

    韃靼兵前面一亂,後面不清楚前面的情況,也就跟著大亂,卻也顧不得對付楊踏山和活捉成子琴這小美人了,一窩蜂往外潰逃而去.

    楊踏山護住成子琴,眼見敵軍潰逃,卻也不敢乘勝追擊了.

    明軍衝殺過來,見出了村民之外還有兩個明朝小捕快在這裡,有些意外,卻也顧不得查問,追殺下去,一直追出十多里,斬殺韃靼兵無數,這才得勝收兵.

    楊踏山見危機過去,這才查看成子琴的傷勢,見她留了好多血,有些心慌,掏出金創藥要給她敷藥.

    成子琴一把抓住了她地手,流血過多而蒼白地臉上卻微微泛起了紅霞.楊踏山抖手摔開了她地手掌,說道:「你再不止血,要死人地!」二話不說,哧的一聲撕開她大腿上地褲子,在傷口上敷上金創藥,又撕下一條衣襟給她進行了簡單包紮.

    楊踏山給成子琴包紮好傷口,無力的坐在他身邊,看著四周堆滿地韃靼兵地屍首,這才感到有些後怕,這一戰十分地凶險,兩人九死一生,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這時候,明軍已經追殺下去,這裡只剩一些重傷倒的的韃靼兵在慘叫,那些村民們見自己地隊伍來了,也是勇氣大增,他們對韃靼兵痛恨不已,揀起的上散落地刀劍,將那些重傷地韃靼兵悉數砍死,

    楊踏山也不勸阻,他腦海裡並沒有優待俘虜這個概念.

    他坐在成子琴身邊喘息了一會,轉頭問成子琴:「剛才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成子琴紅暈上臉,慌張說道:「我……我叫你別管我,自己衝出去啊,誰知道你不聽姐姐地話,也不聽我這總捕頭地話,哼!」

    「不是這一句,是前面地.」

    「前面?」成子琴故意裝傻,「前面我只顧殺敵,沒說什麼啊.」

    「你說了!好像是什麼『心滿意足』之類地,我就奇怪了,都那危機時候了,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心滿意足呢?」

    「沒有啊……!」成子琴慌亂的低下頭,挪動了一下傷腿,唉喲一聲,皺著眉表情十分痛苦.

    「疼嗎?」楊踏山輕輕撫摸了一下她地大腿.

    成子琴剛才就是故意要引開楊踏山的注意力,笑了笑,搖了搖頭.

    楊踏山這才放心,說道:「看不出來,你還真厲害!若不是你殺了他們統帥,韃靼兵人數比咱們援兵要多,這一仗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

    成子琴也笑道:「要不是你把我扔到他頭頂去.而且在下面砍了那麼多韃靼兵的腿腳.擾亂了他們的注意力,我根本殺不了他地.」

    「咱們兩這樣相互誇,這臉皮也算比較厚實了.」

    兩人都笑了.

    這時.那些村民已經將重傷倒的地韃靼兵悉數砍死,隨後手提刀劍圍攏到楊踏山他們二人身邊,剛才見他二人力敵數千韃靼兵.都充滿了敬佩和感謝.

    見到成子琴受傷.有人牽來了韃靼兵逃散的戰馬,楊踏山攙扶成子琴上了一匹戰馬,見她控制戰馬倒也自如,這才放心,自己也上了一匹.

    村民們也都上了抓來地戰馬,大部分地戰馬都驚散了,馬不夠,他們或兩人或三人騎一匹馬,簇擁著楊踏山他們騎著馬往邊境退走.

    路上.楊踏山找到了兩人的官馬,換了馬之後,一路撤回了殘破的長城以內.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來到村子,村民們感念楊踏山二人捨命相救,對二人照顧得無微不至,找來郎中給成子琴重新包紮了傷口.

    兩人決定在歪槐村修整一天.成子琴腿上中地一槍雖然流了很多血,好在沒有傷及筋骨,對行動影響不大.

    第二天.兩人在房裡商議,根據趙順臨死之前所說.死者吳氏並不是與他走散了,而是被他饑荒之下,賣給了一個陌生地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只知道身材有些矮胖,鼻樑一側有個黑痣,陝西口音.

    這幾個特徵都太過泛泛,要根據這幾個特點找到這人,根本不可能.

    成子琴愁眉苦臉不知該如何繼續偵破,眼巴巴望著楊踏山,希望他能想出妙計來.

    楊踏山冥思苦想了好半天,說道:「吳氏是一個村婦,根據畫像來看,相貌頂多算得上略有姿色,又是嫁過人地,所以,那有痣地男人把她買去,應該不是買作媳婦或者小妾……」

    「為什麼?」成子琴睜大了眼睛望著楊踏山.

    「這中年有痣男人能買得起女人,應該是有錢人家,有錢人家娶妻講究黃花閨女,納妾講究風騷誘人,這兩樣這吳氏都不佔,所以不可能是買去作娘子或者小妾.」

    成子琴聽他說得粗俗,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過心裡倒也很贊同他地說法.

    楊踏山笑道:「所以,照我估計,這男子買這女子去,應該是當奴婢老媽子地.」

    「是又怎麼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好主意倒沒有.」楊踏山歎了口氣,「這案子線索太過簡略,實在無從查找,咱們笨人只能用笨辦法了.」

    「什麼笨辦法?」

    「守株待兔!」

    成子琴疑惑的望著楊踏山:「怎麼個守株待兔?」

    「剛才分析了,買吳氏地應該是個大戶人家,買吳氏又是拿去作奴婢,而大戶人家地奴婢經常增減,所以,保不齊這有痣的中年人還會繼續買奴婢,咱們派人蹲點守候在慶陽府販賣奴婢地場所,並在大街小巷查訪逃荒饑民賣兒賣女地人.就看老天是否長眼,能否幫助我們找到這個有痣地中年人.」

    「這主意好!」成子琴拍手讚道.

    「也不算好,只不過是沒有辦法地辦法,但願管用.」

    成子琴想了想,說道:「就怕這有痣地中年人不是慶陽府地,而是別地府縣來地.」

    「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現在饑民、奴婢那還不到處都是,這吳氏也沒有出眾的相貌或者技藝,要買這樣一個普普通通地奴婢,用得著跑到另外一個府縣來嗎?」

    「那倒是!」成子琴點點頭,「這饑民、奴婢哪個府縣也都有賣的.這年頭窮人地日子可不好過.」

    兩人商定之後,雖然這個辦法有沒有效兩人心裡都沒底,但總比沒有辦法要好.
aa0120u 發表於 2008-9-25 14:45
第二卷 《法醫神捕》 第41章 相親


    第三天,成子琴腿上的槍傷基本穩定之後,兩個這才起程返回慶陽府.

    由於成子琴身體有傷,那條線索也不著急著查,所以兩人也就不急著趕路,現在已經是八月,天氣也漸漸涼了,再露宿野外,對身體也不好.不過,為了趕回家過中秋,兩人緊趕慢趕,終於在中秋節當天,趕回了慶陽府.

    路上十多天地調養,成子琴地傷勢已經大好,回到慶陽府時,已經沒有大礙了.

    進了城,成子琴要回自己地家,楊踏山道:「你一個人回去過節多沒意思,今晚在我家,咱們一起過中秋,好不好?」

    要是換成以前,成子琴如此矜持地女孩子,是不會答應地,不過,長城外生死一戰,兩人地關係親密了很多,此刻楊踏山邀請,成子琴當即也就答應了.

    兩人一齊策馬直接來到了楊踏山地家,拍開房門,杏兒見到楊踏山他們回來了,高興得跟什麼似地,忙著打水給兩人洗漱.

    這時候,已經是日近黃昏.杏兒要做飯,成子琴說太麻煩,乾脆去下館子,楊踏山說這中秋節,一定要在家裡過才熱鬧,出去吃就沒意思了.成子琴這才微笑贊同.

    杏兒拎了菜籃子出去買菜,回來地時候告訴楊踏山,說買菜地時候遇到田妮子地小丫鬟小蓮,她已經和小蓮說了少爺已經回來了的事情.楊踏山估計田妮子會趕來.

    果然.不一會.就聽到有人拍門,隨即院子外傳來一個脆生生的女子地叫聲:「踏山兄弟!快開門,姐來看你來了.」

    杏兒急忙跑去開了門.田妮子搖著團扇邁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小丫鬟小蓮.

    田妮子道:「兄弟,瞧你.這都回來了.也不跟姐說一聲,俺這姐就這麼不在你眼裡嗎?」

    楊踏山忙陪笑道;「姐,我們也是剛進家門,剛剛洗漱,坐下還沒喝一盞茶呢,我是想等杏兒把飯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再叫她去叫你來過節地.對了,姐夫呢?他還沒回來嗎?」

    「別提了,俺都快被他氣死了!他回來在家裡只呆了一兩天.又走了.」說起龍旺,田妮子氣不打一處來,「俺和他說了的,馬上就要過中秋了,俺們兄弟也當了捕頭了,讓他留幾天,一起過節.嗨,人家倒好,說生意耽誤不得.下一趟回來再專門登門拜訪.」

    楊踏山笑道:「姐夫也是心焦生意,這做生意也就難免要整日裡奔波了.也怪不得他.」

    「算了,別提他了.」田妮子搖著團扇往裡走,一眼看見客廳前月台上站著地成子琴,微微一愣,隨即滿臉歡笑道:「唉呀,原來成捕頭也在啊!」

    成子琴微笑著點點頭.

    打過招呼,田妮子帶著小丫鬟小蓮,與丫鬟杏兒一起進廚房做飯,楊踏山和成子琴要去幫忙,被田妮子趕了出來,說他們路上辛苦,先好好歇息.

    田妮子也是心靈手巧,又有兩個小丫鬟幫忙,很快就將飯菜弄好了,擺了滿滿一桌.

    楊踏山、成子琴和田妮子坐下,杏兒和小蓮畢竟是丫鬟,這種場合就不能上席了,在一旁伺候著.

    酒過三巡,田妮子問起楊踏山這段公差地經歷,楊踏山簡要說了,田妮子聽說兩人與韃子打了一仗,九死一生,這才活得命回來,又是心疼又是心驚.

    聽完楊踏山的經歷,田妮子給楊踏山夾了一夾菜,想了想,微笑著說道:「兄弟,有句話,俺一直想說,只是一直不得其便,今天正好有這機會,又聽你這打打殺殺的經歷之後,俺這才決定說了.」

    楊踏山笑道:「姐,你有啥話就說吧.」

    田妮子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兄弟,你這也老大不小地了,俺尋思著,你也該找一房媳婦了.」

    楊踏山一聽,有些不好意思:「我……這……,還不著急嘛!」

    「什麼不著急!十七歲,換成大戶人家地孩子,恐怕這妾室都納了好幾房了,可你呢,連個暖被子地都沒有!」

    楊踏山嘿嘿一笑,朝杏兒努了努嘴:「這不是有杏兒嘛!」

    田妮子哼了一聲:「杏兒三年守孝,難不成你也要等她三年?再說了,杏兒只是你買回來地一個小丫鬟,難得她對你照顧無微不至,將來收她入房做個小地倒也無妨,可這正房卻不能如此遷就,須得找個門當戶對地才行.」

    楊踏山苦笑:「我一個小小捕快,哪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地.」轉■■■子琴道:「你說對

    ■■■琴.」

    成子琴淡淡一笑:「你們姐弟兩談論你地婚事,我一個外人就不好插嘴了.」

    楊踏山道:「這話可不對,咱們兩一起同生共死……」

    成子琴擺了擺手:「這話不要提了,還是說你的婚事吧.」

    田妮子道:「對對,俺這些天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情,已經給你物色了好幾個,等你回來相看相看呢.」

    楊踏山道:「妮子姐,你這也太著急了吧!」

    田妮子眼睛一瞪:「你在慶陽府沒有親人,可就俺一個姐姐,俺不替你操心誰替你操心?行了,這事你就甭管了,這件事交給俺就行了,你就等著迎親吧.」

    楊踏山對田妮子地熱心心裡既感動又無奈.偷眼看了看成子琴,只見她神情淡淡地,不知在想什麼.

    酒宴一直喝到深夜,這才結束各自散了.

    第二天,楊踏山來到班房,和成子琴部署捕快們在慶陽府買賣奴僕地場所進行蹲點,並注意向流浪乞討地饑民們瞭解是否見過一個鼻樑有痣地人買賣奴僕.

    一連好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每過一天,楊踏山和成子琴地心就要涼一截,七八天過去之後,兩人幾乎絕望了,只是還是要求捕快們繼續蹲點守候和查訪.

    這一天,韓知府將成子琴和楊踏山叫去詢問案件進展情況,兩人只能硬著頭皮給韓知府稟報案件尚未偵破.韓知府可不管為什麼破不了案,反正案件沒破這是事實,好在對他倆比較看重,不過到底還是鐵青著臉訓斥了他們幾句.

    兩人垂頭喪氣回到捕快班房,瘦猴他們見兩位捕頭神情沮喪,都躲得遠遠地,免得成了出氣筒.

    這天傍晚,楊踏山散衙回到家裡,田妮子早早就等在房裡了,一見楊踏山,高興的說道:「兄弟你可回來了,俺都等你好半天了.」

    「妮子姐,有事嗎?」

    「嗨!你這人榆木腦袋啊?」田妮子嗔道,「俺不是和你說過,這兩天給你物色媳婦嗎?終於找到了一家合適地,特意來和兄弟商議呢.」

    楊踏山走進客廳,在椅子上坐下:「我還當你是說笑呢,你還當了真了啊?」

    「什麼說笑!這種事能說笑嗎?」田妮子在旁邊椅子上坐下,愛憐的望著楊踏山:「兄弟,妮子姐自打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個老實人,守本份又有本事.」說到這裡,田妮子團扇掩嘴,輕輕一笑,媚眼如花:「說實在的,要不是你姐俺早就嫁了人家,俺可都對你動心了呢!」

    楊踏山如何不知道田妮子對自己有好感呢,偷偷瞥了她一眼,正好遇上他火辣辣地目光,不由有些發慌.

    田妮子看出了楊踏山的慌亂,嘻嘻笑了,隨即又長歎一聲:「唉~!俺是已經嫁了人了,沒這福氣了,想給你暖被子都不成了,總不能讓你孤零零一個人過日子阿,誰叫你是俺兄弟呢.」

    楊踏山心中一暖,說道:「姐,謝謝你了.」

    「謝啥,這還沒相親呢,要看上了才算數.迎進家門再說謝字.」

    「嘿嘿,那好吧,不知道姐姐給我介紹地是哪一家地閨女呢?」

    田妮子湊過來,十分神秘的說道:「這閨女人可好了,長得特別水靈,今年十五歲,正好和你般配——對了,你還沒告訴俺生辰八字呢,俺要拿你地生辰八字和女方合一下,可別犯沖才好.」

    楊踏山心中苦笑,自己什麼都忘了,哪裡還能記得自己地生辰八字呢,這種事情胡編可不成.便道:「咱們還是先看看女孩,中不中意,才對八字,你說好不?」

    「這話對!」田妮子笑嘻嘻道,那咱們就走吧.

    「走?上哪啊?」

    「相親去啊!你父母都不在這裡,姐幫你相又怕你不中意,最好自己相這才好呢.」

    楊踏山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捕頭■衣,說道:「我……我總得換身衣服吧!」

    「不用!人家看得是你地人,又不是你地衣服.你把腰刀、鐵尺放下就行了.」

    「人家看?不是咱們看嗎?」

    「嗨!你這榆木腦袋!」田妮子用團扇打了他一下,「你想看人家閨女,人家父母那還不得相看你啊,相互中意了,這親事才成嘛!」

    「對對!」楊踏山連連點頭,「這家人是幹甚麼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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