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龍魔傳說 作者︰紫天使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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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y5257996 2008-1-22 16:3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9 123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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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第三章 異空妖物(更新時間:2003-4-15 1:51:00 本章字數:24904)
  九幽鬼靈派的這個鬼靈大殿議事廳,雖然可以看得出年代已經是非常地久遠了,但是其中每個房間的建築卻是極為精嚴巧妙,儘管飛龍等人,在宗主休息室的沐浴間裡已經是差點沒鬧翻了天,在外間議事廳裡的鬼手和鬼眼,還是搞不清楚裡面有了什麼大變化,在飛龍戴好修羅金面,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
  鬼眼和鬼手只在眼中透著一點迷惑的意思,輕聲地問道:“宗主,方才鬼殿之內,像是受到了什麼極為隱晦強大的力量影響,連墻壁都起了一陣細微的震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才鬼音副宗主還派了他的大弟子‘鬼哭’來了一下……想向宗主稟報,說不定是又有什麼超級強敵暗中潛伏了進來,現在副宗主和長老們正在全力戒備當中……”
  飛龍知道鬼眼他們所說的震動,原因正是睬睬和盼盼體內那個怪異脈輪瞬間外暴時所產生的影響,立即微微笑道:“鬼手你可以告訴鬼音副宗主,方才是我無意中引動了睬睬和盼盼體內的異力,才會有這種現象,不是什麼超級強敵潛伏進來,請副宗主和長老們無須太過緊張了……”
  鬼眼和鬼手聽得愣了一下,好一會兒鬼手才躬身回答:“是,弟子遵命……”
  在剛聽到飛龍所說的話時,鬼眼和鬼手心中實是難以想象,方才那陣整座鬼殿都隱隱細動的現象,顯然是起於某個功力超絕的頂尖高手真氣外迸所造成的,沒想到照宗主的意思,居然是從他那兩個誰都明白功力頗淺的睬睬與盼盼所發。
  二人不由轉眼望了跟在飛龍後面,衣著整齊的睬睬和盼盼一眼,實在是有點大出意外。
  不過這個祖師神異至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手段層出不窮,總也讓人意外又意外,二人倒也變得不那麼奇怪了。
  想到這裡,鬼眼和鬼手心下才又釋然,接著鬼眼就說道:“宗主是否已經準備妥當了?要不要也請鬼手師弟去告訴鬼音副宗主可以進行接宗大典了?”
  飛龍搖了搖頭,還是微笑著說道:“還沒還沒,再等一會兒,鬼手去傳話的同時,鬼眼你也找個人去把宗主休息室裡的沐浴間整理一下,我現在得到我自己的休息室去梳整一下,等好了再告訴你……”
  身眼躬身應是,正想暗示這個神秘無比的恩人哪裡是鬼符的休息室時,睬睬和盼盼已經引著飛龍赴進了宗主休息室左邊的那個室門。
  鬼眼從睬睬和盼盼這個細小而且有點不恰當的動作裡,就明白鬼符祖師的這兩個女徒兒,大約是已經了解些什麼了。
  飛龍和二女一進入鬼符的休息室,鬼手和鬼眼立即遵行飛龍交待的事。
  在么手跑去個鬼音閻羅轉告飛龍的話後,鬼音閻羅立即呵呵笑著說道:“咱們這位宗主真有神鬼不測之能,睬睬和盼盼一向功力不高,居然還可以弄得出這種鬼殿隱震的現象,看來日後在宗主的領導之下,咱們九幽鬼靈派想不出人頭地,成為邪派重宗也很難的了……呵呵呵……”
  而鬼眼進入了宗主休息室的沐浴間後,也被那整室中所有對象都已被切成粉碎的慘況嚇了一大跳……
  睬睬和盼盼居然可以發出這樣巨大的威力?
  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不過鬼眼後來又想到,其實在他自己身上,又何嘗不是也重演了一次這種令人驚異的奇跡?
  鬼眼心中對飛龍的崇敬益加深刻,也不再去多想什麼,連忙就找人來把這狼藉一片的結果收拾整理著……
  飛龍在睬睬和盼盼的服侍下,很快地又在鬼符的沐浴間裡把全身上下整梳了一遍。
  而這次因為前鑒不遠,不但飛龍隨時都注意著睬睬和盼盼體內的脈輪狀況,小心翼翼地戒備著,連兩位長髮女郎,也都情心緊鎖,正正經經地而又嫩臉微紅地盡心把飛龍身體上下整理了一遍。
  既是已經歷過之前那春意盪漾的過程,這次睬睬和盼盼兩人心中的顧忌與羞臊倒是無形中減少了許多,雖然依舊有點臉紅耳熱,不過二女的動作與心態卻已是大為流暢自然了不少……很快就把飛龍身上的細絮灰塵清洗得一干二淨了。
  飛龍雖然暗自提高警覺,但是眼睛依然忍不住在睬睬和盼盼光滑而又細嫩的肌膚上溜來溜去地欣賞著,甚至偶爾還好奇地伸手輕輕觸撫著她們的身體……
  可是從頭倒尾飛龍都緊緊注意著兩人體內的脈輪與氣機狀態,倒也沒有特別弄出了什麼事故。
  在很快把身體上下整束乾淨之後,飛龍邊在鬼旗綾袍外罩上一件非常寬大,宛如個巨型披風般,把頭部以下的身軀整個蓋住的九鬼大氅,邊讓睬睬在後面梳理著他的頭髮,並用一個黑色的鬼頭髮束束住:“嗯……還好是你們幫我洗,不然要我自己來洗的話,那可真是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了哩……魅兒沐浴間裡的瓶兒更多,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十五六瓶,洗個身怎麼這樣麻煩呀?”
  睬睬邊拉整著九鬼大氅後面的九迭衣褶,邊嗤地笑道:“主人,松膚軟穴,開孔透芳,然後三層角皂清洗,四類滑摩,接著除沫去垢,潤肌浸骨,最後乾身敷隱結束,那是因為我們之前這一折騰,耗了不少時間,否則若再加上搓膚捏肌摩骨拍穴,花的時間比現在還更長了三四倍不止哩……”
  飛龍聽得顯然頗為意外,張大了眼睛說道:“嘿!洗澡就洗澡,怎的還有麼多名堂?”
  在後面替飛龍梳束頭髮的睬睬也笑道:“師父是個女性,當然洗浴是要多講究一些的了,而且這個洗下來,可不只是清潔而已,松筋活脈,乃是一種享受呢……”
  飛龍聽得似是頗為好玩,於是極有興致地說道:“真的很享受麼?那麼以後你們再幫我洗洗,讓我也享受一下好不好?”
  睬睬在他身後又是輕笑一聲:“師父已讓我們姊妹好好伺候主人了,當然是主人什麼時候需要,都可以的。”
  睬睬的話說完,不由得想起了這話的含意像是有點語病,忍不住和盼盼互望了一眼,二人臉上的紅暈更加地深了……
  飛龍倒沒想這麼多,只是高興地說道:“好呀好呀……以後我們沒事兒就來洗浴,你們的手兒搓摸得我好舒服哩……”
  睬睬和盼盼聽得此話,又想起之前二人素手沾沫,在飛龍主人陽莖上套洗搓弄的盎然春意,紅霞更濃,不敢再搭什麼腔,加快動作把飛龍仕身上下整束完畢。
  盼盼耳了幾雙黑皮鞣油的銀絲收邊英雄靴,試了雙合腳的給飛龍。
  飛龍套了雙這麼個東西在腳上,只覺得頗為不慣:“這靴子穿在腳上,就碰不到地上了……豈不是有點不大舒服?”
  “我的飛龍主人……”盼盼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這是你不習慣而已,待得再稍久一些便好了……主人現在可是我們九幽鬼靈派的宗主,總不成一直光著腳丫子吧?主人你倒底是在哪里長大的?”
  盼盼這話其實是有點不對的,宗主雖然地位尊榮,但是要說到光著腳兒的宗主級人物,可也實在不能說沒有的。
  只不過飛龍可不明白這個,以為她說得挺是道理,便也不再爭辯,微笑著回答:“其實我也不曉得我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我只記得醒來時是在一個山洞裡面,以前的事兒我都不大想得起來了,那種感覺倒有點像是我一出生就這麼大了……”
  盼盼又噗嗤一笑道:“主人直是愛說笑,哪兒會有人一出生就像主人這般高頭大馬的?”
  飛龍聳了聳肩:“這我也不明白,可是我的感覺真的是這樣的……”
  睬睬編束好了飛龍的頭髮,邊檢查有沒有地方不妥,邊也開口說道:“主人對以前的事兒,真的是半點都想不起來嗎?”
  飛龍憶起了纖纖小小的紫柔,心中跟著浮起一股沉沉的哀郁,臉上頓時失去了笑容:“也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有些記憶總還是偶爾會出現,但那些都是很片斷的景象,依然沒有什麼很清楚的回憶……”
  盼盼沒注意飛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只是邊調整九鬼大氅下擺,邊肯定地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主人應該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喪失了以前的回憶而已,以後一定能想起來的……主人可以憶起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影像?”
  飛龍見問,雖然想回答,但是一則心頭紛亂,不知從何說起,一則念起了紫柔等人,心中立被無邊的遺憾與悲傷充斥,意有點怔怔地忘了回答。
  睬睬和盼盼看飛龍沒說話,忍不住望了他一眼,於是二人也跟著怔住了。
  從飛龍現在的身上,突然二人感受到一陣陣如大海般深沉的愛意,包溶在濃得無法化開的悲傷之中,讓二人心中立即宛如壓上了一座重山,差點喘不過氣來。
  那遺憾到毫無邊際的悲傷……
  那沉重到無法抵擋的深愛……
  兩人不由自主地體會著這種從來沒感受過的情緒波濤,好象被就這麼地帶進了另一個世界般,讓兩個女郎頓失所以,不由得也痴了。
  飛龍敏銳無比的感應,立即察覺到自己無意中流露的深沉情緒,居然也引起了兩人體內怪異脈輪的隱隱反應……
  這種反應不像之前的跳躍旋轉,放光射芒,而是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有點像是在飛龍深沉的情緒下,突然出現了一種與兩個脈輪互通的微妙感覺。
  這個互通並沒有很明顯,隱而又隱,極難察覺得到。
  但是飛龍卻感覺到了……
  不是很明顯,但是卻很確定……
  在那層隱約藏晦的互通感覺中,飛龍意外發現,隱藏在睬睬和盼盼體內的這兩個脈輪,居然透出一點和他飛龍之間的關連。
  飛龍對於這種感覺很迷惑。
  在來到九幽鬼靈派之前,他從來就沒有見過睬睬和盼盼兩人。
  這一點他很確定。
  即使是紫柔、雲夢、玄霜與艷嫣四人偶現的影像裡,也從來沒有感覺到有睬睬和盼盼兩人的樣子。
  他之前應該是和兩位姊妹半點關係都沒有的。
  可是可是……為什麼此時他居然覺她們身上的這兩個脈輪,像是真的和他有那麼“一點”關係的?
  他又再細細地感受了一下,在確定的感覺之中又像是完全摸不著頭緒。
  咦咦咦?怎麼會這樣?
  這兩個怪異脈輪一定是和他有點關連的……
  只是他現在什麼都掌握不到。
  那種腦袋裡有個門,卻怎麼也打不開的感覺又出現了……
  飛龍又試了幾次,終於放棄了……
  他知道大約是隻找到那個什麼鑰匙,他才有機會把這一切都弄清楚。
  現在他是什麼都釐不清楚的。
  想到這裡,飛龍的心中不由得有點著急了。
  無論如何,得趕快完成接宗典禮,然後再和吸日奪月派、邪不死派好好談談。
  想要更明白一點,還是得趕緊找著紫柔她們再說。
  念及紫柔她們生死未卜,而且依現在已得的訊息,恐怕早已死亡的悲觀情形,飛龍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窒。
  現依然沒到完全絕望的時候,還是莫再耽擱了……
  飛龍勉強振作了點精神,開口問道:“我現在怎麼樣?可以去接任宗位了嗎?”
  他又問了兩聲,稍微灌注了點真元,睬睬和盼盼才像是從大海里游田來那般如夢初醒:“呃……方才又怎麼了?難道脈輪又啟動了嗎?”
  飛龍苦苦地笑了笑:“沒有,不是脈輪啟動了,而是你們的意念我的情緒影響,有點入神罷了……”
  睬睬與盼盼恢復神念,連忙四面瞧了瞧,發現室內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又全毀的片片碎碎,暗中松了口氣。
  而這時飛龍也發現那一股淡然隱約,與脈輪的互通感覺已經消失了。
  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實在是讓飛龍一個頭兩個大。
  睬睬邊按壓著胸口,邊嘆口氣說道:“主人,我們姊妹體內倒底是怎麼了?這個樣子,豈不是像在身體裡放了個超級炸彈?”
  盼盼聽了姊姊的話,也同意地點點頭,眼中流露出憂慮的表情。
  說的也是,誰若是一個失神,就像方才那般把所有室內的對象全都毀得碎碎片片,實也和個不知何時會爆的炸藥沒兩樣。
  飛龍把睬睬和盼盼兩個人的軟手拉住,安慰地拍了拍:“不會的,我都在你們身邊,我會很小心觀照注意著你們的……別太擔心了,我總能想出法子的……”
  睬睬和盼盼聽著飛龍的話,只覺得心中像是有了個什麼依託那般,安定不少,忍不住雙雙靠在飛龍寬闊的懷裡,低低地說著:“謝謝主人的關懷,我們一定永遠跟著主人……”
  飛龍又轉手攬住了兩人,點著頭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們這個怪脈輪給弄清楚……”
  兩位長髮女郎不由得靠得更緊了,心中滿溢著無法形容的感覺,只讓二人又有點興奮,又有點耽憂,說不出到底是什麼。
  三人就這麼擁抱著好一會兒,飛龍才接著問道:“現在你們看我的樣子是不是可以了?”
  睬睬和盼盼有點不捨地離開飛龍的懷抱,上上下下地端詳了飛龍一陣才笑著說道:“主人現在這個樣子,才真是我們九幽鬼靈派當家宗主的模樣。
  飛龍聽得高興地道:“既是如此,那麼我就叫魅兒的神念出來了……接了宗位後,可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哩……”
  然後鬼符就在飛龍身軀輕震中出現。
  接宗大典是九幽鬼靈派最隆重的典禮,所有六百多名的弟子,除了當值警哨之外,所有四系的人,都全部穿上了派中九幽禮袍,參加盛禮。
  此時飛龍雖然神念與魅兒同振,身體算是暫時交在魅兒的神念之下,但飛龍自己的意識可不是就這麼消失睡覺去了。
  他的神念振動層次轉到了另一個範圍,感應依然,就像是另一個人貼在身體後那般,細細地觀察四周的情形。
  本來他見到睬睬與盼盼,穿起她們那襲在胸前左襟上繡著五個修羅鬼頭的九幽禮袍時,還弄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待到他見了九幽鬼靈派全部六百多人,都穿起了格式一樣的禮袍,才算是明白那五個修羅鬼頭代表什麼意思了。
  鬼頭的數目就代表了這個人在派中的輩份大小。
  像九鬼姑婆等的長老,和鬼音閻羅、陰風劍王兩位副宗主,都在左襟繡著八個鬼頭。
  而鬼符祖師,則是最多的九個鬼頭。
  這樣看起來,副宗主和功力最高的長老該是派中僅次宗主的重要人物。
  只不過這時長老的席位上,只放了四個坐墊,坐著九鬼姑婆、煞劍追魂、幽靈夫人與紅符法師四個人。
  而副宗主的位置則是鬼音閻羅與陰風劍王兩人。
  之前的另兩位副宗主鬼火符王與七寶陰師,長老裡的陰司秀士,已經被移開了他們的位置。
  從鬼符走進大殿開始,由幽靈夫人引領著咒音系的弟子,立刻就開始彈奏起各種樂器,大殿之中馬上就響起了幽幽鬼音,聽起來就好象是聚來了千百隻發出鬼號的陰鬼那般,讓人在嚴肅中不由得有點心驚膽顫。
  鬼靈大帝前面本來放著的祭桌,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放起了一個高約有兩人的法器。
  等到鬼符走上了高台,台邊看來像是司禮的鬼音閻羅,立即發出沉沉的聲音,宣布接宗大典開始。
  然後飛龍就看著已由魅兒掌控的鬼符,又是酒敬請天地,又是以一種怪方式頂禮鬼靈大帝,接著以一種奇特的聲調唱祭,然後持鬼靈大咒,上請天間諸神,中請歷代祖師,下請地界鬼王,引訣焚符,招來諸空游魂,持令搖鈴,按著九幽鬼靈派的接宗儀軌一項一項地進行。
  高台底下的所有九幽鬼靈派弟子,也跟著台上鬼符的儀軌進度,或五體朝拜,或跪地叩頭,或躬身行禮,或抱訣示意,有時候還跟著樂聲與台上鬼符的咒音呼喝誦咒,甚至還會跟著台上的鬼符就這麼每人同時地齊齊踏罡步鬥,捏訣甩印,揮舞腿臂。
  飛龍觀察著這個宛如一場大型法舞的場面,不由得在心中暗叫僥倖。
  還好魅兒能夠透他神念同振的方式,代替他上場,否則以如此複雜與繁複的儀式法舞,真要叫他上去,任憑他神功再厲害,恐怕也只有傻在那裡穿幫的份……
  “……無命魑,失定魅,去根魎,苦濁魍,薄形鬼,碎心魂,十八鬼魁魄拔諸天鬼域,四十魋魆奈何鬼關,形聚氣凝彌散六合,同來朝駕敬賀,魘魅僕服……”
  鬼符的聲音與四周的樂聲相合,宛如吟唱著九地之下的陰府之音……
  陡地蓬然一響,鬼符手中突然冒起看起來有點薄透,但是其形卻是熊熊飛騰的重重綠色法火,鬼符雙手高舉,法火轟地加大,焰尾長度幾達人身般長……
  此時殿中所有弟全部趴伏在地,口中齊齊誦念:
  “……天魂地魄,諸域鬼靈,同來朝駕,九幽履新……”
  然後怪事陡現,鬼殿之中,四周圍就這麼忽地就現出了數以百計的幽幽鬼火,隨著鬼符的手中法火,熊熊烈燃,上下跳動,就宛如幾百個無形的鬼魂,手裡像鬼符那般雙手擎舉片片法焰,圍在僕伏在地的眾人周圍踏訣舞式起來。
  “……天魂地魄,諸域鬼靈,同來朝駕,九幽履新……”
  “……天魂地魄,諸域鬼靈,同來朝駕,九幽履新……”
  “……天魂地魄,諸域鬼靈,同來朝駕,九幽履新……”
  “……天魂地魄,諸域鬼靈,同來朝駕,九幽履新……”
  在法火合韻飄舞的同時,眾人依舊伏地不動,只是不斷地誦吟著咒文。
  “九幽法宗,鬼靈脈流,天魂地魄,日神月仙,七曜魅宿,歷代祖師,六合神靈悉來參證,本宗第六十六代主引宗魁繳傳而下……”
  鬼符吟完,對著鬼靈大帝噗地跪下,而就在這時,那尊鬼靈大帝像,忽地轟然巨響,周身法像就這麼蓬然閃起了綠火氣焰,遠遠看來就好象是突地燒起了層層綠火一般,氣勢駭人。
  同時長祭桌上五牲供禮也驀地冒起了陣陣綠煙……就好象是有個什麼無形怪獸正在啃吹著供禮般,嗤嗤嘎嘎暴響一片。
  鬼殿之內溫度陡降,場中氣氛之妖異,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在那一陣嗤嗤嘎嘎地聲響後,五牲供禮就這麼消失於無形。
  然後嗡地一聲,九幽鬼靈派宗主的表徵九鬼水晶骷髏法煉,就這麼凌空飛了起來,邊嗤嗤嗤地旋轉著,邊放出了強亮的綠光。
  那串不斷飛旋放光的九鬼晶煉緩緩飛到了鬼符的頭頂上方,就像個活物般停在空中……四周空中突然嗡嗡地怪異響起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生物所發的隱隱嘯聲……
  伏在地上的所有鬼靈派弟子雖然依舊僕趴不動,但是已經大部份人開始不安地移動起身形來了……
  妖異的怪嘯由隱轉顯,壓過了樂音,在鬼殿中沖天響起。
  九鬼晶煉飛旋的速度突然變得極快,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晶芒閃亮的圓圈,並且開始嗚嗚地發出了尖厲的叫聲……
  有些弟子已是忍不住抬起了頭,眼中充滿了迷惑與不安……
  “怎麼了?怎麼了?難道鬼靈大帝已顯靈嗎……”
  “這是什麼?為何會有這種令人驚心的怪響……”
  “奇怪,奇怪,大典怎麼會出現這種現象……”
  飛龍已經聽到了有一些弟子們,由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開始喃喃地自言自語起來……
  雖然從來沒有看過九幽鬼靈派的接宗大典,但是飛龍從這些弟子的自言自語中,也明白現在空中亂響的怪嘯,絕對不是接宗大典時所該發生的現象。
  飛龍敏銳的感應,馬上就察覺了這種怪嘯形成的原因……
  可是說是察覺,也只能算是察覺,飛龍有點糊塗了……
  因為他感覺出,像是有一種超越人類理解程度之外的強大波動,以一種無比集中的形式,從茫茫不知何處,源源長射而來,鎖在鬼殿的這個空間之中。
  這種強大力波的來處,振動層次遠在人類的感應之外。
  說得更實在一點,是遠在現在這個世界的振動之外。
  其振動源頭的隱晦遙遠,連飛龍這麼熟悉神念振動的人,都驚訝得一時不知從何找起。
  就好象在地面爬行的螞蟻,突然碰到一隻從上方伸來的手指尖阻住了去路,一下子看看四面,有點為這隻手指頭天知從何而來一樣地怔住了。
  在這一瞬間,飛龍突然就像這隻螞蟻一樣,發現了神念振動,不只是一個極其寬廣的平面,而且還是一個極其深遠的空間……
  飛龍一下子也為這種奇特的感覺弄糊塗了……
  這股長射而來的力波越來越強,像在鎖定著什麼位置那般,突然就集中到了空中飛旋的九鬼晶煉,晶閃如圈的中央。
  於是那繞飛如一個晶圈的九鬼晶煉內陡然空間異變,伸進了一個怪異的光形生物形體……
  說是形體,實察上卻是什麼形狀也看不出來。
  一方面是因為怪異皂芒形不斷變換,沒有一個確定的形狀。
  一方面是這層異芒內內中閃映定,宛如空間不停收縮放大般,呈現一種極其不穩的躍動。
  這麼一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存在一出現,所有僕伏在地的弟子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凝望著閃動的暗芒烈光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連九鬼姑婆這個最老的九幽前輩,也從來沒有在宗主接位大典上,見過如此異象。
  所有六百六十位九幽鬼靈派弟子們,心中都被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所籠罩。
  因為那兒雖然只現出了一個連形狀也沒有的怪芒,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有人的內心感應裡,都被重重重妖厲邪悍的凶暴之氣所衝撞,有些弟子已經是抵不住而雙腿起了顫抖……
  九鬼晶煉中.伸入此間而來的怪異芒光越來越強,明明暗暗的閃爍也越來越劇烈,映照在周圍所有六百六十名九幽鬼靈派的弟子上望的臉上,讓周圍的空間與張張面龐透出了一種妖異氣氛。
  飛龍即刻就聽見也跪伏在地上的魅兒,傳來急促而又有點惶然的訊息:“主人主人,飛龍主人,這這這……這個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的……”
  飛龍細細地觀察著這團忽明忽暗的異芒,感應出他的神念波束一接近這團異芒,馬上就被一種奇特的力量引開……
  “這個不是你們大典中該出現的……是不是?”飛龍現在的身體振動與魅兒同步,受限於魅兒神念振動的質性,無法調動強大的感應波束,而值此大典的當兒,飛龍又不敢冒然從魅兒處接手,只得邊密密地尋找那團怪異力量有無什麼空隙,邊快速地問道。
  “這不知什麼怪物的嘯聲,和晶煉中那團異芒,都是不應該出現的……我以前從來沒有在大典上見過……怎麼會出現如此詭異的現象?”魅兒立即回答飛龍的問題。
  “我先接手一下,等我弄清楚了……你再馬上接回來……以免……”
  飛龍的話還沒說完,異芒陡地外爆,轟然像是拉開了一扇空間的窗戶般,一股強大絕倫的波動以晶煉的異芒為中心,往外迸散開來,所有的人除了兩位副宗主與四位長老外,所有九幽鬼靈派所屬,都被這突如奇來的波力給推得後翻出去,在地上滾了七八個身。
  地面震動,大殿輕搖,偌大的鬼殿中立時亂成一片……
  這個異芒的威力與氣勢,直是眾人所聞所未聞。
  倏然空中的芒光似是收聚成一個怪異的頭形,然後一個尖亢無比的聲波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那宛如尖箭的高振音波幾乎當場刺破了每一個人的耳膜,讓所有人腦旁一痛,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接著就駭然發現雙耳已是滲出了鮮血……
  把手拿下來觀察的人立即又忍不住把耳朵掩住,傾力抵擋那高亢如刺的尖音。
  正在混亂成一堆時,尖音陡降,忽然變成了一股深沉得很難聽得清楚的變化音調。
  正昏頭腦地不知所以的眾人,過了一會兒才發覺那陣高低起伏的聲調,聽起來竟像是一個人在說話……
  諸人也只能認為是像一個人在說話,因為聽著那段語音,實在是讓人明顯地感覺出絕對不是出自一個“人”的口中……
  “本帥諸空無盡,萬魔之王,吾主‘阿羅喉’諸魔大帝上座麾下,先鋒妖軍團本軍,‘阿羅毒’元帥是也,啟元破空,傳此檄令於諸生萬物,玄魔將至,本族即降,諸生萬物非吾魔者,悉盡滅絕……”
  這個音調詭異至極的語聲,高高低低極不穩定,倒真有點像是有個什麼怪異的存在,從無盡無邊極遠之處,憑著強大的波束傳來的沉沉語聲,不但完全分不清楚這個說話的是什麼東西甚至連聲波都是時大時小,不易聽清。
  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也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
  這個說話的,絕對不是“人” 。
  有點像是一個人類無法明了的異界存在,透過人類才能明白意思的聲調,在傳達著某種訊息那般………
  除了這個能夠確定的一點之外,所有的人心中還同時浮起另一種特殊的感覺。
  恐怖!
  滅絕一切諸生萬物的恐怖……
  在場所有的人都同時在內心深處,泛起了一陣一切即將全部滅亡的恐怖……
  每一個人都呆呆地望著空中那團束成一個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怪異芒光……
  有些人已經禁不住輕顫了起來。
  就在此時,突變又生……
  本來在台上跪地朝拜準備接戴宗主晶煉的鬼符宗主,突地劈哩啪啦地全身爆起了紫紅色的亮光,整個身軀上浮而飛,雙手乍張,雙目驟放一紫一紅強烈罩。
  鬼符宗主周身紫紅兩光上下來回流轉,殿中所有空間都被那烈如朝陽的光線所穿透……
  他浮身而起,雙手兜包,立刻在九鬼晶煉中神秘出現的異芒周圍空間現出了層層紫紅色的光罩,密而又密地把那個不斷明暗閃爍的異芒包覆了起來……
  然而真正的爆音像是被那一層又一層的紫紅色光罩束住了那般,儘管光罩內異芒翻騰滾動,明暗閃爍陡地刻烈如雷雨暴雲,但是傳在諸人耳內只陣陣隱隱的悶響,反倒感覺不出有多大的威力。
  然而地面不斷的震動卻是猛然加劇,鬼殿落塵飛得到處皆是,讓那些站起來的人又禁不住立腳不穩地跌坐下來。
  ?個宛如天威的變化,立時引起場中更大的混亂……怪嘯沖天,震雷隱隱,直使得天地色變……
  每個人在倉惶中都明白,就這麼一下,他們的鬼符宗主已經和這個不知名的異物存在對上陣了……
  鬼符祖師隻手圈張,身前束住異芒的光罩雖是明亮透晰,如如不動,但是他的雙臂卻是不停地抖動著,像是承受著極為強大無比的壓力那般……
  飛龍在異光周遭立起了十六層光氣罩圈,每層罩圈暗含元力一萬四千波,每一個波束振盪瞬間跳動兩千四百次,才堪堪圈住了這個不知從哪個空間跨來的異界訊波。
  而且這股訊波的強大實是讓飛龍大感意外,不管他怎麼跳動變化,那強烈的波動總能準確地破去他內圈的波勁,讓場中不明所以的眾人,但見閃光頻頻,卻完全不知道每一閃乍亮的光芒,都是飛龍與這異界怪芒波力互衝兩千四百次的瞬間結果。
  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他只是跨越無邊而來的訊息,就具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
  若是讓其真的進入此界空間,毀盡滅絕一切實在也不是什麼難事……
  飛龍真元不斷,內圈力波層層而生,每一瞬就是一萬四千波。
  衝擊的力勁嗤嗤聲,速度早已超過了人類耳膜所能接受的層次,反而只能隱隱聽見每一萬四千波統合而起悶爆……
  異芒在翻騰滾動中轉了一個方向,諸人見了都不由得在心中浮起了這個神異存在的腦袋轉了個方向的奇特感受。
  “……啟元使者……你是啟元使者……”音波的振動尖沉變動,難以辨認,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這些其實是有意義的語句……
  飛龍全神貫注,不敢疏忽,在傳來這句話的瞬間,已是被其異芒破去了飛龍所發的強波勁力七萬層……
  隱約不斷的轟隆沉響中,飛龍鼓氣振元,密密波振力量層層再出……
  “本帥檄令已發……啟元使者……魔軍破空而至時……再來收拾你……現在就等你啟元之後,三間九界空間信道聚現了……”
  語調一完,在紫紅異芒爆閃中,強光倏收,就好象所有翻滾的怪芒突然之間,全部又從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光圈中縮了回去一般。
  前一瞬還閃爆翻滾,後一瞬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方才從來沒有出現什麼怪異一樣。
  層層紫紅光罩依然盈盈灼透,毫無震動,可以想見得出那股異芒並不是從任何一個空間方向逸去,而是就這麼生生地縮回消失了……
  從異芒回縮後,隱隱的悶雷爆響還著實持續了好一會兒,直等到鬼符宗主緩緩落回了地面,周身流轉的紫紅光芒消失,恢復了正常,才漸漸平息……
  異芒雖去,但是那難以想象的力量,那無法形容的威勢,那毀滅一切的凶厲,那無法抵擋的恐怖,依然像是石刻金鏤一般地侵蝕著眾人的心境……
  本來一切順利的接宗大典,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事?
  弟子徒眾們不明白,長老副宗主們不明白,即使是神通廣大的飛龍也是一頭霧水。
  三間九界,這個觀念飛龍已經從陰陽宗的宗主神晶中有了一些概念,並不算是陌生。
  說得更實在一點,自從飛龍獲取了陰陽晶中的所有訊息之後,現在在場所有人,誰也沒有飛龍對這個多重的世界觀來清楚明白。
  陰陽神晶中的訊息,畢竟是陰陽宗歷代宗主的心得精血,即使是現場最老的修真九鬼姑婆,也是必須自嘆不如的。
  但是……但是……
  知道是一回事,如今親身接觸,可是完全的另一種震撼入骨的體驗。
  以其跨空而來的異界存在,飛龍想來大約就是三間九界裡,最神秘的地間妖魔界了。
  只是他真的沒想到,那股力量竟是如此的強大。
  方才那只是魔界存在長射跨界而來的訊息力量,就已經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超絕威力,飛龍即使知道自己能力也極為不小,但是和方才的存在比起來,飛龍明白要是真的互相對上,自己恐怕就很不樂觀了。
  從那凶悍狠毒,絕非人類的質性看來,若是果真跨空而來,真人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有幾人能從其棋掃一切,滅盡眾生的殘忍凶暴中倖存?
  飛龍內心之中,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正在愣愣地出神,魅兒驚顫的訊息傳來:“飛龍主人……方才那個是什麼東西?為何會在本派的接宗大典上出現?”
  飛龍嘆了口氣:“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方才那個妖物,應該是三間九界裡,一直很神秘凶厲的‘妖魔界’傳過來的訊息……”
  魅兒驚駭地道:“妖魔界?這這這……難道它們就要跨界而來了嗎?否則為何會傳來滅絕一切的訊息?”
  “我不曉得……”飛龍也不明所以地道:“我曉得它們是不是要跨界而來,揮軍破入此間……”
  魅兒又道:“方才它們不是就差點進來了嗎?要不是主人神力圈阻,豈不是已在此地現形?”
  “不……不是的……”飛龍嚴肅地道:“方才我傾力圈束的,並不是它們的實體,而只是那個什麼‘阿羅毒元帥’長射破空而來的神念訊息而已……”
  魅兒大驚失色:“什麼?光只是神念而已,就如此駭人?”
  飛龍點了點頭:“是的,這個阿羅毒神念力量之強大,實為我所僅見,跨越如此無盡空間,居然還有這種力量……前前後後連破我近一百多萬層波力元勁……”
  魅兒聽得又是一愣,沒料到從異物現形,主人罩圈束,從頭到尾兩人接觸也沒有多久,居然雙方已經交手超過一百萬次?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速度?
  好一會兒魅兒怔得說不出話來,最後才期期地道:“主……主人……要是真的和那魔物對上了……主人能應付得來嗎?”
  飛龍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不曉得,不過看它那超越一切的神念力量,要是真的面面相對起來,我大約是勝算不大的……唉……實在不怎麼樂觀……”
  魅兒只聽得心中一沉,忍不住就憂形於語地說道:“這樣看起來……主人……真人界……不……整個三間九界大亂將生,魔界異物已是蓄勢待發,傳出了滅絕一切其它存在的訊息,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飛龍苦笑著回答:“從那力量的程度看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魅兒沉默了一會兒,才續續地傳訊道:“方才那魔物……叫主人做‘啟元使者’,主人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飛龍搖了搖頭:“我也還是不知道,我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搞不清楚了,又怎麼會記得其它?”
  魅兒又接著傳訊道:“看那妖魔,不像是會開玩笑,懂得風趣為何物的模樣,既會這麼說,這裡面一定有些什麼隱秘的……”
  飛龍點了點頭:“我瞧也是這樣,只不過我現在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那個妖麼說現在就等主人‘啟元’之後,三間九界信道聚現……”魅兒好是在沉思著什麼那般:“這個意思是不是……他們得等主人做了什麼‘啟元’的動作之後,他們才能大舉跨過空界而來?”
  飛龍同意地傳訊道:“我聽起來也好象是這樣……”
  魅兒在驚顫中有了一絲希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若是主人一直不做這個‘啟元’的動作,豈不是他們就一直不能過來了?”
  飛龍點了點頭,又苦笑地說道:“看來好象是這樣,但是說實話,就算是我想要做這個‘啟元’的動作好了,我也不知道從何做起的……我根本連‘啟元’是什麼東西,什麼內容,都半點沒有頭緒,又怎麼去避免?”
  魅兒聽了飛龍的回答並不灰心,依然充滿希望地道:“不論如何,如果這是一條可能的路,我們就不能放棄,總是得想想辦法的……”
  飛龍主人是個不會說謊的人,魅兒清楚地知道這一點,而且從之前飛龍的回答看來,連飛龍主人自己都等於是承認要是妖魔軍團真的跨界而來,連他也是沒多大把握能擋得住的……
  以飛龍主人如此力量,都不一定能阻住妖魔軍團威勢的話,若是真的讓這群凶殘非人的妖魔破空而來,人間豈還有其它生物存在的可能?
  現在唯一能行,斧底抽薪的辦法,就是阻住方才那個阿羅毒元帥所說的,三間九界信道聚現了……
  也許這麼樣,能夠讓這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妖魔力量被封隔在另一個空間。
  魅兒不知道自己這麼想對不對,但是她也只有這條路能走了……
  魅兒神念轉動,飛龍雖然沒有接到她明確的傳訊,但是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即點著道說道:“只好這樣了,或許多問些人,能有人知道三間九界的空間信道是什麼了……”
  魅兒也同意地道:“看來得和其它久歷的修真商量商量了……派裡大約就只有九姑長老、陰風劍王和魅兒可以商量了……其它人對這個恐怕也沒什概念……”
  說起九姑長老和陰風劍王,魅兒才想到什麼似的連忙又傳訊道:“飛龍主人你快把控制轉到魅兒這裡吧……魅兒得把這個場面收拾一下……”
  飛龍喔地應了一聲,又把振動層次調成與魅兒的神念同振……
  雖然魅兒與飛龍的對話耽擱了一下,但是一方面是二人以神念傳訊,其速甚疾,另一方面是方才突然而來的異象太過詭異,眾人雖然見異芒已經消失,然而留在心中的震撼依然久久不去……
  故而當鬼符拿起之前爆現怪象的九鬼晶煉,掛在項下,同時口中沉沉吟念時,才如大夢初醒般恢復了正常。
  “諸域鬼靈,傳承訣脈,第六十六代弟子鬼符接宗敘位,引帶門進,請諸神陰明祖師元靈蔽蔭護佑,本宗接位此禱……”
  說完鬼符跪下叩首,對著依然在冒著綠火的鬼靈大帝大拜九拜,接著站起,然而畢竟是老於世故的修真,知道此時弟子們乍遇異象,有點失神,連忙在此時振吭大聲說道:“魔物嘗試破空亂我大典,多虧宗主神異術力禁制驅回,舉世之內,能領我九幽一派,非宗主莫屬,此時宗主接位已成,虔祝僅禱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長老副宗主們一帶頭誦祝,立即有不少弟子同聲附和。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然後一聲一聲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同誦,不一會兒已是喊聲震天……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經過之前的攝心突變,這弟子們像是在大海中找著了浮木那般……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以方那怪異得讓人駭絕的存在,果然是只有宗主才能保護眾人……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漸漸這些其實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弟子們,真的認為方才異象突現下是被宗主以術法神力將其趕回,不由得個個叫得聲嘶力竭……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鬼符突然在聲如震雷的誦祝聲中,舉起了一隻手……
  眾人即刻就這麼地安靜了下來……
  “諸位九幽子弟們……”鬼符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在偌大的鬼殿中聽得清清楚楚:“三間九界異變將至,諸位已經從方才妖魔送來的滅絕令中感受到了……”
  鬼符的眼光四處飄移,繼續說道:“本宗接任祖師傳承任第六十六代宗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解散去本宗長久以來造成岐異的四系分派,全部統一在本宗之下,所有功訣一律由本宗下傳,諸長老代授,依子弟們的資質,加緊促練……陰風劍王與鬼音閻羅,擢任本宗第二及第三長老,後位煞劍長老,幽靈長老與紅符長老位階不變……”
  被鬼符宗主念到名號的諸人,皆同時躬身應是,顯得順服無比。
  經過此番異變,如此強大的妖力已是浸浸而來,加上鬼符壓盡眾人的功力,實是沒有人敢再對宗主的分派指令有第二句說。
  “本宗在此發出九鬼禁令,所有子弟即刻起,停止一切對外活動,全部依本宗令下行事,系別打散,重由九姑長老、陰風長老、鬼音長老統分細評,四五六長老嚴加督促,本宗隨時察查進度……”鬼符沉沉地語音中,雙目精芒露,威勢赫赫:“異界妖魔隨時不知由何處會揮軍而入我真人界,諸位子弟必要精修苦練,以期給這些妖魔界的入侵者迎頭痛擊……”
  鬼符的話語沉重中透著無限的鼓勵,所有九幽所屬俱都在那裂裂壓力下不敢松懈,但同時也被宗主的期許激起重重鬥志,不由得就眾口一聲地歡呼了起來……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九幽萬世……宗主千秋……”
  鬼符又舉手止住了眾人的歡呼祝誦:“諸位長老們請立即至宗主廳議事,眾弟子各歸本位,聽候調度……”
  說完又在九幽子弟們的歡呼聲中步下了高台,走進了宗主廳內……
  飛龍代魅兒入九幽鬼靈派,發生了各種變異事件後,終於如魅兒所望地取得了九幽鬼靈派的宗主之位。
  鬼符確實不愧是深算之人,藉著妖魔界的那個什麼阿羅毒元帥這次突然而來的詭異力量之助,居然就這麼順水推舟地把長久以來的九幽鬼靈派四系之分給打散了。
  眾人此時心中餘悸猶存,耳畔的血漬未乾,驚心的殘忍滅絕意思還在腦袋裡打轉,倒也對鬼符取消四系的命令不怎麼覺得不對的……
  若在以前,絕對是會有不少弟子跳起來的,即使表面不說,一定也是暗中不滿。
  可是現在,體驗了這麼個異界妖怪,趕盡殺絕的強大威脅還在心中徘徊未去,倒也不覺得宗主的這個決定怎麼不對了……
  這樣的一個妖魔一來,連生存都會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兒了,更別再說什麼派系之爭了……
  就這樣,飛龍反而被魅兒巧妙利用了魔界傳訊的恐怖壓力,聚起了他第一個九幽軍團……
  可惜魅兒此時的心中,半點也沒有歡欣快樂,一嘗宿願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肉身已失,只余神念魂魄,因此無法像有肉身的人那般,對久願成真這件事,產生什麼快樂的感覺,或是異變之下,覺出三間九界,已處飄搖震動,大暴將來的壓力下,因此減少了快樂的心情……
  她不知道……
  她只明白,現在心中的情緒,真是沉重到了極點……
  後面跟著她身後,交待了些事務後,不久也進來的六位長老,臉上都同時顯現出沉重的神色。
  鬼符坐在當中的坐墊上,眾長老也自動地坐了來。
  整個議事廳的氣氛極為凝重嚴肅。
  鬼符還沒開始說話,廳外有兩位襟上繡著七鬼的九幽弟子高聲報進。
  鬼符用眼色指示鬼手把二人領進來後,鬼音閻羅已是站起來躬身說道:“宗主,這是本系……不……屬下和陰風長老,選來的派中二代弟子的精英,鬼哭和鬼鈴,可以和鬼眼與鬼手,同為宗主服侍待勞,可替宗主駕輦護衛……”
  鬼符都認得這兩個九幽鬼靈派在鬼眼和鬼手展現大進的功力前,算是弟子輩中功力修練最好的兩個好手,所以也沒有特別再問什麼。
  鬼哭是一個長得挺奇特的人,一張臉也沒有特別什麼原因,隨時就是一副皺眼促眉,扁嘴拉脣的模樣,生就像是下一瞬間就會痛哭出來似的,倒真的是是挺合他“鬼哭”的名號,是之前咒音系很少見的後進高手,同也是鬼音閻羅的弟子。
  他的腰間插著一隻綠中帶著點花紋的竹笛,實在很難讓人看出這就是他的兵器。
  鬼鈴則是劍鈴系幾乎等於煞劍追魂以下的高手子弟,雖然同時事師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但是五十年前的派中排名,就已是系中僅次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兩人,派中也是僅次在長老之後,可以想見數代之後,必定也是長老席上的人物。
  他的臉色黎黑,卻又透著一層淡淡的死白,雙目中綠芒隱現,精光外露,背上背著一柄和他兩個師父不大一樣的輕薄黑鞘長劍,看來好象用就能折斷的樣子。
  劍柄處系著七個鬼頭風鈴,走動時會帶起一陣輕微細響的鈴聲,倒是頗為悅耳。
  只是此時他鈴中塞棉,所以進來得倒是安安靜靜的。
  兩位弟子一進得門來,就著鬼符躬身行禮,同時恭敬地說道:“鬼哭鬼鈴,參見宗主……”
  鬼符點了點頭,揮手說道:“你們兩個就到我身後吧,鬼眼鬼手去守在門口……”
  鬼哭鬼鈴鬼眼鬼手,同時應了聲是,鬼哭和鬼鈴就站到了鬼符的身後,而鬼眼和鬼手則是出了門外。
  以前為了表示對宗主的順服,四系裡沒有坐上宗主的三系,都會派個弟子去宗主座前聽命,名為之九幽四衛。
  本來鬼符自宣布四系解散後,就想請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不用派人了,但是繼而一想,自己既是已經散去四系,所有功訣統一下傳,摒退了這原本是咒音與劍鈴的兩個弟子來擔任護衛,好象有點見外隔閡的樣子,便也乾脆接受了鬼音與陰風的安排,不再說什麼了。
  鬼音閻羅與陰風劍王可是眼皮子敏銳無比的人,這位宗主現在的修為,三流弟子也看得出來已經完全是另一個層次的人物。
  鬼哭與鬼鈴都是他們最優秀的弟子,若是能夠在宗主座前聽差,絕對是會增長不少見識,獲得許多好處的……
  關於這點,兩人都是毫無置疑的。
  而將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送去服侍宗主,正是對宗主最忠誠的表示,因此儘管宗主已經訓示解散四系之分,所有功訣統一授受,可是兩人之前的主意早就已經打好了,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試了一試……
  這下宗主已經答應了,同時也等於是有了自己的人在宗主身邊,以後也好通些訊息內幕……
  這個宗主實是太神秘難測,多了解些必定是好的……
  鬼符等睬睬與盼盼為六位長老都上好了茶,便即咳嗽一聲緩緩地說道:“諸位長老,鬼符受各位的倚重支持,此次方能榮膺宗主之位,這兒我鬼符以茶代酒,先向各位長老一申本宗的感謝之意……”
  說完舉起了面前的香茗,向在座所有的長老一揖,先就自己喝了一口。
  六位長老連忙答稱不敢,也各自喝了一口,以表回應。
  “宗主說的是客氣話啦……”鬼音閻羅喝完後哈哈笑道:“宗主大法完成之後,功力修為已是屬等遠不能及,這個宗主之位,除了鬼符師兄之外,又有何人能接?”
  在眾附和聲中,九鬼姑婆也慨然嘆道:“鬼火符王勾聯他派意圖染指宗主之位,七寶陰師置祖師規矩於不顧,搶奪九鬼晶煉,甚至是後來不知何處出現的異芒妖怪,此次本派的搶宗大典,真是變外生變,還虧得是宗主接任了此位,換了另一個人,大約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對九鬼姑婆的話,諸人也是深有同感,便即由陰風劍王再次舉杯向鬼符說道:“九姑師姊說得對,這回意外頻生的搶宗大典,若不是宗主化消得法,後果實是難以預料。鬼火符王聯合他派,以超過本派的實力脅迫而來,七寶陰師若是真的奪取了歷代傳宗的九鬼晶煉而去,或是方才那個舉派無人能抗的異芒妖物,若是在下達滅絕令後,就先以本派開刀,每一項要是夠成功,本派大妁沒有死盡死絕,恐怕也得元氣喪,一蹶不振了……屬下等也學學宗主,以茶代酒,向宗主上座表達我等的感激之情於萬一……”
  另外五位長老聞言,連忙也舉杯向鬼符同敬。
  鬼符在哈哈的笑聲中,將手中的香茶一飲而盡,同時笑道:“各位,這兒在座的除了九姑師姐之外,其它長老們都算是鬼符我的師弟師妹,大家都是同門一家子,這些客氣話就別說了,倒是本宗現在找大夥兒來,正乃有緊急的事不可耽擱,要和諸位們商量商量哩……”
  煞劍追魂點了點頭:“宗主說的事兒,屬下等大約也心裡有點數,便請宗主提頭吧……”
  “好吧,第一件事情,當然就是大家都見過的……”鬼符也點了點頭,語氣變得極為嚴肅:“我鬼符在派中這麼久,除了九姑長老比本宗還長,陰風長老比本宗稍短一些外,不敢說什麼都知道,但是自問也不是見識淺陋之輩。然而對於方才那個異芒妖物,可從來沒有在派中大典裡見過……”
  鬼符一個字一個字地繼續說著:“不過一個人計短,兩個人計長,本宗以往較為孤僻怪異,並不是派中每種大典都參加,而又或許諸位在座的長老們,曾經在外頭聽說過這麼個妖怪,所以請有聽聞過的諸位來說說話,大夥兒參考參考……”
  在座諸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陰風劍王才咳了咳道:“屬下倒是和真人界內一向素以役使奇獸異禽著稱的玄靈萬獸洞,五王尊者裡的海王尊者有點交情,因此對人間三界裡的玄靈界,除了著名的‘玄靈九生’之外,其它的各形萬物諸生,也算是有點了解,可是好象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和方才那個妖物狀態的異類生物。”
  九鬼姑婆也同意地道:“老婆子也從來沒見過方才那種妖物,宗主,這兒和那個不知所以的妖物,有真正接觸的,大約就是宗主一人有這等抵擋的功力而已,是不是也請宗主先把那個妖物的特徵說給老婆子和眾位長老們聽聽,說不定大家比較能夠琢磨出點什麼頭緒出來?”
  鬼符聽了九鬼姑婆的話,正中下懷。
  真正有這個能力擔任宗主的,畢竟是飛龍主人而不是魅兒,如今既已如償宿願地當上了宗主,當然以後還是得以飛龍主人為主,她得讓九幽鬼靈派裡的所有人都慢慢地習慣飛龍主人的個性,總不能老是由她操刀替代。
  從魅兒接替飛龍以來,先是遇見了那個突然暴現的凶厲神念狙擊,而後現在又碰上了這麼一個很可能是來自恐怖的“妖魔界”,威勢脅迫更加遠為強大的異界魔物,好象總是在她魅兒替代主人以鬼符出現時才遇上這些難以想象的怪事,加上方才魔界送來的滅絕諸生萬物的暴虐訊息,實是讓魅兒替代主人以鬼符出現時,心中已是有點戰戰競競地,不曉得隨時又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兒。
  而且現在魅兒可以確定的是,真人界從此實是已經處於風雨飄搖,大亂將至的危險情況,從屢次出現的異事中,讓她明白從今後真人界這種怪異必定會連連而來,其神異的程度絕對不是一般真人界發生的蒜皮小事可比。
  她魅兒也許對於真人界一般的狀況熟悉無比,但是對於這種遠超過她程度之外的異變,可真是一點轍也沒有,反而倒是不如雖然對真人界事務不大清楚,然而卻偏偏對這些怪事頗為熟悉,連解釋個東西,都讓魅兒聽不懂一大半的飛龍來得應付裕如。
  這個神秘的主人,似乎是與最近發生的串串怪異,都有這麼一些關連的。
  因此,飛龍如今既已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而這批九幽鬼靈派的長老弟子,總算是他除了個人以外,能夠運用的最初力量。
  所以,讓這些九幽鬼靈派的長老弟子,對飛龍的處世風格漸漸接受,正是當前很急切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魅兒明白是該讓飛龍出現的時候了,便一邊請飛龍接回主控,一邊對著在座的說道:“九姑長老說得極是,本宗倒是忘了……”
  說到這裡,魅兒還刻意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不瞞各位長老說,本宗自從宗法大成,貫通了一些神異感應,因此接收了難以想象的前輩祖師成就之外,本宗也發現自己性格大變,與以往回異,很多事情本宗以前絕對是計較到底的事,此時竟也似乎不覺得如何了……甚至對於以往的事,主要的記憶依然清楚,可是有時一些細節倒反而像是忘了那般,想不起來……”
  魅兒從眼中放出很誠懇地目光:“因此雖然本宗已蒙祖師庇佑,諸位大力支持,接了宗主的位置,但是日後也還要請大夥兒在本宗又忘了些什麼東西時,提點一下,本宗感謝不盡……”
  魅兒此時說的這個話極其重要無比。
  諸人在今日鬼符現身之後,從所展現的超絕功力,對鬼火符王與七寶陰師等人寬厚的處置,到最後將異界魔物逼回為止,不管細節個性,說話習慣,有時實是讓他們有一種這種這個鬼符祖師根本是另外一個人的錯覺。
  可是鬼符對諸人的熟悉,習慣特長的稔知,派中淵源的了解,以及接宗時法度儀軌的清楚引領,又讓他們覺得實得非他人所能冒充,才算是打消了鬼符是另一個人的念頭。
  可是念頭是打消了,心中的疑問並未消失,總也是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只是一時找不出來而已。
  魅兒此時的話,顯然就對這些疑問作了最好的解釋。
  不但如此魅兒也同時為飛龍以後行為稍異的時候,作了些事前的張本。
  在場諸位長老都不由得在臉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呵,原來宗主真的是得到了歷代祖師們的什麼密訣元精,才會這麼地功力飛進,性格大變……
  想到這兒,鬼音閻羅立即興奮地說道:“原來如此,難怪宗主的表現,會和以前有點不大一樣,如此說來,宗主最初引吭長嘯,震得弟子們全部失去意識的秘法,真的就是本系……不不……以前本派咒音系的某個失傳大法了?”
  魅兒這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呵呵笑道:“鬼音長老說得正是,下回本宗必定會針對現在本派咒音系術法,做一個全面的調整,之後威力必然是完全不同的……”
  魅兒這麼一說,連其它的長老都有了興趣,陰風劍王哈哈笑道:“宗主可不能厚此薄彼,本派劍鈴系的術法也得宗主大肚調整哩……”
  魅兒只得依舊含笑點道:“諸位長老但請放心,本宗之所以要散去四系,統由本完傳下訣法,就是打算對所有四系的術法,都作一個整理,想來我九幽鬼靈派日後必有一番不同氣象……”
  眾人更是篤信宗主必然是獲得了不知那些前輩祖師的秘訣要法,否則焉敢做出如此承諾?
  即使鬼符之前功力高強,為本派的第二高手,但是他畢竟根源陰符系,對其系的術法要訣,自然熟悉無比,可是對於他三系的了解,絕對是遠遠比不上該系的副宗主,更別提是該系的長老了。
  宗主既敢這麼說,不是得到了什麼四系皆包的奇遇,那還會有什麼其它可能?
  九鬼姑婆也咭咭怪笑道:“難怪宗主此次雖然功力已入難測之境,可是讓老婆子真想不到的,更是宗主個性中那股隱透雄領全派的風範,宗主變得寬厚仁慈已是讓老婆子百思不得其解,而在那溫順和善的質性下,更有折人於無形,使人樂於親近聽話的奇異魅力……看來宗主不但接收了以前不知那位前輩祖師的精元,連個性人格都摻進了宗主的元神之內,起了大變化……呵呵呵……原來是這樣的……”
  九鬼姑婆這麼自以為是地一說,更無形中把魅兒解釋,填補得益加完善了。
  魅兒也只得哈哈笑道:“九姑長老推算精確,觀察入裡,說得真是對極了……”
  九鬼姑婆一雙鳥眼笑吟吟望著魅兒,讓魅兒心中一動,急切中來不及去掌握什麼,那陣像是覺察出什麼的神秘感應已消。
  魅兒連忙便又接著說道:“嗯,我們回到正題,方才九姑長老說得很對,確實是只有本宗真正和這個魔物有了初次的交鋒,那麼還是先讓本宗先說說自己的看法好了……”
  接著鬼符停了一下,身軀細而又細地一震,一直在旁邊等著的飛龍收到了魅兒的訊息,即刻接回了自己的神念。
  對於宗主這個語句的輕頓,諸位在場的長老都以為是宗主在整理思緒,釐清感覺,都忍不住豎起了雙耳,全神貫注。
  對於那個突然在接宗大典期間出現的異象每一個人都是在心中充滿了迷惑,同時也都清楚地體會到那妖物在傳達訊息的時候,所散髮的那種凶殘狠毒,而且妖物顯形雖然並不具體,加上時間並沒有多長,不過即便如此,每一位在座的長老,依然是被其直透心底的震顫所驚駭。
  “我的看法,那個自稱什麼阿羅毒元帥的魔物,以及它所送來的訊息,應該就是地間裡的‘妖魔界’送來的……”飛龍想了想,終於開口這麼說。
  “什麼?‘妖魔界’?”眾長老不由得都大吃一驚。
  “老天……”煞劍追魂喃喃地說道:“我還以為是真人界哪個以隱晦神秘,玩神弄異的宗派挑釁之舉,沒想到竟然是從素以與天界相對的魔界所出?”
  飛龍的這話雖然是說得簡單,但是在眾人的心中所引起的震撼是無法言喻的。
  真人界的所有修真,死修活修,除了駐形永生,精練神魂外,最後也就是希望能夠突破時空的限制,飛升到天間去,成為天人或是修羅。
  因此別的不說,天間倒底生得如何,長得怎樣,雖然沒有人能夠清楚知道,但是可以確定的是:
  天間的一切,必然是遠超過人間的。
  即使是人間最高層的真人界,也是遠遠不如,差得難以估計的。
  相對的來說,妖魔界的概念一向只有傳說預測,從來也沒有人會想修一修變成妖魔的,因此對於妖魔界的一切,眾人是更為模糊的。
  可是傳間妖魔界一向就是與天人界相對存在彼此是完全極端的對立,就像是一根棒子的兩頭。
  照這麼相對說來的話,如果這個什麼阿羅毒元帥,真的是從妖魔界送來的訊息,那麼放眼真人界,豈還有任何抵擋之力?
  “宗主,你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推測?”陰風劍王皺著眉頭問道:“妖魔界的存在一直都是只有傳說,從來也沒真的見過,會不會是宗主的推測錯了?”
  飛龍搖了搖頭:“這個說實話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同時也不容易一下子解釋得清楚……”
  九鬼姑婆也皺起了她那幾乎掉光了的雙眉:“宗主可不可以說得更具體一點?”
  飛龍點了點頭:“我盡量……先說妖魔界好了,其實三間九界的傳說,一直都在真人界有流傳,倒底是從誰和從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開始這些傳說,誰也不知道,俗世雖然文化起承斷滅了好幾次,但是我們真人界的知識卻是從來沒斷過的,我的感覺裡,這個三間九界的概念,倒不是由哪一個特定的人或者在哪段特定的時期形成的觀念……”
  飛龍仔細地從陰陽神晶中的訊息作些整理,眾人則是聚精會神地傾聽著。
  “我覺得三間九界的觀念,像是經過了很長時期的,由歷代的先修者們所慢慢累積起來的一種感應經驗……”飛龍邊想邊說:“人間的三間:俗世界、玄靈界和真人界,不用說是我們最熟悉的,俗世界的紛亂起伏雖然不是我們特別去注意的事項,但是因為修真來自此界,所以俗世界的情形我們倒也並不隔閡。而眾多的修真門派中,有些同修們更是以玄靈界的諸生萬物作為修真的重點,故而我們對於玄靈界就更加地了解許多了……”
  飛龍縷縷說來,諸人都不敢出聲打斷他的思路。
  “除了人間三界之外,再來就是天地兩間了……對於天地兩間的定位,倒不是什麼天間在上,地間在下這麼單純,依我的看法,所謂的天間不會是在天上雲端處,所謂的地間也不是在地底極深位,,這只是我們習慣稱修練到最後的修真,會進入天間的這個過程叫做‘飛升’,因此和天間相對存在的地間自然也就叫做‘地間’了……其實這和天上地下沒什麼關係,而只是我們的一種習慣而已……”飛龍的語氣平穩,解釋得也算清楚明白,諸人聽得都同時點頭:“我所認為天間地間與人間的三間差異,不在上下方位,而應該是在於空間的層次……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其實並不大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是我盡量解釋,希望你們能夠盡量清楚……這重感覺對我而言,雖然是很明確,可是卻非常不容易把它也說得明確……”
  飛龍娓娓所言,正是真人界所有修真都想要明白的三間九界之秘,不管是不是聽得明白,每個人可都是聚起了全部注意,仔細體會著飛龍的每一句話……
  “在我看來,世上所有的存在,都有振動層次……除了實體的物品有振動層次以外,我們真人界所修練的真氣元精,也是有振動層次的……甚至連我們心中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個想法,也是毫無例外,依然有屬於個人和內容不同的振動層次……”飛龍緊視著每一個聽說話的人:“經過了和這個魔物交手的經驗,我才發現,不但是我方才所說的那些都有它們自己的振動層次,連空間本身,居然也是有一種難以想象的振動層次的……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空間不但有振動層次,尚且還有深度厚度……而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在宇宙初生,渾沌區分之時,就概略說來,裂成了三個不一樣的厚度深度……”
  既使是心力全用毫不放過飛龍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每一個句子……可是任憑諸人絞盡腦汁,死參活參,也是完全已經無法明白與想象飛龍後來所說的話了……
  空間有振動?這個意思已經是讓眾人頭大不已了……
  空間還有深度厚度?更讓大家確定就算想到吐血,也是絕對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鬼音閻羅怔怔地想了一會兒,終於嘆了一口氣說道:“宗主,這樣的解釋還是就此打住吧,屬下現在已經是腦裡一片凌亂,什麼也搞不大清楚了……”
  陰風劍王也苦笑地同意道:“鬼音長老說得極是,宗主說的每個字屬下都明白,但是這麼一湊在一塊兒,可真是不大弄得清楚什麼意思……”
  飛龍了解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在和這個魔物接觸前,我也是絕對難以想象這種情形的……這就好象從來沒有睜開過眼睛的人,再怎麼想象豐富,也是無法體會彩虹同顯麗光的瑰美……”
  “可是,你們要相信我……一旦你們的修為到了,啟動睜開了靈眼,見著了彩虹的璀璨,那時豈還用得著作什麼解釋……”飛龍含著微笑鼓勵諸人,立時訧讓大家感到修練到最後,終會有絕大成就,俱同時在心中浮起了精進苦修的動力:“我因為和這個阿羅毒有了正面的接觸,讓我心中產生一種新的感應……初時很難掌握,差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我仔細體會,又比較了我所知道的,關於三間九界的四十七種說法,就覺得這個隱晦無比,卻又強大絕倫的神念力量,應該就是從我們所謂‘地間’的‘妖魔界’那兒跨空長射而來的……”
  “什麼?三間九界的說法居然有四十七種之多?”鬼音閻羅吃驚地問:“我鬼音閻羅聽來聽去,也不過就聽過兩三種,怎的竟有這麼多?”
  一直沒說話的紅符法師苦笑道:“鬼音師兄你也不容易了,師弟我可只知道一種而已,而且還模模糊糊地沒什麼清楚概念哩……”
  飛龍點了點頭:“沒錯的,不過關於三間九界的說法雖然不少,但是相差也都不大,頂多是二些細節和名稱有點不一樣罷了,其實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是大同小異的……”
  九鬼姑婆則是嘆了口氣道:“關於妖魔界話題最熱門的時候,首推一千兩百年前,八魔之首的‘無影暗魔宗’宗主‘無形冥主’,打算藉著十大奇珠排第一的奈何珠神奇異力,招來妖魔界傳說中的諸魔之主,萬妖之王,魔軍總帥,同時也是妖魔界最恐怖強大的第一戰將‘羅喉’魔王,結果還沒來得及施法,就被正派同時糾集東西南北二十派的超級力量,加上邪派中彼此暗算內鬥,終於消失匿跡,再也沒有聽說過……其中不但是當時主事的無形冥主和奈何奇珠無聲無息,連帶著無影暗魔宗也像是突然不見了那般,從此沉寂,喧騰了幾百年的‘羅喉風波’才算是漸漸平息了下來……直到前些時‘陰陽和合派’陰陽和合仙姝的‘種胎之戰’,奈何第一奇珠才算是又在真人界出現……除此之外,實在是很少聽說過關於地間魔界的事兒了……”
  陰風劍王點了點頭,接著九鬼姑婆的話尾繼續說道:“沒想到……今天不但又再次碰到了與地間魔界有關的事兒,居然還親耳聽見了魔界那個什麼阿羅毒元帥所發的滅絕令……”
  既是宗主已經大約確定了之前的那個妖物訊息,真的是從傳說中的地間魔界而來,在場的諸人,都有一種最恐怖可怕的惡夢變成了事實的感覺,難以想象中又帶著點些微的不真實,讓他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靜靜的沉默中,突然一聲輕輕語音響起:“師父……不……宗主……如果天間和地間本來相對的話,如今地間魔界既然已經有這麼毫無人性的訊息達,那麼是不是天間那兒也該有些什麼訊息送到人間真人界?”
  眾人移目注視著這個說話的人,訝異地發現居然是站在飛龍身後的睬睬。
  “對!”九鬼姑婆點著頭說道:“睬睬說得對極了……這事兒可說得很有可能呢……”
  鬼音閻羅苦笑道:“如果天間的天人界,要送什麼訊息的話,大約也是送到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那兒,豈會送到咱們九幽鬼靈派這裡?而且這種可以攪翻所有真人界的訊息,不管收到訊息的是哪一派,保證都是當成最高秘密,難道咱們還就這麼去問他們不成?要去問哪一派先不提,若是真的如此,我瞧咱們先就得碰好幾鼻子灰……”
  九鬼姑婆咭咭怪笑起來:“什麼時候你這屠夫閻羅倒會縮起來了?在宗主超絕的功法帶領咱們傾派之力,又有什麼好怕的?”
  煞劍追魂也嘿嘿笑道:“九姑長老說得是,魔界這個訊息先不去說,咱們還想先在真人界大大威風陣,怎的鬼音就先顧忌了?”
  被九鬼姑婆與煞劍追魂這麼一逼,鬼音閻羅立即黑臉泛紅,急急辯道:“誰說本座顧忌退縮了?咱也只是向宗主建議,要想逼出正派的這個內幕,可得用點心思哩……絕對不是膽怯,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呀……”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17
第八卷 第四章 四派合作

    對於鬼音閻羅的爭辯,飛龍則是微笑說:「鬼音長老說得沒錯,如果真的像睬睬所說,天間天人界也有送什麼訊息給正派宗門的話,我們倒可以去問問他們的,只不過我有點不明白,我只想和他們交換訊息,大家討論討論,怎的他們還會不肯嗎?」

    經過了魅兒的解釋,陰風劍王倒也對飛龍這個顯然是在不諳真人界正邪互鬥情形的狀況下,才會問出來的問題,不再有些什麼懷疑,只是微笑地同答道:「宗主,那些厚著臉皮叫自己是名門正派的傢伙,規矩可大得很,一向就瞧咱們不起,如果真就這麼去問,像鬼音所說的那般,碰一鼻子灰算是客仔了,依我瞧來,說不定還會招來更難堪的折辱哩……

    飛龍聽了也皺著眉頭:「果真如此,這些正派還叫什麼正派?」

    九鬼姑婆也嘎嘎怪笑道:「那也是只他們自己叫而己,其實那些正派裡,多的是扛著個正派的招牌而已,骨子裡幹的事,可也比咱毫不遜色……咱們做壞事至少還在明裡,他們有些暗中勾當,甚至比咱們這些邪派還壞哩……」

    飛龍點了點頭:「好吧,不管怎麼樣,咱們訧試試看吧,如果真的碰上了問題再說。

    九鬼姑婆也點了點頭:「到時要是那些傢伙真的這麼不識相,咱們也就乾脆給他們那些『正派』們一點顏色瞧瞧……」

    鬼音閻羅聞言不由得有點興奮地道:「對,那些號稱『正派』的傢伙們,趾高氣昂得也夠久了,本派這次重新出發,正好找些不長眼的宗門實實地教訓一下,也好叫他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鬼音閻羅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就像是待會兒就可以去一出長久以來,被諸名宗正派壓得抬不起頭來的鳥氣那般,看得其他長老不覺莞爾,而心中又隱隱也同時泛起迫不及待的感覺。

    陰風劍王臉含微笑地插口說道:「宗主,對於本派自己的弟子,屬下認為還是以之前宗主在外面的解釋就好,真正的內容還是莫讓他人知道較為妥當……宗主認為如何?」

    飛龍聳了聳肩:「嗯,大家覺得怎麼樣?」

    煞劍追魂點頭贊同道:「陰風副……陰風長老說得沒錯,魔界竟然在本派接宗大典的當兒送來如此驚人的滅絕令,若是風聲外洩,別說正派必定會派人來囉嗦,邪派也保證會使盡方法來刺探的,而且宗內弟子們的修練未穩,驟聞如此變動巨大的訊息,必定會影響他們的心境,為了避免以後有太多的麻煩,還是將此事當成宗主及屬下這些長老們的秘密為佳……」

    飛龍聽得有道理,便即同意地道:「好,那麼咱們就這麼辦……」

    鬼音閻羅立即對站在飛龍身後的鬼哭鬼鈴說道:「你們兩個聽見了?自己說話得當心著點……」

    唯然鬼音閻羅是對著鬼哭與鬼鈴說話,但是也在一旁的睬睬與盼盼自然明白鬼音長老的話也有暗暗提醒她們兩個的意思,只是因為她們兩個是宗主的徒兒,不方便直接拉上她們而已。

    睬睬和盼盼也是心靈慧黠之輩,立即就與鬼哭鬼鈴同聲應是。

    陰風劍王此時忽然又說道:「宗主您看這個重新整合派內法訣的工作,是什麼時候開始較為恰當?」

    飛龍毫不猶豫地說道:「等我們待會兒和吸日奪日派的朋友談完,就請各位長老們可以將法訣密本取來,咱們就可以互相研究討論了……」

    諸人點了點頭,心中浮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本來以宗主此時遠超過眾人的功法力量,加上諸人都以為飛龍已是獲得了派中不知道高到什麼程度的超級法訣,在心裡已經打算是要和那些弟子們一般,純粹聆聽受教而已,卻沒想到宗主居然說出「互相研究討論」這樣的話,顯然是顧及了他們長老的身份與顏面。

    若是將來九幽鬼靈派有了什麼成就,宗主此時的說法,就已經把大部份的功勞都給往下分了去,因為這樣的態度下,已經不是只有他宗主一個人的功勞了,而是與大部份的長老同享。

    因為所有九幽鬼靈派的功法精進,都是宗主與各位長老們「互相研究討論」的結果……

    每個長老都明白,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說不定已是可以讓這些長老們以後永遠在九幽鬼靈派,甚至是真人界的歷史記錄上留下佳話。

    因此在每位長老的心中,都不由得為宗主的用心而覺得極為感激……

    眾長老心底隱然的激動中,卻沒想到飛龍會這麼說,實在是另有原因。

    只有他和魅兒自己明白,他根本就沒有獲得什麼前輩祖師的超級秘法,真要叫他無中生有的傳授,馬上就穿幫。

    飛龍會這麼說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卻未料到居然引起了這些長老們的衷心感動。

    鬼音閻羅忍不住語仔有點激動地道:「謝謝宗主願將名耀與屬下等共享,屬下等必定竭盡所能,期能為宗派爭光……重新出發……」

    飛龍也有點弄不清楚鬼音閻羅話裡的意思,只得微笑不語,連忙打斷鬼音閻羅的話尾道:「哈哈,這些話就無須再說了……等會兒我就要和吸日奪月派和邪不死派的朋有談談,大家還有沒有什麼事兒?」

    眾長老見宗主願將必定會大大改變宗派的殊榮與諸人同受,而且還打斷了鬼音閻羅感激的表示,心中更是湧上一種極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他們自入派以來,久處於派中彼此內鬥的狀態之下,只要其中一系有了比較強的實力,必定想盡各種辦法來打擊其它派系,何曾體驗過這種真的融合一體,同心戮力的感覺?

    而他們也從來沒有遇見過像鬼符現在這般如此溫厚體恤的宗主。

    在百感交集下,這些九幽鬼靈派的長老們,竟都受到心情激盪的影響,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看來鬼符宗主的心性,真的已是滲入了不知道哪一位祖師的元精影響,從頭到尾大大改變了……

    陰風劍王輕咳了一聲,輕聲地說道:「在宗主搶位之前,本派曾經接到了由東方真人界的玄靈萬獸洞、仁義王府、心魔宗、吸日奪月派、陰陽和合派、四方聚寶齋,北方真人界的魔劍妖宗、鳳陰派、神遁宗以及南方真人界的黑羽魔巫宗、蠱蟲宗等總計十一個宗派所發的『邪宗飛柬』,請本宗到五洞之首的太玄原始神魔洞所在地,太玄山相聚,討論對付蛟頭魔人之策,如果宗主打算過去參加,則在和吸日奪月派等人談完之後,我等大約就就得動身了,還請宗主示下何人該與宗主同行。」

    「邪宗飛柬?」飛龍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岳家莊,裂天劍宗的裂虎將軍,也曾經提過這件事:「是那個在什麼無回林的聚會嗎?」

    太玄山無回林確實是真人界很有名的地方,陰風劍王倒也沒有對飛龍知道這個地方而覺奇怪:「是的,正是在無回林的聚會,聽說至少會有超過二十派的邪宗與會,算是千餘年來少見的大型聚會。

    「之前的宗主是七寶陰師,他收到飛柬之後,有沒有立即回答?大家覺得我們去是不去?」飛龍問。

    其實說實話,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和吸日奪月派的人談談,弄清楚紫柔她們不管是生是死的結果,搞明白她們現在也不管是活體是屍體的所在,然後快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趕到那兒去……

    這個什麼聚會的事兒,也許聽起來像是挺有趣好玩的樣子,可是以他現在的心情,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勁兒。

    「本派當然應該是要去的……」陰風劍王偏偏卻說出了這樣的答案:「以此千年來也少見的聚會規模,本派既要令人一新舊象,豈能不去?而且之前的七寶陰師在擔任宗主之時,已是回復必定參加,所以本派當然該去的。」

    飛龍聽得心中直是皺眉不已,現在他首要做的是去找紫柔她們,可不是去太玄山玩兒哩。

    諸邪聚集,同商要事,每一派都是慎重無比,不敢等閒視之,想來是絕對沒有一個宗主會像飛龍這般,居然把這種重要無比的聚會當成像是玩兒一般。

    陰風劍王眼光犀利,飛龍又從來不懂得掩飾心中的想法,當然早已看出飛龍好像對前去聚會這件事有點不大願意,故而立即開口問道:「宗主,可是有什麼事讓你大想前去參加這次千年難遇的邪宗聚會?」

    飛龍點了點頭:「是呀,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哩,不過沒關係,我的速度很快的,你們想去的先去,等我把自己的事辦好了,馬上就趕到,想來應該是也不會太有什麼耽擱才對……」

    煞劍追魂在旁說道:「宗主既已是我九幽鬼靈之掌門,宗主的事就是我們所有人的事,宗主何不說出來,也好讓屬下們可以代勞?」

    飛龍點了點頭道:「告訴你們當然是沒什麼不可以,不過這件事現在我也還沒什麼譜兒,得和吸日奪月派的人談談後,才有可能比較具體,到那時我再告訴你們好了……」

    陰風劍王又接著說道:「既是如此,就請宗主先指定隨行之人,然後等會兒和吸日奪月派們談的時候,弟子們也好開始準備……」

    飛龍望了望眾人:「唔,這樣也好,那麼你們哪些人想去的?」

    眾人聽得一愣,誰也沒想到宗主居然會問起他們哪些人想去參加這種難得的聚會。

    九鬼姑婆嘎嘎怪笑道:「宗主,像這種規模少見,又很有可能可以大大露臉的機會,誰都會想去的,既然宗主尊重我們問起,倒也不好大夥兒全部都跟去,派內總也是要留幾個人的。」

    「這有什麼不行?聽說裂天劍宗就是什麼雙妃兩帥將軍,和他門下一大群人,都打算全部去的……」飛龍記得裂虎將軍是這麼說的,便也隨口說了出來。

    六位長老聽得又是楞,裂天劍谷位處「一劍裂天山」,是在東海中的一個孤島,派內除了以霸道的裂天劍氣著稱之外,又以弟子們的海戰與天險著稱,就算是他們那位號稱天縱奇才,距飛昇只差一線的「裂天劍皇」帶著座下的七大高手同時離山,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敢到孤懸東海的一劍裂天山去生事的。

    沒想到宗主居然把裂天劍宗拿來和自己比。

    諸人怔了一會兒,鬼音閻羅這才哈哈大笑笑道:「行!宗主果然氣魄非凡,這就把正派中素以修為霸道,當代掌宗修為據說神秘莫測的裂天劍拿來和本派比擬,倒是屬下們顯得瞻前顧後了……」

    眾人本來覺得所有高手都跟著去參加這次聚會,自己派中的力量顯然就空虛了許多,心中頗感有點不妥,不過被鬼音閻羅這麼一說,倒是誰也不好再說什麼。

    諸人繼而一想,反正自己此派有了宗主帶領,以後擺明了就是誰惹了本派,必定要給他好看,主力全出,正好也可以瞧瞧誰會變成第一個祭刀的對象。

    只是留在宗內的子弟們得小心謹慎一些了……

    煞劍追魂這時也哈哈笑道:「宗主既是特別提起裂天劍宗來和本派比擬,想來有空得到他們那個什麼天險重地去瞧瞧的……

    飛龍聽得煞劍追魂的話,想起答應了紅菱要去看她,馬就高興地點頭道:「沒錯沒錯,那個什麼裂天劍宗,我有空時是要特別去拜訪拜訪的……」

    飛龍的話,眾長老聽起來誤以為這位宗主是想去找裂大劍宗的晦氣,不由得就同感興奮無比。

    以前自己宗門被這些正派們經常貶得一文不值,此時在這位功力超越莫測的宗主領導之下,非給這些名門正派們一點顏色瞧瞧不可……

    陰風劍王這時也沒有什麼話好再說,便即問道:「宗主既已如此決定,那麼屬下們就都隨行而去吧。宗主是不是現在就想找吸日奪月派他們?要在上處說話麼?」

    飛龍又問道:「他們現在在哪兒?這裡說話方便嗎?」

    九鬼姑婆此時忽然說道:「他們從宗主進來流洗之後,就由陰陽和合派的朋友們監視之下,安置在鬼靈大殿外旁的鬼頭迎賓房,房裡都由堅固難破的千年石巖組成,不怕他們想毫無徵兆地偷溜……除了陰陽和合派的朋友們自願擔任明是陪伴,暗是監視的同吸日奪月派與邪不死派諸人在一起外,老婆子的徒兒鬼娘也帶了八個機敏的弟子宓切注意著……宗主是不是要現在就把他們一起找來?」

    飛龍點了點頭:「那就請九姑長老把他們領來這裡吧,我們來聽聽這些朋友們想找我們商量些什麼事。」

    九鬼姑婆應了聲是,立即轉身出了廳外。

    鬼音閻羅望著九鬼姑婆的背影,口中說道:「九姑長老一向個性有點怪異,連之前的七寶陰師都不大敢太得罪她,沒想到宗主接任本派後,九姑長老反而變得順從了許多,看來九姑長老真的是全心支持宗主的……」

    陰風劍王也呵呵笑道:「鬼音,你也莫說九姑長老了,你這傢伙之前又有多順服七寶?呵呵呵……」

    煞劍追魂微微笑道:「豈止是九姑鬼音?我們這些人,又有多少人真的服從七寶的領導?」

    陰風劍王依然笑道:「說得是,本座以前實是很難想像本派會有這麼一天,諸人毫無異議地接受一個事權統一的宗主……看來我們之前所設計的制度有點值得商榷,聲望與能力同樣重要,一個只有聲望,而卻沒有令人欽服實力的人,擔任宗主之位,必定是會產生調動困難現象的。宗主您看這個搶宗的式是不是要做些調整?」

    飛龍聳了聳肩:「這個我也不敢說什麼,不過你方才說的現象是確實有的,然而這個關係到本宗以後的傳承方式,還是多研究研究再說比較妥當……」

    鬼音閻羅接口道:「陰風長老,宗主說得的是,橫豎咱們從現在開始,還有五十年的時間,盡可以慢慢想的……哈哈哈……」

    眾人這時開始說說笑笑,之前那凝重的氣氛因為都有了個概略方向,便也輕鬆了許多。

    睬睬與盼盼就開始比較忙了,補茶送水上果,來來回回的。

    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吸日奪月派的日瓶書生、月奼生女、日四使和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一行十六個人,終於在一會兒之後,於九鬼姑婆的引帶之下進入了議事廳。

    加上飛龍與六位長老,鬼哭鬼鈴與睬睬盼盼,廳內已經容納了二十七個人了。

    雖然這個議事廳實是不算小,但是此時有這麼多人同在,雖然說不上已經擁擠不堪,可也不能講很寬敞了。

    睬睬盼盼鬼哭鬼鈴四位弟子輩的人,連忙設座加墊,添杯上茶,忙活了好一陣子,才算是讓所有的人都安坐了下來。

    飛龍等大家都坐定了,便輕咳了一聲,對著三派諸人說道:「各位,麻煩你們久等了,如果有什麼地方覺得不大舒服,儘管告訴我們。」

    右引屍護法、日瓶書生諸人,其實方才狀況,是等於被九幽鬼靈派給軟禁起來了一般,雖然並沒有制穴鎖脈,關在牢房裡,不過內有堅壁斷去所有出路,外加陰陽和合派不懷好意的陪在身邊監視著,實也和把人關起來沒什麼兩樣,所以他們的心中都多多少少有點不大舒服。

    只不過這個鬼符宗主的功力實在太過神異難測,加上陰陽和合派的窩裡反,讓他們這些人只能把詛咒放在心裡,可也不敢太放在臉上。

    勢不如人,只有先暫時忍氣吞聲了。

    日後逮著機會,必定讓九幽鬼靈派的人加倍償還。

    「不大舒服未至於……」日瓶書生臉上露著爾雅的微笑,看起來倒是半點瞧不出他的肚子裡正不爽到極點:「我們遠道而來,除了想申表本派由衷的道賀之意以外,也很想瞻仰一下貴派素來神秘的接位大典,沒想到卻好似軟禁般地被招待在那麼一個封閉處所,有點遺憾罷了……」

    飛龍也並不去深究日瓶書生話裡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笑一笑說道:「這個我們很抱歉,接位大典其實沒有什麼好瞻仰的,我自己則是對貴派的盛情很感謝,反正你們也說了,主要並不是為了這個而來,所以我們還是回到正事上頭吧……」

    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不知道這個新任的鬼符宗主,是故意聽不懂日瓶書生話裡的話,還是真的不在乎日瓶書生的暗諷,被其這麼開門見山地一說,倒也臨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接下去。

    「鬼符宗主……」月奼生女露著純潔而又無邪的少女微笑:「現在是宗主當家作主,當然是宗主說了就算的……」

    「之前你們說過了……來這兒是想和一位可以代表九幽鬼靈派的人商量一件事……」飛龍依然是半點不在意地說道:「現在我已經是九幽鬼靈派的當代宗主,相信是可以足夠代表九幽鬼靈派了,你們想商量什麼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見九幽鬼靈派幾乎已是舉派的高手盡皆在座,不由得就開口說道:「鬼符宗主,我們所要說的事情,希望能夠越隱秘越好,宗主這就想談了嗎?會不會參與的人太多了?」

    右引屍護法這話其實話得頗為含蓄,因為任何一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九幽鬼靈派幾乎可以說是諸派中內部分裂最厲害的一個特殊宗派。

    現在這個鬼符雖然是名為宗主,其實其它三系中暗地裡想扯他後腿的人可一向是不少的,鬼符想就這麼當著所有的長老談事情,幾乎是保證日後絕對會有其它的變化發生的。

    九幽鬼靈派會叫四方鬼靈,可不是白叫的,其四系之間的紛爭暗鬥,眾所周知。

    今天如果是其它的宗派,也許還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今天對象是內部分裂臭名在外的九幽鬼靈派,那麼不管所談的事情有多秘密,只要被其它三系的人知道了,還想順利去做什麼事恐怕是難的了……

    所以右引屍護法會這麼說,實是已經算非常含蓄的了。

    可是飛龍並不瞭解右引屍護法話裡的暗示,皺著眉頭不解地道:「陰陽和合的九仙,是跟著你們來的,所以他們應該也都知道這件事,邪不死派雖然有金屍隨行,但是我不曉得你們的役屍使者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不過吸日奪月派裡的日四使看樣子也是明白的,我們這兒就是這六位長老,我的徒兒和護衛,這樣也算是多嗎?」

    被飛龍這麼一問,右引屍護法可就真的不大好回答了。

    自己派中的四位役屍護法雖然因受內傷而在休息,可以避過他的問題,但是日四使不用再多說什麼,確實是知情的,因為這一切的開始,本來就起自日四使中的含情與煙井兩人,至於陰陽和合派的九仙,是因為他們謀取的對象就是他們陰陽和合派中的人,所以他們自然是以明白內情為佳,以提供最必要的陰陽和合派派中秘事的相關訊息。

    最重要的是,飛龍完全忽略了右引屍護法話裡對於其派中四系分裂的委婉暗示,這麼一反問回來,馬上就讓右引屍護法很難再把話說得圓了。

    難道還對他說,因為你們派中一向分裂互鬥得亂七八糟,所以你雖然是一宗之主,但是也難保你的屬下不會和你作對。

    真的這麼說的話,保證立刻就得得罪鬼靈派全體。

    現在局勢都在九幽鬼靈派的掌握之中,右引屍當然不會笨到自己去找這個碴。

    所以他只好在那兒猛咳嗽,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飛龍的問題。

    九幽鬼靈派的六位長老,當然也是明眼人,聽得出來一向是死對頭的邪不死派右引屍護法的意思,所以鬼音閻羅立即不悅地說道:「右引屍,你這話最好是不要解釋清楚,否則蒙宗主大量,好不容易才和你們邪不死派建立起來對話,馬上就得翻臉結束……」

    右引屍聽了鬼音閻羅的話,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只好隱忍說道:「鬼音副宗主,雖然咱們兩派一向相處不是很融洽,但是九幽鬼靈派的情形又不是只有本派才知道,你能怪本座有這種顧忌麼?」

    鬼音閻羅冷哼一聲:「本座現在已經不是咒音系的副宗主了,本派以前的四系之分,已經奉宗主之令,全部取消,所以現在己經沒有咒音系的副宗主了,只有九幽鬼靈派的第三長老,右護法最好是把本座的稱呼給改一改吧……」

    鬼音閻羅此話一出,在場的其它三派之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心中直覺得頗感意外。

    九幽鬼靈派素來都是四系中互鬥不已,誰也沒有真的服誰過,沒想到身為咒音系代表的鬼音閻羅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陰風劍王見他們臉上都露出訝異難信的表情,立即也嘿嘿怪笑道:「鬼音說得沒錯,現在九幽鬼靈派在宗主領導下,已經不再分什麼派繫了,從現在起,我們這兒只有一個九幽鬼靈派,其它什麼系都沒有了……本座是派中第二長老,也不再是劍鈴系的副宗主,這樣你們可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吧?」

    經過另一個九幽鬼靈派劍鈴系副宗主的證實補充,其它三派之人不信也得信了。

    這個鬼符如何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把一向紛爭不斷的鬼靈四系全給廢了?

    九幽鬼靈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何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心中疑慮,如果九幽鬼靈派真的上下團結一氣起來,第一個頭大的就是他們邪不死派,所以他不由得有點驚疑地問道:「陰風副宗主……不不不……陰風長老說的是真的?

    九鬼姑婆在旁不耐地怪笑道:「右護法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老婆子在這兒給他們兩位的話打包票,不但是咒音系劍鈴系己經解散,連勢力比較大的寶光和另一系陰符,統統不再存在了……這樣你就可以別再囉嗦了吧?」

    三派中人當然知道九鬼姑婆是九幽鬼靈派中第一長老,說出來的話可不是沒有份量的,既然連她都這麼表示,看來九幽鬼靈派真的是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右引屍護法心下凝重,口裡卻是打著哈哈地說道:「九幽鬼靈派四系合一,統歸宗主,本座當然是只有替貴派賀喜了,哪裡有什麼懷疑咧?哈哈哈。」

    飛龍也不去管右引屍護法言不由衷的話,只是對著日瓶書生說道:「你們有什麼事兒,可以說出來吧?」

    日瓶書生正在為九幽鬼靈派顯然內部產生大變化的情形,想找蛛絲馬跡,被飛龍這麼一問,便移目和右引屍護法交換了一些眼神,還正在想是不是就這麼說出來,卻不料一旁陰陽和合派的攀紅夫人已經嬌聲笑道:「日瓶副宗主,奴家看你還是乾脆點說了吧,不然這件事可不是只有你知道,等祖師問起我們,豈不是也一樣曉得了?」

    日瓶書生有點恨恨地瞪了攀紅夫人一眼,無奈地對飛龍說道:「既然陰陽和合派的朋友都講出這種話了,那本座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回眼望了一下身後日四使裡的含情與煙井兩人,繼續說道:「這個事情的開頭,便是由本派的兩位屬下起始,所以還是由她們兩個來說比較清楚……」

    日瓶書生說完就對著含情與煙井兩人點了點頭。

    含情與煙井二人,在見到之前飛龍情緒激動的時候,全身大放紫紅強芒異象,本來在心裡頗為懷疑這個鬼符祖師,與那個在她們心版上烙進恐怖印象的蛟頭魔人非常近似,因此初期還真的對這位鬼符祖師很擔心忌憚。

    不過後來見他處置七寶陰師、鬼火符王與陰司秀士的寬厚胸懷,與她們印象中蛟頭魔人凶悍殘忍,截然不同,那種相似的感覺不由得減輕了許多。

    再更仔細地觀察下去,她們兩個人像也越來越感覺到這個鬼符祖師與蛟頭魔人不論氣質風格,都很有點不一樣,加上這個時候已經是確定鬼符祖師已經接位完成,正式算是九幽鬼靈派的當代宗主,就更讓兩認為鬼符祖師是蛟頭魔人的可能幾乎是很難存在的了。

    要接九幽鬼靈派的宗主,由另一個人來冒充是絕對難以辦到的,如果真的是這樣,保證不用幾下就會被派中的人看出不對。

    既然現在他己經確定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那麼當然就不會是蛟頭魔人了。

    雖然她們兩人還想不出為什麼這個鬼符祖師全身放芒的模樣,會和蛟頭魔人如此相似,但是基本上她們想來想去,已經不再認為這個鬼符祖師是由蛟頭魔人混入冒充的了。

    所以她們兩人現在的心境是遠比之前的慌亂不安好很多了。

    可是在飛龍奇特目光的注視下,二人雖不至於慌亂,但不知怎的依然是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盤旋不去。

    好在從蛟頭魔人凶爪下逃之夭夭以來,兩人對於所有經過的敘述已是不下數十次,熟得已經不能再熟,所以倒也不至於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含情深吸了口氣平靜心情,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飛龍沉穩但是很溫和的語音突然問道:「你是含情還是煙井?」

    含情愣了一下,立即反射性地回答:「我是含情,她是煙井……」

    飛龍點了點頭:「你可以開始告欣我們你的經過了……」

    含情不由自主地也點了點頭:「我們姊妹是在正派與陰陽和合派的四仙妹之三開始動手時,就已經潛進暗伏了起來,那時……」

    接著含情就把陰陽和合派四仙姝最近轟動四方真人界的「魔胎之戰」,從雲夢玄霜艷嫣與正派諸人動手開始,到她們跟著綠霓落荒而逃為止,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當然有些她們自己心中的打算與想法,含情都隱而不提,但是基本上來說,所有事件的進展,依然是敘述得頗為實際,並沒有與事實有太大差距的。

    她們兩個其實並不是笨蛋,這次戰役事先扯篷拉風溜之大吉的,可不是只有她們兩人而已。

    除了正派的綠霓仙子之外,光邪派就還有仁義王、巫王、黑天三子與七不道德等人,所以自己心中的打算雖然無須說出,但是對於實際上發生的情形扯什麼謊卻是不必要,而且若真的這麼做恐怕以後還會給自己找來麻煩的。

    所以,含情的敘述還算是沒有太偏離實際的情況。

    含情的敘述,從開始跟派中報告起,到現在沒五十次也有三十次了,自是熟得不能再熟,所以當她順暢地把話說完後,並沒有花去太多時間。

    可是當她把話說完,再次望向鬼符宗主的時候,卻不由得愣住了。

    鬼符宗主雙眼芒光收聚,兩隻眼睛的最深處,像是有隱隱的一紅一紫,看不清楚但是感覺很明確的隱隱流芒連續不停地翻滴流轉著,就像是兩團炫麗的紫紅兩色流瀑火球……

    那種內聚是如此的強大刻烈,雖然外相半點不顯,但是卻把含情的整個心神,給吸得她不由自主地就像是掉入了一個超級的漩渦之中。

    在含情的感覺中,她就像是被飛龍內收聚集的滾滾流芒,給帶進了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外表雖無動作,但是內在卻無比洶湧澎湃,熱流四射的世界。

    含情立刻就覺得自己倏然被那火山內斂卻狂猛無濤的熱流給卷拖而下,身不由己地往內陷入,轉眼就會沒頂……

    一聲沉喝在耳邊響起,接著左右脅背徒然灌入了兩股滾滾涼氣,迅速地順著含情的經脈竄流。

    奇特的是,雖然含情心神受制只有一瞬,但是她的體內竟就像真的掉進了火熱的滾油那般,連經脈都在這瞬間變得奇熱無比。

    兩股涼氣其實並不涼,只是她現在全身經脈皆燙,這兩股真氣一灌入,居然在她滾熱的體內引起一陣嗤嗤嗤嗤的降溫聲。

    眾人只見到也不知道為什麼,含情一說完沒多久,日瓶書生立即如臨大敵般大喝一聲,飛身攔在說話的含情身前,雙手同出,大寶瓶訣全出,氣勁宛如尖鑽般直頂在手訣外伸而出的三尺許空間,然而奇異的是他全而出的力波,居然就在那三尺左右的空間中嘶哄裂分,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魔手,給硬生生束住崩散一般,直壓得聲名素著的日瓶書生滿臉通紅,傾盡全力而依然無法擋住那氣勁被生裂而散的危機,力波崩解的位置從三尺處節節逼近,就像是剖開了竹片般嗤啦啦地直響,轉眼就壓近了近兩尺,只剩一尺不到的距離……

    跟在日瓶書生後頭,也是兩條人影連閃,月奼生女及日四使裡的落日仙子,宛如兩隻蝴蝶翻飛,倏然竄到含情仙子的身後兩側,一左一右地伸掌撐住了含情的脅背。

    才一接觸到含情的身子,月奼生女及落日仙子兩人臉色連變,急忙提氣加注,那含情仙子豐滿的身體居然就這麼嗤嗤嗤嗤地冒起了陣陣水氣,就像是潑了許多冷水到燒紅鐵板上那般。

    日瓶書生傾盡全力,依然抵擋不住鬼符宗主聚神而起的裂裂壓力,崩散他訣氣的勁力交會處寸寸而進,眼看就要連連破去他一百零五層大寶瓶封鎖勁,咬牙苦撐中死命叫道:「鬼符宗主請住手……」

    破氣裂勁的交點穿透了日瓶書生雙手布起的大寶瓶封鎖訣,就在要擊中日瓶書生體外內層護身真氣的瞬間,就這麼突然咻地生生消失。

    本來已是頸筋暴露,準備承受裂壓重擊的日瓶書生全身緊繃,卻等了許久不見勁力擊身,定睛一看,鬼符宗主已是雙眼芒光收斂,正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不可思議的鬼符宗主,功力實是駭人聽聞至極。

    經過這麼一下的日瓶書生,全身冷汗直冒,壓下心中的驚駭,口裡有點不大穩定地吶吶說道:「我等秉誠而來,鬼符宗主卻是為何這般不信任我等?含情所言並無隱瞞,宗主實無須突然放起攝魂大法……

    他身後的含情此時在月奼生女與落日仙子的齊力護脈下,終於已是全身冒著蒸氣,渾體虛軟的往後倒下,被落日仙子伸手扶住。

    月奼生女臉色也變得極不好看,顥然方才就那麼一下,已是耗去了她不少精元真氣。

    這期間變化連生,鬼符宗主的倏起術法,日瓶書生傾力都幾乎抵擋不了,而含情更是全身冒起水煙,合月奼生女與落日仙子之力才算是把她給拉出了鬼符宗主的攝魂九量之外。

    眾人不論那一派,都被鬼符宗主這種幾乎讓人難以抵擋的威力所震驚。

    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更是嘴裡發苦。

    老天,九幽鬼靈派在這麼一個宗主的領導之下,瞧來邪不死派往後的日子,不止是難過,簡直難過得要死了。

    鬼符宗主雙眼凝視了日瓶書生好一會兒,也沒說什麼話,但是雙眼之中的鬱鬱沉重卻是讓日瓶書生心中直如鼓般的不安。

    然後鬼符宗主移眼到全身雖虛虛得使不上力,但是依然神智清醒地睜著兩隻媚眼,駭然望著鬼符宗主的含情,眼光一接之下含情已是不由得渾身輕顫起來。

    「你們……」鬼符宗主的聲音雖然並不大聲,但是也那透然而來的深沉卻是直壓每一個人的心上:「你們就這麼看著她們被殺……連幫助陰陽和合派一下的意願都沒有……」

    日瓶書生聽得心中直往下沉。

    糟糕糟糕,亂七八糟……從之前這個鬼符宗主和陰陽九仙的互動,和他驟施陰陽和合派雲夢仙子著名「牽機引幻」攝魂秘術好幾次為止……

    這個鬼符宗主絕對是和陰陽和合四仙姝有極為密切而隱晦的關係。

    說不定還真如陰陽九仙的預測那般,鬼符宗主是陰陽和合派裡什麼不知名的超級長老級人物……

    之前陰陽九仙對四仙姝的被殺,不但半點也沒有悲傷的模樣,而且一聽說居然還有這種威力難測的招魔秘法,立即就表示願與吸日奪月派、邪不死派共同謀取,其積極的程度,比最先提出這個想法的吸日奪月派還熱絡。

    他們壓根都沒想到鬼符宗主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追究起他們見危不救的行為。

    這個鬼符宗主功力術法實是已強大高明無法明擋的了,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激起他的殺機。

    光看他面對含情,這麼毫無徵兆地突下殺手,就明白他心性的暴戾難測,實在非得小心應付不可。

    鬼符在接宗之前,一向以怪異狠辣著稱,自己千萬不可被他現在好像變得寬厚溫和的表象所騙,否則必定被他暗中算計去了還渾然不知。

    日瓶書生心頭電轉,明白此時絕對不能和九幽鬼靈派翻臉,立即佯裝痛心無比地歎了口氣道:「我們吸日奪月派,和同以『陰陽修練』為基起家的陰陽和合派,雖無同門之名,但是卻等於同門異出的宗派。兩宗之間一向互相期許,彼此幫忙,當含情得知陰陽四仙姝受正派圍攻之時,確是想伸出援手的。無奈那時本派中參與的人只有含情煙井殘紅落澤四人,比起仁義王府宗主及七不道德、玄靈萬獸洞三王尊者和兩獸三禽加上黑天禽派黑天三子,還有一個東方飛虎樓,實力上確是有所不足,而他們也知道本派素來與陰陽和合派的關係非凡,特別還警告她們四人不許妄動,並派專人監視,致使她們想援手而不可得了……」

    日瓶書生這一番話有真有假,說得又是感情流露,即使是鬼話一篇,倒也讓人聽得胸中氣憤消了不少。

    「這也是我們吸日奪月派會在此時來找貴派,希望能夠聯合貴派的力量,來為紫柔宗主她們四姊妹報仇的原因……究竟我們兩派的交情不同啊……」日瓶書生顯然看出這位鬼符宗主,和紫柔她們的系非淺,連忙又把這個因素給帶上。

    在一旁的右引屍護法見日瓶書生從開始計劃到方纔,壓根就沒提到什麼報仇的事兒,現在為了拉攏顯然和紫柔四姝很有感情的鬼符宗主,居然這就憑空冒出了個為其報仇的名義,不由得也極佩服日瓶副宗主睜著眼睛,望風色,說瞎話的能力了。

    飛龍涉世未深,此時又心頭紛亂,思緒自然被日瓶書生這麼花言巧語一番地引到了他想要的方向。

    「為她們報仇?」飛龍問。

    「是呀!」日瓶書生義憤填膺地說道:「那些正派竟敢覬覦我們陰陽修練法訣所施的招魔大法,派出了壓倒性的力量把紫柔宗主圍殲而亡,此仇怎能不報?絕對要用盡全力,給真佛宗、大羅仙宗、浩然宗、天池仙劍宗、天機神谷、雪山神宮與太陽神谷一個好看,讓他們日白我們修陰陽訣的宗派,豈是能如此任他們欺負?」

    日瓶書生說得情緒激動,倒像是那些正派是殺了他們派中的什麼親人那般,雖然明明是無中生有的話,卻被他說得聽起來很同仇敵愾。

    飛龍搖了搖頭:「報仇我看還是以後再說吧,那不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算是今天報仇了,也是帶不回紫柔她們的……」

    月奼生女在旁邊馬上又說道:「鬼符宗主說得也對,那麼宗主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什麼?只要宗主說一聲,我們吸日奪月派必定全力支持。」

    他們果然是不愧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級人物,眼光精敏至極,又懂得順風轉舵,這一下就好似已經變成了鬼符宗主的同盟,渾忘了他們原本也是打紫柔她們主意的一份子。

    飛龍倒沒想那麼多,只是搔了搔頭說道:「那就先謝謝你們願意幫忙了……」

    月奼生女純真地格格笑道:「鬼符宗主大可別這麼客氣了,咱們畢竟也可以算是從陰陽修練起家的同門近宗哩……」

    陰陽和合派的淫羊公嘿嘿笑道:「月奼副宗主倒真的拉關係咧……」

    日瓶書生哈哈笑道:「紅花綠柳,源本一枝,月奼生女這麼說也是沒什麼不對呀……哈哈……咱們還是先聽聽鬼符宗主所說,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吧……」

    飛龍聞言停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當然就是先把紫柔她們四人的屍體找到了……」

    日瓶書生、月奼生女和右引屍護者心頭一緊,暗呼「中靶也!」

    看來這個鬼符祖師會突然想弄個宗主做做,必定是和紫柔她們的屍身有關,這下可就和他們的計劃不謀而合了……想來他們的策略必然是有效的,否則以鬼符如今的能力,紫柔她們死都死了,還找屍體做什麼?

    「行!」日瓶書生音即回答:「既是鬼符宗主如此交待,我們當然心杯能讓宗主失望,這次來談的事兒,也正是和紫柔她們的遺體有關……可不知宗主找到她們的遺體之後知道怎麼辦嗎?」

    飛龍聽得有點意外,怎麼原來他們說要和九幽鬼靈派商量的事,也和紫柔她們的遺體有關?

    飛龍不由得順口就回答道:「我到現在還不曉得該怎麼辦,打算到時候再看情形,你們的事原來也是要找紫柔她們的遺體嗎?」

    日瓶書生聽了飛龍的話,當然不相信他真的不曉得,還以為鬼符是不想先告訴他們,為了表示誠意,立即接口說道:「正是如此,其實含情與煙井兩人從在與蛟頭魔人大戰的時候,就想到了。陰陽和合派紫柔宗主,既有這個招魔大法,而又如此秘密行事,連她們派中的人都毫不通知,顯然這個大法絕對是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會明白其中的內容,經過我們大家推測的結果,恐怕真正曉得大法精要的,最多應該也是只有紫柔、雲夢、玄霜與艷嫣四個而已……」

    飛龍聽得連連點頭說道:「沒錯就我的瞭解,確實是這樣的。」

    至少在他的印象裡面,只有出過紫柔她們四個人的影像,再也沒有其它人了,從某種感覺上,飛龍明白日瓶書生的這個推論是對的。

    「既然如此,如果說這個招魔大法招來了據說力量宛如天威的蛟頭魔人,那麼這樣說起來……」日瓶書生見鬼符點頭,心中果然更有點把握:「若是有什麼方法可以把蛟頭魔人的力量控制在手中,那個法訣也一定是在這個招魔大法之內的。」

    飛龍聽得默然不語。

    就他所感覺到的,或是從綠霓那兒的陰陽神晶所獲得的訊息,好像是沒有這個什麼「控制法訣」玩意兒的。

    陰陽飛龍種胎大法是一個之前還沒有人實施過的特殊感應大法,乃是陰陽宗的陰陽界主祖師在犬玄原始神魔洞得道飛昇時,神念與一切意識的根源「渾沌意識」起了某種心悟感應,在那一瞬間留在陰陽神晶內的訊息而已,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大法,所以當然也沒有什麼所謂「控制法訣」的。

    但是這個源由日瓶書生並不瞭解,所以他以一般秘法的心態去揣測,連飛龍也不敢說有什麼不對。

    說定就真的有哩,只是他飛龍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日瓶見飛龍沒有什麼反應,誤以為他正說到了鬼符不願意承認的要點,便即心中一喜,認為這就沒錯了,連忙又繼續說道:「可是這個大法控制蛟頭魔人的訣竅,依我們的判斷,只有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在陰陽和合派的宗主神晶裡,一個就在紫柔她們四個人的神念裡……」

    飛龍點了點頭:「照你這麼說來,倒是好像有點道理……」

    「所以,我們如果想要獲得這個『控制要訣』,只有從兩個方向著手……」日瓶書生興高采烈的說道:「一個當然就是從宗主神晶著手……這個方法好像很可行,但是我們和陰陽和合派的諸位師兄們研究的結果,認為這麼做的效果並不是最好……」

    飛龍想著他自己從陰陽神晶裡並沒有找到日瓶書生所說什麼「控制要訣」,便即又點頭說道:「沒錯,就我所知,想從宗主神晶裡找到這個訣大約是不大容易的了……」

    日瓶書生即刻擊掌道:「果然鬼符宗主想得和我們一樣!會沒用主要就是兩個原因,一個就是陰陽神晶此時已隨著紫柔宗主的遺體,不知道被蛟頭魔人藏到了什麼地方去了……一個就是聽陰陽和合派的師兄們說,這個神晶是紫柔參了不曉得多久,才從裡面悟出了這麼一個威力罕見的超級大法,我們如果想要從裡面得到控制訣竅,豈不是又花時間,又不曉得有沒有用?」

    飛龍更是同意地說道:「確實沒錯,你們要找恐怕是有點難的,很有可能會花了時間而又沒有結果的……」

    日瓶書生見飛龍越來越同意自己的看法,便即高興地繼續說道:「因此,我們就只好從另一條路:紫柔她們身上動腦筋了……

    飛龍大奇道:「咦?怎麼動腦筋?快說來聽聽看……」

    「邪不死派能夠藉由他們的奇術,保持一個人屍身最完整的程度,而且要尋找紫柔她們的屍體現在何處,還是只有靠他們的尋屍大法……但是有一點就比較不足,因為他們的術法著重在死去之人的法體之上,對其人的魂魄卻是少有研究……」日瓶書生見飛龍表現得很有興趣的模樣,心中總算是定了下來:「而關於死人魂魄這方面,當然就是得靠攝陰控魂著名修真界的九幽貴派了……」

    日瓶書生突然把聲音放低說道:「宗主,請你想想,若是能夠藉由邪不死派的大法,找到紫柔她們四人的屍體,再藉由她們的屍體,把她們的魂魄拘來,掌握在我們的手上,將她們神念中所知道控制蛟頭魔人力量的訣竅逼迫出來,那麼如此轟鬧真人界讓正邪兩派都跳腳不已的蛟頭魔人恐怖威勢,豈不是就等於是控制在我等的手掌之中了?」

    日瓶書生說完便即哈哈大笑起來,就像是那個恐怖的蛟頭魔人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了那般。

    飛龍本來想告訴日瓶書生,他找紫柔她們的遺體,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再次啟動她們體內的生命之機,運轉總樞,讓她們復活過來。但是繼而一想,現在連紫柔她們的遺體都不知道在哪兒,又怎麼能夠去試試這麼一個萬中只一的渺茫機會?

    飛龍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便即歎了口氣說道:「哎!可惜我現在連她們的遺體在哪兒都不知道……」

    日瓶書生與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互相對看一眼,心中都想道,看這個鬼符宗主的模樣,就是一副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曉得屍體的惋惜態勢,看來這個法子真的是可行的,不由得就交換了個微笑,由右引屍護法呵呵接道:「關於這點,鬼符宗主請放心吧,我們邪不死派什麼也許差點,但是要說找死人屍體,連貴派都差了一把火的……」

    飛龍心中想的是怎麼樣讓紫柔她們復活,可不是像他們想的什麼拘魂大法而已,聞言不由得唰地一聲,就這麼生生在坐墊上失去了蹤影,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已是倏然出現在右引屍護法的身旁,一手壓肩,一手扣肘,大喜地說道:「真的嗎?真的嗎?你們有法子嗎?」

    右引屍眼中一花,突然就不見了坐在那兒的鬼符宗主,心中不由得嚇了一跳,接著肩膀一沉,手肘一緊,想運氣阻擋他的身形切入已是有所不及,本能就反射性地從側身崩出十六層氣浪,想把鬼符靈魅般的身形給推出去。

    孰料十六層氣浪一沖近鬼符周邊,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那十六層氣浪就嗤嗤嗤地硬被他不動如山的身形給破了開來。

    氣波外放,右引屍坐前的矮几已是嘶啦地碎成了碎片,連他幾上盛茶的磁盞也繃地碎成三十六片,同時波力過處,諸物碎片也不往下掉落,連盞帶幾地就被那十六層氣波沖得橫飛了出去。

    飛龍單手鬆肘,壓肩不動,空出來的手倏地暴伸下壓,本來飛出去的破盞碎幾吱地一聲,硬生生地就這麼停在空中,乍然看去,就像是這些碎片在破開的一瞬間,突然被什麼東西給就這麼地釘在空中一般,茶盞矮几都維持著那麼個概略的原來樣子。

    十六波震力傳過,飛龍身形不再進也不後退,生就像是根本不在乎那般,依然是一手壓肩的姿勢,單手虛凝的碎裂幾盞依然維持著那麼一個詭異得令人瞠目的模樣,轉過了頭,對著右引屍說道:「真的嗎?你們有法子嗎?」

    右引屍本能所反射而發的震力已過,真氣已恢復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但是飛龍此時勁力壓肩不發,弄得他聚力含氣,卻是半點不敢妄動。

    自己在倉促之間,被飛龍宛如鬼魅的速度欺入身邊,還伸手壓住了他的一邊肩膀,差不多可以說是頃刻之間已是制住了他一大半,不由得心中緊抽,這是若是做任何不恰當的反應,飛龍真力一出,自己這條肩膀就得先廢。

    如果飛龍功力修為比自己差,雖然處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接觸方式下,右引屍還是可以鼓氣硬擋一下飛龍貫入的真氣力道,嘗試著把他反震出去。

    但是這個鬼符宗主的力量右引屍護法可是早就見識過的,這個時候給他再多兩個膽子,他也不敢亂試,只得聚意凝氣,小心無比地回答道:「宗主,右引屍豈敢謊言欺騙宗主,說實話,不但本派有找屍體的秘法,更有甚者,我們根本就已經找到了紫柔她們四人的屍體大約是在何處了……」

    右引屍其實是根本不想這麼早就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的,但是鬼符此時看來急迫得像什麼那樣,若是一個不留神掌力外崩,他這個肩膀可就危險了。

    反正早冕是要告訴他的,此時說出來正好可以緩緩他的勢子,也免得這個動手之前一聲招呼都不打,半點宗主的樣子也沒有的狡詐奸狠的鬼符宗主動了什麼毒念。

    日瓶書生和月奼生女諸人,或親身經歷,或親眼所見,都明白這個鬼符真的是慣以偷襲暗擊,冷不防地就抽手一下,讓人實在難以防範,不由得都暗自心驚,提高警覺。

    右吊屍護法是為邪不死派宗主座下兩大高手之一,在其突如其來的暗襲之下,連正面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就幾乎被鬼符給偷襲制住了一半。

    這個鬼符宗主翻臉之無聲無息,速度之無影無蹤,直讓三派諸人心中驚駭。

    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罔顧身份地位,不要臉面的超級高手。

    暗擊偷襲什麼都來,連一點徵兆也沒有就突然出手,令人難防已極。

    之前月奼生女被他暗地突施攝心大法,差點弄得狼狽不堪。

    方才含情又冷不防地著了道,全身勁力化盡,連站都站不住。

    日瓶書生也被其鋒銳無匹的銳勁連連破去一百零五層他最著名的大寶瓶封鎖訣,雖然沒有受傷掛綵,但是吃了個暗虧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現在絕非庸手的右引屍護法,也在他毫無預警的狀況下,以令人難信的速度制住了他的大半身,隨時都有廢肩的危險……

    這樣可怕的對手,實在是得小心應付,不然得罪他,什麼手段他弄不出來?

    「你說你們已經找到紫柔她們的遺體了嗎?」飛龍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你快告訴我在哪兒……」說著心頭一陣激動,手下就不由得加強了點力道。

    右引屍被壓住的肩膀頓時微微一沉,就像是放上了一座千鈞沉山,讓他密密在肩上布起的護身氣層嗤嗤微響,乍看起來,好像是被什麼萬鈞的壓力,壓得他的肩膀隱隱發出細細響那般。

    右引屍全身警惕,雖然鬼符宗主這一隻手壓他肩膀上,讓他的肩臂不由得跟著微微一沉,但是還好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真氣侵入情形。

    右引屍護法心下緊張,半不敢疏忽,臉上的神色難看了點,語氣卻是不敢太硬,一手握緊腰畔的引屍棒說道:「鬼符宗主……這個地點所在極為隱晦,不是用說就能說得清楚的,宗主無須這麼緊張。請宗主放心,本派必定是會帶引大家前往的,我們可不懂憑屍聚魂招魄的法術,絕對是要請九幽一宗來大力幫忙的。」

    右引屍這段話,飛龍聽得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一些,想想他說得也對,紫柔她們所在的地方,就算是不是什麼隱密地點好了,說給他飛龍聽,恐怕他也是毫無概念的。

    想到這裡,飛龍壓住右引屍肩膀的手掌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呵呵笑道:「你要帶我去嗎?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們什麼時候走?」

    飛龍拍完右引屍的肩膀後身形又突地倏然消失,問後面那句話的時候,已經唰地又在他自己的坐位上出現。

    看那個端坐如故的模樣,幾乎讓人誤以為他根本就不曾離開座位的模樣。

    崩裂狀態被凝結在空中的盞幾此時也嘩地輕響,直直落地,已經早就準備在那兒的睬睬連忙趕緊收拾。

    眾人看看那掉落在地的碎木殘磁,又看看臉色難看的右引屍護法,最後再看看坐在那兒,好像什麼心中的障礙去除,模樣頗為高興的鬼符宗主,心中實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聚會商議場面,也會出現這等難以見到的詭異較量場面。

    九幽鬼靈派的諸人,心中當然是奇爽無比,眼見自己宗主在這麼短短的時間之中,連續壓得吸日奪日派和邪不死派差點連頭都抬不起來,別的不說,一向都是大對頭的邪不死派堂堂宗主座下護法,居然如此就被宗主給暗制得不敢動彈,語氣低下,不敢稍露不滿,實是暗叫痛快不已。

    雖然以後看這個樣子宗主很有意思和這三派聯手合作,但是這主副強弱的態勢,已經在宗主不落言語的暗中較量下不言可喻了。

    而吸日奪日派與邪不死派,則是連續在鬼符宗主的手下吃了不少暗虧,雖是心中恨得要死,臉上卻是半點不敢顯露,生怕這個性情難測,功力又異乎尋常高強的鬼符宗,又毫無徵兆地暗來一手,讓自己等更加難看。

    以後只要逮著機會,絕對不讓這個鬼符好過!

    只是他的功法術力太過神奇,得找個什麼穩妥的辦法來設計他,讓他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才行,否則被他全力一撲,可不是鬧著玩的。

    飛龍見諸人都愣愣地沒說話,不由得又開口問了一次:「喂!你們說我們什麼時候就動身去找紫柔她們?」

    日瓶書生連忙把念頭從肚子裡想了七八種對付這個鬼符宗主的對策裡拉回,微笑說道:「宗主術力神妙,無人能敵,既已蒙宗主,慨然允諾合作,那麼理所當然是以宗主馬首是瞻,宗主看什麼時候方便,咱們當然是可以什麼時候動身了。」

    飛龍聽得心中真有點等不及了,本來馬上就走的話差點就要衝口而出,臨時想到了一件事,連忙把快要溜出來的話壓住,問道:「我們還要去參什麼邪宗大會哩,你們說的那個地方有沒有很遠?會不會有所耽擱?」

    右引屍護法此時也壓下了心中詛咒,哈哈笑道:「宗主放心吧,邪宗聚會的太玄山,正在我們前往之處的路上,拐個彎就可以了,既已獲得了九幽鬼靈派宗主的承諾,大家開誠合作,當然也是該由本派的宗主一申本派誠意啦……本派的宗主『不死屍王』,與吸日奪月派宗主『日月童子』,都已啟程前往太玄山的途中,當可在聚會上與鬼符宗主相見,有鑒於之前沒料到蛟頭魔人的凶厲威力如斯之大,這次合作大家可說是備極小心,傾力而來,當然得要謀定而後動了……」

    飛龍明白真人界的習慣規矩,不解地道:「只不過去找紫柔她們而已,不用這麼多人吧?」

    飛龍話一出,立即引起在場諸人心中不同的揣測,九幽鬼靈派的鬼音閻羅立即接口說:「宗主的意思,是如此大事,是不是該隱密一點行事?」

    吸日奪月派與邪不死派則是以為鬼符想維持現在的壓盡優勢的狀態,到時得了控制蛟魔的訣竅時必定不安好心,連忙就回答說道:「之前的種胎之戰,就是為了顧及隱密,結果落得大敗,這次宗主決定全力好好準備,不再重蹈覆輒,絕對是要和鬼符宗主好好商議的。」

    飛龍聳了聳肩:「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盡快動身吧,我怕時間拉久了,紫柔她們會受影響哩……」

    三派之人聽,還以為飛龍的意思是說時間過久,憑屍招魂收魄的術法會有所影響,當下也不敢怠慢,連忙同時回答:「我們輕裝而來,本來就無須再準備什麼,只等宗主分派貴宗人員妥當,隨時都可以動身的。」

    飛龍點了點頭,有點迫不及待地轉頭問著陰風劍王:「既然是這樣,我們就快點準備吧,什麼時候可以走?」

    陰風劍王立即對著飛龍回答:「宗主請鬼鈴護衛下去著令加快準備,兩個時辰後應該就能出發了……」

    飛龍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鬼鈴說道:「那麼你就去吧……」

    在鬼鈴躬身應是的同時,飛龍又對著吸日奪月派、邪不死派和陰陽和合派的人說道:「你們之前隨同而來的弟子門人,現在是不是還暈迷不醒,無法行動?」

    飛龍說的當然是指的邪不死派四位役屍使者,吸日奪月派裡屬陰系的吸日七姬,和陰陽和合派的六位侍人弟子,之前被飛龍一聲長嘯,承受不住音波震動而失去行動力量的人。

    吸日奪月派和邪不死派的人在鬼符宗主如此的詢問下,反而不好當堂說出什麼話,露了示弱的語氣,便也同時微笑回答道:「謝謝宗主的關心,那些弟子輩們是受力反激,有了一些小小的內傷而已,並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其實那些弟子門人的狀態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傷勢,飛龍也不是用了什麼獨家的秘法把他們震昏,純粹只是承受不住強波勁力的振動而已,即使是陰陽和合派的人也是以為沒有什麼大礙的。

    飛龍著淫羊公說道:「你們那些弟子,陰陽和合真氣兩極不均,你們以陰和氣從腳底湧泉而上,陽和氣從頭頂百會而下,在心脈會合左旋繞行十二周,將傷氣從兩手脈絡放出,內傷會在一個時辰消失,看來他們和你們有些人經常交合修練,最好在放去傷氣的時候,將會合的陰陽和合真氣引到腎腰六脈貫通一下,反右而旋,應該是可以讓你們在交合修練的時候更順利強化一點的……」

    陰陽和合派的九仙聽得大吃一驚,不由得有點愣了。

    他們這麼吃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這個顯然和陰陽和合派關係非常密切的前輩祖師,居然把派中修練的法訣給就這麼當眾地說了出來。

    一方面是這位祖師所說的方法他們聞所未聞,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就這麼簡單的化去內瘀,甚至強化交合時的陰陽之氣,但是以這位神秘祖師驚人手段層出不窮的態勢看來,大概是不會有什麼錯的。

    雖然在場非陰陽和合派的人,聽了這段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體悟,但是這位祖師毫不忌諱的行為,實也讓他們大為意外。

    難道在這位祖師的想法中,這樣不算秘訣外露他人了嗎?

    而且最奇特的是,其實隨著陰陽和合派諸人而來的那六個俊男美婢,其實有兩個女的是摘花先生的侍妾,一個是淫羊公的鼎爐,兩個男的是攀紅夫人的面首,最後一個男的則是拈香姬的侍人。而且他們彼此之間也是毫不避諱,經常互相交換互修關係可以說是亂七八糟。

    這位神秘的祖師只不過見了他們一面,連話都沒說過,居然語氣裡就像是看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與修練狀態?

    這位祖師到底是和陰陽和合派什麼關係?

    如何會有這般神通?

    在陰陽和合派的九仙依然滿臉愕然地望著飛龍時,飛龍已是對著大家含笑說道:「各位,既然現在所有事情都談得差不多了,那麼我們就在兩個時辰之後,於鬼殿之外相見,啟程去找紫柔她們……嗯……順便也去瞧瞧邪宗大會吧……」

    眾人齊聲應是,於是大家魚貫地就出室而去,各作準備了。

    鬼靈大殿宗主議事廳內,這一場變化連生,彼此昱中較量不斷的聚會,終於在名懷不同情緒念頭情形下,暫時散去了。

    九幽鬼靈派的六位長老,等三派之人都出去之後,九鬼姑婆立即對著飛龍說道:「宗主,莫看這些人現在一副老實誠懇的模樣,其實每個人肚子裡都不曉得在轉著什麼念頭哩……」

    鬼音閻羅也附和地說道:「九姑長老說的是,宗主神功初成,心性記也許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屬下瞧來宗主是溫和寬厚許多了,但是對著他們這些人,可得當心著點……」

    飛龍笑著說道:「真的嗎?他們難道不想和我們合作?

    陰風劍王沉思著接口道:「這倒不是,以屬下看來,他們和本派合作,應該是有著某些程度的誠意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大舉而來。只是屬下相信這些邪門人物,除了和我們合作之外,必定也還是有在暗中打著什麼算盤的……我們不可不小心一點……」

    飛龍想了一下,哈哈笑道:「他們能有什麼其它算盤?紫柔宗主是不是有那個他們所謂的『控制蛟魔訣竅』我是不曉得,但是若以陰陽神晶而言,我認為他們就算找破了頭,也絕對是找不到的……」

    六位長老聽得一怔,九鬼姑婆頗感奇怪地說道:「宗主怎麼會知道的?難道宗主見過陰陽和合派的陰陽宗主神晶嗎?」

    飛龍點了點頭說道:「是呀,我早就見過的,宗主神晶裡頭的訊息我曾經以神念感應查探過,陰陽飛龍種胎大法,應該是沒有什麼控制蛟魔的法訣的……」

    飛龍這話一說出來,六位長老馬上就聯想到:宗主怎麼會接觸過陰陽和合派宗主的表徵陰陽神晶的?

    難道這也是宗主那個神秘奇遇的一部份?

    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向和陰陽和合派沒有什麼特別交情的鬼符,才會在今天突然不知怎麼回事地好像變成了陰陽和合派裡的師長輩份,才能如此輕易地策反了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

    六位長老都是腦筋很快的人,從飛龍的一句話,馬上就推測出了一些可能的狀況。

    可惜他們實不瞭解飛龍特殊,所以雖然自己在肚子裡想得是頭頭有道,但是卻也還是推測得不夠完整。

    陰陽九仙可不是好對付的人,今天若非宗主以不知道什麼方弄得他們九個人服服貼貼地,反過來幫助九幽鬼靈派,這次的結果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哩。

    九鬼姑婆突然在沉思中提出了一個問題:「宗主,各位長老,陰陽和合派前些日子轟傳真人界的『魔胎之戰』,聽說招來了一個功力層次極為高超,手段又凶殘無比的蛟頭魔人,諸位看這個蛟頭魔人,會不會就是從『妖魔界』來的魔物?」

    九鬼姑婆的話一說完,諸人馬上就聯想到接宗大典,那個突然而來的妖魔界什麼阿羅毒元帥。

    陰風劍王點點頭,同意地說道:「看來是頂有可能的,也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才讓魔界的訊息得以破空送來,只是不知道怎麼陰錯陽差地送到我們派裡,還好宗主術力高明,把它的力量給圈阻了回去,否則還真是無法預料結果會怎麼樣呢……」

    飛龍雖然覺得蛟頭魔人和他在某種程度上,好像有著一層很密切的關係,但是他之前想來想去,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也曉得要怎麼說出口,只好沉默著不說話。

    「嘿!要是陰陽和合派招來的那個蛟頭魔人,真的是和妖魔界有關的話……」鬼音閻羅擊掌說道:「那麼我們這次招引紫柔宗主魂魄的事,可就不能等閒視之了,說不定有很多問題的答案,都可以從紫柔宗主的遊魂口裡問出來哩。」

    一直很少說話的紅符法師這時也開口說道:「憑屍招引散於虛空的魂魄,是以往劍鈴系鬼眼大法的專長,看來這次得靠陰風師兄和煞劍師兄的術法大力了。」

    九幽鬼靈派四法三氣裡的三氣,就是幽冥陰氣、鬼靈煞氣、咒音振元三氣,在座的六位長老,專修幽冥陰氣的就是以前的寶光、鬼符兩,也就是九鬼姑婆、紅符法師兩人,而修咒音振元的,就是以前的咒音系,也就是鬼音閻羅與幽靈夫人兩,至於專修鬼靈煞氣的,當然就是以前的劍鈴系,也就是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兩人了。

    要說能察知陰質,細照魂魄的大法,實是以鬼靈煞氣為基的「鬼眼大法」為最了。這個鬼眼大法雖然還排不上九幽鬼靈派的鎮派四大法,但也不是其它沒練鬼靈煞氣的人所能立訣起術的。算來算去,當然就是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兩人,最有能力依紫柔宗主的屍身起法立訣,招來她已散於虛空的渺渺魂念了。

    但是沒想到紅符法師的話才剛說完,陰風劍王和煞劍追魂兩人已是互相對看一眼,齊齊歎了口氣,同時搖了搖頭。

    九鬼姑婆看得大奇道:「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對?」

    陰風劍王苦笑著說道:「大家現在都已是化為一派,四系之分也不再存在,說給大家聽聽也無妨,關於紅符所說的事兒,我現在想想實在是很難做到的……」

    其它四位長老自然明白以前四系分裂,防其它系的人跟防賊也沒什麼差別,所以九幽鬼靈派的人雖是同屬一派,但是對於其它系別的術法訣竅,實在也並沒有比外人更加瞭解多少的。

    此時聽得陰風劍王這麼說,倒也不敢打斷他的話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這裡面最重要的有一個困難……」陰風鬼王果然接續地說道:「鬼眼大法雖然能夠觀照到死去之人的神魂,但是要達到最好的效果,還是有時間制限制的,新死之人,在七日之內,神魂離而未散,此時施法,力量最強,效果也最好。而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不管是修練什麼大法,總是希望找到新死之人屍體的原因……」

    紅符法師聽得點了點頭:「陰風師兄說的是,我們陰符系的一些術法,像是我們的『浮屠陰魂球大法』,限定的時間更短,要找到新死未滿二十四個時辰的死人收聚魂魄的力量才大,看來這一關的困難是很難過得去了……」

    飛龍聽到紅符法師說的那個「浮屠陰魂球大法」,突然想起在初見魅兒這個真正的鬼符祖師之前,他所遇到的那個大大的人頭球。

    嘿!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紅符說得沒錯……」旁邊的煞劍追魂也皺著眉頭開口說道:「人死之魂離,有如火生之煙起,越是時間拖得久,死人的魂念越是散得稀薄,同時也就越難將其魂魄招回,七日以後,魂魄就算能夠招得回來,神念已失,除了集陰氣以外,實在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了。魂魄散於虛空之中,更是想招都招不回來了,此時立訣起術,已經是主在藉由其陰屍之氣,聚集其它的魂質存在,藉體入駐,想再找原失的魂念已無可能。

    九鬼姑婆自己敲了敲腦袋:「這麼說來,從陰陽和合派的魔胎之戰算起,到現在為止,超過的時日已是兩個十四日都不止了,豈不是就算找著了紫柔宗主的屍體,也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原則上是這樣的沒錯……」陰風劍王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除非宗主從獲得的失傳秘訣裡,有其它更深奧的大法……」說完就望向了飛龍。

    「是了是了,枉我們在這兒費了這麼多心思……」鬼音閻羅哈哈笑道:「既然宗主己經答應和他們三派合作,想來一定是有什麼我們不曉得的超級大法,能夠突破這個限制的……」

    六位長老言時都眼巴巴地望著飛龍,希望能夠從他那兒獲得一個肯定的答覆。

    飛龍只覺得腦後發麻,眼看推拖不掉,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只要紫柔的屍體沒有開始腐壞,我是可以試試看,能不能重新啟動她的體內生機,推運起她的生精之氣,讓她重新再活轉過來的……」

    六人聽得飛龍的話,又生生地愣住了。這個宗主令人驚駭的手段之多,實在難以想像。以今天而言,在這個宗主的身上,實是已經讓眾人連吃不知道多少出乎意料的驚訝,連腦袋都有點麻木了。

    陰風劍王不由得吶吶地說道:「這這這……宗主的意思是……只要屍身不腐壞,宗主的這個什麼術法,竟然能夠讓人起死回生?重新駐定魂魄?」

    飛龍很有信心地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可以的……我也曾經在兩個人身上試過,雖然我沒有去看看是不是那個老蛇和矮狗子後來真的復活了,但是我想應該是沒錯的……你們若是不信,我可以再在大家身上試試的,應該是可復活的……」

    眾人聽得嚇了一跳,連忙頻頻搖手,就差沒立即拔腿溜走:「不不不……宗主……這個可千萬莫拿屬下們來試……千萬莫拿……」

    飛龍瞧著眾人,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誠懇地說道:「真的,我覺得是挺有把握的,但是話又說回來,畢竟我是沒有回去瞧那兩個硬要玩死亡遊戲,而被我弄死的二人,最後是不是真的復活了……所以你們誰也有興趣玩玩,我可以把時間設得短一點,從我把你們弄死以後,不用多久時間的……這樣我自己也可以更確定一點……」

    六位長老聽宗主的語氣,好像把弄死他們不當回事那般,可沒那個膽量去計較宗主的術法有多神異奇妙,忙不迭地頭手齊搖,臉色都差點變成綠色的:「宗主宗主……這個這個千萬開恩……要試也別拿屬下來試……下回我們去找隻狗來不是也一樣能試?這個大法用在屬下身上,可真是有點試他不起的……試他不起的……」

    經過了這些事情,其實六位長老心中可清楚的很,現在這個宗主祖宗,除了功力高得難以測度,連吸日奪月派和邪不死派赫赫有名的副宗主,都在這位宗主的手下走不過幾式就弄得灰頭土臉的,六人琢磨著實在難以架得起這位宗主幾招的。

    而且六人還敏銳地看得出來,這位宗主不但功高莫測,連性情也變得很不一樣,雖然是比以前顯得溫和寬厚許多,但是更明顯的是他那完全不管輕重的隨興。

    日瓶書生、月奼生女和右引屍護法可不是普通的修真,個個都是功力深厚,聲名素著的老修。

    連他們也在宗主這種想動手就動手,管你什麼三七二十一的突發性特質上連連吃了大虧,搞得敢怒不敢言,還得裝起笑臉陪著。

    現在宗主居然想在他們身上試起什麼死亡遊戲,想把他們弄死後再施術復活,六人膽子再大,眼見宗主這種想到就做的個性,實在也不敢有任何一絲絲的輕忽。

    說不他想得一高興,就把他們弄死個一個兩個地來試試術法威力,這豈是六人任何一個經受得起的?

    什麼都能試,這個什麼死亡遊戲還是莫試為妙。

    什麼人都好說,這個隨興得有點冒失的宗主可難說得很。

    因此六位長老每一個都不敢以身試法,也不敢天真的以為宗主只是說說而已。

    宗主瞧來這個興頭正起,聰明的還是快溜為妙……

    陰風劍王連忙換個話題,想把「找個這裡的誰誰誰來試試」的想法,從飛龍腦袋里拉開,於是躬身說道:「宗主……離出發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屬下們得去安排一高手不在派中的緊急佈置,同時時交待一些雜事,因此屬下就先在這兒告退啦……」

    其它五人一聽,心中雪亮,忙不迭地也借口啟程時近,要事繁忙,向宗主告退。

    飛龍見這個突然要去收行李,那個突然要去備口糧,好像大家在出發前還有很多事得忙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失望地道:「你們都這麼忙呀?那我豈不是想給誰看都沒機會了?」

    五人連忙說道:「不急不急,要事先辦,宗主在路上盡可以試的,那個紅符,你最小,你就負責找個東西帶在路上給宗主試試……」

    紅符楞了一楞,沒想到這個差事竟然落到自己頭上,自己是六長老中最後最小的,想推都沒得推,只好吶吶地答應著。

    飛龍見大家似乎真的很忙,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那麼你們去忙吧,動作可得快點,莫耽擱了出發的時辰……」

    鬼音閻羅哈哈笑道:「宗主放心吧,保證不誤事的……還請宗主的四衛與睬睬盼盼屬下一齊去一趟,也好為宗主的九鬼飛輦準備一下……」

    九鬼飛輦?我的九鬼飛輦?這是什麼東西?

    飛龍聽得有點奇怪,本來還想問問九鬼飛輦是什麼,但是又接著想到如果是魅兒,應該是會明白什麼是九鬼飛輦的,絕對不會這麼問,連忙把話給嚥了回來。

    嗯,橫豎兩個時辰後他就知道了。

    於是,九幽鬼靈派的六位長老,鬼哭與睬睬盼盼等人,趕緊同時告退,一溜煙地就出了宗主議事廳。

    本來擠著頗多人的大大空間,頓時只剩飛龍一人,頗顯得空空蕩蕩的。

    這些人一走,飛龍立時不用再裝扮鬼符,倒也在心裡透出一股輕鬆。

    真是太好了,醒來這麼久,終於對紫柔她們到底在哪兒,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方向。飛龍不由得在心中隱隱覺出一線希望。

    雖然紫柔她們後果很不樂觀,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傾盡全力去把握這僅有一絲的機會……

    不論這一絲的機會,有多麼渺茫,他都一定要去試試……

    不論什麼代價……

    紫柔啊紫柔,我這就快找到你們了……

    飛龍腦海裡又浮起了那個眼睛大大的,個子小小的,流露著許多純真與溫柔無限的身影……

    第八卷完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18
第九卷 第一章 輦中修訣

    在出發動身前的這兩個時辰裡以來,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飛龍坐在宗主議事廳裡面:心頭湧起了從他清醒從陰陽神晶裡所獲得的三問九界概念,為什麼我會覺得,其中的九界裡,沒有個是我的家鄉?我為什麼都不覺得我是從其中的哪一界裡來的?難道我不是從九界裡的哪一界來的嗎?難道這個宇宙諸空,除了九界以外,還有其他的空間嗎?哪裡才是我的家呢?我為什麼一切都不記得了呢?可是我為什麼又隱隱地覺得,我其實是記得的?這─切的答案,都放在我腦子裡的某個隱蔽區域裡……

    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我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為什麼又不讓我清楚地明白,紫柔紫柔……只有她能夠幫助我的……

    她能夠怎麼幫助我?為什麼只有她能夠幫助我?我又為什麼只記得她而已?不……

    不只有她……還有雲夢、玄霜與艷嫣……

    為什麼我只記得她們四個人?是她們把我叫來的嗎?是的是的,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明晰,是她們把我叫來的我與她們的關係是如此密切……我記得很清楚……

    我是為了她們而來的……

    我想見見她們……真正的見見她們……

    咦?我既然沒見過她們,為何又能記得她們?我所來的地方到底是哪裡?為什麼這麼奇怪?飛龍坐在宗主議事廳裡,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經過與疑問,不由得就這麼怔怔地他現在已經知道,一方面他和這個世界的人類沒什麼兩樣,從頭髮到腳趾,每一個地方都完全相同,但是另一方面他卻又清楚地明白,他的體內氣脈狀態,經絡狀態,又和真人界的人類們差距極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

    組織形成雖然完全相同,但是運行狀態卻是完全相異.他為什麼會這樣?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不過他又隱約地感覺到,這些所有問題的答案,好像都在紫柔身上……

    那個眼睛大大的,模樣純純的,個性柔柔的,說話輕輕的可人兒身上。紫柔!他的紫柔!

    我的紫柔呀……你們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會兒?為什麼?一股沉重而又不捨的濃濃情緒,好似從無邊的空間之外漫漫滲透而來怔忡,整個人陷入一種沉思而又複雜的感覺當中。

    睬睬不明白她怎會突然有這種感覺,但是從她一進到宗主議事廳裡時,她就感到那濃濃的思念,困困的迷惑,疼疼的不捨,是如此清楚地輕拂而來,輕拂著她的長髮,輕拂著她的皮膚,輕拂著她的肺腑,輕拂著她的心坎……那像是一陣細語的呢喃,那像是一聲相思的輕歎……

    就這麼宛如瀑下淋水,穿透了她的身體,穿透了她的心靈……

    睬睬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進來是作什麼的,就這麼也怔在那兒地呆了……主人呀主人,你的心為什麼如此令人癡迷?你為什麼如此迷惑?是有什麼事情使你苦思不解?你為什麼如此眷戀?是有什麼人兒讓你相思難捨?你為什麼如此沉鬱?是有什麼過去讓你抽髓心疼?然後睬睬在迷惘失心中,聽見了一聲輕輕的歎息,長髮,她看見飛龍高大的身形已經站在她的身旁、只手兒柔柔地撫著她秀亮的「睬睬,他們準備好了嗎?」飛龍的聲音和他輕撫她長髮的動作一樣溫柔:「是不是我們可以啟程了?」

    不知怎的,睬睬只覺得心中好像被深深地觸動到了什麼,有一種想撲進這個高大主人懷中的衝動,讓她沉浸在他那難以形容的無邊情意中裡。

    飛龍望著睬睬那雙含著一層淡淡水氣的眼眸,微笑地說道:「你怎麼啦?體內的氣機跳動得這麼歷害?睬睬細頸咽動,想說些什麼話,但是又發覺喉頭緊緊的;飛龍撫發的右手移前,指背輕拂著睬睬的臉龐,語氣恢復了之前的輕鬆:「你心裡有什麼事這麼激動?放輕鬆一點,我就在這兒,小心別又引動了你體內的怪異脈輪,那外震的波勁可不是好對付的哩……」

    睬睬聽了飛龍的話,又想起之前的旖旎春光景象,立即雙頰陀紅,連忙收神定念,霞染耳頸地吶吶說道:「長老們事情交待佈置得差不多了……所以來請宗主準備登輦啟程……現在大家都在鬼靈大殿外頭等著宗主呢……

    飛龍呵呵一笑,輕輕捏了捏睬睬秀雅的不巴:「那就好,我們這就走吧……」飛龍說完,就高興地轉身走出宗主議事廳去了。

    睬睬又有點失魂落魄地怔了一下,才趕緊跟著走了出去,飛龍一走出鬼靈大殿,就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個很像之前飛龍見到岳家莊的岳二爺,和生又管家去請大夫來診治岳老夫人失魂怪症時,所乘的馬車,但是這樣說也有點不對,這個馬車廂,沒有長伸出來繫住馬頸的車軛子,因此看起來不該是用馬拉的馬車,所以實在說起來,是不能叫做馬車廂的。

    最顯眼的不同,就是這個輦車大廂,通體是由許許多多白中透黃的骨頭所組成、飛龍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比岳二爺所乘的馬車廂還大,看來就像個小房子的骨制巨大車廂,總共用去了一萬六千七百根或大或小,或粗或細,有的是人類,有的是獸類的空心硬骨所造成。

    而更奇妙的是,每一根骨質的性質顯然經過某種特殊的方法熬煉過,外表極其堅韌無比,但是骨髓中央卻是透著一條空空的空管。

    骨材與骨材之間的連接,是用一種極為巧妙的嵌合與某種特殊的凝膠所結合而成,整個車體飛龍知道絕對比木材的強度大上幾十倍,但是中空的骨質卻又讓這個怪車廂的重量比木材輕了非常多,大車廂的四個邊角上下部有一個看起來很猙獰的大骷髏頭作為車邊裝飾,加上車頂斜尖而起的中心末端,還正正地鑲著一個幾乎有一般人頭還要大上四五倍的特大骷髏頭骨。

    這九個巨大的頭骨,飛龍明白應該不是人類的頭骨,只是很像人而已。

    整個骨輦車廂,散發著一股威厲無比的駭人氣勢。

    除了車體通由骨材所造成,令人心中不由得生出怖意之外,巨大的車體,巨大的頭骨,在在都讓人望之凜然生懼。

    飛龍心態和一般的人不大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害怕恐懼,但也為這個巨大的骨輦結構的精密巧妙精奇不已。

    由九鬼姑婆領頭的六位九幽鬼靈派的長老,都在骨輦車前肅手靜立,一副就是等著飛龍坐進車廂的模樣。

    骨輦車廂的四角,斜斜伸出四支粗大的骨架,鬼眼鬼手鬼鈴鬼哭四個人分站其邊,一手輕搭著骨柄,飛龍一出現,就發現他們調動氣機,把真氣灌進了骨柄扶手之勺。本來飛龍還以為每一根的骨內中空,是為了增加骨質的抗度和減輕這個大車的重量。

    等到他一發現鬼手等四人將真氣灌入時,才發現輕盈的真氣一入骨中,立即快速無比地均勻分佈在整個骨輦車身之上,然後這個看起來很大的骨輦車廂,居然就這麼離地輕輕浮了起來。飛龍看得實在是驚奇中帶著困惑。

    這個骨輦車廂的設計,實在是讓人不由得擊掌叫妙,而這裡面骨材與骨材之間的絕佳連結,散力均氣的特性,更是使人讚歎。

    可是,難道他們是要叫我坐上去?這這這……這豈不是有點多餘?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御氣飛行,幹嘛還這麼費事?飛龍走到了這個設計絕妙的「九鬼飛輦」車門之前,忍不住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跨車而上。

    鬼音閻羅見飛龍停在骨輦車前好一會兒,還不上車入內,不由得就開口說道:「宗主請登輦,以俾我等啟程動身。」

    飛龍不由得伸手搔了搔頭:「我二正要坐到這個裡面嗎?我飛行的速度很不慢的,帶著這麼大的輦車同行,會不會拖長了我們的時間?」九鬼姑婆皺著臉皮笑道:「宗主,此行得去參加場面難得一見的邪宗大會,九鬼飛輦和九鬼晶鏈,是九幽鬼靈派宗主的代表,威儀豈能不顧?」

    飛龍還是有點不大情願地說道:「可是我一個人飛行快多了……」

    一邊的陰風劍王也在這時躬身笑道:「宗主功力高絕,飛行速度當然是霎眼絕跡,屬下們都知道的……只是這次除了我們六個長老外,隨行弟子計有睬盼四衛六魂共十二人,他們可沒有宗主的功力,而且莫說他們,連我們六個長老算上,也是遠遠不及宗主的……何況帶路的邪不死派功力最低的役屍使者無法御氣,只能運器飛行,宗主就算是想快也是快不了的。」

    飛龍聽得陰風劍王說的很有道理,也沒什麼話好說,只得噢了一聲,跨腿登上了輦車之內。

    飛龍一進車裡,就覺得裡面實在是不小,而且皮毛作毯,軟綢貼壁,當中的軟褥靠墊可坐可臥,左右還有兩個黑檀靠幾,一邊放著茶點,一邊放著七八冊疊得整整齊齊的書卷,實在是又寬敞又舒服,哪裡像在個大車廂裡?簡直就和自己的書房臥室沒兩樣。

    這個骨輦車廂從外面看起來骨枝密接,氣勢凌厲,但是從車廂裡頭看起來,卻是綾包幕接,半根骨頭見不著。

    待在裡頭的人,實是很難想像自己居然是坐在一個由超過萬根的空骨支架組成的奇特骨輦之中。骨輦車廂中六面封閉,前方有一個與輦身同寬的寬窗,讓飛龍一眼就可以直接望到飛輦前方的情景。

    兩邊輦門緊扣,門上也有個比較小的側窗,可以讓坐在裡面的人同時見到側方的輦外狀況。

    只是這時不管是前方的寬窗還是兩邊的側窗,都在窗上東著一重深棕色的綢緞窗幕,讓此時的飛龍雖然在輦內,卻也望不見輦外的情形。

    好在飛籠的感應自然散灑,倒也不在乎是不是要把窗幕拉開。

    所以輦內實際上是一個很隱蔽的空間,而且空間雖閉,卻沒有氣悶的感覺。飛龍坐在軟褥靠墊上,好奇地東望望,西瞧瞧,真是沒料到這個「九鬼飛輦」,居然是這個樣子……

    看來這個世界上,有趣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宗主登輦,隨行弟子就位跟定……」鬼音閻羅的聲音在輦外響起:「飛行途中六魂開道,長老側守……九幽封谷大法護罩隙開東南,待我等去後即刻封閉,不得有誤……」

    飛龍聽見了九鬼飛輦前方有六個弟子恭聲應是。

    接著陰風劍王的語聲傳了出來:「邪不死、吸日奪月及陰陽和合派的朋友們,本派宗主已登輦,封谷術法罩鹹已在東南開隙,便請朋友們前行引向,本派隨後跟行如何?」

    飛龍感覺到最前方的三派諸人,聞言之後,個個吸氣縱身,或御氣,或運器,同時就身形拔起,射向長空之中。

    鬼音閻羅輕聲喝道:「九幽六魂開道,諸人跟位……起!」

    然後飛龍就覺出輦身輕輕一震,已是在鬼眼鬼手鬼鈴鬼哭四衛扶輦摧氣下飛起而行。

    這個時候鬼靈大殿外頭突然響起一聲由所有九幽弟子同口而出的歡呼:「恭送宗主,九幽威顯……」

    「恭送宗主,九幽威顯……」

    「恭送宗主,九幽威顯……」

    九鬼姑婆飛身而行,雙手一左一右地牽著睬睬和盼盼,正在為九幽鬼靈一派經過長久的系內分裂,終於在這位神秘的宗主力量下統合為一而感歎時,突然在耳邊聽見了宗主輕柔的語聲:「九姑長老,你放手吧,我把睬睬和盼盼接到飛輦裡來好了,她們的功力比較弱,連運器飛行都沒辦法,還是到車輦裡來陪我好了……一九鬼姑婆聽得宗主的溫柔語氣裡,隱隱有著一股讓人不自覺就會遵行的力量,不由得就依言雙手一鬆。

    睬睬和盼盼顯然也聽見了飛龍的聲音,雖然乍失九鬼姑婆的領帶,但是並不驚慌,只是全身放鬆,任由那一層軟軟的氣罩東在身上。

    睬睬和盼盼的速度突然加快,轉眼間飛到了空中飛輦的兩側,然後兩邊的骨輦車門倏開,接著兩女纖細的身形就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子給輕輕拉進了飛輦之中,最俊車門就跟著關上。

    這期間的過程動作,流暢自然,簡直比在陸上還要順溜。

    九鬼姑婆不禁為宗主這種身在空中疾飛,依然能夠凌空攝住睬睬與盼盼兩人身形,將之帶進輦中的攝氣技巧頗為佩服。

    雖然宗主身在輦內,和她此刻週身運元行氣,破空飛行的狀態不大一樣,但是這其中氣勁拿捏的準確與自然,實在也很不容易的。

    九鬼姑婆這麼想,是因為她以為飛龍此時是靠著飛輦的力量而行,自己並沒行運起元氣.但是在輦車前後扶輦灌氣而飛的四衛就不是這麼想的了、他們四衛鬼眼鬼手在前,鬼鈴鬼哭在後,本來同時都灌注了體內真氣,讓飛輦浮氣而起,順推而飛。

    雖說他們都已經達到御氣而行的程度,但是這個飛輦可實在不小。

    儘管在設計上已經是大大地減輕了許多重量,而且骨中皆空,可容浮氣灌入,讓本來已經是沒有很重的輦身更為輕盈.可是在空中帶推重物,可不比在地上有大地可以施力,靠的全是那一口連續運轉週身,循環不停的流動真元。

    這個飛輦再怎麼說,也是個宛如小房子的龐然大物。

    雖然四人同擔,或拉或推,但在完全沒有藉力的浮空之中,依然是個不算小的負擔.可是四人才剛推輦升空,立刻就覺得整個輦身被一股無法形容,柔勁暗含的強大元力給輕輕包束住.四人還來不及再推第二下,已經是被那不知從何而來,厚實難以測度的柔勁給帶得身不由己,飛速前行。

    四人心中同時浮起一種感覺,若不是前方開道的九幽六魂初達御氣之境,飛行速度並不頂快,飛輦又不好超越的話,憑著飛輦傳來的那綿綿潛勁,想越過六人的速度實是霎眼間事而已、那股飛帶的力量是如此強大,不但前推著鬼眼與鬼手的身形,更是同時把輦後的鬼哭與鬼鈴二人一齊緊束拉住,讓兩人想放手都做不到,只好被拖著在空中飛進。前面的鬼眼及鬼手早就知道這位宗主神異,倒還沒什麼,在後面的鬼哭與鬼鈴,驟遇如此奇怪的情況,都一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還沒想出什麼,二人的耳中已是聽見了宗主溫和無比的語音:「你們兩個的氣機在弟子輩裡算很不錯的了,但是都有兩三個關竅未通,讓鬼哭的咒音振元真氣無法直透二十四變,鬼鈴的鬼靈煞氣不能貫通手脈六穴,實在可惜……」

    鬼哭與鬼鈴聽了不由得在心裡著實駭了一大跳,怎麼也想不出宗主坐在飛輦之內,怎麼會這麼清楚自己的修練狀態.「如果你們兩人這一關能過,氣機圓融,大約就和鬼眼鬼手現在的功力狀態差不多了……你們把經脈放鬆,但是運轉飛行的真元別停,只是把外放的氣機內收,鬼哭聚於丹田,鬼鈴轉放上手六脈,我來幫你們一把……」宗主的語音依然不急不徐,好像就在兩人的身邊說話,讓二人不由得就隨著宗主的指示去調整體內的氣機:「因為你們的肉身質性所限,我能幫的就是這些,接下來就得靠你們自己去精練肉身質性,才能更上層樓了……嘿!有紅菱那種先天體質的人可不多哩……」

    鬼哭及鬼鈴可不知道宗主口裡說的紅菱是什麼人,二人同時都趕緊照著宗主的話意做去。

    然後二人就透過輦車扶手中空骨架內,感到一股宛如實物的真氣咕嚕嚕地滾滾而來,透進了自己的體內,引起了一陣剝剝剝的骨節密響,然後二人就陷入了神念內與氣合的入定狀態。

    感覺像是一下子,但又好像有一段時間,那種久暫快慢的感受讓二人覺得有點混亂。好像只有一瞬間,可是又好像宗主在自己身上已經做了不少事的怪異錯覺.然後二人就覺得有那麼一下子的時間,似乎更瞭解了這位神秘的鬼符宗主。鬼哭與鬼鈴雖是派中後起的有數好手之一,但是連六位長老都無法推測得出來宗主的修為程度,就更別說他們兩人了,在師父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的薦舉下,他們非常高興地能夠在宗主的座前擔任護衛之職。當然護衛只是個名稱而已,憑宗主那神鬼莫測的力量手段,也輪不著他們兩人來護衛。這個職務其實只是聽宗主的吩咐,去為宗主做些雜事而已,服侍的意味可遠遠大過護衛的.在宗主議事廳中,二人親眼見到宗主那令人莫測高深的術法力量,心中實是早巳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是那畢竟是在旁邊以一個第三者的眼光去看議事廳裡宗主與他派之人的較量,驚佩難信則有,實際上的感受體會則無,一直到現在,鬼哭及鬼鈴才明白為什麼一向各持己見,相互不讓的師父長老們,會這麼齊心合力,捐棄成見,對宗主解散四系的作法俯首貼耳,完全順服.這位宗上的力量不十足無比強大,難以想像……

    他們更叮以在那緊緊與自身氣機相合的無邊無形勁力中,感受到一股從未見過,無法形容,令人不自覺便自然而然心折順服的隱隱威勢。

    雖然這位宗主個性大改,有時倒像是有點變得宛如純真無比的孩子那般,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直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好,但是在他那有時天真得讓人莞爾的話語舉止中,卻是透著如此讓人想不明白,而又明顯感受得到的牽引魅力。

    九鬼姑婆的個性是派中出了名的怪異難惹,但是當她對著這位宗主的時候,反應卻是如此異常順服,從未違背,那是一種有些不敢,有些不願,有些不忍,再加上有些不能違抗這位宗主意思的奇怪混合感覺、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感受。不只是個性孤僻的九鬼姑婆如此,其他五位長老,甚至是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莫不如此,鬼哭與鬼鈴正在心中百感雜陳,不曉得怎麼去釐清時,就看到飛行之中,睬睬與盼盼兩人,飄飛的長髮與身上的長袍,在身後拉著洒然的姿態,呼地一聲前掠而過,轉眼就進了飛輦之中。

    鬼哭和鬼鈴互相對看一眼,實是不曉得這位宗主到底功力是到了什麼程度,不但運飛著偌大的飛輦,在急速飛行的同時替二人通脈順穴,居然還有時間餘力這麼簡簡單單地凌空攝入功力不高的睬睬與盼盼二人:於是這兩個護衛,心中在驚訝,駭異,崇拜,感激的種種複雜心情中,又加了一些迷惑。

    「鬼眼鬼手鬼鈴鬼哭,你們四人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運行體內的元氣,好好加力練習一不,我這就收力啦……飛輦交給你們了……」宗主突然又傳來了充滿期許的語音,在四人的耳邊響起。

    然後輦身輕頓,四衛不敢怠慢,連忙振元外接,總算是再次地把輦身的重量重新接回到了自己手中,宗主的話說得很清楚了,四人趕緊運起真機,孜孜地在週身脈絡內連續運行著。此時外力相加,卻是讓鬼哭與鬼鈴──人廠但不覺得有廠負擔,更相反地在心中覺得痛快無比;二人都感受到體內氣脈狀態已是與方才截然不同,那氣機的活潑跳躍,實是以前練功時所從未感受過的。

    一些脈絡本來窒礙未通的地方,居然都已經是元力充滿,溢溢而流。

    現在的鬼哭鬼鈴兩人,就像是個很久沒運動的人那般,渾身真力飽漲,有一種恨不得吐出來一些才暢快的感覺,飛輦的外加力量,正好提供了二人多溢的真力有處可施,全身運轉下,其痛快淋漓處,實是讓二人忍不住酣然專注,渾忘身外之事。

    於是飛龍元力收回,讓四個弟子輩的好手全力藉此調功練訣,承接了飛輦的全部重量。

    被飛龍攝進九鬼飛輦裡面的睬睬與盼盼,雖然身為派中第二長老的徒兒,但卻是從來沒有機會進入過這個派中只有宗主才能夠有權進入的著名九鬼飛輦,此時一被飛龍攝進輦中,立即對輦中舒適的情形大感意外。

    二人沒想到這個從外面看起來頗有點令人心驚的巨大骨輦,裡面居然是這麼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盼盼一雙秀目游移,好奇地看看這,望望那,忍不住開口說道:「真沒想到原來宗主的九鬼飛輦裡面是這個樣子?」

    飛龍微微而笑:「你從來沒見過嗎?」

    盼盼搖不搖頭:「啟稟飛龍主人,九鬼飛輦是咱們派裡代表宗主的表徵,類似這種模樣的浮空飛輦,數盡整個真人界也不超過五輛,尤其它整個車體通由具有靈質的人類與其他靈物骨材所造,更是獨一無二的寶物。這個飛輦一向是只有宗主能夠有這個資格坐在裡面,姊姊和盼雖然是師父的徒弟,說輩份是五鬼級,但是其實入門修道的時間,連許多三鬼級的弟子也比不上,只能在外頭遠遠瞧著飛輦,那裡會有資格坐在裡面?」

    飛龍聽得聳了聳肩:「你現在就坐在裡面了呀,其實也沒什麼吧?,一睬睬在旁邊其實也是一直在觀察著這個著名飛輦的內部情形,同樣的也為飛輦內外截然不同的感覺聽驚奇,此時聽到飛龍主人這麼說,便也微笑開門道:「這是托了飛龍主人的福,現在才能夠進得來,否則睬睬和妹子也只能在外頭待著的……」飛龍這時突然接口道:「睬睬盼盼,你們就別叫什麼飛龍主人了好不好?這麼聽起來,不但我自己覺得有點奇怪,別人聽了更莫名其妙,你們還是和其他長老及弟子那樣,叫我宗主就可以了吧?」

    睬睬盼盼停不了雙眼的游動觀察,睬睬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師父交待說……」

    「我知道,我知道……」飛龍接著睬睬的話尾:「不過那是因為魅兒神魂依歸在鬼旗之上,而我現在又恰好是鬼旗的主人,不讓她這麼叫的話,她自己反而會不大舒服,這純粹是元氣質性牽引的緣故,和你們的情形可不大一樣的……你們放心吧,魅兒那邊有問題的話,就讓我和她說去,行吧?」

    飛龍會這麼說,其實是感覺到,她們兩個人對自己稱呼,和派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樣,聽見所有人都叫自己宗主,這「飛龍主人」就顯得有點怪怪的了。

    睬睬與盼盼當然知道如果依照派中的規矩,宗主的身份重於一切,不管和宗主原先是什麼關係,只要他一旦成派內宗主,所有的稱呼就應該全部改成宗主,以前的稱呼必須完全改過,這個規矩其實不止是九幽鬼靈派,差不多真人界裡的所有宗派都是這樣的。只是礙於師父的交待,二人才會在私不這麼叫著,既不明顯違反派中規法,又能順照師父的意思,不過再怎麼說,飛龍主人的命令,總才是最高不可違背的原則。

    只要師父那兒有飛龍主人擋著,二女倒也樂得遵命。

    宗主既已這麼說了……睬睬輕輕點著頭說道:「睬睬與盼盼當然立即改正,橫豎我們明白師父的意思,還是會在心裡以主人看待宗主的……」

    「哈哈哈……那就好……」飛龍轉頭對著盼盼嘻嘻笑道:「你瞧這個飛輦怎麼樣?」

    盼盼又美目四顧了一下:「啟稟宗工,本來盼盼從外頭瞧著宗主的這個全由白骨所組的浮空飛輦,總覺得又威風,又嚇人,如今一進來,還真沒料到飛輦裡面居然是這個樣子……

    看來看去,連一根骨頭都見不著,佈置得又舒服又閒適,實在是讓人很難想像現在飛輦正在空中迅速地飛行著哩……」

    飛龍見盼盼果然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不由得高興地說道:「是呀是呀,我也這麼覺著呢……」

    睬睬也笑著說道:「謝謝宗主讓睬睬和盼盼進到飛輦裡面來,不然還一直以為裡面也和外頭瞧著那般地嚇人……」

    飛龍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你們連注元旋動,運器飛行都還不會,怎麼也跟著一起來了?」

    睬睬和盼盼聽了飛龍的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有點侷促的模樣,好一會兒盼盼才輕聲輕氣地說道:「姊姊和盼盼跟著一起來,也好伺候著宗主嘛……」

    飛龍搔了搔頭:「我們這次是去做件對我很重要的事情哩,有什麼好伺候的?」飛龍話中所指的,當然不是那個什麼邪宗大會,但是睬睬盼盼可不明白,還以為飛籠的意思是指在邪宗大會的時候自己給宗主增加麻煩,不由得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兒那般,站在那兒有點不安起來。

    宗主說的可是實話,自己姊妹的功力一向就淺薄,在那種隨時都在宗主比宗主的,弟子比弟子的場合,若是有個什麼地方讓派中刷了臉面,豈不是先就落了本派威風?又過了好一會兒,睬睬才囁嚅地說道:宗主,盼盼剛才說的可是實話,因為聽說這次是去參加真人界難得一見的邪宗大會,六位長老功力最好的弟子九幽六魂以及鬼哭鬼鈴,都一起隨行了,長老們想說連他們的徒兒都跟著來了,睬睬和盼盼是宗主的徒兒,總不好落著沒來,而且師父一向是不跟其他人大接近的,有些事兒還是只有睬睬和盼盼才能伺候……所以……所以……長老們才決定讓睬睬和盼盼來的……」睬睬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只是她技巧地沒提到當長老們問她們要不要隨行時,以這個理由死要跟著的,其實正是她們自己、飛龍聽了睬睬的話,覺得好像真的還很說得通的樣子,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聳廠聳肩地說道:「好吧,正巧有了這個飛輦讓你們停身,不然還要九姑長老挽著你們兩個飛行,豈不是有點麻煩?」

    盼盼趕緊問道:宗主放心,姊姊和盼盼在邪宗大會的時候,一定盡量待在飛輦裡頭不露面的,不會讓那些什麼都要暗自較量的邪派傢伙們逮著機會,使本派因為我們姊妹功力不足而丟臉的……邪宗大會是宗主很重要的事,姊姊和盼盼都明白的。」飛龍歪了歪頭:「邪宗大會有什麼重要?我去也不過是為了好玩而已……」睬睬與盼盼聽得一愣,盼盼忍不住就問道:宗主方才說的不是這件事嗎?」飛龍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啦,要不是六位長老都說我們該去,我才不想先去參加那個什麼邪宗大會哩,我說那件重要的事,是指和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合作,去找紫柔宗主遺體的那件事……」

    盼盼驚訝地說道:「那件事比邪宗大會還重要嗎?」

    睬睬此時立即搶著攔住盼盼的問題:「盼盼,宗主自有他的分寸,我們不曉得也無須多問……」

    盼盼被姊姊提醒,明白她說得極是。有些事兒還是別問太多,也不是她們該知道或者該問的,立刻有點歉然地回答:「盼盼多嘴了,請宗主原諒……」

    飛龍不在意地哈哈笑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們,而是這件事情連我也並沒有個很清楚的概念,只知道到時見事辦事而已……」

    睬睬與盼盼當然不曉得站在她們面前的飛龍宗主,連他自己是怎麼來的都搞得不大明白,只認定宗主有其神秘的隱晦,馬上就知機地閉上了小嘴。

    飛龍又伸手抓了抓頭:「在我心裡,只有這件事是最重要的,可是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有些問題的答案,唯有紫柔能幫忙,所以不只是感情上,便是在理智上,我也二正是要想盡辦法,把握住每一個可能,讓紫柔她們的生精命脈,在這個空間內重新啟動運轉的……每一個可能我都二正要去試試的……不管這個可能有多小……我二疋要去做的……要不是找紫柔必須得邪不死派他們帶路,而偏偏他們又堅持著非得到邪宗大會去和他們的宗主見面同行不可,否則那個邪宗大會雖然聽起來挺熱鬧有趣,我也是不會想先去參加的……」

    睬睬與盼盼這時才明白原來那個紫柔宗主的遺體,必定是包含著什麼很重要的秘密,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宗派,連本派的宗主在內,都在打她遺體的主意。所以她們兩人倒也非常識相,不再多嘴追問,只是雙雙點頭,表示瞭解。飛龍說到這裡,想起了紫柔,眼神中抑鬱又現,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我現在多想馬上就能夠見到她……見到她們……可惜因緣錯縱,總也有些閃失,讓我沒辦法很快地和她們搭上,只好再稍微往後挪一挪了……只是不曉得還要多久就是了……一睬睬見飛龍眼中那種深沉的迷茫與失落又好像快要出現的模樣,她可是曾經掖牽引得陷進裡面去過的,見狀連忙開口,想導引掉宗主的注意力。宗主,鬼音長老曾經告訴睬睬這次的時程,因為之前他派在側,不好明言,所以要睬睬向宗主找個機會稟報,如果宗主有什麼計劃,可以即刻傳他過來。」飛龍神念果被睬睬的話引去了注意,隱然的愁緒思念轉淡,望著睬睬問道:「是這樣嗎?那太好了,你先告訴我這次的時程是怎麼安排的?」

    睬睬點了點頭,回答道:「以我們這次出動的人數與速度,要到太玄山大約是一天多一夜,我們在今夜休息之後,約在明天的上午就可以到達太玄山的無回林外,聽說飛東具名的宗派因為這次的聚會並不是在任何一個宗派所在,所以為了招待前去的各派,他們已經在無回林外清出了一個縱橫千步的廣場,搭起了一個平台,以備讓前去的宗派駐營與議事之用,同時因為這次聚會事態緊急,時機倉促,還請各派體艱適簡,多多包涵他們的不周之處。」

    飛龍聽了點點頭:「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到就好了……嗯,你是說明天上午就可以到了嗎?」

    「是的,宗主,鬼音長老是這麼說的……今晚休息一夜,黎明就馬上繼續航程,午時之前便可以到達……」睬睬回答;「如果一直飛行不去的話,豈不是今夜就可以到了,還休息做什麼?」飛龍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中間還要停不來休息。

    睬睬和盼盼對看一眼,可有點搞不清楚宗主的意思。

    「宗主,」睬睬謹慎地問道:「宗主是想竭力盡氣,急飛而行,搶在今夜到達太玄山無回林麼?」

    被睬睬這麼一問,飛龍立刻就想到了這些長老弟子們的真氣狀態,同時也明白是自己問錯了。

    「噢!是了,我倒忘了他們的真氣和我不大一樣,經過這麼一段長期運轉飛行,是得要一夜的時間來恢復元氣,才能再繼續剎環……是我問錯了……」飛龍打著哈哈地說道:「宗主,」盼盼不解地問道:「您是說您都不用休息嗎?」

    飛龍點了點頭:「是呀,我從清醒到現在,除了那段玩『找死遊戲』的時間外,倒是還沒有休息過……」

    睬睬和盼盼聽得有點迷糊,不大確定飛龍的意思。

    宗主是說他都不用休息補練,讓元氣在緩運中恢復疲勞的嗎?還是說他已經很久沒休息了?該是後面這個意思吧?哪有人可以一直耗損精元,而無須補復的?二人還在弄不大懂,飛龍已經又繼續問著睬睬:「好吧,除了今夜休息一宿,明天上午可以抵達之外,鬼音長老還有什麼交待嗎?」

    睬睬突然走近飛龍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鬼音長老倒是沒有什麼其他交待了,反而九姑長老要睬睬向宗主密稟,宗主靠墊不有個暗格,裡面放了九姑長老去跟其他長老取來的所有四系第九級法訣共八冊,請宗主收納,因為邪宗大會轉眼即至,宗主可以趁這個時問,將所獲得的無上秘訣與派中這最頂級的八冊法訣相互對照,說不定可以讓宗主有更多的體會,多些心得助力,也好應付即來的邪宗大會。」睬睬說完就想退了不去,飛龍卻覺得睬睬在他耳邊細語的姿勢,長髮烏絲,有幾縷輕輕地拂在他的手上,只覺得她秀髮散逸,模樣俊俏無比,不由得就在睬睬想退不去的時候,伸手拉住她的纖手,讓睬睬本來想退不去的身子,就這麼在他靠坐的身邊,也輕輕跪坐下來。

    飛龍瞧睬睬那副生怕語音被其他人聽去的有趣樣子,便也湊著頭,在睬睬的耳畔輕輕說道:「好吧,那麼你伸手到靠坐下找找……」

    睬睬紅著臉伸出白嫩的纖手,到飛籠斜靠著的靠墊不摸索著,心中不由得因為這個動作,想起了在沭浴問也是這麼伸手到宗主胯下,套弄著他那怒挺陽莖的旖旎情景,忍不住心兒又顫顫地跳動起來,粉頰上的兩層暈紅更甚。

    飛龍靠近睬睬秀氣可愛的耳朵說話時,突然聞到睬睬身上透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只覺得好聞之至,忍不住就再湊近了點,在睬睬耳畔頸側,嗅了起來。

    睬睬但覺耳頸一陣輕癢,似乎是直搔進了她那浮浮的心坎裡頭一般,禁不住本能地想躲,卻又覺得手筋腳肌陣陣發軟,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飛龍見睬睬的頸項又白又嫩,秀氣的耳垂更是染著一層淡紅,正想在那兒吹口氣,突然就聽見旁邊的盼盼「噗嗤」一聲,姊姊還沒因癢而笑,妹妹倒先忍俊不住了。

    飛籠回頭伸手,一下就把正捂著小嘴的盼盼給拉了過來,也哈哈笑道:「睬睬的長髮耳頸聞起來好香哩,盼盼是不是也這麼香?快來讓我聞一聞……」

    盼盼的身子被飛龍這麼陡然一拉,立腳不住,幾乎是整個倒在飛龍身上,耳中聽到飛龍的話,還沒動作,盼盼覺得耳畔頸項已經好像有什麼蟲兒羽毛在輕輕佻弄般,從心裡就癢了起來,連忙鬆開捂著噗嗤笑出來的雙手,抱著兩耳格格笑道:「宗主饒了盼盼吧……盼盼那兒最怕癢了……」

    飛龍順手就抱著盼盼細細的腰身,她那為了表示掙扎的輕輕扭動,反讓飛龍覺得頂舒服的:「那你笑什麼?我也只不過是聞聞睬睬的香味,有什麼好笑的?」盼盼像是真有點怕飛龍來嗅她耳頸的樣子,雙手依然沒有放不,頭臉更是埋在飛龍的懷裡,傳出來的話音倒似被什麼蒙住了那般:「盼盼不敢笑了……盼盼不敢笑了」一邊說是不敢笑,盼盼的語尾可是咭咭格格地不停,哪裡有一點收笑的樣子?飛龍正想把盼盼抱頭的手兒拉開,在她伯癢的耳頸上好好嗅上一嗅時,也是嘴角含笑的睬睬已經從靠墊不頭摸出了一疊書冊。

    睬睬把那疊書冊放在靠墊旁,又伸手從靠墊下摸出了另一疊。

    「這個是書嗎?」飛龍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瞧過書冊的模樣,不由得就順口問道。睬睬確定座墊不的暗格內已經沒有東西了,便將暗格的拉屏拉上,也沒細察到飛龍問話的內容,便點了點頭道:「這個大概就是九姑長老說的法訣書冊了……一埋頭在飛龍懷裡的盼盼這時也放開了雙手,在飛龍環抱不好奇地坐直身軀:「九姑長老說的就是這個嗎?」

    睬睬點了點頭,飛龍則是充滿興趣地拿起了其中的一本,不斷地翻動著,看了這本再看那本,只覺得上頭密密麻麻的畫了些奇怪的線條符號,睬睬倒沒有像飛籠這般好似從來沒見過書冊的模樣,只是把飛龍翻來弄去,搞得凌凌亂亂的書冊一本一本疊好:「宗主,如九姑長老所說,也許這八本九級法訣能夠對宗主有點幫助,宗主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看看讀讀吧……」飛龍聽了睬睬的話,不由得停不翻書的動作,愣愣地有點傻了。

    這些密密麻麻的「宇」,它們認得飛龍,飛龍可是半點不認得它們。

    「睬睬……」飛籠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你是說這書讓我自己讀嗎?睬睬點頭笑道:「當然啦,憑我們的修練程度,怎麼會明白書裡說的是什麼?」飛龍怔怔地苦笑道:「如果連你們都不知道書裡說的是什麼,那我就更談都甭談了……」

    睬睬聽得有點迷糊:「宗主……你是說……你的意思是……」

    飛龍翻開書,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字跡:「我連一個字都不認得,怎麼讀這密密的一大群?」

    盼盼在飛龍懷裡驚訝地說道:「宗主……原來……原來你不識宇呀?」

    飛龍很自然地聳了聳肩:「是呀,在這之前,我可從來沒翻過書的……」睬睬與盼盼聽了飛龍的話,不由得有點面面相覷起來。

    盼盼好一會兒才抽了口氣道:「好險好險,幸虧九姑長老把書冊先放在這兒,不然宗主您這一下豈不是就穿幫了?」

    飛龍像是個孩子般地問道:「真要這樣,我就說我本來是認得這些字兒們的,只是太久沒用,一下子就全想不起來了,這樣好不好?」

    睬睬哭笑不得地說道:「當然不好了,睬睬從來也沒聽過這種事,偶爾忘了幾個宇還情有可原,全都想不起來,那除非是腦袋被飛輦撞個正著了……好端端的變成這樣可不容易讓人相信……」

    飛龍搔了搔頭,還是嘻安笑臉地說道:「沒關係啦,盼盼不是說了嗎,幸虧九姑長老已經先把書冊放在這兒了,所以我們應該也不用擔心了吧?」睬睬還是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道:「宗主,您到底是不是如長老們所預測,已經獲得了本派之前得道飛昇祖師的精元與法訣?」

    飛龍很坦誠地搖了搖頭:「沒有呀,哪有這種事?」

    「那麼宗主對派中的法訣,倒底瞭解多少?」睬睬又問。

    飛籠忍不住又抓了抓頭:「真正屬於九幽鬼靈派的法訣,我一個也不曉得……」「什麼?」睬睬和盼盼同聲壓地了音量驚呼著。

    「你們不用這麼驚訝吧?我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我懂九幽鬼靈派的法訣過。」飛龍有點訕訕然地說道。

    二逗不會是真的吧?宗主,之前您不是還和三派訂不了合作協訂,要為紫柔宗主憑屍招魂嗎?若不是懂得本派招魂秘術,豈能臻此?」睬睬又問道。

    「找之前不是也和長老們說了嗎?你們也在場的,難道忘了?我不是要憑屍招魂,而是想試試能不能讓紫柔她們神魂重聚,再啟生機關竅麼……」飛龍強調似的回答。

    盼盼這時倚在飛龍懷裡,也忍不住有點懊惱地說道:「看宗主後來說要讓長老死而復活,嚇得長老們忙不迭地告退,姊姊和盼盼還以為宗主是說著玩的哩……」飛龍攤了攤手:「我說的是真的呀,這個方法是我自己體會出來的,和九幽鬼靈派的法訣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盼盼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如果宗主真的都不知道本派的法訣,又怎麼能成為鬼旗之主,還變成了師父的主人?」

    飛龍摸了摸被寬大的九幽鬼袍包在裡面的鬼旗綾尾:「能量的原則都是差不多的,我也不過是以神念鎖住鬼旗本身氣波力量的振動層次而已,這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睬睬與盼盼當然不知道什麼是「以神念鎖住鬼旗本身氣波力量的振動層次」,不過在這位宗主的口裡說來,這個素以九幽鬼靈派第一大法著稱的「都天十二天鬼陰符大法」,好像也比健身體操沒有困難到哪裡去的樣子。

    一既然長老們已經把派中最高等級的法訣交了出來……」睬睬想了一會兒,又問飛龍:「加上長老們都以為宗主是獲得了某位飛昇祖師的精元與失傳法訣,那麼當長老們和宗主作功法術訣探討的時候,宗主準備怎麼辦?一飛龍聳了聳肩:「我不知道耶,不過我想元能真氣的運作模式都差不鄉,到時說不定他們也看不出來哩……」

    一宗主有多少把握不讓長老們發現?」睬睬有點懷疑地問。

    飛龍尷尬地笑笑:這個這個……嗯……這個這個……我半點把握也沒有……一睬睬與盼盼對看一眼,都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她們到現在才明白,這個九幽鬼靈派的當代宗主,根本和九幽鬼靈派半點關係也沒有。

    既沒有獲得九幽鬼靈派前輩飛昇祖師的真元,也沒有任何九幽鬼靈派的認識。這位宗主根本就等於是來插花的而已。

    「怎麼辦?說不定宗主到時候就在這個上面穿幫……要不要問問師父?」盼盼說道;睬睬沒有回答妹妹的問題,只是伸手拿了本書,在上面翻了翻,隨口念道:「……夫陰者,非暗非濁,非沉非虛,乃以陽者對言爾。是故欲集陰者,須破暗濁沉虛之執,素觀淨念,方能聯性聚質,集非性於同性,合非質於同質,引相異之相同也……」

    睬睬停了不來,問飛龍說道:「宗主,這一段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飛龍又聳了聳肩:「當然啦,這麼簡單的意思有什麼難的?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睬睬與盼盼又驚訝地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盼盼跟著拿起另一本書,也讀了起來:「……幽遠不定,非實難測,鬼靈之義,是為精魂之別名也,非龜毛免角,非虛空架屋,實乃虛現,虛乃實質,渺渺冥冥,以彰形具,故名鬼靈而非鬼靈矣……」

    讀完之後,盼盼又睜著秀目望著飛龍.飛龍還是很輕鬆地道:「哈哈哈……原來九幽鬼靈是這個意思……這段比較不容易說得明白,但是它的意思也沒多深,解釋也許得花點時間,倒是想要明白裡面的意思反而簡單許多了……」

    睬睬望著盼盼說道:「看來我們是找到個辦法了……」

    飛龍饒有興致地說道:「嘿!你的意思是由你們念出來給我聽嗎?」

    睬睬點點頭:「是的宗主,既然你一聽就明白了我們念的東西,那麼我們把這些法訣都念一遞,宗主豈不是就都會了?」

    飛龍也興奮地點頭同意道:「說的是,說的是,睬睬你真聰明,想到了這麼個好辦法……那麼你們就快找一本來開始念吧……」

    睬睬相盼盼連忙把那八本書全部整理了一下,才知道這八本法訣分別是《幽冥陰氣訣》《鬼靈煞氣指要》《咒音振元篇》《都天天鬼竅法》《九幽鬼靈術施訣》《靈火斬魂經釋》《陰魑萬鬼咒動節說》《鬼眼七竅解錄》。

    這八本書,幾乎已是包括了九幽鬼靈派最主要的幾個鎮派術法,要是真的被飛龍完全弄懂了,當個宗主絕對已是大有餘裕了。

    「我們要先從那本書開始念起?」盼盼看著八本書訣,不知道該從哪個先著手。「就先從陰符系的主要氣訣,幽冥陰氣開始好了……」睬睬拿起了那本《幽冥陰氣訣》,一、翻開了第一頁,又對飛龍說道:「宗主你準備好了嗎?睬睬要開始念了……」「沒問題,你念吧……幽冥陰氣就是鬼手主練的真氣嘛,放心,我已經很有一點瞭解了……」飛龍很有把握地說道。

    於是睬睬就開始從頭念了起來……

    就這樣,飛龍和睬睬盼盼,便一個念一個聽,抱佛腳式地研究起九幽鬼靈派的八種深奧圭曰訣來了……

    飛龍聽著睬睬輕脆的語音念著那本《幽冥陰氣訣》的內容,只覺得聲聲入耳,入耳領會,一點困難也沒有,剛開始飛龍還很聚精會神地傾聽著,後來他就發現睬睬所念的內容,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得他根本不須要那麼聚精會神。

    於是飛龍就湊過頭,跟著睬睬的目光,瀏覽起書頁上的文字來了。

    然後飛龍就發現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在他的感應中,那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文字符號,在睬睬的語音念誦經過的時候,似乎是被某種力量所激,一個連一個地開始放出了某種強烈的訊息。

    就好像滿篇的文字,突然隨著誦念,一個字一個字地放出了某種淡淡的光芒。飛龍邊聽著睬睬誦念不停的語音,邊仔細地體會著這種奇妙的感覺。

    成串的字句,好似跳出了書頁,在空中嘶嘶地散放著微光,每一句的其中所含的意思是那麼樣的清楚,接著飛龍的心坎,隨著感應的擴展,好似打開了一扇吸力強大的門扉,急速地將那散放淡芒的文字訊息給完全吸進了心門之中,在他的心靈裡形成了一種無法解釋的穎悟.嚇!我的老天,原來這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文字,竟是由許多如此明確的訊息所組八‥而成……

    在書頁上時還隱晦地讓飛龍難以察覺,沒想到在睬睬的念誦之不,竟然會變得這麼飛揚散放起來。

    飛龍清楚地察覺到,書頁上的訊息,就像是沙坑中沉靜的沙粒,原本是如此靜靜地躺在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字形沙坑之中。

    但是當睬睬的神念注意掠過,尤其是還把這些文字念出來的時候,竟然就像是在那些沙坑的上方刮起了陣陣的強風,使得那些原本沉靜的沙粒訊息,陡然就激揚飄飛了起來。

    加上睬睬把每個字都誦念出來的動作,更是好像有個其大無比的大腳丫子,深深地踩進了那文字形的沙坑之內,用力攪拌那般,把那些訊息給攪得滿天飛舞,四散翻滾。

    那些訊息是如此的明顯,而又如此強烈地烙進了飛龍的心房,在那一瞬間,飛龍開始快速地記住了那些符號的意義。

    嘿!原來同樣的字形,當和其他不同的字形聯接在一起的時候,竟會傳達出如此許多不一樣的訊息內含……

    當睬睬把整本《幽冥陰氣訣》念完的時候,飛龍不但已經完全明白了書中所述的《幽冥陰氣訣》所有內容,同時也馬上就分辨出,這通篇九千四百六十二個字的訣書,其實只有用了兩千一百二十三個不一樣的字。

    可是那些字和不一樣的其他宇連在一起時,其中所傳達的訊息卻已是大大地不同了。

    令人有點匪夷所思地,飛龍也在睬睬讀完的時候,已同時學會了這兩千一百多個宇的用法。

    睬睬把這本書念完,停了一會兒,對著飛龍問道:「宗主,怎麼樣?這本書訣的內容宗主是不是已經悟通了?」

    飛龍眼中透著隱隱的紫紅流芒,點頭回答:「當然啦,沒有什麼很難的地方嘛,你念完時我就全明白了,只是我覺得這本書訣的闡述,有些地方還不是非常深入,甚至其中有十六處還有點怪怪的,像是不大對的樣子哩……」

    睬睬聽得飛龍這麼說,又有點驚訝駭然,又有點興奮高興.驚訝駭然的是,她活了這麼大,從來也沒見過居然有人是以這種方式把派中列為著名三氣之一的幽冥陰氣給悟通的。

    而且,這本秘笈,想要修練得完全明白,有點成就,花個三年五年,已經算是資質極佳,本性靈慧的了。

    ;就以現在宗內而言,敢說全書都已悟通的人,恐怕數來數去也不超過三四個。而這位神秘的宗主,就在她囫圃吞棗,不辨字義地誦念一逼之役,居然表示這就巳經全部悟通了?

    她同時興奮高興的是,如果真的經過她這麼一念,宗主馬上就明白了書訣中的意思,那麼之前她們所擔心的問題,豈不是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現在的關鍵只在:實際上,是不是真的像宗主所聲稱的,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本書訣中所說的一切內容。

    二芳的盼盼也像是難以相信這麼一不,宗主就把三氣之一的幽冥陰氣給搞懂了,不由得語氣有點懷疑地問道::「宗主有沒有弄錯?這樣你就都領悟明白了?」飛龍又點了點頭:「我想是差不多了吧,不然你們問幾個問題來考考我吧……」睬睬與盼盼互相對望一眼,同時苦笑道:「對於宗內的法訣,我們倆個從來就是最沒慧根的,怎麼練都不對,方才雖是念過了一遏,卻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念完我們大約也忘完了。I飛龍回想起方才二人神念與訊息振動層次相合的程度,不由得也同意地道「這個說的也是,你們的神念層次,受到體內那個怪異脈輪的影響,幾乎足無法與書中的訊息振動相合,練上一百年,悟上五十年,恐怕也是白搭的.」

    睬睬盼盼聽得一愣,雖然宗主話中有些名詞不大曉得指的是什麼,但是宗主大概的意思卻還是懂的。

    盼盼立刻就皺著秀眉問道:「宗主,你是說我們兩個再怎麼練宗內的法訣都沒有用了嗎?」

    飛龍又點了點頭:「沒錯,再練上一百年也沒用,你們的神念振動層次和書中的訊息差別太大,想會合同振大約是很難的了……一盼盼聽得大感氣沮,不由得垮著臉兒說道:「怎麼會這樣呢?派中不管聰慧愚鈍的弟子,悟起這本法訣,多則五年,少則三年,雖然不敢說全部悟通,但是或多或少總也會有點小小的成就,怎麼姊姊和盼盼練了超過十年,卻總是連第一層都過不去?難道姊姊和盼盼真的這麼不堪造就,愚昧蠢笨嗎?」

    飛龍聽了盼盼的話,立即大大地搖著頭:「不是不是,你這麼說就差錯遠了,你們姊妹兩個,不但不笨,說起你們神念的靈動快速,實是屬於我極少見過的聰慧,而我從來沒見過的……」

    「既然是這樣,怎麼我們對派中的法訣卻又領悟得如此之慢?」睬睬在一邊也跟著問。

    飛龍望著兩個充滿疑惑的姊妹,輕輕將二人攬入懷中,細心地解釋道:「這種情形得從兩個方面說起……第一,所謂對書訣的領悟程度,其實和你聰不聰明是有些關係,但也不是絕對的……」

    「宗主,你這麼說盼盼可有點不大明白呢……領悟法訣,不就是越聰明的越容易領悟嗎?怎麼又說不是絕對的?」盼盼縮在飛龍寬厚的胸懷之中,不解地問。「當然不是絕對的嘍,讀懂法訣,和能悟通法訣,基本上就是兩件事,不能搞在一起的,舉個例於來說,有一個聰明人認字不多,因此在讀懂法訣上,就會很有困難,但是其實這個法訣的內含,對他來說也許簡單得很……可是先透過書訣的豐句組合,把書裡的意思搞懂,對他而言就得花去不少時間,如果以此而便論定他比一般人笨,豈不就是一個錯謬了嗎?」飛龍左右攬著兩位俏女郎,語音輕柔:「再另舉一個例子,有另外一個人,也非常聰明,但是同時又很沒耐心,書訣讀沒兩句,神念意識的焦點就已經偏移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像這樣的人,你可以說他很不專心,但是卻不能說他悟性不夠的……」

    睬睬和盼盼被飛龍攬抱著,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舒服,耳內聽得宗主溫柔無比的話語:心中一直以來的喪失信心不由得漸漸恢復,立即同時點頭,沒有插話。「我方才發現,其實書中的文字,就是一種振動力量變得很微弱的訊息群而已,但是弱雖弱,那個訊息的本質卻還是存在的。當有人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神念波動會激起訊息的反蕩,變得明顯起來。尤其方才睬睬把這些訊息用嘴兒念出來,神念集中的程度更強,所以激起的訊息反饋也就越劇烈……」飛龍依然繼續解釋著:「可是這樣還沒到你已經了了這些訊息內容的程度,當你的神念集中到了書中的文字組合,激起了原本沉潛的訊息重現後,你還必須不斷地專心調整著你的神念波動,嘗試著去切入到這個訊息的振動層次內,最後當你的神念與書中訊息產生一種共通振動後,那些訊息才會進入你的神念之中,然後你才會明白這書裡的文字倒底在講些什麼的。」

    盼盼在飛龍懷裡咋了咋小巧細嫩的紅舌:「老天,看書就看書,盼盼從來就沒想過這麼一件簡單的事,原來還有這許多過程變化……一「沒錯!只是這些過程的進展速度很快,你又沒注意而已,其中的過程從來也不曾少過那─項的……你看書時,二正是要動著腦筋,轉化文字的意思,然後你才會明白書裡在說些什麼,只是當你抓得層次已經越來越清楚在哪兒,便也能越快地將訊息收入神念之中,最後這個過程會變得飛快,你的神念就自然而然地察覺不出來了……」飛龍微笑著說道:「當你看到一個深奧難明的句子時,你的神念會努力地不停嘗試轉化探測,想弄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個過程才會比較明顯地察覺得到……而這個期間就是神念振動不斷在伸縮探測著訊息振動的時候……」飛龍懷裡的睬睬這時也插口問道:…I麼樣說起來,是睬睬和盼盼理解探測文字的敏銳度不夠麼?不然怎的我們怎麼練總是無法抓到法訣的精髓?」

    「也不足,方纔我說的只是一個方面而已,而你們姊妹的情形,則是屬於另一個方面……」

    盼盼立即接口道:「另─個方面?還有另一個方面?」

    「當然啦,方才說的是一般你們在讀書時的通常情形,這裡面最容易出問題的,其實並不是訊息本身真的那麼深奧難解,而是在於神念理解訊息內容的途徑。再難的法訣只要能讓人瞭解,通常十有八九並不是法訣的內容很難,而是敘述法訣的文字訊息不容易讓人抓得到而已。『紅色』這個概念本身沒有什麼難瞭解的,但是如果敘述的文豐變成『比橙色深一點,比紫色淺一點』,就讓讀的人很難抓得到它的意思了……你們明白嗎?瞭解訊息的內容,只有兩種結果,就是完全明白,與完全不明白……中間足不會有所謂的『有點明白乙的……會有這種『有點明白,但又還沒全部明白』的結果,通常問題不是出在訊息內容本身,而是在於敘述訊息的方式。一飛龍努力地想以最簡單的方式讓二女明白他的意思:「紅色這個詞兒,每個見過紅色的人都一眼就能瞭解的,可是這個詞兒要是說給一個天生的瞎子聽,那只能算是白搭丁,因為他根本就沒見過紅色……這就是我說要嘛就是能明白,要嘛就是完全不明白的意思……可是如果紅色你不說紅色,而是說『熟李子色』,『鮮血色』,那麼這個訊息就得拐好幾個彎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會有『慢慢有點明白』這種結果出現的原因了……」

    睬睬與盼盼聽得心中隱隱像是被觸動了什麼那般,好像對一些事物有了新的體認。

    「而你們兩人的情形,卻不在這裡,而是在於神念的特長與習慣……」飛龍繼續不停地說菩、.「神念的特長與習慣?」盼盼與睬睬不由得在口中重覆著.「是的,如方纔那個例子,一個瞎眼的人,通常耳朵會特別敏銳,這是一個人體元氣能量平衡的基本狀態,當眼識的元能減少或是斷絕的時候,元能會跑到其他的五識去,自然會強化了那五識的功能敏銳,所以一個瞎眼的人,通常耳朵會特別靈通,皮膚會特別敏感,記憶思考也會相對增強。所以當一個瞎子聽到你說『風聲』這個詞兒的時候,神念感應所注意引動的範圍,絕對是兒一般人要來的強的、他也許會告訴你『風聲』有輕吹的、微拂的、激動的、溫柔的、強勁的、狂猛的等等,每一種都不同,然後你就會發現原來『風聲』有這麼多種……而這就是他的神念振動範圍的特長與習慣……」飛龍邊說著,邊比手劃腳地強化解釋:「所以一隻猴子,當你在和他談有關游水的事物時,它也許不會完全不明白,但一定是比較不容易瞭解你說的話的。而同樣的,若是你跟一隻魚兒談心,要想讓它明白爬樹時的樂趣,必定也很不容易收到它的回應的……這也就是說,當一個人的神念振動有了某種特定的專長與習慣之後,對於和這個範圍相差太遠的訊息,當然就比較不容易理解了……」飛龍說到這裡,低頭望著睬睬與盼盼:「我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嗎?讓你們的神念修練老是沒有進展的,正是這個原因……」

    睬睬聽得心領神會,隨即問道:「宗主,你的意思是,睬睬和盼盼的神念振動,早就有了固定的範圍與特性了?而也是這個原因,讓我們修習派中法訣時,怎麼努力就是順不起來?」

    飛龍高興地點著頭:「正是如此,一點沒錯……所以這不是因為你們沒有慧根,而是你們早就有了神念振動的特別層次……那才是你們最能發揮神念力量的範圍。」盼盼的眼中又有了困惑:「如宗主這麼說,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而我們姊妹們的特殊層次又是什麼?」

    飛龍對於盼盼的問題,顯然也有點想不出答案:二逗個說實話,我現在也是一點概念沒有的……但是我可以確定一點,就是這些都必定和你們兩人的體中怪異脈輪有絕對的關係……」

    「脈輪脈輪,又是這個脈輪搞的鬼……」盼盼嘟著小嘴,忿忿地說:「這個怪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跑到我們身體裡面的?弄得我們好彆扭呀……」

    飛龍抱著盼盼的手臂緊了緊,口中依然安慰著說道:二吳急莫急,盼盼,我會盡我的力量把這個神秘脈輪弄清楚的……」

    盼盼聽見了飛龍充滿溫柔安慰的話:心中只覺得一陣激動,似乎是只有在這個本派宗主,神秘男人的身上,才能找到一點安全的慰藉那般,忍不住就緊緊抱著飛龍的身體,頭臉埋在他寬厚的胸膛之上。

    飛龍為了轉移盼盼的感觸,便即拿了另一本書,然後低頭在盼盼的耳邊說道:「嗯……

    盼盼的耳頸果然也是好香哩……方才睬睬念了一本,現在盼盼也念一本來給我聽聽妤吧?」

    盼盼只覺得飛龍說話的同時,輕輕的氣風不停在她敏感的耳頸搔動著,不由得一陣癢感從心底直泛上來,忍不住「咭」地輕笑出聲,在飛龍懷裡坐直起來,接過了飛龍手中的書冊,格格笑道::「宗主所命,盼盼哪敢不遵……這就為宗主唸書啦……」

    飛龍還是攬著盼盼的細軟腰身,也哈哈笑道:「那太好了,下回我就要你把衣服脫光,讓我把你全身上不都好好嗅嗅聞聞……」

    睬睬和盼盼聽了飛龍這麼毫無避忌的話:心中猛地一跳,只覺得又是害怕,又是心顫,又是燥熱,又是羞怯,隱隱還有一絲的興奮喜悅,諸感紛呈,一不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釐清,只好垂不了頭,埋在飛龍的懷裡,盼盼知道這位大孩子般的宗主,可是沒有什麼忌諱的,說得出來就會做得出來,別一時興起,真的要她馬上就把衣裙脫光,那可就真要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於是盼盼不敢怠慢,連忙就拿起手中的書冊,開始從頭念了起來。

    盼盼語音比較脆亮,念的速度可不像她姊姊睬睬這麼舒緩有致,抑揚頓挫。她念的速度蠻快的,一個字一個字連連綿綿,絕少停頓,聽起來倒也另有一番美戚。

    還好飛龍經過了前一本的練習,又已經瞭解了神念振動與文宇訊息振動的關係,馬上就掌握到了脆生生語音的盼盼模式,也跟著湊頭和盼盼一起看閱著書上的文字。盼盼的神念集中程度要比她姊姊睬睬強了點,而且書中文字的訊息受盼盼活潑的的感應中,實與在虛空中曼舞翮翩沒什麼兩樣,讓飛龍馬上就沉浸在這場瑰麗的舞姿之中。

    盼盼念的這本正是鬼符魅兒最擅長的「都天大鬼竅法」,講的就是「都天十二大鬼陰符大法」的立訣起術內容,比前一本《幽冥陰氣訣》要長多了。

    只不過盼盼念的速度頗快,所以當她念完的時候,倒也沒有比睬睬念《幽冥陰氣訣》多花去多少時間。

    經過了這一陣,飛龍認得的字,已經超過了三千五百字以上了,以他這時的程度,一般較為簡單的行文章法大概也已經都能應付了,盼盼在念完之後,像是有點伯宗主想起之前要把她衣裙脫光聞嗅全身的要命念頭,連忙又趕緊拿起另一本書,遞給了睬睬:「姊姊我念完了,接不來該你了……」說完身子一縮,就靠到了飛龍的懷裡……

    睬睬當然明白這個妹子在擔心什麼,倒也不拆穿她的心思,只是接過書冊,望了飛龍一眼,然後在他笑意盈盈的眼神中開始念誦起來。

    這三個人,就如此你一本,我一本地為她們的宗主臨時抱佛腳起來。

    九鬼飛輦依然在空中飛行前進,偶爾可以從窗綾繃緊的簾布邊緣透進呼呼的天風,但是輦身倒是穩穩地宛如不動,可見輦外扶把而飛的鬼眼四人,顯然是非常仔細地駕推著飛輦的。

    一點一滴的時間,與大段大段的空間,便在偶透的呼呼聲與不斷的讀書聲中溜飛而過……

    當盼盼把最後一本書念完,飛龍已經可以算是九幽鬼靈派中,對所有法訣瞭解得最為透徹的一位修真了。

    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領悟,派中大約是沒有任何一位長老可以比得上了。即使是魅兒也不行。

    當他把所有的訊息再重新叫出來,整個融合調整了一下之後,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知識,大約已經是和九幽鬼靈派的那八本原始法訣有點不一樣了。

    那已經不再純粹是九幽鬼靈派的法訣了。

    而是摻入了一些陰陽宗的陰陽概念,和屬於他飛龍特有的特殊領會。

    以他現在的程度,才算是真正可以當上九幽鬼靈派的宗主而無愧。

    等他腦中的訊息安靜歸一,重新架構的概念隱退收回,睜開眼睛時,他就看到睬睬已經把那八本書冊收進了原來的靠墊暗格之中,而盼盼正拿著一盞香茗準備給他。「哈哈……這一不你們可就別擔心長老們若是問起我關於功法訣要的事,會因為不懂而穿幫了吧?」飛龍接過盼盼手裡的香茶,順手暍了一口。

    宗主,這八本書都只念了這麼一遍,您就已經全部瞭解了嗎?」盼盼在飛龍旁邊坐不,有點懷疑,又有點好奇地問。

    「呵呵……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考我嘍……」飛龍順手又捏了捏盼盼的粉嫩臉頰。「唉呀……宗主,」盼盼有點撒嬌地說道:「之前我們不是說過了嗎?派中的秘法,我們都是練了許久沒什麼進展的,怎麼會有這個能力來考宗主?』飛龍依然笑容不斷:「那我這麼說了你又不信……」

    睬睬這時也靠座在飛龍的身邊:「盼盼妹子不是不信,而是宗主這種悟性,實是我們姊妹連聽也沒聽人說起過的……真要算起來,宗主豈不是天資程度可稱天不第一了嗎?」

    「呵呵……方纔我不是說了嗎?瞭解的時間長短,並沒有和所謂的天資愚慧有那麼絕對的關係的……」飛龍把兩人輕攬入懷。

    「說是這麼說……不過……」盼盼還是很難想像居然有人只不過是聽人把如此深奧的訣法念丁一遞,就已經完全悟通了。

    「沒錯的啦,我所佔的便宜就在,我的感應對於書中訊息的振動層次,特別敏銳,所以也就特別容易抓到那個訊息的真正內涵,不用去在文字上繞太多的圈子而已啦……」飛龍還是嘻嘻地笑道、睬睬與盼盼,此時心中實是對於這位神秘無比,異能力量難測至極,可是偏偏卻又有時像個大孩子股頑皮的宗主,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這裡面有崇拜,有傾心,有關注,有牽掛,有尊敬,還有一點畏懼,再加上一點點呵護……實際上二人實在也很難分辨得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從沭浴間明白他不是師父之後,二個姊妹已是漸漸地越來越想和這位宗主在一起了。

    因為當她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總是溢滿了那麼多的滿足與快樂……那是她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特殊感覺。

    二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輦身輕輕傾斜了一不,感覺得出飛輦已經開始往下降落了。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19
第九卷 第二章 傅法活兔

    「他們好像開始下降了……」睬睬在飛龍懷中說道。

    「如果你們方才說的沒錯,今天晚上會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的話,那麼現在是差下多了。」飛龍人雖然在飛輦之內,而且窗幕緊閉,看不見外面,但是他的感應卻是隨時都在細察著週遭所有人的情形。

    確實是如睬睬所感覺到的那般,這個三派聯合的隊伍,從最前面的邪不死派開始,到最後面押輦的九鬼姑婆為止,連人帶輦,都在朝著一個暗黑的山腰下降飛行,雖然飛龍的眼睛瞧不見,但是在他的感應中,他卻知道現在外面已是日兒隱落的初晚時分了。

    他們在輦裡這麼唸唸說說的,也在下知下覺中,耗去了白天的飛行時間,輦外本來風音放亮的高空風切聲,已是慢慢轉成了比較接近地面的柔和風聲了。接著風中的聲音已是雜進廠只有在山中最容易聽見的葉片帶風聲,然後輦中輕震,飛龍和睬睬盼盼都感覺飛行了一整日的九鬼飛輦已是停了下來,「啟稟宗主。」輦外傳來了鬼音閻羅粗粗的聲音:「我等的行程在此休憩一夜,鬼靈四衛已去立帳架幕,待會便請宗主下輦入帳。」

    鬼音閭羅的聲音一出現,睬睬和盼盼就趕緊從飛龍的懷裡站了起來,好像生怕輦外的人透眼可以看進來那般。

    飛龍也從靠墊裡起來,睬睬便把輦門打開,三人陸續從待了一天的飛輦裡走了下來、眾人找的這個落腳處,是一片坐落在山腰上的平地,在還算平坦的地面上長著頗長的雜草,下過這個時候卻好像是被掃刀給全部修整過了那般,踩在上面,倒也不覺得雜亂,飛龍知道在降落之前,最前面的吸日奪月派「吸日七姬」已是先就運動元氣,飛劍繞舞地把這片平地的長草全部掃切了一遞,才會有現在地面上好似鋪了一層軟短毛毯般的結果。

    四派的弟子門人們,在一落地後,取水的去取水,搭蓬的去搭蓬,架帳的去架帳,取石起灶的取石起灶現在飛龍的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別看他們把這些雜事做得手溜腳的,好像很簡翠的樣子,若換成了飛龍來做,恐怕他也會和那次初試人裝那般,搞得一團亂還帶砸鍋。

    「宗主」陰風劍王這時也走了過來說道:「宗主其實下用現在就下來的,夜宿的雜事弟子們還得忙一會兒,待宗主的幕帳架好,再請宗主就行了……」飛龍仲了個大懶腰:「哇!在飛輦裡頭坐了一天,可氣悶的很哩,下來走一走也舒爽多了。」

    旁邊的鬼音閻羅呵呵笑道:「把飛輦的窗幕拉開,就不會氣悶了……下過宗主坐了一天的飛輦,晚膳前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晚膳?晚膳是什麼東西?

    正想問問,遠處走來了吸日奪月派的月奼副宗主,臉上掛著小女孩般的純真笑容,對著飛籠說道:「宗主哥哥,我們找的這個落腳地還好吧?」

    飛龍毫不遲疑地就回答:「很好呀……這裡是你找的嗎?」

    月奼笑著搖搖頭:「不是,不是,這種事兒無須我來找的……待會兒晚膳時,妹子我想請宗主到我那兒去用,不知道宗主哥哥肯不肯賞個光呢?」

    飛龍這下子總算是想到晚膳是什麼了,便也毫不考慮地就說道:「好呀,你在哪兒呢?」

    月托生女嘻嘻一笑:「咱們女孩兒家,總是得挑個比較隱密的地方嘍……我們立帳的地方在比較靠山腰那兒……」

    這片落腳的平地,一邊是靠著山腰,現在日頭已落,月光未出,往山腰那兒望去,還看下大清楚,只有一片高高的黑影而已,除了看得出來這個山頭實在算得上頗為雄峻之外,其它的倒是暫時還看不清楚。

    平地的另一邊,則是一個山谷,對面也是三四座比較小一點的山頭,一眼瞧去,同樣也是陰陰的瞧下大真切。

    飛龍聳了聳肩:「那麼你要我現在就跟你過去嗎?」

    月奼格格地笑道:「宗主哥哥,可別這麼急吧?我們得準備準備,才好招待宗主這位大貴客哩……」

    說完也不等飛龍有什麼回答,便即轉身去了,臨行前還拋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等到吸日奪月派的月奼副宗主嬌小的身形走遠了,鬼音閻羅才在飛龍身邊悄悄地說道:「宗主,您真的要應月奼的邀請,到她那兒去用晚膳嗎?」

    飛龍聽他問得好像有點話尾,便即轉頭說道:「是呀,不好嗎?」

    另一邊的陰風劍王立即接口說道:「吸日奪月派一向凶狠多詐,這回在宗主的手下可是幾次都弄得狼狽非常,這時來請宗主過去用膳,可得小心他們動什麼歪腦筋哩……」

    飛龍聽他說得有理,便喔地一聲回答:「這樣說來,那我還是別去的好了?」

    這時九鬼姑婆也插口說道:「宗主現在已經答應她了,當然就該去了,只是宗主去時多注意一點,以宗主之能,那些妖女想也變不出什麼花樣的……」

    鬼音閻羅點頭附和地道:「九姑長老說的是,下去倒還像是有點示弱的意思了,下但以宗土之能無懼於她們,屬下們也是近在咫尺,有什麼動靜我們馬上就會知道的……」

    飛龍點了點頭:「唔,好吧,那麼我就小心一點好了……」

    因為月奼,表面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女孩子般,一方面很難讓人產生如臨大敵的警覺,一方面她所顯示出來的純真模樣,讓飛龍不由得就會想起紫柔,因此飛龍其實在心裡都是對她頗有好感的,所以才會在她來邀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應承下來。這時被長老們提醒注意,才想到他這個鬼符可是假冒的,不由得有些後悔了。

    「真麻煩,吃個飯還得注意這些,早知道就不去了……」飛龍抓了抓頭道。

    「宗主是該去的啊!」九鬼姑婆安慰地說道:「吸日奪月派現在暫時算是合盟的友派,拒絕於理不合,而且就像鬼音說的,難道我們還怕她們弄什麼狡獪?宗主放心去吧,只要多警醒一點就可以了。」

    飛龍哈哈一笑,心中暗自說道:「我也知道要警覺一點,可是我什麼習慣細節都下大懂,想注意也不知道從哪裡注意起咧……」

    算了,去就去吧,有什麼事兒,到時再說好了。

    飛龍天性就不大會擔心什麼事,沒多久也就把這事兒丟到了腦後,看著門人都忙著立火生炊、設帳立幕,連睬睬和盼盼都在出輦之後就去忙了,飛龍看得好奇心起,便也興致勃勃地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問或還忍不住跟著幫了點忙,倒也並不無聊。

    九幽六魂,是九幽鬼靈派的二代弟子中,功力比較不錯的修真。

    其中有四個,就是在接宗大典的時候,看定祭桌四方的護衛。

    其實現在是鬼靈四衛的鬼鈴與鬼哭,本來也是六魂之一,只下過那時是叫做九魂,還得算上一個陰司秀七的弟子,可說是九人裡面功力最高的兩個。

    後來這兩魂被調成了宗主的四衛,陰司秀士的弟子也跟著他師父走了,所以九魂也就改成六魂了。

    這六個人其實都是長老們的嫡系弟子,九鬼姑婆的唯一女弟子是鬼娘,生得臉白體長,眉清目秀,不過就是一張美美的臉上難得見到什麼笑容,看來別的不說,九鬼姑婆那個以孤癖出名的怪脾氣倒是學得挺實。

    陰靈夫人的弟子叫做鬼妍兒,飄飄的氣質與靜靜的模樣,倒也很有陰靈夫人溫婉少言的特性,只不過她那秀髮常常垂遮著她大半的臉龐,飛龍還注意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確定她的臉上沒有什麼疤痕,相反的,還挺秀氣的。

    鬼娘和鬼妍兒是九幽六魂裡的兩個女郎,其它四個則都是男性。

    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都是同時收徒,除了鬼鈴之外,還有一個叫鬼兜兒,據說是派中收聚陰靈煞氣手腳最快的弟子,生得長手長腳的,比起飛龍也只矮了小半個頭而已,算是個很魁梧的大塊頭。

    鬼音閻羅除了鬼哭這個大弟子之外,還有一個鬼鼓子,臉上的橫肉就像是從他師父鬼音閻羅臉上割下來,然後再貼在他的臉上那般,不但兇惡得很,而且傷疤縱橫,說是又凶又醜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紅符法師雖然個人列名六太長老之末,但是教徒弟倒是派中比較少見的盡心盡力,二代弟子裡的六魂中,倒有兩個是他個人的徒兒,一個叫鬼青煙,一個叫鬼綠煙,都是練幽冥陰氣、煙符法訣的奸手,而這兩個人雖然修練的煙色下同,但卻是同樣的五短身材,黑皮黑臉,所以他們倆個倒是經常被同輩及長輩們暱稱做「青炭兒」和「綠炭兒」。

    這六個弟子,算是隨行中人的輩份裡最低的,所以每個人要做的事兒也最多,直是忙得內外穿梭,來去不停。

    飛龍本來看鬼兜兒架帳立幕,手腳俐落,也不用別人幫忙,一下子就設好了四個要給長老們休息的小型帳幕,心中覺得實在有趣,便也忍不住走到他身邊,學著他的動作跟著架弄起來。

    眾人見堂堂宗主,居然也跟著弟子搞弄起來,本來煞劍追魂祁鬼兜兒都想攔阻飛龍,不過見到他興致勃勃的模樣,便也遲疑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飛龍不但沒有把手上的迭帳架起來,還手忙腳亂地勾繩拉架,把旁邊兩座鬼兜兒設好的帳幕給拉垮了。

    這個時候上前攔阻,倒反而有點嫌宗主壞事的感覺了,煞劍追魂和鬼兜兒只好趕緊假裝沒看到,把眼光都轉到了其它的地方,飛龍好不容易把纏在身上的七八條帳繩扯開來,卻發現本來架好的兩座帳幕居然被自己不小心給拉垮了,只好很尷尬地直搔頭,耶?這些帳幕難道是紙做的下成?怎麼這麼輕輕一扯就倒了?

    看這個弟子的動作很簡單,原來這裡面還有許多力勁平衡的巧妙道理咧……

    飛龍很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趕緊一溜煙跑到其它地方去了。

    經過那個很安靜的鬼妍兒身邊時,她正在雙手拿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真氣凝聚,然後輕輕蓬地一聲,冒起了兩小團火,接菩鬼妍兒素手輕彈,就把那兩團火彈進了她身邊的兩個臨時以七石堆起的小灶裡面……

    她的動作馬上就吸引住了飛龍的注意。

    他立刻就把才纔的尷尬給忘了,靠近去問道:「你在幹嘛呀?」

    鬼妍兒見到這位長老弟子們都視如神明的新任宗主,不好好坐在舒服的輦上,竟然跑來問自己在幹什麼,心中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連忙躬身行禮道:「啟稟宗主,弟子正在立設火種呢……」

    飛龍好奇地又問道:「在設火種?那是要做什麼?」

    鬼妍兒被飛龍問得有點莫名其妙,還以為宗主是在問什麼深奧的問題來考較自己,下敢輕率回答,趕緊再問道:「宗主的意思是?弟子愚昧,下大明白宗主所出的玄問……」

    飛龍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我問的很玄嗎?咳咳咳……我是想知道你在這兒弄得這兩個火灶,是要幹嘛的……」看宗主的語氣溫和,眼露好奇,鬼妍兒這才有點明白原來這位宗主是想知道這火灶是幹什麼用的,心中不禁頓感奇怪,難道宗主連這個都下知道?

    鬼妍兒雖然在肚子裡這麼想著,口裡可不敢說出來,連忙恭敬地回答:「啟稟宗主,野外渡宿,立火灶除了可以照明之外,也可以在此煮茶作餐,準備膳食……」飛龍覺得頗為有趣,便又問道:「我看你們沒帶這麼多東西嘛,有什麼可以吃呢?」

    鬼妍兒見宗主問得好玩,便也笑道:「宗主,我們修真之人,可不會虧待自己的,方才青煙綠煙兩位師弟,已經在空中巡了一次山,除了偵查地形狀況之外,也帶回來了兩大捆果菜,四隻野鹿,六隻肥免,宗王有特別想吃什麼嗎?」飛龍歪著頭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嗯……我嗎?我只吃過一隻野豬王,聽說還是替一個叫什麼『山神老爺』的傢伙看門兒的,其它的倒沒試過了……」鬼妍兒當然不會知道飛龍說的真正意思,便又問道:「宗主是想吃野豬肉嗎?弟子這就叫人去找……」

    飛龍趕緊搖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是瞧你在這個灶兒裡丟了個火團,想來瞧瞧你在幹嘛而已……」

    鬼妍兒素手縮進懷裡,然後對著飛龍一伸,白細的手掌心中放著幾個黑炭珠:「方纔弟子是用這個火種起的灶火……」

    飛龍自然而然地拉起了鬼妍兒的秀腕,湊眼研究著:「火種?這個就是火種嗎?」

    鬼妍兒纖手被宗主毫不避忌地握著,不敢抽回,只是柔順地回答:「是的,宗主,這個就是火種……」

    飛龍把注意力滲進鬼妍兒白細手掌心的那幾個火種,立刻就明白了這個火種的質性:「喔……原來火種是這個作用……」

    然後他抬眼望了望鬼妍兒:「你這幾個火種送給我好不好?」

    飛龍在說這個話的時候,眼中竟然流露著純粹的希冀與盼望,讓她不由得興起一種孩童在向人要糖兒的特異錯覺。

    鬼妍兒心中直叫奇怪不已,但也不敢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飛龍高興地把她手中的火種取來,興沖沖地就走到旁邊的另幾個還沒設種生火的上石灶兒。

    鬼妍兒見到這位堂堂的大宗主,居然就這麼拿著幾個毫下稀奇的火種,好似一個得到了什麼好玩東西的大孩子般,走到其它灶旁準備好好玩一下的模樣,不由得停下手邊的工作,楞在那裡連手都忘了收回來。飛龍走到一個沒有起火的土石灶旁,兩指捏著一個火種炭珠,輕輕一聚氣機,珠內熱源立生,由裡向外立即蓬地著火燃燒。

    飛龍學著鬼妍兒的動作那般,扣珠往上石灶裡一彈,卻不料他認為學著妍兒彈指動作的強度,由他做來,力道卻已是超過了不知多少倍。

    但見咻地一聲,被飛龍貫注了大量氣機的火種立即衝進了臨時迭起的上石灶兒內,元氣摧發,火種崩解,立即轟然爆開,隆地炸起了滿天的火煙……

    飛龍自然而然地把煙氣束住,同時也發現自己居然笨手笨腳地把那個臨時作的土石灶兒,連同旁邊三個上石灶,都這麼一下給轟得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哇呀呀……這個灶兒未免也太脆了吧?

    飛龍又忍不住抓了抓頭,尷尬地轉過身,對著鬼妍兒乾笑著說道:「這個這個……哈哈哈……那個那個……那幾個灶兒都不見了……咳咳咳……」

    鬼妍兒有點傻眼地站在那兒,連回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其它的弟子們被這轟然一聲,也引得停下了動作,俱都轉頭朝著這裡望來。

    這時旁邊突然冒出了陰風劍王的身形,趕緊來替宗主解圍:「原來宗主所謂的生氣是這麼回事……屬下終於明白了……看來還是請宗主親自動手吧……屬下是無法參透其中奧妙了……紅符已經去弄了只野兔來了……宗主請到輦後來為屬下們示範一下如何?」

    遠處其它三派的人聽到這聲爆響,也有幾個人往這兒過來,陰風劍王身旁的鬼音閻羅與九鬼姑婆立即過去阻攔。飛龍聽得陰風劍王說的話,臨時有點摸下著頭腦地道:「野兔?紅符去弄了只野兔來做什麼?他喜歡吃野兔肉嗎?」

    陰風劍王連忙壓低聲音又說道:「宗不主難道忘了嗎?您不是說要試試本派的起死回生大法的麼?」

    被陰風劍王這麼一說,飛龍可就想起了之前在派內宗壬議事廳裡的對話,馬上就拍了拍手,把另幾個火種收進懷裡,很高興地說道:「是呀是呀……你們現在想嗎?那我們快過去吧……」

    飛龍像是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遊戲可以玩兒那般,馬上就和陰風劍王一起朝停在那兒像個小房子的九鬼飛輦走去了。

    於是這位讓人心驚肉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宗主,就這麼興高采烈地和幾位長老一起去了,留下一乾哭笑不得,怔在那兒好一會兒才恢復動作的弟子們在身後。

    紅符聽見了陰風劍王的話,急切問還真不知道到哪兒去找只活兔子,一瞥眼就見到徒兒鬼綠煙的腳下,躺著幾隻死鹿和死兔子,來不及考慮太多,立即提了一隻死兔子,跟著宗主的身後走去。

    「我們就到輦車裡頭好了,裡頭的空間倒比後面還大些哩……」飛龍看了看停在平地崖邊的車輦後頭一眼,就帶頭鑽進了大輦之中。

    九鬼飛輦本來是只有宗主才能坐在裡面的,七寶陰師在任宗主時,更是特別維持著這個派頭,除了整理清潔車內的弟子外,嚴禁其它人登輦,連長老們也不例外。

    本來陰風劍王對於宗主叫大家進輦車之內還有點顧忌,後來又想到這位宗主百無禁忌,而且要是真的施起這種聽也沒聽說過的大法,還是在封閉的輦內比較隱秘一些,便也不再說什麼,跟著飛龍就進了飛輦之中。

    這個車輦裡面的空間實是頗大,雖然後來去攔阻其它三派來探詢那轟隆一響的鬼音閻羅與九鬼姑婆也在一會兒之後跟著進到輦中,已經容納了飛龍及六位長老的飛輦還是沒有什麼擁擠的感覺。

    陰風劍王一見到紅符法師手裡居然提了一隻死兔子進來,不由得就有點氣地說道:「紅符,不是說去弄只活兔子嗎?怎的你反而提了只死兔子來?若是宗主術法有些什麼禁忌,豈不是對宗主不敬?」

    紅符聽了陰風劍王的話,立即醒悟他話中暗點的意思。

    沒錯,說不定宗王的這個什麼由陰風劍王臨時謁的「起死回生大法」,得要以活體生氣作為什麼啟動大法樞紐的話,自己這麼地拿了只死兔子來,豈不是等於當面給宗主難看?

    想到這裡,紅符連忙認錯道:「是是……陰風師兄說的是……紅符這就去另找一隻活兔子……

    飛龍倒沒想這麼多,只是一擺手地說道:「沒關係啦,死兔子也行的……不用再去找另一隻活的了……」

    紅符聞言,便即把手中提的那只死免子輕輕放在中間的軟毯上頭。

    六位長老在盤坐之後,都不由得盯著那只死兔子看了好一會兒。

    從來只聽過聚屍招魂,驅動法身,即使是對「死亡道」死亡的法體有著最精湛研究的邪下死派,也只聽過立訣起術以大法力量驅動屍體,從來也沒聽說過有死透死絕之後的生體,還可以返魂再生的……

    難道這位驚人手段層出不窮的怪怪宗主,真的可以做出這種只有在傳說中才存在的事兒?

    六位長老心中部同時下自禁地泛起了這種疑問。

    但是六位長老也同時忍不住地在心中興奮起來。

    每一個人都在注意看了中間的那只野兔之後,確定了這隻兔子真的是死透了的一隻死兔子。

    只有飛龍在仔細觀察了這只死兔子之後,笑著對紅符說道:「聽說這隻兔子是由青堙與祿煙去找來當作晚餐的,它的經脈往心臟處內縮,同時偏移了二寸,而且背脈處肌肉有十二條已是硬如乾柴,所有水份在一瞬間抽光,看來這是綠煙下的手,而且應該是在距離約十五步的地方放出幽冥陰氣的化煙箭氣波,擊中了這隻兔子的背部,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此說來,綠煙的幽冥陰氣當是有了四層氣勁的火候,不過他的氣機放而未收,才會整個背部的十二條肌肉都被擠成這樣……因此他在第五層的陰氣收勁上顯然是有點瓶頸了……」

    當飛龍的這番話說完,六位長老真正的起死回生都還沒見到,已經是駭然地怔在那兒了。

    這位宗主真是有點語不驚人死下休,居然就這麼樣不但抓出了這只死兔子的死因,更還推斷出動手的鬼綠煙現在的功法進度,連在哪一層上頭碰到了瓶頸都察照得出來。

    最瞭解鬼青煙與鬼綠煙的,當然就是他們的師父紅符法師了。

    他張著鬍渣嘴兒楞了好一會兒,才吶吶地對著飛龍說道:「宗主神眼,實在讓紅符驚歎……宗主說的不錯,綠炭兒的功法修為正是卡在四五層之間,這種情形已經快兩年了……」

    飛龍搔了搔腦袋想了想:「若按綠煙的體性,幽冥陰氣訣到了四層八分時,就可以轉由右手放出陰氣,左手起訣立符,到了四層九分時,再轉由右手起訣立符,左手放出煙氣,應該是可以很快收斂氣勁,左右同發的境界可以馬上突破的……」

    專擅紅靈煙符的紅符法師,聽了飛龍的話後,下由得就跳了起來:「宗主宗主……果然宗主是獲得了我派的前輩祖師失傳法訣,我居然會沒想到用這種方式來調換訣位,還直命他死練以破,實是該死之至……」

    每個人都知道在座的所有長老裡,就是以紅符法師最重視教提弟子,因此倒也沒有對紅符的激動反應太覺得意外。

    可是紅符專擅的煙符訣,是幽冥陰氣很神奧的運訣法門,除了紅符,誰也沒有他那麼清楚修練此訣的關鍵。

    但是看這個時候紅符的反應,競像是宗主倒反而比紅符更要瞭解幽冥陰氣中煙符訣的運作那般,實是讓另外五位長老又吃了一驚。

    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呢?

    看來宗主真的是獲得了前輩祖師的失傳法訣了,一想到這裡,鬼音閻羅也忍不住問道:「宗主,那麼咱練的咒音振元法訣,有沒有什麼好改變的地方?」

    飛龍將感應的波束鎖在鬼音閻羅的身上,仔細地觀察著他體內的氣機流動、經絡狀態、元精強度、穴竅通塞等等現狀。

    在那一瞬間,飛龍至少檢查了鬼音閻羅全身上下內外超過一百四十種的特定現行狀態,而在那個同時,飛龍也變成了最瞭解鬼音閻羅功法修練情形的人,甚至連鬼音閻羅對自己的瞭解,都比下上飛龍來得透徹清楚。

    「咒音振元的原理,我覺得有四處很有點問題,而鬼音你現在的狀況雖然已過了振音二十四變的階段,但是那四處的問題這時的影響就會出現,讓你在二十四變之後的第二十九變,成為你很難再進的巨大障礙……」飛龍把鬼音閻羅的狀態和咒音振元的功法原理細細比較之後,很有把握地說著。

    宗主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說入了鬼音閻羅的心坎裡頭那般,直讓他在修練的迷霧中陡然宛如見到了一線光明。

    「宗主神眼,說得一點沒錯,咱的狀態確如宗主所言……」鬼音閻羅激動下可自持,五宮都不由自主地擠到了一起,讓他本來很兇惡的臉龐變得更加醜上三分:「宗主……宗主……請宗主務必大發慈悲,開示弟子二一,弟子必定敬記大恩,粉身碎骨以報……」

    鬼音閻羅會這麼激動,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般而言,修練這條路,雖說天資努力缺一下可,但是恰當的指導,顯然是更為重要的。指導得宜,進步速度自然會比自己盲目摸索要來得迅快許多。

    所以通常在剛開始修練的時候,因為有前輩先進們提供修練的心得,自然會讓新進的修真少定許多冤枉路。

    可是隨著修練的路越走越深,能夠提供意見與建議的人就相對的越來越少,於是有許多地方就必須要由那位修練已深的修真自己去嘗試摸索了。

    等到像鬼音閻羅這般程度的老修真,實是已沒有其它的人能夠再給他珍貴的指導了,一切只有靠自己去尋找突破。

    這倒不是說鬼音閻羅的功力已是派中最高,而是諸人所修的法訣各異,即使是同修咒音振元的另一位長老陰靈夫人,也因為長簫與琵琶用勁運氣的方式不同,彼此依然是有著許多差異的。

    而這也就是為什麼說修練到了這個層次,努力下努力,已經下是最重要的進步突破原因了。

    天資的穎悟與否,因緣的機遇有無,反而變成了是否能夠繼續下去而有大成就的關鍵所在。

    動修苦練是必須的,但是有突破成就卻是靠機緣與天份。

    同時這也是鬼音閻羅為什麼會如此激動的原因,甚王對飛龍已經自稱弟子起來了。

    「你的問題不在於你的努力,而是在於這個咒音振元裡的四個謬誤,當你的振元進入第二十四變時,內聚的真元就要開始轉為外發,與你們使用兵器的功法配合起來,才能在修練到最後,一舉突破振音三十變的瓶頸。」飛龍邊說著,就邊調動感應,仔細地切入了另一位修練咒音振元的高手陰靈夫人的體內,詳盡觀照她的真元修練狀態:「像陰靈長老的情形也和鬼音一樣,都是卡在第二十九變上頭,原因也是一樣,你們內聚的真元主要根源依然定在氣海之中,修練到了這兒已至盡頭,除非你們的真元能夠增加超過三倍,下然這第二十九變是超不過去的……而咒音振元全部三十二變你們恐怕很難達到巔峰了……」

    陰靈夫人在一旁,也是聽得心領神會,此時連忙語氣無比恭敬地說道:「宗主,方才宗主的話裡,已是指明另有正途,弟子應該如何著手?」

    陰靈夫人在說話的時候,也已是和鬼音閻羅一般,都開始以弟子自稱,而且為了表示恭敬,身子已從坐姿站了起來,躬身低頭,如見師長。

    飛龍伸手把陰靈夫人拉得又坐了下來,對著她和鬼音閻羅說道:「如我之前所說,你們的關鍵不在第二十九變,而是在第二十四變。這一變中,你們的咒音振動聲源該由氣海轉成外發器訣的中心脈輪,等到第二十九變一過,突破到三十變就會非常自然,如水之人海,一點瓶頸也沒有了……」

    陰靈夫人與鬼音閻羅同時心中振動,大悟說道:「宗主的意思是……」

    飛龍已經清楚地察覺到兩人體內的咒音振動根源,已經在這時悄悄暗起二十四變訣,依竅運動,而同時咒音根源也徐徐轉移朝向了新的脈輪中心:「不錯,你們現在做的就對了,二十四變之後的運行,振源該由內聚而轉外發,鬼音簫音在喉,幽靈琵琶在手六脈,依此而行,進到三十變絕無問題……

    陰靈夫人與鬼音閻羅突然這時心竅通透,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尤其不可思議的,是自己暗起變訣,宗主也是好比明燈觀照,宛如目見,俱都忍下住在坐墊上仆伏下拜,口中同時說道:「謝謝宗主的指導,弟於們感激下盡……」飛龍哈哈笑道:「這沒什麼啦,我也只下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旁邊的陰風劍王見到宗主就這麼三兩句話,居然便讓陰靈夫人與鬼音閻羅同時突破了修練許久的困境,下由得也慨然歎道:「宗主的神異實是讓人驚奇又再驚奇,雖然這只有幾句話,但是舉世又有誰能如此準確地說得出?如此看來,宗主必定是前輩飛昇祖師顯靈,我九幽鬼靈派注定當興矣……」有了鬼音閻羅與陰靈夫人的前監,其餘四人已是有點按捺下住,恨不得馬上請宗主提點自己的修練訣法,所以每個人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飛龍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情,便也毫不保留,立即接著說道:「至於修練鬼靈煞氣的陰風與煞劍,你們兩個則是因為一個專練鬼靈火術,一個質性受到『陰風煞劍斬魂術』的影響,雖然修的是同一個法訣,但是屬性也有點不同……」

    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聽到宗主已經說到自己,馬上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傾聽著。

    「不過總的而言之,鬼靈煞氣全部二十四層,你們都可以說得上已是全部貫通了,尤其陰風配合上四法中的煞劍斬魂術,所能發揮的威力確實是不小的……」飛龍邊切入二人的氣脈狀態中細細觀察著,邊不急不徐地說道:「可是鬼靈煞氣,一開始就是以吸納外陰魂質做為修練的根本,所以當二十四層全部貫通時,外放的威力還算可以,但是如果想再強化時,就會受到這個根源起因的限制,再強也有限了……」

    飛龍這話正好說到了陰風劍王的心裡,而這個也正是陰風劍王現在所遇到的困擾:「宗主,您說的正是,近幾年不論弟子如何努力修持加練,功法威力似乎就是停在那兒,不再前進了,無論弟子再怎麼苦修,就是一點也不見進升,似乎鬼靈煞氣至此已至盡頭的樣子,實令弟子心中惶然而不知所以……」

    陰風劍王的話語非常懇切焦慮,可以感覺得出這位專注勤練的前劍鈴系副宗王,確實是遇到了極大的困擾。

    「原則上你說的沒錯,如果以鬼靈煞氣的訣法而言,我看最大的威力,所能到達的程度,大概也就是這樣了……」飛龍點了點頭說道。陰風劍王聽得心中大急:「宗主……那弟子怎麼辦?難道弟子修真之道,就到此為止,真的無法再進了嗎?」

    飛龍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鬼靈煞氣的程度會這樣,主要還是因為它一開始的功法設計就是以外氣為主,比較忽略了自身的精氣,光只吸納鬼靈陰煞,吸得多了自然就飽漲,再也不容易塞進去了,這時你們二人所習練的重心,就要放在內部的精練上,而不再是外氣的鍛修了……」

    煞劍追魂聽得很有點領悟,卻又模模糊糊地抓不大清楚:「宗主的意思是要弟子二人飛龍敏感地察覺到煞劍追魂在問話的同時,內在氣脈已有內斂的傾向。」「是的,就是你現在所做的這樣,你們兩人已經無須再粹修鬼靈陰煞了,重點要回到內脈的精煉凝縮,如果一直掌握著這個方向,應該是可以達到所謂的『鬼靈煞胎』的境界。」

    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聽得心中狂喜,「鬼靈煞胎」是創出劍鈴系的「劍鈴鬼祖」以藉以飛昇天間修羅界的大成就法訣,如果真的像宗主所說的這樣,豈不是露出了一條清晰無比的修仙大道?

    飛龍這次說的話兒更加簡單,沒想到竟把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在修練路上的久纏迷霧給一撥而散,青天乍現了。

    二人高興地也和鬼音閻羅與幽靈夫人那般,由盤坐的姿勢立即轉變成了仆伏在地,口中歡喜地道:「宗主大恩,弟子們由衷感謝……由衷感謝……」

    飛龍只擺了擺手,便又轉而對著九鬼姑婆與紅符法師說道:「至於你們二人的幽冥陰氣,比較不像他們那般程度接近,還是九姑長老的修為深了許多,紅符的真元強度比起九姑長老來差了不止三四籌……」

    紅符立時垂下了頭說道:「宗主,弟子比起九姑長老自是難以望其項背的……」

    飛龍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差也不過三四籌而已,還沒有到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的……我在這兒教你個簡單的方法,幽冥陰氣仿死而出,而以你現在的程度,每一段運竅布穴大約是六周天,你下回在運練的時候,死氣運完就轉化活氣透穴,單周天死氣,雙周天活氣,互相交叉運行,保證你進度飛速,不用三年就可以追上九鬼姑婆現在的真元程度……」

    紅符法師聽得瞠目結舌,幾乎難以相信。

    九姑長老功力深厚的程度全派皆知,高倨第一長老的時間,前前後後超過兩百年,而紅符法師位列六大長老之一,也下過是最近五十年的事,嚴格說起來,能比得上九姑鬼婆的七八成,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可是聽宗主的意思,如果按照他方才指示的方式做去,三年之內就能夠趕上九鬼姑婆現在的功力。

    別看紅符法師比之九鬼姑婆只差了兩三成,這兩三成花六十年的時間,紅符都下敢說能趕得著邊,如何按照宗主這麼一變訣,競連三年都不用,就能追得上?

    紅符還在那兒半信半疑,飛龍已經繼續接著說道:「九姑長老的幽冥陰氣雖然已是完全練透,佈滿了週身五十六竅幽冥穴,但是因為九姑長老專往死氣裡練去,並沒有注意到幽冥陰氣乃以生氣仿死氣,雖是以死氣克敵,但是其本質其實還是生氣,並下是真正的死氣,所以九姑長老的真元雖是派中無人可敵,可惜總還在死氣裡打轉,雖然速度拖慢了,但是九鬼姑婆還是用了沒有超過八九口氣的時間,便即繞行週身竅穴一匝。

    說得更簡單一點,這次的運行氣機,她那本來快速強勁的真元,好像變成了個速度比較慢的爆竹,沿著經絡通脈滋滋嘶嘶地下斷爆著氣震,波波透體而出……

    等到—周天行完,九鬼姑婆突然感覺到週身透亮,好像暫時變成了一個人體的大明燈那般,然後不斷有「嗤嗤」密響的氣波在她全身上下內外不停傳出。

    最後輕輕「波」地一聲,似乎是有個什麼東西在她體內被打穿了那般,然後她就感覺到有個什麼軟軟的,亮亮的,清清的,溫溫的東西,好像一顆大玉丸子地從她的天靈頂蓋輕輕落下,骨碌一聲掉在她胸腹的黃庭之間。

    在那一瞬問,九鬼姑婆只覺得渾身好像整個被貫通了那般,裡裡外外,上上下下,說不出的通透舒暢。

    她沒有什麼動作,但是週身汗滴已是嘩啦直下,一股氤氳之氣透然而出。

    本來九鬼姑婆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但是她畢竟是見識豐富的高深修真,立刻就想到了是怎麼回事。

    這這這……這難道是……

    她的心中狂喜至極,競有點不敢相信她自己所想到的解釋。

    等她睜開眼睛,又突然見到了其它五位長老,都用一種駭然的眼光死盯著自己。

    那種驚訝意外的表情,就像是九鬼姑婆突然變成了個三頭六臂的妖怪那般。九鬼姑婆自己也被他們的模樣嚇了一跳,下由得就開口問道:「你們……你們瞧什麼瞧成這副德性?莫不是不認得老婆子了?」

    五位長老還是那個表情,九鬼姑婆見他們依然是那個死樣子,正自有點不悅地想罵他們兩句,卻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那本來嘎嘎呀呀難聽至極的聲音怎麼下見了?

    在九鬼姑婆愣愣地有點傻在那裡時,鬼音閻羅已是語音有點嘶啞地說道:「老天爺……這種事怎麼能在如此霎眼問發生?」

    九鬼姑婆聽得更是迷糊:「鬼音你在說什麼?難下成老婆於變成鬼了,瞧你那個樣於……」

    陰風劍王這時也像是才回魂般地說道:「此時親眼所見,九姑你實也和個鬼差不多了……」九鬼姑婆有點不高興地瞪了陰風劍王一眼:「老婆子變成鬼,也不用嚇成這樣子吧?」

    九鬼姑婆說著就伸手要摸自己的臉,卻在那一瞬間發現本來皺如雞皮,枯如乾柴的手臂,這時已是完全變樣了。

    那隻手臂光滑如玉,膚色圓潤,哪裡還是原來自己所熟悉的那只可以和鬼怪媲美的枯手?

    九鬼姑婆大吃一驚,連忙再看另一隻手,發現那也是一隻滑玉般美麗的手臂。

    九鬼姑婆終於明白這五個傢伙為什麼會露出這麼一副見了鬼般的鳥樣子了。

    也不過就這霎霎眼的時間裡,本來皺皮滿臉,宛如風乾果肉的怪老太婆,居然在一陣強光芒暈繚繞之後,變成了一位風姿綽約,皮細膚潤的美麗婦人。

    這位美婦人也許稱下上給人多麼年輕的感覺,但是那種成熟而又透著歷練的風韻,也是絕對和「老太婆」扯不上半點關係的。

    她看起來好像約只有三十歲,但是又給人四十歲的透熟氣質,直讓人不由得被其吸引,卻又完全無法預測她的真正年紀。

    她的形像這一改變,立即讓人感覺到她本來穿在身上的那一襲老嫗裝,是如此的礙眼與不搭,簡直是不協調到了極點。

    鬼音閻羅這時已是忍下住叫了起來:「九姑,九姑……你你你到底是怎麼了?」

    煞劍追魂也有點迷糊:「莫不成宗主還會變戲法?」

    陰風劍王則是在沉思了一會兒後,對著飛龍問道:「宗主……難道……難道……

    九姑她……九姑她……「

    飛龍這時反而很高興地嘻嘻笑道:「你還是問問九姑吧……她的真元修練得很不錯的……只是太重死氣,一般比較有點成就,能夠精化肉身的修真們通常都能做到的維繫肉身形態,九姑反倒無法做到了……」

    九鬼姑婆這時也歎了口氣,對著飛龍盈盈下拜道:「宗主恩德……老婆子只有生受之了。」飛龍還是搖了搖手說道:「我對你體內的氣機改得並不很多,主要只不過是把你苦練的死氣轉活而已,黃庭元胎能成,大部份還是你自己的努力……」

    飛龍的話讓另外五位長老頓時又吃了一驚:「什麼?九姑已是完成了仙界元胎了麼?」

    九鬼姑婆點了點頭:「沒錯,蒙宗主恩典,老婆子我確實是真氣元胎已落黃庭了。」陰風劍王也讚歎般地微喟道:「這真要恭喜九姑了,元胎落成,仙種黃庭,接下來再修之路,便是要直上青冥,破界飛昇了……」

    其它人見九鬼姑婆真的達到了所謂人問修練最後一層,俱都不由得為九鬼姑婆高興起來,立時你一言我一語地向九鬼姑婆賀喜。

    輦內此時馬上熱哄了起來。

    派中有人仙胎結成,那可是一件下得了的大事,通常都要開典敬謝祖師的。

    即便是真人界,也是一件很難得聽見的大新聞。

    九鬼姑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說道:「老婆子有了這一點成就,實足全靠宗主的栽培大恩,若要老婆子自己修練,可真下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哩……」

    飛龍正要再說什麼,煞劍追魂已是笑著接口道:「九姑你太客氣了啦,宗主方才不是說過了嗎,這等成就主要還是得歸功於九姑的苦修實練呢……」飛龍見煞劍追魂說了自己的話,連忙就直點著頭道:「說的對說的對……」九鬼姑婆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對著飛龍再次拜道:「不管怎麼說,老婆於必定加緊勤修,以不枉宗主的恩德成全,畢竟結成元胎,還不是破界飛昇,老婆子定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宗主的厚望……」

    鬼音閻羅則是哈哈笑道:「這些都是當然的,只不過九姑,依你現在的模樣,還口口聲聲叫自己『老婆子』,可實在是不搭調已極,九姑你還是改改吧……咱聽著實在是很彆扭哩……」

    「是呀是呀……」陰風劍王也附和著說道:「我瞧九鬼姑婆後面那個『婆』大可刪了,以後就叫九鬼姑行了……」

    另一邊的煞劍追魂也湊著趣道:「還有咧,九姑的那一身老太婆裝,也得換換哩,不然這麼看去,實在不倫不類咧……哈哈哈……」

    一向很少說話的陰靈夫人這時也含笑說道:「九姑,等宗主這兒告一段落,我就送幾套衣裳去給九姑……」

    這個外號上可以把那個「婆」字去掉的「九鬼姑」聽著眾人的話,也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們這些傢伙,倒是尋起老婆子……不……尋起本長老的開心啦?當心本長老一人給你們一杖……」

    說時臉上的笑容宛如含顰而發,居然透出一股艷媚之態……

    接著飛龍就開始,針對了每個人不一樣的特性,作出更具體清楚的注意事項,在更加細細察明他們每個人的氣機狀態後,提出了突破再進的指導。

    經過了這番提示開導,九幽鬼靈派的這六位長老所獲得的益處,實非言語所能形容,尤其飛龍並下是只說了概略性的原則而已,而是對每一個人現在的經脈修練情形,元氣運轉內容,甚至是氣行細絡的路線,都好像是能一一看透明白那般的清楚具體,那種感覺,簡直就是比他們六人自己,還要更瞭解體內的所有一切鉅細靡遺的狀況,實是讓六人怎麼也想不出來宗主如何會有這般的神通。

    因此在這時,六位長老已經是同時都對這位神異的宗主產生了一種弟子般的景仰與敬服,簡直就比面對著自己的師父還要恭敬……

    他們真是作夢都沒想到,這次跟著宗土進到飛輦裡面來,居然會在自己的功法修練上,有了如此一個關鍵性突破的長足進步。

    而且這次的討論最下一樣的,就是飛龍是同時對著所有的人說明其中某一位的功法訣竅。這使得不禁是被指導的那個長老有了極深的感應與體會,連帶的使得旁邊聽著飛龍開示訣竅的其它長老,也同時激發了他們各自不同的領悟。

    而也因為這樣,不但每一個人都對派中的各種不同法訣有了一層全面性的認知,更透過這種彼此有些差異的比較,讓每一個人都產生了許多旁通的體會,這次的經歷,讓所有的人許多觀念完全為之一新,功力修為的提升,實非言語所能形容與估計。飛龍在指導完之後,等眾人都再次細細體會了許久,便即開口說道:「你們這些新的感應體會,以後自己有空的時候,可以多多揣摩察照,一定會有很大的突破的……」

    話音說到這兒,飛龍停了一下,想到這次找大家來到飛輦裡的最主要目的,其實並不是為各位長老指導功法,而是為了示範一下他重新啟動氣機生命的能力。

    沒想到被這麼一耽擱,竟已耗去了不少的時間。

    其實飛龍自己雖然之前在老蛇和矮狗子身上,試用過重新啟動生命之氣,雖然飛龍自己的感覺是挺有把握,但是畢竟沒有親眼瞧過,所以倒也很想趁著這個機會試試,看這只免子是不是真的能夠「返死還生」起來。

    想到這裡,便也顧不得現在那深有領悟心得的六位長老,正都有點渾然忘我地沉浸在新悟的修練層次中,用力拍了拍手,提醒長老們注意:「各位長老們,現在的感覺只要記得,以後隨時都可以練習,現在請大家把心念放回這裡,可別忘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咧……」

    飛龍見大家都把注意力重新擺到了中間的兔子上,便又繼續說道:「接下來就回到之前的題目,我現在就要讓這只死兔子再活過來了……」

    雖然諸人浸淫在功法斬領悟中的感覺讓人沉醉,可是宗主的這句話,更激起了眾人的奸奇之心,於是都暫時把心中所感放下,再次注意起依然擺在中央的死兔子來。「宗主」對憑屍聚魂的法術頗為熟悉的陰風劍王開口問道:「弟子們雖然承宗主指導,對本派的功法都有了更深入的瞭解與掌握,但是再怎麼說,還是無法真正地起死回生,再造活命,宗主的這個大法是不是也屬於本派失傳的秘密法術呢?」

    飛龍聽了陰風劍王的問話,不由得想了一會兒,便回答道:「嗯,這個問題倒有點不容易說得清楚了……本來這個方式是我自己因為親身經歷,而從感應中體會出來的,所以可以說不是的……但是在我接觸本派的種種術法之後,卻發現其實和我之前的體會,還是多多少少有點關係的……這讓我很清楚地知道,各法也許有各種不同的發展,但是其實真正的原則與道理,卻還是只有一個的,這其中的差別,其實也只不過是方式、重點以及程度上有些不同而已……有時候是很難界定彼此之間是毫無關係的……」

    飛龍的話讓眾位長老聽得有點迷糊了。

    鬼音閻羅搞不大清楚地問道:「宗主,您的意思是……」

    飛龍又再補充地道:「本來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派中有些法訣還是有提到的,要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大正確……」

    加了婆字顯然已是有點不對的那位九鬼姑,這時則是擺著手對其它長老說道:「我們沒有宗主的功力,也沒有宗主的見識,還是別管這些了吧,要緊的還是看宗主怎麼施起大法哩。」

    其它五位長老聽得直點頭,立即同聲說道:「九姑說得是,這就請宗主起施法術吧……」

    飛龍點了點頭,神念霎時聚合,伸出右手,扣指一彈,只聽到嗤地一聲,從飛龍的手指尖彈出了一點雖然不會很大,但是光氣四射,照人眼眉的紫紅色溜芒。

    那點精芒,速度並不會特別快,但也在剛現的瞬間便已實實地擊中了軟毛地毯上的死兔身軀,然後紫紅強芒嘶然放大,直在它小小的,軟軟的,毛絨絨的身體週遭化為不斷來回流轉的亮芒,其間嗤嗤的細響密密相連,整個免身像是罩上了一層艷艷的紫紅光衣。

    在這只有點帶著淺褐色軟毛的免屍背面,集結的光層特別強烈,倒有點像是化做了好幾十片的細長芒線,有的純紫,有的純紅,有的又紫又紅,只是下斷交錯穿動,來回騰滾,耀眼精亮,好看非常,「生命的契機關竅要啟動之前,得先對這輛停駛的馬車修補一下……」飛龍一邊運氣啟元,輕輕牽動著精光能芒快速地復元免身背後所受的損傷,一邊嘴裡還盡量地說明,好讓目下轉睛的六位長老們曉得他在幹什麼:「通常生機命根會喪盡停止運作,最後死亡,大概都是由於體內去濁納清,排污吸新的功能變得弱了,體內的廢物越堆越多,最後才會把生機新氣給阻斷……如果人體之內,能夠一直維持著清新與順暢,一個生命是沒有道理崩解的。」

    鬼音閻羅聽了飛龍的話,下禁有點懷疑地說道:「宗不主,如果照您這麼說,難道肉體本來都可以不用毀壞的嗎?」

    飛龍手中啪地一彈指,兔子背後受鬼綠煙在殺兔之時所造成的損壞,已經修補完成,復元如初,接著就是整個免身奸像被一層層的光芒繞照般,發出了奇幻至極的麗光。

    飛龍一邊將感應從生體質性切入,一邊激元摧氣,驅動起這隻兔子體內的一百二十四層生機活氣,口裡依然不停地解釋著道:「我們身體的每一個部份,大到五宮肢體,內部臟器,小到經脈精血,微絡細端,都是在出生之際,由大自然老媽那兒組合而成的,並不是自己憑空生造出來的,所以嚴格說來,生體萬物之新生,實際上是一種新的組合而已,並非真的新創而來。而生體萬物之死亡,實乃因為這個生命本身排濁吸清,更新運轉的機制能力降低,致使運轉停頓,是謂死亡。因此其實所謂的死亡,本質上就是這個生體的命脈組合崩散而已,並下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消滅不見了的……」

    九鬼姑聽到這裡,也不自禁地喃喃說道:「這麼說起來,豈不是萬物皆能長存不滅了?」

    「大約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若是更仔細地來看,眾生原先的質性裡,設計得更精緻複雜一點,它們的生體質性要維持不滅,卻不是只局限在個體的生命而已,相反的,連我們人類在內,都用另一種更為具有變化性,同時也更能適應環境,更有機會生存下去的方式來運作的……」飛籠的語音依然平靜而溫和。

    「那是什麼方式?」陰風劍王也啟口問道。

    眾人聽著飛龍的話,都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宗主,就像是一個看透生命奧秘的先加,在他那平和溫柔的語音中,闡述著精微的妙道,這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讓六位九幽鬼靈派的長老,雖然不是非常地清楚宗主所說的話語,但是卻仍忍不住聚精會神地傾聽著。

    就像是六位徒弟,正在接受師父的教導訓誨那般。

    「那就是生育命眙,繁衍後代……」飛龍定定地回答。

    此時在中間的那只死兔子,週身亮芒突然問就這麼消失下見,只剩下兔子那軟搭不動的柔毛身軀還靜靜地趴伏在那兒。

    紅符法師也跟著其它五位長老一樣,全身貫注地盯視著那只死兔,耳朵卻是仔細地聽著飛龍的話,但是雖然飛龍的話依然盈繞在心,卻依舊有點下大明白,想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問道:「生育命胎,繁衍後代,豈不是已是另一個生命了?又怎麼說是藉由這種方式長生下滅呢?」

    「生命其實是包含了許多層次的,並不是只有你們所瞭解的這一層而已……」飛龍又補充說道:「我曾經認識一個怪怪的生體朋友,光是分散的個體就超過數百萬個,可是它的意識卻是只有一個,雖然它那怪異的身軀中,隨時都有數以千計的個體有些不容易了……」

    六位長老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細細地觀察著在飛龍手下顯得溫馴異常那只死而復生的免子,心中都齊齊湧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佩。

    對於宗主所說的那些解釋,雖然眾位長老們在心中都有了些隱約的概念,但是實際上因為沒有飛龍的特殊感應能力與奇怪無比的經歷,所以都是只明白了個大概,其實內心真正的體會卻是缺乏的。

    所以,儘管他們都有點瞭解,但卻完全無法再進一步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當他們眼見這一隻已是死亡的兔子,競在宗主撥弄沒兩下子後,突然就這麼活繃起來,實在已是讓他們難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了。

    難以想像中,六人心中都泛起了一層神秘與異樣的感受。

    「雖然宗主說得道理我們都有了些概念……但是……」陰風劍王歎了口氣:「但是親眼見到這只明明已死的兔子,就這麼的一末立訣,二未起術,只在宗主奧妙的元氣啟動下,居然生生地活了過來,陰風眼見神異,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陰靈夫人也伸出了白白的手兒,輕輕地撫著兔兒的兩隻長耳朵:「宗主所能所識,實是我等從來未曾聽聞過的新奇,宗主這些神異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若非宗主是我們大家本來熟悉的鬼符祖師,實在是會讓我錯以為宗主是從神異的天間所帶來,降生人世的玄妙天人……」

    另外五人聽了陰靈夫人的話,心中一省思,才發現目前所有的六位長老,早就已經是在無意中把這位驚人手段令人難測至極的神異宗主,給當成了天人級的祖師,根本就有點忘了他其實還是之前大家都很熟悉的鬼符。

    看來鬼符獲得了那位飛昇得道的祖師精元之後,真的越來越不像鬼符了……

    否則鬼符那有這麼神的?

    對於陰靈夫人的話,飛龍也不敢亂搭腔,只好哈哈哈打著迷糊仗般地笑著。

    心中正在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就聽到了輦外傳來了鬼眼的聲音:「宗主,吸日奪月派的月奼副宗主,派了落日仙子,來請宗主到她們那兒去用膳了……」

    飛龍及六位長老相互看了看,才發現從進輦到現在,又是提點功訣,又是復活示範,居然已是耗去了不少的時間。

    陰風劍王立即說道:「此次在飛輦中,實是受宗主指點說明,等於是開了弟子們的另一個視野,現在吸日奪月派的人已到,弟子們也不敢再耽擱宗主的應宴,在此再次拜謝宗主對弟子授功開眼的恩德……」

    說完就又一次的仆伏在地,對飛龍大禮頂謝。

    其它五位長老見狀,也不敢怠慢,跟著在旁邊伏身下拜。

    飛龍微笑著擺下擺手,說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謝來謝去的了,頂麻煩的,希望你們能夠掌握住方纔我所說的那些話,相信對於你們的修練,會有非常大的幫助的……」

    眾人起身之後,九鬼姑已是笑著說道:「宗主請放心,對於宗主這些字字珠璣的功訣提點,無異是更深的玄奧秘訣,我們又哪裡捨得輕忽?」

    「那就好……那就好……」飛龍在大笑中,便和諸人開門踏出了那在月色下顯得氣勢獰厲的九鬼飛輦。

    落日一看到飛龍走來。立即躬身行禮道:「九幽宗主應允本派月奼副宗主誠心邀構,賞瞼共進晚膳,特派落日前來恭請宗主一行。」

    飛龍呵呵笑道:「也不過就是去吃個晚餐嘛,有什麼賞臉下賞臉的?」

    旁邊的陰風劍王這時也躬身說道:「宗主,是不是要叫四衛們隨行?若有什麼吩咐,也好有人伺候?」

    飛龍想了想,說道:「應該下用了吧?她是請我,又不是請四衛,鬼眼他們不用去了吧?」

    鬼音閻羅聽見宗主居然一不小心,說出了這種有點沒見識的話,連忙補充著說道:「九幽四衛,本來就是跟在宗主身邊,聽宗主吩咐辦些雜事的,雖然此時吸日奪月派的朋友們和本派已算是同盟之師,宗主把她們當成了自己人,但是有四衛跟去,宗主臨時有什麼事兒,是不是也好交待些?」

    邀主而行,豈還有需要另請其護衛的?鬼音閻羅趕緊用「把吸日奪月派當成了自己人」的借口來掩飾,聽起來倒也還很有點說得通的樣子。

    一旁的落日這時也巧笑嫣然地說道:「宗主四衛,當然也是可以跟著宗主的……

    我們吸日奪月派也是一樣下敢慢待……「

    飛龍又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那就叫鬼哭鬼鈴跟著我去一趟好了……」

    從飛龍自飛輦中出來,就一直跟在宗主身後的鬼哭與鬼鈴立即應了一聲是,身形輕閃,就到了飛龍的身邊。

    落日瞥目之下,就發現鬼哭鬼鈴兩人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流暢自然,暗合韻節,雖然不是什麼刻意的展露,卻能夠隱隱覺察得出這兩個護衛弟子,功力顯然已達氣隨念轉的層次,不由得心中有點意外。

    咦?怎的這兩個之前在鬼靈大殿中見過的弟子,居然身手如此不弱?

    內心訝異,落日此時也無暇再多想什麼,便即對著飛龍躬身說道:「那麼晚輩就在前帶路了。」

    說完轉身朝著她們吸日奪月派的立帳所在走去。飛龍和鬼哭鬼鈴也緊跟著她的身後隨行。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20
第九卷 第三章 粉紅帳中


    吸日奪月派是第一批在此平台降落的修真,同時也佔了這個平台最靠近山腰的一塊地方。

    他們立帳的所在,幾乎有大半是深入了山腰的一叢茂密森林之中。

    吸日奪月派立起的帳幕有八九個,帳繩幾乎大部份都是綁在深綠粗大的樹幹上頭,和其它的宗派架設在平台地面上的帳幕有很大的不同。

    其中兩個最大的絲帳,一個是粉青銀包帳邊,另一個是粉紅金繡鳳尾,外幕三層,內帳三層,雖然是在野外露宿,但是遠遠望去,依然讓人產生一種奢華富麗的感覺。

    前面帶路的落日仙於,領著飛龍和鬼哭鬼鈴前往的,正是那一座頗大的粉紅繡鳳帳。

    不用說,這個當然就是吸日奪月派副宗主月奼的香帳了。

    落日是一個身材非常健美,舉手投足散發著艷艷麗光的女郎,身上穿著的是一襲鮮黃鵝絨小皮襖,腰下是百褶迭邊長束裙,因為身上的衣裳都是很貼身束體的,所以雖然飛龍等人是跟在她的身後,但是反而更能看得見她那豐盈的曲線,隨著她的款款而行,暗露菩息息醉人的風韻,飛龍的感官敏銳無比,從那掠鬢拂身之後,送到他鼻端的微微香風中,隱隱帶著一股誘人的女體香味,引得飛龍不由得注視欣賞起前行的落日仙子那裊裊好似曼舞的步伐。

    她那左右輕扭的細腰臀線,像是暗蘊著火焰般的熱情與嫵媚,連專修死氣陰質的鬼哭與鬼鈴,都忍不住被落日的風韻所吸引,偷偷地注意了起來。

    飛龍快速地將從鼻端嗅來的香氣收入氣脈中,很快他就發現這種微微的香氣像是具有一種能夠激盪氣機,使其暗暗浮燥起來的妙用。

    而她那輕擺而行的姿勢,也好像暗暗合著某一種奇特的韻律,竟可以讓體內的精元振動,被她那暗含韻律的動作帶得同動起來。

    在飛龍純一的觀念裡,倒也沒有對這種現象起了什麼疑心,只覺得前面的落日那曼妙的步姿行態,說不出的美麗。

    「落日,你走路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哩……」飛龍一點也沒想到其它,心中有了這種感覺,不由得就脫口說了出來。

    落日娉婷的腳步下停,只是回眸對著飛龍嫣嫣一笑道:「宗主可別取笑落日……只是走個路而已,哪裡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落日雖然臉上微笑如花,說的話裡含著俏俏的瞠意,可是心中實際上卻是忍不住她在這個簡單的前行引帶的動作裡,已是全力運起吸日奪月派最著名的「吸日媚法」,但凡陽氣所屬,都會忍不住暗暗被其吸引。

    尤其吸日媚法的姿態動作,更是能在無形中引逗帶領起陽氣中的燥性慾情,加上她身上的「千里引陽香」,雖然她只是個前來領路的使者,卻是早已暗中大施手腳,背地裡弄鬼。

    其實她並沒有預計這兩種絕活暗使出來,對飛龍到底有沒有什麼效果。

    她唯一所期的,就是能在無形中,激盪起這個神秘宗主的男性原欲而巳,其它後面的,還有修為比她更強的月奼副宗主準備接手。

    只是此時這個神秘至極的宗主,居然就這麼毫下忌諱地贊起她走路的樣於好看無比,這就讓落日有點驚疑了。

    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什麼其它的暗示?

    他的意思會不會是在提點自己所暗施的這些手腳已經被他所發現?

    心中正在揣測著九幽宗主的話,落日臉上半點不露痕跡,立即回眸含媚地嗔了這麼一句。

    沒關係,橫豎這種手腳,本來就是讓人抓不到把柄的,便算這位宗主眼力真的這麼精敏奸了,也是不能說她什麼的。

    畢竟她只是一個領路的人而已。

    飛龍其實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多,雖然在他敏銳無比的感應中,早已覺得落日身上的香氣動作,好像都另有奧妙,但是在他純真的想法裡,倒也沒有任何不恰當的感覺。

    相反的,他倒是覺得這種作用挺有意思的。

    說到底,能夠有這種美中含媚的感覺,豈下是也頂享受的嗎?

    飛龍於是就走前兩步,只是上上下下地望著依然前行的落日,非常誠懇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啦,你走路的動作裡暗含能夠浮領真元的韻律,身上的香氣也很有動情的效果,整個感覺起來真的挺好的哩……」

    落日聽了飛龍的話,心中驚疑更甚,直是弄不懂這個怪怪宗主居然就這麼把她暗施的手段給指了出來,到底是存著什麼意思。

    飛龍這話雖然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純粹的讚美,但是聽在身前的落日和在身後的鬼哭鬼鈴耳中,卻是不由得另有了想法。

    尤其鬼哭與鬼鈴本來還沒想到就這麼個簡單的帶路而巳,竟然還另有玄機,當下就提高警覺起來。

    看樣子吸日奪月派這次擺下來的是紅粉陣仗,此次宗主帶著自己二人而來,可別陰溝裡翻船,給宗主落了面子……

    恩,想來宗主這話是暗暗對著我們師兄弟說的……

    想到這裡,鬼哭鬼鈴俱都心中警號頻傳,連落日的裊裊背影都不敢再看。

    吸日奪月派果然名不虛傳,這樣也能暗動手腳,讓人不知不覺被其所牽而不知。

    落日此時則是心念電轉,依舊嗤嗤地嬌笑著說道:「蒲柳之姿,哪裡能夠讓宗主看得上呢……宗主真是有點謬讚落日了……」

    飛龍還是嘻嘻地笑道:「不錯,不錯,你的這個妙法真的不錯,讓我覺得好看極了。」落日心中狼狽,卻也下敢稍有疏忽,既無法否認,也下能承認,只得又瞟眼一笑道:「宗主明眼鑒人,不嫌落日效顰,就是落日的榮幸了……」

    飛龍哈哈笑道:「什麼話哩,我歡喜得很,又怎麼會嫌你?」

    飛龍說的這話是如此坦率直接,讓落日在那有點尷尬的心情中,隱隱泛起一絲異樣。

    說話問,已是到了那頂依樹結立,頗為寬大的粉紅絲帳前面。

    落日站在帳前,輕躬著身子說道:「稟果副宗主,九幽宗主法駕已至……」

    粉帳之內立刻傳出了月奼脆脆的聲音:「宗主哥哥已經到了嗎?快請進來吧……」

    落日躬身讓進,臉上兀自帶著媚媚的笑意:「宗主請進吧,落日先去換個衣裳,就來伺候……」

    飛龍也嘻嘻地點了點頭,接著舉步走進了月奼的粉帳之中。

    月奼一見到飛龍進來,立刻就盈盈站了起來說道:「謝謝宗主哥哥願意賞瞼來這兒,野外立帳,很多東西都沒有,還請宗主哥哥別太見怪……

    月奼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其實這個已是頗為奢華的粉帳,外幕三層,內帳三層,裡面更是掛起了重重的絲簾,地上鋪著也是同為粉色的細毛地毯,約有七八步方圓的帳中空間顯得極為寬敞,靠裡面那兒還有個內帳,此時粉絲流蘇垂攔而下,大概就是月奼女就寢之處。

    在帳中靠裡邊之處,鋪著一塊厚厚的長毛氈,也是粉紅色的,氈上放著一個可以坐四五個人的無腳寬幾,幾上已是放了一些果子酒具,几旁則是四個軟背坐墊,月托生女就坐在面對帳口的一個坐墊上頭。

    這個粉帳裡的佈置,也許雜物下會很多,但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豪華舒適,一股旖旎傭懶的氣氛撲面而來,實是讓人難以想像這裡竟然只是一個臨時架立起來的帳幕,飛龍好奇地在帳中東看西看,聽了月奼的自謙之詞,便也立即答道:「我怎麼會見怪?你這裡瞧起來還真舒服哩……」,已經站起來的月奼,讓飛龍看到她此時的裝束已是與之前很行不同。

    她怯怯的身子上披著一件也是粉紛的籠紗輕袍,裡面則是一件緊身的無袖淡粉束衣,不但一雙細白的手臂,在粉紗掩映中透著神秘的魅力,連她柬胸的衣質,都可以看得出來極為貼身,繃得她那不會很大,但是尖挺直翹的雙乳有一種幾要蹦出的心跳吸引力。

    月奼本來就給人一種初熟女孩的青澀感覺,而她這一換上這襲輕籠紗裝,更讓人覺得生澀稚嫩中帶著巳可讓人摘取享用的奇特魅力。月奼輕輕地把另一邊几旁的軟背坐墊拉到身邊,有點紅著臉兒地對飛龍說道:「宗主哥哥,你坐到月奼的旁邊來好不好?」

    飛龍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月托生女的身邊坐下,高興地說道:「當然好啦,我很喜歡坐在你旁邊的……」

    月奼聽著飛龍的話,像是歡喜得臉兒更紅了,柔柔地以她細細的纖手,替飛龍斟了一杯色呈琥珀色,香氣四溢的陳酒,然後也在自己的杯中斟滿,放下長頸酒壺,雙手持杯對著飛龍說道:「宗主哥哥願意來,月奼可太高興了,先敬宗主哥哥一杯水酒……」

    飛龍這一生還沒有這麼近地看過酒杯裡的酒,不由得端起了杯子,仔細地觀察著說道:「這是什麼酒呀?顏色倒是挺漂亮的……」

    月奼自然而然地順勢靠在飛龍身上,和他一起望著杯中凝凝的酒色:「這個酒的名宇叫做『荷上煙波』,是用未曾碰過點土的百年荷葉精釀而成的,在酵釀的過程中,荷葉依然續生,因為日夜只有純露相結,所以香氣並不濃郁但卻深透,開葉取酒的時候酒氣散聚如煙,所以才叫『荷上煙波』……」

    飛龍聽得有趣,便即從面具下一飲而人,只覺得酒香混著醇烈,直往肚子裡咕咕流去,齒頰生甜,鼻腔透郁。

    「嘿!這個酒挺好喝的哩……」飛龍咂巴咂巴嘴兒,細察著那股酒流在腹中透脈而化的奇妙滋味。

    月托生女見飛龍毫不猶豫地一口就把酒杯裡的酒兒喝光,便也立即陪飲一杯,然後纖手輕拈壺把,又為飛龍及自己斟滿。

    「這兩位是宗主的隨護吧?要不要給他們另弄一些東西呢?還是請他們也坐下來?」月奼香酒下肚,頰上立生兩暈玫瑰般的艷艷紅霞,望著鬼哭及鬼鈴說道。

    「謝謝副宗主的好意。」鬼鈴和鬼哭同時躬身說道:「宗主駕前豈有弟子之座,請副宗主無須費心了。」

    飛龍只覺得酒氣上衝,感覺很不錯,便即說道:「沒關係啦,不然你們這麼站著豈不是彆扭?」

    鬼哭鬼鈴聽得宗主吩咐,可不敢再說什麼,便即在帳口入處的軟毯上盤膝坐下。

    月奼微笑地拍了拍手,立刻就從帳外走進了吸日七姬中的那幾個嬌俏女郎,每個人的手裡都托著個薄薄的銀盤,銀盤上則是數色精緻的菜餚。

    她們陸續地把這些佳餚放在桌上,其中兩個走到了飛龍與斜靠在身上的月奼身後,伸手從迭帳裡抽出了兩支長有手臂般的軟羽輕扇,就一人一支地在飛龍與月蠔生女身後輕輕揚動起來,陣陣微帶香氣的軟風拂過,讓飛龍覺得又清爽又舒服。

    「宗主哥哥,你可下可以把臉上那個怪怪的鬼面具拿下來?否則吃起東西來豈不是頂麻煩?」月奼從方才靠到飛龍身上之後,就膩在他的旁邊,而飛龍倒也不客氣,一把便將其香軟的身子攬在懷中,嘴裡喝著甜酒,顯得挺高興的樣子。

    此時聽了月奼的話,飛龍可有點在心裡猶豫下決了。咦?說得挺對,這個鬼面具戴在臉上,吃起東西來豈不是很麻煩?

    飛龍搔了搔頭,心裡這時才想起來,魅兒以前都是戴著這個鬼面具,那她遇著了要吃東西的時候可怎麼辦?

    若是這個月托生女其實足見過魅兒的,這一下豈下是就穿幫了?

    想到這裡,下由得心中有點為難起來了。

    可是若不把頭上戴著的這個鬼面具取下來,又是要怎麼吃東西?

    月奼敏銳地察覺出靠在身上的這個男人,像是因她這句話而很有點為難的模樣,臉上雖然依舊是那副純如少女的笑容,心中可是如風車般地轉動著,推測著可能的原因。

    飛龍在這一瞬問,連忙神念內聚,把鬼旗中的魅兒意念拉了出來:「魅兒,魅兒,你快醒醒,我現在可有個大問題得問問你咧……」魅兒的神念被飛龍引動,立即回傳訊息:「飛龍主人有什麼事?」「我現在準備和月奼一起用膳,可是我這才想到戴著你的這個面具,可真下曉得該怎麼戴著面具吃東西,你得趕快教教我哩……」飛龍直接地就這麼傳訊說道。

    魅兒有點哭笑不得:「我的好主人,戴著這麼個面具,還怎麼吃飯?當然是把面具摘下來呀……」

    飛龍有點著急地說道:「哇呀呀,那怎麼辦?月奼就正是要請我把面具拿下來,好用膳哩……」魅兒的魂識在被飛龍叫起之前,是沉在鬼旗之中的,所以此時她也並沒有很搞得清楚現在的飛龍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狀況下。

    下過她見識廣博,經驗老到,一看週遭的情形,心裡就有了七八分底了,不由得也有點苦笑起來:「飛龍主人,魅兒之前的脾氣可是以怪異出了名的,除了睬睬與盼盼之外,從來也不和別人走得太近,連和宗內其它的人一起喝個茶,也是從未有過之事,就更別說是和派外的人同桌用膳了……」

    飛龍這才知道魅兒原來是根本不和別人一起用餐的,不由緊張地說道:「哇!那我豈不是來錯了?看來還是趕快溜吧……」

    魅兒見這位飛龍主人,為了替自己一圓心願,別手別腳地冒充起自己,弄得處處受縛,不由得心中頗覺歉意:「主人,您都是為了魅兒的一句求你幫忙的話,才會弄得現在這樣,連光明正大地見人也下能,這都足受到魅兒的牽累……」飛龍還是無所謂地說道:「那些我都不覺得怎麼樣,也不大在乎的,做都已經做了,就不用再說這了……倒是現在該怎麼辦,才是最要緊的……」魅兒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繼續傳訊道:「主人其實大可放心,魅兒從被師父從墓地救回之後,就從來沒有以真面目在派中出現過,即使是派中最長的九鬼姑婆,也是從未見過魅兒真正模樣的……所以說實在話,即使主人今後摘下面具不用,也是不會有人認出主人其實不是魅兒的……」

    飛龍聽了魅兒的話,有點詫異地問道:「咦?真的嗎?怎麼會這樣?」「一方面當然是魅兒的這個怪脾氣,當然這也是被魅兒的師父養成的…」魅兒的訊息之中含著—絲苦澀,「另一方面,魅兒的師父早已計劃奪取魅兒的元陰,同時也長期地將魅兒作為他修練的鼎爐,可是他又偏偏不願別人知道,因此一直以來,都在人前作出魅兒是男兒身的樣子,以免啟人疑竇……」

    飛龍聽出魅兒傳來的訊息之中,很有點怨恨的感覺,便也關心地問道:「魅兒你像是對你的師父很生氣的樣子……」魅兒歎了口氣,又淡淡地傳訊道:「怨恨當然是有一點的……魅兒受此折磨長達數十年,弄得心性大變,雖然最後魅兒的師父還是在魅兒的暗算下,練功錯岔旁經,走火入魔而亡,但是一想起這事,魅兒心中總還是有些怪怪的,倒叫飛龍主人耽心了。」飛龍噢地三聲,安慰著說道:「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看來以前的記憶讓你很不好過,但是心中常存著這種不好的感覺,可不是件舒服的事兒哩……「

    魅兒此時突然噗嗤—笑:「主人放心吧,魅兒現在可是比以前看開許多了哩……而且能夠奉飛龍主人為主,魅兒覺得是最聰明的一件事呢……」

    飛龍嗯了一聲,倒感覺不出來魅兒說的這件事,聰明在哪兒,便又傳訊說道:「照你這麼說,就算是我把面具拿下來,也沒有人會看出我不是你嗎?」

    魅兒想了想,有點耽心地說道:「魅兒的真面目,除了睬睬與盼盼外無人見過,但魅兒是女身的這件事,可能有些人也是多多少少有點察覺的,所以如果宗主想保險一點,當然還是盡量戴著面具出現比較好。不過對著吸日奪月派這些人,和鬼哭鬼鈴這幾個弟子,倒是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他們是不會認出主人不是魅兒的……」

    飛龍聽得心中大大地安定了下來,卻沒想到自己根本不大會說謊,之前早就被綠霓彩虹看出了馬腳,還很高興自己不用怕被認出來:「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這麼說起來我倒是可以把面具取下來和她一起用個餐哩……」

    「在目前月奼副宗主她們面前,倒是不用耽心這個,因為魅兒從來也沒有和她們有過什麼交情的……而且宗主現在其實已經可以慢慢地以真面目示人,也免得整日戴著個鬼面具,連見人都不心安……」魅兒體察四周的情勢,有點耽心地說道:「不過這個月奼,身為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腦袋又狠又毒,心機深沉的很,主人可得當心這個妖女在主人身上動什麼歪腦筋哩……」

    飛龍聽得有點發愣:「在我身上有什麼歪腦筋可動?我看著她的樣子,就讓我想起一個女孩子,我倒還很喜歡她哩……」

    魅兒本來打算留在飛龍神念之中,替他注意看著月奼,也好防備著她有什麼算計,此時聽得飛龍的訊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已化魂質的神識之中,只覺得很有點不大舒服,便即說道:「既是如此,那麼魅兒就神識入旗了……飛龍主人,您還是多注意一下的好……」

    最後魅兒還是忍不住提醒了飛龍一句,隨即神念沉入了旗識之內。

    飛龍聽著魅兒的話,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要注意什麼,便也放下了念頭,神識轉外,這才發現依在自己懷裡,好像自然而然便與其很親暱的月奼,正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眸,怔怔地望著自己。

    「怎麼啦?我臉上有花嗎?你為什麼這樣瞪著我看?」飛龍有點尷尬地對著月奼說道。

    「宗主哥哥,你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注意……」月奼清純的大眼裡透著好奇。

    「喔……沒什麼啦,你叫了我好幾次嗎?我怎麼沒有聽到?」飛龍打著哈哈。

    其實月奼根本就沒有叫了飛龍好幾次,只是方才飛龍的神情極為不凡,面具後的雙眼隱隱透著紫紅兩光,讓月托生女心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受。

    她雖然貌相宛如少女,但是對男人可真的是看到不想再看了。

    即使是正宗名派的門人弟子,不管儈道宿儒,栽在她月奼誘引下的修真,可真的是可以用「車載斗量」來形容。

    若說月奼的閱人資歷,絕對是在修真界中有數的幾個。

    可是月托生女此時雖然倚在九幽鬼靈派這位功法力量令人難以測度的神秘宗主懷中,卻覺得她並沒有辦法牽引住這人的心神。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並不能從這個男人的反應中,察覺出任何一點的警戒。

    就好像他把她如此的攬在懷裡,是發自他內心真正的歡喜那般。

    月托生女一方面非常高興這個九幽宗主,像是真的很喜歡她的模樣。

    但是在另一方面,自己內心中那種完全無法掌握住這個男人的飄移感覺,又讓她隱隱覺得有點不對。

    他既是如此地對她沒有任何戒心,卻又為什麼讓她感到如此無法掌握?

    從手肘技巧地輕靠中,她已經從這個袍服之下,那鼓騰硬挺的觸覺反應中,確定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而且是一個陽氣賁張的男人。

    但是他有時卻又如何會有這種讓她完全無法掌握的飄移感?

    男人她可見得鄉了,但是這個男人顯然有些地方和她之前所見的其它男人截然不同。

    哪裡不同?

    月奼一時也抓不清,但是那種感覺她一點也不喜歡。

    雖然她隨時看起來是這麼一個荏弱的純真女孩,但是其實她早就熟練了如何運用這種引人要來控制侵犯的慾望,反過來控制那些男人。

    可是在這個宗主身上,她卻敏感地覺察出絕對的不同。

    他完全沒有警戒防備,但是卻讓她生出完全無法掌握控制的危機感。

    「你說你叫了我好幾次,是有什麼事?」飛龍也很自然地抱著軟在身上的月奼細細的腰身,就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那般。

    「月奼是說,宗主哥哥你能不能把臉上的那個鬼面具取下來,這麼戴在臉上,是要怎麼吃東西?就算足月奼想喂也不知道怎麼喂哩……」月托生女偎在飛龍懷裡,膩聲膩氣地說著。

    飛龍的手兒在月奼輕罩薄紗的白細手臂上撫滑著,心中考慮了好一會兒,既是魅兒也說在這些人面前,將面具取下無妨,那麼就取下吧!飛龍想到就做,便即用另一手把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月奼你說得沒錯,我把面具拿下來可就好了吧?你說的餵我吃東西是怎麼喂?好不好玩?」

    月奼望著飛籠取下面具後,所露出來的那張臉龐,那種奇特的感覺更是強烈。

    那張臉兒說不上是多麼英俊,嚴格說起來,他並不是一個生相俊逸的男人。

    可是他那雙明徹的眼眸裡,卻是透灑著如許的純真。

    純真得讓人覺得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如此沒有防備的溫馴動物。

    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會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臉頰,摸摸他的頭髮,那種使人不自禁會想親近的感覺,隱隱傳達出他牽引別人心神的奇異魅力。

    月托生女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望著飛龍有點傻樣的笑容,心中的警覺竟然不知不覺地降低了許多。

    他是一個絕對不會去傷害別人的人。

    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她對這一點很有把握。

    月奼只覺得望著這個宗主的面龐,心底的防衛竟就像是春雪向陽般,絲絲融化無蹤。

    月奼有點呆望著飛龍,竟有些茫然了。

    好一會兒她才矍然醒覺,飛龍正伸著大手,輕拍著月奼紅紅的臉頰,邊還嗤嗤地笑著:「喂喂喂……你在想什麼呀?這麼入神?」

    月奼心中惕然,敏銳地察覺出自己心境的變化,不由得暗自震駭。

    他可一點都不純真,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大男孩。

    他是九幽鬼靈派心機手段素稱狠辣的鬼符祖師。

    她不斷自己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月托生女陡然想起之前也只不過是望著他的一雙眼睛,便中其暗算,神念被他拉進了一個宛如無邊無際大海的攝魂感覺。

    她的全身瞬間輕顫了一下。

    看來自己在和這人較量神念牽引時,算是落了下風。

    飛龍感覺到月奼週身的那一下輕顫,接著體內氣機跳動隱晦而劇烈,像是極力在藏著什麼東西那般,不由得順手就輕輕地撫著月托生女的脊背,溫柔地說道:「你是想起了什麼事呀?怎麼好像很不安的樣子?」

    他的動作是如此自然,他的語氣是如此關切,一點也無法讓人懷疑他透然的關懷心意。

    從飛龍一進帳中開始,月奼就全力運起「吸日媚法」,任何一顰一抿,一眸一笑,都是帶著可以讓人無法目移,望之自生心癢的青澀魅力。

    可是,可是這些一向都很有效果的無形媚法,卻並沒有讓月奼感到和以前那般,能完全掌握被暗中迷得暈淘淘的那些男人心中,隱生暗起的情火欲苗。

    月奼不但外表清純如少女,望著她的男人實在是很難對這樣的一個俏美女孩子生起任何戒心的。

    而且通常男人見到像月妃生女這般青嫩中帶著澀澀羞意的女孩,都會在心中暗生一種外罩輕憐蜜愛,內藏侵入玩弄的那種既原始,而又有些複雜的雄雄慾望。

    但是下管這些男人是屬於那一種,是輕憐、是侵弄、或是外表輕憐,內在侵弄,還是外表侵弄,內在輕憐,月奼都能夠很敏銳地察出來。

    然後她會用最恰當的方式,讓這些男人不知不覺地陷入她的溫柔陷阱裡。

    下管是什麼樣複雜的男人,她都有把握用這種引陷的方式,掌握住每一個和她接觸過的男人。

    可是她現在面對著飛龍,明明她在心中清楚地知道鬼符祖師絕對不是一個可以掉以輕心的對手。

    但是……但是她就是如此這般不由自主地反被他這種毫無警覺,全心信任的模樣給深深拖下了戒心。

    月托生女不斷在心中警告自己,努力抵擋著從飛龍身上傳來的那種透然的真誠。

    飛龍還是以手輕輕撫摩著她的脊背,兩隻眼睛定定地,又是那麼充滿關懷地望著她的雙眸。

    月托生女感覺得出,飛龍伸手撫慰著她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而然,是如此的真心誠意,是如此的溫柔體貼,是如此的深刻關懷……

    讓她在心中不由得希望就這麼浸在他那透然而出的,令人眷戀的,安全無比的心動感覺。

    月奼輕輕拿起筷子,夾了塊爛熬軟鹿肉,配上了幾色清炒翠葉菜,送到飛龍的嘴邊:「謝謝宗主哥哥的關心……月奼沒有哪裡不安……相反的,在宗主哥哥的懷裡,月奼感覺到的是從未有過的放鬆與安全……月奼這就喂宗主哥哥吃點東西……」

    飛龍自然而然地張開大嘴,一口就把月奼款款柔情,送到口邊的肉餚給吃進嘴裡……

    就在這個兩情依偎的詩意時刻,突然發生了一件出人意料之外的事。

    飛龍可從來沒有被人餵過,更實在的說,他連用筷子夾菜的方式都沒親自試過,可不曉得得注意什麼,這一口用力過大,只聽喀嗤一聲,居然連筷子都攔腰啃斷了。

    月妃生女不由得當場傻了眼……

    這這這……這哪裡是喂情郎吃菜的詩意場面?簡直就像在喂一隻大狗熊!

    連一旁坐在門邊,隨時注意著宗主的鬼哭和鬼鈴,都吃驚得瞪大了雙眼,直猜不透宗主怎的連筷子都給這麼繃地咬斷了……

    偏偏飛龍還沒留心自己無意間捅了個大漏子,還喀嘰喀嘰地連肉帶菜,夾筷混層地人嚼特嚼,然後就咕嚕一聲,竟然就這麼給整個地吞進肚裡去了……

    如此一來,大狗熊已經不只是大狗熊了,簡直就變成大恐龍了……

    月奼這下更加有點呆了。

    而暗中觀察著的鬼哭與鬼鈴,更是面面相覷,心中駭然加上迷惑……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宗主是透過這種怪異的方式,在傳達著什麼暗號……

    飛籠咧開了大嘴,正準備對月蠔生女說的這種喂法,附庸風雅地說上兩聲好吃好吃,好玩好玩,沒想到月奼已經噗嗤一聲,在他懷裡笑彎了腰地說道:「哎喲我的大恐龍哥哥,你你你……你怎的連筷子也吃下肚裡去了……」

    飛龍頓時暗叫不妙,原來和那第一次把衣服毛手毛腳地擠拉到身上一樣,不小心穿幫了……

    「呃……呃……這個這個……哈哈哈……我的肚子太餓了……所以使的勁兒稍微那麼大力了一點點……」飛龍抓著頭乾笑著解釋:「難怪我覺得方才口裡有什麼東西挺刺嘴的……哈哈哈……」

    月奼在他懷裡花枝亂顫地笑了好一會兒,方才伸手取了另一雙筷子,又重新夾起一些菜,再次送到飛龍的嘴邊,臉上的笑容直如花朵般動人:「大恐龍哥哥,你這會可得輕細溫柔點,那麼喀吱一下,是想嚇死人呀……」飛龍這次當然是不用月托生女吩咐,以唇代齒,輕輕地把菜餚含進嘴裡,等到月奼細緻的手上竹筷抽出,飛龍看到完好如初,方才笑嘻嘻地把口中的菜餚嚼吃下肚。

    月奼看了飛龍這種確定竹筷完整時,在臉上露出的那種「這回可沒再把筷子咬斷了吧」的愉悅表情,下由得忍俊不住,從心眼裡又噗嗤地笑了起來……

    鬼哭和鬼鈴二人,只是在肚子裡狐疑不已,還在揣摩著宗主之前那種怪異的舉動,到底是暗藏著什麼提點兩人的秘密含意……

    「我這回又沒把筷子也吃下去,怎麼你還笑得這麼開心?」飛龍順手把抱著月奼細嫩腰身的手臂緊了緊,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道。

    被飛龍這麼一提,月托生下由得笑得更樂了:「大恐龍哥哥,你沒瞧見你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到筷子總算沒被腰斬,還好像很得意的樣子,讓月妃想下笑都不行哩……」

    飛龍望著臉頰上笑得紅撲撲的月奼,只好尷尬地跟著傻笑:「你笑起來真好看,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你要不要我再吃個七八雙筷子給你看?」

    聽著飛龍坦誠無比,像是玩笑話,但是其中又隱含著頂認真語氣的話,月奼又笑得差點翻了個身,激動無比的心弦,竟然傳來幾乎讓她紅了雙眼的刻心感動……

    好不容易順了口氣,月奼就看到飛龍脖子已經伸得長長的,像是在等著她再來餵他的模樣。

    飛龍臉上那種很期盼的表情,使得月蠔生女自然而然地又夾起菜餚,餵入了飛龍咕嘟咕嘟吃得飛快的嘴裡。

    就這樣,飛龍極享受無比地,攬抱著月奼吃起了大餐。

    放在桌上有十幾道精緻的菜餚,二人就這麼一個喂,一個吃,居然就將桌上所有的菜都吃得鳥蛋精光。

    飛龍可不知道該是吃了多少才叫夠,反正食物一下肚,就立刻被他肚中的氣機蒸化,所以他的胃納幾乎可以說是無限的。

    而月托生女沒有聽到飛龍叫飽,還一個勁兒地嘟著嘴兒,示意再來,便也不好停下,就這麼下停地一喂一喂地,最後所有薄銀盤中的菜餚都進了飛龍的肚子裡,而落日也進來換了七八壺「何上煙波」,居然還沒聽到飛龍說飽。

    月奼眼見這麼一大堆九個十個人都可以應付的菜量,競就這麼全被飛龍給吃個精光,不由得在送進最後一口菜拌涼雞到飛龍的嘴裡後,吃吃地笑道:「我的大恐龍哥哥,你可真是個恐龍不是?竟把十人份的菜給全吃光了,要不要我命落日叫人再做些?」

    斟完酒後也偎坐在飛龍身邊的落日,看著他驚人的食量,下由得也有點直了眼:「宗主,人家平常修道的修真們,食量都很小,半盤菜也可以吃個三五天,怎的宗主的食量這麼嚇人?」

    飛龍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又有件事沒弄對,吃得太多了,趕緊聳了聳肩膀,輕輕地帶過地說道:「其實我也夠了,不用再找人做了啦……」

    月奼依在飛龍的懷裡,捏了捏飛龍的肚皮,俏皮地說道:「恐龍哥哥你到底把那些菜都吃到了什麼地方去了?簡直就是個餓死鬼投胎哩……」飛龍聽到了個鬼字,連忙接口說道:「餓死鬼嗎?呵呵,我既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想當然是什麼都應該比那個餓死鬼要稍微強上一點的……不然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飛龍自以為把這個「面子」的詞兒用在這裡當算是很對的了,卻沒想到落日和月托生女聽了飛龍的回答,都忍不住嗤嗤嗤地笑了起來。

    不過總算二女錯以為他說的也是個俏皮話,沒露出什麼太沒學問的馬腳。

    月奼捏著飛龍肚皮的手兒,在捏他肚皮的同時,隱隱隔著衣服擦觸到了他腹下那根堅硬熱燙的陽莖,月奼不禁在心中為他胯下的巨脹肉柱所驚,細細軟軟的手掌很自然地順勢而下,就在桌几下暗暗地隔著衣服,撫摩起他那直直矗立的陽莖起來了……

    月奼的動作是這麼自然,勢子是如此順暢,倒像是在做著一件挺平常的事兒那般……

    她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為陪飛龍喝了不少酒的原因,還是其它什麼理由,臉上的紅暈染得宛如滴粉,直是讓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她的動作在自然大膽中,暗暗透出一股羞澀,實是使受她輕撫的人無法忍受,性子急點的絕對是多等下了一刻的……

    可是飛龍的反應倒乾脆,也不講什麼客氣禮節,面子威儀,坐著的身子居然往後面的軟背三昴,順手還解開了袍服,就和之前對綠霓那般,生生地就把自己的寶貝給裸露了出來,同時嘴裡還呵呵地笑道:「月奼你摸得我有點癢哩……還是這個樣子比較舒服……」

    桌几的高度本來就不是很高,加上飛龍的傢伙尺寸又大,他這麼往後一靠,可就把一隻浮筋凸管,紫莖紅頭的陽具給頂得超出了桌面,連旁邊的落日、後面的吸日二姬,甚至帳門旁的鬼哭鬼鈴,都看得清清楚楚……

    飛龍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可真是出了帳中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誰也沒想,堂堂的九幽宗主,居然就這麼毫不忌諱地當場把自己那一隻又硬又粗的寶貝給暴露了出來。

    不過吸日奪月派畢竟眼皮子比之前見了飛龍的寶貝,就嚇得逃之天天的綠霓大大地不同,雖然飛龍直矗指天,硬脹如鐵的粗大陽莖尺寸,讓帳中的四個女郎有點心驚,但是隨即鎮定下來,月奼口中更是在諸女驚叫連連中,駭意明顯地輕聲瞠道:「哎呀呀……宗主哥哥你難道真的是個大恐龍不成?怎的這就把你的寶貝兒給露出來了?真的想嚇死我們呀……嗯嗯嗯……這麼大的傢伙……可真有點駭人呢……」

    月奼邊說著,還和落日一人一邊,秀小的拳頭輕輕打在飛龍的肩頭上,一隻手兒掩著小嘴,吃吃地嬌嗔著。

    飛龍可不懂這有什麼不對,但是月奼和落日的反應,顯然和之前的綠霓有點不大一樣,倒讓他總以為自己的陽莖長得不大得女人緣的懸心安定了些,呵呵,還好她們沒有被自己的傢伙嚇得飛跑出去。

    「你們看我的這一隻陽莖長得還可以嗎?不會太醜或者是太凶吧?真的會很駭人嗎?飛龍望著自己的突出桌面,又直又硬,筋脈猙然的陽莖一會兒,然後再望望月奼和落日兩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眾人聽著飛龍問著的話,那語氣的誠摯純真,就像是聽著一個人問他的朋友,他的鼻子長得怎麼樣那般的平常自然,不禁都有點奇異的感覺。

    好在吸日奪月派這種場面可是見得多了,反而高興省去了許多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要繞到核心的麻煩手續。

    月奼輕輕倚進了飛龍的懷中,素手輕握,只覺得一股熱脹堅實的感覺自手心直透而來,陽莖上那宛如龍形的浮凸筋脈,傳送著脈脈的跳動,競讓那莖上的龍形好似就要躍躍飛騰那般。

    月奼和落日二女,對於男人的陽莖那可真是認了第二,沒幾個敢認第一了,此時手探氣測,連閱歷最豐富的月奼,也不禁輕輕歎道:「之前聽陰陽九仙說起宗主哥哥該是他們某位不為外知的前輩師長時,月奼還頗以為疑,沒想到此時見了宗主哥哥的陽根氣脈狀態,才明白宗主哥哥陰陽神術已是練到了陽精滿莖,隨時充盈,滿脹不縮,莖身脈現陽精龍形的純陽至剛境界……這種情形,月奼只有在本派『吸日內經』中的敘述裡看過,從來也沒有在任何一個修真的身上真實地見識過……」飛龍聽得點了點頭:「你說得這個我也在陰陽宗的修練法訣裡瞭解一些,可是雖然法訣上說得頂難的,可我倒是沒有特別覺得什麼……」月妃生女有點驚奇地說道:「陰陽神術修到這樣,已是精質盡化,氣轉醍醐,傳說元胎結成之後,精血自此產生變升,由紅凝白,飛昇之際,渾身內外盡成白脂玉膏,超越而成修羅天人……其間所要突破的難關,所須要修練的時間,絕對沒有比難如登天簡單到哪裡去,宗主哥哥怎麼說沒有特別覺得什麼?」

    月奼不愧是吸日奪月派中吸日功法,僅次宗主日月童子的高手級修真,只一看,就明白了飛龍陽莖的特異之處,與代表的意義。

    飛龍本來想告訴她其實自己醒來也沒多久,而他那時看自己的陰莖(原文如此,非OCR者弄錯),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後來又想到這麼一說的話,豈不是就自己承認不是鬼符了?便即閉上了嘴。

    月奼眼力精敏,看著飛龍根本不懂掩藏的臉上,露出了明顯地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邊秀手輕轉,帶著巧妙的旋轉和揉摩的指勁,上下來回地挑弄著飛龍那怒賁硬挺的陽莖,邊溫柔地笑問著:「宗主哥哥想到了什麼?告訴月奼好嗎?是和修練氣訣有關的嗎?」

    在月托生女的想法裡,會在這個時候讓飛龍想衝口而出,卻又猶豫吞回的,當然應該是和他練成這純陽至極的陽莖法訣有關,於是她口中直接切入,手上運起巧妙的挑陽手法,想引動飛龍氣機浮動,降低心智的抗力。

    飛龍只覺得月奼手掌摩娑旋動,指尖輕顫細揉,都像是正輕輕搔在自己陽菇頭上最敏感,最酸軟的癢點那般,陣陣酥麻直從胯下爬透心底,簡直可以讓人魂兒都離竅而飛,忍不住仰頭呻吟著道:「哇喔呀……月奼你弄得我的心好癢呀……」

    在飛龍咦喔直喊舒服的同時,月奼吐氣如蘭地湊著飛龍的耳朵,邊輕輕吹著氣,邊吃吃地笑道::「宗主哥哥可以告訴我一些陰陽神術修練的有趣地方嗎?」

    月奼儘管在大展手段,可惜讓飛龍之前欲言又止,根本不是什麼修練秘訣法要,被月奼這麼一問,飛龍想說也有點說下出口了。

    要是她聽得下是這麼回事,豈下是會很失望?

    「我告訴你喔……月奼……」飛龍身子又往後靠了靠,像是想找到更舒服的姿勢來享受那般:「男女交合之術,我會至少六百九十種不一樣的花樣法訣喔……如果你覺得還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試試……以我對氣機運行的瞭解與掌握……你應該也是可以很舒服暢快的……」

    飛龍不知不覺,又把之前對綠霓說的那一套給搬了出來,話才出口,心中就大大地後悔起來了……

    有了前車之監,顯然這個賣弄的方式很不管用,怎麼自己又在這個時候給脫口說了出來?

    飛龍本來以為月奼也大約要開始跳起來,然後飛跑而去的想法,總算由月奼完全不同的反應給安下了心。「宗主哥哥……月奼沒有哥哥這麼厲害呢……」月奼下但沒有跳起來飛逃,還湊到飛龍的耳邊,輕咬著他的耳朵說道:「月奼只知道一百四十二種挑弄舒爽的手法,九十七種唇舌蠕吸的花樣,三百二十五種交合運搖擠滑的變化,四百零六種交合暢快的姿勢……」

    飛龍聽得在渾身的酥暢快感中也不由得直了眼:「哇呀…哇呀……這麼算起來,你可是比我厲害多了哩……」

    月奼也不知道是弄了什麼手法,飛龍突然就覺得袍服之中伸進來了兩條又軟又熱,又滑又膩的大腿,和自己的大腿密接夾摩著,那種軟膩的感覺實是透人心扉,不由得心中更加興奮起來。她的一隻手依舊細細的掌心在讓人酸軟的紅脹菇頭上摩揉著,五隻靈動微振的手指則技巧地輕掃細揉著菇緣敏感的麻點,讓飛龍不由覺得陣陣又酸又麻的波動連續而來,直讓他那腫脹的陽莖硬得幾乎可以拿來錘煉刀劍……

    她的另一隻手也已經好似變戲法般就伸入了飛龍的背上,在他腰眼背脅以尖尖的指甲輕搔著,同時還伸出了小小的紅舌,伸進飛龍的耳孔裡蠕逗著,邊還喘著氣說道:「月奼一定比不上宗主哥哥的……不然我們可以輪著試試……咦?」

    正在春光滿溢的時候,月奼突然就這麼地從飛龍的背脅處,拉出了一個原本繫在他背上的包袱,沉沉的還很有點份量。

    「宗主哥哥,這是什麼?」月奼提著那個粗布包袱,很奇怪地問著。

    飛龍搔了搔頭:「喔……這個嗎?嗯……是……」

    「這麼貼身地帶著,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難道是什麼法訣玉片?」月奼感覺得出裡面顯然是一塊一塊的硬物。

    本來飛龍想直接回答是銀子,但是一聽月奼這麼說,只好聳聳肩:「這裡面的東西很有點怪怪的,我到現在也還沒弄清楚它到底是有什麼奧妙……」

    飛龍之前對這一包因為打賭而得來的采頭,裡面的結構說純粹又不是很純粹,表面的樣子說漂亮又不是很漂亮,細部的鑄工說精緻又完全稱不上很精緻,兵器不像是兵器,飾物不像是飾物,想來想去,都不明白這包銀子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所以此時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還沒弄清楚它到底有什麼奧妙這樣的話。

    不料飛龍的這番話,卻讓月奼和落日聽得不由得興奮起來。

    連這位神秘的宗主都沒能弄懂的神秘奇奧之物,豈是人間常見之物?

    二人下用想都知道這包袱裡面的物事必定不是凡物。

    月沃生女坐在飛龍的大腿上面,語帶央求地說道:「宗主哥哥,可以給月奼瞧一眼嗎?如果是什麼神奧法訣,想來月奼也不會看到什麼的……」

    飛龍毫下在意地笑道:「如果你要的話,別說是瞧瞧,便是送給你又何妨?」

    月奼喜出望外,沒想到飛龍竟然這就說要把這包袱的東西送給她,雖然現在還不曉得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已經讓月奼不由得在飛龍的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月奼先謝謝宗主哥哥了……」

    這個包袱會讓堂堂九幽宗主,而且還是這麼一位處處透著神秘的宗主,如此慎重其事地貼背藏著,又豈會是個簡單的玩意兒?

    方才飛龍也很坦誠地說了,連他都還沒弄清楚其中的奧妙是在何處,更可以想見這裡面顯然是包含著某種玄妙到難以想像的珍貴物品了。

    月奼幾乎可以確定放在其中的,必定是什麼舉世罕見的超級寶貝。

    心中雖然好奇得要死,但是月奼果然是很有眼眉的人,此時並未表現出任何心急的樣子,反而將包袱順手就遞給了落日,連打開瞧瞧都沒有,便即說道:「你把這個寶物先拿到我們密放的鎖盒裡去,可得好好保存著,月奼得要好好伺候著宗主哥哥一陣……」

    落日地收過包袱,眼中有些戀戀不捨地對著飛龍說道:「宗主,落日先過去一下,等會兒宗主要是還想落日來服侍,請宗主儘管吩咐……」

    說完俏生生地睨了個媚眼,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會想抓著她擁入懷中溫存。

    然後落日俏影輕移,便即出帳而去。

    一直在帳口的鬼哭與鬼鈴二人,眼見吸日奪月派真的擺出了這等粉紅陣仗,連專門和死人幽魂打滾的二人,都有點難以自持,不由得地口乾舌燥,明白接下來更刺激的肉搏互鬥功法馬上就會開始,不敢再待在帳中,連忙同時對著飛龍躬身說道:「待會兒宗主與月妃副宗主較磋陰陽功法,外邊最好能夠有人注意警戒,請准弟於二人移到帳外守護警衛……」

    月托生女是因為習慣,飛龍則是因為毫無概念,其實二人中點也不在乎帳裡是不是有其它人,不過鬼哭和鬼鈴既然這麼說了,飛龍便即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們就在帳外注意著,如果我有什麼事,自會叫你們的……」鬼哭與鬼鈴方才眼見月奼細小但卻又靈巧無比的手兒裡,那瞧起來都讓人覺得有點要命的振顫挑逗動作,心中俱都忍不住隱隱動搖,可見她那著名的挑陽手法,若是真的被她弄上身來,可實在是沒把握能經受得住,便也不敢再待,飛龍應准之後,連忙也就跟著出帳去了。

    二人才一出去,月托生女已是又貼身纏了上來,這回卻是在飛龍的胸膛上唇吻舌卷,雙手順著腋下經脈輕劃細搔,兩隻細嫩的大腿更是跨坐揉摩,讓飛龍似覺得有團軟玉暖脂在懷中不停蠕扭滑動,每個接觸的感覺都是那麼令人魂銷意散,陣陣舒暢。

    「宗主哥哥先放鬆一下,讓月奼來服侍哥哥一陣……」月奼就俯下了螓首,依著飛龍的前側三方,所有敏銳的皮膚處撫弄而下。

    飛龍馬上開放感官,氣機自然放散,感觸著所有肉身互動的愉悅。

    現在的他已是深諳陰陽宗的所有挑情大法,非常清楚月托生女每一個扭身的動作,每一次雙唇的吮吸,每一回指掌的撫弄,都是抓在人體週身最能感受敏銳,激引氣動的部位。

    只不過之前知道是一回事,現在真正親身去體會,可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原來一個也同樣明白這些訣竅的女郎,居然是可以讓自己的身體感覺到如此的快樂舒暢呀……

    呵呵呵,真是好舒服的感覺,難怪有人會以這種幾可稱為人體感官暢快已達極致的方式,來作為修練精化的途徑。

    這樣的修練,哪裡有半點苦練的枯燥?

    就算是天天這樣練,時時這樣練,也保證讓人興致高昂,想停都停不下來的。

    陰陽宗的祖師們果然是很有點高明,居然能夠化苦為樂,轉性自動,保身養氣,練神凝氣,實是讓人不由得不佩服。

    陰陽宗的這個法訣可實在是太妙了……

    之前和六位長老們所談的,人類體內的那種奇妙的根源質性,藉著這種特殊而又精巧的方式延續個體質性的生命,不但可以在天地問永續存在,更能夠因為與其它的質性交會激盪,產生出更為複雜而又更為巧妙的新質性,實在可以說得上是天地奧妙中的精緻奇跡之一。

    飛龍心中在大發感慨,身子可在大享其樂,隨著月奼漸漸下移,飛龍只覺得體內氣機澎湃,那種讓人酥軟的暢快淋漓也跟著下斷升高。

    飛龍是個不曉得收斂的人,心中舒暢,嘴裡可就不客氣地思思啊啊起來。

    但是他這發自內心的呻吟,無意中也暗合了陰陽宗音波引氣同振的功效,背後那兩位還在輕搖羽扇的吸日七姬其中二人,眼裡看著月奼副宗主柔膩輕軟的挑逗,已經是有點難以自持了。

    平時她們也是經常雙女同床,彼此互相挑撥引逗,每個人都曾經體驗過月妃副宗主那細緻而又深入的口唇撥弄,指掌巧妙,也都曾經被月奼搞得情慾大起,盡潮淋漓,此時望著月奼在飛龍身上的動作,俱都下由得想起了類似的記憶,居然也感到她那勾心的動作,就像是摸舔在她們的身體密膚那般,引得二女心中宛如羽搔毛撩,陣陣麻癢如細電般地竄走全身。

    接著突然間,二女就聽見了飛龍那種好像是一隻大狗熊正在暢快搔著癢處的思啊呻吟聲時,二女初時還忍下住輕抿紅唇,偷偷竊笑。

    沒想到聽著聽著,不知怎的二人全身突然就這麼地燥熱了起來,心頭像是有個什麼東西在隱隱蠕動,說不出來,卻又感受那麼明顯,直讓兩人耳際轟轟然地像是喝多了酒,連兩腿部有點酸軟難支,就更別提還要扇著頗重的大羽扇了。

    月奼越蠕動越下去,最後終於軟唇滑舌,輕輕而又緊緊地,含住了飛龍胯下那怒脹的碩大菇頭。

    飛龍只覺得一陣扣心的酸麻從胯下的硬處頂端,透過腿筋,穿腹過腎,直竄上來,忍下住叫了起來。

    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諸生萬物,會不顧費精抽血,損失元氣,任由體中根源質性的衝動所驅,將生命的菁華放射到體外,以俾與另一個生命的精華互相結合,透過暗含天地巧妙的交合互補,產生另一個延續雙方原來質性的特殊新質性生命。

    原來其中滋味,竟是如此牽動全身元精,可以在一瞬間將所有脈氣振動,提到另一種特殊激盪的層次。

    這種層次的振動非常特殊,剛好就能夠把全身所有感官的感應末端,最精微的細部,都給完全驅動起來……

    所有能夠覺出快感的神經,都在此時達到最高的振動。

    難怪陰陽宗會認為男女交合之道,是人類精神與肉體互相和諧同動的最高峰。

    如果能夠以這種人類快感最頂端的高點作為基礎,想要再跳一步,讓精神與肉體同時進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高層,實在是比苦練熬修,要來得簡單多了,也有效多了,但是以此作為修練的基礎,雖然有其不可扼抑的自然性,順著人性原始的驅動,更等於坐了順風船那般,使得修練之路不但順暢,而且更是縮短了許多。

    可是同樣的,也正為了這個因素,攀登快感的巔峰,雖是捷徑,不過質性所驅,就是將生命的精華外放離身,脫開本來,而陰陽之道卻是要收斂含練,藉此為進道的階梯,於是在最後關頭,驅動最強的時候,順風船想轉變側行,自然是很難免地會變得更加不易。

    結果想藉著爬上山頂尖端,然後再往上一跳,進入另一個嶄新層次的行動,在還週身。

    在兩人身後的吸日二姬,眼見月奼副宗主紅軟的雙唇,細活的香舌,手揉指顫,把那只腫漲硬直的陽莖,弄得滑溜光亮,又紅又紫,莖身上的龍形浮脈突突跳動,簡直就像是即將活化飛去那般,不由得看得手軟心跳,腰腿酸麻難忍。

    二女因為腿已發軟,都有點支持不住地坐在毯上,那兩隻大羽扇也掉到了一旁,發出了輕輕的撲聲。

    飛龍細細地享受著月奼真正是專門級的頂階服侍,聽到了身後的聲響,靠坐的身軀不動,兩手後伸,就把那兩個軟坐在地上女郎給一左一右地撈到了兩邊,一面嗯嗯啊啊地叫著,一面問著兩位女郎:「嗯……喔……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兩位漂亮可人的女郎此時已經是連耳朵都紅了,聽得飛龍的問話,不由得就自然而然地開口回答:「……我是吸珍……」

    「……弟子叫吸珠……」

    「吸珍吸珠?喔呀……你們的名字可有趣得很呢……」飛龍邊享受著週身的快感,邊就大手輕舒,在二女的腰間揉弄了起來。吸珍吸珠此時本就已是情慾難擋,週身興奮了,此時飛龍陽氣散發的大手又這麼地摸進了兩人腰問的裙縫處,熱燙的手心指頭搓弄挑逗著也是細軟發燙的腰間凝肌,直讓二人宛如電觸入心般,酥麻得整個人都軟在飛龍的肩臂處。

    飛龍的手指不斷順著二人脅臀的四條腰眼隱筋來回舒弄著,陽氣入侵,立如蟲爬,吸珍吸珠兩位女郎都忍不住嬌喊了起來。

    其聲尖亢,倒讓飛龍嚇了一跳、這兩個吸日艷姬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然飛龍這陽氣滿漲,直挑在心的搔筋弄脈手法讓兩人幾乎是難以忍受,但是叫出來的聲音雖尖卻細,亢而婉轉,聽起來就讓人心中充滿蕩意,不由自主地就想再加一把勁,讓她們更加難以承受才夠爽快。

    飛龍氣機放散,細細地感受中,也輕而又輕地切入了胯下身邊,這三個如粉捏玉琢的美麗女郎氣機之中。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個很特別的現象。

    伏靠在他胯下的月奼,此時正小口張盡,軟唇全開,將他那腫大如同兒拳般的陽莖菇頭,整個含進小嘴中,頸頭部位一陣一陣地快速輕顫著,就像是極盡張口的用力過度,引起微微地細震那般。

    同時她的細牙輕輕扣在,菇頭末端,那一圈敏感至極的肉環之上,那陣陣的細震連傳之際,牙邊就不斷輕輕刮著肉環細嫩的要害,傳來波波像是刮在心頭上的酥麻感受,能夠讓人抽氣咬牙,停上呼吸。

    飛龍的陽莖挺粗,菇頭挺大,而月奼的嘴兒小小的,細細的,紅紅的,再怎麼看來看去,也很難想像偌大的菇頭,居然能夠擠進月奼那小小的紅嘴裡面。

    月奼每一次握緊莖根,壓頭硬入,簡直讓人覺得只要再進一分,她那小嘴可就得被撐破了。

    牙緣也跟著直接刮在菇頭的嫩肉處,讓人不論是擔心或是抽心,都忍下住會呻吟出聲,可是隨著陽莖的再入,她的嘴兒也總是那麼離破只差一線,撐到了最後。

    那種感覺,飛龍已經明白主要就是來自於月奼她那很有特性的真氣所致。

    氣行致唇筋時,自然就收束抽緊,同時筋底卻是化繃移根,反而更能承受再大許多的拉展。

    而且飛龍也同時發現,原來這三個女郎所練的吸日真氣,在本質上的特性還是和陰陽宗的真氣有些不同的。

    雖然此時月奼週身艷媚外放,氣機直能吸陽拉剛,使得所有具備男陽特性的人都會忍下住心癢難熬,受其所牽,加上她的週身氣脈雖然騰騰翻動,看起來好像已是欲情難以自持。

    但是飛龍卻發現,她腹下隱密處,依然有一團真元內藏,穩固安定,半絲不移。

    而且此氣陰冶斂縮,宛如寒珠,好像就正等在那兒,準備在男陽元精外射之時,力加抽吸的模樣。

    透過切入感應,飛籠馬上就明白了吸日奪月派,著名的吸日大法的根源模式、哈哈哈,原來這個吸日大法這麼跟自己過下去,明明是很舒爽的事兒,倒是變得有點大煞風景了。

    外情激盪,內元不動,伺機抽吸,化納元精。

    吸日大法這一點就和陰陽宗的方式有著根源上的不同。

    吸日真氣雖然外氣蕩漾,比陰陽宗還要能引動他人的陽浮之氣,但是外動內下動,其實互相激盪沖交的,還是只有外氣而已。

    內氣反而更加沉淪斂縮,等著抽吸真元,要是那個抽吸的力量夠強,可以破開修真者元精放射後,腰眼精關自然回閉的力量時,還真的能讓人一洩不止,精關無力回閉,可以一洩之後所有真元喪盡,連未化的精血都被那抽吸的力量給吸出來,如果抽吸依然不停,連精血都被吸出來的話,那人生精散盡,最後恐怕也難逃一洩畢命的。

    陰陽宗則完全不從此處人手,內元的相互激盪也以真正的元精為主。

    只是陰陽宗講究的是每一步的激盪都在彼此精心的掌握之下,逐步互相提高彼此的激情,盡量把這條陡峭的曲線拉緩,以免一時失手,白費工夫。

    最後陰陽二體都盡量地讓互相的振動層次,激情感受,停留在那最高的地方。

    然後法訣起運,跨峰入道。

    這才是陰陽宗所重視的。

    所以深入的來說,陰陽宗與吸日奪月派,雖然都是從陰陽交合作為修道的人手基礎,但是二者不論是後來的方式,著重的面向,最後的目標,都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他們兩個人手角度雖是一樣,但若究其實質,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宗派。

    因此雖然月奼是這般的嘴吸舌舔,上下套滑,嘴裡更是發出細細地輕哼聲音,讓飛龍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感受,但是此時飛龍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身體裡的內元可是半點不動,沉斂依然的。

    其實不用說到月奼了,連在他身邊的那兩位吸珍吸珠,雖然被他的挑脈搔筋手法,配合強烈蒸騰的陽氣入經,把兩女的外氣撩撥得如火撥油,氣勢旺然,婉轉嬌啼的聲音更是震天價響,但是在二女腹下陰藏著的內元沉珠,卻也依然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的。

    飛龍的心中,明白這並不是說三女的心中激盪都是假裝的,而是她們長久以來,以此訣運氣已成習性,以外氣而言,她們反而比一般的修真更容易情動,也更容易慾火撩身,而且最妙的是,她們也比一般的女人更容易達到陰動至極的高峰頂端,每個男人都很容易讓她們陰盡洩身,暢然而散的。

    不過這種感受雖不能說是假,但卻是淺浮的,外在的。

    她們沉斂的內元依舊是波瀾不起的。

    就在與她們交合的男性滿足於她們的極端反應,終於精關崩潰,陽元洩注時,她們體內的陰元發動,趁機抽取吸汲,同時侵入精關,不讓回閉,最後抽吸到底,男人們的元精被吸光為止。

    如果吸力太強,元精抽完,繼吸血精,這個男人一洩命散,也是很必然的結果。

    飛龍的心思單純,倒沒有想到月奼這麼為他服侍,是有些什麼其它心思,只是相信她所說的那樣,不過是讓他享受一下這種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快感而已。

    但是飛龍此時已經明白了她們吸日真氣的特性,同樣的也就瞭解陰陽宗和吸日奪月派的法門,根本就是互相衝突。

    如果一個陰陽宗的人,和吸日奪月派的人互相交合,絕對是沒有互相讓步調和的空間的。

    不是陰陽宗帶動起吸日奪月派的沉斂內元,就是吸日奪月派拉動了陰陽宗含精停峰藉以更上一層的原則,兩者之間就像一根棍子的兩端,不是這裡就是那裡,是沒有中間的可能的。

    月奼的吸力雖然可以算得上是吸日奪月派中有數地強大,但是要想拉動飛龍源自異界的真元,卻還是有點力有未逮的。

    飛龍這時也明白,陰陽宗的方法,和吸日奪月派的模式,根本南轅北轍,是沒有辦法互相融合的。

    而這也就是說,如果飛龍想和月奼陰陽交合一下,試試功法的話,絕對只會變成一種較量而已。

    他如果想要和月奼嘗試一下陰陽宗所謂的「肉身相交,神念共合,極樂為基,躍升乃得。」的最高境界的話,就非得把月蠔體內那沉藏的陰元鎖定拉動,破質重塑不可了。

    這個結果可是有點大改變的,焉知月奼苦練了那麼久的真元,會願意如此放棄改變?

    所以這個問題顯然是沒有那麼單純的了,最好還是問問清楚才好。

    嗯,如果是紅菱或是綠霓,彼此在這方面的功法沒有相沖,只要她們願意,可就比起月奼她們簡單多了。

    飛龍不禁有點好笑起來。

    兩位功法沒有相沖的女郎,都不願意和他陰陽交合試試,而眼前這個應該願意和他交合的月奼,卻又彼此在功法上有著衝突,沒有之前他想的那麼簡單。

    但是無論如何,就以現在來說,飛龍也覺得非常高興了。

    不但他因為自身感受到了這種全新的經驗,而使得他對陰陽宗所說的東西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還從月奼的身上,瞭解了吸日奪月派的功法與陰陽宗的相異之處。

    再退一步地說,月奼熟練的口唇手法技巧,真的也讓他覺得難以言喻的舒服。

    其實若是在月奼和他交合的同時,他將精關放開,給她注入大量的純粹真元,不曉得結果會變得怎樣?

    是月奼會昇華轉化為所謂的修羅,還是他飛龍會被吸盡真元而亡?

    如果她的外氣一直處在極樂陰盡的狀態下,內元又抽吸下到任何真元的話,不曉得又會變得怎樣?

    飛龍因為對於吸日奪月派的真氣狀態僅處於察照的瞭解,並下明白任何他們宗派有關修訣的內容,因此也無法藉著現在已經明白的訊息,推測出這樣子做去的結果。

    飛龍手中的力量與氣脈突然加強,本來在吸珍吸珠二女腰眼脅背撫弄的手也下移到了兩位女郎圓潤滑膩的臀部。

    吸珍吸珠二人身不由已,順著往外趴伏了下來,圓臀卻是高高翹起,像是歡迎著那直撩在心房裡般的大手一樣。

    飛龍雙手順滑而下,指尖輕輕搔在她們由腋下,經腰眼,過臀緣尾閭,到下腹陰穴而止的四道軟麻筋脈,然後順手就將她們裙裡的褻帶解開,透伸而入。

    趴在地毯上頭的兩個女郎,俱都同時倒吸一口氣,抽緊了渾身肌肉,像是在體內有個什麼地方劇烈無比地蠕癢起來那般,高高舉起的圓臀已是忍不住輕搖了起來……

    這回吸珍與吸珠,喔依喔呀的呻吟聲已是蓋過飛龍了。

    飛龍的手兒輕輕地撩撥著,時而按揉,時而振顫,時而捏弄,時而擠壓,一口氣用了將近十二三種手法。

    這些本來都只是存在於陰陽宗神晶之內的挑情手段,在這時總算被他抓到機會大大地練習了一陣。

    月奼俏眼上望,口下不停,當然明白這位聽說也是陰陽和合派前輩祖師的九幽宗主,已經在吸日二姬的高舉臀下,運起陰陽和合派的秘法來了。

    雖然他的兩手伸入二女的裙內,實際的動作被垂落的裙擺遮住,瞧不清楚他用了什麼手法,但是月奼依然可以從他手臂手腕快速震顫的模樣,及二女不住咬牙抽氣的呻吟中,感覺到他的挑欲力量。

    心頭狂跳中,當下不敢怠慢,唇磨口縮,舌挑齒刮,月奼也相對地加快了速度,粉紅帳中粉紅氣息淫淫而漫,春意滿溢。

    從雙手膩膩的滑液中,飛龍自然知道二女浮動的外氣已足,便也毫不客氣,粗大的手指在臀縫脊尾處一指按著兩女的尾閭關竅,一指撥唇而入穴中,摳進了深藏在體內穴中的藏精點,另外兩指則是捏住了穴頭的敏感牝珠,同時強陽灌入,直似電流般鑽進她們體內。

    飛龍使的這一下陰陽宗據說挑情極致的「顫花指」,讓趴在地上的兩個女郎,瞬時之間位於腰眼腎門處,扣鎖元陰精關的六條酥筋,四道麻脈,一起震動起來。

    在滿身的滴汗中,二女婉轉的啼聲,陡然變成了忍受至極,暴發而出的尖叫,同時週身不停輕顫微抽,全身筋肉因為連續下斷的酥麻而陣陣拉緊。

    兩人姣好的臉上緊眉擠目,下住地開唇咬牙,尖聲倏停,只剩下被吸氣閉住的嗯嗯輕音。

    飛龍當然明白吸珍和吸珠兩人,這時已是氣機至頂,處於極盡微頓之時,立即指尖停顫,只是維持著一種柔和但是深壓的揉動。

    他的雙手韻律是如此的和緩,並不會讓兩位女郎處於頂端的酥麻因為太過而中斷,但是他那溫和的搓揉動作,卻又讓兩女繃到盡處的極樂波動無法下來。

    於是吸珍和吸珠已是緊繃不動的身形,因為持續的停在極境,而起了一種微微的輕顫……

    所有透在外面的肌膚,在香汗淋漓中盡成粉紅。

    月奼使盡了力氣,本來想在吸珍吸珠到達極頂時,也讓飛龍關開精洩,先由口竅吸納他部份元精再說。

    但是任她嘴兒如何套動,舌喉如何大吮,這人硬得快爆了的陽莖,卻總是不爆!

    而且過了好一陣子,吸珍和吸珠兩人的身於依然是下停地微顫輕抽著,繃緊的身子仍舊沒有半點要鬆弛下來的感覺。

    月奼一邊繼續快速吸套著,一邊已是注意到飛龍雙手那輕震的腕臂,已是變成了一種很柔緩的輕搖。

    月奼心下駭然,難怪她們兩人這次的極頂境界拉得這麼久,原來是被他暗弄手段,不讓二人從極處下來。

    月奼果然經驗豐富,推測得一點沒錯,此時飛龍正換上了可以讓極頂之境,變得可以長達兩個時辰以上,陰陽宗最奧秘手法之一「極樂綿綿」,同時感應放開,密密地注意著二女體內陰元啟動時的一切細微變化。

    而就在這個緊要的關頭,飛龍突然察覺了有一縷隱晦的神念,正從帳外緩緩地側探進來。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21
第九卷 第四章 狡計暗施


    經過了之前那每波攻擊次數高達數百萬波的神念狙擊之後,飛龍其實現在不論什麼時候,都對這種有點異常的精神波動非常敏感。

    加上他此時已是放開感應,注意著吸日二姬被他施起陰陽宗挑情秘法,而推到了感官的極頂樂境久久不下,女體內的沉斂元陰已開始在密穴之內跳動吮吸,對一切外在神念的波動較平時更為敏銳。

    這一絲顯然正在探測著什麼的神念,說強倒並不是很強,但是它的方式非常隱晦,而且波束側向斜來,似乎定並不希望被人察覺的模樣。

    飛龍將自己的神念振動,拉高到這個外來探測感應無法察覺的層次,然後順著這個神念的來源回溯而去,立刻就發現此波是來自月奼粉紅絲帳靠西邊約有二十步左右的另一個暗綠色的絲帳之內。

    飛龍非常謹慎地將自己神念的波束收斂隱藏,每瞬跳變九千九百次,輕輕地,而又暗暗地滲入帳中。

    這個暗綠色的絲帳,也和吸日奪月派的其它帳幕一樣,因為就紮在山腰平台的內部,那一片樹林之中,所以幾乎大部份的帳樁都是結在樹上,所以如果是用肉眼去看,加上這個暗綠絲帳的顏色已和週遭的樹色混在—起,因此幾乎是令人非常難以察覺的。

    此帳所立之處,可以說是他們這一行人裡,所有立起的帳幕中,最深入在樹林之內的,若不是飛龍這個時候是順著那一絲隱藏的神念回溯,一般人恐怕是很不容易會去注意到這兒竟然有個絲帳的。

    飛龍的神念感應一滲人帳中,就發現原來這裡面大部份都是認識的老朋友,這個暗綠絲帳,說小也不小,但是說大卻也沒有月奼與日瓶書生的帳幕那麼寬敞。

    帳內中央處,也是放著一個無腳桌几,而且在和桌旁也正坐著一男三女,旁邊則站了幾個人。

    飛龍雖然肉眼不見,但是他以感應攝收,倒也把現場的狀況抓得頗為清楚。

    而且他以精敏的感應細細分辨,即刻就知道了誰是誰。

    原來帳中這一大群人,正是視他為派內關係神秘前輩祖師的陰陽九仙。

    淫羊公、摘花先生、攀紅夫人、雲中梅、拈香姬、牛肚仙人、瞽楊子、馬娘鹿娘,一個不缺,都在裡面。

    除了陰陽九仙之外,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瘦骨磷旬,眼光沉凝,臉上花花獠撩地刺了許多花紋,遠遠看去,才明白原來是這個男人把他整張臉都剌成了一個宛如虎頭的刺青。

    他的身形壯碩非常,肌肉賁起,看來就和淫豐公雄偉的身軀非常類似。

    只是他碩實的身子上,配著這麼一個刺花虎頭,顯得威煞中帶著一股凶悍,不像淫羊公那般配上一個老羊頭般,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而那個女人,臉兒有些長長的,雙眼也是細細長長的,分拉兩邊,雖然說不上是難看,但是她眸中閃透的光芒卻是非常陰沉狠毒,讓人不寒而慄。

    而且最奇怪的,就是帳中央桌旁聚著那虎紋人、細眼女、雲中梅、拈香姬四個,其它的七個人,則是散開圍站在旁邊。

    看起來就像是中央桌几旁的四人,正在做著什麼事,而其它的人都站在一邊圍觀那般。

    接著飛龍就發現了另一件很有趣的事兒。

    中央的那四個人,竟然正在做著和他飛龍一模一樣的事。

    那個虎頭人躺靠在几旁,一左一右地把手伸進了姿勢也和吸珍吸珠一般的雲中梅、拈香姬高翹的臀裙之內,而那個眼睛細長的女郎,則是和月奼那般,伏在虎紋人分腿而開的胯下,同時也正在不停地以嘴兒吸吮舔弄著虎紋人的陽莖。

    說得更簡單一點,這四個人幾乎是等於就正在模仿著飛龍、月蛇、吸珍吸珠的姿勢。

    飛龍立刻就覺得非常有趣。

    因為他發現那四個人不但是姿勢和自己這邊的四個人相同,甚至連三個女郎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

    就好像飛龍他們在粉紅絲帳中的所有一切,都在樹林更深處的那個暗綠帳中映起的四個影子那般,不論姿勢位置、方位角度,都是完全相同。

    飛龍的神念速度是眨眼也難以形容的,當他把這一切都搞清楚時,那絲採測而來的神念,已是罩住了自己和月奼、吸珍吸珠四人。

    感應立即波地散淡,非常隱晦地滲入了月奼、吸珍吸珠三人神識之中,與三人的神念振動層次同振。

    這種情形,就和飛龍的神念振動,拉到了魅兒的神念振動層,然後同時振動那般。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束感應則是以收納對象的所有訊息為主而已,所以沒有辦法像飛龍抓得那般精準,一切魅兒的意念都能在他的肉身展現·但是即使是如此,也很不容易了,而且飛龍見到了一個和自己想出來的方法很有些類似的方法,不由得心中就極為高興。

    當那束感應側斜切入飛龍這兒的帳中後,相對的暗綠絲帳那兒,三位女郎立即就與這就的三女神念同振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細眼女郎、拈香姬、雲中梅三人的動作,立即就眼上了這兒的月托生女、吸珍吸珠的動作。

    然後飛龍就敏銳地察覺到暗綠帳中,伏翹在地的拈香姬與雲中梅兩人已是週身也和這裡的吸珍吸珠二人一般,陡地繃緊輕顫起來。同時口裡也驁足著氣,霎眼進入極頂樂境。

    一直在旁邊望著四人變化的攀紅夫人,此時忍不住有點驚異地說道:「咦?看雲梅和拈香的模樣,像是有點怪哩……」

    摘花先生細細望著趴在地上,全身拉緊微抽輕顫的拈香姬與雲中梅,也有點驚訝地說道:「看起來她們兩人現在正處在極境之中,難道大法起術攝入的時候,這麼巧地抓在這個時機?」

    一邊的淫豐公也細細看了一會,然後才皺著眉頭地說道:「好像有點下對,你們看她們的這個姿勢大體不動,但是筋肉顫搐,氣機狂動,確實是處在陰盡極頂之時,不過看這樣模樣,竟像是已經這麼個樣子有好一會兒了……」

    馬娘這時也點頭同意地道:「沒錯,看來並不是大法切得恰好,而是那邊的吸珍和吸珠已是這麼地有好一會兒了……」

    鹿娘輕輕咋了咋舌:「真的假的?這種酥麻至極的感覺,本娘只是一攀即落,至多也不過是喘幾口氣的時間而已,像這麼地連續不停,是怎麼搞弄出來的?

    摘花先生想了想,才接口說道:「聽說本宗有個失傳的玄奧手法,叫做『極樂綿綿』,據說可以讓女人的極樂之境,延長到數個時辰之久,會不會是那個鬼符宗主在吸珍吸珠的身上使出了這一招?

    身軀肥大的牛肚仙人粗聲粗氣地說道:「吸日奪月派的女修,就是以性情淫蕩,元陰易盡著稱,聽說沒弄兩下就洩身了,想來陰盡極頂的特性,也會有點不同吧?說不定她們每個人都能讓這種極樂連續不停也說不定呢……」

    之前的淫羊公聽了牛肚仙人的話,立即搖了搖頭地說道:「吸日奪月派的修練法門和我們相剋,彼此兩派都自己心知肚明,找誰采捕都可以,就是別輕易拿對方來試煉,以前我老淫羊還不信,曾經和吸日四使裡的老二隱媚仙子交了一次手……」馬娘聽了很有興趣地說道:「真的嗎?雖然我也聽說本派的功法和吸日奪月派相沖,但是一直沒有機會試過,結果如何了?」

    淫羊公搖了搖頭:「確實是這樣的,我們和吸日奪月派一樣,交合就是采捕享樂,可以吸人功力變為己用,可是一旦兩門中人互相交合的話,馬上就會變成一場對戰!那次和隱媚在露天野外互搏,真是危險之極,我老淫羊其時陰陽和合真氣不高,以前的真元還沒完全轉化為和合之氣,被她緊緊抽吸,要不是我本來也就精擅此技,實是差點就死在她白妖妖的肚皮上了……」牛肚仙人哈哈笑道:「沒想到老羊還有這麼一段?後來有沒有再交手?」

    淫羊公依舊搖了搖頭道:「雖然吸日奪月派的娘兒們頂容易出水丟陰,弄起來感覺挺爽的,但是別看她們已是陰盡極頂了,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任你怎麼抽吸元陰,就是抽吸不出來,而且反而這時候她們的抽人元陽的采吸突來,勁道又強又急,失神之下,可以讓功力弱一點的馬上精關失守崩潰……」

    鹿娘也吃吃笑道:「原來是你打主意要弄吸人的時候,反被人暗中差點抽翻了去……」

    淫羊公有點訕訕地道:「那時我老淫羊也沒想到她們吸日奪月派的采捕就是專在陰盡極處出現,所以有點措手不及,元精險些被盜……不過自此之後,老淫羊才算真正地明白,吸日奪月派的功法和我們有互相克制的真正情形。說得現實一點,花同樣的力氣,實在是還不如去找別派的白羊下手,也免得鬥了個上氣不接下氣,還得憂慮被對方反採了去……其它派的女修,儘管心性堅貞的程度每個人都不同,頂多也不過就是費力了點,總不致於還要耽這種陰溝裡會翻船情形的……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老淫羊也下大敢找吸日奪月派的女修下手……」

    牛肚仙人這時又問道:「這麼說來,老羊該是比我們清楚吸日奪月派的女修在交合時的反應吧?既然她們專門在陰盡極頂之時,抽采之力才會突然出現,那麼她們的這種極樂狀態,維持得久一點,總也不會是什麼太奇怪的事兒吧?」

    淫羊公聽了牛肚仙人的話,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老淫羊看來實在是沒什麼不同的,也許是比其它一般女性久了一點,但是老牛你看拈香和雲梅從方才到現在可也有一陣子了,卻還是這麼地抖個下停,雖然我知道隱媚的極樂之時比較長了點,但是絕對也沒有這麼離譜的……」

    牛肚仙人很懷疑地說道:「媽的,不然難道還真的是鬼符祖師使出了那個傳說的什麼『極樂綿綿』失傳秘法不成?」

    攀紅夫人笑吟吟地接口道:「那個神秘祖師真氣根源和我們相同,又懂得雲夢那聽說是來自宗主神晶中秘法的『牽機引幻乙密傳法訣,就算是多會一個『極樂綿綿』的失傳手法,應該也不是什麼下可能的事兒吧?」

    牛肚仙人聽了攀紅夫人的話,顯然也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而此時一直站在旁邊的瞽陽子,很嚴肅地說道:「就是因為那個祖師顯然在氣機功法上,克得我們死死的,幾乎是讓我們從心裡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量,而偏偏我們對那位祖師,什麼底細都不曉得,這才大糟特糟。才會在這時設局讓虎賁雄漢和蛇心娘子,試試孽龍化形老大教他們的『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探探那個祖師的底……」

    飛龍這時候才明白,原來在帳中的那兩個生人,男的那個叫做虎賁雄漢,女的那個叫做蛇心娘子,大概也是陰陽十二仙之二。

    而陰陽十二仙的老大,大約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什麼「孽龍化形」了。

    牛肚仙人此時的模樣有點呼呼地懊惱:「這真是他媽的讓人想不透,咱們十二仙,一向橫來橫往,連本派的宗主紫柔都不大去甩她的,如何這一站在那個什麼祖師面前,娘的什麼膽都不見了,乖得就跟個龜孫似的,我老牛在事後總是思量不出是個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像瞎子說的那樣,他就天生要來把咱們都克得死死的?」

    壯碩的淫羊公也歎了口氣,很有點不甘:「鬼靈大殿的事情下來後,那個祖師不在眼前,我老淫羊也是有點想不通,還告訴自己,下回再見到那個祖師時,可別這麼乖順,但是後來祖師找我們到他的議事廳去時,我們一到了他的面前,他娘的之前告誡自己的話兒可就馬上全給丟到了腦後,依然是忠心得跟隻狗似的,現在想來,實在是不爽之至,老淫羊好歹也是個成名的人物,怎麼會有這種不爭氣的怪現象出現?老子們求的是個自由自在,想玩就玩,不聽話就宰掉,這麼一來,豈不是給自己拴了個要命環兒在脖子上?真是有點窩囊……」

    瞽陽子聽了淫羊公的感慨,立即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站在這位神秘祖師面前時,會表現得這麼溫馴,以我想來,大約是有兩個原因的……」

    其它的七個人,都是桀傲難馴的凶淫之人,也和淫羊公一般,很為自己在飛龍面前一反常態的表現所困惑,只是一時也想下到是什麼原因,而瞽陽子在眾人之間,功力雖然下是最高,但是因為他雙眼失明,所以對於氣感的敏銳程度,反而是超過了現場的每一個人,加上他眼下見,心思多,所想所慮也多是眾人不容易想到的方向,此時聽到了他的話,每個人都異口同聲地問道:「哪兩個原因?」

    「第一當然就是他的氣機和我們同出本源,而且瞎子我的感覺中,其質性更是比我們的陰陽和合真氣要再精奧玄妙純粹許多,加上他的真氣功力超過了我們一大段,在氣機的無形牽引下,就出現了這種我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會身不由己地奉他為主的奇特情形……」瞽陽子淡淡地說道。

    「說得有道理,我也有這種感覺……」摘花先生儒雅地點了點頭說道。

    「第二就是這位祖師顯然也是精通雲夢專練的秘法『牽機引幻』,而且以我瞧來,他的功力絕對是比之前的雲夢只強不弱的,我想他在和我們相處時,總是會暗中祭起大法,這才讓我們會如此溫順的……」瞽陽子又繼續說道。

    攀紅夫人聽得有點駭然:「這麼說起來,我們豈不是連反抗都沒辦法?」

    瞽陽子點了點頭:「當我們在面對他的時候,確實應該是這樣的……」

    「他媽的邪門……」牛肚仙人喃喃地罵道:「看來我們得想個辦法對付這個老傢伙,不然我們豈不是一輩子不能翻身?」

    鹿娘用嘴呶了呶虎賁雄漢等四人的方向:「不用你說的,牛肚子,我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馬浪也有點著急地說道:「虎賁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和那個祖師的神識搭到?」

    牛肚仙人則是很有點憂慮地說道:「我老牛看來,虎賁的樣子很有點不妙,如果那個祖師真的是得了什麼陰陽和合派前任祖師的秘法,說不定孽龍老大的這個什麼『陰陽神交感通大法』,那個祖師也會,豈不是大大地不妙?」

    馬娘也嘿嘿地接了嘴:「真那樣的話,祖師只要過來叫咱們全部自殺謝罪,我馬娘看咱們的下場,恐怕就得很難看了……」牛肚仙人更是擔心了,「在他面前,我們雖然溫馴聽話,但是也不致於溫馴聽話到這種程度吧?」

    馬娘立即冶笑道:「難道你老牛想試試?」

    牛肚仙人連忙搖頭說道:「不想不想,這種事豈是試得的?要是瞎子說得沒錯,在氣機牽引的作用下,那我老牛豈不是死得冤上加冤?」

    瞽陽子這時也說道:「陰陽神交感通大法,可以以一陽之力,同馭數女,也可以一陰之穴,同受數男,本來是用在很多人時的一種精神互通法門,傳說和佛家的他心神通很有得比較,而且術力隱藏側出,很不容易察覺,也很不容易防範,那位祖師想來應該不致於也精通此技吧?」

    瞽陽子的這話實是說得過早,因為飛龍早在第一次聽到「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時,就已經從陰陽神晶的訊息中,當下明白了這種功法的所有內容,不但瞽陽子沒有猜對,事實上這時的飛龍對於這個術法的瞭解,馬上就超過了正在進行此術的虎賁雄漢不止一兩截了。

    飛龍明白,這種感通大法,並不是如瞽陽子所說,用來一陽同馭多女,或是一陰同受多男的。

    這個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是陰陽宗裡一種非常特殊的集體修練功法。

    精練此術的門下,可以在上百對的男女同時交合的場面裡,將所有數百個門人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起來,變成一個超級的意識體。

    如法訣裡頭所說的,要是修練到最後,甚至可以數百人同時以集體的力量,衝破時空限制,即刻飛昇入天間……而且即使是身在天間,也是隨時可以行使人間的這種男女交合之樂……

    飛龍下知道在天間的天人修羅們,是不是還會和人間這般,男女陰陽交合。

    但是據神晶內的訊息所說,應該還是有的,只不過其中的方式,絕對是和人間的這種肉體交構有點下一樣。

    這麼一個玄妙深奧的集體修練功法,居然被瞽陽子說成了是用來同馭多人的功法,飛龍馬上就明白現在的陰陽和合派,大約是對那些法訣有了不一樣的解釋。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陽可以同時馭交多女,也未嘗是個很有意思的想法哩……

    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倒是不妨試上一試。

    這時候,淫羊公像是也有點心急了,高壯的身形移近四人,但卻是很小心地不碰觸到四人的身體,以免打亂了四人已經與另一邊四人相合的神念:「虎賁,虎賁……你是不是已經附上了那個祖師的神識?如果還沒有,你就回我一聲,咱們陰陽十二仙能不能脫離那個祖師的控制而翻身出來,可全靠你啦……」

    飛龍很明顯地察覺到了那—絲的神念波動中,有一縷振動突然紛亂了起來,然後那正在三女之中的虎賁雄漢,雙眼雖閉,但已是喘著氣地說道:「沒有……還沒有……老子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們說的那個高大祖師在哪兒……就像是在帳裡只有月奼她們三個人而已……」

    虎賁雄漢斷斷續續的話,立刻讓豎著耳朵聽話的其它七人臉上頓時色變……

    這不慘了?虎賁找不到祖師的神識?那豈不是表示他們這個避著祖師,暗中進行的行動,已經被祖師給發現了?

    想到這裡,七個人都有點惶然四顧了起來,就好像那個讓他們連反抗的想法都無法興起的祖師,隨時隨地都會跑進來那般……

    「他娘個先人板板,怎麼會這樣?」牛肚仙人很憂心地說道:「之前月奼副宗主不是說她一定會想辦法把祖師請去她那兒的嗎?」

    攀紅夫人也有點著急地說道:「沒有錯的,方才落日仙子下是也送來了訊息,祖師真的是在裡面的……」

    呵呵,原來陰陽九仙和月奼落日,都是已經事先商量好的……

    飛龍這時才明白,此次的粉紅邀宴,竟然是這麼回事。

    由此可見,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雖然表面客氣順服,但是實在是對他這個九幽宗主非常忌憚的,居然想出這種方式來探他的底……

    虎賁雄漢還是傾力地調動元氣,以神念感應四處探測著飛龍的蹤跡……

    三個女修都已是附神入體,訊息的收攝也沒有什麼大問題,而帳外雖然有兩個男陽的意識,但是那神念之質極陰無比,應該就是和祖師同來的那兩個弟子,絕對不是陰陽九仙們所說的那個祖師。

    那麼那個祖師是到哪裡去了?

    「奇怪了……老子怎麼找也找下到你們說的那個宗主半點痕跡……」虎賁雄漢閉著眼,有點吃力地說道:「奶奶個熊……」牛肚仙人心中忐忑,一雙牛眼猛望著四周:「會不會在虎賁術力入帳之前,就被祖師給發現了?然後就以他那難以捉摸的鬼魅速度出了帳外?朝著我們這兒來了?」

    被牛肚仙人這麼挑明地一說,其餘六人都不由得心中大震,立時也忍不住地朝著四周警戒起來。

    「老牛,先別自己亂了手腳……」淫羊公驚疑不定,口中卻還是安慰地說道:「吸日奪月派的人不是說了嗎?最後見到祖師,就正是虎賁的這個姿勢……」

    牛肚仙人嗤了一口氣:「那有個屁用?祖師移動的速度,淫羊你又不是沒有親眼見識過……」

    淫羊公被牛肚仙人說得心裡也有點毛毛的,的確,那個神秘至極,幾乎使人難生抗心的前輩祖師,倒真是讓他們完全難以測度……

    別真的像老牛所說的這樣,那就真的慘了……

    攀紅夫人這時也勉強壓下疑懼:「不會吧?如果祖師真的找來了,以祖師驚人的速度,又怎麼會現在還沒見到他?」

    攀紅夫人的話才剛說完,她的綠頭夫婿摘花先生已經接口說道:「說不定祖師現在正在外頭找看哪個生了牛膽的瞎眼傢伙,居然敢動他老人家的主意咧……」

    牛肚仙人聽了摘花先生的話,想起那修羅面具後面兩隻一紫一紅,大放凶光的神秘祖師,心中不由得有點慌了起來:「摘你他娘的綠頭花,說就好好說,無端端地扯什麼牛膽?」

    淫羊公連忙也低聲說道:「看來現在的狀況太過詭異,大家先別亂猜一通,鎮定一點……真要有什麼狀況,咱們這麼一大群,祖師也下好對付我們的吧……」

    馬娘這時也把聲音壓低,就像是生怕被躲在帳外的祖師聽見了那般:「什麼不好對付?先不說祖師那全身放光,兩眼宛如燈柱,引吭一嘯,幾乎就無人能抗,根本已是非人所有的功力,就說他和我們之間的氣機牽引作用好了,祖師若叫淫羊你來宰老娘,我瞧你也是半點不會手軟的……再說他九幽鬼靈派的高手群都在,一個對一個的我們有誰敢說就一定吃得下來?」

    鹿娘也接口道:「祖師一個就夠收拾我們了,根本無須用到他的九幽高手……」馬娘又嘿然罵道:「都是這只死老虎和爛蛇娘……告訴他們祖師的厲害,他們還死不相信,硬要用這個什麼戚通大法來暗算祖師……」

    攀紅夫人也冷笑著道:「會想出這個法子,之前你還不是一口口地贊成?如今怎的又說得和你馬娘半點關係沒有了?」

    牛肚仙人氣息也有點粗濁地說道:「現在大家都在這兒,如果祖師真的找來,一條線上拴著一串螞蚱,誰也逃不了干係去……」

    鹿娘聽了牛肚仙人的話,冷然回答道:「我鹿娘從頭到尾也沒說話,會想出這樣的主意和我可沒有什麼太大關連……」

    攀紅夫人也立即回答:「鹿娘你別忙著先撇清,雖然你沒說什麼話來表示贊成,但是你可也沒說什麼話兒反對呀……」

    陰陽和合派的眾仙,現在處於這種狀況未明的情形,想起了飛龍的法相威勢,俱都心中惶惶,彼此間一言不合,眼看著就要爭執起來……

    摘花先生在一旁沉沉地說道:「大家先別自己就吵起來了,總不能這麼亂糟糟地一哄而散吧?得想個什麼辦法出來才好……」飛龍這時已經是大概瞭解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此時玩心又起,想試試陰陽和合派的這個「陰陽神交感通大法」,和他瞭解的有些什麼下一樣,便即神念力量加強聚合,卻是在這一瞬間反扣而起,隱隱地鎖住了虎賁雄漢那一縷依然在那兒浮移尋找的神念之上……

    虎賁雄漢只覺得心頭一緊,氣機神念不由自主地就變得無法動彈,好像在暗中有一股能夠將無形神念宛如實體一般緊緊罩住的力量突然出現……

    他的心中大吃一驚,連忙氣機後撤,想要脫出那圍壓而來的無形束力。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在粉紅帳中找來找去的那絲神念,居然好似陷入了無形的泥淖那般,已經是分毫動彈不得……

    他當然馬上就明白是遇著了修練神念感應,無形虛空的超級高手了。

    糟糕至極,這個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施術的主樞法眼正是自己,現在神念已是被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高手術法力量給緊緊箍住,就好像一條活蛇最重要扭騰身軀的七寸肌肉被人一把捏住了那般,立即陷入了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下出的窘境。

    而此時依然伏在飛龍胯下的月奼,也同樣感覺到自己正在張口合唇,吸吮挑弄那只粗大陽莖的頭部,突然好似有一層柔柔的潛勁圍東而來,緊緊包住了她整個伏在飛龍胯下的腦袋。

    本來還在上下吞吐的動作立刻停住,月奼感覺口中的陽莖突跳,像是傳出了一股強大無倫吸力那般,把她整個頭部和雙手都抽得緊而又緊,當下動彈不得。

    月奼立即心中駭然,也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卻隱隱地感覺到必然是那數十步外,陰陽和合派所施的大法出了問題。

    她的心中暗叫不妙,卻是頭手宛如被制住了那般,任憑使盡力氣,也無法移動分一毫。

    然後遠處暗綠絲帳中,差點開始吵起來的陰陽和合派諸人就覺得情形有異了。

    當神念鎖在月奼身上的蛇心娘子,也同樣因為月托生女停下的動作,而停下了吸吮虎賁雄漢陽莖聳伏的動作時,陰陽和合派眾人立即就發現了。

    「咦?月奼副宗主的動作怎麼停了下來?」眼尖的攀紅夫人突然說道。

    她的話才剛說完,蛇心娘子的動作又已開始了……

    只下過這次開始的動作,上下套合的動作卻是明顯地加快了許多。

    其實蛇心娘子之前頭部聳伏的速度,已經算得上是很快了,但是讓現場諸人心中驚訝的是,此時她重新開始的動作之速,更是讓他們難以想像。

    蛇心娘子此時頭部上下移動的速度,快得已是不見顏面,只看得到模模糊糊地一團……

    同時她口唇緊束猛吸,虎賁雄漢那兒雖然下能和飛龍相比,但是實際上說起來也算是偉物的陽莖嫩肉,因為快速至極的摩擦而發出了密密的嗤嗤嘰嘰聲響。

    蛇心娘子這個時候,已經不似是一個正在溫柔服務的女人,看起來還比較像是個正在全開運作的快速吸水轆轤。

    淫羊公看得有點呆了:「媽巴子的,月奼果然下愧是副宗主,真正比隱媚仙子強多了,居然還有這招?」

    摘花先生也有點愣了:「厲害厲害,這種抽吸法,有那個男人受得了?看來不用多久,就會有人大敗潰守了……」

    牛肚仙人有點擔心地說道:「這下可不變成了虎賁在和祖師較量起男人的耐力了?別要一個弄不好,虎賁連他那隻虎鳥的蛋黃都被抽出來了……」

    奸像在回應牛肚仙人的話那般,虎賁雄漢神念被鎖在粉紅帳內,可是身體的感覺卻是依然停在暗綠絲帳中,正在使盡力氣想脫出那強固如鋼鐵的束縛,突然胯下一熱,快速而又連續的狂抽突來,兇猛的拉力直扯得他元關動搖,差點崩散。

    更糟糕的定他神念氣機外曳而出,無法回守,偏偏吸住他腫脹下體的力量一陣緊似一陣,弄得他咬牙抽氣,直是有點抵擋不住。

    雖然他也是精擅攝女之術,精關同樣也算得上是強固,但是此時外力更強,內氣又無法抽回固守,此消彼長,真弄得他心頭一顫一顫地,有點把持不住了。

    攀紅夫人見到虎賁雄漢雙眼緊閉,額頭滲出了滴滴熱汗,兩邊的太陽穴連青筋都浮了起來,一突一突地激烈跳動著,好像隨時隨地都會爆掉那般,不由得有點驚疑地說道:「虎賁有沒有什麼問題?看他的樣子像是有點不大妙哩……」

    其它的人仔細一瞧,在場的都是風月場中老手中的老手,當然也看出虎賁的狀況有點不對,因為他那個模樣,根本就是隨時便會崩潰大洩的樣子。

    「虎賁,虎賁……你聽得見聽不見?」牛肚仙人很有點擔憂地說道:「聽得見我老牛說話嗎?你你你……到底是怎麼了?」

    牛肚仙人這麼叫了一陣子,虎賁雄漢卻是宛如沒聽見那般,只是額頭的大汗淋漓而下,全身衣衫盡濕,太陽穴的青筋已經是青得發紫,更為粗大了……

    馬娘在旁邊忍不住說道:「會不會是大法已經找到了祖師所在,所以他現在才會連我們的話都說不出來?」

    鹿娘則是搖了搖頭:「不會,不會,虎賁是感通大法的樞眼所在,可攻可守,靈活無比,絕對不會變成這樣的……」

    摘花先生望了望伏在虎賁雄漢胯下,正飛快抽吸腫脹欲爆陽莖的蛇心娘子模糊的頭影,下由得心驚膽顫地說道:「天呀,這般的汲吸法,連我看得都有點受不了……」

    牛肚仙人也覺得那吸陽啜肉的嘰嘰嗤嗤密響,直像是也撩在自己心上那般,讓人難耐至極,忍不住又在虎賁雄漢的耳邊叫道:「虎賁虎賁,我老牛看你有點不大行了,頂不住勁兒可得先退回來,別死撐呀……」

    牛肚仙人又叫了一會兒,但是虎賁雄漢依然是沒有半點反應,反而更是臉色紅脹,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了。

    同時虎賁雄漢雙腿抽搐,全身開始有點不規則地拉緊起來。

    「糟糕……」牛肚仙人停止了叫喚,看著虎賁雄漢的樣子對著眾人說道:「虎賁這模樣,是精關腎門快守不住了……」

    眾人一看,果然虎賁偶爾的抽搐已現,顯然身體有許多部份已是脫出了神念的控制之下,有點把握下住了……

    大家都彼此面面相覷,不曉得該怎麼辦。

    到底是那個月奼吸陽的功法真的如此厲害,還是有什麼其它的人在弄鬼?

    如果虎賁真的是被人以這種怪異的方法所制,那麼那個人又是誰?

    會是那神秘至極,氣機牽引讓諸人難擋的九幽宗主嗎?

    想到了那位威勢強大無倫的祖師,諸人忍不住已是臉色大變……

    淫羊公算是他們這群裡面,除了現在已經施起大法的虎賁雄漢和蛇心娘子之外,比較能作得了主的,此時連忙急急壓低了聲音說道:「看來虎賁被高人反制住了,十有八九就是祖師搞的手段,為了謹慎起見,大家先閃再說……」

    說完高大的身形輕掠,就這麼隱著形跡,出帳而去了……

    牛肚仙人、攀紅夫人、摘花先生、瞽陽子和馬娘鹿娘,可也下是笨蛋,此時心中慌亂,只想到那個祖師馬上就會來找他們算帳,連被反制住的四人也來不及管了,趕緊同時往外竄出。

    陰陽諸仙雖然是同為陰陽和合派,但是值此緊要關頭,還是自己比較重要,其它的人根本都是其次的。

    頓時帳中人影連閃,在嘰嘰嗤嗤的抽陽聲中掠風輕響,所有七仙都潛形斂跡,飛出了帳外。

    飛龍在束住虎賁雄漢的神念之際,同時也加注灌氣,控制了月奼的動作。

    然後他陡然加快了月托生女以嘴含陽套動的速度,細細地觀察著虎賁雄漢的真氣運作。

    他們的陰陽和合真氣和我知道的紫陽赤陰真氣很有點不一樣,不知道彼此之間的差異是在哪裡?

    既然他們以神念來探測我,那麼我也用這個方法來瞧瞧他們的功法內涵……

    怎麼紫陽赤陰真氣會變成了陰陽和合真氣?

    就在飛龍暗中不停加注精氣,增強月奼抽吸陽精的速度與力道後,虎賁雄漢已是陽氣浮動,有點支持下住了……

    就在虎賁雄漢的精元動盪,陽關即開的那一瞬那,飛龍終於明白了陰陽和合派為什麼會由紫陽赤陰真氣一轉而變成了陰陽和合真氣……

    凡人相交,都是陽足陰滿,自動驅起交合慾望,然後神念就會不由自主地往這個地方偏動,就像是一個灌飽了氣的皮球,必定會無時無刻想要找到出口把飽氣洩出去一些下可,是所有生體萬物其中那種根源質性必定的自然趨向。

    也是那種質性追求無限延續的巧妙驅力。

    這種想要延續質性的特殊力量,其中的玄妙難以盡言,同時也正是所有真人界的修真們想要藉此精練肉身元氣,飛入天間的基礎。陰陽宗更足以專門掌握這種延續生命的動力而著稱。

    可是一般的人在交合之際,也大都因為這種難以言喻的強大驅力,使得陽陰交合這件事,變得和抓癢般的自然。

    本來被陰氣所吸,或是陽氣所誘的起念,最後在陰陽相交時,反而變成了只求一洩的慾望。

    如果以階段來說,之前兩氣相融相合的情挑階段,會隨著交合的來臨,反而變成了急著想要結束的痛快。

    之前是陰陽兩氣相合,之後就變成了陰陽之氣自己追求的發洩。

    這兩者其中是有些微妙處下大一樣的……

    陰陽宗的概念是盡量拉長陰陽兩氣彼此相融,如夢如幻的感覺,而盡量不去引起神念轉為肉身需求,最後只求一洩為快的欲動層次。

    換個比較簡單的講法,任何生物都是由欲起而驅動神念元氣,然後藉由神念元氣的相吸相近,最後再由元氣互引而進到陰陽欲動,所以在男女相交的階段,前面可以說是氣交欲不交,後面則是氣化為欲,純為欲交了。

    陰陽宗追求的,正是要拉長這種氣交欲不交,神動欲不動的特別境界。

    而同時也是透過這種方式,讓男女的陰陽雙氣都能在穩定中彼此相激,層層而上,直到極頂之境。

    故而一般說來,陰陽宗是重神交,重氣交,但是力避欲交的。

    可是在陰陽宗的傳承之間,不知怎的,把這個重要關節給偏移掉了,而使得陰陽和合派走向了力引交合的對方欲交之念乍起,而自己卻變成了講究交而無慾的奇怪狀態。

    這個差距就出在此處。

    同時這也使得偏移了重心的陰陽和合派,變成了目的和吸日奪月派有點接近的邪門左道。

    以互相融合為主的紫陽赤陰真氣,也一變而成為引動對方慾望,冷卻自身情動的陰陽和合真氣了。

    當飛龍從虎賁雄漢力圖冷卻自己情慾動搖的真氣運作狀態中,明白了這一點最根源的差距之後,虎賁雄漢離精關崩潰,已是只差一線……

    而飛龍也是從虎賁雄漢在這最後關頭的氣機轉變上,才陡然抓到了關竅。

    接著飛龍就想收束真元,讓虎賁雄漢在這一個即將崩潰的點上停止下來。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飛龍察覺出有兩個完全與人類相異的神念層次,突然竄進了暗綠絲帳那邊……

    其中一個說是人但又和人完全不同的神念力量速度極快,一瞬間已扣住了虎賁雄漢欲洩末洩的精關元竅,強大的吸力倏出……

    虎賁雄漢經此一拉,終於精關潰決,腎門開始抽緊唧注,射出了濃濃的陽精……

    飛龍在察覺不對的那一瞬間,立即就打算展開動作……

    但是他神念還沒出動,就陡然發現,另有一個強大的意識潛藏在一旁,並發動難以言喻的滾滾神念攻擊猛然從側面朝自己而來……

    哇呀!是他!

    飛龍連忙調動神念,來不及再對那兩個外侵而入的神念有任何動作,已是聚氣集神,與那側來的滾滾攻擊互衝了一百二十三萬波……

    他週身氣機瞬間外放壓出,月奼、吸珍吸珠,都被他突如其來的強大氣壓給沖推得往三個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

    月奼之前身不由己地加快了吸吮速度,已是有點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時突然見到飛龍全身光芒再現,紫紅流轉,令人睜目難視,接著強壓推來,立即身不由己地倒飛而出,還是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三位女郎噗地撞在粉紅絲帳的邊緣,好在著力柔軟,沒有受什麼傷。

    三人推壓一去,順著帳邊滾了個滿地葫蘆,月奼雖然不像吸珍吸珠那般被飛龍弄得失去了意識,但是也搞得滿眼發花,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恢復了過來。

    等月奼再次睜開眼睛一看,那乍放強芒,紫紅頓起的飛龍,已是宛如消失在空氣之中那般,不見了任何蹤跡……

    就在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七仙,以為祖師已是逮住了自己暗中算計,正施起法術,反制住了虎賁雄漢後,七個人都趕忙地往外飛逃而出……

    而就在他們都掠出暗綠絲帳外後,虎賁雄漢已是被七人走後,從外頭緊跟而入的一條長影壓住,胯下怒脹將射的陽莖被突然出現的強大吸力掇住,猛力抽銜,弄得他元氣大動,精關潰決,張大了嘴,全身緊繃而起,弓體蹬腿,再也忍不住地射出了大量濃稠乳白的股股陽精……

    剛掠出帳外的七人還沒有走遠,突然異變橫生……

    如果他們七個人一出帳就看見那令人難抗的祖師就在帳外,說實話這七個人在心中實是不會意外的。

    因為那位祖師的速度,他們每個人都見過,要是真的被祖師給這麼地活逮個正著,除了認命也只好認命。

    面對著這麼一個連抗拒之念都難以興起的祖師,他們還有什麼妤說的?

    恐怕在他那一紅一紫,讓人心驚的眼光照射之下,諸人想說謊都有點困難。

    可是接下來的異變,卻是讓他們大吃一驚的。

    那個暗綠絲帳本來幾乎大部份都系力所在的七八棵大樹,居然就在這個時候轟隆爆響,整個誇了下來。

    暗綠絲帳立時跟著倒下,碎枝紛飛,氣勢嚇人。

    接著在七人的心驚中,就駭然地聽見了一陣異響沖天而起……

    絲帳蓬飛中,夾著大樹倒塌濺起的殘枝斷干,滿天的綠葉碎層四處亂飛……

    然後溜出來的陰陽七仙就看見,那不知怎麼,就突然和絲帳倒塌成一團的七八棵大樹,居然依舊在地上翻騰滾動,不斷裂裂地發出劇烈的爆木碎層聲,那種感覺,不似在地面,反有點讓人誤以為這七八棵大樹是倒在湍急的河流之上,粗樹密枝雖然已塌下,依舊在水流的衝擊下不停翻滾……

    七仙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幅怪異的景象,接著又見到了後面奇詭的變化,霎時都有點楞了、在轟轟隆隆不停地爆響中,依舊騰動的粗干合圈,互相扭滾了一會,然後那七八棵大樹居然就這麼地「站」了起來……

    那七八棵粗巨的大樹,隱隱呈現出差點難以辨認的軀體四肢,甚王還有個如半個人身那般尺寸大小的巨大樹根頭……

    這個樹群居然是活動的。

    它這一站起來,龐然的身軀足足幾有三四個人那麼高大,除了能夠從粗巨的樹幹與樹幹問大略分得出是它的四肢,而那個巨大的樹根勉強可以算是它的頭部之外,其它實在是讓人分辨不出任何細部的器官。

    宛如頭部的樹根纏滿了細蔓籐根,什麼五官都看不到,只有一個比較靠下方之處,有一個深深的樹洞,乍然看去有點像是嘴部的感覺。

    其實會認為那個澡黑樹洞會是這個妖怪的嘴部,並不是因為其它原因。

    那個樹洞旁邊也是枝葉橫生,什麼都辨識不出來……

    會讓人認為那是嘴部,是因為在那個深黑的樹穴中,此時正發出一陣深沉令人毛髮悚然的怪異吼聲……

    那聲音說人不像人吼,說獸下像獸嚎,簡直就宛如利風刮在千枝萬葉時,所引起的強猛嘯聲,令人無法形容。

    碎木聲、飛葉聲、帳幕崩塌聲再加上這個怪異得難以描述的嘯吼聲,立時讓場面變得一團混亂……

    「木魈……這是木魈……」淫羊公在轟隆大響中瞠目大喝道:「不是祖師暗算,是這怪物趁機偷襲……」

    隨著這個全身幾由樹幹枝葉組成,高大粗壯的木魈站立起來,之前崩倒的暗綠絲帳立時被橫拉而起,暴力相錯,馬上被扯得噗啦噗啦地寸寸紛飛……

    然後七人就看見了一副令人更加頭皮發麻的景象……

    絲帳下,除了之前的虎賁雄漢、蛇心娘子、拈香姬和雪中梅四人之外,多了一個長長的身影……

    那是一個雖然沒有木魈那般高大,但也約有兩人那麼高的瘦長暗影。

    這個暗影中隱隱透出的,是如此令人駭然的形象,幾乎讓分辨出來的陰陽七仙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冶氣。

    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人,因為不會有人長得這副恐怖模樣的……

    它的兩個眼眶中,泛著深沉而且完全的死白,口嘴怪異地暴起拉長,宛如凶厲的犬狼,齜起的牙口全是尖利閃亮的銳牙,連牙根都是死黑的讓人想到腐爛的屍肉,整個腦袋都由一種深紫青色而且皺得不輸給木魈樹皮般的皮膚包覆,每個毛孔裡都生著長長的黑白泛灰的長毛。

    腦袋上的長髮毛根結痂處處,看得出來有些地方是腐爛得猛流湯汁,搞得那一頭灰髮亂毛讓人見了只覺得說不出的噁心。

    它的身軀也是通由皺皮爛肉所組成,有些地方還好像是個死屍沒有把皮肉貼好那般,露出了一些白森森的骨頭,如果看得再仔細一點,還能瞧見在那露骨的爛肉裡,像是有千百隻黃粘粘的蛆蟲正在蠕蠕而動,直令人可以嘔吐三日而不止。

    而這時這個說人絕對不是人的妖怪,已是把之前伏在虎賁胯下的蛇心娘子拉開挾在腋下,它那脅旁露出的骨縫正紛紛落下了許多屍蛆,掉在蛇心娘子的背上,立即嗤嗤嗤地往她背上的鮮肉內狂扭猛鑽,不一會兒就在她絲綢的背衣表面留下了十幾二十個破洞,一隻隻鑽進了蛇心娘子的體內……

    衣服破孔處露出了一個個的小小肉洞,紅肌破皮赫然在目,卻是滴血不流,就像是被吸得一乾二淨那般,讓人見之心顫……

    蛇心娘子神念剛回,就發現已被這個恐怖至極的妖物連身挾住,一口真氣還沒緩過來,背上那嗯心的蠕動屍蛆已是鑽破嫩皮,邊啃吃邊一蠕一蠕地擠進了傷口之中,進入了她的體內,一口氣提不住,只痛得連聲慘叫,身軀想要掙扎地脫出這個妖怪的掌制,卻是被這怪物挾得緊而又緊……

    這個怪物的另一隻手又住了虎賁雄漢的喉嚨,讓他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神志一下子回下過神來,然後這個活屍湊嘴而上,居然一口就吸住廠虎賁雄漢那正在一唧一唧朝外猛標濃熱陽精的肉莖……還下停鼓腮吮動,像是要把虎賁雄漢的所有元精全部吸盡那般……

    尖牙利齒割破了殼賁雄漢胯下的嫩皮,這活屍也不去管,吸啜的下巴帶動尖利的犬齒直咬得虎賁雄漢整個胯下鮮血淋漓……難以卒睹……

    虎賁雄漢但覺得射精時的酸麻中,胯下宛如刀割般疼痛,刺心的讓他殺豬般地慘叫起來……氣海胯下所有精氣元陽都在瞬間被抽得一乾二淨,酸麻轉成劇疼……

    活屍不停吸食著,白精由濃轉稀,一下子就精盡轉血,沿著利嘴邊流下的濃精也在轉眼間變成了瀝瀝的血液……

    在虎賁雄漢從頭到尾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就被突現的活屍在他胯下又吸又啃,弄得精血四濺,痛得他慘叫連連……前兩聲還響亮刺膜,入耳心驚,後兩聲已是全身虛脫,只能以瘩啞的嚎聲傳達無法承受的痛苦……

    活屍將虎賁雄漢的精血吸盡,便順口喀嗤一聲,將虎賁雄漢的胯下陽莖整個連根咬斷,接著長手一甩,那陽莖連在體內的肉筋被拉扯得外露而出,嘶嘶直噴鮮血。其景象之慘怖,令人作嘔……

    而活屍動作下停,又住虎賁雄漢喉嚨的那隻手把整個身子轉了過來,將他的腦袋湊近正在嚼吃陽莖的血淋淋大嘴旁,虎賁雄漢整個頭臉被大力從頸部擠脹得血紅,已是面目痛得不成人樣,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活屍腐敗而又精血滿齒的大口一張,就把虎賁雄漢的腦袋塞了進去,然後用力一咬,喀嚓一聲,噴血四濺,就生生地將他的頭部咬斷,失去腦袋的身軀依然不停地抽搐著,從頸項處如箭般射出了股股腥熱的鮮血……

    活屍一邊喀吱喀吱地咀嚼著虎賁雄漢的陽莖與腦袋,一邊將他上下同時咕嚕咕嚕直冒血柱的屍體橫甩而出,接著手腕翻轉,就一手一隻地握住了本來還在他脅下的蛇心娘子兩條大腿,讓她整個人頭下腳上地倒吊著,蛇心娘子正在被鑽進體內的屍蛆啃得叫聲嘶啞,連己身已被倒提了起來都無法去注意……陡地胯下一陣撕裂般的疼處突來,痛上加痛,差點讓她當場昏了過去……

    活屍把蛇心娘子倒提在手中,兩手把她光滑裸露的下肢拉成了個一字形,因為力量過大,使得她的兩隻大腿骨斷立折,腿臀處的扭曲已是怪異無比……

    活屍顯然不管這些,只是巨嘴張開,對著蛇心娘子拉開的胯下,連褻褲帶嫩肉地一口咬下……

    倒提的蛇心娘子已是叫得聲嘶力竭,只剩出氣沒入氣了,只能隨著活屍凶暴的動作一抽一抽地,算是某種無力的反應。

    活屍還是牙口並用地咬吸了一陣,似是正在迅速抽汲著蛇心娘子下腹氣海的什麼東西那般,直啃得她那大張的胯下鮮血噴濺,四散紛飛……

    像是兩腿的拉繃的力量過大那般,蛇心娘子往兩側扯開的大腿突然嘶啦一聲,整個身子居然就這麼生生地被拉裂了開來,斷肉開口直被扯裂到了她的胸膛之間……

    血肉飛散中,活屍大嘴猛湊,擠進了被從下體生撕兩分的蛇心娘子裂開的體腔之內……咕嘰咕嘰的啃吃聲在嘶嘶嗤嗤的噴血吐髒中益顯得駭人聽聞……

    然後活屍兩手一扯,蛇心娘子胸口的開縫再裂,直從她的左肩處,整個身子被生生撕成兩片,也被扯碎的衣衫片片飄飛散去……

    活屍混身浴著蛇心娘子溫熱的鮮血,還舉起了她依舊連著頭部的那一片身體,巨口再張,喀崩一聲,競像從枝上咬下一顆葡萄那般,把蛇心娘子死前因劇痛而面目扭曲變形的腦袋給這麼咬拉扯斷,在嘴裡嚼得鮮血腦漿頻頻濺射,讓人見了毛骨悚然,心膽俱裂……

    就在那個恐怖的活屍虐吃虎賁雄漢與蛇心娘子的同時,本來在虎賁雄漢兩旁的雪中梅和拈香姬,在和吸珍吸珠那般陷入極樂迷境的神智還在昏沉時,二人的周圍突然嗤嗤嗤地竄來了至少七八十條細細長長,如蛇般靈活的籐蔓,其速無比地,將兩人四肢頸項緊緊捆住,然後暴縮而回,把兩人的纖細身軀整個拉得飛了起來,接著叭嚏一聲,緊緊縛在木魈那寬得宛如超級大床的背上。

    說是背部也不大正確,因為木魈整個身體幾乎是由五六根又粗又大的樹幹組成,彼此還糾纏糾結,簡直就像個形狀奇怪的超級大樹叢。

    拈香姬和雪中梅兩個纖小的身軀,被拉進那個勉強可以算得上是木魈「背部」

    的糾蔓叢生木干樹滕中時,其實與其說被木魈「縛」在背部,實在還不如說是「陷進」

    了木魈枝幹密生的背部……

    兩人一被拉進那枝幹樹叢中,週身立被密密的活蔓捆住,半點動彈不得,同時四肢末端,掌腳部位立即唰唰唰地竄來數以百計的細小蔓莖。

    這些蔓莖非常特別,在它們所有細莖的末端並沒有長著葉子,而是生著一支支尖尖的,綠綠的,亮亮的彎刺,每個蔓莖的尖端都至少帶著幾十支宛如尖指的針葉……

    那些竄近二人的扭動刺蔓數量是如此之多,使得二人周圍的空間都快速地被這種怪蔓佈滿,而牽葉擦莖引起的嘶唰密響更是麻麻碴碴,讓人無形中駭異得完全無法動彈。

    那些刺蔓一靠二人四肢,立即毫不遲疑,尖刺噗噗噗地就戳進了二女的手腳皮膚,然後就宛如血蛭活蟲那般快速蠕動,競就這麼活活地在二女手腳的皮下往她們的身軀爬進……

    拈香姬和雪中梅還在頭暈腦漲,分不清東南西北,陡地手腳一陣尖刺般的疼痛讓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慘叫起來,緊接著剌蔓在皮下往軀體行進,蔓身的細刺粗莖更是割得二人皮下嫩肉片片破碎,兩女的慘叫立時變成了地獄般的痛嚎,聽起來已經下像人所能發出的聲音了……

    從外表看來,兩個可憐女郎的皮膚外,立即好像是浮起了一條一條的筋脈,同時那些隱在皮下的刺蔓,還在不停地爬進扭動著,讓二人的皮膚突突蠕動,形象之怪異讓人難以想像……

    尤其有些在皮膚下爬動,針尖般的細刺偶爾穿破了她們細緻雪白的表皮,暴露出醜惡的尖刺,紅血噴濺,令人不忍再看……

    這種穿破週身所有細脈血管的慘狀其實無異是最殘忍的寸磔酷刑,二女的痛嚎沒多久就變成了啞啞的呻吟,本來如花似玉的姣奸臉龐,轉眼也變成了皮下浮扭著條條細蔓,看來像是佈滿凸脈的怪異面容……

    當週身血脈全被細蔓所穿,二女的體內臟腑,從心臟到下陰,也同時被更細的尖蔓刺入……可惜兩個女郎已是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那些細蔓接著就從每一個尖刺的末端二孔,一個開始滲出毒液,一個開始抽吸精血,使得所有浮於皮下的莖蔓一漲一縮地,看來更像是突突跳動的血脈……

    因為這些鑽進二女體內的細蔓實在太多,吸沒幾吸,兩個活生生的女孩就在這轉眼間變成了和週遭相同的綠森森顏色……

    接著劈啦一聲,二女身軀暴裂,卻並沒有見到大量的鮮血內臟外濺而出,只在叭地彈出少數體液後,嗤啦啦地二女原來的衣裳寸裂,然後在眼尖的人才能瞥見二女已是由裡到外,生生化成木質的肉體瞬間枝丫暴縮,劈啦一響後嗤嗤連續,然後轉眼問,什麼都看不見了……

    拈香姬和雪中梅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消失了……

    活屍與木魈的這麼一連串動作,雖然敘述起來有好一段,但是實際上它們的動作都是奇速無比,才沒一會兒的時間,濺血當場的濺血當場,被木化吸納的被木化吸納,讓在場目睹的七人驚駭心顫中完全措手不及……

    其實虎賁雄漢、蛇心娘子、拈香姬和雪中梅,都是陰陽和合派裡有名的修真,照理而言,不會這麼毫無抵擋之力的。

    可惜這時的狀況非比平常,四人的神念狀態都是處於非常時期,肉身更是陷於極為脆弱的施法情況,對於外來攻擊,幾乎就是毫無抵抗的力量……

    在他們想來,有七位陰陽仙同時守護,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但是他們卻是萬萬沒料到陰陽七仙誤以為祖師已循線找來:心慌之下都躲出了帳外,於是給了木魈與活屍一個大好的可趁之機。

    尤其四人因為飛龍神念反制的關係,弄得想把神念抽回都沒有辦法,才會陰錯陽差地,被隱藏在旁的活屍和木魈給暗算個正著……

    每一個人都沒想到,此時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當他們正在暗算別人的時候,居然會這麼也地被別人所暗算……

    而且說得更實際一點,這個暗算他們的,連人都還稱之下上。

    其中最懊惱的,當然就是偷偷溜開的陰陽七仙了。

    本來以為是祖師追來了,沒想到卻是這麼兩個妖怪……

    陰陽七仙驟逢劇變,而且現場狀況是如此的大出意料之外,加上那足以讓人見了會當場昏厥的駭絕慘況,使得諸人楞上加楞,只不過這麼一耽擱,活屍與木魈同時動作,等七人恢復過來,四個結局淒慘難以言述的修真已是當場慘死……

    淫羊公眼見四個同門死得如此之恐怖,忍不住瞠目怒喝:「操他媽的這兩個妖怪好凶很的心……竟敢如此偷襲我們……」

    話還沒說完,又驚又怒的七人已是同時發動攻勢,立時流光芒影轟然炸開,朝木魈和活屍暴沖而去。

    轉眼之間,一片劈哩叭啦風壓就這麼呼嘯而生,樹林內一場大戰立起。

    淫羊公手上使的是一雙套在他兩手臂上,大約有兩尺那麼長,彎彎的羊角,前尖後豐,兩個角身都泛著隱隱的青芒,這正是他著名的外門兵刀,陰陽十二仙中雙角中的「淫羊角」!

    雙角中的另一角,當然就是鹿娘的「刻漏鹿角」了。

    淫羊公怒氣勃發中,抖手就是左右各三十一角,銳利的角尖破風之聲大作,直往那生像恐怖的活屍圈罩而去。

    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則是四隻手上都戴起了一層薄薄而且閃閃發出亮光,宛如千層魚鱗那般的青紅色手套。

    這是他們兩夫妻專屬的「千鱗攀摘手」。

    但見他們夫婦兩人,一個嘩啦啦地串起密密迭迭的掌影,一個噗嗤嗤地彈出了縷縷指勁,摘花手和攀紅指並沒有比淫羊雙角遜色,同時氣機強烈,而又彼此互相配合地攻向了活屍……

    另一邊的牛肚仙人,手中是一柄黑黝黝的短把長刀刀,刀身也是泛著黑黝黝的光芒,雖然看起來不是很鋒利,但是實際上吹發可斷的「庖丁解牛刀」。

    牛肚仙人真元聚合,刀身帶起六十六股銳風,朝那巨大的木魑飛削而去,同時還烈烈地大叫著:「你這死木頭,瞧老子把你卸成十八塊!」

    瞽陽子的武器,則是他手上那只看起來好像由枯木所雕成的「槁木桿」。

    這支「槁木桿」雖然桿身不粗,但是激盪起來的壓力卻是奇大無比,還沒擊中木魈,已是讓樹林中折了下少細枝,劈哩啪啦地四處亂飛。

    馬娘和鹿娘,醉客鞭左起二十二條強勁的長影,刻漏鹿角右幻四五十層枝節形狀怪異的角形,都帶著呼呼轟轟的氣勢,同時朝木魈衝到!

    木魈那個怪怪的樹洞口中烈烈響起風吹萬林的狂吼,巨大的身形猛旋,右臂橫甩,立即好似巨人揮來了一棵密有干葉百枝的巨大樹木般,帶著嘩啦啦的強風,直往飛射而來的四人身形摜到……

    牛肚仙人、瞽陽子、馬娘和鹿娘所有的攻擊,都被木魈這威勢面積可以橫掃千軍的一甩,給整個化消了。

    儘管四人打斷削落的樹枝碎葉飛得滿天漫舞,裂裂剝剝地像是下起了一陣木雪層雨,但是這個木魑的體型實在是太大,簡直就好像是棵大樹的右臂這麼一掃,就逼得氣勢洶洶的四個人不得不側身飛閃,雖是枝葉處處滿場亂飛,但好像半點也沒傷著木魈……

    看樣子木魑就光憑著這一個特點,就夠讓四人頭痛的了。

    牛肚仙人在身形斜竄,以避開那如山壓來的大樹同時,又大聲喝道:「這怪物像是拿著根大樹在揮舞,湊在一邊沒辦法衝得過去,大家趕緊散開來砍它……」

    瞽陽子及馬娘鹿娘立即如斯響應,三人身形側面彈起,朝三個方向轉折而分,手中的兵器運起烈烈氣壓,對準木魈再次衝上。

    木魈身形旋動陡地,左右雙臂藉力來回狂抽猛掃,千枝萬葉帶起的風力直往外刮,逼得四人又不得不彈身竄起。

    陰陽四仙連轉了七八轉,沒想到這木魈動作之迅速出人意料之外的快,週身旋動中,讓四人臨時找不著一個好的近身角度……

    於是這四人一怪,就這麼呼哩呼轟地大戰起來了……

    牛旺仙人等這時才體會到,這個從十天神魔儀中潛逃出來的玄靈界異物,聽說動員了南方修真界太上感應門、芳菲解語門和南方潛龍塢三大門派的高手群,才終於被太上感應門的不老真人、芳菲解語門的牡丹仙子聯手以三昧燒滅的玄靈界魔物,威力果然是強大驚人。

    它不但身軀的高度足有三人,站在那兒就宛如是一座樹山,而且反應迅速,動作靈活,渾無粗笨之相,加上它那兩臂粗樹,連枝帶葉的,攻擊的威力圈實在是太大,任憑四人攻來什麼強招厲式,它只連頭砸腦地一掃,不但讓四人的攻擊完全無法生效,更會被其強壓而來的勁力給逼得連忙躲閃,側身掠開。

    四人雖是削斷壓折了它雙臂不少的斷枝碎干,但是它總會在下一瞬間木氣外運,然後剝吱連響中,又快速地長滿了密密的枝葉……

    難怪南方修真界聚合了三派的頂尖高手,躡蹤追殺,卻依然還是無法真正地消滅這個妖怪。

    其威勢力量,果然極難應付。

    另一邊的淫羊公、摘花先生、攀紅夫人的攻勢才堪堪衝到活屍的身邊,那個生相恐怖思心的活屍已是張口吐出一口屍氣,一股宛如黑煙的滾滾氣流對準淫羊公正正而來,同時身形飛退,左右長臂噗啦噗啦地硬生生接下了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的左右攻勢。

    淫羊公雙手六十二角同時聚合,嗤啦一聲地破開了那對著他衝來的黑煙屍氣,如流般的氣息四散飛灑,煙氣過處,地上的綠草立即嗤嗤嗤地冒起了陣陣水煙,瞬間生氣被抽光盡淨,當即枯萎而亡。

    淫羊公雖然見機得早,角力聚集,打散了活屍的那一口屍氣,卻也被那股後續而來的衝力撞得後飛而起。

    在他封閉九竅的同時,敏銳地感覺出這個妖怪竟然能夠透過煙氣暗傳潛勁,氣息雖散,將近一百道的暗波力道卻是陡地洶湧而來,讓淫羊公有點手忙腳亂地雙角交架,豐圓的角根齊眉外封,藉著羊角底部圓弧般的角度,堪堪化去了隨後而來的連續暗勁。

    宛如兩人高的屍身雙掌又大又長,摘花先生的七十九掌和攀紅夫人的一百二十一指,還未及身,就被它橫起的左一百四十四,右一百四十四道的密密層層爪影給從側面一衝而散。

    只聽到一陣劈哩叭啦的交擊聲,每一次真氣的互撞都從活屍的皺皮表面擠出了縷縷要灰不灰的煙氣,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攻勢一過,已是激起了兩團灰濛濛宛如極為髒穢的煙塵。

    「小心此氣有屍毒……」摘花先生連忙大叫。

    攀紅夫人當然無須丈夫提醒,週身九竅封閉,氣罩外固而出,讓煙塵滲下進任何一絲一毫……

    活屍竄身而上,又是斜斜向兩人勾出九十一爪,每一爪都是側勾而出,角度之巧讓人極難防範,同時掌緣末端更是好像燒著了什麼東西那般,隨著雙爪快速的舞動,競放出了滾滾黑澀的氣煙,其勢之烈,比之前尤有過之。

    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小心地對付著活屍這全從側向勾來的九十一爪,排迭的掌影與溜竄的指勁四進交射,在真氣互衝中,卻總是吹不散這滾來的氣煙。

    活屍所在的週遭地面,所有綠草盡皆枯萎死亡,就像是在瞬間被抽光了生命的菁華那般。

    雖說護身氣罩能夠排抗毒煙,但是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依然不大敢讓這怪異的煙氣圍身,心神疏忽下,兩個人最後都被活屍斜側勾來的九十一爪,給壓得立身下住,同時往兩側竄開。

    攀紅夫人急促地叫道:「這是什麼怪物放出來的陰屍之氣?真元激盪的氣風還沒有辦法把這煙氣吹散……」

    此時半空中大喝突來:「這只就是傳說橫屍遍野的戰場,配上凶厲無比的陰煞之氣,加上屍蝕肉爛的腐氣,三氣合一,才有可能聚氣屍變而成的『旱魃』!」

    話音末完,厲風強壓下擊,一棒子打在活屍背上!

    右引屍護法這一棒打得結結實實的,直把那只早魃給打得撞在地上,還呼地反飛了起來。

    地面激起的煙塵中,點點細蛆都被這一棒給打得從旱魃背上飛落四散。

    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正想穿過煙塵,追擊早魃,陡然聽見右引屍護法猛然叫道:「小心它身上掉下來的穿皮食肉蛆……」

    二人聞言之下連忙煞住身形,才發現週身的氣罩外,已是粘附了幾隻還在蠕蠕而動,正嘗試著往氣罩鑽進的肥白肉蛆……

    攀紅夫人看了只覺得汗毛直豎,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秀指連彈,凌厲的氣勁叭叭叭地把那些蛆蟲擊成白糊糊的肉糜,身形連退了七八步,東看西看,確定了沒有其它的蛆蟲後,才驚魂甫定地停了下來。

    右引屍的這一棒,雖然是打得釘入厚木,扎扎實實,但是那只早魃顯然半點也沒受傷損,從地面上彈起來後,還和身直撲向了淫豐公,同時雙手大張,犬顎大開,形像凶厲之極。

    這只早魃的週身實在是令人想不出到底是由什麼東西所組成的。

    右引屍護法可不是普通人,這真元內含的一棒,可以連堅石硬礦都一劈而碎,卻下料早魃如此實而又實地被猛打一棒,居然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正在將旱魃藉煙而來的連續暗勁層層化消的淫羊公,作夢也沒想到這只活屍被右引屍這麼一擊後,居然半點屁事沒有,還迅如電火地從地面反彈飛起,直衝著他直直撲來。

    大驚之下再次飛身而退,雙角輪舞,一百七十角,角角相連,看起來就像是在他身前密密出現了個尖角大盾那般,同時角盾飛旋,暴迎而上。

    旱魃雙爪突進,快速連抽一百一十次,同時抖肩灑起千百隻蛆蟲,就對著飛退的淫豐公摟頭蓋腦的罩去……

    緊跟而來的右引屍護法此時又陡然叫道:「旱魃純以氣機感應探測生人,有眼如盲,你們只要防守就好,我邪下死派自有大法秘訣近其身而使其不察,這只早魃就交給我們吧……」

    說完口中呼啃一響,四條金色的人影從下方上竄而來,雙手直攬空中的旱魃……

    這是邪不死派著名打不死的金屍圈圍而來了。

    早魃連抽的一百一十爪,和淫羊公的角盾瞬間相擊,氣機轟然連續,讓淫羊公的身形直是挫頓下停,心中驚駭於這隻怪物的力道之強大,差點讓他無法抵擋,接著密密的蛆蟲從斜側裡橫來,居然穿破了兩氣相擊時所激發而起的強大勁波,從他角邊盾縫,帶著嘶嘶厲響,滲了進來……

    同時旱魃雙爪聚影合擊,利用波力被蛆蟲們引去的空隙,穿進了角盾之內,飛插已是有點手忙腳亂的淫羊公……

    顯然旱魃這搖肩灑來的蛆蟲內含強烈的氣勁,和之前被右引屍打得飛散的蛆蟲大大不同,淫羊公緊急之下,壯碩的體形翻飛,一百七十角後又是一百角,直打得空中蛆蟲嗶嗶剝剝地連連碎成了噁心至極的灰白肉漿,同時側轉的身形再帶,斜振放出了九十七角,連連砸在旱魃破罩仲入的右臂之上。

    同時袍下飛起十二腿,踢向身後的旱魃左爪。

    這個旱魃真不知道是不是由人屍所變的,淫羊公那九十七角,也是如之前右引屍護法的那一棒般,實實地打在它的右臂之上,卻是噗噗連響,半點真力的反激也沒有。

    只不過旱魃整個身子,就這麼地被打得飛旋而起,反而脫出了暴然竄上來四金屍的包圍圈……

    它那也很不小的身形旋飛不停,就往樹林的深處落去。

    若以它那週身的銅皮鐵骨看來,雖然旱魃被打得橫著旋飛了出去,但是要說它會受什麼傷害,每個人都知道是很難的事。

    在這旱魃被打飛的瞬間,別人沒看到,淫羊公自己可是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

    這只早魃右臂收勁斂力,承受了他的一擊,雖然淫羊公真力全放,但是擊中旱魃手臂時宛如打在敗革之上那般,半絲反力也無,吸勁之玄,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而且這只早魃還趁著他全力攻擊的同時,利用衝力拉偏了它的左爪攻擊,使得淫羊公袍下飛起的十二腿盡皆落空……

    於是旱魃尖銳無比的利爪,已是嘶然拉裂他四層護身真氣,在他飛踢的右胯上插了四個血洞。

    詭異的是,這四個血洞立即在瞬間收血合口,就好像留下來的是淫羊公以前就有的傷口那般。

    連淫豐公自己,都沒看到,那恐怖的早魃,已是在尖爪入肉時,指尖蠕動,像是,很快速地灌了什麼東西到淫羊公的體內去了。

    淫羊公所有的知覺,就是只突然覺得右胯一麻,然後迅即恢復正常,一點痛處也沒有。

    此時的淫豐公還以為只是被旱魃的左爪小小地抓了一下,頂多也是個毫無阻礙的輕傷而已。

    這一刻現場氣勢緊繃,淫羊公便想當無大礙,等戰事告一個段落後再來察看,於是就這麼地忽略了過去。

    倒是這個早魃狡滑至極,居然仗著自己的皮堅骨韌,想趁著這一擊躲進密林之跟著而來的右引屍護法,也沒想到這個旱魃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脫開重圍,連忙大喝一聲,和四金屍同時飛躍而去,想追擊這個邪不死派視為千古難得一見的活屍寶貝……

    但是右引屍護法的身形還在飛進,突然就聽到側旁一陣嘩啦啦暴響,巨力突來,一根又粗又密的樹身橫掃而至,風壓勁力窒人口鼻,幾難抵擋。

    右引屍護法不得已,只好反竄而回,堪堪躲過這連枝帶葉的強大攻擊。

    而那四隻金屍則是依舊兇猛地狂衝而上,雖然打斷了不少枝葉,卻也同時被那股巨力給掃得橫地滾了老遠……

    這不用說,是木魈暗裡偷打一靶來的。

    緊跟著早魎後面,木魈巨大的身形在這一擊之後,猛然往密林中一伏而停,然後便是寂然下動。

    牛肚仙人、瞽陽子、馬娘和鹿娘四人,本來想立即追上。

    此時見到木魈就這麼伏著不動,反而不敢掉以輕心,四條身形謹慎地接近木魈。

    那伏著的木魈依然沒有什麼反應,倒讓四人有點奇怪。

    右引屍心中牽掛著那個可以特殊術法鍛練成超級金屍的旱魃,忍不住小心地站在旁邊,口中又是急念起驅屍咒語。

    那四隻被掃得老遠,但卻是絲毫未傷的金屍,便即一跳一彈,毫無顧忌地悍然往伏著的木魈暴沖而去……

    四隻金屍鐵臂亂舞,直打得枝飛葉散,砰砰啪啪的……

    可是那只巨大伏身的木魈卻是依然半點不動。

    陰陽七仙和右引屍畢竟是老道的修真,立刻覺得情形有異,連忙飛身前去看個仔細。

    枝幹密生,綠葉重重,那個伏著的木魈竟然就在這一瞬間化成了七八棵實實長在地上的大樹,而之前那個駭人的木魈已經是就這麼地消失不見了……

    「媽的狗操爛樹根,那個妖怪居然聰明得會使出遁法溜走……」牛肚仙人暴跳如雷地咒罵著……

    眾人在林子裡找來找去好一會兒,明白這種遁術不是人為修練而得,乃是這玄靈的妖怪稟自然之性而天生的。

    眾人這麼一耽擱,再想找出兩個妖怪的藏處,可以說是難上加難了。

    想到這裡,五人只好心下甘情不願地走出林外。

    一出了密林,就看見九幽鬼靈派的六太長老,吸日奪月派的日瓶書生,和陰陽和合派的淫羊公、摘花先生與攀紅夫人,都帶著自己的弟子們,圍在那兒議論著。

    陰陽和合派這回和吸日奪月派設下這麼個暗探九幽宗主,鬼符祖師底細的計策,實在是大敗特敗,敗到姥姥家去了……

    尤其沒料到玄靈界有名的怪物旱魃和木魑,居然會聯手潛伏在側,趁著機會抽冷子暗算,讓陰陽和合派中著名陰陽十二仙裡的四仙,就這麼地生生慘死當場。

    說來說去,只好自己認倒霉了。

    最糟糕的是,這件事的來由經過,可又是不能說出口的。

    陰陽和合派吃的這一記悶棍,直打得現在僅有的陰陽七仙臉色發綠,連話都有點說不出來。

    尤其現場沒有看到祖師的蹤跡,已讓七仙心中更是蒙上了一層還未定罪的陰影。

    正在發愁,九幽鬼靈派的六位長老已是走了近來。

    不用等到祖師現身,眼前九幽鬼靈派六大長老這一關,擺明了就不大好過……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22
第十卷 第一章 龍魔初遇


    九幽鬼靈派聽到木魈和旱魃震天般的吼叫時,馬上就聚集門人,飛快地趕過來。

    但是儘管他們的應變奇速,等他們帶了人來,卻只見到吸日奪月派的四人和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及四大金屍們,火沖沖地衝進了密林之中。

    除了這些九幽鬼靈派的眾人什麼都沒看到。

    還好之前和宗主一起來到這個吸日奪月派立帳所在的鬼哭和鬼鈴,馬上趕前解釋了陰陽合派被木魈及旱魃暴起襲擊的經過。

    雖然鬼哭和鬼鈴也是後來發現情勢有變,立即進入粉紅帳中時發現宗主的蹤跡已失,然後才尋聲找來,並沒有如銀陽和合派的七仙那般,目睹了旱魃與木魈的恐怖暴行。

    但是九幽鬼靈派的六位長老都是經驗豐富的老修,經過鬼哭和鬼靈後來的補充解釋,加上現場帳碎蓬飛的殘破景象,六位長老雖然並沒有親眼看見所有的經過,卻也在心理估了個八九不離十。

    而最後過來的吸日奪月派,則又是另一種心情。

    日瓶書生和日四使,第一個去查看的,就是月奼的粉紅大絲帳。

    當他們同時進入帳中時,頭暈腦漲的月奼才剛剛恢復,臉色之差直和灰頭土臉沒有兩樣。

    吸日七姬中的吸珍和吸珠兩人,則是跨下陰液流瀉,裙褲盡濕,分別躺在絲帳中的兩邊,暈厥過去的身體還在微微抽搐著……

    吸日奪月派的諸人當然知道這次月奼邀請九幽宗主來同進晚膳,是配合陰陽和合派打的主意,所以看了吸珍吸珠的模樣,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當他們問起九幽宗主的行蹤,和帳中怎會弄得如此零亂的原因時,連老練的月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暗中動手施法的陰陽和合派那兒,必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當日瓶書生將月奼等人安頓好,帶著弟子們趕到林邊時,反而變成到達最遲的一群人,連駐帳處比他們遠的九幽鬼靈派都已經在場了。

    不過因為吸日奪月派自己也是始蛹者之一,所以雖然到得最晚,但是對情況的掌握,反而比起早到的九幽鬼靈派還要清楚一些的。

    所有的人沒多久就全都知道玄靈界的著名怪物旱魃和木魈突然暴超偷襲陰陽和合派的陰陽諸仙,造成了陰陽和合派頗為慘重的傷亡。

    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

    獲知這個消息的九幽鬼靈派四大長老,馬上就在心中泛起了疑問。

    旱魃和木魈,為什麼會突然襲擊陰陽和合派?

    純粹是找人吸精化肉?還是有什麼其它原因?

    如果兩怪真的要找人吸精化丹,為何又會找上陰陽和合派諸人同聚的此處?

    二怪雖然聽說頗為厲害,但是陰陽九仙都同時在場,聽說連虎賁雄漠和蛇心娘子也已經到了,這麼說起來的話,陰陽十二仙,這就有十一仙在此,為什麼二怪還敢找上他們這同處一帳的一大群?

    而且聽說四仙已是慘死在二怪手下,更是讓人有點想不通。

    十一仙同聚,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得四仙橫死?

    他們當時在幹什麼?

    九幽鬼靈派的長老們,不愧是久走真人界的老修,轉眼間就從現場及有限的訊息中,抓到了問題的重點,也發現了說不大通的疑問。

    同時最讓他們掛心的,是九幽宗主此時竟然半點蹤跡不見,也不曉得是跑到哪裡去了,別是碰上了什麼暗算……

    這是他們目前最想要弄清楚的一件事……

    當陰陽和合派的人和邪不死派的人,從密林中垂頭喪氣地出來時,陰風鬼王已是沉聲問道:「牛道友,偷襲貴派的真的是旱魃和木魈嗎?」

    牛肚仙人滿肚子的不甘,恨悵地說道:「不是這兩個死妖怪,還有哪個?」

    九鬼姑這時已是變成了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語氣淡淡地問道:「方纔聽本衛和吸日奪月派的道友說起,貴派好像有不少人喪命在這兩個妖陘手下?」

    現場所有的人都對變成了貴夫人般的九鬼姑非常眼生,可是看九幽鬼靈派的其它五位長老們,卻像是對這個貴夫人頗為尊敬似的,可以想見這個夫人應該是九幽鬼靈派中的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可是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在九幽鬼靈派中有這麼一號?而且,九幽鬼靈派的第一長老九鬼姑婆怎麼沒有來?

    這是當現場諸人,聽見了九鬼姑的問話時,在心中自然浮起的想法與疑問。

    攀紅夫人望著說話的九鬼姑,不由得有點好奇地說道:「這位姊姊說得沒錯,本派一時不察,讓虎賁雄漢、蛇心娘子、拈吾姬和雪中梅四位道友,在旱魃和木魈這兩個畜生爪下屍解了……姊姊是哪一位高人?怎麼以前像是沒見過姊姊?」

    鬼音閻羅哈哈地對著攀紅夫人說道:「夫人認錯了,這位姊姊正是本派的第一長老,九鬼姑婆,怎麼樣,連夫人也看不出來了吧,」

    所有聽見鬼音閻羅話音的人,都忍不住大吃一驚。

    九鬼姑婆?九鬼姑婆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今天在出發上路時,明明還瞧見雞皮鶴髮的九鬼姑婆,在九幽鬼靈派的九鬼飛輦後面押陣,如何這會兒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那麼一個體態豐盈,皮光膚潤的貴氣實在眾人難以置信中,攀紅夫人瞥見了九鬼姑手裡拿著的那只上頭嵌鑲斗大鬼靈珠的鴆頭杖,無限訝異地又接口說道:「九姑長老果然是術法通神,看九姑頭臉色澤皮膚,明明就不是喬裝易容,難道九姑已經到達了外相變化,自在由心的超級境界了?」

    九鬼姑呵呵地笑道:「外相變化隨心自在,這可是天間級的玄奧大法,本長老雖然現在可以說得上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心得,可也不敢和天間的仙法比擬……」

    攀紅夫人聞言大惑不解地又問道:「這可就叫小妹思量不透了,攀紅記得沒錯的話,今早咱們啟程時,九姑可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哩……小妹子問得魯莽,要是沖犯了九姑可別生氣……」

    攀紅夫人這時所問的話,也正是所有驚訝已極的修真們心中所想問的問題。

    細細看著九姑長老的面貌,眉兒彎彎的,眼睛亮亮的,皮膚滑滑的,色澤潤潤的,在場的都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修,易容裝扮,功行氣變,都是多多少少會有一點痕跡的,如果現在的九鬼姑婆,是由裝扮易容,或是特殊肌變所暫時改砹這副樣子,是絕對逃不過在場老修們精敏的眼光的。

    可是他們看來看去,瞧上瞧下,九鬼姑婆的血色透晰,是那麼清楚明白,是如此的自然,根本看不出任何易容裝扮,或是功行變化的痕跡。

    難道她真的就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如此模樣?

    眾人在心中很難相信這個可能,可是又眼見著只有這個可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九鬼姑的功力豈不是真的如攀紅夫人所說法的所謂外相隨心自在變化的超級境界?

    這這這……這可能嗎?

    攀紅夫人突然這麼問,說實話是很不恰當的。

    因為她這一問,說不定就牽及了九鬼姑婆不想讓人知道的功法內容。

    所以攀紅夫人在後面趕緊加上一句轉彎,把九鬼姑有可能的不悅,用彼此私下的交情化消。

    九鬼姑眼見在場的諸人雙目之內部露出了驚疑難信的光芒,便即淡淡地一笑道:「攀紅夫人你是猜錯了,老婆子之所以會變了個樣,並不是你所說的外相自在變化所致,老婆子年輕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以前沒有變,以後大約也不大會變的,怎麼能算自在變化呢,是不是?」

    攀紅夫人聽得這才微微明白了狀況,但是隨即又想列本來又老又醜的九鬼姑婆,怎的突然會變年輕了,

    九鬼姑也不等攀紅夫人把問題問出來,便即又接口說道:「本長老會有這種改全是靠宗主的玄奧功法與愛護心意,才能讓本長老死氣轉活,有了點小小的變化,同時也因此舒活了全身經脈組織,變成了現在這個摸樣。」

    攀紅夫人聽得果然又是那個功力神妙的祖師弄出來的手腳,不由得有點羨慕地說「原來是祖師的妙法所致……瞧來祖師是非常看重九姑長老的了……」

    鬼音閻羅在一旁立即哈哈笑道:「又豈止九姑蒙宗主看重?咱們其它五位長老,哪個沒有接受宗主的指點而使得功法大大地有了突破?」

    攀紅夫人聽了鬼音閻羅的話,方才明白九幽鬼靈派的六大長老,每個顯然都從祖師的身上得到了不少好處,忍不住心中懊惱,後悔自己等人居然會想在暗中算計祖師,不但弄得四仙被等在那兒的旱魃木魑偷襲得奇慘無比,更還怕以後祖師來跟自己等人算帳,就別提還想如九幽鬼靈派六位長老那般,從祖師身上弄點好處了……

    攀紅的心中加此思量,其它的人又何嘗不這麼想,長相清秀的鹿娘還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下回若是再見列祖師,真希望也能蒙祖師指點指點……」

    九鬼姑聽了鹿娘的話,隨即轉頭對著日瓶書生說道:「本宗宗主,受貴派所邀,前來和貴派的月奼副宗主同進晚膳,請問日瓶副宗主,本宗宗王現在在哪裡?」

    日瓶書生聽見九鬼姑說話的語氣淡中帶著冷肅,心裡明白這下問題真的來了,只得非常有禮地對著九鬼姑和其它五位臉上有點難看的長老躬身行了個禮,嘴裡很誠懇地說道:「方纔日瓶在前來此處時,已經到月奼副宗主哪兒去看過了……」

    九鬼姑的語調還是有點冷冷地說道:「如何?」

    日瓶副宗主又接口說道:「那時帳中的月奼副宗主、吸日七姬裡的吸珍和吸珠,所有三人,都已失去了知覺,像是被人所襲那般,至於貴派的九幽宗主,則是半點不見蹤跡……」

    九鬼姑的眼中冷鋒乍閃,其它五位長老也目透凶光:「你的意思是說……」

    日瓶書生連忙又趕緊說道:「我意以為,極有可能是九幽宗主在與本宗月奼副宗主用膳時,遭到了什麼強大的狙擊,致使月奼副宗主等三人變成了如此狀態,而貴宗的九幽宗主當然是緊追著偷襲的兇徒而去……想來以九幽宗主的通玄功力,那個兇徒也逃不了多遠的……敝派也正在對著月嫵副宗主等人施以急救,衷心地希望貴宗主能夠把暗算的兇徒捉回來,讓我們一起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日瓶書生果然不愧是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這一番話暗中都隱含著許多關竅。

    對於九鬼姑的質問,他首先就是也開脫了吸日奪月派,指出了自己派中的人也受了傷害,相反的九幽宗主只是不見了而已,而且聰明地把月奼也說成了昏迷不醒,暗暗透出了他們吸日奪月派才是應該向九幽鬼靈派反質的苦主味道。

    害人的想撇清關係,最有效的當然是莫過於先倒打他一大耙了。

    吸日奪月派早就慣於計算他人,這一點當然做得頗為自然高明。

    而且日瓶書生最妙的,就是在九鬼姑和五位長老目露凶光,準備一個不爽就當場翻臉的時候,立即替彼此找了個台階下,指出聽起來最好聽的一個可能,並且還把吸日奪月派的立場和九幽鬼靈派一下子就拉到了同仇敵愾的一塊兒去了。

    所以他的這番話一出,九鬼姑也只得忍住了火氣,冷冷地哼道:「副宗主說得正是,憑本宗宗主的力量,想來打算暗中對他有些歪念頭,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否則本長老可不是初出茅廬的雛修初進,宗主這兒有變,偏偏陰陽和合派那兒也有變,這裡面沒有關連問題才奇怪咧……」

    淫羊公立即在一旁大聲地說道:「九姑你可別想得太多,貴宗主的事兒可和我們陰陽和合派扯不到一塊兒呢……」

    九姑又冷森森地瞪了淫羊公一眼:「你這話只好去哄別人,本長老也不是善心活菩薩,這裡面有沒有蹊蹺難道還會看不出來?」

    陰陽七仙彼此望了望,倒還真沒人敢再出頭說些什麼了。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還是因為那個至今真的不知道去了何處的九幽祖師,有沒有隱在暗中觀察,陰陽七仙根本沒有什麼把握……

    這麼一來,當然也就沒有人敢再亂說什麼話了。

    還是瞽陽子瞎眼的好說話,連忙「唉,唉……」地接口說道:「九幽鬼靈派的諸位長老,祖師是你們的宗主,可也是我們的前輩祖師哩,當前說這些都沒有什麼用,還是盡快地把祖師找到才是正經……」

    表面互相說話,暗中氣勢相對的九幽鬼靈派諸人,這時才由九鬼姑冷哼地說道:「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們磨菇、等我們找到了宗主,一切就會明白的,如果真的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地方,九幽鬼靈派也不是善心的宗派,總也會讓人有得瞧的……」

    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當然明白九幽鬼靈派,本來也不是個什麼會講道理的門派,而且這些長老們也都是心思眼力敏銳無比的人,當然也瞧出了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這回的事件裡,隱隱像是有些內情,說出這樣的話,實是已經可以算得上客氣了,便也同時打著哈哈,不大敢接口說話。

    飛龍在突然之間,被之前那凶厲狠辣難以形容的暴虐神念,連連攻擊,差點被打得措手不及,險險就傷在當場。

    他雖然不曉得這個凶悍的神念到底從何而來,而且又不知怎的居然抓得出他就此實在大出飛龍的意料之外。

    但是瞬間高達百萬波的滾滾切擊,讓飛龍已經是沒有時問再去想前面兩個問題,不管從何而來,現在他可是碰到了。

    不管怎麼找到他的,現在他可是被找到了。

    飛龍在霎眼間氣脈真元全開,邊調動神念,煩力抵擋著這滾滾而來的神念攻勢,邊聚元引氣,颼地瞬間拉高了位置,身形已是在轉眼間飛到了離地超過七百五十尺的高空之中。

    因為這的過程因為太快,所以在帳中的月奼、帳外的鬼哭鬼鈴,都完全沒有度的動作,根本就已經超過了一般感官,進入即使是修真人敏銳的感官感覺出來的超越範圍……

    讓所屬的高空之中,罡風緊刮,使得他身上的衣袂噗啦噗啦地鬣鬣作響。

    一片宛如浸入暗色水晶球般的青黑,雖然是時值深夜,但那閃映著明亮星看起來就像是在透透的晶體上鑲著一顆顆光芒四射的銀珠。

    放眼看去,天上的星星顯然是比在地面看時明亮了許多。

    牧潔的銀芒裡,透著隱隱的暗影,像是被潑上去的一幅淡淡水墨畫。

    一眼望去曉得月兒上頭那些淡影的傳說,只是覺得那隱約而又明確的暈染正跟月兒本身同時存在那般……

    上的夜景奇麗無比,但是飛龍卻沒時間去欣賞。

    看見在他週身大放紫紅兩芒的身軀上時,他正緊密地每瞬跳變著神念超過全身真元運開飛轉,試圖躲過那宛如附骨之蛆的凶厲神念攻擊。

    這個依舊和上一次般突如某來的悍然攻擊,每次的強度要不是透過上次的經驗,使得飛龍曉得緊急間該怎麼辦?

    讓這神念狙殺的超級高手打得飛龍差點抬不起頭來……

    所以這次飛龍的反應,是難以想像的迅速,比超上回……

    那波波連續的滾滾神念,才出現攻擊,飛龍已是在不過一百二十三萬波攻勢,每一波部夾著萬波,躲過了後續的連攻,但是攻擊的波動萬圈……

    一個小小的角度,雖然才交手一百二十三次,已圍著飛龍的神念飛快旋轉了將近十八圈,對於那人掌握訣竅的快速,飛龍大感意外,覺得真是半點不遜於自己。

    連飛龍也不禁在全身警戒中,不由得有點佩服那人起來了。

    這種神念互擊再繼續下去,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的特殊模式。

    然而飛龍的反應也不稍慢,身形才於瞬間高射一百五十里,神念感應已是邊在迅急的跳變中,反竄而下,隱晦無比,但是又極其準確地將感應波束在霎眼間罩住了以之前粉紅絲帳為中心,周圍所有兩百里的方圓空間……

    神念以每瞬間輕掠探測超過七干種生物的超快速度,所輕測感應的所有生物……

    分辨著由他跳變隱晦的神念。千百種生物的意識體如流水般地自他心頭飛竄而過,即使是那木魑和旱魃也不例外。

    只是此時木魈旱魃的意識已經由隱藏變成了外顯,與飛龍心中所要找的神識狀態兩百里方圓內所有的生物意識,採取隱藏姿態的數量超過了六十五萬種。

    這真是讓飛龍想不到的數量……

    飛龍緊接著將神念的振動層次,絲帳的四派諸人。

    針刺般的反韻突然回傳……

    這下就找到了吧!

    鎖在人類的神念振動範圍之內。同時排除了在林間。

    飛龍從他們所設的休息過夜那座山的另一端,接近的兩個人類神念。

    這兩個人類神念的狀態頗為奇怪……

    抓到了兩個正在迅速朝他們立帳處,別說他們兩個是人,卻又在人類的神念振動中帶著一層非人的振動……

    而且移動間不停地隱蔽形跡,同時氣機外射,感覺上倒有點像是正在迅速地搜尋著什麼那般……

    最重要的是,在這兩個人的神念振動中,飛龍敏銳地察覺出了之前那攻擊神念的絲絲特性餘波……

    下論怎麼說,這兩個人絕對是和之前橫來攻擊的那個神念有著一些關係的……

    飛龍再不遲疑,全身真元調動,就在這轉眼間策動身形,唰地在高空之中消失,向下衝到了那兩人其中一人的後方五十步空中。

    這兩個人看樣子並不是一起行動的,彼此之間的相隔超過了五里,倒有點像是分散開來搜尋著什麼東西那般……

    飛龍躡在這一個人的身後,神念可不敢稍有疏忽,依然維持著連續下停,每瞬間高達九干次的眺變匿跡……

    週身芒氣反收,有點刺眼的紫紅兩光陡地變得暗黑無比,遠遠看來只像是個黑忽暗淡的影子。

    這人是個身材窕窈的女郎,秀髮輕束在身後,雙袖中的手腕都反扣著兩片長方形內丘卑。

    即使是從她的背後看去,眼力尖銳的飛龍依舊可以看得出這個女郎的週身,掛搭著滿滿的晶闊玉石,襯得這個女郎說不出的嬌貴氣質。

    英中浮氣搜尋的修道人……

    偶爾的轉身探察時,飛龍就發現了這個面目清秀的大小姐型女郎,雙眼居然和收芒斂光的飛龍現在一摸一樣,透出了一紅一紫的淡淡芒光……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個女郎的眼中,會放射出這種和自己極為相近的光芒?

    飛龍本來想將神念切入這個女郎的意識之中,但是隨即謹慎地取消了這個想法。

    不用說,飛龍會從這個女郎的神念振動中,感應到之前狙擊那人的神念特性,就是因為現在的她,顯然是在那人的控制之下的……

    想到這裡,飛龍更是小心謹慎起來了……

    如果他太冒然地切進這個女郎的神識之中,恐怕還沒弄清楚什麼,就會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緊接著那人攻擊神念立刻就會滾滾而來……

    這麼樣做的話,可不算是一件聰明事哩……

    飛龍稀薄暗淡的身形,立即更加地化進了陰黑的樹影之中,技巧無比地跟在這個女郎的身後……

    只要緊跟在這個女郎後面,總會找到那個發動凶厲神念攻擊的正主兒吧?

    飛龍越想越有道理,緊躡在後的身形變得更加隱晦難察了。

    就這麼或快或慢地跟了好一會兒,飛龍突然發現了前面快速竄來了另外兩個奇特的意識體……

    這兩個意識的振動極為怪異,讓飛龍有點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其中一個的神念振動層次,居然和他之前所遇見過的老樹很有幾分類似……

    只不過振動的速度,真是比老樹要快上了許多,說是老樹的同類,卻又在相似之有點不大一樣……

    倒有點類似是老樹之類的神念,產生了什麼奇特的異變那般……

    另一個神念振動更是詭異。

    如果從振動的層次來說,是有點接近人類的神念振動層次。

    但是飛龍又清楚地知道,這個神念絕對不是人類所發……

    要說得更簡單一點,簡直就和邪不死派的那四個金屍非常近似,這兩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飛龍心中不由得有點好奇起來。

    那兩個生物動作極為迅速,和前面的女郎比較起來,倒有點像是在躲著什麼人的追躡那般……

    不一會兒前面的女郎像是也有所察覺,身影輕轉中,竄上了一棵枝柵密集的樹林前面的那個滿身玉器的女郎,立即對準這兩個黑影,身形如箭般颼地標射了出,同時她的左右雙手嗤然帶起兩排齊齊的牌影,吧吧地飛射向那兩個巨大的暗飛龍在黑彭顯身的那一瞬間,已是看清了這兩個宛如妖怪般的巨大生物那正是之前的旱魃與木魈。

    飛龍從來沒有見過這兩種怪物,心中不由得大感驚奇。

    嘿!居然有這麼兩隻長相奇特的巨大怪物?

    而且飛龍從敏銳的感應中,立即就察覺了這兩個巨大的生物實在是他從清醒以來,前所未見過的強大!

    其元氣的深厚程度不下於之前的九鬼姑婆,應該算是飛龍在真人界所見功力最深的修真了,即使是之前的鬼符祖師和裂天劍宗的裂虎將軍,都還差了她一兩籌。

    後來又經過了飛龍調理她的真氣,元眙駐成,立即使得九鬼姑目前的功力,幾可說是飛龍所見過最高的了。

    真要詳細比較,大概只有現在已是肉體盡消,純化神念的魅兒,方能夠稍微勝過現在的九鬼姑了。

    但是這兩個天生妖物的力量,恐怕即使是魅兒加上九鬼姑的元精……

    實是超乎飛龍意料的強大。

    都還不一定能夠完全吃定那個很像由樹識異變出來,然而另外的那一個全身長蛆的屍體,威力夷是厲害,真要拼起來,大概都比不上這個屍妖……

    除非找著了這兩個妖物的剋星,否則若論以實打實,等閒幾個修真,絕對是應付不了這兩個妖怪般的巨大怪物的……

    對於這兩個巨物的底細,飛龍立刻就想起之前曾經聽魅兒敘述過,殘殺了睬睬和盼盼家園的木化之精,木魈。

    難道這個很像樹類,全身也都似由粗大樹身組成的精怪,就是魅兒說的木魑?

    飛龍想到這裡,又有點不確定了……

    不是說那木魑已被什麼南方真人界的三大宗派用二昧真火給燒死了嗎?

    如此看來,這個樹怪該不是木魈了吧?

    傾出高手,放起克制法物,不過又為什麼這樹怪的模樣,和之前魅兒所說的木魈如此雷同?

    而且如果這只巨怪,就是那個據說由十天神魔氣動儀中,十二隻玄靈異怪裡所逃出來最厲害的兩隻之一——木魈,那麼另外那只活像個巨人死屍的怪物,會不會就是魅兒說的另外那只叫旱魃的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兩隻妖怪實在不隗為十天神魔氣動儀中十二隻精怪裡最厲害的兩隻……

    兩隻怪物才剛遮天蓋地呼啦啦地竄將出來,飛龍已是神念奇速地在心中轉了好幾個想法。

    在驚訝於兩怪強大無倫的元氣實力時,飛龍突然乍見那個女郎,居然毫不畏怯地雙掌拉牌,劈劈啦啦地就是一陣強攻,飛龍更是有些吃驚與懷疑了。

    飛龍早就已經大略地明白,前面的那個滿身玉器的女郎,雖然週身的氣機,因為那類似之前突起狙擊的強大神念影響,顯然比她本來的氣機強大了不少,但是即便這樣,這個女郎的力量,大約也是只有比現在的鬼手程度,好上兩三籌而已。

    以她目前的功力,絕對是對付不了那兩隻威勢難見的巨大怪物的。

    可是看她的攻擊卻是如此凜然不懼,雙手牌影中隱露著一絲絲密密的紫紅細線,直如在迭得整整齊齊的牌影之外,散起朵朵紫紅色的線花。

    而更讓飛龍驚訝的,就是那兩隻功力威勢遠遠強過女郎的巨形怪物,在一見到牌影中隱現的紫紅色散光之後,好像害怕什麼……翻,帶起呼嚕連響的強烈劇風,身形雖巨,動作卻是快如閃電地,一股兒躲了開去……

    飛龍瞬間就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是這兩隻很有可能就是木魈和旱魃的巨大怪物,絕對之前已經和這個玉女郎交過手了。因為它們兩隻怪物的反應,根本就是早已明白若是硬接玉女郎這兩式,會有什麼後果的模樣,所以看來它們和這個女郎,應該不是初次交手。

    第二:是從兩怪迅若閃電的躲避動作看來,女郎牌中所帶起的紫紅怪線條專門克制兩怪的特殊武器。否則以兩怪強猛無濤的力量,豈會表現得這麼地宛如驚弓之鳥?

    兩怪的身形雖然極其巨大,但它們的動作卻是快如閃電,饒是女郎運起的兩排牌影飛射如風,依然是如此順暢而又滑溜地從女郎的兩側唰啦閃過,接著就像是刮起了兩朌強風那般。呼啦啦地往兩邊暴竄出去。

    女郎的兩式落空,立即嬌叱一聲,彈身躍起,對著二怪猛然追去。

    飛龍依舊足藏光隱芒地跟在後面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搞得巧的話,這一下也許就會遇著了那個突起神念,對著自己發動令人難以想像層次攻擊的正主兒也說不定。

    除此之外,飛龍也對玉女郎雙手放攻玉牌時,那絲絲如花般纏捲的紫紅色細線很有興趣。

    這到匠是什麼寶物兵器?為什麼連如此強橫的木魈與旱魃也畏之如蛇蠍的模樣?

    要是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弄弄清楚,一定很有意思……

    都好像忌憚得要死

    兩怪竄掠的速度實在是極為快疾,而且還是不停地在密林中左穿右鑽,顯然它們像也是很顧忌著什麼那般,不敢掠起空中,暴露身影。

    而那個玉小姐自從碰見了兩怪之後,雖然在林中竄進的速度比不上兩怪,伹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卻總能抓出兩怪的方向,直直地就這麼追去,飛龍清楚地察覺,有好幾次左彎右拐的兩怪,還差一點和直直追去的玉女郎就這麼遇個正著,後來還虧木魈……

    兩怪兩人就這麼地在林中繞來繞去,飛龍邊跟在玉女郎的身後,邊對現在的狀況有點納悶起來了。

    這兩個妖怪是怎麼了?為何老是在這一大片的林中打轉?既不敢緊往山中深處逃走,也不乾脆浮空而起溜去,只在這兒慌亂亂地兜著圈子,倒底是打算幹嘛?

    飛龍只在內心裡覺得有點狐疑,卻沒有想到木魈與旱魃,都是秉自然而生,巧合才出現的特殊生物,其感官的敏銳,實是超越人類幾十倍也不止。

    尤其兩怪對於危險的情況,天生就有如獵犬聞到味道那般的預知感應。

    因為此時在兩怪的感覺中,實是所有感官都宛如拉起警報那般地齊鳴,直讓兩怪急得如熟鍋上的螞蟻似的,有些不知所措。

    兩怪很明顯地覺察到密林的深處,隱匿著一股比兩怪加起來部還要凶厲的神念正等在哪兒,像是蓄足勢子的猛虎,潛藏在林葉的掩映中,只等獵物自動送上門來後,立即給予致命的一擊!

    而且兩怪天生的感應,清楚地知道只要那凶厲強烈無與倫比的攻擊,它們兩個是修練超過五千年的特級玄怪,恐怕也承受不起那傾其全力的攻擊,因此木魈和旱魃,怎麼也不敢再往密密的林中深入進去。

    可是留在這兒,又讓兩怪心中無法安定下來。

    因為它們同時也非常明顯地察覺,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若有若無地定定鎖在它們的身上,任憑它們如何竄橫掠直撞也無法甩掉那宛如附骨之蛆,淡淡鎖來的隱晦神念。

    一絲非常隱晦的感應,總是起伏轉圈,怎麼就是沒辦法……

    它們兩怪從十天神魔儀中逃出以來,經歷過各門各派的真人們至少數十場的圍剿搜追,木魈甚至還被三大派傾力聯手而來的高手所發三昧真火給差點燒得死無全屍。

    可是在它們這一刻的感覺中,以前那些所有加起來的壓力,卻連此時壓力的一半……

    不用說也知道,它們今天是碰上了絕非以往可以比擬的兩個超級殺手!

    而且還正一前一後,好似個鉗子般地釘住了自己二怪。

    前面有個比虎還要凶悍萬倍的狂猛神念等著它們送上門去,後面又有個比狼還要使得全身警訊直響,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

    還好這前後兩個的超級神念力量,彼此之間像是非常忌憚著對方,雙方都不大敢太過輕舉妄動,只是隱隱地互相監視著,這才讓中間的旱魃與木魈留存了一絲喘息的空間。

    飛龍可不明白自己這種幾可說是隱於無形的神念感應,竟會給木魈與旱魃如此沉重的裂裂壓力,只是在鎖定住二個生物的同時,敏銳地感覺到了對面密林的深處,透然而來一股超乎尋常沉重絕倫又危險萬分的詭異氣氛……

    飛龍立刻就明白,那個一連兩次在突然間發動無比強大神念攻擊的那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就在那兒……

    幾乎是在感應到那股強大得難以形容的怪異壓力時,原本跟在那個玉女身後的飛龍突然就這麼毫無徽兆地,在半空中的某個樹梢間停了下來……

    任何太過大的異動,都很有可能被對方察知了自己的位置……

    飛龍明白對方也一定是在那深密的森林某處,停止了所有的波動運作……

    此時二人都已將全部的微波細紋,從神念意識的焦點到週身輕及飄發的所有動封未收斂,凝空不移。

    此時的飛龍,連任何一絲的發尾袍角,都在這一瞬間頓聚得宛如銅澆鋼鑄那般。

    他知道對方也必定是一樣的……

    週身的真元全力運起,外表卻是斂藏得隱晦無比,每一根神經都準備在任何時刻接受最強悍的實質攻勢,同時也準備做出最快速的反擊……

    飛龍沒有辦法很清楚地掌握那人切確的位置,就像他相信對方也無法明確地抓住他飛龍的所在位置一樣……

    可是儘管如此,飛龍還是非常明白對方也必然是同樣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很明顯地,他們兩人之間,彼此的神念跳變,都隱蔽藏匿得極為周密,他無法確切地察知對方的神念所在……

    這種狀況,使得飛龍和那人,如果要繼續交手的話,都不得不以更進一步讓彼此都變化。

    飛龍知道他不用費神將神念感應傳過那片密林之中。

    他相信對方也和自己一樣,神念瞬間調整變化振動層次的速度絕對不會輸給自己的……

    如果他真的將感應波束送了過去,不但一定抓不到什麼特定訊息,甚且還有先期暴露出自己位置的危險……

    如果是純粹神念交手,虛空互擊,飛龍還能夠以瞬間移位來偏移掉對方的攻擊。

    可是一旦虛空互較,變成了以實打實的實際交戰,飛龍能不能完全接下對方的狂烈攻勢,實在是連他自己也沒有多大把握的……

    要是一個撐不住,恐怕想逃都很不容易再脫出對方的感應鎖定……

    同樣的,這種情形如果是出現在對方身上,飛龍也很確定對方再想隱蔽得如此無形無影,大概也很難做到了……

    因此飛龍與對方,就這麼互相警覺全開,功力齊聚待發,卻是小心無比地彼此對誰也下敢太魯莽地隨便採取什麼輕妄的舉動。

    就這樣,木魈與旱魃就在飛龍與對方對峙的空間中,和那位玉女郎捉起迷藏來而飛龍和那看不見的對手,則是已經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從旱魃木魈身上移了根神經,都是繃緊如弦……

    當飛龍在和對面那個從未真正見過面的超級強敵互相對峙時,飛龍隨即發現此刻又有許多人的神念接近了這片林區。

    而且這次來的不是一兩個,至少是十幾個人。

    說得更清楚一點,總共計有十三人,正快速地接近飛龍所處的地方!

    其中從飛龍後方來的,正是他九幽鬼靈派的六大長老中的九鬼姑、陰靈夫人、甜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最後就是陰陽和顯現在僅存的陰陽八仙中的瞽陽子、馬娘與鹿娘三人。

    除了這十二人以外,還有一個之前和那位玉女郎分開搜尋的另外那位,也從對面的密林中快速地朝此處飛竄而來。

    一發現自己身後呼啦啦地來了這麼一大群,飛龍不禁在心中暗叫糟糕。

    以飛龍目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第一強敵的瞭解,別說是這十三個人裡的任何一個了,即便是修練時日超過了五千年以上的旱魃和木魈,在這個從未謀面的強悍對手全力一擊之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就更別提這一大群功力遜於兩怪的修真們了。也許對方不會把第一擊的主力放在這些人,甚或是那兩個玄靈界的怪物身上,以避免要正面接受飛龍傾全力反擊的危險。

    但是飛龍已從對方之前令人難以置信的神念攻擊模式中,明確地瞭解若以對方凶厲得雖以形容的心性而言,第一擊絕對不會只是試探性質而已。

    要則不發,發必中的!

    這正是這個雖然還未見到面,但是不知怎的飛龍就已能非常明白的敵手特性!

    無論是兩怪還是修真,絕對沒有辦法能夠接得下來的。

    尤其是那些修真們,飛龍極不願意有誰就這麼直接地暴露在如此可怕對手的直接攻擊之下!

    但是飛龍擔心儘管擔心,卻依舊全神貫注地警戒著,而在此同時,那十三人也就這麼地接近了。

    出乎飛龍意料之外地,他隱在樹棺問暗影內的位置,第一個看到的,並不是後面跟來的那十三人,而是對面飛竄而來的那位本來和玉女郎一同搜尋的人。

    這人的形象一映入飛龍的眼裡,就使得飛龍不由得在全神警戒中,注意了起來。

    她是一位身材穎長的女修,穿著一件連身束腰雪白色的白袍。

    長髮披肩,卻是如同白雪般的亮白,渾非其它女性般的黑髮。

    面容姣好中帶著冰寒刺人的傲氣,全身皮膚就好像是由冰雪捏成的那般,即使是在如此暗黑的夜半密林裡,依舊映著瑩瑩的雪光,更是讓人感到絲絲寒意從看她的雙眼泌人心肺……

    直透著一紅一紫的芒光。

    飛龍馬上就察覺出這個蛔冰如雪的女修真,論起功力,可真是紮實得可以,比之前的那個玉女郎高出了不只一截。

    透過那末見面的對手強化,這位如雪女般的女修,功力幾可直捋九幽鬼靈派第一長老九鬼姑現在的造詣!

    如此精湛的藝業,實是飛龍所見過的修真中,第一流的水平。

    依舊在四處隱躲的旱魃和木魈,像是也察覺了另有高手侵入,而且也和那玉女郎般,擁有可以克制二怪的物事那般,立即躲得更加隱密了。

    這個雪女娃般的高手,功力可不比之前追來追去,老追二怪不著的玉女郎,二怪在她全力的搜捕之下,大概再也藏不了多久了。

    而且密林外的另一邊破風之聲連響,之前圍攻二怪的那些人已是也同樣湊在這個時候呼啦啦地飛掠了過來……

    本來像是在細的察看密林林之間,讓飛龍直在暗中大叫不炒的那個雪娃娃般的女子顯然也察覺到了九鬼姑她們飛躍的破風聲,立即對著眾人掠來的方向全身警戒起在她白袍雪膚的周圍頓起了一陣淡淡的雪煙,飛龍馬上就明白這個雪女修真已在頃刻間功力全提,一紫一紅的雙眼光在樹瑞溜轉,幾乎讓飛龍很確定她並不是在找旱魃或是木魈,而是正在嘗試著找出他飛龍的位置!

    第一個看見暗黑的樹林中,那淡淡放著雪芒般毫光女修的,正是九幽鬼靈派帶頭的第一長老:九鬼姑。

    當九鬼姑一看到這個形象特別突出,在深悠的背景襯托下,益發顯得孤傲清麗的雪般女修,立即就停下了身形。

    九鬼姑仔細地端詳著那位女修的模樣,心中頓時浮起了三四位素來以白袍雪膚著稱修真界的女修們……

    她是哪一個?

    那位女修冰傲清寒,宛如雪凝冰雕的特殊氣質,以及那一頭秀長飄散,卻是呈現雪一般顏色的過肩長髮,立即讓九鬼姑想到只有一個人定最吻合的……

    四大護法中的雪神女,雪女仙子!

    九鬼姑又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這位女修看起來像是……像是……」

    「雪女仙子!」後頭跟著停下身形的諸人中,吸日奪月派的含情仙子已經是臉色大變地說道。

    「是雪神女嗎?」九鬼姑皺了皺眉頭:「雪女仙子的冰雪大法,是雪山神宮鎮派四大神功之一,聽說功法運行至頂,雙眼黑瞳盡皆轉白,可是現在這人兩眼之中,暗透著一紅一紫的異光,如果真的是正派中著名的雪神女,怎的會變成這般模樣?」

    含情和煙井雖然之前在陰陽和合派種胎之戰中,僥倖先溜了出來,以致變成了少數幾個逃過蛟頭魔人血手摧魂的幸運者,但是因為她們飛逃出來時,並未見到後來那些人的下場,所以她們倆也對於雪神女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並沒有什麼太清楚的概念!

    但是她們兩人還是一眼就瞧出了這迎風立在林中,氣質冰寒中帶著一層詭異的皎皎女修,正是她們以前見過的雪神女!

    這一點她們非常肯定!

    本來以為雪女她們等人,在蛟頭魔人凶厲殘狠得令人齒戰的毒辣手段下,九成九難得活命了,而且依蛟頭魔人的性子,恐伯想留侗全屍也是頗難的……沒想到這會兒,竟然在此地猛古丁地看到了之前的雪神女,正婗瑞端地文雅地出現在面前。

    除了兩眼中透出怪異的紫紅目光外,沒錯的,這個絕對是雪神女沒錯!

    可是她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完全和之前並沒有兩樣。

    含情與煙井兩人,也有點弄不清楚了……

    對於九鬼姑的問題,兩人當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雪山神宮的雪神女,不是已經在種胎一役中,被蛟頭魔人給截殺了嗎?」紅符法師這時也輕聲輕語地問道。

    「修真界裡是這麼傳的沒錯……可是合情和煙井又說前面這一位就是雪女仙子,所以這麼看起來,傳言大約是有些謬誤了……」九鬼姑沉沉地說道。

    從含情和煙井的眼色裡,九鬼姑明白了二人對於雪神女身份的肯定,大家也在此時說道:「看來雪神女實際上並沒有死在那凶殘的蛟頭魔人手上,只不過現在她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有點怪異……」

    「有什麼怪異的……」一向很少說話的幽靈夫人突然語氣興奮地說道:「雙眼暗透一紫一紅,這不就是宗主之前功法運行時,所展現出來的特殊法相嗎?現在雪女仙子也生生地就是這個樣兒,會不會是她已經和宗主見過了面,而且宗主已經在她身上弄了什麼手腳?」

    「會在雙眼放出紫紅異光的,可不是只有貴派宗主一人而已……」含情又接著說道,「之前台情和煙井所見的恐怖蛟頭魔人,也是呈現出這種詭異模樣的……」

    紅符法師沉下了臉:「含情仙子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足暗指本派宗主和那個什麼蛟頭魔人有什麼牽連不成?」

    日瓶書生趕緊出來打圓場道:「含情煙並不是這個意思,雪山神女,也很有可能是被蛟頭魔人在身上動過了什麼手腳……她們是說前面的這個雪山神女也不一定就是貴派宗主……」

    日瓶書生這話,當然是因為他早就已經從月奼那兒,得知了九幽宗主臉上那個金屬的修羅面具取下來後,大略是什麼模樣,絕對不是什麼蛟頭魔人的,雖然看起來那位九幽宗主在運起什麼神秘奇功時,總會雙眼爆現出一紫一紅如燈照般的異光,這一點可能和含情煙井所遇見的蛟頭魔人真的非常相似。

    也說不定兩者之間,真的有些什麼神秘的牽連也未可知,但是無論是何原因對不適宜在此時當著九幽鬼靈派的諸人提出來的。

    所以日瓶書生一瞧紅符法師的語氣不對,連忙就開口加以轉圓帶過。

    日瓶書生剛把話說完,立即就打鐵趁熱地把話轉開:「不管怎麼樣,只要雪神女沒有死去,總會有弄明白的一天,我們此來是除了想找尋貴派宗主的蹤跡之外,就是想踩踩有沒有之前旱魃和木魈兩個妖怪的線索……九姑長老您瞧咱們是不是找個人過去和雪神女攀個道兒問個訊?」

    也已經跟著站在後面的邪不死派右引屍護法,這時也開口說道:「日瓶副宗主說得正是,九幽派的朋友要找他們的宗主,陰陽和合派的朋友要尋木魈報仇,而本派則是對另外那個旱魃非常有興趣,此時這個雪神女在這裡出現頗有點玄奇,說不定和三請留住一手,莫把它毀了,本派願意不計任何代價地和貴派交換此屍……」

    鹿娘則是撇了撇挺秀氣的嘴唇說道:「那麼個醜陋的妖怪,偏你們邪不死派當成了不得的寶貝……」

    右引屍護法嘿嘿怪笑地道:「術有專精,各具所好,橫豎這個旱魃別人捉住了也沒什麼大用,何下與本派作個交易豈不更好?而且本護法方才也說過了,為了這個昆精,我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的……」

    「什麼不計任何代價?」鹿娘依舊是那一幅嫌惡的表情:「這種妖怪毀了最好,交給你們還不知會弄出什麼花樣,而且你們有的也不過就是一大堆死屍,我們和你們交換什麼?難不成換個屍體回來?」

    鹿娘的這句無心的話,別人不覺得怎麼樣,但是聽在現時正全心注意著對面林中的飛龍耳朵裡,倒是在心裡起了一個念頭。

    之前魅兒不是說過嗎?鬼眼有一個愛人叫做月荷,好像就是死後被邪下死派利用她病氣久侵的屍體,作成了他們邪不死派的那個什麼十二金屍去了?

    如果邪不死派真的願意不計任何代價地來交換旱魃,那麼說不定他們會同意以月……他飛龍從清醒到現在,總為了不能見紫柔她們一面,而一直……的感覺實在令人難過,想來鬼眼和月荷分開這麼久,也必然是在心中非常想念的。

    飛龍以自己親身的感覺,來推測鬼眼的情形,就起了這麼一個用旱魃來換月荷的聽右引屍護法說的這樣,好像是很把旱魃當成了至寶,應該也是會對旱魃非常好的,想來這對旱魃也該是件好事吧?

    右引屍護法這時的笑意也透出了幾分冷森:「鹿娘,要是旱魃真的落在貴派的手中,那時什麼都好談……」

    右引屍護法雖然口埋這麼說,心中卻是暗打算盤。

    這個時候說這些還太早,你們這群下開上不開,沒長眼的蕩婦,就憑你們也想捉到本派列為第一至寶的旱魃屍精?豈不是在作你們的春秋大淫夢?

    要是旱魃真的落到了你們的手中,橫豎就是先把旱魃騙來再說,當然是什麼話都好談了……

    等到我們的超級金屍練成,修真界恐怕想找個抗衡的也不容易,那時就有你們陰陽和合派的好看了。

    九鬼姑沒理會陰陽和合派和邪不死派的話,沉思了一會兒,便即點點頭:「雪神女在正派中聲名頗盛,別人她不一定會搭理,還是由我九姑來去踩個盤兒,聽聽聲響吧……」

    雪神女在正派之中,算是個頂有名氣的修真,而且這些正派的修真們,一向自視極高。其中有些人,看他們這類邪派左道人物更是不大瞧得起,所以大部份邪派左道比較有些名聲的修真們,都是不大願意和這些所謂的正派人物搭盤踩腳,有任何瓜葛的。

    九鬼姑這麼自告奮勇地說要去和雪神女探詢,正合了他們的意,所以九鬼姑的話才說完,眾人就連忙點頭贊成。

    此時純以感應認位的瞽陽子突然說道:「九姑長老小心一點,老瞎子覺得現在這裡像是很有點怪異……」

    一邊的馬娘也點頭附合著說道:「雪山神宮是為正派六山之一,招牌可不小,況且雪神女更是雪山四大護法裡的一個,功力當然也是非同小可的……這個不用瞎子說,任誰也知道……」

    瞽陽子搖了搖頭:「我說的怪異不是這個……」

    鹿娘明白瞽陽子因為是天生失明的人,因此他的感應能力通常都能察覺出其它正常的修真無法感覺到的隱晦訊息,所以對於瞽陽子天生較其它人敏銳許多的知覺,是沒有人敢輕視疏忽的。

    因此鹿娘馬上就接口問道:「那麼你是說……」

    瞽陽子伸手指了指四周:「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老瞎子總覺得現在這兒有一股很潛沉的煞氣壓力,瀰漫在四周,那種緊繃的氣氛,實是我從來沒遇見過的,就好像有個什麼極其凶厲的無形妖物,正虎視耽耽地準備暴超襲擊一般,讓老瞎子的週身汗毛忍不住全豎了起來……老瞎子感覺這兒正是極其危險的凶地,隨時都有殺身的危機會出現……」

    眾人聽了瞽陽子的話,都不由得在心中悚然起來,忍不住四方觀察著,想拔出那個潛在暗處的厲鬼般凶物。

    馬娘經過瞽陽子的提醒,也覺得此處的空間,真的宛如有什麼緊繃如弦的壓力,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地布隱著,讓人無形中就覺得心頭抽緊,像是有只透明的巨手,扣在每個人的胸口之上那般,直使人有點透不過氣來……

    眾人又沉默了好一會兒,九鬼姑終於又開口說道:「這兒的氣氛是有點不對,有股子沉壓壓的味道……不過我們老僵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好歹和雪神女換個話兒,瞧瞧有些什麼變化……」

    幽靈夫人此時也輕聲地說道:「我們一大票人在這兒,也沒有隱藏形跡,那個雪神女很有點開系,且等本長老去探探,也好過死別在這兒……」說完話,她的身軀立即輕彈而起,呼嚕嚕地在空中劃起一條弧線,便即落在雪神女的面前,同時拱手為禮地對著雪神女說道:「當面的可是雪山神宮的雪女仙子?本座是九幽鬼靈派的首席長老九鬼姑,有些事想向雪女仙子打聽打聽,還請雪女仙子不吝賜教……」

    不料九鬼姑的話還沒說完,雪神女一紫一紅的眼中突然大放強光,身形側栘,白袍翻飛,嘩啦啦就是一大片耀眼的雪光滾滾而來,轟轟隆隆地氣勢駭人,簡直就像是憑空出現了雪崩的奇景那般……

    寂靜的林中突然就像是暴起了滾滾雪流,冰氣四射中,周圍所有的大樹都在這一瞬間凍結凝固,本來隨風飄搖的枝尾細櫥,馬上在透出白霜的同時,停住不動。

    因為急速冷卻的空氣降溫的速度太快,嘩然一聲,好像雪神女的立身處突然有一團冰煙陡然往外擴散,波波連響地往四方波動開來

    雪神女的這下暴起突襲,聲勢驚人至極,任誰也沒想到她突然就引動了如此龐大的攻擊。

    九鬼姑婆原本就是提高了警覺而來,只是她也沒有想到,堂堂正派有名的雪神女會連聲招呼也不打,就猛然地出手攻擊。

    而且看那驚人的氣勢,就明白雪神女這一下攻勢,真如崩開了滾滾雪流,出手的重度,非比一般。

    九鬼姑全身聚氣,每團煙盾中嗤嗤密響,朝滾滾的雪流處撞去……

    斜飛而退,鴆頭杖甩手蓬然放出十二團凝如實物的綠色煙盾,七十九道強烈氣機,呈現一種互連的角度環環而出,直往那滾兩氣轟然相接,炸起滿天雪花碎煙,林中被冰凍住的樹叢被烈氣所擊,轟隆嘩啦地倒成一片,斷枝殘葉夾著破冰水氣,嗤嗤唰唰地四散濺射。

    現場馬上就陷入了雪煙飛漫的迷亂情景。

    誰也沒想到,這兩大高手不但一互擊,就是如此駭人的場面,看那凜烈四飛的景象,顯然兩方一出手就是重炮轟出,完全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回轉的空間。

    罩聚氣再發,薄薄的罩……對著下面所有的四派人馬隆隆直罩而去。

    空中異象再現,雪神女纖長的秀影前端再度轟然暴起滾滾雪流,嘩哩嘩啦地宛如半空中倒下了傾盡高山所有的積雪,在黑沉的夜色裡掛出了一條又厚又亮的雪瀑。

    雪神女飛身在衝下的雪瀑上端,就好像駕著雪流的仙女,是如此冷麗而又飄然地垂沖而下。

    四派眾人立時大驚,沒想到雪神女竟然如此地居高臨下,會對著所有的人同時起動攻擊。

    而且覲其來勢,狂猛的程度頓讓諸人心上微窒,知道這一擊實在非同小可。

    正想同時躍閃,那還在煙氣四漫的林中一聲清叱乍起,九鬼姑身形彈射而出,鴆頭杖瑩然放光,隨著九鬼姑掠過的身影,嘶然拉出九條重重而迭的綠亮長芒,宛如巨蛇般捲住了崩滾而下的亮濺雪瀑。

    九鬼姑這一式連運九向,每條綠芒暗含兩百二十一道潛化勁力,光這一口氣放出了將近兩千層變化,用招之妙,直令其它人望而屏息。

    雪煙再次相擊,立即又是一陣雪花碎煙沖激飛濺,轟然大震,晶亮的氣化雪片,漫開的瑩綠輕煙,馬上嗤嗤啦啦地散飛在夜空之中,簡直就好像在半空衝下了萬鈞雪瀑後,撞擊在汪汪的綠潭之上,引起的聲勢實在讓人難以想像是由兩個修真所造成的結果。

    身軀忍不住依然被其威氣壓得半低而下的馬娘,眼見二人交擊之威不由得有點色變:「好傢伙,素聞雪神女的名氣鼎盛,是正派中的高手,如今一看真是讓人有點心驚哩……」

    一邊的鹿娘也立即說道:「還好去跟雪神女踩盤的是九幽派的第一長老,不然就光這兩下,我瞧在這裡的也沒幾個人接得下來……」

    含情聽了鹿娘的話,有點不服地接口:「鹿娘子,我們其它三派也不至於這麼不正在低頭好像看著地面,實則正驅動起全身感應,密密注意的陰陽和合派瞽陽……瞽陽子果然以靈代目,在如此雪煙四飛,亂人眼目的狀況下,看得反倒比其它人要更為清楚,這番話一出,連含情也閉上了嘴。

    她自己估計估計,瞽陽子的盡頭,大約也就是她含情的盡頭了,換句話說,要是這會兒對上雪神女的是她含情,恐怕還真的是有點抵擋不住的。

    雪神女和九鬼姑的這一下傾力互鬥,弄得林中半空雪氣濺射,碎煙四飛,連密密的樹林都被強烈的勁力掃得倒了七八十棵大樹,就像在森林中鏟了一塊空地出來那般。

    每個人在觀察二人交手的情況後,都在心中凜然顫慄。

    鹿娘子說的一點也不錯,要不是撐住正派著名修真雪神女的,是九幽鬼靈派功力最高的九鬼姑,現場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擋得住雪神女那彈手即如大雪崩塌的狂烈攻勢的。

    「媽的,這個雪女果然功力不可小視……」紅符瞪眼直盯著呼哩轟隆在空中互擊的二人:「本座看是不是咱們乾脆併肩子齊上,把這個怪裡怪氣,連聲招呼都不打的雪神女給拾奪下來,到時想問什麼也不怕她嘴巴多硬……」

    日瓶書生和右引屍護法立即點頭贊成:「紅符長老說得正是,這麼著果然乾脆許多……」

    瞽陽子也陰陰笑道:「雪神女就算功力深厚,總也架不住我們人多吧?逮著了她還伯有什麼訊息不曉得?」

    日瓶書生兩眼緊緊地盯視著空中扭騰如仙的雪神女,口中也嘿嘿地說道:「若是我們這時插入合圍,九姑長老可不要起了什麼誤會才好……」

    紅符法師望了望日瓶書生:「副宗主的意思是……」

    日瓶書生目光不移:「久聞九姑長老的脾氣有點怪異,莫要咱們這一出去,讓她一個不高興,街著咱們出手,那可真有點經受不起咧……」

    紅符聞言哈哈笑道:「諸位放心吧,可別忘了找們九幽鬼靈派,貴派十三邪之人爭……」

    雪神女正在連連振起九百一十道雪氣,剛將九鬼姑斜擊而來的七百懈綠色凰氟衝散,紅符已是從側邊蓬然劃起十八道紅噴噴的煙符飛來,每道煙符內含潛勁真力四十九層,在雪煙之中好像突然串起了朵朵紅雲,瑰麗中帶著威煞。

    日瓶書生則是在另一邊挽手放出一千兩百道重重迭起的大寶瓶訣爆裂真氣,層層相環,宛如在空中陡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氣旋光圈,直似暴雨般地衝向雪神女雅健的身形而去。

    右引屍護法也並不留手,直溜溜地就從雪神女的下方連起引屍九百七十棒,相錯雜然的棒影簡直像是冒起了重重棒海般,嗤啦啦地反撩而上。

    瞽陽子則是束氣輕身,高高彈掠到了雪神女的上方,槁木杖反手砸下,一杖轟頂,其中氣路卻是傾力密起一千零一層,快速震動的杖身嗡然帶起風嘯之聲。

    雖然只是一陣怪異的……

    九鬼姑眼見四人合圍而來,連忙雙手持杖,全身氣機旋轉而出,拉住雪神女主力所在,正面轟擊兩干七百杖。

    密如層浪的杖身立顯異象,就在雪神女身前嘩然出現了一個由兩千七百個杖影組成的超級煙旋,猛然狂捲週身瑩白的雪女仙,冰峭冷麗的雪神女,就在這一瞬間,立時陷入了由五位頂尖的邪派高手,同時圍擊的超強威力攻勢之中,儘管雪神女算得上是正派中第一流的高手修真,然而面對著這種同時而來的裂裂壓力,立即就感受到幾已無法抵擋。

    九鬼姑、紅符法師、日瓶書生、右引屍護法、瞽陽子,這五個人可不是什麼無名的修真,相反的,其中每一個人也都是在邪道中極有聲名的邪修,此時五人合擊同來,即使雪神女受過蛟頭魔人重新調整氣脈,卻也是有點吃不下來的。

    但是讓旁觀的人立感訝異的是,即便五人合擊的力量如此巨大,雪神女卻像是腦袋失去了作用的呆瓜那般,毫不曉得躲閃避讓,居然就在空中旋身而起,兩眼之中,那一紫一紅的目光曝出強芒,就在固身泛出三千一百條宛如雪花的陝凡長蘭,詹擊畸一百五十條在亮芒下非常不容易分辨的紫紅色細線,震天動地的巨響是如此劇烈的轟然爆開,其強烈的震波透過下方的樹林,立即砰隆啪啦地漫延開來……

    密密的樹林,斷的斷,碎的碎,頃刻間至少被震波絞碎了七八百棵大樹,直激得碎木破枝,殘蚜粉葉到處亂飛,滿天滿地像是突然間下起了木雪葉雨,烈氣勁風互相交擊,更是絞得空中舉目都是樹層光氣,其景象之怪異,氣勢之駭人,直令人懷疑自己是不是還依舊好好地活在人間,九鬼姑、紅符法師、日瓶書生,右引屍護法、瞽陽子等人,只覺得眼前猛地紫紅色的光芒強烈無比地劇然亮起,所有攻擊出去的攻勢都在瞬問崩散化消,然後一陣難以形容的巨大波動推來,是那麼無法抵擋,又那麼無處躲避地把所有的人都推得飛了起來……

    不用說在空中出手的五人了,即使是那還留在地面上的八人,都被這股無處不及,無物不透的龐大波動,給推得身下由己,仰身而倒,連在地上翻了七八個觔斗,才算推力消盡,從地上爬了起來……

    左右望去,沒有一個不是滿頭碎木,沾層帶葉,形象狼狽地臉色大變。

    眾人往空中望去,立刻就被那怪異的情形給一下子吸住了心神。

    空中現在正有兩個人遙遙相對,不是雪神女,也不是合圓的五位高手。

    他們六個人早就被方纔的那股巨力給推得遠遠飛跌了出去,看他們從地上爬起來的模樣,實在也和這兒被震翻的八個人沒有好到哪裡去。

    原本密密生長的樹林,就這麼一下,已是被方纔那陣震波掃出了一大片寬廣的空整座數百棵密密而生的巨大樹林,居然就這麼一下,已是整個被掃成了空地!

    所有樹木枝葉,都被那陣波動絞得寸寸粉碎,紛紛而飛……

    我的老天!這是什麼樣的力量?什麼樣的威勢?

    九鬼姑等每一個人,都清楚地明白,雖然她們的合擊,威力無比,就算對著旱魃與木魈也不可能造成的……

    這其間在九鬼姑等人和雪神女的氣機相接之間,是有一種沛然無法抵擋的超級力量,以難以估計的速度,從中插了進來……

    那陣轟然巨響依舊在眾人狼狽爬起來的耳旁嗡嗡續響著,就像是個無盡的音環那般地直透所有人的神智,競讓諸人下由得起了一種頭暈眼花的錯覺。

    夜空中碎層殘葉,還在風中不斷飄飛著,落在諸人的頭肩之上,卻也沒有人有拂拭的動作。

    眾人好不容易從暈眩中稍微恢復過來,卻都同時被空中僅存的兩人身形給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這兩個人的週身都不斷地有紫色和紅色的兩種光芒來回流竄,簡直就像是兩個掛在空中的紫紅色烈陽。

    閃耀不停的芒光,直映得灰頭土臉的眾人,飛揚飄散的殘葉木層,刮掃碎倒的樹幹,沉黑深遂的天空,都一閃一閃地透著紫紅顏色。

    天地好似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物事,所有的空間,都披上了一層無處不到的紫紅色光芒。

    在空中遙遙相對的二人,一個就是九幽鬼靈派處心要找的九幽宗主。

    飛龍此時週身放光,紫紅流轉,兩眼射出的紫紅異光幾達兩丈有餘,簡直就像是兩個巨大的燈柱。

    而他的對面,赫然浮空立著一位身高幾達兩人,週身綠殼滑亮,卻在四周的空問同樣流射出紫紅兩光的巨人,最讓人駭異的,是他的頭部。

    那居然是一顆又大又醜,額上生角,片甲鱗鱗的蛟龍腦袋。

    血口微開,露出森森尖利的密密銳牙,讓人一見之後,週身雞皮疙瘩都會忍不住直豎起來。

    它的腦後肩背,披散著大片的紫紅長鬃,在空中下停地鬣鬣飄飛著,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殺氣,此時它的雙眼之中,同樣地暴射出一紫一紅,不輸飛龍的強烈燈柱!

    吸日奪月派的含情和煙井,在頭暈眼花中一看到這個生有蛟頭的巨人心中驚顫,兩腿發軟,差點就站不住身子,這個怪物不是別人,正是她們之前在種胎之戰中,眼見它赤手殘殺數,素負盛名的眾多修真,手段之殘狠凶厲,令人連骨髓都會起戰的蛟頭魔人立即覺得位真人界是的,就是那個霎眼之間,幾乎滅盡東方飛虎樓全派的蛟頭魔人!

    其它的人雖然沒有見過傳說中的蛟頭魔人,但是它那特異至極的形象,實是世上獨一無二,讓人不用親眼見過,也絕對不會認錯……

    而且眾人在注視空中兩方的同時,都覺得二人那放氣射芒,眼透強光的特異狀態,好似有散發著一種無形無影,但是卻足壓得諸人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沉沉氣勢……

    因此雖然還停在空中,耀耀閃閃的二人什麼動作都沒有,卻也壓制得下面仰望的眾人不敢有任何太大的動作……

    追躡魃魈這兩位真人界現存的奇特異類,就這麼隔空相對起來。

    雖然都沒有什麼動作,但是他們之間的緊繃局勢,卻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明顯無比地感受到的……

    飛龍與蛟頭魔人,全身氣機外放,紫紅兩芒來回流轉,彼此對峙中令人屏息的裂裂氣勢,實是讓在場所有的修真,終生難以忘懷!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23
第十卷 第二章 追蹤魅魈


    雪山女與九鬼姑、紅符法師、日瓶書生。瞽陽子和右引屍護法五人氣機相接的時候。

    飛龍就察覺出雪神女的這一下硬接,絕對不死也會落得重傷……

    雪山神女在銀亮的雪芒之下,所放出的絲絲紫紅細線,卻也在此時顯現了其破異特性。

    固然會被五人合擊的力量打得至少去掉半條命,但是她在暗中放起的這一絲絲紅色的細線,也絕對會讓五人很不好受的。

    於是調動氣機,在幾乎讓人難以目視的速度下,搶先一步地將氣勁插進了雙方,就發現,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神念狙擊對手,同樣地以那種快得眼瞳無法跟上,幾乎在與飛龍同一時間出現在半空之中!

    下一剎即敏銳地感覺到,那蛟頭人身的怪物也已是元氣發動,滾滾力勁,雪山神女與另外那五人之間。

    馬上就明白即便五人合擊的力量頗大,但是那個顯然就是所謂蛟頭魔人的暗算,相接之下,九鬼姑等五人立即會身陷危境……

    同時柔氣外放,先一步地就把六人給往外猛推了出去!

    蛟頭魔人雖然只是單手倏插,但是這麼一個好似很簡單的動作,其中所含潛勁的強大多層與複雜,實是飛龍所從未見過!

    超過一萬條層層相連的力道數量已是令人難以想像了,更別提這一萬四千七百條的氣勁有的直來,有的側攻,有的明放,有的暗透,甚至連角度頓挫,都是完全不同,幾乎可以說這一萬條以上的潛勁,沒有任何一道是相同的。

    即使是飛龍自己,想要做到這種精密複雜的層度,都不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

    於是飛龍集氣聚意,每一根神經都嗡然起運,同時暴起相對的一萬四千七百重強力無比,而且極盡複雜的一擊!

    兩氣對撞!

    因為他們雙方的動作實在太快,實際的勁氣瞬間相沖了將近一萬五千次!

    這種實際勁氣的互擊,可是和之前的神念交手完全不同的。

    念無論怎麼樣交沖一南達數百萬波,總也是在虛空之中,說得更實在一點,並不在這個時空之中。

    念本來飄渺,剎那百念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

    不管飛龍和蛟頭魔人已是在虛空中,以神念感應互搏超過十回,每一回的攻擊波,數百萬波地猛烈狂勢,但是真正的實空卻是一點也沒有任何特殊異……

    兩人的交手,就已是完全不一樣的情形了。

    在空間中以如此密集的勁氣相擊,所引起的反應,絕對是和虛空神念之處完成的。

    蛟頭魔人初次在實空交手的結果,簡直就有點像在平靜的海水中丟進了。

    兩氣相交的速度實在太快,連空氣都來不及起波動,前一瞬才強勁互擊,波速一瞬已是連沖一萬四千七百次,其密其速,都已是超過了人類的感官所能接受的程度老遠老遠了。

    所以……

    雪神女和九鬼姑等五人,被飛龍與蛟頭魔人這突然出現的強烈波動,給整個沖得往外倒飛而出。

    若非飛龍事先柔力外包推身,六人被這一衝,恐怕結果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飛龍從清醒到現在,終於碰到了一個實力完全不輸給他的強大對手……

    因此也使得他在第一波的交手之後,立即全神貫注,氣機盡開,卻是不敢大意地採取任何下一步的攻擊。

    在和蛟頭魔人虛空相對中,飛龍才在後來發現從自己的心中,浮起了一種很難形容的奇特感受……

    蛟頭魔人的攻擊,不論速度和力道,都是飛龍料想下到的快捷強大,這使得即使功力高如雪神女、九鬼姑等的著名修真,也馬上在蛟頭魔人的無倫威勢下,變得無關輕重起來。

    即使如此,飛龍卻也明白自己若是運盡全力,應該還是可以和這個據說凶厲蛟魔人一拼的。

    蛟頭魔人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但飛龍還不至於會心生恐懼退縮。

    顯得怪異的,是當他現在和蛟頭魔人對峙時,心底竟然不知道為什麼生起了他的感覺。

    感覺……那種感覺……

    飛龍此刻所面對的另一個……一個飛龍……就像是……就像是……是另外一個自己那般。

    明白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奇符的感受,但是那種感覺卻又是如此清楚而強烈……

    曾有這種感覺?難道這個蛟頭魔人,和我有什麼淵源關係?

    表面上,實在是很難想像蛟頭魔人異變的外貌,會和自己有些什麼相連。

    就是不知怎的,打從心裡就覺得這個蛟頭魔人,應該是和自己非常熟悉,那種熟悉,超過了其他所有的感覺……超過了九幽鬼靈派,超過了紫柔雲夢玄霜艷嫣,超過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他對另一個自己那般的熟悉……

    可是飛龍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任何有關蛟頭魔人的一絲絲記憶或是感受。

    因此從另一個方面來說,蛟頭魔人對他又是完全陌生的……

    不過說是陌生的外表,現在它週身竄動,紫紅相異的芒眼,又和自己不只這個,從方纔的氣機互擊中,飛龍立即就深刻地感覺到,這個蛟頭魔人體內氣機運行的模式與質性,簡直就像是把自己體內的氣機,移到了蛟頭魔人的體內那更奇妙的是,當飛龍在警戒中,心頭泛起種種疑問時,他能同時清楚地察覺到,蛟頭魔人也正在為了這些奇異的感覺而困擾著……

    蛟頭魔人,就這麼謹慎警戒中,帶著一些疑問意外的感覺隔空相對……

    蛟頭魔人外露而出的眼芒中,明白地體會到蛟頭魔人心中的驚奇與懷疑。

    龍也很清楚的知道蛟頭魔人必然同樣可以透過他那強放的目光,感受到他那種怪異至極的奇特經歷……

    他的身形也和四派眾人一樣,被方才飛龍與蛟頭魔人勁氣密接超過一萬四千下,所生起如狂猛海嘯般的震力給推得飛出了數十步外……

    九鬼姑他們終於稍為回過神來時,才更進一步地看到了飛龍與蛟魔氣威相對的,在兩人虛繃的中央空中,正有一百五十條紫紅色絲線在蠕蠕而動,隨著風密細細的紫紅線條,不停地在空中來回伸縮,都讓在場的諸人覺得怪異無匹,好像正在隨風飄動,又似是被什麼透明的釘子就這麼生生釘在空中……

    吸日奪月派、邪不死派、陰陽和合派,甚至是九幽鬼靈派的九鬼姑婆,都沒有任何……

    現到這撮如發如鬃的紫紅色發線,其實是由之前雪神女強放雪芒時,所隱現一點的,除了雪神女和蛟頭魔人之外,大約只有飛龍一個人而已。

    飛龍即便是知道這是從雪神女纖纖的秀指之中所發出來的,卻依然是在匆促,這倒底是什麼東西?

    有的人裡,恐怕只有曾經親眼目睹過的含情與煙井兩人,才瞭解那在空中那收縮的紫紅色細線,正是之前藏於十天神魔氣動儀,鏈神鎖妖的魔鏈之中,震鎖魔人以無比殘忍凶暴及令人駭絕的手段生生收服的三大神蠱之一,可以變妖為僕的「黑線攝魂蠱」!

    含情與煙井兩人,看到那束一百多條的紫紅線蠱,在空中輕蠕而動時身體輕顫,悚然驚心……

    顯然沒有如含情煙井那般清楚黑線攝魂蠱,變成這般宛如紫紅色發鬃的源頭,特異如老樹怪菌打過交道的他,卻更明白地曉得這束髮線其實是一束一百五十條蠱蟲,夾在飛龍與蛟頭魔人之間,被二人隱然相抗的氣勢所離,只能在空中像被什麼透明的巨石卡住那般地蠕蠕而動……

    蛟頭魔人彼此的對峙中,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言語,但是其間無形無影,岳的緊繃威勢,卻好像是直直地壓在眾人的心上那般,讓在場所有的修真地望著二人,連喘口大點的氣也不敢……

    九鬼婆、日瓶書生、右引屍護法等人,一向是只有從修真界的傳聞中聽到所謂,儘管傳聞說的蛟頭魔人,是如何的兇惡厲害,但說實話,他們從未如含親見蛟頭魔人虐殺諸人的凶厲手段,在心裡總也是沒有多少體會的……

    如今他們一見到蛟頭魔人如此特殊的形象外貌,感受到它暴裂宛如天威的氣勢,突然變得鮮明瞭起來。

    他們還未見到蛟頭魔人大展凶威,但是光憑苦現在和九幽鬼靈派那位神秘的修真,但是和此時的……

    也正因為如此,飛龍與蛟頭魔人下方的修真雖多,但卻是沒人敢開口說話,只是摒住了呼吸,一眼不瞬地望著對峙了許久的二人……

    他們週身的紫紅兩光依舊來回不停地流轉放芒,使人在心中起了一種兩個非人的超級生物相互而對的怪異感受……

    突然間,遠處的密林裡,傳來了兩聲奇特無比的怪嘯之聲……

    其中一個就好像是被風強吹而起,萬葉迎風颯颯而動的響音……

    另一個則是嗚然而咽,聞之令人忍不住起戰的鬼獸嚎嘯……

    蛟頭魔人雙目中紫紅色的異光突然暴亮,微微偏頭往嘯聲來處瞥了到了同樣雙瞳放射強芒的飛龍身上……

    飛龍立即從蛟頭魔人雙目中暴起的強光裡,感受到了它的訊息……隨即回,這次是為了旱魃和木魈而來……

    搞不清楚的怪物,還以為我和蛟頭魔人在此相對,總算可以讓它們脫出了……打敗頭魔人了,我現在正想去找旱魃,即使再讓它跑上一天,早魃想脫掉我的感應,恐怕也是很難的,若是我此時傾力追去,不用多久就能把它給抓到這裡,便把想捉旱魃的意思透過雙眼傳了出去。

    八目中強芒再現,飛龍心頭馬上就感覺到它送來的凶厲警告……

    蛟頭魔人身形不動,卻是唰然一聲,隨即消失了任何蹤跡……

    沒有徵兆,蛟頭魔人妖異的形象就這麼突然無比地從空中生生不見了。

    他一去,氣勢頓失所依,飛龍立即斂氣收芒,從空中降了下來。

    只見蛟頭魔人唰地就銷聲匿跡,簡直就像是化入了空中那般,大家都不由自主,待到飛龍光消眼露,恢復了正常,才宛如大夢初醒那般地圈了上來……

    紅符的眼神還有點茫茫的:「方纔那個就是最近哄傳真人界的蛟頭人魔,這個妖怪,是生得如此模樣的嗎?」

    含情則在一旁開口說道:「確實沒錯,方纔那個就是一舉滅了東方飛虎樓,連正派的大肚如來、飛霞真人和四唯先生都落得生死不明的蛟頭魔人……」

    含情和煙井這時總算是確定飛龍不是蛟魔,而且此次蛟魔沒有對現場的諸人有任何進一步的手段,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位九幽宗主在此得以和它相捋,才讓它有所顧忌而退去,否則現場想留下一個活人,恐怕也是很難的了……

    因此含情和煙井心中對飛龍的恐懼無形中就消失無蹤了。

    更有甚者,以方才飛龍和蛟魔互相對峙的形勢看來,飛龍顯然是具有和蛟魔互鬥的能力,故而在含情和煙井的心中,反而覺得只有在飛龍的身邊,才能免去受蛟魔襲擊的恐怖陰影。

    飛龍當然不曉得吸日奪月派含情和煙井二人心中的微妙變化,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蛟魔之所以退離,絕對不是因為顧忌什麼的……

    對蛟魔的瞭解,在這個形象特異的生物心中,是沒有任何物事或是原因可以,所以會就此退去,一方面它這次根本不是衝著飛龍或是其他任何人而來,

    顯然遇見了外形雖異,質性卻令人驚奇地相似的飛龍,顯然也和飛龍見到了心中那種熟悉的感覺所震撼迷惑。

    自己就對於此種特殊的感受,找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那蛟頭魔人所顯示的悍然氣勢,尚未出手,已是壓制得我們不敢有異……

    鬼姑依然有點凜然地說道:「最近總是聽得人說有關蛟頭魔人的各種傳聞,各長老可真是有點相信那些以前總認為言過其實的說法了……」

    煙井聽了九鬼姑的話,忍不住互相對望了一眼,同時在心中興起一種:你跟妖魔真正殘殺修真的手段哩……

    「弟子功力術法雖然無法與宗主的莫測等級相較,不過總……的來,儘管想打……不過至少他們還敢運起真元,對著蛟頭魔人出手……可是方才弟子心上有若山壓一般,居然興起一種完全無法與之抗衡的絕望感受,難道弟子的功力不但無法抵擋蛟頭魔人,連圍攻它的正邪修真都比不上?」

    九鬼姑這話一說完,馬上就讓在場所有的修真回憶起方纔的內心感受,不由得也起了一樣的疑問。

    就算別和蛟頭魔人比好了,難道他們這些人都及不上種胎之戰後,生死不明的修本來真人界對所有在種胎之戰中失去消息的正邪修真,只要沒墓場慘死的,在蛟頭魔人凶厲超絕難以想像的攻擊下,大概想活命也是沒有什麼機會的……

    可是方才大家又明明見到了連雪山神宮都以為已喪命於蛟頭魔人手下,使得雪山老祖冰顏震怒,派出了所有五大分宮,風花月另外三大護法等高手,四處搜尋蛟頭魔算報仇的雪神女,可還是活得好好的,只是看她的模樣,大約蛟頭魔人已將自己裂心斷脈後硬生生收服下來的黑線攝魂蠱控攝人心的方法了。

    我們的實力不會如你所說,真的連種胎之戰的正邪修真都比不上的……

    但是心思頗為細膩的陰靈夫人,此時則是指出了九鬼姑說法中不合理的地力才來看,雪神女固然是為正派著名的修真,功力程度是我們現在這裡無法比擬,但是以我看來,九姑和她對手時,術法修為可沒有輸給她到哪裡戰下去,誰贏誰輸可還難說得很呢……「

    於九鬼姑的問題想了一下,然後也並不是很有把握的回答道:「你的問題也是有幾種可能……說不定種胎之戰時,蛟頭魔人對於自己的力量,還未,說不定其他的人有更比雪神女高出許多的高手助陣……也說不定是蛟頭盡……方才與蛟頭魔人功力初接之後,雖然我們沒有再更進一步地交手下……為了與它的威勢相抗,我全身氣機運轉的快速與激烈,實是傾盡了所有記憶以來,從未曾遇見過……」

    詫異地問道:「原來宗主已經是相它在剛開始時交過手了?」

    「如此聲勢,實在無異天威……無異天威……」笑著接口說道:「雖然一開始小接一下,後來就沒有再更進一步地交手,不過同時,我們全身氣機放散,空間中部被我們的神念力量所穿透,以我會興起一些感觸,也是很正常的……」話一說完,眾人就又回憶起之前飛龍與蛟頭魔人對峙時的眼,雙目異芒又長又強,那種威勢,根本已算不上是人妖魔相沖那般,又怎麼不讓所有見到的人心中駭然……

    情形下,怎麼會有人還這麼不自量力地想對二人出手?

    週身烈烈紫紅色,簡直就可以說是的有人這麼不長眼,絕對也會和螳臂擋車那般,弄得手折頭裂,腦漿進時才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麼之前種胎之戰中的那些修真,會有這個膽子向蛟魔時它根本沒有遇見能夠讓它運起全身氣機到如此地步的超級對手……飛龍這般的超級對手……

    想到了這裡,雖然也是心中驚僳,但是總算有了些依靠地說道:「九姑長老,跟魔人氣勢強厲,不過有我們宗主在此,也不用怕它怎麼橫上天吧?」

    飛龍很嚴肅地接口說道:「蛟頭魔人的功力深沉,實是我所從來末見過的,連我也無法估計,真要說對付它,我是半點把握也沒有的……」

    隨即補充著說道:「當然是如此的啦,宗主對付那個蛟頭妖怪,必然是沒有問題,瞧它怎會猶未接戰,便即遁去?這不正是說明了那個蛟頭妖怪自己明白,不是嗎?」

    飛龍哭著搖了搖頭:「蛟頭魔人會退走,可不是怕我,而是另有原因的……」

    對於這一點當然是急於明白,於是不約而同地連忙問道:「什麼原因?」

    不想去,也不曉得該怎麼把心中那種奇異的感受說得清楚,只好把另外的蛟頭魔人此次會在這裡出現,主要的對象,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法一想果然如此,不由得大急地道,哇地一聲:「追去?追去做什麼?難道憑你邪不死派的人爭奪旱魃?」

    右屍護法聽得心中一窒。

    說得沒錯,如果就光邪不死派這麼不知死活地追下去,蛟魔獸性大發,豈不是被它宰著玩的?

    還妄想和邪氣勢,一個沒弄好,搞得……真是如此,邪不死派真可以改名叫專找死派了……

    右屍護法心中明白,自己那想獲得旱魃的念頭,大約是只有放在看起來還能和藹的飛龍身上了:「宗主,旱魃對本派實是重要無比,還請宗主在這夠大肚伸出援手……」

    聽了右引屍護法的話,瞪起了雙眼:「右護法,你有沒有搞錯,竟教我們宗主打敗頭魔人?方才宗主的話沒聽清楚嗎?真要幹起來,宗主也沒把握能撩倒此怪,你這個請求豈不是存心不良?」

    右屍護法連忙分辨:「紅符長老可莫亂猜,本派會厚顏請貴宗主幫這個忙,實在是本派可說是第一重要的物事,而蛟頭魔人方纔所顯現的氣勢,敞派肯定無人能敵……因此……因此才會請宗主伸手……」

    飛龍這時也沉著臉說道:「蛟頭魔人此次志不在我等,所以才會這麼輕鬆地退回,什麼還自己往麻煩裡鑽?」

    右屍護法趕緊說道:「如果宗主願意幫這個忙,本派必定舉派感謝……」

    又是嗤地一聲表示對他們什麼感謝的不屑,正想再開口,已被飛龍攔住了……

    「金屍裡有個叫月荷的,也交給我,你說好不好?」

    右屍護法馬上回答得乾脆:「十二金屍的底子都是記在本派左司薄那兒,我回核准,宗主請放心,等邪宗大會和我們四派的事兒一結束,不用宗主吩咐,我將這個月荷送到九幽鬼靈派去,以表示本派對宗主大力幫忙的敬意與感謝……」這個話說得挺是漂亮好聽,但是其中的緊要關節處卻是輕輕地一筆帶過。

    就算是有月荷這麼個人被他們煉成了金屍之一,再怎麼說,也是無法和邪不死派寶法體的旱魃比較的,就算是和九幽宗主作了這筆交易,邪不死派也絕……雖然難得,但也不是什麼無可取代的東西,就是完全不同了……

    世上的異物生靈何其眾多?但是到現在也只聽過的只旱魃而已,祖師所傳,這只早魃修練幾有八千年左右的歲月,而且攝生吸精,觸者皆效力被十天神魔氣動儀評為玄靈界第一,真可以說得上是前所未有,獨一算,邪不死派也只有佔盡便宜而已。

    派中重寶金屍來和別人作交易,這可不是右引屍能夠作主的,還是得由邪……否則若是引得飛龍,九鬼姑等人也是老邪修了,右引屍的這番話雖然聽得讓人感覺誠意充滿……

    「結束?那是要到怎樣的時節才算?」九鬼姑嘿嘿地冶笑著說道:「誰能保證你們邪不死派不會另出什麼花樣借口?」

    有點尷尬地說道:「本派確實是無比真誠的,難道憑借右引護法,又豈是能夠盡信的?咱們既是同屬十三邪之……」

    心中又氣又急,偏偏九鬼姑和紅符說的正是抓在他痛腳上,只得有點無奈何說這樣的話,「依貴派看該怎麼樣才算數?」

    老謀深算地說道:「你們邪不死派若是真的有誠意,就不用還拖拖拉拉地,現下馬上就找人把那個叫月荷的金屍送來本派這裡……」

    在旁邊附和著說道:「說不定那個月荷就在跟著右引屍護法身邊的那四個裡面,難講得很哩……」

    連忙回答:「這一點請不用多心,本派十二金屍法體共計六陰六陽,也就這點意思,我雖然不知道法體根底,但是陰屍陽屍是有記號的,也可以從胯下分辨得出來,此次我帶來的四具都是陽屍法體,應該是不會有叫做月荷名的。」又繼續說道:「本派宗主現不正和我們一樣,都準備前往太玄左司簿也同時隨行,連本人也不曉得宗主他們現在間處……可不是……」這番話說得人情人理,連九鬼姑也沒有什麼話說了……

    回絕別人,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說得無奈之極,既能表現出一副誠懇的,讓人無功而返,做得高明的話,沒幫上忙還能賣個人情,實乃言行下一的一個朋友來借錢,說不借豈不是當場傷了感情?最高明的莫過於告訴那位借錢人:「哎呀你可晚來一步,昨天我才繳了會錢去了,現在身上只剩吃飯的錢而……」要是想更往高段上推進,還可以告訴他:「你既有難,我豈能不幫你忙,我替你問某某和某某,一定想辦法幫你解決困難……」然後在看了……「實在太可惜了,某某和某某也沒錢哩……」忙沒幫上半點,豈不是也賣了個頂大的人情?

    眾人都是又好又滑的老修真,當然明白右引屍這話說了實等於白說。九幽鬼靈派九鬼姑、紅符或者是鬼眼鬼手兩人。

    在之前飛龍初次為二人救傷順便打通一些滯穴時,曾經聽到那時魅兒講過了「月荷」這個名字,才明白原來師兄鬼眼有個愛人在死後魂散之前,不死派給先弄到手,並且還作成了邪不死派著名的金屍之一。

    則是更不說了。

    只到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請宗主大肚幫忙時,已是對他恩重如山的宗主,提出以他的愛人月荷作為交換,立即使得鬼眼心中一陣激動,幾乎無法自已,師爺啊,沒想到您老人家不但沒有忘記月荷,競還以我鬼眼的愛人月荷為條件……待弟子如同親人的這份赤心,是要叫弟子如何為報?

    心靈感動下,也渾然忘了自己為了月荷而投入九幽鬼靈派的這個因由,只真正的鬼符才明白,現在這位顯然並非之前鬼符的九幽宗主,如何競能知道,但覺得心底感激、意外、驚喜等等複雜的情緒,一起湧上心頭……

    非常清楚地明白,宗主所提的這個交換條件,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修練數千年,聽說威力更是在玄靈界中排名第一,絕對不是好對付的。

    方才尚未正式出手,聲威態勢已是壓得十幾個頗有名氣的修真連大氣也不喘,最近傳說如沸如騰的蛟頭魔人。

    所說的是真,那麼這個跨空而來的蛟頭魔人顯然也已經是對旱魃有了興趣,若真的想追捕旱魃,它本身很不好應付的力量先不去論,這個蛟頭魔人就等於的超級難關。

    想這裡,本已複雜無比的心情更再添上一層憂慮。

    顧慮不為自己而發,乃是對這位赤情待人的宗主而起。

    一方面感激宗主對於自己的厚愛,真心地把他鬼眼像子弟一般地看待。

    ……他的心中震動的感念中,一種對……無可取代的崇敬,自心底陡然浮動。

    想到蛟頭魔人的震撼還在,不用說熟悉他和鬼手的九鬼姑長老三人了,即便所有的陰陽和合派與吸日奪月派,恐怕也會發現鬼眼為了宗主所提出的這個交易,激動得連身體都有點輕顫起來的奇特神情。

    腦袋裡,可沒像右引屍、九鬼姑等這些人那麼多的計較,只是覺得右引屍護法,好像也很有一些道理,便也不再這個問題上面打轉,立即同意地說道:「沒關係,等我真的把旱魃找來了再說也還來得及……」

    在一旁的陰陽和台派瞽陽子、馬娘鹿娘三人,心中則是另有一番感受。

    目前的狀況,真正和旱魃與木魈有仇隙的,當然還是派中四位高手,在瞬間出現的早魃與木魈吸盡精元氣脈,不是屍身殘裂,盡入魔腹,就是整個轉化不見的陰陽和合派。

    日奪月派現在跟來的瞽陽子,馬娘和鹿娘,一方面自己知道只憑他們,說想和那強悍如妖魔的蛟頭魔人爭鬥,恐怕連制服早魃木魑都有點困難。

    另一方面他們心中明白,之前自己眾人聚在帳中,所起施的術法,就是暗地裡在算計這位力量足以和蛟頭魔人頡抗的九幽宗主。

    從飛龍展露的氣機特性,他們推測這位九幽宗主,絕對和他們陰陽和合派有很密切的關係。

    說不定他還是派中某位從不曾讓別人知道的前輩祖師。

    不然也不會又以氣機屬性,帶得他們不由自主地順服,又能施展雲夢仙子所專擅的「牽機引幻」法術。

    而且好死不死,今天夜裡所發生的諸事。就是從他們陰陽和合派與吸日奪月派私下合作,以「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暗探九幽宗主開始。

    然後才連著發生虎賁蛇娘拈香雪梅四人被二怪奇襲,入林搜尋時遇著雪神女與蛟魔等緊跟而來的諸事。

    嚴格說起來,他們陰陽和合派才是今夜一切意外的開端與肇始……

    所以現在雖然飛龍在和邪下死派商量著以旱魃來交換叫什麼月荷的金屍,正最應該說話的陰陽和合派反倒是悶頭不響,連半聲都不吭。

    飛龍既已經和右引屍說好,便也毫不浪費時間,對著眾人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先回去吧,早魃的速度極快,你們大部份的人約莫是很難趕上的,我這就緊跟而去,瞧瞧有沒有什麼機會……」

    九鬼姑聽了飛龍的話,立即躬身說道:「宗主,要不要弟子跟著一起去?」

    飛龍搖了搖頭:「不用了,現在蛟頭魔人顯然也已經對這兩個生物有了制服它們的興趣,我自己也沒把握是不是能對付得了它……九姑長老你雖然在速度上,只要能掌握得住它們的去向,應該還算能追得上旱魃,不過因為現在有蛟頭魔人隱在暗處,我也不能夠太露形跡,所以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比較穩妥一些……」

    飛龍說的話,當然是現場眾人無法否認的事實。

    九鬼姑想了想,又望著夜色已有轉變趨勢的天空說道:「這一陣子的折騰下來,『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氣訣的運行很有點問題,我已經心裡有點數了,等我回來時有空再找你們……」

    「已是離天亮沒多久了,宗主這一去,是不是要我們等宗主回來?」

    飛龍想了想,便即說道:「因為蛟頭魔人的突然出現,連我也不大敢輕舉妄動,這次跟著早魃身後,實在只是看看機會而已,沒有什麼把握,所以我想應該是不用花多少時間的……如果你們要走的時候,我還沒有回來,那你們就先行上路吧,我會在……」

    九鬼姑、幽靈夫人及紅符法師三人,聽得宗主交待,立即躬身應是。

    一旁心中激動的鬼眼,這時再也忍不住地說道:「宗主,弟子心感盛恩,唯有請宗主多多小心……」

    飛龍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很謹慎的……」

    他的話才說完,便即轉頭對著瞽陽子、馬娘和鹿娘說道:「你們之前所施的『陰陽神交感通大法』,氣訣的運行很有點問題,我已經心裡有點數了,等我回來時有空再找你們……」

    說完嘶啦一聲,飛龍紫紅飄飄,外罩九鬼大袍的身影,已是在瞬間消失了蹤跡。

    其速之疾,幾己人眼所不能見。

    飛龍臨走前,對著瞽陽子和馬娘鹿娘三人所說的這幾句話,在飛龍想來是告訴他們他之前在揣摩陰陽宗與陰陽和合派之間的差異時,所覺察到的一些心得訣竅,其用心是很單純的。

    可是這話聽在心中有鬼的三人耳裡,就已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完了,完了,祖師果然是比虎賁雄漢還要精通本派大法,居然連我們暗算祖師時的術法名稱都知道。

    這下等祖師回來,顯然就是準備要來和我們這些膽敢犯上的叛徒算算總帳……

    三人想到這裡,瞼色已是變得宛如土色,俱都怔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了……

    九鬼姑在飛龍的身形好似在空中突然消失之後,見到陰陽和合派的這三個人,瞼上神情大變,益加肯定之前陰陽和合派的人同時聚在吸日奪月派的暗綠大帳裡,必然是在弄著什麼手腳,便也嘿嘿冷笑地說道:「原來今夜早先諸位在吸日奪月派那兒,真的是在起施什麼大法,無怪之前我們問起時,貴派還諱若莫深,支支吾吾的……」

    馬娘鹿娘互相望了一眼,瞽陽子雖然沒有辦法和她們交換眼神,但是他握著槁木杖的手背上,卻是因為心中激動而有點顫動……

    他們三個人被飛龍臨走前的這番話,弄得心中慌亂無比,此時雖然聽見了九鬼姑暗中含刺的話,卻是半點也提不起回答的勁兒。

    這下可真是大糟特糟,這都得怪後來的虎賁雄漢和蛇心娘子,聽我們說起祖師的神秘行徑,硬是不肯相信,非得在暗中施起那個什麼「陰陽神交感通大法」來侵探祖師的根底,才會弄到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

    馬娘的心中又是懊惱,又是後悔,只好無奈地歎了口氣:「貴派的宗主,我們的祖師已是交待日後會來找我們,我們派中的秘事當然不好當眾說出,但是想來祖師終究還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雖說現在祖師隻身追探旱魃的下落,叫我們直接回去,但是我們既然身為弟子輩,是不是總也該暗中有人跟著……也好預備有事時能幫上點忙?」

    她當然明白方才鹿娘的眼神中,已傳達著:看勢不妙,是否先溜?這樣的意思,但是馬娘知道祖師既是已交待了話下來,別的不說,就這經驗練達的九鬼姑,恐怕就不容易唬弄得過去……

    因此馬娘才會用這種方式,反過來探探九鬼姑的口氣九鬼姑聽了馬娘的話,即刻沉下了臉兒說道:「宗主和貴派有什麼淵源,本長老是完全不知道,而且宗主既是沒有說,我們當然也不敢亂問。不過方才聽宗主說的話裡,似乎是在告訴貴派,有些事情會在宗主回來之後,便和貴派之人談談,依本長老看來,貴派還是好好地先回去等著,也免得宗主回來時,一下子兩相錯過,豈不是很不妥當?」

    九鬼姑的言語雖然含蓄,但是其中的意思已是非常明顯了,馬娘和鹿娘只好又再互望一眼,神情顯得極為沮喪。

    據祖師所表達的意思,追尋旱魃對他而言,顯然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他會小心從事,實在是為了那長得極醜,威勢卻凶的蛟頭魔人,並非是為了難以追到早魃的蹤跡,連素以隱跡藏蹤著稱,南方真人界三派聯合出動多少高手,都沒能真的追到殺滅的木魈,以及那修練功夫還要再深一些的旱魃,祖師都有把握追得到了,如果她們真的先行溜走,又有什麼辦法躲過這位手段莫測的祖師追蹤?

    馬娘和鹿娘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只有先回去和其它四個人商量商量再作計較。

    於是眾人也就在快要轉亮的夜色中,同時住山腰平台立帳的宿處飛掠而去……

    飛龍一開始動身的同時,就發現鎖在旱魃木魈身上的那一絲神念感應,出現了一種很奇特的狀態。

    仔細體會一下,竟覺得這兩個天生的異物,居然好像能夠感應得到自己身上已被某種感應的神念輕輕鎖住的樣子。

    從它們的身上氣機反應裡,飛龍感應得到它們正在使盡一切力量,試圖把那絲纏在身上的神念給排掉脫開那般……

    真不愧是天生的異物,其感應的敏銳與細緻,實在已非人類所能比擬。

    飛龍不禁為旱魃與木魈發自本能的靈動反應讚歎不已。

    不過這就想脫出我的神念鎖定,像是還差了一點火候。

    但是話又說回來,即使這兩個異物想將自己的感應甩開沒那麼容易,可它們既已感受到了有人將神念鎖在它們身上,豈不是也讓它們大起警戒,憑添了自己不少麻煩?「

    飛龍想到這裡,立刻發現他們顯然是感到了飛龍的神念,但是卻沒有蛟頭魔人任何放射感應的訊息。

    咦?難道蛟頭魔人沒有跟在它們後面?

    飛龍知道絕對不是這樣的,蛟頭魔人既是對兩個異物產生了收服的興趣,絕對不會這麼就放棄的。

    會有這種情形,顯然蛟頭魔人鎖在它們身上的感應,比起飛龍要再高上一層,讓兩個異物敏銳無比的感官都沒辦法察覺……

    飛龍恍然大悟,立即小心地將鎖在旱魃與木魈身上的那一絲淡而又淡的神念,猛然扯高層次,瞬間跳變一萬九千次,脫出了兩個異物天生的感官感應範圍。

    這兩個傢伙的靈竅感應果然極為敏銳,其橫跨的程度,足足比一般的人類修真寬出七八千倍……

    其中的木魈感應,更是從林木意識的緩慢至極,轉化為精生的接近人類意識振動層,廣達數萬層……

    飛龍一邊將神念感應的振動層次拉高到即使是木魈都無法切入的高速振動,一邊細細地觀察著它們的神念變化。

    果然當飛龍的感應神念脫離木魈的感應範圍後,它們脫動的神念便即透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訊息。

    可是即便如此,它們的神念運作並不停息,依舊跳來跳去,持續了好一會兒。

    飛龍在空中飛行時形聲收斂,幾乎是只剩下一個淡淡的薄影。

    而木魈與旱魃逃竄的動作從未停止,忽前忽後,突左突右,使得飛龍感應到它們沒有問題,但是想立刻找出它們的切確位置,卻是得要花些工夫。

    這兩個天生的異物,顯然正在極盡它們天生的優勢本能,想要脫出飛龍與蛟魔來自異界空間特殊的神念感應能力……

    旱魃與木魈,此時在夜空即將黎明前,反而顯得有點晦澀的星光掩映下,一邊神識跳脫,或上或下,或急或緩,就是不讓自己的意念停頓下來,因為它們敏感的神經,總是在稍有鬆懈之後二止刻就感到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感應波束,宛如附骨之蛆那股地絞纏上來,怎麼逃都逃不掉。

    它們兩個在玄靈界數一數二的悠長修練歲月中,真是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特殊且難以擺脫至此的情形……

    在它們感應特強的心靈之中,敏銳地知道自己長達數千年的生體,即將遇到難以想像的極端危險……

    旱魃木魈將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運到前所末有過的極致,用盡每一分的力量來為自己的生存傾力奮鬥著。

    此地的山勢連綿,密林相接的範圍廣達數千里,為木魈提供了最好的隱蔽與脫逃的環境。

    密密相接的林木在晨曦淡淡的星光輕灑下,反而顯得異常的黑暗,就像在那一層看起來好像是山嶽巨人絨絨毛髮的翠綠茂林上,披起了一件黑色的夜衣,更襯托出那一種沉鬱而又無法采盡的深遠無窮。

    木魈此時正全力展開它秉木而生的天然力量,溶合在無邊木氣之中。

    木魃的身形在重重的林影間快速竄行時,只能在已是黑沉難辨的密密樹影問,見到幾乎難以目見的薄薄淡影。

    雖然那層淡影的範圍大約有橫跨七八棵樹那麼大,但是和無盡的山勢和連綿的林群比起來,那層淡影實在是微不足道。

    加上黑鬱鬱的林中微微暗淡,即使是身在高空之中,想要察覺到這個移動迅速的暗點,實是難上再加三十六個難,幾非人力所能辨識。

    木魈在林間飛竄時的狀態也和一般修真掠行時完全不同。

    當木魈在林中時,它是將週身完全溶入森林間密集的木氣之中的,所以原則上來說,當木魈潛藏在樹林內時,是沒有什麼具體身形的,因為它整個身軀都已經和樹林合而為一了。

    唯一能夠稍為分辨的方法,大約就只有身在木魈化入的林間上空,隱隱可以見到有一塊約佔了七八棵樹,小小範圍的樹頂枝葉,透出和週遭的樹色有些不一樣的暗淡陰影而已。

    木魈在林中,是沒有形體的,只有被它化進木氣的樹叢,有點肉眼難見的差異。

    所以若是有人恰巧在木魈的上方半空,而且這人還具備了比夜鷹更要精細的眼力,才能分辨出下方的一片綠色林海中,有個小小的,由幾棵樹色稍有不同的暗影,在綠海中迅速無比地快疾移動著……

    這還是在此時無光的暗夜中,才使得木魈的魈氣透出了和原來的樹木有點細微至極的差距。

    如果是在陽光遍灑的白天時候,樹氣掩住了魈氣,根本連那層薄薄的淡影也不可見。

    木魈一入林海,比魚兒滑進水中還要更難讓人捉摸,因為魚兒進水,還有個魚兒的身體,可是木魈一入林中,根本連身軀都不見了。

    它已將整個身軀,全部化入了林間的樹氣之內……

    難怪南方真人界的太上感應門,芳菲解語門和十方神魔氣動儀的擁有者南方潛龍塢,三大門派聚集了多少高手修真,千里躡跡,緊緊追捕,最後還是沒有能捉住這個在十方神魔氣動儀中魔氣指數高達玄靈界妖物第二位的木魈!

    旱魃潛逃的模式,又和木魈完全不同。

    在木魈所化的樹影下方,沃軟如泥的地面上,有一個微微凸起約有人頭大小的土堆,緊緊隨著木魈的暗淡樹影四處如飛移動著。

    就像木魈所在的淡淡魈氣下,有一隻土撥鼠在地下飛快地跟著前進那般。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土撥鼠,而是旱魃潛地而行的所在。

    它的位置大約是在地面以下深約三尺的薄土之下,會有那個突如人頭的土丘,是因為旱魃破土前行時的波動所引起微微表徵。

    當旱魃停止移動時,那個土丘就會隨即平覆下來,從外表看來,絕對想不到在那淺淺的土皮之下,竟然潛藏著玄靈界最著名的生靈異物旱魃!

    以這種方式潛行,旱魃幾乎可以在烈日劇陽的盛照下,前往任何一處所在。

    其模式的特殊,比起必須依靠森林木氣的木魈還要更高一籌!

    之前旱魃就是以這種方式,一點一點地潛進了正在聚精會神觀察虎賁雄漢他們施起大法的陰陽和合派諸多高手的大帳附近。

    而陰陽和合派的十一仙,一方面虎賁蛇娘祭起的大法正值緊要開頭,吸引了其它七仙的所有注意力,一方面也是旱魃潛行的方式,比起木魈還要更加令人難以察覺,七仙真是想都沒想到居然會有生靈以如此奇特的模式潛近。

    同時也因此,造成了陰陽十二仙,在轉眼四仙盡皆死於非命的淒慘下場!

    只要旱魃在土中前進的速度不是太快,讓它能夠將土氣波動傳往下方的土層之中,不致於因為波動過劇,來不及完全化入深土之內,旱魃是可以連土層表面的那個微突土丘都不讓它出現的……

    旱魃雖然位置在於淺淺的土皮下方,但是它傾力飛進的速度半點不遜於化木而行的木魈,甚至比起木魈的化氣而竄更要再隱晦上三分。

    這兩個玄靈界的天生異物,如此奇特的匿跡模式與逃竄速度,實在已非一般的修真人類所能想像,更別提還要追蹤循跡,躡後而來了。

    可是一向以如此怪異的天生所長擺脫過無數高手修真的木魈與旱魃,現在的心靈中卻是警兆頻傳,直讓它們驚心不已。

    這次它們遇到的,偏偏卻是專以神念感應鎖定為主要特長,來自異界空間的飛龍與蛟魔,直讓它們所有隱晦藏斂的所有力量幾無用武之地!

    不論它們怎麼躲閃,不論它們如何隱藏,只要它們的神念意識被飛龍和蛟魔感應察覺,就能夠立即抓住它們的所在位置,木間、地下,再也無從逃避躲藏!

    這真是木魈與旱魃從來沒有遇見過的緊急狀況!

    從它們敏銳的感官中,它們早就估計出這兩個異類修真的超絕力量,可以在一瞬間將它們高達數千年的深厚修練完全摧毀盡淨,讓它們從此在人世間消失無蹤!

    這種令它們心驚不已的情形,也是從來在其它修真人類的身上,所從未發現過的特殊感受。

    在它們的心靈中,非常清楚地知道飛龍和蛟魔這兩個敵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和一般修真人類與玄靈生物完全相同,但是實際上這兩個異物,絕對不是屬於人世間的任何一種已知的存在型態!

    他們絕對不是人類,也絕對不是玄靈生物!

    他們是一種完全不可知的「東西」!

    這種神秘而又詭異的特殊訊息,讓殘厲無比的旱魃和凶悍狂暴的木魈,都在心靈深處泛起一種來自本能的戰慄驚懼。

    這兩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何具有如此強大無法預測的超級力量?

    旱魃與木魈的本能劇烈而且明顯地警告著它們一個簡單的指示:快逃快逃!離這兩個神秘的存在越遠越好!

    因此它們不但週身化入木氣地質之中,傾力飛逃,甚至連簡單並不複雜的心神意識,都強迫地運轉跳動,不敢稍有停歇!

    當飛龍將鎖在它們身上的神念感應變得更加隱晦難測之後,這兩個玄靈異物終於在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感下,覺得總算已是把那絲宛如附骨之蛆的神念感應給擺脫掉了!

    但是旱魃與木魈依舊不敢稍有停歇,生怕那隱約但是又難纏至極的感應波束又再次鎖上身來。

    而且因為那來自本能的警告,是如此地強烈,逼使它們即便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擺脫掉感應鎖身的難受壓力之後,依舊採取了斷然的緊急措施!

    飛龍神念感應雖然還是穩穩地鎖在旱魃與木魑身上,但是它們顯然已經察覺飛龍感應波束的心靈神識跳動不已,身形所在也是不停地四處流竄,倒使得飛龍一下子抓不準它們的確實位置。

    這種情形,也是飛龍自清醒以來,所首次遇見。

    旱魃與木魈果然不愧是玄靈界的特殊生物,居然能夠察覺得出來飛龍那一絲純以神念驅動的冥冥感應。

    而且它們的神識持續偏栘,並不著意在當時的地點,讓飛龍急切問竟無法辨識出所在的精確地點。

    雖然切確的位置無法得知,但是大概的方向卻還是不能瞞過飛龍的。

    於是飛龍在半空之中唰然而過,只剩一層薄薄暗影的身形劃空潛飛,幾乎已是人眼難見。

    他一邊破空斂形,颯然而飛,一邊神念集中,細心體會著感應所趨。

    雖然他無法察覺出蛟頭魔人的任何跡象,但是他的心中不知如何卻是非常確定它必定也是緊躡在兩怪的身後,準備伺機而上。

    這一點飛龍在感應中非常確定。

    只是旱魃和木魈天生的敏銳,與效用雖然不大,但是依然能夠暫時使得飛龍蛟魔神念定位的功效不能切確運用的本能反制,讓蛟魔必然也和飛龍—樣,匆促間一下子抓不到它們的確實位置。

    然而這種方式絕對只是暫時的,飛龍很清楚地知道。

    一旦旱魃與木魈神識稍定,或是讓飛龍與蛟魔找出另一種迴避掉它們神識干擾的模式,飛龍和蛟魔必然會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飛身竄上,只要在兩百五十里間的方圓內,瞬間可達,絕對不會讓它們再跑掉,所以當飛龍將神念感應的層次拉到兩怪無法偵測感應得到的範圍時,他就已是氣機全開,準備在兩怪鬆懈之後,神識回復到它們所處之地時,立即抓出它們的所在位置,第一時問沖飛而至!

    可是出乎飛龍的意料之外,這兩怪不但在以為脫開了飛龍蛟魔的神念追蹤後,並不停止它們神念亂跳如瘋狂癡迷的意識,甚且還同時作了一個決定!

    旱魃與木魑,竟突然地分開而逃,往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方向竄走而去。

    真沒想到這兩個怪物,居然如此精明敏銳:難怪聽魅兒說過,有多少門派出盡了多少高手,總也是無法圈得住這兩個傢伙!

    果然它們精敏謹慎的程度,非一般人所能料及。

    飛龍神念電轉,決定將鎖定的波束,從已是快速分離的木魈身上放開,集中力量到旱魃的感應之中!

    飛龍已是全神貫注地準備只追旱魃了。

    畢竟他真正有興趣的,還是只有旱魃而已,木魈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飛龍這一集中全部注意力,馬上就發現可以從旱魃依舊混亂的意識中察覺出一些什麼……

    旱魃和木魈之前的竄行,其實大部份都是以木魈為主。

    一方面是因為木魈對於意識振動的感應範圍,比旱魃還要更加來得寬廣。另一方面則是同時在林中竄行,而連綿的山林對木魈而言,就像是一片廣大的海洋,木魈可以不管方向,不管位置,只是全心竄逃不停。

    旱魃只要跟著木魈就行了。

    更確實地來說,以兩怪刻意不去注意外在位置,只是一味心中亂想,腳下亂奔的狀態,不僅是旱魃完全不曉得自己身在何方,即便是領頭的木魑也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可是一旦兩怪分開之後,飛龍立即在它們決定要分開而行的那一瞬問,察覺到了它們兩怪辨別方向,分散而逃,短暫確認地點的隱晦訊息……

    這個訊息雖然是如此的隱晦潛沉,但是在飛龍宛如燭照的神念觀察中,還是抓到了一點痕跡!

    飛龍立即更加深入集中,切入了那一絲即將隱入混亂神念的隱晦訊息之中。

    那是在離他一百七十六里的一處密林之中!

    他馬上氣機飛運,集中力量,全力加速!

    飛龍在空中飛行的暗淡身影瞬間颯然消逝,宛如披風吹散的輕煙一縷。

    下一霎眼時,飛龍已是出現在那處的樹林之上,恰好望見了下方的黑鬱暗綠樹影中,有一抹肉眼難見的淡淡灰翠,好似一朵浮雲映在林頂的暗影般,唰然往南方飛快移去。

    而另一邊則是在林間地下,三尺之內,透然傳出一陣輕而又輕的元波振動,咻地往東方竄走。

    沒錯,一個是已化入木氣的木魈,一個是躲在地皮之下的旱魃!

    飛龍就在這令人難以想像的剎那之間,已是找到了兩怪的所在,其追蹤躡跡的力量,實非兩怪所能料到。

    可是飛龍雖然已是找到了兩怪,但此時的他卻是完全不敢輕舉妄動,對兩怪中的任何一個都無法作出更進一步的動作……

    因為從飛龍瞬間飛移一百七十六里,出現在木魈與旱魃分路而行的所在上空出現之時,飛龍已是看到了距他約有兩百步遠的半空之中,同時也有個淡淡的影子忽然出現!

    強烈兇猛的壓力立即出現,逼得飛龍不得不收聚真元,全力提起功法周運全身!

    在飛龍暗晦的陰影嘶然化去的同時,他也見到了對方淡暗的影子就像剝去的衣裳那般,忽然現出了蛟頭魔人那充滿力量與強光的紫紅色芒氣罩體,綠亮細鱗滿覆表皮的巨大身形!

    它的週身紫紅強芒快速流轉,一紅一紫的眼光照照而來,讓飛龍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當然飛龍的模樣也已是和之前薄薄的淡影截然不同,雙目之中同樣放出超過兩丈的強烈芒光,立即與蛟頭魔人氣勢互衝地悍然相對!

    在周圍的林葉頂端俱都映上一層艷艷紫紅色的同時,木魈那抹灰翠翠的暗影和旱魃難以察覺的元波輕震已是迅速遠離。

    飛龍與蛟魔這兩個同從異界而來的超級存在,立即再一次地在空中對峙起來。

    飛龍全身氣機環環運行,所有神經緊繃,守神納元,絲毫不敢疏忽。

    他心中清楚地明白,以蛟頭魔人如此凶厲的氣勢,如果真正展開全面的攻擊,他絕對不能有任何一點的疏漏!

    以它和飛龍幾乎同時到達的速度看來,飛龍非常肯定即便是他將攻擊的速度提得再高,蛟頭魔人絕對也能夠做得到!

    同樣的道理,如果蛟頭魔人傾力來攻,飛龍恐怕也只有盡起所有力量,才比較有可能接得下來。

    這裡面即使是只有一點點的疏忽,馬上就會讓他所有的一切灰飛煙滅!

    其中凶險的程度,已經不是毫髮霎眼所能夠形容的了……

    但是飛龍從心底的感應中,卻也同樣明白蛟頭魔人對於自己這個足以和它強大悍然無與倫比的力量相抗的對手,興起了強烈的警覺。

    因此蛟頭魔人也不敢太輕易地有任何妄動。

    兩人彼此都明白,他們之間,不交手則已,一交手必定就是個傾力之局。

    沒有任何一方敢稍有留手,以免遭到對方更為強大的反擊。

    也因為如此,反而使得兩人都不敢輕啟戰端,就這麼地又對峙了起來。

    在所有注意力完全放在警戒對方的狀態下,兩個人都對時間的流逝,沒有什麼多餘的神念去注意,因此也不曉得這麼地對峙了多久。

    身形毫無稍栘中,飛龍終於又將自己想追尋旱魃的意念透過心神送了過去……

    蛟頭魔人眼中紫紅相異的芒光瞬間互換了至少超過七百次,讓它一紫一紅的兩眼有一陣極短的時間中顯得紫紅不分,好像同時都放出了紫紅色的混光,但是飛龍清楚地知道,蛟頭魔人雙眼氣機就在那一霎眼跳變七百九十一回,顯然正在謹慎評估著現在的緊繃情勢。

    飛龍自己也迅速地在心中計算著,但是不管他怎麼想,都很難感應出他和蛟頭魔人這一戰若是真的開打,他飛龍究竟有多少勝算。

    蛟魔的氣機程度,已非他所能掌握,這通常就是表示若不是它的功力超過飛龍,就是互差極微,恐怕已不是光憑真氣感應所能察覺得出其中的差距了。

    這種情形下,只有真的實際拚上一拚,才能明白。

    但是兩人又都同時感受得到對方的裂裂壓力,誰也不敢輕啟戰端。面對這樣凜冽凶險,一觸之下,必如天洪猛爆的緊繃局勢,光靠氣機感應,實在是沒有任何一方能夠探得出對手的深淺。

    於是在兩人都不敢輕移一根指頭的對峙中,飛龍感應到了蛟頭魔人傳來的訊息:你追死屍生精,我追木氣生精……

    飛龍收訊後大喜,連忙輕點頭部,動作卻是謹慎小心,不敢太大,也同時送了訊息過去:一言為定,就這麼說……

    才剛送完訊息,蛟頭魔人凶暴的訊息又隨即而來,木氣生精由靜生動的模式,和死屍生精由死轉活的原理,我很需要,以便用在我四個愛人身上,所以我不會放棄死屍生精,不管你有沒有制服它都一樣,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下次相遇,就是決戰之時……

    飛龍聽了蛟頭魔人的訊息,不由得楞了一楞,只覺得心底深處宛如被觸動了什麼那般,可惜現在全神提振警覺的狀況下,又讓他無法分心細探……

    還沒弄清楚心裡的特異感受,蛟頭魔人巨大放芒的身形已是唰地一聲,消失在夜空之中……

    飛龍雖然還是怔怔地立在空中,但是他已經感受到蛟頭魔人的身形在消失的那一刻,已是瞬間往南方木魈處飛移超過了兩百里外,霎眼間脫出了飛龍的感應層次……

    以蛟頭魔人如此迅速地脫離飛龍的感應看來,顯然它對神念振動層次的熟練與瞭解,絕對不會輸給他飛龍的…

    這樣的對手,實在已超過了飛龍所能夠評估的范籌……

    飛龍歎了口氣,斂氣收元,心中實是非常不願意把蛟頭魔人當成自己的敵人。

    但是從他那凶厲無比的氣勢看來,自己想和它作朋友,卻也是難上加難的……

    而且它方纔的訊息中已經表明得非常清楚,旱魃它絕對是不會放棄的,等到它收服了極善潛形匿跡的木魈,就會轉過頭來找旱魃……

    不論那時自己是不是已經能讓旱魃和他到邪不死派走一趟,蛟頭魔人再次而來時,就是他飛龍與蛟魔真正交手的時候……

    唉!它說的恐怕沒錯,下次相遇,就是決戰之時……

    面對著這麼一個意念力量,都強悍得無法估計的超級對手,飛龍實是半點致勝的把握也沒有……

    而且最奇怪的是,當蛟魔說到它那四個愛人的時候,為什麼我會在內心深處,興起如此深沉的觸動?

    它費盡心血,要收服木魈旱魃,原來就是想要知道木魈由靜生動,旱魃由死轉活的原理與模式……

    它瞭解這些,是要做什麼?

    用在它的四個愛人身上,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事和我有無比密切的關係?

    飛龍停在空中,楞楞地想來想去,怎麼也沒有辦法弄得更清楚一點。

    正在發呆,陡然旱魃那兒,神念突生異變!

    本來早魃和木魈在決定分開逃離的那一瞬間,被飛龍和蛟魔以無比精敏的神念感應捉住了那一絲隱晦的辨認位置訊息,立即在霎眼之間趕到。

    照理而言,它們兩怪雖然極擅隱形匿跡,但是只要一被飛龍和蛟魔神念鎖定位置,無論是飛龍或者蛟魔,都很有把握在下一霎眼的時間內把兩怪截住,不怕它們再會扯篷偷溜,都很難再脫出飛龍蛟魔的眼皮底下。

    可是偏偏好死不死,飛龍和蛟魔又是同時現身,弄得彼此又再度全神貫注地對峙起來,在那種氣機全部互相牽引的危險情勢下,反而無暇再去注意兩怪,只好由得兩怪又這麼地從飛龍與蛟魔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這次他們互相對峙的時間因為並無他人在場,到底多久他們兩個都無法肯定。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旱魃和木魈已是跑得下見蹤跡了。

    然而即使是這樣,飛龍還是能夠像之前一樣,概略地掌握列旱魃的方向。

    所以飛龍毫不猶豫,馬上又變得和二次與蛟頭魔人對峙前那般,身形化成了一團淡淡的薄影,飛快地在空中劃過。

    以木魈而言,飛龍想來大概這次它要逃過蛟魔的追捕,恐怕是很難的了……

    蛟魔的心性堅忍強悍,非人所能比擬,木魈雖然會逃,然而在這麼一個善於狙擊的超級高手躡後緊追的狀況下,大約是難以再度得逞了。

    可是雖然是這麼說,真要再追起來,也許不用再有多久,但是總也還有一陣追逐。

    因為從那為了分道而行,不得不隱晦辨認的神念之後,兩怪必然也是被遽然出現的飛龍與蛟魔嚇得傾力而逃,再也不敢定神認位,以免又被二人追念而來。

    所以照理而言,不論是旱魃或者是木魈,這次必定神念更趨混亂,絕對不敢再有任何一絲的疏忽才是。

    但此時飛龍依舊鎖在旱魃身上的感應,卻是反常地發現早魃此時居然神念聚集,元氣調動,簡直就是遇上了大敵,準備最後同歸於盡的樣子……

    旱魃這時候的心念慌亂無比,讓飛龍大感奇怪。

    飛龍心中訝異,忍不住集中感應,切入了旱魃的神念之中……

    當他這麼做的同時,當然非常仔細小心地避開了旱魃雖然沒有木魈寬廣,但是卻是比木魈要來得緊密敏銳許多的神念感應振動層次。

    讓飛龍感到驚奇的,是旱魃長達八千年的修練真元,其氣機強厚的程度,超過了九幽鬼靈派第一長老的九鬼姑兩倍以上,幾可以說得上是修真界難遇對手的超級高手等級。

    怎麼會這般聚氣凝神,準備與敵偕亡的模樣。

    顯然旱魃是遇上了什麼讓它心驚的東西……

    以飛龍估計,至少要有兩個九鬼姑的功力合擊,才能對玄靈界的第一凶物旱魃造成一些威脅。

    由此看來,旱魃顯然該是盲目亂闖,竟就這麼撞進了多人合圍的陷阱之內了……

    飛龍的這個想法,馬上就被切入旱魃神念中的感應給推翻了。

    旱魃不是遇上了多人合圍的陷阱,而是遇上了一個功力超絕的剋星!

    對方數量也沒有多少,就是這麼孤家寡人,光桿一個。

    獨獨一人,竟然也能夠讓玄靈界第一的旱魃這般地臨死拚命。

    若非碰上了強敵,又怎麼會把飛龍的神念追躡給拋在腦後?

    當飛龍對蛟頭魔人傳來的觸動訊息,還在沉思,而後被旱魃如臨大敵的神念變化驚醒起,飛龍就努力地想抓出旱魃的位置。

    可是偏偏這時的旱魃,正在傾力對敵,意識一心一意就在聚合凝結,使盡一切地在和另外二種強大無匹的力量相抗,驟然間根本無暇注意身在何方。

    顯然旱魃從遭遇強敵開始,就已經陷進了無法分神他顧的緊急狀態……

    它到底是碰到了什麼人?

    或者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如何會這麼一頭栽進後,就陷入了死戰?

    仔細觀察旱魃的神念,顯然已經連飛龍的追躡都顧不得了……

    在這種情形下,它的振動不再像之前逃竄那般,忽上忽下地讓飛龍很不容易鎖定……

    飛龍馬上改變策略,神念感應鎖在旱魃的振動層次,就像他之前抓住鬼眼和鬼手的神念振動那般,感應波束環環而出……

    一改從對方的意識中找出定位訊息的方式,化被動為主動,飛龍以感應波束去搜尋著旱魃的位置……

    可惜就這稍微耽擱的時間中,不料旱魃那兒已是發生了驚人的巨變!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24
第十卷 第三章 變形魔人


    旱魃與木魈之前確實以為已經擺脫了飛龍與蛟魔的神念追蹤,只不過它們能活到如此長遠的歲月,謹慎小心當然是它們維持生命最重要的因素。

    因此即使它們已經不再感覺到那絲絲纏身的感應波束在心靈出現,卻也不敢驟然就停止住那種連它們也不辨東西南北的亂衝。

    更有甚者,它們為了確定真的能夠脫出那兩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用了什麼方法的奇特追躡術,決定暫時先分開竄逃。

    這樣一來,至少對隱藏它們的行跡,能夠再多上一層的保障。

    所以當它們也只不過是稽微分辨一下東西南北的方向時,那兩個莫測高深的可怕對手,竟就這麼地在空中猛然出現!

    這一下旱魃與木魈實是有點嚇得魂不附體,再也不敢有所遲疑、趕緊分頭落荒而逃。

    好在那兩個神通廣大的傢伙,彼此之間像是不大對盤,居然也出乎兩怪慌亂心境的意料之外,沒有立刻以他們難以言喻的速度攔截兩怪,反而又像之前那般地在空中相持了起來。

    兩怪在先前之所以能夠脫出飛龍與蛟魔前後包夾的危險情勢,就是趁著飛龍與蛟頭人魔全力警戒相對的空檔,利用他們已無餘力再注意兩怪的空檔,才能暫時逃開兩大超級高手的包夾之勢。

    這次情形更是凶險,兩邊都已經進入了目視可見的對臉距離。

    本來在旱魃與木魈的心中,等於都已是抱著最後掙扎的念頭了。

    如果以這兩個會在週身放出強光流芒對手的速度,它們這下可真是等於身入牢籠,有的也只剩下垂死掙扎的份。

    可是情況還真是出乎兩怪的意料之外,那兩個恐怖對手這次居然又這麼地彼此對峙起來。

    旱魃與木魈天生的本能,立刻就明白這兩個強大敵人原來彼此之間並不聯合,相反的顯然還是彼此對立的。

    它們馬上就抓住了這個有可能是唯一的生存之機。

    因此這一次兩怪竄逃的速度,已是用盡了它們長久修練以來的每一分力量,簡直是可以用石火電光來形容。

    其中潛在地下三尺,藉土而遁的旱魃,元波氣動所激起的土堆,也從人頭般大小,波蕩得幾乎有半個人那麼高。

    但見一線小丘好似地下有只大地鼠般,邊飛激起如浪的泥沙,邊嘶然嗤響地快速前竄。

    旱魃當然知道在空中御氣飛行會快很多,但是在一無遮掩的半空,恐怕等這兩個恐怖傢伙對峙結束,馬上就能夠掌握到它的蹤跡,立即在下一霎眼趕在它的前頭。

    從他們瞬間在空中出現的超級速度,旱魃即刻就明白從空中脫逃,是最沒有機會的一個選擇。

    只有潛在土中,藉由林木山形土勢掩護,它可能還有那麼一線機會。

    於是旱魃毫不猶豫,根本連東南西北也只是隱約抓了個方向,立即埋頭土裡,猛衝而出。

    這次旱魃傾力而為,地勢山形一切不管,只是一昧地狂逃而去。

    數盡旱魃長久而又漫長的歲月中,實是從未有過這般宛如喪家之犬的狼狽模樣。

    可是這兩個對手太過詭異,簡直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裡來的特殊存在,所有一切都讓熟悉世間的旱魃感到一種莫名的神秘與恐懼。

    即使是在土中飛遁了好一會兒,旱魃依然不敢稍有停歇。

    方纔的經驗實是大過驚駭,原本還以為已經擺脫了他們的神念追躡,沒想才稍微凝一凝神,那兩個宛如天神般的傢伙立即在空中唰地現身……

    這次旱魃決定非得衝到力盡氣竭,絕對不敢中途停下。

    正在昏頭脹腦,不顧一切的外沖了不曉得多久,旱魃卻沒料到它的這個打算,已是注定無法做到了。

    它的身形雖然在地面之下,但是敏銳的感官已經發現了前方透然壓來一股極為不同的怪異氣勢!

    旱魃從天地陰屍腐氣精生以來,所見過的人類修真實可算是不在少數,但是今夜算起來還真是有點時衰運癟,倒霉之至。

    碰到了飛龍和蛟魔兩個無法對抗的對手已是夠它逃命都來不及了,沒想到現在又碰上了這麼一個在它所遇見過的人類修真中,真元氣路最為怪異的攔路強人。

    旱魃知道那些修真人類其實大約可以分成兩個陣營,雖然它不知道什麼正邪之分,但是它從天生感官的敏銳感應中,確實還是可以分辨得出正派與邪派在修練的基本原則上,是有些根基上的不同。

    它依據天生感應所獲得的這種認知,多少正邪兩派的修真還不一定有它體會得清楚。

    原則上來說,正派簡單一點地講,所有的修練,大約都是架構在自身之力上。

    無論入門進階,或是追求更進一步地精深,都是以這個方向作為基礎。

    而邪派大部份就是走的另一個方向,一般來說,大約其修練之基,都是憑藉於外力之上。

    這是正邪兩派的修練中,最根本上的差異。

    當然在旱魃的認知裡,是沒有像人類這般還分什麼正邪兩派的。

    它所知道的,就是人類的修真中,若以功法來論,確實是可以大約分成這兩類的。

    這裡面,有少數的邪派,其實功法反而是架構在自身之上,只不過該派的行事風洛,比較不為正派諸宗所認同,因此反被列成了邪派。如八魔中唯一不帶魔字的西方彎月刀宗即是。

    而也有功法是以憑藉外力協助修練為主,但是因為門派特性能為其它正派所接受,也同時被列入了正派之一。如六山之一的雪山神宮即是。

    更仔細一點地說,以自身為主的修練法門,同樣也有些功法派別,或者是修練進階到某一段,轉而與外力合一,以另一種不同的方式來藉外提升。

    同樣的,一開始就運用外在自然之力來進行修練的法門,也有些時候到了更精湛的程度時,得要回歸自己,溶合煉化本身功力來作為進一步的突破。

    以自身為主的修練法門,必定是認定自身就是一個小宇宙,而化合外力的法門,則是著眼於外在的大宇宙,以自然之力作為修練之根。

    這兩者沒有什麼誰是誰非,同屬自然而已,只不過其中的方式有別罷了。

    所以通常無論是什麼宗派,最後都會將內外大小兩個自然宇宙併合在一起,也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傾向。

    這是旱魃透過長久以來的見聞感應與自身修練,所有直指根源的認知。

    可是此時它所遇到的這種真氣性質,其複雜的程度,實是它所從未見過。

    通常修練的氣訣,要嘛就是求得自身小宇宙,要嘛就是化合外界大自然,雖然階段不同,可能有些方向上的轉變調整,但是一般來說,不是求內就是合外,一個階段不大容易有過於複雜的趨向。

    但是這個擋在前面的真元氣勢,很明顯地讓旱魃大吃一驚。

    它感受到這個真元特性不但是求內合外同時俱存,而且其中的氣訣質性高達二十種以上。

    真氣的質性通常都只有一兩種,有個四五種已經算是少見的了。

    而現在前面的這個真氣質性居然超過了二十種,實是旱魃所從未見過的。

    同時這二十種真氣質性在這個奇特的修真體內,竟也沒有產生什麼衝突,反而融融地合成一團,變成了一種旱魃完全陌生的特殊氣性。

    旱魃立刻就明白自己這麼胡闖亂撞,竟然就如此地衝進了這個特殊高手的威力感應圈中!

    那個同具二十多種質性,又圓美合一的真元氣性,本來似乎是正在內化練氣,將二十餘種之中,一種比較新的氣性融合運轉。

    一遇到旱魃聚氣衝來的外感,馬上就起了反應。

    感應圈的外圍氣機倏然外放,瞬間鎖住了潛身在地下的旱魃!

    旱魃本能性地立即凝集真元,準備應戰。

    旱魃這一陣亂衝亂撞,所碰到的人,也和飛龍一樣,戴著一個面具。

    只不過飛龍戴著的那個,是一個鬼面修羅王,而這個人戴著的,則是一個無量法身摩那鬼王。

    摩那鬼王又稱普現色身光王佛,是和准提佛母一般佛魔同具的無盡前身佛,法身之一為頭生九角,長撩六牙,青臉紫唇,頗為猙獰。

    這個面具乍看之下,還真是和飛龍那個上雙角,下雙牙的修羅面具很有點類似,同樣地給人一種恐怖可伯的戰慄感覺。

    這人的身上則是穿著一副非常奇特的黑色大袍。

    這個大袍特殊的地方,是在這種夜色之中看起來,好像迷迷濛濛地很不容易分辨出他這衣袍的邊緣。

    不知道是衣服質料特殊的緣故,還是這人練有什麼怪異的功法所致,他所有的衣角袍邊,都好像化入了周圍的黑暗之中那般,遠遠望去簡直就像是在身上籠著一層深濃的暗煙,讓人即便使盡目力,也絕對無法清楚地辨認出這個戴著摩那鬼王面具的人所在確實的位置遠近。

    他看起來很遠,又好像很近,似乎就在那兒,卻又不在那兒。

    簡單的說,這人就像是個淡如黑煙的飄忽影子。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輕輕一躍,肯定就會像化入夜色之中那般,即刻消失不見。

    雖然坐在地上,但是依舊可以從他曲起的雙腿旁看得出來,在這個人的腰下,繫著一柄刀面極寬的大刀。

    當這人站起來時,這柄刀會被黑袍所遮,並不容易看到,但是因為這人現在是坐在地上,而這柄刀繫腰的刀帶又長,因此就從他的身側露了出來。

    雖然只露出了刀柄握手的地方和一部份的刀身,但是這柄刀因為造形奇特,而且給人一種極為妖異的感覺,會使人不由自主地就注意起來。

    整柄刀黑沉鬱實,看不出是由什麼質料所製,縷縷淡煙外放,看起來好像在刀鞘裡正在悶燒著那般。

    而且這柄刀最奇怪的地方,就在它黑忽忽的刀柄上,除了刀鍔護手有六支倒鉤,往握手的刀柄處大幅度而且怪異地彎曲之外,連線條奇特的柄身上頭部滿佈著細細的尖刺。

    刀柄生成這般模樣,會讓人一見之下,搞不清楚握刀人得怎麼握刀。

    這人就這麼坐在樹間的陰影之中,如非特別注意,實在很難想到在死寂的樹下居然會有一個人坐在那兒,如果不是旱魃在地下純以氣機察知,而且這個黑色煙袍的怪人顯然正在樹下盤坐運功的話,說不定旱魃想發現他的位置還有點不大容易哩。

    當這人正隱在樹陰暗影中,化練真氣的時候,陡然發現了地下激盪的氣機猛然衝來,週身黑色的煙袍陡地轉濃,現出了他即使是坐在地上,依然顯得非常高大的魁梧身材。

    他的雙眼暗芒流轉,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黑夜幻化出來的魔鬼那般,突然變得明晰起來。

    他從氣機反應中立即發現地下狂衝而來的震波極之含斂強大,而且死氣外溢,絕非人類!

    那人立即聚神集氣,並不拔出左腰畔的怪刀,只是以左手握住右手腕,嘶然從右手暗如夜煙的袖中拉出一條宛如光龍般的烈芒,猛地長身上拔!

    在他盤坐的身形向上飛起之際,立即下衝緊繃,那渾本來婉蜒如龍身的光華立即崩得筆直,嗤地插入土中,直進超過三丈!

    在光龍入土的同時,這人陡然震出七層質性完全相異的震波各十三重,立即以原本他所盤坐處的地點作為中心,地面宛如波浪般往外環環滾動而出,遠看起來,就好像地面捲起了層層巨大的漣漪那般,極是奇特難見。

    土中的旱魃元氣外崩,右爪接化震波,左爪將滾滾潛力引入地面深處,兩氣相激之下,就在離那人盤坐三十步外,轟然炸起滿天塵土,簡直就像在那裡埋進了火藥引爆那般,聲勢驚人之極。

    旱魃受此一擊,凶性大發,刺耳的嚎嘯聲倏起,在滿天飛舞的塵上泥沙中巨大的身形外拔而出,猛然撲向了三十步外那以光龍支地,全身倒立的怪人。

    旱魃雙爪指端利甲劃破空氣,響起了尖厲無比的破空之聲,和它口中的屍嚎互相映和,直如地獄厲鬼從地中破土而出,氣勢凶厲已極,膽子小一點的簡直就會被這突如奇來的異變生生赫死!

    但是那人顯然膽子不是普通的大,面對從地下衝起撲上的旱魃,雙眼瑩然亮起十幾重流芒,右手抽起那光漣漣的華芒,身形側閃下,抖手外抽九十九次,但見一大片烈芒宛如光焰般直對著旱魃狂捲而去。

    旱魃在滿天沙塵中,吱地尖叫一聲,雙爪斜掛,嘩啦啦就是兩百七十爪,一時間滿天飛沙中都是它枯黑醜陋死屍顏色的鬼爪,直把那狂捲而來的艷艷光漣給整個地外封反逼回去。

    那人顯然大感意外,側閃的身形的溜溜地在樹梢空中一轉,九十九鏈光氣反收,整個身於順勢呼嚕嚕地竄到了左側的樹巔,將反衝而來的死氣引灌進樹幹,讓那棵本來枝葉茂密的大樹瞬間乾枯死亡,嗤嗤嗤地在沙塵亂舞中飛起千百片轉眼枯萎的落葉。

    「我變形客少見如此特異凶暴的真氣,還道是什麼怪物,居然不怕本人十三奇兵中排名第一的光龍鏈刀……」那人落地之後,依然沒有什麼害怕的模樣:「原來竟是玄靈之首的奇物旱魃!」

    夜色微映下,這才看清這個「變形客」現在卷掛在肘臂上的,竟是由一百零八片宛如脊骨形的芒刀連成的奇形刀鏈。

    這支刀鏈從頭到尾長達九丈,每一片刀片據說都是由天間六大天靈之一的光液天龍飛昇前的遺骨以紫金鋼母冷汁凝練而成,在真人界十三奇兵之中名列第一,透氣而發,直如光龍再現,威力當然是無須多說的。

    旱魃方才一口氣放出兩百七十股攝生吸靈的強烈死氣,本來預計這個變形客的九十九鏈必定會被逼得反竄而回,死氣再順勢罩身,馬上就能夠讓這人不能動彈,然後任其吸食精元。

    但是變形客的真氣質性果然是異常特殊,應機突然轉成一種和旱魃的死氣質性極為接近的沉鬱之氣,讓它的死氣一下子吸之不動,還被其趁機引到了那棵大樹的樹身之內。

    然後旱魃就又發現,變形客之前那宛如光龍股的兵器在,竟然就是由光液天龍籠化飛之際,以其遺骸精煉而成的光龍鏈刀,更是覺得情勢沒有它預計中的好。

    光液天龍是它們玄靈界的老祖宗,傳說兩萬年前就已得道飛昇人人間的天靈界,是天靈界的六大聖靈之一。

    這人什麼傢伙不好用,偏偏使得正是這個光龍鏈刀!

    旱魃立刻就察覺這個真氣質性極端複雜,而且手持玄靈剋星利刃的怪人,絕對不容自己輕視,這人光憑孤身一人,就具備了足以和自己一戰的特殊實力!

    一連在今夜遇到了這麼多的特殊高手,直讓旱魃悍野的心中激起了拚死的凶暴本性。

    旱魃單手支地,雙腿微屈,宛如枯樹的皺皮連連跳動,兩眼凝注著對面的那個怪人。

    帶著摩那鬼王面具的變形客,光龍鏈刀斜掛右肘,左手依舊輕扶右腕,即使是對著屈身支地,依然約有成人般高度巨人般的旱魃,眸中重芒流轉不停,顯然也正在調集全身功力。

    旱魃能夠位居玄靈第一異物,真元的深厚強大,絕對超過一般的高手修真數倍以上,變形客心中也是極其謹慎,神念集中不敢稍移。

    「聽說旱魃專門吸食血精真元,這點倒是和本人有點類似……」變形客全神警戒中,對著蓄勢待發的旱魃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著:「如今你這怪物難道是想吃食本人?我變形客收納了不少真元之性,但是異類真元倒還真沒有嘗過……你可得當心反被我所吸哩……」

    變形客嘴裡雖是這麼說,而且自己手中還有玄靈剋星的光龍鏈刀,但是以方才簡單的兩下接觸,他就發現這個旱魃威力強悍,渾非以往的所有對手,透出了一股連他也少有遇見過的強暴力量。

    這個旱魃絕對不是一般的對手!

    同樣的,旱魃敏銳無比的感官,也察覺到這個神秘的怪人,週身散發著一種妖妖的詭異之氣,讓它全神警惕,不敢掉以輕心。

    雙方就這麼靜立相對,互相蓄足氣勢,準備傾力一搏!

    當那被旱魃帶起的沙塵和吸盡活氣而四般飄飛的枯葉盡皆落盡之後,兩邊同時而動!

    旱魃兩個死人眼眶中凶光暴現,曲腿一彈,快得只見巨影一閃,然後狂烈的勁風驟起,巨爪側來,嘩哩嘩啦斜插七百爪,潛力外放,激盪起的強勁氣流宛如颶風!

    另一爪撤收肘內,猛然集起三千六百束尖厲的指勁,隱在七百爪後暗波送出。

    強烈的風聲中即刻竄起宛如眾鬼同號的嚎聲,在沉沉的夜色中益顯淒厲。

    旱魃這一擊,放出的全身真元超過一半。

    在它長達八千年的修練中,說實話,即便是數盡真人界的所有修真,以一對一,真元能夠和它相提並論的修真們,說起來真是並不很多的。

    連九鬼姑那般經過飛龍提點過的偌高身手,客觀地說,兩個也對不過旱魃一個。

    因此旱魃這一波超過一半真元的攻擊,換成了九鬼姑,肯定是接不下來,只有閃躲的份。

    可惜今夜的旱魃真是撞正鐵板,不但遇著了難以抵擋的蛟魔與飛龍不說,這麼亂衝亂撞地,競也遇著了一個功力可以和它相捋的神秘變形客!

    在旱魃一動之際,變形客同時沖身而上,卻在起步的瞬間,身法怪異無比地轉到了另一個方向,看起來簡直有點違反常理。

    這種完全出乎對手意料之外的身法,雖然看起來極之怪異無比,但是無疑地卻能發揮最出人意表的功效!

    變形客就藉著這怪異地一折,閃過了隱在外插七百爪之後,高達三干六百條的密密指勁主力,同時側身飛旋,光龍鏈刀嗤啦啦地連出一千六百刀,破開了旱魃外插而來的七百爪,左手五指如花綻放,指間霎時放出兩千重的紅艷霞光,從旱魃脅背處橫貫而去。

    只見爪影中爆起強芒整片,立即將旱魃七百個重重爪影絞碎,接著側邊猛然紅光霞芒噴散而出,其炫麗的程度,足以讓見到的人,誤以為現在並非是即將黎明的黑夜,而是白晝剛落的黃昏。

    旱魃射出的指力主勁落空,千氣同發,往變形客身後的樹林直衝而入,立時轟隆嘩啦地倒碎成一片,強勁的指勁直標射了四五十步才氣消勁止,指勁過處,斷樹碎枝四處激濺,至少有三四十棵林木在瞬間粉碎枯萎,樹倒木裂的巨響令人心驚。

    約有三四百道氣勁餘力被變形客側起的霞光衝散,真元的互衝密響啪啪啦啦地絲毫不遜於後方樹倒枝折的聲勢。

    旱魃對於脅背處灑來的密密紅霞半眼不看,更且吸氣弓身,讓背部嗡然脹大兩倍,更有絲絲黑氣從脊背皮破骨露處嘶地外噴而出,同時右肘反撞,雖是僅有一肘,但是其中暗勁卻是高達兩千九百重……

    放出霞光的變形客紅芒閃合,立即劈哩叭啦一陣亂響,近一千五百道的霞光真氣立即束住了從旱魃皮破骨露的脅背外噴出來的密密黑煙,雖是炙得空氣嗤嗤嗤地冒起了白煙,但是顯然無法滲過密密重重的霞光,被紅芒閃溜的光氣整個封住,逼回了旱魃體內。

    變形客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還好這一式吸霞手,是為吸霞大法中最善於封束密集攻勢的一式,若是錯用了他式,旱魃這從脅背噴出的黑澀煙氣就很麻煩了。

    吸霞手的紅芒不但束住了煙氣外放,化消了之前主力指勁的餘波三百九十道,更還結結實實地劈了一千一百條霞光在旱魃的背上。

    當變形客的霞光擊中旱魃時,旱魃的飛肘已到,從它肘骨連震的怪異外觀看來,其中暗力絕非小可,變形客連忙右手光龍鏈刀唰地層迭而起,宛如一面刀盾,同時齊肘錚然出現兩扇半圓形光屏,鏈刀盾加上掣肘盾,實實轟然硬接了它一肘!

    旱魃被變形客超過一千道的霞勁擊在背部,痛得大吼一聲,加上暗含兩千九百道潛力的肘勁反衝,兩力相合,使得旱魃整個巨大的身軀被撞得直飛出去。

    它在空中曲膝弓身,啪地踩在一棵約有三四個人合圍的大樹幹身之上,透人身內的變形客一千一百道暗勁從腳下灌進樹身,立即使得那棵極大的大樹轟哩嘩啦地碎成一片,本來結實粗巨的樹身瞬間斷碎成一千多塊,炸起的木層上衝七八丈高。

    旱魃藉這一踏之力,弓身再彈,又朝變形客撲去……

    變形客直接接下了旱魃這暗力高達兩千九百重的一肘,也立腳不住,雖是弓馬穩身,卻像在雪上滑冰那般嗤啦啦地滑退了老遠……

    旱魃與那人這一次的交手,雖然只有瞬間,連被旱魃指勁沖碎飛起的龐大碎木枯葉宛如落雨般嘩啦亂飛,還沒落盡,雙方已是互相勁力相交超過了三千次。

    若以修真界而言,實可以算得上是罕見的戰鬥了。

    變形客在樹葉紛飛中滑退了老遠,身形還沒停下,就發現自己之前那一千一百條霞光,雖然實實打在旱魃的背上,但是顯然沒有對它造成什麼傷害,不禁也在心中暗暗驚訝於旱魃的皮肉竟然堅厚至此。

    而且變形客陡然發現旱魃脊背皮破之處,居然因為這超過一千次的瞬間攻擊,蓬地反激起一大片密密的蛆蟲!

    藏在旱魃體內的蛆蟲,被其沾上身當然絕對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變形客另一種質性的真氣倏起,就在他的週身瑩然亮起一片金光,宛如一個大缽般罩住了密麻成群的旱魃食肉蛆蟲。

    同時漣散的霞光倏收,五指連彈,轉眼發出六百七十指。

    這次的指力與排放的霞光截然不同,每彈出一指,就從指尖迸射出一道又直又亮的光束,光尾末端放散,眩色流轉,說不出的長麗流美。

    變形客的左手立即宛如炸起一個長流放射的綺艷光雷那股,在煙硝木層中現出令人讚歎的天邊極光……

    每道極光都透蛆而過,將幾百隻飛彈的蛆蟲瞬間蒸發,叭叭嗒嗒地密響成一片。

    而就在這無論粉層硝煙或是瑰麗極光,都讓人睜不開眼的同時,旱魃已是又彈身而來。

    面對如此強悍的敵人,這次旱魃凶性盡起,聚起了全身的真元,雙爪正面扣擊各三千次!

    密集到了頂點的真氣沖激聲響起了宛如風雷般赫赫威勢,確實已非人力所及的強大暴猛。

    同時旱魃雙足噗然插地而入,坐馬盤弓,雙爪真元飛射中再次暗力震出各一千波!

    這次旱魃的攻勢幾已傾盡全身之力,超量的真氣振動使得它週身空氣起了巨大的波動,陡然卷生了一個以它為中心的旋風氣流。

    原本下落的塵煙碎層,斷枝殘葉,陡然被這陣狂風所激,又發瘋了般飛上了半天之中……

    林中立即陷進了風雨飄搖的混亂情境……

    變形客心中大驚,知道這次旱魃是傾力而來,這種飛沙走石的威力,人力幾已難擋……

    他馬上收聚神意,真氣也同時傾力暴洩而出,光龍鏈刀連連相彎,霎眼化出六千七百折,每一折都取了一個化力微妙的角度,六千七百折就是六千七百個蜿蜒至極的變化!

    此時光龍鏈刀如鏈彎連的精亮龍身,宛似是一隻不斷翻騰扭滾,無尾無頭,只有像是緊纏彎轉好似無窮無盡的光龍龍身,幾讓人懷疑是天上光龍墜落人間,其景象的特殊,實非言語能夠說得出來……

    在變形客右手拉出六千七百條彎彎龍身的同時,左手捏訣,九方立起,頓時身外起了一層九角鍾般的湛青鐘罩,沉沉地套在變形客全身之外。

    這個青閃閃的鍾形氣罩,下厚上尖,三三相連,氣機結構之穩之沉,也讓人乍看之下,會誤以為真的有個用厚實有形的真氣作成的巨鐘,把變形客整個人都給罩住了一樣,那種堅實牢不可破的氣勢透然直髮……

    變形客的這兩式一出,也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真元,採取守勢的青鍾氣罩,鍾形穩實之中,暗含了將近三百重的氣層,幻氣化實的仙法,恐怕也只不過如此!

    旱魃與變形客的動作迅速得讓人來不及喘氣,爪影光龍青鍾才剛顯出形狀,已經是間不容髮地絞成了一團!

    這一次狂風中帶著暗波滾滾而出,周圍的林樹立刻承受不住風壓潛力,劈哩啪啦地響成了一大片,方圓之內至少超過了兩百棵的大樹當場折斷,威勢之盛,就好像在樹林裡起了個大風暴。

    旱魃左右合計六千爪不斷打在變形客狂捲的光龍鏈刀之上,暗出的兩干爪也不停擊中那青穩穩的鍾身,密響連天的嗤嗤嘶嘶真氣破空聲,快得讓人耳膜發麻。

    雙方真氣的衝擊因為太過快速劇烈,使得一人一怪周圍的空氣起了一種好似火焰般的光華,艷艷烈烈地往四方放射,遠看就像是在他們的身軀外頭,包住了片片的氣焰那般,說不出的妖麗瑰美。

    變形客顯然在這樣的雙方正面互衝中落了下風,光龍雖然翻騰依然,卻是在旱魃強大的壓力下震動連連,有點抓不定每一彎折的化力角度。

    而穩實的鍾形氣罩雖然在外表沒有顯現什麼不支的模樣,但是卻也被旱魃連續不停的強壓,給退得連罩帶人,緩緩後移,鍾底更是斜斜陷進土中,連變形容的雙腳都和旱魃一樣地硬被推進了凝硬的地面內了……

    旱魃真元的強大,真是有點出乎變形客的意料之外,正面衝擊,連變形客也有點吃它不住……

    正準備換個真氣質性,讓過旱魃攻擊主力正鋒再說時,變形客突然覺得陷進地面的兩腳輕而又輕地麻了一下!

    雖然這種輕麻的程度非常細微,感覺起來就像是土裡的什麼蚯蚓之類的生物輕輕碰了一下而已……

    如果是在平常,這種輕麻實在很難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是變形客立即發現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時候的變形客全身氣機盡出,連空氣都因為劇烈的波動而起了好像火焰般的華光,在他立足之處三十步內,別說所有蚯蚓等的地下生物,即使是土中的硬石都早已被震成了細粉,那裡還有生物能夠存活?

    這裡面當然代表著絕對不簡單的含意……

    大驚之下變形客這才駭然發現旱魃深插及膝的兩腿,皺皺的皮膚表面快速地蠕蠕而動,就像是正在把什麼東西從兩腳灌進地面裡去一樣。

    變形客真元立即上揚,整個身軀就這麼浮了起來。

    然後變形客就發現自己腳部已是密密地附上了無數只又肥又大,而且色呈漆黑的旱魃蛆蟲。

    這種蛆蟲和旱魃之前被變形客打出來的白色蛆蟲截然不同,除了蛆身的顏色暗黑污穢之外,這種黑色的蛆蟲通體長滿了細細的絨毛,其形狀長相的醜陋噁心,直讓人望一眼,就會忍不住渾身汗毛直豎而起……

    變形客馬上就想起這必定就是旱魃以精血元氣,在體內孕育的吸精屍蛆。

    聽說這種屍蛆的細毛能在修真人的氣層中蠕蠕而進,使人完全無法察覺。

    而且即使是鑽皮入肉,都會麻痺神經,讓人無痛無癢,不知不覺……

    再細心的人頂多也只會覺得有一點輕微到細不可察的麻感。

    變形客總算明白這種傳說的真正內涵了……

    只可惜此時才瞭解,好像已經是有點來不及……

    他的雙腳上至少爬上了一百多隻黑色的肥蛆,而且已有十七八隻黑毛絨絨的吸精屍蛆已是以細細的尖齒,割開了他的皮膚,咕吱吱地從傷口鑽進了他的體內……

    被刮開的傷口周圍的神經已被麻痺,連血都沒有流出半滴,更是顯得被咬開的傷口處紅肉外翻好似一張張的小嘴,讓人見了只覺得恐怖無比!

    從咬碎的鞋褲破縫中,可以看得到他的皮膚下有許多個凸起還在蠕蠕而動……

    直到此時,變形客才陡然感到腳部開始椎心地刺痛起來……

    屍蛆群已經在他的體內順著經脈竄行而上了……

    在他的心頭大亂中,旱魃正面的壓力突然增加,兩千層潛力外發,硬生生把變形客勉力浮起的身形又壓了下來……

    變形客的傷口大開的雙腳又被壓回了更是佈滿密密麻麻屍蛆的土中!

    他的臉色大變,光龍鏈刀和鍾形氣罩差點崩散,被旱魃的陡起的氣勢壓得連直立的雙膝都彎了一些。

    在慘變的臉色中,外有重壓臨頭,內有屍蛆鑽體的變形客有點喘氣地說道:「真沒想到,我變形客處心積慮,斂跡化形,準備要在真人界作番驚天動地的大舉,居然會在此刻,因為一時的疏忽,被你這個死人妖怪土裡偷襲……」

    旱魃真元持續外放,對著變形客張開了腐敗的大嘴,發出了得意的鬼嚎……

    此時變形客的腿上倏然突起了一塊圓點,嘶地破開了腿部的衣料後,才令人驚駭地發現那個突起的圓點,竟是在他腿部的皮膚下,有個什麼東西正在往外猛竄,繃得他腿部那裡的皮膚變得緊薄無比,幾乎可以透過表皮,看見裡面的血管……

    細紅的血管間,有個黑色的蛆蟲正在刮吃外爬……

    叭地一響,皮破血濺,有一隻屍蛆從變形客腿上血洞般的傷口爬了出來,立即又咬破旁邊的皮膚,再次鑽進了他的體內……

    變形客痛得臉上變形,卻在此時竟對著旱魃呵呵呵地慘笑了起來……

    身受如此酷刑,變形客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已是感覺到整個腿部的經脈骨髓,都已被三四十隻屍蛆鑽入,疼得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不停,連戴著的面具都起了陣陣輕顫。

    「本人潛伏千年,精心佈置了許多計劃,此時已到發動之時……可惜對這一關我反倒有點下不了決心……猶豫了近百年……一直不敢真的以身試魔……」變形客的語音已是有點沙啞,雙目中突然暴起了熊熊強光:「沒想到老天讓我在你這個怪物手裡陰溝翻船……暗算別人一輩子,竟在最後關頭被你這個非人類所算……」

    說完右手拉開腰下袍擺,露出了那柄刀護手倒鉤內彎,手把上滿是尖刺的怪刀。

    整柄刀淡煙繚繞,說不出的妖異詭秘……

    除了這柄刀之外,更可以看到此時他的大腿腰下,已是血洞處處,被屍蛆至少鑽了七八個傷口,噴出的鮮血染得下身一片血紅……讓人悚目驚心……

    那柄怪刀一映入旱魃的眼中,立刻就使得旱魃雙目芒光驟收,仰首長嘯一聲,雙爪壓力盡出,像是對那柄怪刀極為恐懼……

    變形客體內的屍蛆,也為旱魃的嘯聲所趨,同時加快竄吃的動作……

    有兩隻屍蛆,已是從腿根皮下鑽進了變形客胯間陽莖下的皮囊之中,咬斷了在其中相連的外腎睪丸……

    「你也有點急了吧……」胯下劇痛得忍不住彎下了腰的變形客右手光龍騰騰依然,左手移到腰間,準備握住那柄怪異至極,引起旱魃驚駭的刺柄怪刀:「你雖然功力比我強上一些,但是現在我已運起『八殘門』獨有的斷脈神功,即使去了半身,不但不會因為傷勢而減損功力,更會益加集中強大……你雖盡出全力,也沒這麼容易能使我的氣散力亂……況且……況且……」

    在他陽莖下皮囊內亂啃亂吃睪丸的屍蛆,轉眼已是咬破囊皮爬出,變形客疼得直連聲音都變了:「……我得謝謝你這個死人怪物……幫我下了我不敢下的決心……」

    說完,左手猛地握住了那柄詭異刺把的怪刀!

    他握刀的左手嗤地濺起斑斑鮮血,就在那一瞬間,令人駭然的異象出現……

    隨著變形客手掌握刀的動作,怪刀刀鍔的那六隻倒鉤立即宛如活了過來那般,長度突伸,噗噗噗地刺進了變形客左腕的皮膚,直戳入了腕骨之中……

    同時刀柄上細尖的尖刺,錚地一聲,也一樣地突然往外刺了出來,立即把變形客的整只左掌完全貫穿!

    變形客狂吼一聲,忍住疼痛,全被刺透的左掌死勁緊握,拔出了那柄怪刀……

    嘶地一聲,變形客從腰拉出了一股青森森中,散放出一種詭異沉鬱妖氣的燦燦長芒。

    那支大刀的刀身呈現一種火焰般的形狀,刀背岔起九條線條宛如焰火般的刀叉,在青芒流轉的刀身外,放射出重重的青色氣焰,宛如拉出了一隻青色的火炬!

    在變形客拔刀而出的同時,霎眼至少有超過二十支的外崩尖刺直直地刺進了他左掌的骨髓之中,響起了嘰嘰吱吱的刮骨聲……

    然後變形客的左腕,立即唰啦刷啦地暴起異變,瞬間青色的肌肉賁起,竟然就像在這轉眼間長了一隻又粗又大,沒有手掌,只有一隻大刀的怪異手臂……

    青色巨臂的末端嗤嗤嗤地亮起密密的芒光,往變形客的肩頸移去,就好似以那秉怪刀為底,往他身上傳出了一種透骨瞬間改造的奇異波動。

    當變形波動掠過變形客的頭部時,他腦後嘶嘶嘶地長出了絨絨的暗青色長鬃,同時整個頭顱也像吹了氣般地漲大了兩倍,額邊嗤嗤猛響,居然伸出了兩隻尖粗的長角……

    本來他臉上戴著的摩那鬼王面具,立即被漲大的頭部給擠得外崩出去,露出了他的原來面目……

    說是原來面目也不對,因為此時在面具崩飛之後,展現出來的,光是兩隻青芒爆射的銅鈴巨眼,就足以讓人腿腳發軟……

    目中沒有瞳孔,只有青光長射的一片強芒,這種眼睛,絕對不是屬於人類應該有的眼睛……

    更仔細一點地看去,才發覺這妖魔不只長了兩隻長角,在它雙眼的上方,正額之前,也暴然伸出了一支長角……

    它的血盆大口兩邊都長出了長長的獠牙,所有嘴裡的齒形,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又尖又利的銳牙……

    本來握著光龍鏈刀的右手,在改造的波動過後,也同樣變大變粗了兩倍有餘,把他穿在身上的緊束衣袖給崩地撐裂了開來。

    原本如龍彎多重的芒光也在轉眼間變成了青氣外放的青龍。

    最難以想像的,是之前進變形客體內的蛆蟲,在改造的波動過處,竟像是被什麼奇異地魔氣所透,反而被這個又會變身,又像妖魔,又像怪物,又像巨人的身體給瞬間吸化盡淨……

    也不過在這麼眨兩次眼的時間中,變形客已是化成了一個比旱魃還要高出一個頭來的巨大魔人……

    三角的巨頭仰起,猛然狂吼出可撼山振岳的長長嘯音,簡直就和地獄中出現的恐怖妖魔沒有兩樣……

    變成青色光龍的鏈刀陡然化出超過九千條的強芒龍身,噗啦噗啦地往旱魎反捲而去……

    旱魎頓時感到壓力突來,厲嚎聲中雙手拼盡全力撐拒,還是被一千條光龍鏈刀抽在左肩之上……

    這次鏈刀顯然和之前大有不同,這一千刀直抽得旱魃的肩頭皮碎肉濺,屍蛆亂飛而出,整個巨大的身軀被抽得往另一邊直飛出去。

    旱魃也極巨大的身體轟地撞入林中,沖激標射的強烈氣勁至少斷碎了四五十棵大樹,痛得旱魃連聲慘叫。

    變形魔人的光龍刀鏈唰地捲在粗大的腰間,空出右掌,猛地一抓,所有被打飛起來的屍蛆都嗤啦啦地被吸進了它巨大的手心之中,瞬間化入體內。

    現場這時已經從一人一怪的激鬥,突然變成了兩隻恐怖怪物的爭戰!

    被打飛的旱魃雖然肩部受傷,但是真元受損有限,連忙翻身爬起,沉腰曲腿,全力戒備著這只形象恐怖,更甚自己的變形怪物。

    那只三角變形妖怪左腕的大刀橫身,眼中青芒暴閃,體型雖然超過了兩人高度,幾乎和木魈的體魄差不多,但是動作卻是迅速異常,呼啦啦地一竄便到了旱魃面前,反手就是氣勢難擋的一刀!

    旱魃當然明白這一刀絕對不好擋,趕緊一爪正沖五千波,另一爪側起三千重,密密麻麻的爪影直激盪得周圍狂風大作,把被旱魃之前撞碎的斷枝殘葉捲得滿天亂飛。

    可惜旱魃這盡起全力的一擋,被變形魔人看似一刀,實則其中潛力超過一萬層的巨大力量,給撞得連連後退,難以形容的勁力速度直使得刀面炙風,泛起陣陣煙氣。

    八千道氣機正化五千,側引四千,全力用盡後,旱魃又被這一刀後續而來的兩干層後勁,給沖得往後飛了出去。

    這次旱魃更是往後摔得結結實實,直撞得樹碎枝飛,林搖地震。

    變形魔人顯然也激起了凶性,旱魃才剛被沖飛身形,它已是身形一閃,凌空而來,直對著還在翻翻滾滾的旱魃兜頭又是一刀!

    這次的一刀其中暴力崩起正正一萬兩千道,激烈的氣機狂靂得刀面煙光乍起,引發的空氣嘯動尖厲駭人,聲勢之大直如巨山下壓那般。

    旱魃身在空中,穩氣很不容易,但是它敏銳的感官已是察覺出變形魔人這下劈的一刀雖然依舊和前一刀那樣,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刀,但是其中所內含的可怕力量,比之前那—刀還要尤有過之!

    直飛的身形收合,猛然飛滾,這一回手腳並用,蓬然催起氣機,即刻在它的上方暴起千萬隻手腳的影子,同樣也激盪出滾滾的氣流。

    可惜這一次旱魃於空中出手,力道淺了許多,更是被空中的變形魔人一刀直劈得轟然撞進了土裡,百步之內根伸得比較淺的小樹,就這麼被硬生生震倒了數十株。

    不但如此,變形魔人這凶厲的一刀,氣機猛烈,硬是破開了旱魃放力未足的抵擋,直入氣層,喀嚓一聲,生生砍下了旱魃幾可稱是刀槍難傷的一條手臂!

    旱魃慘嘯一聲,地面被它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深度至少超過一丈。

    被變形魔人一刀砍飛的旱魃手臂,被變形魔人空出的右手一把握住,也不管斷口處屍蛆直漏,就直接塞進獠牙長尖的巨嘴大嚼起來……

    從死屍手臂斷處不停流出成千隻密密肥肥,蠕蠕而動的屍蛆,在變形魔人的尖牙磨合下,碎成細糜,又黃又白的黏液從它的嘴邊流下,有些沾在嘴邊的屍蛆沒有送進口中,卻也像是知道身處險境般地扭動起來,其景象之恐怖噁心,人間絕難見到……

    這個變形魔人的動作極其迅速,兩口就把旱魃的殘手全咬斷塞進嘴裡,滿口的屍蛆亂爬亂扭,有些還從變形魔人大張的鼻孔蠕動進出,變形魔人卻也不管,左手連臂的大刀豎起,狂吼中往另一邊的地面猛劈而下!

    整整一萬重強勁力道,從刀面化成刀氣蓬然外噴,地面立即宛如被一條隱形的巨龍抽在海面上那般,轟地一聲,土裂砂飛,當場如地震般崩開了一條長達二三十丈的裂縫。

    正打算從土中潛遁而逃的旱魃馬上就被這一刀狂猛的真力給打飛了出來,單手還在空中連續划動,引化撞在身上的巨大力量。

    元氣大傷的旱魃被這一刀給劈得頭暈腦漲,不辨東西,尚未回過氣來,變形魔人已是呼啦啦地舉刀飛竄接近,九千刀噗嚕嚕地化成一片亮眼而且風聲狂嘯的密密流芒橫斬而來。

    重傷而且只剩單手的旱魃勉力運爪硬接,兩千五百爪一和那陣密如烈芒,響如暴風的九千刀相接,出乎旱魃意料之外地一空,爪影竟然穿芒而過,沒能擊中任何可以受力的目標!

    旱魃但覺爪力放盡,身軀一斜,還沒從變形魔人這聲勢凌厲的一招竟是虛招的驚駭中恢復,腹下一痛,已是被變形魔人那火焰型的刀透腹刺了個對穿……

    刀面波波暗勁外放,劈哩叭啦地震散了旱魃週身堅凝的氣層,玄靈界有名的妖物旱魃竟就這麼生生地被叉著舉了起來……

    魔刀之中層層如煙的烈勁衝散了被叉在刀上的旱魃想要聚起掙扎的內勁,只能單手抱刀,哀嚎長嘯……

    變形魔人也好像是在應和著旱魃臨死前的哀鳴般地長吼出聲,接著右掌拼指如刀,噗地一聲,插進了旱魃元氣崩散的胸膛,然後抖手一甩,直把胸腹被洞穿了兩個大洞的巨大身軀給甩得飛了老遠。

    當變形魔人手掌從旱魃胸膛拉出來時,指間握著一個爬滿暗皮蛆蟲的黑色心臟。

    這個黑色的心臟不但一點也沒有像一般活人那般地跳動著,簡直就像是那些黑色蛆蟲的巢穴般,頃刻間已是有千千萬萬隻的蛆蟲從心臟之中漫爬而出,直令人望了胸口打結。

    變形魔人握住旱魃心臟的右手使勁一擠,波地一聲,從黑色的心臟內擠飛出一顆瑩瑩的青藍色元珠。

    它的巨口猛然一張,就把旱魃修練多年的元珠給吞進了肚裡,然後順手再把萎縮的心臟連著密密的蛆蟲塞進嘴裡,就這麼津津有昧地嚼吃了起來。

    爬得它滿頭滿臉,滿手滿身的黑白屍蛆,也在它長吸一口氣下,轉眼化進了皮肉之內,什麼都不剩。

    在它作完這些事之後,巨大的身形陡起,邊長吼出聲,邊伸出巨手,凌空攝起了那個之前被它變形時崩落的摩那鬼王面具,接著彈腿而起,飛身而去。

    一向橫行世間,裂體食人不可勝數的千年玄靈旱魃,終於在這一次令人難以想像的變化中,正式在人間消失了。

    當飛龍在此地現身時,只看到了旱魃胸腹被洞穿了兩個大洞、真正已經不能動彈的屍體。

    元珠被奪,這下即使是活了數千年的異物旱魃,再也屍變不起來了。

    飛龍有點楞楞地望著旱魃的屍體,真的沒想到和蛟魔這麼地對峙耽擱一陣,竟會出現這種讓人驚訝的突起變化。

    以旱魃如此罕見的強大力量,居然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人奪去元珠,就這麼地毀在這裡。

    旱魃這麼—死,很多事情可就變得棘手起來了。

    邪不死派廠知道會不會願意接受旱魃這個樣子?

    他們還會以月荷來交換失去元珠的旱魃嗎?

    蛟魔之前說它會再來找旱魃,如果看到它變成這樣,會不會以為元珠是被我拿走的?

    飛龍站在旱魃的身旁,想來想去,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正在找不到主意,轉眼突然看見了在周圍宛如遭到超級風暴襲擊的斷裂碎木中,死了不少野兔野鼠野豬等的生物,突然想起了之前在九鬼飛輦中時,為六位長老示範的轉活試驗。

    驅動旱魃所有功能的元珠一去,它就完全和一具死屍無異,那麼飛龍能不能夠像讓剛死的野兔轉活那般,也讓旱魃活轉過來?

    即使沒有了旱魃元珠,就算它被自己給驅活了過來,還能叫做旱魃嗎?還會有旱魃以往的特徵嗎?

    飛龍忍不住又望了望旱魃胸腹中的那兩個大洞,立即覺得事情真是困難得讓他不知道從何處著手。

    如他之前所說的,要想再將生命狀態驅起,必須先修補讓其生命狀態消失的損壞部位。

    否則就算是生命被他驅動了起來,也是馬上就再度喪盡生命之氣的。

    就像一部壞馬車,要想讓其恢復到之前的運行狀態,當然就應該先把馬車壞掉的部位修好,否則就算是硬讓它走,保證也是馬上又停了下來的。

    可是這個旱魃胸膛和肚子都被挖成這般德性,誰還知道它正常時該是個什麼樣的狀態?

    旱魃乃是非常特別,由死轉活的特殊生物,和我所知道的一般生物的生命狀態截然不同,對於這種情形,我可是一點概念也沒有,想著手要從哪裡開始都不知道的。

    飛龍站在那兒望著旱魃的屍體搔了搔頭,決定無論如何還是先試試再說。

    不管怎麼樣,先從現在它破碎的屍身瞭解一下,總也是好的。

    即使是有了這些問題,飛龍的性子可是想到就做,也不會顧忌什麼。

    於是飛龍便就這麼地站在旱魃的屍身之前,凝神聚念,將振動擴散了開來……

    他馬上就發現無法從旱魃的屍體中感應到任何的活體振動。

    之前旱魃還能活動時,飛龍就察知了旱魃雖然是由屍變而生,可是顯然是因為受到了什麼諸氣相合的湊巧因緣,竟就這麼地出現了一種奇特的振動,也就是所謂的死屍受陰氣腐氣煞氣相激,變成了旱魃。

    以飛龍之前對旱魃接觸的瞭解,旱魃雖然是由死屍所變成的,一般的傳說也是認為基本上旱魃還是死的,但是飛龍為了躲開旱魃天生的感應對他神念追蹤的察覺,曾經仔細地觀察過旱魃的神念振動層次,因此飛龍知道其實旱魃雖然是由死屍之氣凝聚而成,但是它自己本身卻不是死的。

    只是旱魃無論是神念意識,或者是肉體振動,都是處在一種非常緩慢而且隱晦的層次而已。

    所以簡單地來說,死屍氣、腐敗氣、陰煞氣,三氣相合,加上天地精氣,竟激活起了旱魃這種怪異的生物。

    之前飛龍為了不讓旱魃察覺出自己的神念追蹤,所以並不曾切入旱魃的意識之內,後來察覺有異趕來時,旱魃已是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因此飛龍說起來對於旱魃體內的生精狀態,並沒有太多的瞭解,此時它的屍身殘破,所獲得的訊息就變得更少,想要重新驅動起旱魃的生命跡象,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頭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飛龍發現在自己的周圍,又有了新的變化。

    大約有十幾個人,已經無聲無息地在潛近了自己和旱魃所處的地方……

    就在二三十步外,一大片殘樹斷枝之間,毫無聲息地躲著一群人,正在暗中充滿怨恨憤怒地盯視著還在那裡細察旱魃生體振動狀態的飛龍。

    「咒巫子,你沒有看錯嗎?把黑羽咒巫吸盡精元的兇手,就是那個人嗎?」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黑色奇怪衣飾,頭上插著兩隻黑色的羽毛,乍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在頭上長了兩隻角般的男人。

    這個男人除了袖子非常寬短,腰部收束得很緊的衣飾樣子和一般常見的不同之外,在頭上綁著一左一右兩隻長長黑色羽毛的,是一條很寬的金色帶子,在帶子上還畫了—些符錄。

    「稟金巫,弟子絕對不會看錯的,雖然只有在那個兇手臨走時,望了匆匆的一眼,但是因為那個人的模樣很特殊,所以弟子非常確定……沒錯,絕對是前面的這個人,把師父全身精元給抽吸盡淨,以致週身枯稿而亡。」回答的也是一個男人,他的裝束也和之前問話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都是寬大而卻只有短到肘間的怪袖,服裝看起來像是外袍,但是偏偏又在腰間以黑帶緊束。

    除了他頭上綁著的是一條黑帶子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頭上插著的黑色羽毛只有左邊有一隻而已,不像之前問話的那個男人那般左右都有。

    而且兩頰上還用白色的顏料刺了兩個圓,遠遠看起來就像是多了兩個嘴巴一般,顯得很有些怪異。

    「現在夜色是將明前的黑暗,空中日月皆無的空檔,咒巫子你有沒有看錯?如果那人真的是吸盡咒巫全身真元的兇手,怎麼還會楞在哪兒動也不動?會不會是你只看了一眼,所以沒有看得很清楚?」這個說話的是個年紀看起來約有四十歲的女巫,長髮也不像一般地結著各種型式的髮髻,而是編成一條一條很細的小辮子,看起來倒有點像是頭髮特別的粗。

    她的頭上也同樣插著一左一右,兩根頗長的黑色羽毛,服飾都和最先開口的那個金巫一樣,只是她額上綁著羽毛的帶子,是紅色而不是金色的。

    最特別的要算是她眼尾已經有點細紋的雙目瞳中,透著一層暗橙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瑩瑩地亮著,讓人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那個咒巫子聽了這個女人的話,連忙又開口說道:「稟瞳巫,弟子之所以會這麼確定,是因為雖然之前弟子只有望了那個兇手一眼,可是那個人身穿黑衣,身材高大,而且最特別的是,那個兇手在臉上還戴著一個鬼臉面具,瞳巫請看,不是前面那人,還有哪個?」

    「瞳巫,這樣瞧來,咒巫子應該是沒有看錯了,前面這個人也是身材高大、身著寬鬆的黑袍,而且也在臉上戴了這麼一個鬼面具……咒巫子說得沒有錯,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這次說話的,也是兩隻羽毛的另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在頭上束羽的帶子如雪般地銀亮,看起來比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金帶子的金巫還要更顯眼一點。

    那個有著暗橙流芒的瞳巫歎了口氣,說道:「銀巫,不是我不相信咒巫子,而是前面的這個人,如果我沒有看錯,可能就是九幽鬼靈派中的第二高手,以『都天天鬼』法術聞名的鬼符祖師……」

    其它的十幾個人聽得吃了一驚,頭上綁著銀帶子的銀巫立刻大喜地道:「那不正好?以前本派不是就和這個鬼符祖師有過過節,這次恨上加仇,可以一次算清……」

    十幾個人裡面有另外一位在這一群衣著奇特的人之中,算得上是唯一的美麗女郎的女子,這時也嘻嘻地笑道:「瞳巫的眼力真是不錯,上回和九幽鬼靈派的這個鬼符祖師接觸過的,就是我和現在在宗主那兒的香巫兩人而已,瞳巫是沒見過的,竟也能認出這個鬼符祖師……」

    這位女郎看起來約有二十七八歲,寬短的大袖露出了兩截白生生的手臂,長得極為姣好美麗,除了頭上也插了兩隻黑色羽毛外,過肩的長髮編成了又細又長的髮辮,配上那一身特殊風味的服裝,倒也透出另外一種的嫵媚韻致。

    瞳巫聽了那位女郎的話,苦笑了笑:「嬪巫,真人界會戴面具的,不超過十人,這個修羅鬼面具,正代表了鬼符祖師的身份,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我瞳巫豈不是白叫的?」

    「殯巫,既然你上回和這個鬼符祖師接觸過,那麼你應該也知道這個鬼符祖師的功力修為大約如何了吧?」說這話的,是另外一位頭插雙羽的女巫,年紀看來跟瞳巫差不多,看起來約四十歲。

    除了眼飾和其它人一樣之外,最奇特的是,她居然在懷裡還抱著個用布包著的嬰兒,邊說話還邊輕輕拍著懷裡的嬰兒,像是怕把他吵醒的樣子。

    那個頗透著異地風味的美麗嬪巫聽了這個抱著嬰兒的女人說完,馬上就點了點頭回答:「嬰巫說得沒錯,我們是有稍微交過手,說實話這個鬼符祖師的功力,比我要高一些,但是也沒有許多,因為上次是和鬼符爭奪那個現在被他們叫做鬼靈四寶之一的綠煙生魂珠。當我和派中的心巫、言巫、香巫,病巫、瘋巫、恨巫以及現在橫死的咒巫等,本派宗主座下十四巫裡的八巫齊出,正在與南方真人界的第二邪門蠱蟲宗和南方潛龍塢的人展開爭奪時,被九幽鬼靈派的這個鬼符祖師暗地施法,先一步偷偷地把綠煙生魂珠給弄走了,而且他溜得特別快,讓我們其它三派都沒有追躡上,聽說後來有被南方正派之頭的白羽聖巫宗的人跟住,只是後來不知怎的也沒有了下文……」

    「這麼說來的話,搞不定那綠煙生魂珠現在就在他的身上,那咱們還在等什麼?

    趁早一次算完許多帳,別等他們九幽鬼靈派的鬼子鬼孫跟來,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這位說話的人,是眾人之中,個頭最大的彪形大漢,渾身肌內賁起,大約只比飛龍矮半個頭而已,也是雙羽插頭,寬大的短袖在他粗壯的臂肌上,好像也沒有那麼寬大了。

    這位雄赳赳的大漢,除了服飾外,在手上還拿著一支特別長的三節長棍。

    這只長棍的長度非常長,真的三截都拉直的話,大約會超過大漢的兩倍高,即使是現在三棍合折,也有到他腋下的長度。

    而且這只三截棍在棍頭、棍尾和三棍相接的地方,都綁滿了黑色的羽毛,乍然看去,只會以為是一隻兩頭鑲羽的棍子,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戰巫說得對,既然這個兇手早就是和我們有過節的舊冤家,我們乾脆現在就殺過去,剖腹瀝心,為咒巫報仇!」

    現在說話的人,是一位衣飾雙羽都和眾人一樣,但是他的腦袋卻是半發不生,而且整個紋滿了黑色的符錄,因為這些刺紋太密,讓這人的整個頭部遠遠望去就像是個全黑的腦袋般,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近一些去看,就會發現這個紋頭人連面目上都是密密的怪符,連臉都顯得黑黑的,又讓人覺得凶悍陰森無比。

    對於那個戰巫和那個整顆頭都紋得黑不拉嘰的人已經有點磨拳擦掌,迫不及待就要撲殺鬼符祖師的態勢,瞳巫突然伸手擺了擺地說道:「戰巫頭巫你們先別急,依我看這裡面還有點蹊曉,替咒巫報仇固然重要,可也得小心謹慎一些,別因為性急而壞事……」

    那個看起來很有點急燥,腦袋都是黑紋的頭巫,有點不耐煩地說道:「瞳巫,偏你有那麼多顧忌,嬪巫不是也說了,這個鬼符祖師就算是功力比她高,也沒有特別高到哪裡去,我們現在這裡七巫同至,難道還怕他媽的翻上天?」

    現場除了金巫、銀巫、瞳巫、繽巫、嬰巫、戰巫、頭巫等七個頭插雙羽的怪人之外,其他還有八個人,都是頭上只插了一隻黑色羽毛的人,看起來不用說,都是這些雙羽巫人的弟子輩。

    除了之前的那個像有三個嘴巴的咒巫子之外,剩下的七人每個都和前面雙羽巫人好似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那般。

    金巫後面的是另一個只佩了一羽,金帶圈額的男子,銀巫也是一樣後頭跟著一個,瞳巫身後的那個除了頭戴一羽之外,兩眼的暗橙色芒也比瞳巫淡了一些,而美艷的嬪巫後面同樣也有一位插了一隻黑羽毛的美麗女郎,嬰巫則無獨有偶地,在身後也跟著一個抱嬰女子,戰巫和頭巫同樣都有個一羽弟子跟著。

    這一群人,一羽二羽地加起來,共有十五個人,距離飛龍約有二三十步遠。

    瞳巫聽了頭巫的話,嚴肅地點頭說道:「我正是有點擔心這個鬼符祖師會飛上了天哩……」

    金巫素知瞳巫在派中案來就以眼力高明著稱,聽見她這麼說,就明白必定有什麼原因,馬上就跟著間道:「瞳巫你這麼說的意思是……」

    瞳巫看戰巫馬上就沉住了氣,而頭巫雖然還很有點急燥的樣子,但是總也算是勉強按捺了下來,便又回眼望著那個週身透著神秘氣息的鬼符祖師,輕輕地接口說道:「你們看這個鬼符祖師,有沒有發現到什麼?」

    頭巫有點幸幸地說道:「連宗主都說瞳巫的眼力是我們黑羽魔巫宗裡最高的,你好不好快先說吧,我可有點等不及要動手了哩……」

    瞳巫瞪了頭巫一眼,倒也沒特別表示什麼,隨即說道:「這個鬼符祖師站在那兒,我至少看出了四件事……」

    每個人都邊注意聽著瞳巫的話,邊盯視起飛龍那兒,等著瞳巫繼續說下去:「第一,鬼符祖師身上穿著九幽鬼靈派中,只有宗主才能穿著的九鬼袍,你們注意他黑袍胸上繡著的那九個鬼頭,這就表示……」

    「難道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九幽鬼靈派的宗主?」美美的嬪巫很驚訝地說道。

    這句簡單的話,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裡面代表的意思絕對是不簡單的。

    黑羽魔巫宗,和九幽鬼靈派的鬼符祖師結怨,起自爭奪十大奇珠之一的綠煙生魂珠,按照真人界的慣例,他們邪派彼此之間的明爭暗鬥,從來不曾間斷過,但是大家都知道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就是通常個人有怨,去找個人了結,原則上,兩個宗派之間都還並不是真正的整個門派開戰。

    即使彼此之間,都互相找了許多的人幫手,但是只要不是宗主牽在裡面,通常還算是屬於個人的私鬥。

    因此,就算是有兩派互相打了無數次,自宗主以下的人,都牽涉在其中,但是只要裡面沒有該派的宗主,不管派中有多少人參與,都還是屬於個人的私門範圍。

    也就是說,一個門派的真正態度,完全是以該派的宗主態度為主。

    宗主的態度,就是門派的態度,而門派的態度,則是取決於宗主的態度。

    所以即使是兩個對敵的門派,只要兩邊的宗主願意合作,也是隨時可以合作的。

    就像邪不死派與九幽鬼靈派,素來就是互相敵視的,其間整個包括宗主在內的大型爭鬥也開戰了好幾次。

    但是只要兩邊的宗主要合作,還是可以隨時合作的。

    這也是為什麼當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陰陽和台派同來表達了要合作之意,而飛龍也願意時,九幽鬼靈派上下都沒有什麼人會覺得下妥。

    三派合來,只有飛龍能擋,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是當飛龍以宗主的身份表示願意合作時,他宗主的態度就是門派的態度這種傳統,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這就是自古以來,爭端從來就沒有少過的真人界眾多邪派們,所秉持著的一個和正派名門非常不同的差異原則。

    當你去找某派其中某人的麻煩時,原則上是那個某人自己的恩怨,其中並不牽扯到整個門派的態度。

    可是如果你要找的這個人就是該派的宗主,那麼就等於是向這個門派宣戰!

    之前的鬼符祖師,雖然是九幽鬼靈派的第二高手,但是無論黑羽魔巫宗的人再怎麼去找他的碴,只要不是黑羽魔巫宗宗主帶頭,都還只算是黑羽魔巫宗的弟子和鬼符祖師之聞的恩怨。

    門人間的恩怨仇恨素來就亂七八糟的邪派,都是這麼去做的。

    可是此時鬼符祖師如果真的已經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那麼情形可就大大地不同了。

    如果他們這時向鬼符出手,無異就是在向九幽鬼靈派宣戰。

    個人與個人的恩怨,馬上就升級成為宗派與宗派之間的對仗。

    照理而言,除非是獲得了黑羽魔巫宗宗主的授意,否則這一下別的不說,宗主那兒能不能過關都還是個大問題。

    所以當瞳巫指出這—點的時候,連最急燥的頭巫,也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如果從他身上穿的九鬼標記看來……」瞳巫還是望著動也不動的飛龍:「鬼符現在是九幽宗主,大約是不會錯的了……」

    頭巫靜下來想了又想,忍不住很不甘心地說道:「這這這……難道咒巫被他給吸盡精血而亡的仇,就這麼樣算了?」

    嬪巫這時也皺著秀眉說道:「如果那個兇手真的是他,那麼就等於他九幽鬼靈派向我們宣戰了,豈不是就沒有了這層顧慮?」

    瞳巫聽了嬪巫的話,隨即點點頭地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在之前問咒巫子的話,他得要能確定才成。如果他真的能確定,那麼我們就能從這個角度去扣住鬼符祖師,宗主那兒才好交待。」

    這時慘死的咒巫弟子咒巫子,眼看大家好像對這個仇人索仇的意願有些顧忌,連忙又肯定再肯定地說道:「絕對沒錯,就是他,我把他那個面具認得一清二楚,絕對沒錯……」

    其實咒巫子趕到咒巫慘死之處時,只有看見那人的背影,和隱隱約約的一些面具模樣,那個兇手週身都像是泛著一層淡淡的黑煙,咒巫子連身形都看得有些模模糊糊,就更別說面具的確實長相了。

    不過這時他覺出七巫長輩們,似乎是對向兇手尋仇這件事,因為對方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而顯得有些猶豫,忍不住就趕緊咬實了飛龍殺害咒巫的這種說法。

    反正都是面具,方才瞳師叔也說了,整個真人界戴面具的人不超過十個,他們一路由眼力最精的瞳巫尋著極淡的仇人蹤跡而來,就在此地遇著這個戴著面具的大個子,那麼這個兇手不是他,還有誰?

    咒巫子想到了這裡,連他自己都認定師父咒巫的死,必然就是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鬼符祖師所為。

    「如果咒巫子真的那麼確定……」瞳巫沉思般池說道:「那麼我們就能從這裡扣眼,對鬼符出手,否則以他宗主的身份,我們還真有點顧忌……」

    咒巫子更是語含悲慼地對著七巫咽然說道:「七位師叔,師父被鬼符害得好慘,整個人精元喪盡,就和個破抹布似的,請七位師叔替咒巫子主持公道……若非弟子功力尚有不足,此時就要上前跟這個兇手拚命……」。遇完還痛不欲生地猛捶著自己腦袋……

    七人被咒巫子的模樣弄得又毛燥了起來,同時想起咒巫全身乾癟的模樣,不由得也心中怒氣漸起,憤恨不已,都同時把飛龍當成了大仇人。

    「咒巫子你放心吧……只要你真的確定敵人就是他,我們就好動手……」身形高大的戰巫握緊了手中的三節羽飾長棍說道。

    「就是他就是他呀……那個面具弟子死也認得出來哇……」咒巫子心中一急,差點連鼻涕眼淚都擠出來了。

    頭巫看他那個模樣,滿肚子怒氣沒地方出,忍不住對著咒巫子罵道:「你別擺出這麼一副哭喪相行不行,本派師子制,一師跟一子,提攜備才,你師父死了,我們給他報仇就是,你身為咒巫子,咒巫既然已經死了,只等你一待宗主認定,功力足夠,接過『咒希法』祖師的法識,馬上就升格變成咒巫,統領南方六族,這副模樣豈不是丟臉,鬼符就算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好了,難道我們黑羽魔巫宗,列名南方真人界第一邪派,十三邪中也是本派居首,還會怕了這個三四流的九幽門?」

    咒巫子被頭巫罵得立即噤聲,聽著頭巫的話:心中有點高興,但是又不好表示出來,只好作出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再說話。

    一旁的金巫對著瞳巫問道:「怎麼樣?既然咒巫子這麼確定,是不是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瞳巫望了金巫一眼,搖了搖頭說道:「這還只是我說的四點中的一點而已……」

    頭巫又忍不住說道:「瞳巫,你好不好一次把話說完?這麼要講不講,等你把想說的全說出來時,這個鬼符說不定都不知道已經溜到哪裡去了……」

    瞳巫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頭巫你這麼講了,我就一次說完好了……」

    眾人趕緊注意聽瞳巫要說什麼,怎的就這麼望一望,居然還被她看出了四點。

    瞳巫指了指飛龍前方的旱魃說道:「第二就是這個鬼符祖師腳前躺著的那個巨人屍體……你們可知道那是什麼?」

    頭巫立即不耐地說道:「才說要一口氣講完,怎麼又問起我們來了?九幽鬼靈派和邪不死派,誰不知道專愛在死屍上動手腳,鬼符既然是九幽宗主,隨時弄個死屍鬼魂什麼的,又有什麼大不了?別說是躺在那兒的死屍了,就算是後頭跟著一群蹦著蹦著的殭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瞳巫微笑著說道:「不是我喜歡問,而是這個死屍乃是非同小可,大不簡單,絕對不是你說的普通死屍而已……」

    正想再說什麼的頭巫,被細細觀察後,突然跳了起來的嬪巫給搶了話頭:「這這這……

    那那那……好像是玄靈界最有名的……最出名的……「

    「是旱魃!」金巫也在細看了幾眼,矍然地說道。

    「什麼?那個死屍是旱魃?」頭巫聽了也嚇了一跳,連忙定睛瞧去……

    「沒錯的,是旱魃……」瞳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之前太上感應門,芳菲解語門和南方潛龍塢,出動了將近十位高手,聯合緝捕木魈時,曾經在一次木魈差點被堵死的危機中,被這個旱魃衝進打亂了圈圍的陣勢,威力比木魈還大,後來三派才趕緊加遣人手,以總數近二十位的高手同時圍剿兩怪……那時我就曾經親眼見過旱魃發威,芳菲解語門還有一位東草仙子,被旱魃當場生裂啃吃體內精元,其死狀的恐怖,實在難以形容得清楚……」

    這時一邊的嬰巫突然插嘴說道:「方纔我們來這裡之前,有聽到這邊風雷震動,怪嘯隱隱,我的巫嬰顯得非常的不安,那時還不確定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就是因為旱魃在這裡和別人交手,巫嬰被妖氣所引,所以才會有這種奇特的反應?」

    瞳巫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銀巫此時也皺著眉頭說道:「這……難道玄靈界號稱第一的旱魃,竟然是被這個鬼符所殺?」

    瞳巫這時又歎了口氣:「這正是我想說的第三點,旱魃的威力我親眼見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雖然有七巫在此,恐怕也很難討得了好……」

    戰巫聽得有點不信:「不會吧?我們七人,每個也不是弱者,黑羽魔巫宗,南方第一邪的名頭差不多都是我們十四巫打出來的,就算這個旱魃或是鬼符再厲害,恐怕也對付不了我們七個人同時出手吧?」

    瞳巫聽了戰巫的話,抬手又指了指遠處的旱魃:「戰巫說的,就是我想提的第四點,你看前面旱魃死亡的模樣……」
haze6811 發表於 2008-11-17 00:25
第十卷 第四章 黑羽七巫


    眾人聽了瞳巫的話,都不由自主地往遠處死亡的旱魃屍身細細地望去。

    這時候天上的月兒已經隱沉,而東方的天空也顯出了一種淡淡的粉彩,不用多久,這個粉彩就會越來越亮,變成好像魚肚邊的暈白,然後第一道晨曦就會出現,正是黎明前的初期天象。

    因此整片大地的萬物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光,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會自己瑩瑩發亮一般。

    所以雖然現在躺在地上的旱魃離眾人有一段距離,但是一方面東方的粉光讓旱魃巨大而沒有生氣的屍體變得明顯起來,一方面眾人都是長久修練的修真,眼力非常的敏銳,故爾都看得頗為清晰。

    旱魃在胸膛和肚子上,都有兩個大洞,健碩的肌肉已經萎縮得宛如枯木,整個身子有點癟癟的,而本來密生的屍蛆,除了被變形魔人吃進肚子裡的之外,都已經化成了膿水,所以在旱魃躺著的地面上,滲出一片水漬。

    「這個旱魃的模樣……」金巫一邊望著遠方的巨癟屍身,一邊輕輕地說道:「看起來好像是驟失貞元,全身精氣洩盡的樣子……」

    「沒錯!金巫果然不愧是黑羽十四巫之首,這個旱魃確實是被什麼人在瞬間將真元抽去,才會死成了這般模樣……」瞳巫接著說道。

    銀巫聽了也皺著眉頭說道:「難道我們之前聽到雖然隱約,可是威勢劇烈無比,把我們吸引而來的爭鬥聲,竟是這個鬼符祖師在和旱魃相戰,最後旱魃不敵,而被鬼符把體內的真元取走?」

    此時抱著個小孩襁褓的嬰巫突然說道:「不會,從我巫嬰的反應看來,和旱魃相鬥的,應該也是一個充滿妖氣的東西,絕對不是真人界的修真……」

    頭巫有點搞迷糊了:「旱魃已是號稱玄靈界第一的怪物了,尚有什麼東西能和它相爭?

    而且還把它給這麼地生剖了?「

    戰巫張開大嘴地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道怪物上也有怪物?」

    嬪巫格格笑道:「這是說一般活得短,見得少的俗世界,在真人界與修真界,氣機相引,一個修練高的人或獸,很難不讓人知道的……」

    銀巫又皺眉說道:「如果像嬰巫這麼說,這個鬼符現在在旱魃前面做什麼?看他閉目凝神的摸樣,像是正在運化什麼功法或是暗起什麼秘術哩……」

    「沒錯,這就是我說的第四點……」瞳巫的深橙色的眼睛在微光中看起來,更加顯得深遂:「旱魃雖然強大,我們七巫都同時在這裡,倒也不怎麼含糊它,只是如果真的像嬰巫所說的那樣,是另有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妖怪把旱魃的精元奪走,那還罷了,怕只怕旱魃死後,真元是被鬼符給吸去,那就很不妙了……」

    嬪巫翹了翹紅艷艷的嘴唇說道:「這個簡單,鬼符之前的功力是比我高出一些,但是高得也有限,不會贏我太多的,大不了和金巫差不多,我們只要試上一試,如果他的功力突然增加了許多,就可以斷定旱魃的真元是被他所得,如果沒有,那自然就不是了,豈不簡單的很?咱們七巫同上,論起修練總數超過一萬年,該也不會怕了他到那裡去吧?」

    瞳巫有點憂慮地說道:「如果鬼符真的服了旱魃的真元,同樣也會受旱魃抽吸生精原氣的影響,無形中也能攝吸我們的真氣,大家可得小心一點……」

    說到這裡,大家都已知道動手的時刻差不多近了,各個提聚功法,小心謹慎地散了開來。

    當他們從四周同時圍住那個鬼符砠師的時候,他還是動也不動,什麼反應都沒有。

    頭巫本來就想忍不住動手,還是從正面接近鬼符的瞳巫猛打眼色,才勉強按捺了下來。

    黑羽七巫圍成了一個圓,把鬼符圈在中間,而他們的弟子加上咒巫子八個人,則是圍在外圈。

    瞳巫見鬼符一點反應都沒有,正有點不知道是不是該直接動手,突然就聽見身在具巾的鬼符,眼睛雖然還是閉著,卻陡地開口說了話:「你們不用太緊張,旱魃現在已經是死得動都不能動了……」

    頭巫的位置是在飛龍的正背面,聽了飛龍說的話之後,再也忍不住哼了一聲,怒氣沖沖地說道:「咱們管那個死旱魃幹嘛?老子們就是衝著你這個兇手來的……」

    飛龍大感意外,立即收束感應,緩緩張開了兩眼,轉過身來對著頭巫問道:「兇手?我是什麼凶於?衝著我來又是做什麼?」

    在頭巫旁邊的金巫也陰沉沉地說道:「鬼符道兄高昇成了貴派的宗主,怎的裝蒜的功夫倒是練得頗好,何必還作成這副推得一乾二淨的模樣?」

    飛龍之前聽了頭巫的話,已經有點聽不大明白了,這時又聽到金巫的諷黥,更是莫名其妙:「裝蒜的功夫?我的這個功夫練得很好嗎?我可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哩……」

    頭巫見到堂堂的鬼符祖師,現在的九幽宗主,居然還做出這種賴皮模樣,不由得大怒道:「你還在哪裡裝什麼佯?殺人償命,你想跑也跑不了……」

    瞳巫看了飛龍的樣子,也誤以為他在裝傻,忍不住也有點氣憤地說道:「鬼符宗主,你的行跡被發現了,何必還要故作不知?」

    飛龍還是一點也聽不明白:「我的行跡?我的什麼行跡?我又不認識你們……」

    美美的嬪巫立即格格地笑道:「鬼符宗主?我們有一段時間不見了,怎麼你這時榮膺了貴宗的宗主,竟連老朋友也不認了嗎?你什麼時候弄上了四方搶位的頭籌?這就升格變宗主了哩……難道是怪我們沒去道賀?否則怎的把我像陌生人一樣落在那兒假裝沒看見?」

    飛龍一聽原來這些人都是認識魅兒的,趕緊打了個哈哈:「原來你也認識……不不不……你也知道我當了宗主嗎?呵呵呵……一下子沒注意到你,是我不對……」

    另一邊的金巫又說道:「閣下既然已經是貴派的宗主,就應該有氣度承認自已做過的好事,不用再這麼閃閃躲躲的了……如此無賴行逕,豈不是辱沒了你們九幽鬼靈派?」

    飛龍以為現在這些把自己圍住的一群人,個個都認識魅兒,聽了金巫的話,也不敢太隨便搭腔,以免說錯了話,只好小心翼翼地說道:「說的是說的是,我可沒有閃閃躲躲的嘍,你們來找我是要幹嘛?我真的不大……不大明白哩……」

    暴燥的頭巫見飛龍老是作出一副什麼都不曉得的模樣,而且看他的神情,又是那麼—副心虛得要死的樣子,忍不住又怒叱說道:「他媽的,你私底下作的好事,還以為逃得掉嗎?

    狐狸尾巴早就被人看到了,還裝什麼?難道你以為作上了宗主,我們這就不敢動手撕了你的假面具嗎?「

    飛龍聽了頭巫的話後,以為自己真的哪裡沒有做對,竟然這一下就被他們給看出自己不是鬼符,心中大急,連忙說道:「我就是我,你們沒有看錯的啦,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想要怎麼樣而已嘛……」

    黑羽魔巫宗的眾人一聽鬼符等於已經是承認了之前的事,而且擺明了就是那一副「老子就是這樣干了沒錯,你們這幾個鳥毛又敢怎麼樣」的態度,俱都不由得心中大怒,頭巫更是雙目噴火,大吼著道:「怎麼樣?這就要你付出代價!」

    頭巫話還沒說完,已經是身形猛然撲上。

    人還在空中,雙手掣出了兩柄深藍色,外表佈滿了像魚兒那般鱗片,閃著沉沉光芒的鋼鑭,呼啦啦地就是左右同施兩百鑭,帶起一串串藍中有黑的光流,當頭就向飛龍砸下!

    金巫和銀巫見到頭巫已經動手,連忙也同時出招。

    金巫手中是兩柄長約兩尺,劍身如蛇一般彎了七曲的湛亮金劍,在頭巫正面攻擊的兩百鑭在空中帶起時,滾身飛進,嗤嗤嗤地也是左右同發三百二十劍。

    他從下方切入的身形周圍陡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蛇形金電,好似炸起的金陽般,讓人眼中一亮。

    銀巫的位置是在頭巫和金巫的對面,可以算是在飛龍的後方,他配合前面兩人攻勢的動作,只是把手放在腰間,並沒有先把兵器亮出來。

    可是接著銀巫的身形也對準飛龍的背影猛旋而去,才剛看到他飛旋的影子,就有一大片渾厚無比的銀光唰地從他腰間飛灑出來,好像漫天潑起發一桶水銀,亮眼的程度還超過了前面的鑭光和金芒。

    銀巫的兵器是一柄纏在腰間的角柄軟銀刀,柄由犀角所磨,刀身柔軟而有彈性,列名十三陰柔兵之一,這一擊銀巫足足在瞬間劈出了七百一十刀,刀刀閃晃不定,連看都不容易看得清楚,更別說抵擋了。

    頭巫當頭正上,金巫滾身下貫,背後的銀巫更是施出了就算正面戒備也很難抵擋的彈晃軟刀,三人合擊,威勢不可小視。

    瞳巫、嬪巫、戰巫和嬰巫四人,全神貫注,真元運集,卻是只掠陣而不出手。

    飛龍見頭巫等人,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來,而且一下子就是三人從前後合擊,心中還在為了他們這些人,怎麼連話都還沒說就擺明看穿了他的把戲,著實困擾不已。

    我得注意著探探他們的口風,瞧是哪邊出錯。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好太給他們難看了……

    在三人攻勢中飛來的氣機快要鎖上身形時,飛龍瞬間拉高了速度,唰地一閃就出了七人的包圍圈外,站在瞳巫身後約有十二三步的地方。

    攻勢凌厲的三方合圍,立即砰隆嘩啦,鏗鏗鏘鏘地自己砍成了一團,暗藍金蛇水銀亮芒,濺得四散噴飛。

    互相沖激的氣流捲起,又把地上碎成細層的斷枝殘葉弄得滿天飛舞。

    頭巫、金巫、銀巫三人氣機相沖的時候,頓時覺得著力有點不對,連忙撤式收勁,在滿眼碎葉的紛亂中,竟發現之前站在那兒的鬼符宗主,居然就這一轉眼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三人被飛龍迅如閃電的速度給嚇了一跳,連忙摒氣凝神,防備被他亂中偷襲。

    而在圈中把陣看風的另外四位黑羽魔巫,只見當中的那個九幽宗主,高大的身形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突然變得稀薄了起來,隨即就像化入了空氣中那般消失了蹤跡,使得合攻的三人空自兵器氣機撞得劈哩啪啦亂響一團,不由得也為其鬼魅般的速度給著實嚇了一跳。

    眼尖的嬪巫突然在瞳巫的身後,看見了飛龍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地站在那兒,立即指著飛龍叫道:「瞳巫……他就站在你的身後……」

    眾人聽到了殯巫的叫聲,連忙轉身的轉身,凝視的凝視,果然見到了身法簡直不可思議的飛龍,正歪著腦袋,像是在想什麼事情想不大通地抓著腦袋。

    擔心他會暴起突襲的眾人,這時候連忙自動聚集,放棄了圍住飛龍的陣勢,同時站在一起,頭巫還是忍不住喝道:「鬼符,你溜得倒是挺快,這次別跑,有種接我們幾招!」

    說完又是呼嚕嚕撲身而來,左右雙鑭同時猛掃七百五十鑭,對準還是偏著頭的飛龍腦袋飛砸而去。

    頭巫的個性比較急燥不耐,跟人交戰的習慣,除了差自己太多的對手之外,也一向是沒兩下就傾力互拼,這左右合擊總數高達一千五百鑭的攻擊,已是放起了約有七八成的功力,帶起的風勢剛勁四射,串起的兩條流芒又長又亮,密密麻麻地佈滿著鑭頭方向都鎖定在飛龍頭部的深藍色鑭光,威力與方才合圍時截然不同。

    飛龍的反應不慌不忙,這次倒沒有再讓身形消失,只是將自己所站的位置,瞬間閃晃了一千五百次,使得他一個高大的身影不但沒有像之前那般地消失無蹤,還怪異而且奇特地化成了一團擴大的暗影。

    他動作飛速,但是位置不變的閃移,使得他本來非常明顯的模樣,陡然之間就變得一片模糊,就像在那一刻突然變化成了一團濃霧那般。

    一千五百次擊來的鑭光,毫不花俏地切進了那一團的濃霧之中,可是令人驚異的,是完全沒有什麼激盪的反應。

    勁氣沖激的真力,像是射進了一團軟綿綿的人形棉花之中。

    表面上看是擊中了棉花,但是身在其中的頭巫卻是有苦說不出,放盡的每一個閃擊,都沒有預期中的反挫受力,和眼中影像的矛盾,在他心中起了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飛龍在一干五百閃之後,單掌豎胸,直推而出,才剛見他的大手在頭巫的眼前出現,頭巫就已經感到有一股無邊的推力湧來,把他一個竄過來的身形給推得立即倒飛了起來!

    火雜雜般掠起攻擊的頭巫,身形還沒沾到地面,幾乎連還手的空間都沒有,就又馬上被宛如打回來般地呼啦啦滾飛回了其它六巫所立之處。

    飛龍的這一推,時機拿捏得巧不可言,恰恰在頭巫一千五百擊落空,心神錯愕的瞬間,舊力放盡,新力還來不及復生的空檔,竟然使得頗負盛名的黑羽頭巫,宛如一塊石頭般地反震了回去。

    金巫,銀巫眼見頭巫這一下,身形在空中滾動,平衡大失,心中吃驚,連忙雙雙調動柔氣,伸手想要撐住被震回來的頭巫身形。

    兩人四手才剛接觸到頭巫的身子,陡然發現一股強大無倫的推力立即撞了過來,其中勁力雖然並不強烈外放,但是內斂勁道之複雜,至少超過四千五百重,每一重的方向角度都渾然不同,使得金銀兩巫在倉促之下,根本來不及起勁聚力反制。

    金銀兩巫驚上加驚,未料鬼符祖師這看起來很輕描淡寫的一掌,其中的玄奧居然如此複雜,立即雙雙沉喝一聲,弓身曲膝,樁馬下沉,腳背立陷地面八寸,雙手引氣化力,金巫銀巫兩個人接一個頭巫,竟還是被複雜的氣機直推得滑出了七八步遠,在地面上劃出了兩條長溝,泥沙飛濺中讓人訝異。

    飛龍抓住了頭巫的施力空檔,推出了暗含四千五百重的柔軟力道,勁氣內含而不外崩,雖然沒有造成頭巫身體內的任何傷害,卻也大大地擾亂了頭巫的平衡神經,讓他在金銀兩巫倉促間合力穩住了他的身形之後,還是不可避免地眼花繚亂,差點站都站不住了。

    繽巫眼見金銀兩巫一接住了頭巫,兩人同時臉色大變,全身下沉,而頭巫被接下來之後,也是宛如醉漢般站都站不穩,還以為頭巫被鬼符這時機妙到難以想像的一掌,給打得身受重傷,連忙上前扶住頭巫的背心。

    嬪巫一碰到頭巫的身子,就發現他的體內的氣機一團混亂,也跟著大吃了一驚。

    還好後來仔細再一確認,頭巫的真元雖亂,但是並沒有受傷,而是精氣流動的秩序,在那一陣子被攪散了而已,氣路也並沒有因為這樣而亂竄亂岔,以致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簡單來說,頭巫應該是除了暈頭轉腦地眼花一陣子之外,什麼問題也不會有的。

    倒是金銀兩巫,透過頭巫的身體承接了鬼符的推力,此時兩人都是沉腰穩馬,全神貫窪地化消鬼符的那一推之力,神情的嚴肅緊張,倒像是正在面對著什麼特強的敵人一般。

    頭巫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嬪巫的心中卻是更加地震撼。

    鬼符方才讓頭巫攻擊完全落空的怪異身法,是嬪巫所從未見過,而他那看似只不過時機拿得極巧的簡單一掌,居然也讓十四巫中功力最強的金垠兩巫如臨大敵,顯然其中的內勁絕對不簡單。

    而最讓嬪巫驚訝的,是鬼符這個不知道有什玄機的一掌,不但能夠讓金銀兩巫同時色變,而且還能做到只擾亂了頭巫的體內氣機而不損傷任何一點的地步。

    這種功力,絕對不是我以前所碰到的那個鬼符祖師做得到的。

    以前的鬼符,論功力,頂多也只和金銀兩巫差不多而已,絕對沒有這種轉眼間讓頭巫幾無還手之力的莫測手段的。

    難道旱魃的精元,真的被鬼符給吸去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本派的黑羽咒巫,是被鬼符祖師所暗算身亡的這件事,恐怕就絕對不會錯的了。

    嬪巫有點駭然地想著,不由得望著鬼符怔住了。

    本來她看到這個鬼符,初期也被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所惑,懷疑咒巫是不是真的被他所算。

    既然他已經是九幽鬼靈派的一派宗主,照理而言應該是不用這般藏頭藏尾,還作出一副心虛不已的模樣,啟人疑竇的。

    這讓嬪巫本來認定必然是鬼符所為的心念,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產生了一點動搖。

    沒想到這個鬼符一出手,就是如此不可思議的功力,頓時讓她心中的懷疑消失了。

    若不是練有如此的吸功魔法,又怎麼能夠在這段時間內,功力進到如此深奧莫測的地步?

    而且這個鬼符之前等於也已經自己承認,她們找的對象就是他!

    嬪巫想到這裡,嬌美的臉龐上也透出了一股怒色,對著鬼符冷笑說道:「鬼符宗主好妙的手法,好深的功力……真沒想到有一陣子沒見,宗主的功力有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進步……」

    魅兒的功力如何,飛龍當然是比嬪巫要來得更加清楚,但是此時當然也不能說什麼,只好聳了聳肩膀說道:「只是用了一點巧勁,倒讓你見笑了……」

    飛龍明白魅兒是認識這位長得頗為漂亮明艷,渾身透著異地風情的女郎,倒也不好再問她叫什麼名字,只好這麼避重就輕地回答。

    嬪巫則是冷笑依然:「就算鬼符宗主的功力非以前可比,但是我們黑羽十四巫,有七巫在場,如果合力要向宗主討這筆血債,光憑宗主—人可也沒有這麼好應付吧?」

    飛龍聽得又搔了搔頭,心中暗暗奇怪,只不過推了人家一把,怎麼就算是血債了?

    嬪巫這時還沒等飛龍說什麼,就又語氣陰冷地說道:「鬼符宗主之前的痕跡,被我們給認了出來,這下債主臨門,不知道鬼符宗主準備怎麼了結?」

    飛龍想到之前那個被自己推得飛了回去的傢伙也說了,這些人跑來這裡,表明要把他的「假面具」給拆穿,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為今之計,只有用個什麼方法讓他們相信他就是鬼符了。

    「這麼著好了,既然你們找到了我鬼符,那麼我也不好讓你們失望,你們想看看鬼符的什麼技法,倒是不妨講給我聽聽……也免得你們以後跟別人說些什麼不恰當的話……」飛龍謹慎地說著。

    飛龍的話儘管小心,但是聽在黑羽魔巫宗諸人的耳裡,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好傢伙,這個鬼符宗主的意思,擺明了就是既然被你們發現我暗算了咒巫的事,為了不讓這個消息被別人知道,只好殺了你們滅口。你們臨終之前,想死在我鬼符的那一個大法之下,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

    黑羽魔巫宗的眾人,縱橫真人界,幾曾被人用這種輕蔑的態度對待過?

    才剛從滿眼花的暈眩中恢復過來的頭巫,聽到了飛龍的話,氣得他警惕的念頭又馬上被怒火燒盡,對著飛龍厲聲說道:「老子方才不過是一時大意,才會被你這兇手所乘,有種的再來和我一對一地對上一陣!」

    飛龍望了望氣得腦袋都有點發紅的頭巫,只是搖了搖頭地笑著說道:「一對一嗎?你不行的,如果真的要試,你們十五個人全部算上,恐怕也還是有點不夠的。」

    飛龍的這一番「實話」,馬上就讓所有的黑羽魔巫宗的眾人心中大怒!

    嬪巫秀眼大睜,臉色都有點變青了,在嬌艷中透出一股獰厲,兩隻纖腕翻轉,將頭上的兩隻黑色羽毛取了下來,接著反手一插,就插進了胸前兩乳上方雙肩接胸的奇穴之中,依舊冷笑著說道:「素聞九幽鬼靈派一向以驅鬼練魂的術法獨步真人界,我黑羽魔巫宗名列十三邪之首,黑羽魔法也不會輸給貴派多少……」

    說話的同時,嬪巫雪指捏訣,將刺入肌膚中滲出來的鮮血,以插在皮裡的黑羽根處為中心,快速地劃出了放射狀的怪異符形,同時口中依然冷森森地說道:「之前我嬪巫就明白純粹的功力無法和鬼符宗主相峙,現在我就以本人專練的『盤神戾女術』領教一下鬼符宗主最著名的『都天天鬼』吧……」

    說完劃符完成,抖手破開兩掌食指尖端一點血脈,崩然彈出了兩點血星,直朝飛龍射去。

    同時本來美艷的嬪巫,就在這—轉瞬的時間裡,雙眼反白,太陽穴劇烈跳動,兩頰顴骨竟突了起來,口中艷艷泛出血紅,軟舌收聚,縮得又尖又長,同時雙乳的上方部位插著的那兩隻黑羽,竟嗡嗡嗡地振動起來,形象的怪異詭秘無與倫比……

    嬪巫週身突然變得更加凸稜有致,接著她雙手一展,猛然從雙掌指端拉起了兩條又長又亮,宛如銀帶的長芒,連身撲向了飛龍!

    不知何時,在她秀長的雙手十指之上,竟已套上了十隻長長尖尖的指套,帶著四尺的芒尾,直對著飛龍頸項飛切而去。

    飛龍有點驚訝地發現本來漂漂亮亮的嬪巫,就在這一瞬間神念振動的層次陡然倏變,就像是和不知道哪裡的某種怪異存在起了一種同振,嬪巫的神念忽然之間就轉成了那個叫什麼「盤神戾女」的神念。

    這種方式,倒是和飛龍將神念振動鎖在魅兒的層次那樣極為類似,只不過是嬪巫藉由她們的派中秘法,竟也可以做到了這種飛龍以為只有他會的特殊技巧。

    太妙了,沒想到我這一招,原來黑羽魔巫宗也會……

    飛龍心中這麼想著的時候,嬪巫彈手射來的兩點血滴嗤然飛到,飛龍立即察覺這兩滴血液其中的真氣質性極為特殊……

    飛龍單手輕接,那兩滴看似簡單的血點,居然轟地炸起了滿天的血紅,威勢之烈,絲毫不遜於兩顆爆開的紅色血元雷珠!

    然而儘管這兩滴威勢令人大感意外的血雷放出了凜烈強大的力量,但是卻好像是被飛龍那兒的什麼無形的氣罩給擋住了那般,絲毫沒有半點威力能越進飛龍的那個方向。

    震波勁氣盡自刮得黑羽魔巫宗的諸人身上的寬袖鬣鬣飄動,飛龍身上的九鬼黑袍卻是連衣角也沒有掠動—下。

    「好!既然這樣,我就找個天鬼來陪你玩玩……」飛龍的語音還沒完,已是在血紅爆雷中閃起一陣紫紅色的強光,然後一聲長鳴中,嘩啦啦破開了爆開的血雷紅波,一隻約和飛龍一般高大,紫紅圓眼,利齒長舌,四肢長大,又生了一條長長尾巴的紫紅色怪物,雙掌分勁竄出,對著也是飛撲而到的嬪巫,長尾一擺,就宛如游魚般地,風掃電馳劃空攔截了過來。

    神識已經與黑羽魔巫派的著名魔女「盤神戾女」思念感通的嬪巫,見到了鬼符最著名的都天天鬼就這麼突然現形而來,也不敢稍有怠慢,雙掌指掌長長的亮芒匆地轉了個方向,嗤啦啦地對著天鬼衝去,同時口中發出尖嘯,反白的雙目在這一轉眼間,突然變成了黑黝黝的一團。

    這麼怪異至極的變化,讓嬪巫的兩隻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只有眼瞳而沒有眼白一般,和天鬼那又大又圓,透出紫紅色純淨芒光的大眼睛倒是無獨有偶,相映成趣。

    天鬼五隻圓盤般的指端咕嚕嚕放起了團團光液,乍看起來有點像在手上拿了兩個琉璃盾,毫不猶豫地就往嬪巫放來的兩股長長流芒擋去。

    氣機相撞,轟隆大震,各由將近兩千道的細芒所組成的長流亮光崩散,往四方竄射亂放,眩得人眼睛一亮,而天鬼那宛如透明的光液軟盾,也同時被激起了紫紅色的尾光,一時間銀亮燦紅閃成一片。

    嬪巫這一下兩手聚足的氣勁,好似是打在了兩團什麼又圓又軟又滑又膩的東西上一般,不由自主地就往兩邊偏去,雙臂自然地崩開。

    而天鬼承受正面而來的攻擊,身形卻是半點不退,反而以兩手的怪異光液為軸,圓圓滾滾的身子就像個輪子般地呼啦啦直轉,以化解嬪巫兩隻纖纖的細手放射出來的巨大力量。

    當分不清楚頭腳的天鬼還在翻滾時,天鬼雙手的光液乍收,突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地不見了,同時翻滾的身子嘩啦一響,氣機反調,猛然就往嬪巫衝去,而且天鬼還呱地怪叫一聲,從口中嗤地竄出一條長長的紫紅色舌頭,對準了嬪巫的門面頭臉而來。

    天鬼這突如其來的箭舌,讓嬪巫著實吃了一驚,雙臂猛然乍合,指尖振動,暴射七十條尖嘯的指勁,帶起一大片總數左右達一千四百條的烈烈細芒,宛如萬星隕落般直截天鬼的那條長舌而去。

    天鬼的紫紅色長舌看起來又濕又滑,別說裡面還有什麼玄機了,就光是被這樣的一條舌頭舐上一下,想起來就夠讓人受不了了。

    於是嬪巫在雙手飛截的同時,身形已是猛然暴退,去勢比撲攻時還要快上三分。

    從她指尖迸射的銀芒,同時切住天鬼的舌頭時,嬪巫才發現這個天鬼的速度果然也是和它的主人一般,快得讓人不可思議,明明看到它的舌頭影像還在,真正截去,才覺得不對,那條舌頭竟已快速無倫地縮了回去,留在那兒的影子只是人們眼底的殘像而已。

    等到雙手氣機交錯,激濺起滿天銀雨,天鬼才又束臂縮腿,脅下的薄翅張開,呱地一聲,身形圓溜溜地一滑,竟從側邊竄來,同時又嗤地一聲依然對準嬪巫射出了長長的紫紅尖舌。

    嬪巫黑沉沉的眼睛暗芒滾動,宛如握著兩團爆亮銀電的雙手合握,才剛舉起到耳邊,立即側劈而出,嘶啦一聲地帶出了如桶身般粗細的銀芒一條,對準空中游移的天鬼轟然抽去。

    嬪巫這一下的速度也是拉到了她的極限,雙手十指交迸的銀光還沒消失,那條桶般的長芒已是倏地抽來,讓天鬼急切間不及再滑身溜走,被直直抽個正著。

    又是轟叭一聲巨響,天鬼被這一條內含整整兩千道氣勁的桶般銀芒,給打得咻地直飛上天去,原本如飛龍般高大的身材,變成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遠影……

    嬪巫正在心中估計著這一擊就算沒把這只天鬼打死,總也可以去掉它半條命,不料那個被打飛得只剩下拳頭大小的天鬼,在空中轉了幾轉,陡然自高空之上傳來陣陣震動的怪嘯,拳大般的鬼影啪然亮了一下,隨即俯衝而下,還沒近來,已是隱隱帶起陣陣的隆隆巨響幾乎連耳膜都被它震破了。

    殯巫心中大驚,沒料到這天鬼被打得飛上了天,居然威勢更盛。

    在遠處的飛龍語氣裡微帶笑意地說道:「你得小心一些兒啦,天鬼以原形回來啦。」

    眾人抬頭一看,之前天鬼還遠遠地只剩下一個拳頭大時尚看不大出來,待得它在空中飛近,才發現天鬼這次俯衝而下時,尺寸已是截然不同,連頭到尾,幾乎長達二十餘丈,簡直就是個罕見的巨大妖怪!

    別的先不去說,就光這個常人只約到它膝蓋頭的超級身材,嚇也可以嚇死人了。

    而且最讓黑羽魔巫宗眾人吃驚的,是這次天鬼在空中飛沖而來,居然不只一隻,而是呼啦啦地同時竄下來了七八隻……

    黑羽魔巫宗的眾人立時大亂!

    剩下的六巫連忙撒手取下了頭上的黑羽,有的插胸口,有的刺小腹,有的扎後背,有的穿手掌,一團混亂中各自祭起了他們的法術,頓時現場一片尖嘯長嚎,轉眼六巫也變成了各個形象特異的黑羽眾魔……

    八隻天鬼的體形巨大,帶起的風力更是掃得已是殘破不堪的樹林更加混亂不堪,而且八天鬼同時而來,威勢簡直就像是憑空壓來了重重山嶽,幾乎可以讓人抬不起頭這次衝下來的天鬼,個個齜牙裂嘴,尖牙密佈的血盆大口直開到耳下,長長的紫紅舌頭左右連甩,上肢到下肢的薄翅收斂束勁,身形竄飛而來。

    等它們衝下來,別的不說,眾人所立的地方大約立刻就會被這八隻小山般的天鬼給撞出個大洞來。

    殯巫不等天鬼們的衝力使實,便即彈身而起,聚氣凝元,對準第一隻天鬼就傾力轟地放出了一束強芒,同時週身氣機飛運,也在空中掠行起來。

    其餘的六巫當然也明白現在顯出原身的巨大天鬼體型加上衝力,那種威勢實在過於強盛,最好的方式還是像嬪巫這樣,不讓它們把威力拉到最大,於是連忙各個飛身而起,各找了一隻天鬼作為目標,轟隆啪啦地放射出了串不同的流光烈芒,試圖先把它們的威勢引挫。

    於是剎時間空中亮起了令人驚心的眩麗奇景,七八種顏色形狀性質各異的炫光氣芒,充斥得滿天都是,實為難得一見的空中異象。

    天鬼們對於各種飛竄而來的流芒烈光,俱都身形直飛不變,同時四肢拳起,從指端的肉盤中嗤嗤嗤地放出了二十條紫紅色的芒線,瑩瑩布起了八張宛如以光液相連的大網兜,直罩向各種射來的芒光。

    因為它們的動作同時進行,所以就好像在空中俯衝而下的巨鷹,突然變成了七個光傘般,直把所有亮麗的芒氣罩住,為空中的異象又添了另一種詭異的奇景。

    最後一隻天鬼,則是對著七巫之外,他們的八位弟子飛沖而來,雖然也是同樣放出了宛如黏液的光罩,但是這個光罩的面積特大,生生把那八個一羽弟子給整個籠罩在其中。

    氣網相沖,空中立即劈哩啪啦地響起了密密的爆響,同時也像是在空中放起了千百道炫爛的煙火那般,整個大地為之一亮。

    空中布起液網的七隻天鬼,兜住了所有射向它們的烈烈強光,猛亮的氣芒在它們的液網中竄來竄去,衝上衝下,雖然液網的形狀被衝撞得變來變去,宛如一隻隻不斷扭動的變形光蟲,但是總也不能破網而出,只在裡面扯得亂七亂八的。

    接著天鬼就伸頭對著網兜內嗤地射出了尖長的紫紅色舌頭,奇準無比地射中了在網中竄來竄去的芒光。

    天鬼又濕又滑的舌頭就像是有著無比的粘性一般,吸住了那在不停竄走的烈芒元能,然後咻地一聲,約有好幾丈長的細長舌頭陡地回縮,就這麼生生地連舌帶芒給收進了肚子裡頭。

    放著強光的烈芒一被吃進天鬼的肚子裡,它那又圓又大的身軀就瑩瑩亮起,又劈哩叭啦了一陣子,才算在它的腹中化消了去。

    每一隻天鬼的動作迅速,長舌嗤嗤啦啦不停地伸縮著,不多久就把它們各自網兜裡竄走的芒光給吃得一乾二淨。

    本來裂吃生魂的天鬼,被飛龍以本身的真元滌煉過之後,已是連元氣芒光都能吃進肚中,能耐算是大大地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

    不過黑羽魔巫宗的各人看在眼裡,卻誤以為是受了旱魃天生吸食元精的影響,更加肯定必然是鬼符吸食了旱魃的精氣元珠,才使得這些又大又醜的都天天鬼,具備了將芒氣生生吃進肚子裡的異能。

    黑色羽毛插在雙肩之上的金巫,雙眼同樣變得黑黝黝的,不見眼白,而且額頭縮窄,下巴拉得尖尖長長,整個腦袋變得怪異無比,此時突然發出了好像金鐵交鳴的語音大聲喝道:「大家小心,天鬼受旱魃元氣影響,具備了吸功的力量……」

    說完找準了一隻天鬼,對著它烈騰騰地暴沖而去,渾身放射著強亮的蛇形電光,全力運起手中的蛇形金劍,氣勢狂猛無比。

    其它的六巫也同時在空中暴暍一聲,身形迴旋中,各自找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天鬼,呼啦啦地猛撲而上,同時每個人的雙眼中都是黑睛一片,暗芒流轉,令人看了頗為詭異。

    就這麼一下,空中彩光強芒,真氣呼嘯又現,轟轟隆隆地好不嚇人。

    黑羽魔巫宗的黑羽七巫,立即就和飛龍放出來的七隻都天天鬼,聲勢凌厲地鬥成了一團,那種威力,用撼山動岳來形容也不為過。

    黑羽魔巫宗的八位一羽弟子,功力約在五百到八百年之間,面對著第八隻衝到的天鬼,功力最強的金巫子和銀巫子,不敢稍有怠慢,連忙雙雙率先出手,和他們的師父那般嘶啦地射出了還頗有樣子的氣勁攻擊,雖然和七巫強亮的烈芒比起來差了許多,但是以弟子的功力而言,算是很不錯的了。

    可惜天鬼又大又長的身軀在第一次放網收兜,將八人圈罩在天鬼的威力圈內之後,光液網兜便縮進圓凸的指內,直接在空中就唰啦唰啦地把金巫子和銀巫子的攻擊給直接吸住,吃進肚裡。

    然後它的四肢大張,對著地面上的八人轟然壓到。

    金巫子銀巫子等八人,總算也說得上是跟著師父四處跑多了,功力平平,眼力不差,膽氣反應尤被歷練得極佳,雖然眼見天鬼威勢赫赫地壓來,倒也沒有一個人慌了手腳,八人立即提氣尋縫,從天鬼壓來的氣勢中倏地橫閃側避,險而又險地躲了開去。

    天鬼連頭帶腦地衝向地面,但聽轟然一響,在地面上撞出了一個十幾二十丈大的巨坑,連地面都起了震動。

    天鬼在地上滾了兩滾,林樹被它壓碎滾斷了數十棵,直濺激得殘枝碎葉和著砂石泥土,滿天亂飛。

    飛龍在一旁看得頗為高興,他刻意讓天鬼空出許多縫隙,使得八巫弟子可以竄身逃過,否則這驚天震地的一撞,可以把人給壓成肉餅。

    天鬼自己撞得有點暈頭脹腦地坐在地上,還沒回過神,八巫弟子已是叱暍連連,同時聯手從四方合擊而來。

    八巫弟子的這一同時出手,合力聯擊天鬼,雖然他們八個人總合的修練年數算是超過天鬼的,但是因為天鬼超過了他們任何一個人太多,所以應付起來,實在是輕鬆許多。

    這是彼此敵對狀態時的一個俗稱「散不及合」的現象。

    這個「散不及合」的意思,就是說一個功力指數一百的人,和五個功力指數都是二十的人相拼,雖然雙方的功力總合都是一百,但是通常那五個功力指數都是二十的人,會被個人的功力指數就高達一百的人給各個擊破,最後落得滿盤皆輸。

    這個就是對戰時候,「散不及合」的普遍現象。

    這裡面的原因,當然是在於五個功力指數聯合起來的人,不論是出手的時機,彼此的配合,或者細微到心念的默契,都絕對是遠不如功力指數就是—百的人。

    所以當兩邊功力的總指數相當的時候,人數越少的一方,絕對是比人數較多的那一方要來得佔上許多便宜。

    除非人數比較多的那一方,練就了某種可以把眾人的力量,整個溶合成像是一個人,如吸日奪月派裡的含情和煙井那樣,才能夠拉近彼此間的差距。

    不過五個人的那一方不管再怎麼默契絕佳,頂多也是和功力也是一百的那個人相當而已,還是很難贏過對方的。

    因此一個人就有指數一百的那一方,原則上是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的。

    而如果是以多人的總合,想要把個人的功力指數達到一百的對手給拾奪下來,通常這個多人的一方,功力指數的總合大約要到二百到五百之間,才比較容易辦得到。

    黑羽魔巫宗的這八個弟子,論起修練年數的總合,確實可以說是比一隻天鬼要超過不少,但是因為天鬼自己的力量程度,都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每一個人,以致於儘管八人此進彼退,配合頗為不錯,依然是被天鬼給逼得東竄西跳,有點狼狽不堪。

    不過因為這只天鬼受到飛龍神念的影響,對於黑羽魔巫宗的八位弟子,也並不逼得非常緊,所以他們這一群八人一鬼,打得砰砰隆隆地,倒也聲勢不弱。

    而其它的黑羽七巫,一人對一隻天鬼,更是真氣烈勁,蟲蟲叭叭,驚人至極。

    七巫中每一個人,對飛龍施法引來的這七隻天鬼,雖然不致於應付不下來,但是這種天鬼,據說共有十二隻,另外還有總數超過一萬個的符鬼頭魂,現在還沒見到影子,更是讓七人邊和天鬼傾力互鬥,邊在心中焦急了起來。

    這個鬼符宗主看來必定是獲得了旱魃的元珠精氣,否則怎能有這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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