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龍魔傳說 作者︰紫天使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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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y5257996 2008-1-22 16:3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9 123191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47
難道……難道……

    難道這位鬼符祖師,會是那個凶厲難抗的蛟頭魔人?

    含情與煙井又對望了一眼,目光之中同時浮起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驚疑……不會的,不會的……

    鬼符祖師不是一個無名之輩,要是他有什麼不妥,九幽鬼靈派絕對沒有察覺不出已經明白了竟讓兩人隱隱有了一種正在面對姣頭魔人的錯覺……

    想到這裡,兩人已經忍不住臉上變色,心神騖顫起來。

    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含情和煙井,兩人同修同練,氣息相通,只是互相對裡眼,已經盯白一己一樣有著相同的感覺。那種奇特至極,難以抵擋的威力,那種引人同悲,共聲一哭的悲痛……

    或者……或者……

    或者是九幽鬼靈派根本就是和陰陽和合派共同一氣?

    這這這……這似乎又不大可能。

    從陰陽十二仙這段日子積極爭搶紫柔死後的宗主之位,與方才九幽鬼雲派前任宗主七寶陰師的反應看來,九幽鬼靈派和陰陽和合派應該是沒有什麼太密切的關係的。但是但是……我們兩人卻又是為何會有這樣的措覺?

    真的是我們兩個搞措了嗎?

    聽說正派三大頭遣出的超級聯合剿魔大隊會不會它就隱躲在這兒?

    遍尋不擢蛟頭魔人的所在會不會它就是假藉著鬼符祖師的身份,所以那些正派高手們才會遍尋不獲?含情與煙井想到這裡,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個寒噤……

    那麼凶狠的怪物,如此殘忍的蛟魔,要是真的鬼符就是它的話,恐伯自己二人己是凶多吉少了……兩人又充滿驚恐地互相望了一眼,彼此的心意就在對望中互傳無誤。

    忍不住就偷偷地瞟著這位依然身在空中的鬼符祖師起來…一無論如何,自己姊妹兩人絕對要小心再加小心,不管這個鬼符祖師是不是蛟頭魔人的化身,光看他奇持而又超絕的功力,招惹了他絕對不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兒……對於七寶陰師的問題,飛龍也不繼續說明,只是回頭望著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語意又有點沉鬱地道:「紫柔她們……紫柔她們的遣體在哪兒?」

    陰陽和合真氣本與紫陽赤陰喜氣同源同根,只是一則飛龍功力強過九人,一則紫陽赤陰本就是比陰陽和合真氣更純粹的氣機源頭,故而在元氣振動牽引之下,九仙已是不由自主地就把飛龍當作了某位不知名的派中祖師起來,對於飛龍的問話,帶頭淫羊公禁不住就吶吶地回答道:「回祖師的話,據弟子們所獲得的消息,紫柔宗主等人確實是已經在種胎之戰中喪生,而屍體……聽說是也隨著蛟頭魔人消失無蹤了……」「消失無蹤?」飛龍聽得心頭一抽,要是紫柔她們的屍體己經氣化消失,那麼儘管飛龍能夠掌握生死的開竅,恐怕也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當然,時過境遷,就算紫柔她們的屍體還在,過了這麼久,恐怕也早就腐敗生蛆,想重新啟動生命的運作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了。

    但是飛龍在私心之中,卻還是不放棄這最後的一線希望。

    他為了她們而來,如何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是說紫柔她們的遺體已經被催化消失了嗎?」飛龍語意緊峭,追問著淫羊公。

    「祖師,」另一旁有個論俊俏懦雅也不會輸給吸日奪月派日瓶書生多少的中年儒生輕輕地插口說道:「關於紫柔宗主的下落,首先還是由吸日奪月派送了訊息給拙荊的……」

    飛龍立即轉動目光:「你是誰?拙荊又是誰?」

    那個中年儒生立刻恭聲回答:「弟子是陰陽十二仙中的『摘花先生』,拙荊就是弟子的夫人,號為『攀紅夫人」。」

    「攀紅夫人?」飛龍仔細看了看一身緞子長掛秀士衫,薄須飄然的摘花先生,和站在他身旁,一身紅裝,肩白肉盈的盛年美女:「攀紅夫人是你嗎?」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最大的相同點,就是兩個人雖然看起來約三四十歲,但是卻同時長了一對水淋淋的桃花眼,讓他們夫妻二人都隱隱透出一股風流纏綿的濃濃風情。

    紅裝美女聽到飛龍的問諸,也立即恭敬中帶著一股媚意地回答:「是的祖師,攀紅就是賤妾。」

    飛龍又緊接著問:「紫柔她們的事你是聽誰說的?」

    攀紅夫人依舊恭聲回答道:「弟子是從吸日奪月派那兒得到的訊息……

    飛龍立即回頭,也沒見到他怎麼動作,就颯然出現在吸日奪月派諳人的頭頂之上,綾袍飄飄,來去如風,其動作之快責是電閃迅光不足以形容。

    吸日奪月派的眾人被突然閃現的飛龍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防範的模樣。飛龍雙目凝注著前面的日瓶書生:「我聽說過你們好像也有派人參與陰陽和合派的種胎之戰,而且似乎還有人生還,他們現在有在這裡嗎?」

    日瓶書生身為吸日奪月派兩大副宗主之一,修為深厚不在話下,便是眼力目光也是極其敏銳,從鬼符突然放光聚壓,長嘯傷人,再加上動情感應的擾心攻擊,在在讓他這個副宗主生起難以力敵的感覺,自然心念警惕,全心防備。

    此時飛龍位置倏變,宛如縮空成粟:心裡被嚇了老大一跳,耳中聽得飛龍的問話,心中念頭轉了七八個圈,立即懦雅地淡淡笑道:「鬼符老祖師功法大成之後,果然是與之前迥然不同,日瓶見了也只有讚歎不如的份……」

    飛龍雙目不動,只是沉沉地說道:「日瓶副宗主,我不是問你這個……」日瓶料不到鬼符直楞楞地就把他的話給頂了回來,想到鬼符在九幽鬼靈派中素以蠻橫險詐著稱,果然是絲毫沒有任何顧忌。

    不過此時鬼符所展現的功法力量,已經毫無疑義,必是九幽鬼靈派第一高手,加上方才看來鬼符似乎和陰陽和合派另有一層外人不知的密切關係,此時翻臉可不是件聰明的事……

    吸日奪月派副宗主日瓶書生心中不悅,臉上卻笑得更親切地道:「鬼符長老,日瓶這次會和邪不死派及陰陽和合派諸位好朋友同來,確實也是為了這麼一件事,想和貴派商量商量的……」

    飛龍聽他這麼一說,原來這些人此次也是為了紫柔她們而來,便即問這:「是嗎?你們這次也是為了紫柔她們而來的嗎?」

    在旁邊的吸日奪月派另一位副宗主月托生女也立即現出純如少女的笑容說道:「沒錯,鬼符長老,我們這次會請鬼火符王幫忙,突然冒昧的進訪,確實是為了紫柔宗主她們四人而來,想和貴派研商研商……」

    飛龍轉眼一瞧,對著月托生女稚嫩的臉上純純的笑意:心中浮起了紫柔那也是純真宛如少女的笑容,想得入神,竟有點痴痴地對著月托生女說道:「你的笑容很美……你想和九幽鬼靈派商量什麼事?」

    日瓶書生敏銳地察覺到飛龍有點痴迷的表情,立即收口不發一今眼光頗含深意地睨了月托生女一眼。九幽鬼靈派的這個鬼符祖師,會對陰陽和合派的紫柔宗主下落如此緊問,顯然之前含情與煙井的判斷絕對沒錯,紫柔身上必定有那個蛟頭魔人至大威力的根源與秘密。

    月托生女眼中感受到飛龍精芒內轉的雙眼定定地注視著自己,竟讓自己產生一種好像被某種無法形容的力量,帶進了他那神秘的深憶之中的奇待感覺,也不由自主地心神偏動,下意識地一驚,趕緊收意定念,暗忖這個鬼符精擅「牽機引幻」的攝心秘法,別要讓他得隙扣住了自己的神意,到時吃個大暗虧,當下嚴守心旌,依然如花初放般地笑道:「其實之前鬼火符王想要向諸位九幽鬼靈派的朋友們說明的,就正是此事,只不過沒想到鬼符長老突然祭起神術,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飛龍依然深深地望著月妊生女少女般的笑容,口中淡淡地說道:「是嗎?」突然間月托生女感應到飛龍那深憶著什麼的雙眸,滲來一股寬廣無邊,卻又深沉艇庇的悵然,由生生地就透進了月托生女的心房。

    月托生女心脈大震,一股濃濃的戚傷之感陡地浮上心頭,週身氣機隱隱跳躍,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

    驚駭中吸氣振元,卻有點不知道從何抵擋起。

    「你的笑容好美……」飛龍的語音有點朦朧:「讓我想起了她……」

    他的語音是如此溫柔,就像是在對著已逝去的深愛,訴說著綿綿的懷念……」她忽然能完全感受到他邪能融山石的烈烈熱情……她忽然能完全感受到他那能摧大地的濃濃眷戀……

    她忽然能完全感受到他那能沸海洋的切切悲傷……

    月托生女只覺得一陣感動,鼻頭泛酸,幾幾乎就要流出淚來……

    突然一聲沉哼在耳邊響起,背心一暖,一股真元滲入經脈,幫助自己立定心旌,然後就聽到日瓶書生的聲音說道:「鬼符前輩請收法,咱們無怨無仇,無須在本派身上下如此手腳吧?」——接著月托生女神智一清,想起方才那一瞬的感受,日瓶書生一手豎胸捏訣,月托生女身後則是站著一眼美女,一隻素手搭在月托生月托生女恢復了正常,「可以了,把你的真氣收回去吧,氣機回穩,恢復了鎮定……」

    月托生女不由得有點怔仲地望著飛龍。

    一手背後引壓,擋在月托生女的面前。

    位身著淡粉宮裝,娥眉微揚,容貌宛如豔陽般光輝的亮女的背心,正在輸氣灌元助月托生女穩定神念。

    即輕聲地對著背後的那位宮裝美女說道:「落日妹子可那個落日妹子聞言即刻收回了手,娥眉依營惕然地輕聲說道:「好個大膽的鬼符祖師,果然心計險詐無比,毫無徵兆地就來這下陰的……」

    月托生女想起方才的情形,也不由得心下驚顫,暗呼好險,不由得警惕更甚,連笑容都收了起來。

    然而那一股浸淫在那般如海深情的感覺,卻是依然眷戀未退……

    那種宛如浸在滿溫深愛的感受,足月托生女這一生所從未見過……

    飛龍瞧箸日瓶書生如跳大敞的模樣,不由得有點奇怪地道:「你在說什麼?我手腳?我的手腳可都沒動哩……」

    日瓶書生見鬼符居然就這麼硬生生地撇開任何關係,簡直半點高手風範也無,不由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說的也都沒錯,可不是兩手兩腳,什麼部沒動嗎?

    心中暗恨,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個邪派的超級高人耍賴的工夫,只得呵呵乾笑地道:「是極是極,鬼符長老可不是什麼手腳都沒動麼……」

    飛龍聽不出日瓶語氣裡暗藏的譏諷,立即點了點頭道:「是呀,我又沒幹什麼,瞧你那副就想和人打上一場的樣子……」日瓶見飛龍居然就這麼打蛇隨棍抖了上來,聽起來還像是大大地嘲諷了自己呢,不由得氣得差點吐血,卻又覺得不好馬上翻臉,便即收手立定,又呵呵地笑道:「說的是說的是,日瓶倒是太大驚小怪了……」

    在場能夠還清醒的諸人,也不是沒有眼力的初修,自然看得出吸日章月派堂堂的副宗主日瓶書生,硬是被鬼符祖師吃得死死的,連翻臉動手都不敢:心中都覺得實是怪異無比。

    尤其對鬼符祖師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蠻橫,都在心底盤算著怎麼應付。

    飛龍其實沒有那麼多想頭,也不像這些人頭腦裡七拐八彎,只是這麼自然而然地就說道:「你說有個關於紫柔的事要來和我們商量,到底是什麼事?」日瓶書生眼珠子猛轉,曉得這個鬼符祖師緊問著紫柔的下落,必定有些隱密的大關節,便即刻換成了一副為難的樣子:「這個這個……鬼符長老……我們想要和貴派探討的事兒,可是十分的機密緊要,照理是該等到貴派的宗主產生之後,再來和宗主商討,鬼符祖師如此問,是不是也代表了貴派所有的同修呢?」

    飛龍見他這麼說,好像真的有些什麼隱情的樣子,她們的下落,一方面又不好太勉強他把很機密的事說出來方面心急著想知道紫柔她們倒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原本在一旁的陰靈夫人,聽到日瓶書生這麼說,立即在那青慘慘,但是卻仍稱姣好的臉上掛起一抹冷笑:「日瓶副宗主好挑撥的話,先不論鬼符師兄是不是能像宗主般代表我等九幽鬼靈全派,光論你等暗中滲進本派重地,一未投帖,二未獲准,又要怎麼算?」

    陰靈夫人身旁的鬼音閻羅也立刻接口道:「是極是極,陰靈長老的話說得極對,你們這些人,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副宗主等級的人,又有那一個是宗主來著?難不們不能代表全派,你們就行了嗎?要說副宗主,咱們現在在場的就有四個……不…就有五個,比起你們可是只多不少哩……」

    另一個陰風系的副宗主陰風劍王也桀桀怪笑地說道:「沒錯沒錯,鬼符長老這種威力,本派之中還有那一個人有這個資格和他老人家爭雄?」

    日瓶書生不料本來大家爭得要死要活的鬼靈四系,這個時候居然紛紛掉轉風向,口徑一致起來,不由得乾咳一陣,望向了鬼火符王。鬼火符王當然知道日瓶書生望向自己是什麼意思,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陰風副宗主莫忘下,本宗宗主的推派,是以全系之力來論,並非是以個人的功力深淺排出宗主的哩……」

    鬼音閻羅「呸」地大罵道:「你這叛徒還有臉在這兒說話?先別說本座認為你根本已經沒這個資格來爭宗全之位,就說方才好了,鬼符長老一招咱們『咒音系』的超級秘術放出來,舉派之中十個裡面躺下了九個半,只剩下咱們這幾個老不死,你還有什麼爭的?鬼符祖師秘法之威,想要滅派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更何況,本座代表『咒音系』,就第一個支持鬼符長老榮登宗主之位!」

    鬼音閻羅認為鬼符是以他們「咒音系」的某神秘大法發出如此難擋的威力,橫堅一向最弱的「咒音系」本來就沒有希望和其他係爭奪宗主之位,此刻見了鬼符所展現的音波威力,咒音一系立即聲威大振,馬上就轉向全力支持鬼符了!若是鬼符擔任起宗主之位,保證「咒音系」從此揚眉吐氣,沒人敢再予以輕現。鬼音閭羅後面,另一個「劍鈴系」的副宗主陰風劍王可也不是傻瓜,馬上就跟著大聲說道:「沒錯,鬼符長老術法通天,威力難擋,我們『劍鈴系』也全力支持。這下子你鬼火符王也沒什麼話說了吧?」

    鬼火符王見「咒音」和「劍鈴」兩系,居然表達了全力支持鬼符的立場,即刻就閉上了嘴巴,真的無話可說了。

    反倒是鬼火符王身後的紅符法師突然大聲說道:「副宗主,你找了這些他派的朋友,確實是連紅符部沒想到,加上我一向和鬼符師兄有點交情,這次恕我不能支持陰符一系,得替鬼符師兄撐撐場面……」說完身形一掠,紅袖飄展,就竄身到了「咒音」「劍鈴」兩人那邊去了。

    這一下變起肘腋,鬼火符王一張紅臉都快變成綠臉了:「嘿嘿嘿……好得很……好得很……」鬼火符王張了張口,本來想痛罵紅符法師是叛徒,臨時忽然想到這個詞兒現在可不適合說出口,否則算過來,說不定別人還認為自己更適合被叫做叛徒,只得合了合嘴,怒火猛往肚子裡吞,為免面子上下不來,只得地暗自咬牙地說些應場的話。

    日瓶書生沒想到本來還打算挑起鬼靈內部之爭的舉動,竟然變成了促使鬼靈派團結起來的推手,不由得心中懊悔不已。

    鬼音閻羅哈哈笑道:「為了不讓別人說話,等咱們宗主落定,再來和鬼火及不長眼的他派細細算帳!本座提議這就讓鬼符宗主就位接符,封為正式的宗主……」陰風鬼王也立即響應道:「好極了好極了,七寶副宗主沒有什麼意見吧?」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48
第三章 鬼殿大戰


    面對著連連而來的變化,七寶陰師此時心中實是叫苦不迭。

    之前打好的算盤,也因為「咒音」、「劍鈴」兩系的傾力支持,情況即刻突變。

    先不說鬼符本身這種神秘至極,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術法威力,就光只看「咒音」、「劍鈴」兩系合一,全力支持鬼符,就使得鬼符那邊的力量大增。仔細算算,現在這麼一來,鬼符馬上就擁有了陰靈夫人長老、鬼音閻羅副宗主、煞劍追魂長老、陰風劍王副宗主、外加上「陰符系」臨時倒戈的紅符法師五位九幽鬼靈派的高手。

    若再加上功力出人意表的鬼眼和鬼手,弟子不說,光這麼個高手的陣容,就已是超過了「寶光」與「陰符」兩繫了。

    情況突變,七寶陰師則未料到本來勢力弱強,有可能產生宗主的「寶光」、「陰符」兩系,居然就這麼一下,已是變而成為與宗主絕緣的弱勢了。

    本來他也打算和鬼火符王那般,提出宗主之位非個人功力排名的藉口出來,可惜對於鬼音閻羅的反問,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再加上後來「咒音」、「劍鈴」乾脆同轉支持鬼符,讓自己連這個藉口也說不出來了。

    情勢比人強,看來自己續任宗主的美夢非得破碎不可了。

    聽到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提出即任宗主的要求,七寶陰師拚命想找個什麼說法來迴避掉,卻是一下一十怎麼也想不出來,只得皺著眉頭,不知如何回答。「副宗主……」七寶陰師後面的九鬼姑婆突然開口。

    「如何?」七寶陰師如溺抓木,趕緊問道:「九姑長老有什麼意見?」

    九鬼姑婆枯瘦的烏爪般細手,緊握著她的鴆頭杖:「依老婆子看,副宗主還是交了宗主之位吧……鬼符不知從何處弄來了這麼個『咒音系』的秘法,老婆子幾乎難以抵擋,其滲心透意的力量更是間所未間,方才你也看到了,吸日奪月派的兩位副宗主是何等人物,卻在鬼符手下弄得如此狼狽……而從頭到尾,鬼符真正壓箱底的『都天十二天鬼』尤自未出,老婆子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承認以目前而言,鬼靈派第一高手,大約是非這個老傢伙莫屬的了。」

    七寶陰師想都沒想到,本來期望找到了什麼藉口的九鬼姑婆,說出的居然是這般的話,不由得暗氣在心,口裡卻是頂和順地說道;「九姑長老,雖則鬼符長老的『都天十二鬼』未出,可是長老的『九鬼幽靈』不是也尚未放出?鹿死誰手,豈不是尚在未定之天?」

    九鬼姑婆桀桀怪笑地道:「老婆子修練鬼靈之道這麼久,就算把九鬼祭起,恐怕也無法在這短的時間讓吸日奪月派的兩位副宗主這麼難看,更別說仰天一嘯,就讓九幽鬼靈派所有弟子幾乎全躺了下來。人貴自知,我老婆子若連這點眼力都沒有,豈不是把修練都練到狗屎上面去了?」

    九鬼姑婆坦誠的話讓七寶陰師臉上陣青陣白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五十年前的第二高手都說出這種話,又讓七寶陰師能說什麼?

    「更何況,就算老婆子我能拖住鬼符好了,」九鬼姑婆枯瘦的手臂一指支持鬼符的諸位高手:「副宗主加上陰司秀士,便算鬼火也支持你,又能比得了鬼音閻羅、陰風劍王、陰雲夫人、煞劍追魂及紅符法師五力聯合嗎?況且鬼眼和鬼手兩個小子的功力也絕對不能小視的,這一大群咱們怎麼比?」

    九鬼姑婆不愧是深悉鬼靈派諾人深淺,這話一說出來七寶陰師簡直已是臉色如士,九鬼始婆轉頭對著鬼符長長一嘆道:「老傢伙,老婆子我雖然一向支持寶光系的七寶副宗主,其實因為派中確實只有七寶副宗主稍能聚集派中弟子的向心力,如今老傢伙的功法遠超我等,當更能夠讓咱們九幽鬼靈派團結一致,希望你登上宗主之位後,好好地讓咱們九幽鬼靈派揚眉吐氣一番……」

    九鬼姑婆說此話時語意深長,充滿了對宗派的感情,卻也更是清楚地暗示了支持鬼符的意思,七寶陰師至此算是真正地明白宗主之位已是與自己絕緣了…… 鬼音閻羅擠著大大的五官,哈哈笑道:「九姑長老這點就別擔心了,回想歷年本派與人爭持,總是落於下風,不是力量不如人,實因派中分裂已久,各自互相牽制罷了,以致於還數度差點被他派給併吞了去,本座也不知道積了多少鳥氣,今遭鬼符宗主一聲長嘯,異法發威,還沒正式動手,邪不死派四位役屍使者擺平兩雙,吸日奪月派吸日七姬躺下三對半,兩位副宗主和日月四使狼狽異常,甚至連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都執起弟子禮來,這實是本座長久以來最爽快的一次啦……哈哈哈……」九鬼姑婆聞言也頗有同感地怪笑起來,對著鬼符深深地注視說道:「鬼音副宗主說得極是,老婆子雖然一向瞧鬼符不大順眼,但是這遭卻也不得不佩服他這麼一下下了………嘿嘿嘿…………」

    陰風劍王跟著長笑道:「那麼,七寶副宗主也沒什麼話說了吧?宗主之位就由鬼符長老接任了……」

    七寶陰師也不得不承認宗主之位,大約是無法和鬼符搶位了,只好有點倖幸地道:「鬼符長老那一聲,讓鬼靈所屬子弟們全趴下了,豈能在此時交付宗主之位?」鬼音閻羅不由得不耐煩地說道:「七寶副宗主,你可別心不甘情不願的,宗派的規距或者實際的力量,七寶你是沒有得爭了,還在這兒挑什麼眼?有咱們這些長老與副宗主,又有什麼不行的?」

    七寶陰師強自說道:「宗主即位,當然是要讓鬼霧所屬盡皆周知,而反要在事後昭告人界所有宗派,豈能馬虎?」

    鬼音閻羅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旁邊的陰靈夫人給拉住了。

    七寶陰師又嘿嘿地笑道:「而且看看這些弟子們,每個都已是失去了知覺,依本座的意思,這個搶位之典還是另外擇日再辦吧……」

    鬼音閻羅立即跳起來道:「媽巴子的,七寶你這豈不是在哪兒強詞奪理?宗主該交便交,該換便換,多撐那麼十天半個月的,又能有什麼改變?」

    鬼音閻羅說得沒錯,就算是擇期再辦,七寶陰師恐怕也沒能改變什麼待別的事兒,只是七寶陰師現在抱著能拖就拖的想法,實是極不甘心這回被鬼符將宗主之位就這麼給搶去了……

    於是七寶搖了搖頭:「是否本座還能和鬼符長老在搶宗上頭一爭長短,這且不去說,只是本座依然認為宗主接位,還是要由所有鬼靈弟子參加才方合宜……」鬼音閻羅氣得瞪大了雙眼,不客氣地說道:「行!現在你七寶也只不過是個副宗主,以後再辦也只是你寶光一系的意見,我們就來看看其他三系的意見如何……」七寶陰師聽了鬼音閻羅的話,也是忍不住瞪起了雙眼,卻也一下子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

    陰風劍王也立即附合說道:「對!七寶你現在只算是個副宗主,你的意見照宗派的規距也只是你寶光一系的意思,鬼符宗主是不是在今天即位,我劍鈴系也是和咒音系一樣全力支持……」

    七寶陰師馬上就轉向站在一旁的鬼火符王說道:「那陰符一系的意思呢?」鬼音閻羅立即大叫道:「慢著慢著……鬼火符王串通外敵,心懷不軌,豈還能算是陰符系的代表?真的要找陰符系的代表,也是鬼符宗主莫屬,輪也輪不到這個吃裡扒外的鬼火符王……」

    七寶陰師轉頭嚴峻地說:「鬼音你又不是宗主,憑什麼如此就把『通敵』的罪名安在鬼火符王的身上?」

    鬼音閻羅吼裂裂地就還以顏色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這五十年來,你這個傢伙還不是動不動就拿『通敵』來壓在人頭上?」

    七寶陰師嘿然冷笑,正要再說,身在空中卻沉默了一陣子的飛龍立即接口道:「兩位副宗主不要再爭了,如果要弟子們全部清醒,也不是什麼多困難的事,就把他們叫起來好了……」

    鬼音閻羅一聽,瞧鬼符說得如此簡單,倒有點半信半疑起來:「宗主,這些弟子們都是被『咒音系』的無上大法以強壓震散了他們的喜氣,才讓他們失去了意識,這種真元震傷,救起來可不是那麼簡單,要一個一個地以真元舒導,散去積瘀氣結,就算是咱們這些人全部動作,數百個弟子弄起來也非得三天五天不可,這這這……」飛龍微微笑道:「不用那麼久啦,我自己造成的,我自己比較清楚,也不用你們幫忙,我自己一個人,片刻就可以了……」

    在場的所有修真們又被飛龍的話嚇了一跳。

    陰風劍王有點遲疑地道:「宗主,屬下有趁空看過幾個弟子,他們的狀況確如鬼音副宗主所說的那般,可不只是躺下來睡個覺而已,宗主還是讓我們四系意見比上一比,不會輸給七寶的……」

    飛龍仍然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樣太麻煩了,而且如此爭執,恐伯也不容易有個結果……你們還是讓我來試試吧……」

    說完也不等諸人回答,即便轉首對著靜立在一旁的鬼眼說道:「鬼眼,你的鬼靈火還有嗎?」

    鬼眼聽到飛龍見問,立即恭聲回答:「回宗主的話,還有的……」

    飛龍又接著問:「還有多少?」

    鬼眼連去計算都不用,馬上就回答:「尚有一百二十五枚……」

    「好!」飛龍指了指依然停留在空中的自己:「你把它們全部對著我放出來……」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話人的注意。不知道這位奇怪至極的鬼符又想弄什麼東西。

    「這……」鬼眼聽得有點傻眼:「全部嗎?一次嗎?」

    「是的,」飛龍點了點頭,還是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全部一次往我這兒放過來……」

    眾人總算聽懂鬼符的意思,俱部不由得大惑不解。

    九幽鬼靈火乃是由派中專擅此道的高手,聚集墳上陰魂煞氣,秘法煉製而成,其威力宛若火藥,一觸即爆。

    便算是鬼符護身功法強大,鬼靈火不能入侵,那也只不過是好似放了一大串煙炮而已,他還能幹什麼事?

    眾人想到這裡,益加困惑不解,只得靜靜地觀察著,現場一下子倒是安靜了許多。

    別人有所懷疑,鬼眼和鬼手親眼見過飛龍和那神秘凶悍的神念攻擊交手時的樣子,更個別受到飛龍真氣貫通體內脈絡的奇蹟,明白其神異之處早就非他們所能想像,於是當下請示清楚,鬼眼立即雙手縮袖,凝氣以待。

    且不去說飛龍叫鬼眼一次把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全部對著他放出來要幹什麼,就說看這鬼眼的樣子,居然好像還真的可以一次把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全部放出來的模樣,責是令眾人愕上加愕,大大地驚奇起來。

    施放鬼靈火可不是只拿起個石頭往外丟而己。

    鬼靈火由陰冥煞氣所聚,原本無形無影,經由煉製才形成綠幽幽的一枚,施放時更要運動真氣,以陰引煞,以意貫氣,一般的鬼靈弟子一次能放個七八枚已經是很不錯的事兒了,沒想到這位異行特性層出不窮的鬼符祖師,居然叫鬼眼一次就把一百二十五枚全給放出來?要說現場有這種能力的,大約就只有專修此技的「劍鈴系」長老煞劍追魂,和練成「煞劍靈火斬魂術」的副宗主陰風劍王了,若以不專練此技的其他派系而言,連長老級的人都不一定有同時放出一百二十五枚九幽鬼靈火的把握。

    九幽鬼靈派的諸人馬上就睜大了眼,準備看鬼眼是不是真的能夠作到。

    要是真的做得到,鬼眼的功力雖不致於能和長老副宗主們比肩,但是絕對是超過了九幽鬼靈派其他的弟子的。

    鬼眼不錯之前的表現大大地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是他真的已經到這種可以說是壓盡鬼靈其他二代高手的實力嗎?

    還是鬼符祖師的估計錯了?

    鬼手眼見己派他派的諸位前輩尊長們,俱部注意起自己來,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緊張起來。

    一次同放一百二十五枚鬼霧火,自己雖然對祖師充滿信心,但是可從來沒親手試區。

    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行,實在是沒有多少的把握。

    但是祖師的命令已下,眾人正在等著看他出手,想猶豫恐伯也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讓他猶豫了。

    於是他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氣,體內「鬼靈煞氣」運動調合,凝神聚意,準備出手。

    飛龍對著鬼眼下達指示後,卻發現鬼眼神念輕浮,好像是對自己沒有什麼信心的樣子,便即接著說道:「鬼眼,你的『鬼眼大法』已近完成,對於氣機的質性感應算是頗為靈敏的,莫太把心放在怎麼把鬼靈火放出來這上頭,以神牽氣,順機應覺,沒有什麼問題的……」

    飛龍的話鬼眼聽在耳中,只覺得心下一點通明,好像自己的神念隱約中已經掌握到了什麼,便即躬身對著飛龍行禮說道:「謝謝祖師提點……」

    說完身形一彈,躍起空中。

    鬼眼感覺出飛龍對自己體內的氣機,好像比自己還更加瞭解,不由得暗暗想道,連祖師都對自己如此有信心,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好放不下心的?

    遲疑一去,在場詩人但見鬼眼身形彈耀間,自然合韻,如行雲流水般毫不勉強,一點未見生澀濁滯之處,俱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稱好。

    鬼眼雙袖蓬然張開,就像是放起了兩個大兜,真氣滿鼓,其中嗤嗤暗響絡譯不絕,在場諸人雖然知道鬼眼雙袖之中,必是正以某種巧妙至極的方法牽啟著超過一百枚的鬼靈火,其順暢自然處,確實隱有高手風範。

    可惜雙袖寬大,瞧不見他到底是怎麼把那一百多枚鬼靈火全部調動起來……眾人還正在想著,鬼眼已是輕喝一聲,雙袖噗啦外翻,即刻連串的嗤嗤破風之聲密密響起,鬼眼的雙袖之內,蓮然宛如炸起了兩串爆火,但見密密的淡綠幽光嘶啦連響,便似兩溜躂綿不斷的綠色爆布那般,朝著空中的鬼符祖師飛射而去。這兩溜綠色煙爆,並不是只有直直地朝鬼符標去,許多光煙還在炸開的同時,拉著圓弧,好像是個懂得追跡定位的活物那般,從鬼符週身上下宛似集聚著什麼吸力似的同時合擊而至。

    其間運力的巧妙與每個鬼靈火控制的精確,讓也熟悉鬼靈火操運大法,同是修練鬼靈「四法三氣」中「鬼靈煞氣」的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俱都忍不住叫了聲好。鬼眼對於飛龍後來的提示,心領神會,以氣代指,但覺每個鬼靈火的狀況都是那麼一絲不錯地在他心下出現。

    那種奇異至極的感受,讓他放完一百二十五枚敏銳的鬼靈火後,竟然也停身在空中,就這麼怔怔地愣住了。

    飛龍對著向自己同時飛來,四方齊聚的綠瑩瑩鬼靈火群,雙手輕挽,空中異象陡現。

    那本來如瀑布煙花般從周圍聚來的鬼靈火,宛如被什麼強而有力的東西吸引那般,呼啦啦地就像萬流入穴似的往飛龍的身前飛去,劈哩啪啦地煞氣陰力猛然爆起,但是威力卻不外傳,煙氣半絲不漏,只是在飛龍身前聚起了一個不斷開著綠芒的大光球。

    那種模樣,就生似是有一個透明的氣兜,把所有流射而入的鬼靈火給全部束住了那般,只聽見劈哩啪啦,轟隆嘩啦的陣陣悶響在光球內爆起,卻是半點威力不外發,只是把那個綠幽幽的光球弄得頻頻閃耀,體積漸漸增大而已。

    更精敏的人,就會發現只有在偶爾時,那光球的外層淡淡地映現著一抹淺淺的紫紅色淡閃:「鬼眼你這麼做就對了……」飛龍單手處控,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鬼眼大法雖是以眼竅入基,但是眼睛畢竟只是心神的感應管道之一而已,以此入修,卻大可不用執著在此,能夠破此一關,鬼眼大法必定更上層樓,而入修心之境。」眾人眼見飛龍以某種無法明白的方式,讓那密密的鬼靈火攻擊宛如兒戲變成把戲那般聚集而起,正在各自琢磨著鬼靈火熬陰練煞,極其敏銳,威力雖然比不上真元道法的等級,卻也絕對不是可以輕忽得了的,尤其是這麼密密地一百多顆,同時發來,在場所有的人恐怕雖然不致於應付不來,但卻是絕對無法像飛龍這般,簡直就像是在耍什麼把戲那般輕鬆自如。

    心裡還在自嘆不如,沒想到飛龍居然還在這個時候指點起鬼眼來了。

    一百多顆鬼靈火同時放起,恐怕這已經是拚鬥到了生死開頭時,才會做的事,戒慎恐懼都已有所不及了,實末料到飛龍卻是把它當成了臨場教習那般。

    心中的感受唯一比較不一樣的在場其他修真,大約就是也同練「鬼靈煞氣」的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兩個人了。

    飛龍的話音入耳,兩人即如彼人在頭上敲了一棒那般,竟引起了心靈氣脈無比的震動,竟和那現在也還停留在空中的鬼眼那般,看起來倒有點像是痴了那般地呆住了,飛龍自己倒並不覺得如何,只是感到鬼眼的氣機之前有點不大穩定,便即出口提醒他一下,未料這樣的話,引起的氣機感應,反倒不是鬼眼,而是也同練九幽鬼靈派中四法三氣之一鬼靈煞氣的陰風別王與煞劍追魂。

    飛龍心神感應之中,這兩個人的功力可比鬼眼要來得深厚得多了,可惜意念執著,總是不能再進一步。

    「鬼眼大法以眼竅為基,對真氣的質性感應敏銳無比,但是這也只能算是方便的法門之一,要想再進一層,大抓著這個不放會浪費你們許多力氣的……」飛龍看起來雖是延續著語氣,對鬼眼說話,但是明眼人卻是清楚地知道他的目光直視著陰風鬼王和煞劍追魂,顯然是說給他們聽的:「這就好像划船過了河,如果還想繼續前進,到另一種不一樣的境界,把船背在背上,必然會造成你們很多牽制……」陰風劍王與煞劍追魂心脈跳動,氣機直躍,就像是有個什麼很久不通的地方突然通了一般,心神舒暢,難以言喻。

    「又好像鬼音副宗主和陰靈夫人的咒音系,是以專修口耳雙竅為主,但是雖然他們的真氣振動比其他的法門顯然要強許多,卻也只是為了藉此提高自己修練元神的方式而己,並不是以這個為目的的……」,飛龍的這個話帶到了咒音系,因此連鬼音閻羅和陰靈夫人都好像是觸動到了什麼那般,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其實飛龍所說的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大道理,只不過他因勢制宜,顱因而言,就好像看棋的總比下棋的客觀許多那般,加上他深知各系不同功法的作用原理,故而對鬼眼陰風煞劍等人而言,實在是只有他們才明白飛龍說的是什麼。

    飛龍手中虛控的鬼靈火依舊砰砰隆隆地悶響不絕,一百多枚鬼靈火就這麼地在那一瞬間全部爆開,陰氣煞力被緊緊地束住,綠芒強烈,卻不特別刺目,宛如好像在火爐中不斷燒煉著什麼那般。

    「本來我是可以用我的真元氣機直接把弟子們的閉塞脈絡通開……」飛龍收回瞭望向陰風副宗主和煞劍長老的目光,輕輕地從空中環視著下方的眾人:「但是我真氣的質性和這些弟子們畢竟不大一樣,這麼做得話得花一些時間,他們才能夠全部清醒,倒還不如藉用一下鬼眼聚集陰煞煉成的克靈火,質性接近,反而還比較容易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這些弟子們清醒……」

    說完飛龍身形已動,控攝身前綠煙繚了,青光滾動的光球,繞著鬼靈大殿的空中環環飛行了一匝。

    這次他的動作不快,只是浮氣輕移,慢慢地在空中飛行。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49
但是他在飛行的同時,雙手十指不斷彈動,並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只見一串串綠幽幽的芒氣從球中嗤啦啦地放出,噗噗噗地射進了躺在地上的九幽弟子身體之內。綠芒中體,還在這些擺平的弟子身上引起陣陣如水般的碧綠漣漪,順著體外啪啦直竄,就像是在他們身上突然著了許多股綠色的電火那般,然後綠芒入體,轉眼消失不見。

    就在這一瞬間,鬼靈大殿中但見碧光綠芒,滿天亂飛,嗤嗤嗤的破氣聲和噗噗噗的入體聲不絕於耳。

    待到飛龍一圈繞完,地上瑩瑩一片綠茫茫的光煙繚繞,而他束在身前的那個綠色光球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一會兒所有的煙氣入體,殿中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卻只剩下那些諳派高手們正目瞪口呆地傻望著由空中緩緩落下地面的鬼符祖師,連話都一下子說不出來了,反而顯得靜得有點出奇。

    飛龍拍了拍手,對著眾人說道:「這就行了,鬼靈火的陰煞特性和這些弟子們的質性極近,待會兒大約就可以醒來了。」

    「這這這……」陰風劍王在欽服震駭之中,有點話說得不大順遂:「屬下大膽,想請問宗主……這這這……宗主這是什麼手法?」

    飛龍聳了聳肩,像是也不大在意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該叫做什麼手法,反正我只明白這麼做就是了。」

    這樣的話一聽進眾人的耳裡,可不知道飛龍真正的意思,反更造成了飛龍這一手其實是某個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失傳大法的印象。

    有的人認為飛龍所獲得的,必然是某個極其神秘,說不定從未在世上出現過的超級秘法,否則焉有如此間所未間的方式?

    有的人則是認為飛龍如此回答,必定是秘法不欲人知,才會這麼說。

    但就是沒人想到,這個鬼符祖師其實來自異界,所有思慮感應,與一般修真截然不同。

    其中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話人,當然是大部份持著後面的那個看法,而及眼見這個鬼符祖師,九幽鬼靈派的即任宗主,聚陰集煞輕而易舉,貫氣放芒神異至極,實在是心裡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地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此次透過鬼火符王,滲進了九幽鬼靈派核心重地,還在搶宗大典時全部現身,口上說的是瞻仰大典,未請自來。實際上那個聯合三派和鬼火符王暗通聲息的意思,可也再明白不過了。

    沒想到殺出了個鬼符祖師要另起一系,讓鬼靈派搶宗之典變得複雜起來,而更料不到的是,秘法完成的鬼符祖師,功力之強大,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不但聚集起了一向分裂的其他兩系,還突然暗暗露出了和這次挾威而來的主力陰陽和合派,無比密切的關係,其聲勢之大,已是陰符寶光兩系無法對抗了。

    而鬼符聲勢雖強,但最讓他們忌憚的,卻還是鬼符那神乎其技的術法與功力。他不但會咒音系某個不知名的強大術法,能夠以聲傷敵,更似乎是精通陰陽和合派中的某種攝心秘術,還露了一手讓吸日奪月派素來心毒手狠的副宗主月托生女差點當場出醜的攻心大法,最後再來一下這種間所未間的通氣手段。

    說來說去,這回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聯手同時勢壓九幽鬼靈派,企圖影響宗主搶位的事兒,大約是踢到了正鐵板,得吃不了兜著走了。這三派中的陰陽和合派,因為真氣已與飛龍同振,氣機牽引之下,大約已是無法再起異心,而吸日奪月派的吸日七姬全部擺平,只剩日瓶書生、月托生女和落日、隱媚、含情、煙井六人,邪不死派四位役屍使者也已倒在一旁,那四個金屍不算,可以說只剩下右引屍護法一個,要說想溜之大吉,一方面難看,一方面又不好就這麼把同修拋下,而且畢竟情況還沒到舍同伴於不顧的最後地步,實在讓這七個人傷透了腦筋,肚子裡個個七轉八轉,想找個什麼台階好下來。

    這方面陰陽和合派陰陽九仙倒也沒什麼太緊張的,橫豎這個厲害的鬼符祖師,已經看得出和本派必定有著極深極深的淵源,如今最好的作法,當然是風吹牆倒,帶刀投靠,名正言也順,誰都不能說不對的。

    至於七寶陰師則是沒料到當他用這個題目來刁難鬼符的宗主即位時,竟會被鬼符使出這麼一個怪招,讓他不曉得繼續下去該怎麼辦。

    而且糟糕的是,看這鬼符神異的表現,瞧來情況是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了,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大嘆老天不公起來了。

    而鬼火符王算是這裡面不安情緒最強的一個人了。

    情勢逆轉,原本想藉著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力量,把自己給拱上宗主之位,卻萬沒料到狀況變化得如此奇異,可讓自己兩邊不討好,變成了個裡外不是人的豬八戒了。

    就這樣,在飛龍露了一手異法之後,眾人驚異之餘,腦袋理各想各的,倒是安靜了好一陣子。

    陰風劍王旁邊的煞劍追魂,突然好似才從定中回覆的模樣,對著飛龍一躬身,恭敬行禮地說道:「宗主,多承宗主方才適時的提點,讓煞劍突然明白了功法停滯的原因,現在煞劍已經搞清楚了開竅所在,實是對宗主的神眼慧口,敬佩心感不已,自今以後,煞劍拜服宗主,必定傾力追隨宗主驥尾,為宗主執役以報……還請日後宗主多多給我指點迷津……」

    他的話意恭順,語氣更是坦誠真摯,表明了全力支持的感激之意。

    陰風劍王對著煞劍追魂哈哈笑道:「煞劍長老請放心吧,爾後我等在宗主領導之下,九幽威風必然與以往大大不同,每個人都會在宗主令下團結一致,無再計較派系之別了……哈哈哈……」

    鬼音閻羅也同聲附合地笑道:「沒錯沒錯,咱們九幽鬼靈派在宗主帶領下,想來必定是可以在真人界好好地揚眉吐氣一番了……哈哈哈……想到這個本座就心神爽快極了……哈哈哈……」

    一向與鬼符不大和睦的九鬼姑婆,此時也呵開扁嘴,說道:「宗主功法已是大異已往,諸位可別忘了在宗主的指導下好好把修功努力勤習,必定會有和以往不同的大成就……」

    於是九幽鬼靈派支持鬼符的人,就這麼你三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充滿了一片興奮之情。

    飛龍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一心掛唸著紫柔她們遣體的下落,想著該怎麼樣,可以獲得她們的消息。

    魅兒魂駐旗上,飛龍的神念若不召喚,原本是不會出現的,然而之前飛龍的意念大受打擊下,就不由自主地把振動層次接了回來,魅兒的意念並末消失,因此這個時候魅兒的神瑰就傳來了訊息,在飛龍的心中響起:「飛龍主人,魅兒原先雖然就認為憑著主人的神異力量,捨得宗主之位當是不成問題的……」魅兒的訊息中合著許多的敬服之意:「但是魅兒實在沒想到,飛龍主人,竟然會這麼陰錯陽差地獲得派內這麼多人的支持,如此看來,幾乎是不用再較技評估,飛龍主人大概就當成宗主定了。」

    飛龍的意念倒是有點闌珊地道:「和他們搶位,是我答應你的事兒,不然我可對當什麼宗主沒半點興趣的……」

    魅兒接到飛龍的訊息,實也有點慚愧,但是更感激飛龍主人為自己的承諾,停了一會兒,才又傳來訊息道;「飛龍主人,魅兒真是非常感謝主人為魅兒所做的,之前會這麼執著,實是那時心中有所不甘,如今只剩魂魅,其實也沒了當時的那些堅持,反倒是牽累了飛龍主人……」

    飛龍輕輕搖了搖頭,輕輕道:「這倒無所謂,我既然答應了你,總會試著去做做看的,橫堅也沒有費我多少的力氣。只不過方才聽『吸日奪月派』副宗主日瓶書生所說的話,他們像是也為了紫柔她們的事兒,方會來此,我現在急著想知道紫柔她們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真的話,大約已經多久了……還有其他的一些事,而日瓶書生既然表明了要找個能代表九幽鬼靈派的人,那麼我就來做個宗主看看,也好和他們說話……」

    魅兒有點奇怪地問道:「飛龍主人,你和陰陽和合派的紫柔宗主,是什麼關係?主人是以前就認識她們陰陽和合四仙殊的嗎?」

    飛龍在意念中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嘛,說實話,連我自己也是不大清楚的,我從來沒見過她的……如果在我現在的記憶中,但是,我卻又像是之前就認識她的……這裡面的感覺,真是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

    魅兒被飛龍的話也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只得說道:「聽說她和她的三個師妹,雲夢、玄霜和豔嫣三位,都己在種胎一役中喪生,如果飛龍主人想弄清楚的話,最好還是去問問吸日奪月派含情和煙井那兩個據說是少數活著逃回的人了。」

    飛龍點了點頭:「我正打算這麼做……嗯,是含情與煙井嗎?她們這次有沒有來?」

    魅兒答道:「有呀,吸日奪月派站在最後面的那兩個看起來有點像的女子就是含情和煙井了……」

    飛龍移目注視,就看到了含情與煙井兩個人,正臉上暗透著緊張地站在那兒,而且像是極力避免和飛龍的目光接觸般,一發覺飛龍的目光射去,慌不迭遺就轉目他顧,一副作賊的遇著了捕快那般,畏縮之情不由自主地就流露了出來。

    飛龍雙目凝注的眼神緊盯不放,直看得含情煙井兩個人站立不安起來。

    飛龍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了那些躺著的弟子,有幾個人已是輕聲呻吟,醒了過來。

    鬼音閻羅立刻大喜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宗主神技,真的有弟子已經醒了…………」

    話才說完,又是十幾個弟子身軀蛹動,清醒了過來……

    利時之間,凶殿之小嗯嗯哎哎之聲大起,鬼音閻羅和陰風劍土即刻身形閃掠,到處開始查察清醒弟子們的氣脈狀態。

    九鬼姑婆、煞劍追魂、陰靈夫人和紅符法師,卻是雙目盯視著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諸人,監視防備的意味不言而出。」

    「哈哈哈……宗主神技,責難想像……」查驗了幾個清醒弟子體內服氣的鬼音閻羅拉開了嗓子,大聲笑道:「這些個孩子們氣象和順,真的是半點問題也沒有……依本座看,好像比他們之前的狀態都還要好上三分哩……宗主神枝,宗主神技……」七寶陰師一看到竟然真的有弟子就這麼清醒了過來,心中已是暗叫不妙,而等到鬼音閻羅的叫聲一出,知道搶宗已是絕望,鬼符當上下任宗主,已是不可避免的事七寶陰師暗中向陰風秀士打了個眼色,然後望了鬼火符王一眼,隨即身形掠起,直竄向內殿,鬼靈大帝供桌之上,所供起的九鬼水晶鏈而去。

    鬼火符王及陰風秀士也同時掠身而耀,飛身朝向了內殿而去。

    三個人的動作都是突然而起,讓一直監視著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諸人,差點措手不及。

    其中只有原本就把鬼火符王看成叛徒的煞劍追魂,見到鬼火符王身形掠起,立即大喝一聲,緊接著揉身飛攔,左手蓮地十二枚鬼靈火帶著尖銳地破空厲嘯直射鬼火符王而去,右手探腕掣出了長達五尺七寸的暗綠色追魂煞劍,剎那間十八條火煙轟然旋繞而出,也對準已是身在空中的鬼火符王嗤嗤嗤地暴射過去。

    鬼火符王嘿然沉吼,左右兩手帶起兩股紅火煙氣,叭叭叭連聲大響,直把那十二枚曲折而來,數量比起鬼眼之前雖有所不及,但是飛行路線曲曲折折,勝過鬼眼還有兩籌的十二枚鬼靈火,硬生生絞得粉碎。

    一團又一團的紅火綠煙劈啪大響,連連炸開,頓時殿中呼陽連連,怒罵尖叱此彼落,場面立刻便混亂了起來。

    鬼火符王被早就在暗中注意著他的煞劍追魂正正攔住,兩個人立即砰砰隆隆地交起手來,鬼火符王隨著雙手頻揮,放出了一片片如火似焰的紅流光符,串串連連毫不間斷,雖然位居推舉而出的副主之位,但是功力深厚絲毫不會輸給長老級的煞劍追魂多少去。

    而煞劍追魂一支長長的綠劍,劍身不停流竄著點點螢螢的鬼靈陰芒,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支由無數個鬼靈瑩光聚成的鬼靈光劍,劍身揮處必定引起一陣陣的劈哩啪啦的鬼靈火爆之音,配合上飛舞輕揚的點點流芒,整隻劍就像是從地幽深處返來世間那般,威力強大。

    這兩個人二父上手,焰型符光加上綠芒幽流,又紅又綠地滿天飛舞,真氣撞擊之聲吱吱嘎嘎地頗為驚人,轉眼已是鬥得天昏地暗,不知所以了。

    七寶陰師與陰司秀士是最無人照看的修克,眾人也未料到堂堂上任宗主,竟會暴起發難,朝向了鬼靈大帝座前的供桌突然飛玄。

    守護法壇四方法位的四位鬼靈弟子,功力算是比較深厚的,也是那些比較早醒來的弟子群之一,不過一則剛由迷中醒轉,還搞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則飛身前來的,還是本宗今天之前的宗主七寶陰師,故而四人不但毫未相攔,更還躬身為禮,就這麼讓七寶陰師和陰司秀士穿過了護察方位。

    等到緊追在後的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大聲喝叫攔阻時,七寶陰師已經一把將宗主象徵的九鬼水晶鏈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道:「原來你們這些人早就串通一氣,坑害本宗主,這下祭禱大帝和祖師們的宗主晶鏈已在本座手中,瞧你們這些人還怎麼陰謀篡位……」

    緊迫而上的鬼音閻羅大聲喝道:「你這個背宗的叛徒,搶位可是祖師們訂下的現距,豈能因為你這個老傢伙的戀棧而改變?勢不如人還好意思作出這等叛宗之事?」鬼音閻羅話一說完,口唇啟動,鬼靈密咒急念而出,喜氣猛振而起,雙手捏訣中,一隻銀色的長簫已是帶著嗚嗚響天的鬼號之音,噗啦啦地暴現十九簫,朝著七寶陰師翻滾而去。

    鬼音閻羅雖也位居副宗主,但是功力亦不可小視,而且「咒音系」素以音聲授敵著稱,這一下全力出擊,鬼音簫的尖亢音質立沖天直響,幾乎壓過了其他人真氣爆擊的轟隆巨響,直是刺得人耳膜發疼。可惜鬼音閻羅對著七寶陰師攻出的十九簫,還沒到達七寶陰師之處,就被一旁突然飛竄出現的六條暗色鬼影,給全部接了過去。

    出手的當然就是七寶陰師旁邊的另一位長老陰司秀士。

    暗影和那噗啦啦的十九簫相撞之下,鬼音頓挫,暗影陡散,嘩然散成三十六條幽幽鬼影,對著鬼音閻羅反竄而去。

    鬼音閻羅咒音更急,全身氣機猛提,銀簫反收,十八簫後又是十八簫,蕭蕭連連中孔洞異音頓起,竟瑩瑩地泛起白色煙氣,讓那反撲而來的重重鬼影屢進又退,總是被那層音煙相生的氣罩阻任,無功而退。

    陰司秀士這一插手,立即就和鬼音閻羅爭持了起來。

    鬼音銀蕭已經是尖號鬼嚎沖天,再加上陰司秀士的陰風扇所祭出的三十六條隱含陰魂呻吟的鬼影,讓這一對彼此之間頃刻已是鬼號異響,聲勢壓盡全場。七寶陰師旁邊的陰司秀士接去了鬼音閻羅的攻擊,而鬼音閻羅身後也緊隨著來了另一位副宗主陰風劍王,同時陰風劍王雖然長相不怎麼樣,看起來就像是個生了個羅卜頭的大老鼠,但是他腰下那柄黑沉沉的「陰風劍」一出鞘,就好像空氣中突然陰冷了起來那般,讓人不由得被其森冷的劍氣刮得輕顫起來。

    陰風劍的劍身毫無反光,乍看之下,不似一般劍身般有反光亮芒,反倒有點像個黑沉沉的長棒子,邊放射著嗤嗤連響的真氣破空聲,邊已是黑壓壓地一片劍影朝七寶陰師射到。

    陰風劍王是九幽鬼靈派,四法三氣裡,唯一練成四法之一的副宗主級人物。劍鈴系的大法「煞劍霆火斬魂術」,練成的並不是其系中的長老煞劍追魂,而是這位副宗主的陰風劍王。

    七寶陰師素知陰風劍王功力深厚,不輸長老,面對著他這火雜雜的一大片壓壓劍影,倒也不敢小視這九十六劍,連忙大袖連展,放出了一顆幻散著七寶光芒的拳大珠子。那顆七寶光流轉變化的珠子外芒突然暴漲,宛如一個大盾牌般,擋住了密密而來的九十六劍。

    寶光頓挫,九十六道劍氣衝擊頻頻擊中了寶珠所放的七寶光芒,雖然劍劍相連,響起了一串密密爆響,然而陰風劍王這強力而又快速的九十六劍,卻也已被寶珠光芒全部給擋了下來。

    陰風劍王心中明白七寶陰師這顆排名在「十大奇珠」之一的「七寶盾光珠」,功能攔擋大量快速的攻擊,盾光放大,直如護身氣罩般,極不易突破,立即改變戰法,身形側轉,陰風劍上陡然暴起二十三道如黑煙般的煙光,和之前鬼眼放出鬼靈火的模式極為類似,只是陰風劍上突出的這二十三道黑煙宛如活物般,繞著彎兒飛射時還會回轉變化,讓人捉不著到底攻擊的點會在何處。

    以其靈動詭異而言,經過了陰風鬼王特別祭練的這二十三道鬼靈煙氣,自是比鬼眼所放的一百二十五顆鬼靈火,在層次上又高了一籌。

    如黑蛇般扭轉的煙氣速度極為迅急,轉眼已是圍著七寶陰師攻去,鬼靈火的質性顯然已被轉化,不復綠幽幽的鬼火,倒更像是來自地獄的鬼爪。

    七寶陰師曾經身為九幽鬼靈派的副宗主,自是明白陰風劍王這一式「劍引二十三鬼」其威力與變化都算是劍鈴係數一數二的妙招,即刻採取守勢,七寶盾光陡地蓬然漲大,把自己整個身形都給包沒了進去,賓光七彩流轉,刺人眼目。

    二十三條黑色煙氣如多頭怪蛇般,蜂擁而上,立即就把七寶盾光大放的芒罩團團圍住。

    此時遠遠看去,就宛似是二十三條黑蛇,簇擁著一顆奇大無比的寶珠,就這麼纏繞了起來,其景象之特殊,令人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兩個人,一位是前任宗主,一位是身具鬼靈四法之一的副宗主,彼此其實都深知對方的底細,故而這二父手,就幾乎直入真元道法等級的層次,威勢之烈,已是大大超過了其他人的戰鬥情況。

    吸日奪月派和邪不死派,本來就打算趁著這個難得的九幽內鬨機會,湊妗混戰,也總是比等他們宗派合併起來後,接著再來和他們細算舊帳要好得多。

    因此七寶陰師他們一動作,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立刻催起鎮派的四隻金屍,朝著九鬼始婆飛撲而去,而自己則一手一邊撈起了四位昏迷過去的役屍使者,就這麼身負四人,打算先溜為妙。

    九鬼始婆枯瘦的身形飛轉而出,鴆頭杖急運如輪,陣陣綠煙嘩啦啦地就這麼猛然放出,四隻僵硬皮黃的金屍被煙氣一衝,前撲之勢就這麼生生地被這位九幽鬼靈派五十年前的第二局手給壓制得噗噗直跳,無法近得了九鬼姑婆的身前三丈。然而邪不死派的這四個金屍不畏大力衝擊,雖然九鬼姑婆其利無比的九幽劍光氣直楞楞地撞在身上,卻是毫不在乎,雖然撲勢受挫,卻依然毫不停滯地繃腿再起,雖是無法接近綠煙劍氣呼隆隆,嗤啦啦,滾滾直放的九幽鬼婆,但是一次四隻同上,卻也鬧得九幽鬼婆一下子有點手忙腳亂,無暇他顧。而吸日奪月派的諸人雖然躺下了七個之多,但是他們清醒的人也多,背負起來的速度更是比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快了許多。

    可惜的是,吸日奪月派高手不少,所以一直也都是九幽鬼靈派高手們注意的對象,因此當日瓶書生、月托生女、日四使們掠身準備負起躺在地上的吸日七姬時,紅煙猛爆,氣流嗤然,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煙氣已經是挾著暗合真力的煙符轟然飛來。同時一聲怒吼響起:「想就這麼開溜嗎?」

    不用說,看這一片又一片的煙符,想當然是九幽鬼靈派的長老紅符法師祭起的獨門絕技「紅雲煙符」。

    日瓶書生嘴角微哂,身形反旋,雙手同捏大日寶瓶訣,指端嗤然放出了十六股淡藍色的大日寶瓶氣,像個網兜一樣把飛來的片片煙符給極住,氣流收束,直絞得煙氣四射,雙方真氣衝擊中破去了聚力而來的朵朵紅符。

    紅符法師以一打多,符力分散,差點被集中力量的日瓶書生真氣給破開了煙符氣層,連忙斜身飛起,閃過了卷束而來的滾綢氣流,也是一樣雙手同振,猛然再帶起紅靈煙符十二道,集中力量,往日瓶書生直貫而去。

    日瓶書生長笑一聲:「貴派看來內鬨正熱,我等不願趁人之危,還是先告退了……」說完雙膝蹲馬,兩袖蓮然飛起,一團一團如雲朵般的大日寶瓶氣,閃著藍色的微芒,準確地擊中了那十二道針對著他飛旋而來的四射煙符。

    氣符相交,又是砰地炸起滿眼煙絲氣流,嗤啦啦地好不驚人。

    就這樣,日瓶書生和紅符法師,也互不相讓地鬥成了一團。

    最後一位九幽鬼靈派的長老陰靈夫人,雖然臉色育中帶綠,但是五官姣好,身材纖細,居然不知道從身上的什麼地方取出了一把細頸圓底白玉琵琶,在吸日奪月派的人開始動作時,就呼啦啦地飛竄上來,單手握住琵琶細頸,就對準了月托生女照頭砸去。陰靈夫人握著琵琶的食指扣弦一彈,在一陣長亮的樂音中,白玉琶身輕輕顫動,因聲而起的真氣暗起十二波,都隱匿在輕額的琶身之內,只待砸中人體,波力就會外爆而出,破氣侵身。

    「屠蘇玉琵琶嗎?」月托生女嬌嫩的音調好像還帶著一抹笑聲:「本生女送你幾個月兒湊趣吧……」

    月托生女看起來雖然像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材嬌小,充滿了生澀而又含苞的氣質,然而實際上她這個副宗主素以心毒手很著稱,在修真界算是高手級的人物,稚氣的杏眼一瞥之下,已經看出了陰靈夫人這看似簡單的隨手一擊,其實其中大有名堂,登時目光之中煞氣外露,反手一甩,颼颼連響,就這麼拉出了七個不斷在旋轉的銀色光團。

    這七個銀色光團奇特之處,在於它們並不四散飛射,相反地只是就這麼定定地停在空中,順著甩手的動作排成了一個弧形,每個光團都發出一種快速旋動的嗡嗡之聲,乍看之下例有點像是月托生女就這麼一揮手間,就從袖中放出了七個停在空中的小小月亮那般。

    陰靈夫人的屠蘇玉琵琶,擊中了月托生女放起的七個快旋如明月般的亮團,吱吱嘎嘎的尖氣厲嘯突然沖天響起,七輪明月彼此氣機相引,就這麼生生地把陰靈夫人暗藏的十三層暗勁化消。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50
弦音顫抖中,真元反逆,陰靈夫人氣脈急轉,順著反衝的力道飛彈而起,在那如月旋轉的抽拉力量著身時,先一步地閃避了過去。

    月托生女秀腕長伸,不知道用了一個什麼樣的手法,只這麼反手一撈,就把那不斷旋轉的七個明月般的光團全部抓在手中,這才看清楚那七個連績旋轉如明月的銀亮光盤,竟是七片宛如新陰月鉤的雪亮兵刃。

    「夫人你列名九幽長老,果然是有些眼力……」月托生女稚嫩的語音就像是在跟個長輩撒嬌那般:「居然看得到我七支平湖秋月鉤的卷抽暗勁,還能先就這麼溜閃過去,直是好厲害呀好厲害……」

    陰雲夫人是個沉默寡言的女人,對於月托生女暗合取笑的話宛如充耳不聞一般,只是在空中調氣振元,身形一個迴旋,單手把弦再發七音,隨著音波外放,屠蘇琵琶白玉的琶身陡起七七四十九層淡然玉光,再次照準月托生女兜頭劈下,那層層相曼的音波玉芒隱隱騰動,這才顯出陰雲夫人的功力程度。

    月姹生女一眼就看出陰靈夫人這聚力一擊顯然非同小可,便即收心束意,平湖秋月鉤再現,也小心謹慎地應付著陰靈夫人的攻擊。

    兩位女修高手,就這麼地也交上了手。

    她們兩人,一個琶音悅耳,氣波與音波相生相成,一個月鉤亮眼,飛旋中變幻莫測,讓人眼花繚亂,在那凶險的真元互鬥中,卻也透著一股賞心悅目。

    頃刻之間,鬼靈大殿中,七寶陰師、陰風別王、陰司秀士、鬼音閻羅、邪不死金屍、九鬼姑婆、日瓶書生、紅符法師、月姹生女和陰靈夫人,就這麼捉對兒地廝殺起來轉眼殿中氣流亂竄,煙光四起,氣嘯風聲呼哩嘩啦地,現場立陷混亂之局。從七寶陰師突然發難,飛龍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有什麼動作,因為他根本就不明白七寶陰師想要做什麼。

    可是自從魅兒告訴他吸日奪月派據說種胎一役中少數生還的含情與煙井是那兩個之後,他可就極為注意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因此七寶陰師、鬼火符王和陰司秀士的動作他並沒有特別去在意,但是含情煙井兩個人在副宗主日瓶書生的暗號下開始動作時,飛龍立刻就說話了:「你們不是說有事要和九幽鬼靈派商量嗎?怎麼這就要先走了?」

    話音才剛起,吸日奪月派的日四使就突然發現那個神異無比的鬼符祖師,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站在含情和煙井兩個人的面前。

    也由於他的動作太快,說話時已經是站在那兒了,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在對著含情和煙井兩個人說話那般。

    他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站在含情和煙井兩人的前面,使得日瓶書生和月托生女還沒有時間搞清楚,他是怎麼越過兩人的眼前,就這麼猛古丁地攔在含情和煙井的面前,紅符法師和陰靈夫人的攻擊已到,只得趕緊轉頭應付。

    含情和煙井才剛轉頭,就猛然看見了那個大對頭鬼符祖師居然已經站在面前,二人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心中咚咚地打起鼓來。

    那個修羅鬼面具,在近看的時候更是顯得極為猙獰可怖,含情與煙井只覺得手腳發冷,對於鬼符祖師好像在對著兩人說的問話,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倒是含情煙井身後的宮裝美女落日,鶯聲嘔嘔地說道:「鬼符前輩,方才您沒聽見本派日瓶副宗主說的話嗎?貴派現在正在內鬨,我們還是先告辭了吧……」飛龍生性純真,從來不曉得怎麼用強,雖然現在心中憂急,濃濃的悲哀滲滿心底,卻是依然溫和如初,只覺得她們說的倒也有理,因此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是非常不希望含情和煙井兩個人就這麼走了的,可是吸日奪月派執意要走,他又不好攔阻。

    正在那兒有點不知所措,忽然飛龍和日四使的周圍人影閃動,又是另一群人竟就這麼地把他們五個人給圍住了。

    「我說你們四位使者……」陰陽九仙中的淫羊公嘿嘿地冷笑著:「既然咱們祖師不希望你們走,那麼本公還是勸你們留下吧,免得雙方翻臉大傢伙面子難看……」淫羊公此話一出,陰陽九仙的立場馬上就表明無疑。

    陰陽和合派這一例戈,現場的情勢立變!

    落日的臉色難看至極,而含情煙井更是變了顏色。

    此次挾壓而來,人數最多的就是陰陽九仙,雖然他們的實力不一定最強,但是此時而言,卻是佔了壓倒性的多數。

    雙方就這麼僵在當場,陰陽九仙態度反駁之快,貿也令人意外。

    飛龍倒不覺得怎麼樣,還在那兒一個勁兒地想著,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樣吧,九幽鬼靈派的內關馬上就結束丁,你們也就不用走了。」

    飛龍的語意單純,但是聽在吸日奪月派諸人的耳裡,卻是充滿了專橫與威脅。淫羊公聽到了飛龍的話,立即嘿然笑道:「祖師說的是,這內鬨馬上就結束了,而吸日奪月派的朋友想開溜也沒這麼簡閒……」

    說完他就對箸其他八仙打了一個眼色。

    滴花先生和攀紅夫人剛人立即飛身而出,對著日瓶書全就這麼噸啦啦地暴竄而去,兩個人還在空小,摘花先生雙手突出,嗤啖一陣亂響,三十四隻青色的手影帶著尖風厲嘯,就對著日瓶書生的身後猛然貫去。

    擎紅夫人則是一雙嫩手在瞬間盡成血紅,嗤嗤嗤地轉眼彈出七十二指,宛如暴雨般的指力四空流射,也是對準了日瓶書生的背後。

    日瓶書生正在將紅符法師的煙符威力壓制下來,寶瓶元氣轉守為攻時,背後突然暴起一大幫子的掌風指影,強壓陡然而來,不由得大驚下身形側飛,雙手大日寶瓶封塞印全力放出,氣機斜引,化掉突然竄來的暗襲,口中急急叫道:「摘花手,攀紅指?賢伉儷怎麼對著本座動起手來了?一摘花掌風和攀紅指力與日瓶書生的大日寶瓶氣猛然交擊,只聽得劈哩啪啦的氣爆聲響成一片,另一邊紅符的煙符真氣轟然爆開,被分去了一大半的寶瓶宜氣束兜不住,日瓶書生前後受擊,匆促問三力合來,直把他一個俊逸的身形給打得飛上天去。日瓶臨危不亂,寶瓶訣逆轉,往兩旁引開的壓力嘩啦啦地響成一片,然而三力合擊來勢太凶,全身氣脈被震得浮蕩難定,差點就頭昏眼花地受了內傷。

    身子飛起時順引洩壓,日瓶在空中連翻二十一個觔斗,落地時還退了三四步,好不容易才算是立穩樁馬,拉住了退勢,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不已。

    「兩位這……」日瓶書生微喘著氣,正打算質問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閃眼看到鬼符正正地堵在日四使面前,周圍還圍住了陰陽和合派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懷好意地表情瞪著自己,心裡不由得二泛,明白了陰陽和合派臨陣倒戈,包抄起自己人來了。

    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一舉合力把日瓶書生逼退,突然的暗襲下這個日瓶果然不愧是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竟是半點不傷,也就同時收手,分兩邊站定。

    「呵呵……日瓶副宗主可怪不得咱們夫妻……」摘花先生臉上含著儒雅的微笑:「祖師已經交待,不讓貴派任何一個人走漏,咱們夫妻也只有得罪了……」日瓶書生在肚子裡大罵陰陽和合派臨陣背友,還這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表面上可是一點不露,只是很灑然地笑道:「呵呵……原來是鬼符前輩有話要說……既是如此本派便是聽聽也好的……」

    日瓶書生本就精於算計,在這一轉眼間已是評估了好幾轉,順著摘花先生的語氣婉婉說來,倒也一副很有度量的樣子,完全也好像是把剛才趁亂而起的動作給忘了一樣。

    他的心裡可清楚的很,這次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三派同至,本來就是希望藉著三派聯手的壓力,讓願意和三派配合的鬼火符王當上宗主,也好進行下面那個三派暗商的計劃。

    只是沒想到九幽鬼靈派半路殺出一個鬼符祖師,偏偏功力神異難以測度,而又明顯地和陰陽和合派有很深的淵源關係,接著情勢變化再出意料,九幽鬼靈派的四方分裂居然大部份團結了起來,還共同表明支持鬼符,陰陽和合派這下等於是他們自己的人當上了宗主,當然是全力支持,不惜翻臉暗嬰己方之人了。

    這麼一來,邪不死和吸日奪月派立即變為劣勢,想先閃人恐伯已經是做不到了。陰陽和合派本來就是和自己樣,屬十三邪之一,日瓶書生可不會浪費那個時間去指責他們背信忘義,只是心中念頭電轉,想著怎麼應付當前場面,於是也就這麼靜了下來。

    至於紅符法師方才和摘花先生、攀紅夫人三力合擊,把日瓶書生給震得往外飛了十幾二十步去,沒想到日瓶書生果然不愧為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居然沒受任何內傷,心下也不由得極為佩服大日寶瓶神訣的奧妙高明,正想再上前出手,突然聽到了滴花先生和日瓶書生的對話,明白陰陽和合派突然反臉,幫起自己宗派來,同時也知道有陰陽和合派在此牽制,吸日奪月派必定不敢妄動,便即改變主意,不再對日瓶書生出來,袍袖倏展中,對著遠處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的交手處飛身射去。紅符身為九幽鬼靈派的六大長老之一,當然明白派中每個人的深淺,環顧週遭眾人,真的有點吃緊的,還是鬼音閻羅對陰司秀士的那一場。

    鬼音閻羅雖然功力甚為深厚,但是他的對手是九吻鬼靈派中排名第三的陰司秀士,故而雖然鬼音閻羅是為咒音系的宗主,但要說對起陰司秀士來,實在是還差了一把火。

    紅符法師心裡也是清楚知道這樣的狀況,擦而身形涼空之時,就己經察覺了鬼音閻羅的狀況不大妙,於是趕緊飛身往援。、陰陽和合派九仙之二的馬娘和鹿娘,也在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對著日瓶書生出手的同時,身形倏展,對著吸日奪月派的另一位副宗主月托生女長洩而下。馬娘是一位臉兒極長極長的中年婦女,看起來真的很有馬味,而且她的頭髮又長又粗,色帶淡褐,說是頭髮還不如說馬鬃倒更貼切一些。

    她雖然容貌長得不怎麼樣,但是因為動練陰陽和合功法,倒是很能讓和她交合的男性渾身酥軟,樂不思蜀,只是她作風狂野如馬,性趣又是極大,沒有多少男人和她辦事能撐得了多久的。

    她一身暗褐色的緊身勁裝,曲線畢露中倒也帶著幾許風情,手中一條花褐色的硬鞭,順著身形就是嗤啦啦地二十九鞭,花褐紋路繚起一片亂影,讓人看得眼中也忍不住發花。

    馬娘喜歡喝酒,每晚必定飲酒交合,缺一不可,所以連她的三尺長硬鞭都叫做「醉客鞭」。

    鹿娘則是一位眼睛頗為純淨的花信女郎,全身上下一襲緊身鹿皮裝,麂皮長靴更是長過膝腿,更顯得她的雙腿修長有致,充滿彈勁。秀髮緊束內扎,從正面看來還會以為她留著極短的頭髮,渾身上下看起來就是清爽乾淨,說不出的俐落有勁。她的兵器則是一支彎了六個彎的奇形金色長鹿角,揮動間金芒流轉,眩人眼目。這支長鹿角六彎平均,稱做「刻漏鹿角」,據說是仙人用以立竿測影,估算時辰的仙品,而也因為吸收日華,故而揮動間金芒流淚。

    鹿娘對著月托生女掠去,抽手就是五十六角,只見滿眼金芒四射,宛如流瀑暴起,威力不但強大,更是悅目好看。

    和月托生女交手的幽餛夫人,手小的「屠蘇上琵琶」連起一百七十三種變音,元氣振動閃眼即變,卻總是攻不進月托生女那七枚旋轉互牽的「平湖秋月鉤」。對於吸日奪月派這位副宗主功力的紮實詭異,正有點焦急心驚,突然間就暴起嗤嗤啦啦漫天的鞭影角芒,「平湖秋月鉤」的迴旋壓力倏滅,連忙摧起真元,猛然再振二十九音,夾著高亮的琵琶玉芒,呼呼轟轟地攻將過去。

    月托生女在摘花先生和攀紅夫人的「摘花手」和「攀紅指」出手合攻日瓶書生時,就已經心全警惕,故而馬娘的「醉客鞭」和鹿娘的「刻漏鹿角」帶著滿天氣嘯配合著幽靈夫人的「屠蘇玉琵琶」合攻而來時,立即雙手同展,七鉤合一,在身前排成了一個正圓,白光相連,層層壘起,七鉤旋轉四正三反,全力化消著三位高手的合擊之力。

    月托生女搶先一步,總算沒有被三力從三方合擊,而是踏空蹈虛,先閃到了一邊,讓幽靈夫人、馬娘和鹿娘三人的攻擊,變成了三力合一,而方向卻是只有一個。正反旋轉的七枚「平湖秋月鉤」傾力化消猛然壓來的強大衝力,真氣擦刮得嗤嗤直響,雖然總算是被月托生女先一步地擋住了,但是那三力合一的強壓,卻也把月托生女的身子直衝得往後頓挫出了七八步遠,讓月托生女秀臉嫣紅,氣血不穩。「三位姊姊先住手……」月托生女在鉤芒晃動中,連忙嬌聲喚道:「我們日瓶哥哥已經放下話了,我瞧咱們就也停手吧……」

    馬娘和鹿娘本來就是意在阻止吸日奪月派妄動,聞言便即收手站定,同時不由得在心中對這位月托生女的反應之快暗中警惕。

    幽靈夫人眼見馬娘鹿娘住了手,也便單手回帶王琵琶,輕攬在淒中:心中正在啄磨著自己單打獨鬥,恐怕還真的不是這個月托生女的對手時,忽然望見之前和日瓶書生交手的紅符法師袍影飄飛,直往鬼音閻羅之處射去,不由得也跟著縱身而起,卻是對著鬼火符王和煞劍追魂的交手處直掠而去。

    邪不死派那兒,其實最有機會遁走的,就是右引屍護法了。

    但是可惜他一個人扛著四位昏迷的役屍使者,動作實在是被拖慢了下來,居然就這麼被鬼眼和鬼手給同時攔住了。

    鬼眼和鬼手本來是絕對不敢起心攔阻堂堂九幽鬼靈派的大對頭邪不死派的副宗主的。

    但是兩人自從被飛鵑調整氣機之後,一開始派中連出七八個人都被鬼手的幽冥陰氣給當場震了下來,接著六大長老之一的紅符法師出手,兩人雖然被困卻依然有能力死撐著未敗,最後鬼眼受飛龍之令,當場成功同時施放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讓鬼眼和鬼手的信心大增,知道自己已是毫無疑問,躍居成為本派二代弟子功力最強的兩個人了。

    在七寶陰師暴起發難,引發一陣混戰的同時,九幽鬼靈派所有的高手己是全部出動,卻獨獨還是漏了一個邪不死派的副宗主右引屍護法沒有人去招呼。

    鬼眼的愛人月荷,就是被邪不死派化成了屍身不壞的十二金屍之一,還被該派役使著變成金屍的月荷追殺鬼眼,故而鬼眼的心中實足恨透了邪不死派的邪人入骨,此時見到右引屍護法左二右二地扛起了四位役屍使者,就想溜之大吉,加上自己功力猛進,信心大增,於是就忍不住飛身往右引屍護法衝去。

    待得鬼眼衝近右引屍護法的身前,雙手乍起,十指虛張,陡地就是十股淡綠色的煙芒隱隱開動,鬼眼還伯自己功力不足,又再傾力催氣加元,那十股煙氣嘶然開裂,竟然又是各自乍分出十股細煙,一招足足破開一百股真元煙氣,直往右引屍護法罩落。

    鬼眼在急切問、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力出擊,毫無保留,萬沒想到真氣幻變,聲勢乍起,倒是嚇了自己一跳。

    鬼手在鬼眼縱身躍起的那一瞬間,就發現鬼眼師兄的目標、竟然是邪不死派宗主邪不死屍王的左右兩輔之一:右引屍護法,心中不禁為鬼眼師兄竟敢挑鬥這種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高人對手,而感到滿心的敬佩與興奮!當下亳不猶豫地跟隨而上,鬼手心中自然明白對面右引屍護法的等級,也不用別人提醒,立即全身氣機盡提,傾全力就是十八掌!

    頓時鬼手雙掌如染黑皂,就好像是變成了兩隻沾滿黑墨的油筆那般,宛如在空中的畫布上激起了片片飛墨流彩,轟然爆起的氣嘯聲音長亮遠傳,讓鬼手氣機全出中感到了一絲隱約的空白。

    九幽鬼靈派鎮派三氣之二的幽冥陰氣與鬼靈煞氣,就在這兩個二代弟子的身上淋漓展現。

    右引屍護法雖然扛著四人,身形大受影響。但是他卻也明白九幽鬼靈派高手盡出,已是沒有多出來的人來攔阻自己了。

    只要攔在吸日奪月派日四使的鬼符不出手,自己大約是址風得了的。

    等到到了一定的距離,再放出法訣,把四隻金屍召回。

    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還是先退再說。、但是他只江起了四人,還來不及飛身脫出鬼殿,背後強壓已經臨身。

    看那氣機之強勁,竟然隱有威脅,右引屍護法不由得心中驚怒,怎麼憑空冒出來兩個功力不弱的對手?

    扛著四個人的身軀急速反轉,雖然還是靈活無比,但是畢竟和毫無牽胖時相差太遠,竟然沒能避開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兩人攻擊氣機。

    身形一轉再轉,堪堪從那兩人的攻擊縫下閃開,未料那兩個傢伙就像是死了性子般的緊纏而來,逼得右引屍護法左閃右躲得顯得有點狼狽。

    然後右引屍護法就發現了是那兩個人找上了自己。

    居然就是九幽鬼靈派的那兩個末代弟子:鬼眼和鬼手!

    右引屍護法心頭不禁冒起火來。

    「他媽的,這兩個不自量力的傢伙,也不拈拈自己的份量,竟然剛駑著本座而來。」右引屍護法心中雖怒,可惜扛著四個重傢伙,讓他雖然是邪不死派的堂堂右護法,卻硬是被九幽鬼靈派的兩個後生小輩逼得左閃右跳,前避後躲,不堪已極。鬼眼和鬼手,個煙氣靈動,一個真元厲烈,你打左來我攻右,壓得右引屍護法直跳腳,就是無法扛著四個人遁走。

    右引屍護法急怒之下,顱個空檔,猛地就把雙臂扛著的四個人往側地裡一甩,接著鬼眼那一百道淡煙從側面迴繞而來,鬼手呼轟大響的如墨氣雲則從後方追進,右引屍護法大喝一聲,單手撤棒而出,身軀飛轉,呼啦啦地就是當頭一百零八棒,對準鬼眼的煙氣轟去,同時左手換訣,暴起七層死氣陰力,暗蘊二十六道潛勁,狠命照住鬼手對沖而至。

    猛然連串的暴響立即砰砰隆隆地傳出,喜氣互潼中毫不留情,而右引屍護法的「驅屍法手二十六暗擊」,也正正地擊中鬼手傾力而出的幽冥陰氣,轟然巨震中氣機正撞,其聲勢之烈,反倒要比那些高手們含力蘊勁的爆聲要來得更加響亮!鬼眼和鬼手雖是功力大進,畢竟還是無法和邪不死派兩大護法之一相敵。負氣反逆中,鬼眼立即側身暴退,堪堪閃過了破開一百道鬼靈煞氣的另外多出來八棒,鬼手則是兩眼直冒金星,差點被震得吐血,趕緊與鬼眼側身相錯,總算是險險地化去了右引屍護法的「驅屍法手」暗藏的最後兩股潛勁死力。

    既是已逼得他丟下了那四個同伴,再次緊逼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了承受他直接攻擊的危險。鬼眼和鬼手互相掩閃,戰法即刻由追擊變成了閃守。

    右引屍護法隨身而上,反手又是九十九棒,同時攻擊角度相錯而出,但見一串串密密麻麻不規則形的棒影蓮然暴起,直罩鬼眼而去。

    左手則是驅屍法手再出三十三擊,記記力沉氣猛,真元破空之嘯尖泣刺耳,那種有去無回的氣勢令人色變。

    鬼眼和鬼手真氣搭接,身形開晃,在流竄四溢的煙氣之中同時聚力撐擋,傾盡力量避引化消著右引屍護法的強猛攻擊。

    還好兩人之前已經有了被紅符法師煙符壓制住的經驗,此刻倒是更能彼此配合,左化右消,彼此支援,總算是又勉強地接下了右引屍護法的厲烈攻勢。

    只見綠煙黑氣棒影陰風四射飛散,嗤嗤的破氣聲和嘎嘎的衝擊聲到處亂響,戰局緊迫,逗人心神。

    右引屍護法對於九幽鬼靈派的這兩個末代弟子,所展現出來的堅強韌性,倒是大出意料之外,竟然在自己強大的攻擊壓力下,雖已是轉攻為守,但是堅忍苦撐,例也不是十招八招拾奪得下來的。

    當下凝氣聚力,「斷腸十擊」一舉全部放出,十條棒影合而為一,不再分散攻擊二人,而是集中力量,猛然前崩爆出。

    鬼眼鬼手突然發現右引屍使者這一擊中,十道強大勁力合來,即刻同時全力封閉,鬼手雙臂猛振,帶起一大團黑墨般的氣雲,而鬼眼傾盡功力放出密密一百九十道閃竄的煞氣細流串接其中,後手已無保留地盡投而入。

    三氣轟然相接,流氣四溢,密密的真元相撞聲叭叭叭地連續疾響,鬼手和鬼眼宛如受巨力所擊,竟己止不住兩人的身形,被強大的衝擊給撞得得飛了起來。二人氣機震盪,全身抖動,在後飛的過程中真元反調,只是他們兩個人合力布起的氣罩,鬼手的幽冥陰氣主阻擋,鬼眼的鬼靈煞氣主消卸,巧妙之處恰把右引屍護法的斷腸十擊化去其八,只看到黑氣綠煙四處亂飛亂竄,在傾力的合拒中,最後兩擊二人已是再也阻化不了,只得同時往後方飛身而退,唯連放而來的壓力已是無法閃避,便即順力而行,直如被打飛了一般。

    鬼眼和鬼手兩個人連擋帶淌,撐不住後絕脆惻飛而起,化得化,攔的攔,那最後兩擊一人一下,雖是打得兩個人眼花繚亂,頭暈腦漲,卻是並未受創。

    右引屍護法又驚又怒,實在沒有想到只憑著這兩個最下級的弟子,居然合力化擋了自己威力至大的「斷腸十擊」,而且從真氣相撞的反鎮當中,右引屍護法清楚得感應到這兩個傢伙雖然是被打得氣血浮跳,脈象動搖,但是頗為紮實的功力和滑溜如魚的身法,再加上活動如狐的奸巧心思,讓他們根本就一丁點內傷都沒有。在「斷腸十擊」之下,宗派皎低等的弟子,竟能毫無傷損的接了下來,右引屍護法實是從未遇見過。

    望著這兩個人翻滾而去的身形,右引屍護法毒念頓生,明白兩人此時必定是頭昏眼花十八章,暫時是東西南北部分不清了。

    身形立挫,就打算飛射而上,趁著鬼眼和鬼手一頭暈的空檔,一人一棒,當場把兩人的腦袋砸爛,讓他們立變成屍。

    雙膝才曲而未伸,還沒耀出,陡然身後嗤啦啦呼轟轟的強壓暴來,他立刻就明白要是這一耀真的朝鬼眼鬼手射去,首先就得被這勢氣強大的暗襲給打個正著。這種情形下,右引屍護法不得不放棄把那兩個小輩趁機結果的念頭,雙腿一彈,竄起的身形猛翻,引屍棒集中全力,又是一個「斷腸十擊」,朝那飛來的強壓崩去。

    右引屍護法立刻就明白此力強橫的程度,實是超過了自己,連忙氣機抖震,硬砸硬崩的「斷腸十擊」即刻收住後勢潛勁,棒身連綿,急變避鋒卸壓的「死而後已」一式,串起連續斜勁二十一道,嗤嗤嗤地消卸當面壓來的連續重擊。

    右引屍護法棒身急速轉動變化,左消外力十七層,右化潛勁二十一緩,棒身抖動卸去十六路後著變化,左掌「驅屍法手」再破開九道側壓,然後再正正地對沖四十二道正面衝壓,這個突然而來的暗襲才算是完了。

    右引屍護法雖然是功法純熟,的確是高手級的修真,可也被這連續複雜的多重合擊給撞得往後直飛了出去。

    就像方才鬼眼和鬼手被自己打得身形飛起那般,自己居然也緊接在後,被這個強猛的暗襲給打得飛了起來。

    這可真是六月債,還得快,河東河西瞬間換了。

    氣血反逆中,右引屍護法立即發現黃庭脈絡輕岔扭挫,瘀血立積,已是受了點內傷!連忙引氣下行,化去瘀血廢氣,手中的引屍棒活活而動,保持著最高度的警覺,以防對方緊跟而來。

    然而引屍護法是白擔心了!

    因為對方並沒有像自己一樣,打著緊迫過人的念頭。

    然後引屍護法就明白了是誰在他的背後偷襲了。

    原來他站的地方,這時已經有三個人立在那兒,正對著他口含陰笑地點著頭。一個大肚短腿的牛臉人,兩個千嬌百媚的要命娘子。

    是陰陽和合派牛肚仙人、拈香姬和雲中梅三仙。

    牛肚仙人還嘻嘻哈哈地對著他說道:「引屍老兒,咱家祖師放下話來啦,所有人不得亂跑,乖乖站好,等待他老人家訓示……那兩個小子可是祖師的弟子輩們,引屍老兒你還是別想打什麼歪主意的好……」

    右引屍護法這才明白原來方才是陰陽九仙中的這三仙合力暗襲,竟然還讓自己受了點小小的輕傷,不由得心頭火起,怒氣又生。

    然而右引屍護法能作為「邪不死派」宗主座下最得力的兩個助手,眼界心機當然絕非等閒,閃眼間已經看到了吸日奪月派的人已是全部停了手,鬼符正正地攔在日四使的前頭,陰陽和合派九仙散立各處,顯然已是控制了全場。

    他媽的真該死的陰陽和合派,見到自己宗派關係密切的鬼符眼看宗主到手,馬上就翎臉不認同行伴,還如此出手暗算,有朝一日落在本派手中,絕對不讓他們好過。心中這麼想著,臉上卻是半絲顏色不露,見到吸日奪月派的日瓶書生正對著自己暗打眼色,只好吞下這個悶虧,不過牛肚仙人的語氣實是橫鑾至極,不由得悻悻地說道:「牛肚仙人好大的威風呀,合你陰陽三仙之力還做出偷襲之舉,像是也不大光采吧?」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53
第四章 宗主隱成


    牛肚仙人聽到了右引屍護法暗帶諷刺的話,哈哈大笑道:「引屍老兒,什麼光采不光采?你這話只好去對狗說,咱可是半點不理的,你功力深厚,咱單打獨鬥可有點吃你不住,所以才多找了兩個人來從背後給你一下子,你老小子不爽,儘管出手,三個若還坑不住你就再來兩個,反正咱們人多的很,準是有嬴沒輸的……哈哈哈……」對於牛肚仙人簡直死不要臉的回答,右引屍護法聽得心中惕然,可沒敢真的去試,這些陰陽邪人是有名的陰險毒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要講什麼信義老詞,用在他們身上是無須希望有用的,因此這時若是得罪了他們,保準就沒得好過。右引屍護法想到這裡,例也能屈能伸,語氣突然地就轉了個彎,呵呵笑道:「牛仙人可是言重了,就隻牛仙人一個,本護法就已經承受不起了哩……」

    牛肚仙人也哈哈笑道:「好老兒,話風轉得可頁快,行……牛肚子也不會無故欺人,老兒你就好好地待著,等咱家祖師說話吧……」

    右引屍口裡乾咳了幾聲,心中明白現在情勢大反轉,自己該怎麼辦還真得啄磨啄磨,免得到時被這個黑心黑腸的陰陽和合派給坑了去。

    「咱說引屍老兒,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叫你們那四個金屍兒停上一停吧……」牛肚仙人又嘻皮笑臉地說道:「嘴裡兒都住口了,手底下還在那兒打得挺熱鬧,可有點不像話哩……哈哈哈……」

    右引屍護法當然知道牛肚仙人說的是什麼意思,雖然滿心不願意,卻也只得暗中送出法訣,止住了圍攻九鬼姑婆的四隻邪不死金屍。

    九鬼始婆力敵四隻金屍,戰況正陷在膠著之中,雖然她的九幽劍氣尖如實質,但是邪不死派的鎮派金屍乃經該派傳承數干年的「金冥法水」祭練浸泡過,素以鋼筋鐵骨,無物能破著稱,再加上它們全身上下緊緊纏裹著據說是源自某個已經煙減,神秘文明的金冥縷帶,即使是真人界的仙兵利器,也無法傷它們分毫。

    然而九鬼姑婆儘管打得四金屍塵飛連連,煙氣四射,但是此退彼進,彼退此又進,硬就沒辦法脫出四隻金屍的死命糾纏。

    那些金屍們身上穿著白色的壽衣,冠袍整齊,可是從頭到尾,不見臉面,完全被一層又一層密密的,不知道是什麼質料製成,既映著閃閃的金光宛如金屬,卻又貼肩柔軟渾若絲綢的金色縷帶,所緊緊繃腥著。

    而反最特殊的是,那層金縷帶反常地並不像是一般捆紮的外觀,而是好像會自行緊貼著肌膚那般,連頭臉上凹陷的部份都自然地凹陷下去,故而遠遠看起來,倒有點像是金皮黃肩的人類,連五官陷入的地方都輪廓清楚無比。

    可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四隻金屍,其實包得密密麻麻,連眼睛鼻孔嘴巴,部包得絲毫不館,連個孔縫都沒有。

    因此最讓人不解的,就是這些金屍既然達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整個兒地包了起來,那們它們卻又是如何尋找到對敵的敵人?如何接收邪不死派役屍使者的訊息?當然這些疑問,正是邪不死派「金屍大法」的最高秘密了。

    故而所有的人也沒看到右引屍使者作了什麼動作,那四隻圍著九鬼姑婆的金屍突然就這麼陡然雙膝一繃,呼啦啦地就舍了九鬼姑婆,竄到了右引屍護法的身旁。九鬼姑婆雖然功高力強,但是碰到了這麼四隻怎麼打也打不退,而偏又死心死意,不知捨棄的怪物,雖不致於一直手忙腳亂下去,卻也真是有點拿其沒轍。不過還好這四個怪物雖然刀劍難傷,但卻也並不是真的讓九鬼姑婆無法應付,因為它們顯然並無智慧,只知道直來直往,並不會虛實變化。

    可話又說回來,就光憑著這些特點,就足以讓「邪不死派」的「邪不死金屍」聞名真人界,使人傷透腦筋了。

    九鬼始婆被四金屍纏得脫不了身,眼睛耳朵可沒閒著,隨時都在注意著鬼殿中情勢的變化,故而從飛龍攔住了吸日奪月派的日四使開始,到陰陽和合派倒轉槍頭,插入戰局的情形,九鬼姑婆都看在眼裡,明白情勢的發展。

    因此當那四隻怪物接到了右引屍護法的訊息,相繼蹦耀離去時,九鬼姑婆毫不浪費時間,飛身就撲向了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的戰圈之中。

    經過了這麼一陣混戰,現場九幽鬼靈派的弟子已是俱皆醒轉過來了。

    只是他們一醒過來,就發現現場已是一片混亂,有的門中長輩正在和別派的高手交戰,有的更是就和自己門中的其他長輩們打得呼呼轟轟的,臨時之間,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得站到大殿旁邊,靜靜觀看。

    說實話憑這些弟子們的力量,是想插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插手的。

    功力比較深,早些醒過來,而腦袋又比較靈光的弟子們,大約已經從現場的情形,以及交戰雙方不斷談話喝罵的過程中,揣測了個七八分,知道鬼符長老已得到了大部份長老的支持,即刻就將接掌九幽鬼靈門戶。

    這些弟子們心裡又有點意外了,沒想到派中的勢力變化如此劇烈,竟然讓鬼符長老給拿下了宗主的位置。

    於是場中打得呼呼喝喝,場外也吱吱嗡嗡地暗傳議論。

    直到目前為止,本來打成一團的現場,已經只剩下三個戰圈。

    雖然殿內比起之前的混亂狀態,已是容易清楚辨別了許多,但那三個戰圈愈趨激烈,場中的氣爆強芒,絲毫並不見減弱。

    陰符系的鬼火符王,和劍鈴系的煞劍追魂,是第一個起頭交手的一對。

    陰符系練氣是以九幽鬼靈三氣之一的「幽冥陰氣」入基,鬼火符王功法雖然也稱得上深厚,但是比起他善於經營的能力,前者反倒是要差上了一籌。

    煞劍追瑰是屬於劍鈴系,修練氣訣則是以三氣中的「鬼靈煞氣」為主。

    而反煞劍追魂素以鬼靈火的練制能力,稱雄於九幽鬼靈派。若說術法力量,煞劍追魂也許比起練成系中大法「煞劍靈火斬魂術」的副宗主陰風劍王差上一點兒,但若是論鬼靈火的運作技巧與功法的熟練,則陰風劍王反而又差了煞劍追魂一籌了。而且煞劍追魂純以鬼靈煞氣,不以術法之力,能在派中爭到六大長老裡的第四位,就可見他的靈火煞氣是如何地深厚高明了。

    煞劍追魂也是派中唯一一個可以把鬼靈火直接化入劍身之中,把鬼靈火的運月提升進另一個層次的鬼靈高手。

    故而他那長達五尺七寸的「追魂煞劍」每一揮動,總是帶起滿天煙火般的瑩瑩芒光,劍上鬼靈火的陰元煞氣裂裂猛爆,就像是拿著一支不斷噴濺著火星的煙火棒那般,直讓人覺得燦攔眩目已極。

    煞劍追魂的煞劍靈火,可不只是好看而已,在那劍身爆光來回飛竄的同時,層層裂膚的煞氣真元嗤嗤射噴,一陣又一陣地猛往鬼火符王週身段去,威勢之強,非同小可。

    鬼火符王雙掌蓬蓬的響,焰形的符力盡自放得全身四周紅氣豔光閃亮無比,雖然也是威勢驚人,但實際上對著六大長老之一的煞劍追魂,已經是有點被其壓制,攻少守多,威力圈正在被煞劍追魂的煞劍靈火壓縮得寸寸收小,彼此之間的強弱已是漸漸有點顯現了。

    鬼火符王正在被那滿天亂竄的星火逼得不得不將氣機外放範圍逐漸內縮:心中充滿焦急之情的時候,沒想到突然又是一陣連續七變的琵琶樂音出現,接著七股暗波從側面斜射而來,氣振與音振同步,嗤嗤嗤地破開了鬼火符王的四層符元真氣。鬼火符王大驚之下,連忙身形飛轉,左手倏引,火符內聚,硬生生就想把那突入的七股暗波真力斜封出去,右手收肘開訣,蓮地一聲,煙氣倏暴,呼啦啦地就打出十二團符氣,對著那個暗襲之人衝去。

    那七股暗波突如其來,鬼火符王應付煞劍威力已經有點吃力了,這一下雖是憑著純熟的功力,把主勁引開,但是那暗力隨著音波來回震動,擺盪幅度極大,卻也不由自主地吃那餘勁帶得他身軀跟路,弓馬浮動,氣機更是猛然斜岔,翻臆滾動,差點成傷。

    飛身斜擊的,當然是咒音系的另一位長老陰靈夫人,面對著鬼火符王磊然而來的十二團滾滾符氣,她沉氣立榕,毫不閃躲,只是雙手同握「屠蘇玉琵琶」,十指彈動扣弦,一陣輪音乍起,瞬間跳躍六十六階,但見白玉的琶身之上,陡然暴起層層芒光,就這麼和鬼火符王的騰騰符氣對沖了起來。

    兩氣重重相接,轟然響起隆隆氣爆,流芒嗤嗤四散飛濺,陰雲夫人應琵琶快速輪音而變的六十六波真力彼此相曼,就這麼生生地把鬼火符王的十二符氣完全破開。鬼火符王身形不穩中真氣回震,元脈大動,心血反竄,本來跟艙的身形被雙方互擊的力量沖得嘩啦側飛而起。

    還沒調元順氣,又是一溜溜星火橫來,直插向鬼火符王身後。

    這一連串兩大長老的合擊,已是讓功力梢遜的鬼火符王手忙腳亂了起來。鬼火符王死命回氣運元,在未來得及聚力的瞬間,強振浮脈,挽手布起紅映映的一層淡淡浮光,勉力抵擋。

    可惜煞劍追魂這一劍化力三十二重,外牽鬼靈煞火二十四道,總計六十六層元勁變化,已不是鬼火符王勉強運起的符氣所能阻擋。星火猛爆中,鬼火符王的符氣立即崩散,績力後標而入,直打在鬼火符王背側的護身真氣上,把他一個偌大的身形給打得橫飛了出去。

    鬼火符王四條主脈反逆,六條支脈爆裂,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片血跡,神智一窒,落地時差點就趴了下去。

    在眼冒金星,腦泛景光的同時,鬼火符王勉力彎腰,單手支地維持平衡,扶地後挫七步之遠,待後措之力消失之後,依然好一會兒直不起腰來。

    陰靈夫人見鬼火符王吐血內傷,也不多做停留,就蹤身而起打算再投入其他戰國。

    煞劍追魂知道自己這一創,已是使得鬼火符王真元大受傷損,趁著他還在暈頭轉向的時候,身形前掠,劍尖束氣,對準鬼火符王胸前六脈射去,口中同時陽道:「鬼火符王,強弱之勢已是不可改變,還不束手就縛嗎?」

    鬼火符王氣血翻騰中,頓感六股劍氣,朝著自己胸前封來,本來想要舉手抵擋,然而煞劍的話音傳入耳中,心底一陣慘然,竟有點無力出手。

    自己本來打算外引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聯手力量,藉此來和寶光系的七寶陰師一爭宗主之位。還以為憑著三派已經超過九幽鬼靈派的聯合力量,可以讓寶光系也不得不讓自己登位,卻沒想到先是冒出來個要另起一方的鬼符長老,而後竟展現出了某種失傳秘法的強大威力,接著派中勢力變動,鬼符竟然獲得了大部份長老及副宗主的支持,而最後令他想不到的,就是陰陽和合派的臨陣倒戈,終於使得自己的美夢成空,落得了個被兩大長老合攻而敗的結果。

    才剛想完,胸前一窒,煞劍追魂的劍尖氣流已經封住了鬼火符王胸前的六條氣脈,真氣流轉立塞,全身勁力消失,鬼火符王就這麼軟軟地倒了下去。

    煞劍追魂攔腰抱起鬼火符王,叫來了一個弟子,吩咐他好好看住被封閉住經脈的鬼火符王,便即回頭打算再度加入戰局。

    場中第二個交手的一對,就是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那個戰圈。

    而這個戰圈的情形,剛好和鬼火符王與煞劍追魂的情形非常類似。

    鬼火符王和鬼音閻羅,雖然都是九幽鬼靈派的副宗主,更是其系之內,領頭的人物。

    但是若要說起實際的修為功力,兩位副宗主,到底還是差了煞劍追魂和陰司秀士一把火的。

    之前鬼火符王和煞劍追魂是如此,之後的鬼音閻羅和陰司秀士也是一樣。鬼音閻羅專修的是鬼靈三氣中的「咒音振元」,靠的是音聲振動,來啟引真元同振,以為修練之基,算是鬼靈四系之中,很特殊的一種元氣法門。

    鬼音閻羅的功力其實雖是此門此系中的第二把手,僅次於陰雲夫人,但是若和全派位居第三長老的陰司秀士相比,確是有點不足的。

    故而兩人二父手之後,儘管鬼音閻羅的「問王蕭」帶得風吹鬼號,滿天價響,可是他的真元威力不用多久就被陰司秀士的「陰魂扇」給壓制了下來,落於下風的速度比鬼火符王還快。

    鬼音閻羅的閻王簫音波反束,真元內收,很快地就變成了縮守之勢。

    只見鬼音閻羅鳴嗚簫鳴中,重重布起的簫影不出週身三丈外,曼成一重一重宛如刺叢的蕭形只是猛力圖守,不讓陰魂扇的鬼影竄入。

    陰司秀士則是猛煽陰魂扇,每出六影,就立即幻化成二十六條淡淡鬼形,直繞著鬼音閻羅布起的氣圈蕭影狂衝暴擠,不用多久,已是把鬼音閻羅圍得密密實責,滿是鬼影亂竄,隱隱的鬼哭異聲震天價響,壓過了以音聲振元為主的鬼音閻羅嗚嗚簫音。蕭形鬼影互相衝擊,真氣擦刮之聲更是吱吱嘎嘎地刺耳異常,使得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這一對的戰圈變成最熱鬧的一對。

    照這種情形看來,鬼音閻羅功遜一籌,大概落敗是遲早必然的事。

    只是鬼音閻羅功力堅韌,雖然比不上陰司秀士,但他抱準死守,陰司秀士要想很快地把他拾奪下來,也是很難做到的事。

    鬼音閻羅這一著是做對了。

    因為在他死死圈守沒有多久,紅符法師已是火烈烈地帶著滿身紅煙,從空中飛落而來,舉手就是十四道滾滾煙符,猛對陰司秀士罩去。

    陰司秀士本就掌握著全部主攻,對於紅符法師橫空突起的煙符攻擊幾乎是馬上就發現了,即刻調轉陰魂扇,嗤嗤嗤地射出六條鬼影,接下了紅符法師的煙符威勢。紅符見到陰司秀士陰魂倏起,立刻左手立訣拉引符威,那十四道煙符便即轟然崩散,冒起了團圓滾滾的暗紅色靈煙,其色之濃宛如濺潑而起的紅墨,但見重重曼曼直如火燒的紅煙那般,遮人眼目。

    陰司秀士祭起的六條鬼影,在衝入濃濃紅煙之時,去勢頓挫,元氣外放,砰砰啪啪地爆出了三十六條暗影,就這麼在紅符放出的紅煙之中衝撞起來。

    一時之間,這個戰囿不但是鬼號簫音沖天飛響,現在更是煙塵滾滾,鬼影重重,威勢之烈,冠於全場。

    紅符雙手不停,連連劃空放出片片串串赤煙符,紅霧氣,而陰司秀士則是雙手持扇,也是運起全身真元,騰騰而動,陰魂扇中的鬼影散了又出,出了又散,宛如無數道暗色流氣,毫不輸陣地和紅符法師對將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傾力死守的鬼音閻羅感應到煙符力量,已是化去了絕大部份的鬼影糾纏,身外壓力倏輕,立即如斯響應,閻王簫尖音爆沖而起,七孔同振的七道真元氣勁外放而出,嗤啦啦地反守為攻,朝著陰司秀士猛然射去。

    紅符外力壓逼,鬼音內崩並起,陰司秀士就在這一瞬間,情勢反轉,漸漸由優勢變為劣勢,氣機盡放,卻也有點攔不住紅符和鬼音閻羅同時合力內外交逼的威力了。要說三人的修為,則不但是鬼音閻羅差了陰司秀士一頭,便是紅符也是遜了陰司秀士一兩籌的。

    可是現在卻是紅符與鬼音閻羅合力對付起陰司秀士,情形就倒反過來,陰司秀士儘管是九幽鬼靈派的第三好手,卻也是對紅符和鬼音閻羅聯手的力量有點吃他不住的。

    和兩人聯手一比,陰司秀士可就差不只一頭了,因此就在紅符加入戰圈之後,兩邊的情勢急轉而下,沒多久陰司秀士就已經被逼得大大減少了攻擊的次數,反而多是在牽左擋右,遮前封后的應付著兩人的攻擊。

    三人這下都是傾力而出,更是讓這個戰圈轟轟隆隆,氣煙瀰漫,音聲長響震人耳膜,幾乎吸引了在場不論是九幽鬼靈派弟子或是他派高手的大部份注意。這樣翻翻騰騰的狀況持續了好一會兒,陰司秀士已經逐漸有點施展不開的感覺在這三個戰園之中,其實最關鍵的,還是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這一對。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53
七寶陰師本來突然飛身取得九幽鬼靈派宗主的表微九鬼晶鏈之後,是打算趁亂道走的。

    可惜緊跟著而來的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都是老練無比,功深力厚的修真,之前的鬼音間羅出手,被陰司秀士接了下來,而陰風劍王的動作也沒慢上多少,七寶陰師才剛把九鬼晶鏈收入懷中,陰風別王黑沉沉的「陰風劍」已經嗤啦啦地放來了密密的九十六劍,使得七寶陰師連轉身都來不及,只好沉氣應戰。

    那邊陰風秀士對挑紅符法師與鬼音閻羅聯手,戰得是昏天黑地,真氣紅菸鬼影簫形四射亂飛,聲勢龐然極為驚人。

    要說從開始到現在,唯一氣勢不會輸給那兒的,大概就數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這一對開始就幾乎是立即進入「負元道法」交手等級的二人了。

    陰風劍王不用說,鬼靈四法中的「煞劍靈火斬魂術」就是只有他一人練成,其功力的程度如何是無須多言的。

    如果不是他被推舉為「劍鈴系」的代表副宗主,無須和其他高手搶長老位子的話,居於六大長老之末的紅符法師說不定就會被陰風劍王給擠了下去。

    那麼陰風劍王的功力到了什麼程度呢?

    因為他本身是副宗主,所以無須參與個人姣技,放而派中之人倒也無從得知,可是在弟子們之間,總是還有些揣測的。

    一般多是認為陰風劍王既是練成了鬼靈四法中的「煞劍靈火斬魂術」,該是不會輸結同樣出自劍鈴系的煞劍追魂的。

    所以陰風劍王的功力修為,照理而言是和排名第三的陰司秀士很有得比的。如今這個預測,從陰風劍王現在和七寶陰師交手沒兩下,就已經進入「真元道法」等級的情形看來,應該是相差沒有很遠的。

    而令圍觀弟子們訝異的,是寶光系一向也是副宗主的七寶陰師,所展現的精湛修為,同樣讓弟子們大出意料。

    陰風劍王已是宛如化成十幾二十條巨大黑蛇的鬼靈煞氣,儘管放得繩陽扭滾,煙氣蒸散,七寶陰師連身運起的七寶芒球,卻也是伸縮收漲,絲毫不遜。

    在那一片滾滾黑煙來去流竄之中,七寶陰師的芒球晶亮,彩光閃動,耀耀然地讓人無法正視。

    而煙氣與珠光的真元互擊響如悶雷,雖然不像其他戰圈那般響亮吵雜,但是那陣陣壓來的鬱鬱沉重爆音,卻更證人感受到無法抵擋,宛如自然之威。

    陰風劍王身浮空中,凌空控劍的雙手不斷摧動真元力波,射出如螟般旋騰妞動的黑氣煙柱一條又一條,連連擊打衝撞著七寶陰師催運而起的七寶芒球,每當氣芒相交互擊之時,總是爆起陣陣碎光亂芒散煙陣陣,夾雜著隱隱如雷的轟隆振動,讓整個鬼靈大殿都好像跟著為之振動那般。

    眾弟子們看到之前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紅符法師的激烈交手,已經是為之心驚不已。

    如今再看到七寶陰師和陰風劍王這宛如變戲法般的神奇互鬥,更是有點目瞪口呆了。

    兩位副宗主這般的成就,自己是要修練到何時,方能有如此的威力?

    許多九幽鬼靈派的弟子們,都在心中興起了陣陣感嘆,一方面是喜於開了眼界,可以親自看到這種激戰,一方面卻又感受到修練之路是如此深奧博大,浩嘆之慨自然而出。

    陰風劍王確實是也未料到七寶陰師是如此深藏不露,居然練就如此精湛的功法,而卻是從未曾聽到任何人說起過,心中不由得為七寶陰師舍不下宗主之位而暗起惋惜。

    以其如此成就,要是在鬼符宗主接位之後,好好專心致道,更加精練苦修,何愁不能跨耀現在,讓道法修練更進一步?

    真元道法已是真人界至極的成就,以前自己算來算去,能夠達到此級的人,派中大約也只有兩三個人而已。

    雖然鬼靈四法中的任一法一旦祭起,其展現的威力確實也像真元道法般,有奪天地自然的氣勢。

    但是那總歸是靠著法器秘訣,依術而起,並不是像現在這般,一未祭法,二未啟術,純粹靠真元修為而能夠有這樣的威勢。

    進入真元道法之後,只要再跟緊苦修,一力加持,就是飛昇修羅界的結果。七寶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如何會這般對宗主之位眷戀不去?

    陰風劍王身為創鈴系副宗主,一向就對爭奪宗主之位並不是那麼樣的熱衷,故而才會和咒音系一樣,對於搶位之舉,總是保持著比較低調的態度。

    也因此他對於七寶為了不捨宗主之位,竟然做出擅奪九鬼宗主晶鏈的事,實是打從心裡不明白也不諒解。

    而七寶陰師心計深沉,本來計議周延的打算,自己是可以順利績任宗主之位的,卻萬沒想到情勢突變,居然讓一個以前從來沒出線過的鬼符給搶去了宗主之位,心中實是又恨惜又不甘,只想到先將九鬼晶鏈拿到手中再說。

    本來自己暗中修練,成就非凡,雖然位居宗主,卻是隱晦藏拙,輕易不會自己動手,如今一看,不料這個陰風劍王也和自己一樣,是個開口葫蘆,功法確是強大無比,令人意外。心中還在暗忖,忽然感應到陰風劍王氣機跳動,身形飛閃,手中的陰風劍振動加大,破開空氣的聲音嘶然長響,外放煙氣嗤啦啦地宛如滾流般快速回流,七寶芒球之外的壓力怪異地並沒有因為煙氣收回而降低,反而更加地沉沉壓來,宛如暴雨之前的氣壓陡增那般,直束得芒球內縮三寸,顯然是打算啟動另一波猛攻。

    七寶陰師沉心靜意,連人帶球嗡然上浮,氣機立即相對加註,準備也要發動更為複雜的功法力量,來和陰風劍王相抗。

    陰風劍王飛身空中,的溜溜開始迴旋跳動,似是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方位正在啟動一些什麼似的。

    七寶陰師猛然大悟:心知陰風劍王這是打算以真元道法的力量調運「煞劍靈火所魂術」了。

    即刻聚氣集元,七寶陰師外包身形的七寶芒球哇然變淡,現出了他瘦削儒雅的身形,雙手內收,在七寶遁光珠的芒球之中,又嗡然聚起了一團強亮無比,彩光流轉,宛如拳大的光珠。

    此時一眼看去,大珠中似乎還包著個亮閃開的小珠,其景之特殊,令人稱奇。正當陰風劍王打算以真元道法起動九幽鬼靈派最強四法中的「煞劍靈火斬魂術」時,忽然一線厲風突來,在那尖聚而起的高亢破風聲響後,一大串宛如干劍同來的銳煙橫飛斜竄,猛然就往七寶陰師圓亮的光球射到,同時一陣桀桀怪笑陡地傳出:「陰風副宗主好深的功力,老婆子見獵心喜,也來湊個熱鬧吧!」

    陰風劍王見到那長射如飛的七十九條滾滾細煙,就像是在空中突地炸起了絲絲綠色的煙劍,明白第一長老九鬼姑婆已經抽出空檔,當下哈哈笑道:「九姑長老,這個七寶挺會藏拙的,在經營宗主之位的同時,居然也練就了一身好功力哩……」九鬼姑婆身形彈落,依然是怪笑連達地尖聲說道:「不妨不妨,七寶雖然功深力厚,但是老婆子就不信他頂得住陰風副宗主和老婆子聯手之勢……」

    口裡說著,七十九條煙劍嘶然開崩,轟地炸成兩百三十七條飛竄的暗綠細煙,每一條都像是有人操縱那般對準七寶陰師嗤嗤射去,帶起的煙氣又密又多又疾又響,幾乎包去了七寶身後所有的空間。

    七寶陰師耳中一聽到九鬼姑婆的笑聲,心中就禁不住一沉。

    自己雖然隱著勤練苦修,更使盡各種方法搜採其他三系的大法要訣,暗中研究,可以說對各系較有威力的術法訣竅,都有著一定的瞭解,然而即便是這樣,面對功力出乎意料深厚的陰風劍王,以真元道法發動「煞劍靈火斬魂術」,卻也是絲毫不敢怠慢,是不是一定能接得下來,連他自己也不敢說。

    沒想到在這個緊要關頭,連自己系中的第一長老九鬼姑婆,居然從後面暗襲而來,而反聽她說的話,竟是擺明了要和陰風劍王聯手合攻自己。

    這九鬼姑婆的個性一向孤僻特異,脾氣之怪在弟子們私下的評論中是僅次於鬼符祖師,沒想到她還頁的就這麼擺得下心,把自己對她一向恭敬的情份絲毫不顧,竟就這麼地在後面攻擊自己。

    自己的功法雖然深厚,面對著陰風劍王和九鬼姑婆這兩位九幽鬼靈派頂尖高手的合擊,恐怕也是有點吃不住的。

    看來情勢逼人,自己之前的打算不得不變上一變了。

    七寶陰師心頭忖唸著,手徑可不敢怠慢,七寶球芒立刻陡然消失,斜身側飛,手中聚起的七寶精芒猛地反手甩旁,七彩流動的芒光嗡然化成一個半圓形的光盾,同時左手牽訣,把那逼身而來的縷縷尖煙壓力旁引,帶起一層淡淡的寶光弧波。那一大蓬密密如麻的煙劍,一刺進七寶陰師的芒球之中時,十二層暗勁連擋,噗噗噗地擊散了三十六條綠煙,激起了一陣陣四射的氣旋,然後七寶陰師罩身的芒球乍消,遠遠看來就像是那一蓬如釘煙氣戳破了一個七彩氣泡那般。

    只是在那個氣泡中陡地飛出一條身影,七寶陰師竟藉著散去罩光的瞬間,抓住了暗勁破去小部份煙別的氣機震盪空隙,開過了鎖來的煙劍感應,飛身而退。七寶陰師這招使得巧妙無比,其中複雜元氣的掌握與轉眼即逝的時機,實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妙至毫巔。

    他會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因為如果他再這麼停身不動,等到陰風劍王和九鬼姑婆的氣機鎖身,同時發動真元圍擊而來,七寶陰師立陷凶險危局。

    九鬼姑婆見到七寶陰師反應如此快速:心中在讚歎中又帶著惋惜,飄身躡跡緊涼而去,運動煙群兩百零一劍,追著七寶陰師射到,同時口中叫著:「七寶,你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打起九鬼宗主晶鏈的主意……依老婆子說,你還是把晶鏈交出來,也免得一誤再誤……」

    急追而上的兩百零一道煙劍,打在七寶陰師側運而起的半圓光盾上,砰砰啪啪地濺起了滿天煙絲,真氣互撞中吱吱嘎嘎的擦刮聲震天聲響,其狀況之混亂,直讓人眼花撩亂。

    七寶陰師但覺九鬼始婆這蓮如絲煙劍,層層重重,連連剌進,威力極大,連忙提氣加摧,運轉化消,左手拉出的弧光把那噗啦啦直竄而來的尖銳劍氣急急引化,不由得對九鬼姑婆的狂猛攻勢騖心起來,身形飛退中聽到九鬼姑婆的話,便即邊運氣抵擋,邊陰陰說道:「九姑長老說得光棍,誰不明白你等顯然是暗中串通起鬼符,明譜打暗譜地就是想要篡奪本宗的宗主之位?」

    空中另一邊的陰風劍王此時也斜身掠起往七寶陰師身側截去,照準七寶陰師就是一百六十劍,爆起的黑氣蓮然驚人,其中股股的黑氣中隱現淡淡的瑩瑩綠火,正是他附放側攻的五十四道鬼靈火。黑氣中藏著綠芒,和另一邊九鬼姑婆的密密煙劍,在空中相映成趣。暴起的攻擊中,同時也對著七寶陰師喝道:「瞧你說的這話,豈還有一宗之主的風範?勢不如人就乖乖認輸讓位,說什麼暗中串通?豈不是讓人笑話?」七寶陰師前拒著猛般,未料背後又來了惡狼,此時連忙真氣反逆,飛退的身形陡然側閃,往另一個方向標去,七寶光盾傾力破開叢叢煙創,真元振盪,七寶遁光珠放起七寶利芒十六道,射向了陰風劍王的一百六十條明別黑煙與五十四道鬼靈暗火,而同時十六道利芒七彩輪轉,每種資光顏色暗透三層陰影。

    九鬼姑婆見七寶陰師轟然破開密密煙劍,側身而飛,即刻單手倒持鴆頭杖,掠身斜截,翻腕暴擊二十一杖,同時鴆頭杖上的鬼靈珠幽然亮起,居然從其中竄起了一聲宛如地獄厲鬼之音,響亮而又尖亢的怪音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然後九鬼姑婆這集聚強大功力的二十一杖所帶起的綠色杖身之上,陡然浮出一層怪異的波動,使得這二十一杖中每一杖的力量都化分十三重,隱藏的力道突然就變得極其複雜無比。

    陰風劍王一見到七寶陰師已是放出了壓箱底的七寶利芒,當下不敢怠慢,手下真元再注,一百六十劍破空尖響突然暴起,五十四道鬼靈火也立即明顯起來,由側攻變主攻,就在那重重的黑氣之中猛然竄點綠火,嘶然直射那十六道彩光中合著暗影的七寶利芒。

    轟隆密響突然炸起,五十四道鬼靈火爆散得四處星火亂飛,引動出十六道彩芒中的七色暗勁,接著後頭一百六十劍又是轟然相接,直震得幾乎連空氣都被排了開來,但見黑煙火絲彩光碎芒滿天飛舞,氣旋散流到處亂竄,兩人這傾力的一擊,幾乎讓鬼殿之中宛如起了一個爆雷。

    兩道勁氣依然不斷相交,嗤嗤嘶嘶的響音密密相連,煙花星火被爆開的力量摧得猛往遠處飛去,而兩人飛錯的身形問依然劈哩叭啦地好像放煙火般爆光連問,強亮刺眼。

    七寶陰師喜氣動搖中依然傾力相抗,卻在這時候九鬼姑婆那重逾山嶽的二十一杖己到,逼不得已,七寶陰師只得身軀側翻,左手劃起四重七寶光盾,綣身縮腿,勉力相接。

    九鬼姑婆的這二十一杖顯然已經貢入了她最著名的九鬼幽靈法訣,威勢之猛,絕對比起陰風劍王那一百六十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可惜七寶陰師正傾力在和陰風劍王真元對沖,實在已是並無多餘真氣來和九鬼姑婆這二十一杖相抗,故而陰風劍王這四重光盾似有似無,質性非為硬碰,所以那淡淡的芒光看起來竟有點軟軟的感覺。

    果然九鬼姑婆杖前所破開的氣風才到,那四層軟光已是包覆收縮,居然像個皮球般凝住了震動的風壓,順勢就往空中彈起。

    遠遠望去,七寶陰師就像是被九鬼姑婆的鴆頭杖給打飛了起來一樣。

    旁邊圍觀的弟子們見到如此情形,不由得驚呼了起來。

    這其中當然只有九鬼姑婆清楚的知道,七寶陰師的盾光在她的杖身觸及的前一瞬間,已是氣機內束,以一種極其玄奧的方式吸住了外開的氣流,在轉眼間收聚震力,然後藉著累積起來的震力順勢飛起,雖然看起來好像是被她的校身給打飛了,但是實際上雙方根本沒有真正地完全接觸到。

    九鬼姑婆未料七寶陰師居然會使出這一招妙法,藉力引力的技術竟然可以到此境界。只是九鬼沽婆似是從未聽過派中的各法中,有哪一系的法訣是可以這麼使用的。這種情形,如果是今天之前,九鬼姑婆絕對不會相信本派之中,會有這種法門的。

    而今天在見了鬼符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許多從未曾聽聞的派中秘術後,連九鬼姑婆也不敢妄下斷言了。

    才想到這裡,九鬼姑婆心中立覺不對。

    因為七寶陰師的這種身法,她像是在心裡有點印象。

    然後九鬼姑婆就恍然地大聲怒喝道:「『吸勁神遁術』?這是北方修真界,『上天下地神遁宗』的吸勁神遁術!陰風快攔,七寶想逃……」

    話聲才落,九鬼姑婆已是運氣飛起,朝著七寶陰師翻滾的身形衝去,其勢之急,宛如風火。

    陰風劍王聽到了九鬼姑婆的話,也恍然明白,難怪他這一招怪招,會讓陰風劍王心裡泛起似乎在以前聽人說起過的感覺。

    他一聽見九鬼姑婆的話:心裡就明白七寶陰師已是打譜拉篷扯風,想要從九凶姑婆和自己的圈擊中遁去,立時心中大怒。

    心中雖忿,陰風劍王身形可不怠慢,與七寶陰師正面相抗的真氣候轉,立即從另一個方位斜斜抄向七寶陰師。

    九鬼姑婆和陰風別王兩人身形宛如脫弦之箭,但間呼啦啦的帶風之聲響起,兩條身影已是直撲七寶陰師而去,可惜七寶陰師大法運作在光,收聚九鬼始婆的振盪真氣雖然讓他正在和陰風別王對沖的氣脈真元跳動浮燥,側背三條氣脈立即岔氣瘀血,但總算是比二人先起一步。而且他順飛而起的身形取得角度恰到好處,直往殿側飛射而去。

    待得九鬼始婆與陰風劍王攔來,七寶陰師已是啪啦一聲,撞破了鬼靈殿側的一扇細花彫木,格型鏤成一個鬼頭的綠綢窗戶,呼啦啦地飛身出了窗外。

    九鬼姑婆和陰風別王心中驚怒,一方面七寶陰師手中已是搶去了歷代九幽鬼靈派宗主權威的表徵九鬼宗主晶鏈,如果不搶回來,照祖師們的規距,這表示派中己生大變,所有搶位的大典得全部中止,待得尋回九鬼宗主晶鏈,再繼績進行。另一方面,陰風劍王和九鬼姑婆,合力圈擊七寶陰師,居然會讓他逃遁而去,這豈不是令兩人臉上怎麼樣也掛不住?

    因此二人為公為私,見到七寶陰師已是飛身出了殿外,都不由得急得眼裡差點冒出火來,不待招呼,同時就對著被七寶陰師撞破逸去的窗口衝去。

    被撞碎的碎木破布還在四散飛舞,兩人已是一前一後地使力加勁,打算跟著飛射而出。

    突然間,九鬼姑婆在前,陰風劍王在後,陡地發現窗口那兒,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影。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56
九鬼始婆心中大驚,想要停下來,卻已經來不及運氣收勢,只得嘩啦啦地直撞了上去。

    陰風劍王也是心下震駭,科不到會有這種情形發生,也和九鬼姑婆一樣,收不住勢子地直衝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同時忽然覺得前方一股柔柔的力量從四麵包來,也不知怎麼地就陡地束住了自己前衝的身形,居然就這麼硬生生地頓在空中。

    那種超乎想像的巨大力量雖是突然出現,但即是柔軟中帶著無比的彈性,兩人就像是直直撞進了一個超大而又超韌的氣球那般,頓住身形的下一瞬間,竟就這麼生生地停在空中,全身好像被滿滿的綿花緊緊束住那般,奇蹟似地沒有任何碰撞的感覺。然而外表雖是沒有任何撞挈,可是兩人身形就這麼突然頓住,卻讓兩人體內的氣機瞬間逆竄而起,忍不住悶哼三聲,全身真元傾力反轉,強壓逆起的真元氣機。這一下兩人即刻臉色巽紅如血,在那一雲那兩眼發花,若非身外柔力包束,差點就軟腿站立不住了。

    急運猛調,兩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恢復正常,而同時也在此刻外力倏去,二人腳落實地,抬眼一看,卻正是一身紫紅飄飄的鬼符。

    「不用追了,他去心己堅,追上了也沒什麼意思,若是他不想待在這兒,就讓他去吧……」鬼符站在窗前,達雙手都縮在紫紅色的綾袍之內,瞧不見放在何處,渾身上下半點也看不出有什麼動手的模樣。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互相對望一眼,心下暗暗震駭。

    方才兩人全力衝刺,一心就是打算把七寶陰師攔下來,飛竄的動作可是半點沒保留,幾可以說是傾力以赴。

    那時以二人前衝力量之大,二人實是想不出來如何還有人能夠在此時,就這麼把兩人氣機全部束住,硬生生地就把兩人的衝勢給化消攔下。

    而反氣勁柔韌,連個著身的碰撞都沒出現。

    尤其更讓兩人駭然的是,鬼符週身未動,明明就是絲毫不受影響的模樣,這實在是兩位九幽鬼靈派的頂尖高手,心中難以想像的事。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時之間,竟吃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大家在一起就好來好去……」鬼符的語氣柔柔的,很有方才那一層柔韌氣勁的味道:「如果他不想留下來,硬把他攔下,豈不是大家都不痛快?」

    九鬼姑婆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不由得嘎著語音說道:「宗主,七寶搶去了本派的宗主重寶九鬼晶鏈,若不追回的話、,宗主接位之事反會憑添無數困擾的……」鬼符聽到了九鬼始婆的話,不但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反而輕輕地從綾袍內伸出一隻手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定睛一看,再吃一驚,又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鬼符此時手上所拿的,不正就是之前七寶陰師從祭台上奪走的九鬼晶鏈嗎?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這回可真的是有點傻眼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那個本來被七寶陰師搶入手中,帶著衝出窗外的九鬼晶鏈,是什麼時候被鬼符取到手中的。

    雖然怎麼想也想不通,兩人心下責是很難相信這是事實,然而那品鏈上九個水晶骷髏,現在正在鬼符的手上閃閃流動著瑩瑩的光芒,卻又讓兩人不得不接受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剛剛議定幾乎已是派中下任宗主的鬼符,怎的會有如此令人難以想像的手段?

    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忽然在這一瞬間:心中浮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茫然。在那層茫然之下,二人卻也忍不住對這位長久以來的同門,產生了深沉的神秘感受。

    鬼符倒底遇見了什麼?得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為何今日從他現身開始,就作出了這麼許多令人難以置信的奇異之事?

    他怎麼時而好像正常無誤,還是那個以前熟悉的鬼符,時而卻又脫胎換骨,似是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心中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俱都不由得愣愣地呆住了。其實二人心中的感覺,也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有。

    每一位現場的人,除了九幽鬼靈派的高手及弟子們外,連吸日奪月、邪不死和陰陽和合派諾人包括在內,所有的修真們,都對鬼符產生了或多或少的神秘感覺。說他不是鬼符嘛,從他初現時的表現,以及對派中秘事,每一位副宗主和長老們的瞭解,絕對不是一個外人所能夠冒充得了的。

    可是說他是鬼符嘛,卻又有這麼多令得神鬼震動的驚人手段。

    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原本大家頗熟悉的鬼符,絕對是遇到了某種極大的事件。

    也許他得到了什麼特別厲害的超級秘……

    也許他吃了什麼可升天間的天材地寶……

    也許他貫通了什麼難以想像的感應天道……

    反正無論如何,鬼符絕對是有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奇遇。

    鬼符令人驚異的拿出來祈有每個人都以為在七寶陰師身上的九鬼晶鏈,讓每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

    現場只剩下陰司秀士和鬼音閻羅與紅符法師那邊,還在呼呼轟轟地打得頗為激烈,看陰司秀士氣機聲勢,已是有點左支右綴,遮上擋下地難以為繼,瞧來離敗也已經不遠了。

    其實陰司秀士功力確實深厚,不愧為九幽鬼靈派第三把手。

    只是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一個是九幽鬼靈派副宗主,一個是同列六大長老之一的紅符法師,兩者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因此陰司秀士雖強,卻也有點擋不住鬼音閻羅每一振音都同運元氣的閻王蕭,和紅塵滾滾,煙符四射的紅符法師聯手同攻。尤其更糟糕的是,鬼火符王受傷被擒,七寶陰師敗逃而遁,連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都被人看得死死的,只剩下一個陰司秀士還在獨自支持。

    這些情勢的發展,俱都讓陰司秀士亂上加亂,心旌浮移,氣機自然威力大減,應付起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的同擊,更是有點有心無力的感覺了。

    那一邊本來被鬼符神出鬼沒的手段也震驚得好一會兒的諾人,總算是被陰司秀士這兒呼呼轟轟的聲音給喚回了神,然後一向沉默的陰靈夫人突然笑道:「現在只剩下陰司這個酸秀才還愣愣地不知道拚個什麼勁,我瞧我再來去加個勁兒,也好讓這場混亂稍微清靜一下。」

    她的話才說完,煞劍追魂就呵呵地附合道:「陰雲長老說得有理,就讓本座也一起來襯個手,早點把陰司給收拾下來吧……」語畢立即和陰靈夫人一左一右,身形躍進,投入了陰司秀士已是漸呈不支的戰局。

    陰司秀士剛勉強把鬼音閻羅振起的七十二波連績蕩擊化開,還正在應付著紅符緊接著放來的四十六片煙符,沒料到一閃眼,陰雲夫人扣弦震來的白玉琵琶已是連著砸來二十二挈,弦音震動中勁力全部斜化而出,取的角度正是合圍待殲的架勢。內心大驚中,還待抽身側退閃離,另一邊已是蓮地炸起滿眼幽綠,瑩瑩綠火已是帶著嘶嘶異響,兜頭射來一百三十三劍。

    同時紅符本來直衝而來的四十六片層層曼曼的煙符,陡然轟地炸開,煙氣瀰漫中頓化濃紅,主力攻擊瞬間就打算牽制住陰司秀士抖手洩去的三十二扇,硬把他扇中的一百九十二道鬼影困鎖收束,抱定了就不讓他閃栓的意思。

    陰司秀士傾力側翻,險之又險地從陰雲夫人那三十二擊下搶得了一絲空隙,穿來的勁道振動波束,嗤啦地把他一隻袖子給拉離振碎,雖是躲了過去,卻已是狼狽萬分。

    紅符放出的紅靈氣滾滾而動,牽鎖住陰司秀士的氣機毫不放鬆,袖袍翻飛中,飛越到了陰司秀士的頭頂,拉扯的真元力量把陰司秀士已經不穩的身形牽得又一個踉蹌。

    陰雲夫人並指彈弦,長音震顫中力化渾濁,集勁聚氣對準陰司秀士的背心就是十八擊,力道擺盪劇烈,讓陰司秀士想再問已是不敢嘗試。

    同時煞劍追魂長劍再動,又是連出九十九劍,嗤嗤嗤地鎖住了陰司秀士週遭空間,瑩瑩點火如散煙花,在空中宛如點點流星,空幻中蘊含著致命的威力。陰司秀士身陷險境,不得已,咬牙切斷陰風扇上放射而出的氣機,一百九十幾道鬼影立即在紅煙中消散無蹤,陰司秀士氣脈受傷,掙來的一點空間拳身縮腿,回手困起氣勢大不如前的鬼影四道,分四向鎖定,擋拒住煞劍的九十九道劍氣。左手倏出,十六掌飛抵陰靈夫人的擺盪十八擊。

    砰然連震中,陰司秀士左掌立斷,悶哼一聲,身軀從下方飛滾而出。

    煞劍追魂的九十九劍幾乎是立即劈散了陰司士勉強祭出的四道鬼影,然而就這麼一個稍頓的空檔,陰司秀士已是滾身而過。九十九劍化力為一,嗤然一聲,就對著陰司秀士滾動的身軀射去,左手袍袖側翻,也宛如大鳥一般的躡追而上。

    紅符法師雙手箕張,紅雲煙氣衝出十股,從另一邊穿向了陰司秀士。

    陰靈夫人琵琶倒拿,弦上放出長吟般的響音,週身配合音波律動長掠而來。還沒聚力出手,那滾身而出的陰司秀士已是嘶聲大叫道:「住手!住手!我有話說……」

    說完翻身跳起,右袖碎裂,左臂斷骨,被頭散髮,那個狼狽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原來的陰司秀士。

    其實這也難怪,在紅符法師、鬼音閻羅、陰靈夫人和煞劍追魂合力連擊下,想不狼狽實在也是有點困難的。

    本來依照四人的意思,同時齊上手腳並施,就先把他給弄躺下再說,只不過此時陰司秀士的模樣實在是有夠灰頭土臉了,而且斷臂處鮮血淋漓,在翻滾的過程中沾灑得滿頭滿臉,其狀之淒厲倒也頗為嚇人,倒是要小心這個傢伙拚命反撲。好在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再怎麼樣也是不容易有什麼皮調了,於是四人暫時收住攻勢,分四邊圍住了陰司秀士,煞劍追魂嘿然冷笑道:「怎麼樣,你這個叛徒難道還有什麼遣言交待?」

    陰司秀士邊忍著推心的斷臂痛苦截脈去痛止血,邊抽著冷氣說道:「你們如此以多欺少,算得什麼英雄門派?好歹大家也算同門一場,七寶副宗主已經遁離,你們就算逮住了本秀士,又有什麼用?我願意說出神遁宗和七寶副宗主的淵源,但是你們必須放過我,不以叛門之罪對付本秀士……」

    鬼音閻羅哼地一聲道:「你倒想得美,等把你拿下之後,用上九鬼屍蟲蝕腦大法來伺候你一下,還不是你知道什麼,就得說什麼?只不過九鬼入腦,想變回正常人也沒什麼機會了,難道本宗們還會為你操這種心不成?」

    陰司秀士額上冷汗涔涔,他當然明白本派的三大酷刑中,就以這九鬼屍蟲饋腦大法最為恐怖嚇人,逼問訊息最為有效。

    在九鬼逐分逐分地啃吃腦髓時,神智隨之逐漸散去,最後會連心志都消失無蹤,更別說還記得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的了。

    在那種非人的酷刑下,人是絕對沒有還能活著的。

    只不過九鬼屍蟲蝕腦從眼睛鼻孔耳孔等身上九竅爬入,從開始吃蝕腦髓起,到最後肉體活活地被孕孵而出的九鬼屍蟲破體而出為止,期間之長,幾可長達半月,因此也可以說,這種酷刑是把一個人的死亡瞬間,給整整拉長成十五天。

    也因為這種屍蟲蝕腦的過程非常非常地緩慢,所以有時候甚至還能聽得見屍蟲在自己頭骨內刮刮刮地啃食腦髓的聲音,日夜不絕。

    那種非人的折磨,從九幽鬼靈派立派以來,就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熬得過十五天的。最後不是活活嚇死,就是被那刮刮吃腦的恐怖感覺弄得自斷心脈而亡。

    陰司秀士當然明白這種酷刑有多麼折磨人,故而實在也無法認為鬼音閻羅說的這個話有哪裡不對,故而只好硬著頭皮說:「不用等你們從喪失自我的本秀士這兒獲得任何訊息,本秀士就自斷心脈,讓你們什麼都撈不著……」

    鬼音閻羅齜開森森的白牙,嘿嘿陰笑道:「好,橫豎陰司你的那條命又不是本座的,咱們就來試試也是無妨的……」

    說完舉起銀亮的閻王簫,又準備動手。

    陰司秀士大急道:「鬼音閻羅你又不是宗主,憑什麼做這種決定?可見你專橫拔扈,根本沒把宗主放在眼裡……」

    聽著陰司秀士的話,不但是鬼音閻羅,連一旁也準備動手的煞劍追魂、陰雲夫人和紅符法師三個人都謹慎地暫時收了手。

    本來相打無好口,四人原是可以不用去理會陰司秀士的話,但現在對方已經表明了放棄抵抗的意思,而反還提出了交換的條件,狀況就有點不大一樣了。雖然今天是九幽鬼靈派訂出的搶宗日子,照理而言沒有人是宗主的。

    即使是之前的七寶陰師,在這一天也只是副宗主身份。

    一定要等到新宗主接位,這種暫時沒有領導人的現象才算結束。

    然而以現在的情勢看來,鬼符就任宗主,大約是不會有什麼差錯的了。

    在這般的狀況下,雖然鬼符尚未就位,還算不得是九幽鬼靈派正式的宗主,陰司秀士的話嚴格說來是說不通的。

    可是雖然這樣,陰司秀士如此地把話叫出來,例也讓四人不得不有所顧忌。別真的讓鬼符宗主還沒接任,就生起自己桀傲難馴,不尊重鬼符的感覺,那可就是大大地不上算了。

    四人想到這裡,提起的真元又不由得收住了勢子。

    而且話再說回來,陰司秀士既己放棄抵抗,還提出了條件,差也不差在這一時,還是先看看鬼符有什麼決定再說也不暹。

    陰司秀士眼力敏銳,當然是把四人的反應表情看在眼裡,連忙趕緊說道:「各位先別忙著把本秀士放倒,就讓本秀士先和鬼符長老說句話,總是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圍在陰司秀士的四人對望一眼,煞劍追魂正準備請鬼符長老過來,不料眼裡一花,還沒想到發生了什麼事,鬼符紫紅飄飄的高大身形已經站在陰司秀士的面前了。陰司秀士和圍在周圍的四位九幽鬼靈派高手,被鬼符這種來無徵兆,去無痕跡的速度,生生地唬得嚇了一跳,忍不住就瞪起大眼,望著突然現身的鬼符。煞劍追魂和陰雲夫人,之前見到九鬼姑婆和陰風劍王追著逃出鬼殿的七寶陰師,被鬼符這種瞬間出現的身法給攔了下來,二人本還以為注意力不在鬼符,因此沒有見著鬼符的動作。

    可是現在四人成圍,鬼符居然也是這麼嘩地就出現,那種速度,生就像是他整個人就這麼憑空冒了出來般。

    即使是隔著這麼近的距離,煞劍追魂和陰靈夫人還是但覺眼裡花,依舊是什麼也沒有看清。

    兩人才明白鬼符的速度,實足到了一種人眼不及追攝,無法想像的地步。煞劍追魂和陰靈夫人之前見過鬼符的動作,都依然生生地被嚇了一跳,那就更別說一直在纏戰的陰司秀士、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三個人了。

    他們三人雙眼大睜,幾乎差點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我就在這裡……」鬼符說話的語氣還是不帶一絲火氣,就好似是在和一個朋友說話那般:「你有什麼話,可以說給我聽聽……」

    陰司秀士壓下被突然冒出來的鬼符速度引起的驚駭,勉強定下心道:「鬼符長老,看來長老獲得了大部份同修的支持,就任宗主之位大約是確定的了,既是如此,想來本秀士提出一個簡單的條件,宗主應該是可以答應的……」

    鬼符的語氣依然是那麼友善:「什麼條件?你說說看……」

    陰司秀士見鬼符的模樣平和:心中更定:「剛才本秀士聽見九姑長老認出了七寶副宗主的身法,正是北方真人界以飛遁大法冠絕天下,而狙擊之術又不遜於『黑天禽派』,著名的『神遁宗』不傳絕技『吸勁神遁術』,想來鬼符宗主和諸位同修一定奇怪七寶副宗主如何會精澶神遁宗的絕技。

    現在本秀士在煞劍長老等四人的合圍下,遁逃無望,但是雖然本秀士不懂得神遁宗的飛遁秘技,無法像七寶副宗主那般脫出重重包圍,不過本秀士卻是明白七寶副宗主和神遁宗的關係,故而本秀士提出一個和鬼旁宗主交換的約定,既然七寶副宗主已是離開了九幽鬼靈派,算是已和鬼靈派正式決裂,本秀士若是繼續待在宗內,大約也是必受排擠,無甚意思的了,宗主新任,正是大喜,故而陰司大膽向宗主請離,若是蒙准,日後必定來向宗王透露說明七寶副宗主和神遁宗的關係……」

    對於陰司秀士的話,鬼符還沒來得回答,鬼音閻羅已經是大怒喝道:「你這秀士敢是暈了頭,竟然提出這種條件?莫說七寶和神遁宗有什麼大不了的關係,就看本座四人把你拿下後,屍蟲伺候下,你又還能保住什麼秘密?」

    鬼音閻羅的話正說出了現場大部份人心中所想,於是不少人已經忍不住點著頭,在心裡暗暗罵起陰司秀士的痴人說夢了。
ivorylee 發表於 2008-3-9 23:56
鬼符聽到了鬼音閻羅的話,倒也沒什麼同意或是不同意的表示,只是望著陰司秀士道:「鬼音副宗主的話你聽見了?他說的挺有道理的,你認為呢?」

    陰司秀士想起了鬼音閻羅既號閻羅,一向就以手段狠毒著稱派內,不由得立即大聲辯道:「方才本秀士已經說過了,本秀士不會等到酷刑加身,立刻就會在神志喪失前自我了斷的,至於七寶副宗主和神遁宗的關係,絕非你們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其中的秘密牽涉極廣,甚至還包括了正邪兩派中重量級的宗派之秘,連七寶副宗主也不知道本秀士明白的……若非此時迫不得已,本秀士也絕對不打算說出來的……」

    鬼音閻羅又嘿嘿地陰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盤,聽你的意思,居然是要宗主先把你放了,以後你再來找宗主說明那個什麼秘密了?天下焉有這等好事?莫說你陰司秀士謀同七寶,企圖叛宗,是本派逆徙之一,須受『九鬼屍蟲蝕腦大法』蝕腦吃髓整整十五日而亡,便算是讓你以某些宗派的內情交換一個好死罷了,也沒有這等先放你去,再等你以後來說的事兒……陰司秀士你之前枉為本派長老,如何竟會提出這等的可笑請求?」

    陰司秀士有點無奈地道:「本秀士也自知這樣的要求似是有點強人所難,但九幽鬼靈派列屬十三邪之一,一向就不大講什麼信義承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本秀士之所以會這麼說,當然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而且本秀士向宗主保證,日後本秀士向宗主所說的秘事,絕對並非只是那一派的內情而已,其牽涉之廣,諸位必定是難以想像的。」

    一旁的紅符法師這時也插話說道:「陰司長老這個話有點問題,既然你認為若是宗主只是承諾,無法讓你相信,可話說回來,宗主又怎麼能相信你陰司秀士,日後會自守回來說明的條件?」

    邊點著頭贊同紅符法師的話,鬼音閻羅邊惡很很地說道:「酸秀才你可別認為制服了你之後,本派的『九鬼屍蟲蝕腦大法』就能讓你這麼輕鬆地想自己了斷就自己了斷……雖然此大法從來沒有人能堅持到最後真正是讓屍蟲蝕腦而亡,也是因為自我了斷雖然困難痛苦至極,而屍蟲蝕腦的恐怖卻又更大,你可別認為在九鬼屍蟲拘束之下,想自我了斷是一件簡單至極的事哩……除非你現在就在我等制住你之前,能馬上自斷心脈……」

    陰司秀士自己見過不少身受「九鬼屍蟲蝕腦大法」的人,那種恐怖痛苦的模樣,大部份的人一開始就想要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那時九鬼屍蟲已從九竅駐身,心智與肉體分離,不但手腳動作己無法由自己控制,連真氣脈絡都被屍蟲接手,想自殺也是辦不到的,只能眼睜睜地感受著屍蟲在自己體內嘎吱嘎吱啃食腦髓的非人恐怖持績不斷地進行……後來的人會自尋了斷,責是因為其時神智已失,潛在意識裡殘存最後強大的自殺意念終於自動執行之結果罷了。

    加上他對紅符和鬼音閻羅的話,責是無法從道理上去駁倒,故而只得一邊淌著汗珠,一邊有點困難地說道:「紅符長老和鬼音副宗主說的話都沒錯……我也是不能對自己的承諾提出什麼保證的,所以我能求的,也只是宗主一念下的慈悲,否則本秀士確實是只有趁著現在還有能力的時候,自己了斷了。」

    鬼音閻羅哼了哼道:「現在就自己了斷?本座實是難以相信陰司秀士你會在情況尚未到最後時,就有這等的魄力的……」

    陰司秀士有點苦澀地道:「本秀士說了這些話,正是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己到了最後開頭,若是宗主不准本人所請,那就是情況已至開頭,我自己想不承認也不行的了……」鬼音閻羅依然撇嘴道:「本座瞧你還是死心吧,乾脆這就自己了斷算了,也免得我等動手,宗主豈會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要求?」

    話音才落,不料鬼符忽然開口說道:「嗯,我正打算告訴陰司秀士,不用自己了斷什麼了,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待在派中,那麼這就走吧……」

    鬼符的話讓現場所有的人都聽得大吃一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大殿中突然就這麼靜了下來,連提出請求的陰司秀士都有點傻眼了。陰司秀士自然明白九幽鬼靈派對付叛徒的恐怖手段,那真是邪派之中,頂頂出名的嚴厲殘酷。

    他會這麼囉哩囉嗦地說這些話,實是大部份想藉著他們這些人的話,堅定自己了斷的決心罷了,哪預料鬼符會答應他的希望。

    可是出乎他以及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個即將接位的鬼符宗主,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連陰司秀士自己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宗主……你的意思是……」陰司秀士睜著血污狼藉的雙眼,有點吶吶地道:「宗主的意思是……願意放本人離去?」

    鬼符點著頭,很平靜地說道:「如果你不願意再留在本派之中,那麼徒留你下來做什麼?反正你也沒有對我們造成什麼損失,真的不想留下,自然是只有讓你離去啦……」

    鬼音閻羅一直到現在,才真的弄明白了鬼符宗主的意思,是真的打算放陰司秀士離開,不由得驚訝得吶吶說道:「宗主……宗主……這這這……這個陰司秀士可是本派的叛徒呀……這麼放他走……似乎是……似乎是……」

    鬼符搖了搖頭,還是很平靜地說道:「我覺得還好啦,陰司秀士只是心急他們那一派沒有做成宗主而已,並不是頁的和什麼其他的人串通好來,要消滅或者是傷害我們,所以應該是算不上什麼叛徒的……」

    鬼符話聲一頓,指了指殿旁已經被制住的鬼火符王說道:「就算是鬼火副宗王好了,我也認為他不致於算是叛徒的……他找來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的朋友來,只能說是與我們長久以來的習慣不合,而反他並不是在之前七寶擔任宗主的時候,就這麼找了些人來要對我們不利,想把七寶擠下來自己當宗主,而是在規定他也有這個資格搶位時,找些朋友來幫幫場,並不是真的想傷害我們九幽鬼靈派的,所以我會認為他也不致於算是叛徒的,把這樣的罪名安在他身上,我覺得並不是很恰當的。」

    在場諸人,聽到鬼符宗主竟然說出了這番道理,俱都又不由自主地愣住了。九幽鬼靈派長久以來,一向都是四系分裂,從來就沒有那一個宗主,是獲得派中四系全心全意的支持的。

    也正因為這樣,大部份的宗主,都是經常以「叛徒」的罪名,來安置在不服宗主領導的派中弟子身上。

    而在九幽鬼靈派祖師們的現距裡,「背叛師門」,必定要接受「九鬼屍蟲蝕腦大法」的恐怖制裁。

    而也因為這樣的手段極其厲烈,才勉強算是把裂分四系的九幽鬼靈派,聚成一個宗門,不致於分崩離析。

    故而九幽鬼靈,責人界通常又以四方鬼靈來作為俗稱。

    其中前五十年的七寶陰師,力量並不是太有壓倒性的優勢,故而更是動不動就把「背叛師門」的重罪搬出來,讓很多人心中不忿,卻又不敢太過達抗。

    五十年來,被七寶陰師安上「背叛師門」罪名的弟子,實是不在少數。

    九幽鬼靈派中的諸人,一方面長久以來很多宗主都是這麼做的,一方面七寶陰師更是有點變本加厲,雖然派中諸人有許多的不滿,但卻也在無形中受了感染,有點習慣這麼做了。如今鬼符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麼一段話,更是證派中所有的人,心中起了一種奇異的感受。

    對於鬼符所說的道理,其實實在也不能說不對的,其中那種寬容仁厚的味道,更是比之以往的嚴厲冷酷,有著截然不同的特性。

    這讓在場每一位九幽鬼靈派中的所有門人,不論是誰,都在有點突兀的不習慣中,隱隱透出一絲溫暖感動。

    這樣的宗主,以後絕對是不會像七寶陰師那般,動不動就拿「背叛師門」的罪名來安在別人頭上的。

    想到了這裡,大家反而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飛龍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方面是因為他真的覺得陰司秀士等人,實在還說不上就是叛徒,但是另一方面,他做這樣的表達,確也是有點為己張本,替未來做個解釋。

    說到底,他自己何嘗不是接受了魅兒的請求,來到了九幽鬼靈派之中,替她完成她想要成為一宗之主的心願?

    倘若鬼火符王算是「叛徒」,那麼他這個「假鬼符」,豈不是變成了個「大叛徒」?

    唔,也許他自己其實根本還不算是九幽鬼靈派的人,所以還不致於說得上「叛」字,但是魅兒可不就實打實地算是了嗎?

    不過這個「叛」還是「不叛」,確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標準,如果像飛龍這麼說,是以有無居心傷害九幽鬼靈派來認定的話,不但鬼火符王說不上是叛徒,連魅兒也不算是了。

    因此他的這番話一說出來,見到大家都睜大了眼睛,沒有說話,馬上就再說道:「這個是我的看法,大家覺得如何?是不是也有點道理?」

    他的語氣溫和友善,那種想聽聽大家意見的誠懇,表露無疑。

    一直反對最力的鬼音閻羅,聽了這位未來掌宗的鬼符宗主話語:心中感受實是複雜中帶著幾許感動。照他說來,確實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的,其差別反而是在於宗主的心性不同,認知不同,看法也就不同了。

    頂多也只能說,這位鬼符是溫厚寬容的,與之前的七寶陰師大不一樣。

    鬼符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何會這般地與以前不同?就好像是換了另一個人那樣?

    要不是之前他的表現實是讓人無可懷疑,也要使人誤會現在站在這裡說話的不是鬼符,而是另一個以仁厚義風為主的正派宗主了。

    不過無論如何,別的不說,至少九幽鬼靈派在如今這位鬼符的領導下,絕對是不會動不動就以「背叛師門」來逼人了。

    想到這裡,連鬼音閻羅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宗主方才所說的道理,說實話屬下實是有點不習慣的,但是在這種感覺之外,宗主如此溫厚寬容的心襟,卻又讓屬下心中不由地生起一種敬佩,宗主既是已經這麼說了,屬下當然也是傾力支持的。」鬼音閻羅的話一說完,其他眾人立即感同身受,俱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有些旁邊比較衡動的弟子,見到鬼符宗主如此處置,隱隱透出深深的溫和與寬厚,竟忍不住鼓掌了起來……

    既是宗主已經擺下了這樣的話,其他所有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要論現場九幽鬼靈派的話人當中,還有誰能作主把人放過,那還真是只有九幽鬼靈派的宗主鬼符有這個權力了。

    雖然鬼符現在還不是宗主,但是等到此間紛亂的諳事一了,他馬上就可以在鬼靈大帝和眾祖師位前受鏈接位,正式立譜送訊,通告所有真人界正邪諳派,成為九幽鬼靈派現任宗主,那時他要放誰就放誰,還有那一個有資格來管他?

    在這種情形下,雖然諾人心中感受到了鬼符的寬厚,九幽鬼靈派日後必是另一番氣象,但嚴格來說,也沒有誰有這個能力來阻止將成宗主的鬼符的。

    光只寬厚可不成,非有超人的力量支撐著,才叫做寬厚,是會令人尊敬的。但是如果只有寬厚而沒有力量,那就變成了懦弱了。

    鬼符的力量大家有目共睹,因此在極端的突兀感覺中,例也沒有人認為是懦弱。鬼符見大家好像也沒有什麼明顯地反對之意,於是便即高興地道:「大家既是沒有其他意見,那麼我們就這麼辦吧……」

    鬼符轉頭對著陰司秀士說道:「你既是不想再待在派中,那麼你就走吧,至於以後你說的什麼秘密,說不說都沒什麼要緊的了。」

    陰司秀士見到情勢急轉變化,居然自己不但可以自由離去,而且也不會被九幽鬼靈派以叛徒視之,心中不敢置信中實是溢滿激動:「宗主……宗主……這這這……」鬼符忽然對著遠處被封住經脈,放置在殿旁,由四位鬼靈弟子看守的鬼火符王招了招手,說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我的看法有點道理……那麼鬼火副宗主,你在我的認定中也算不上是真正想對本派不利的『叛徒』的,因此之故,我想你要是也不願意繼續留在派中的話,那麼你也可以走了……」

    在場所有的人,本來聽到鬼符對著另一邊已經被制住的鬼火符王說的話,還以為只是純粹是告訴鬼火符王,他並沒有把鬼火符王當成是「叛徒」。

    而最後那句「你也可以走了」,等於就是間接下令解去鬼火符王身上封脈禁制的暗示。

    封住鬼火符王的煞劍追魂,聽到鬼符宗主的暗示,便即打算過去把鬼火持王身上的禁制解開。

    然而令眾人連達的意外中,又發生了一件令他們再次陷入驚奇的事情發生。本來被煞劍追魂真氣封脈,鎖住體內氣機,只能全身發軟地坐在那兒的鬼火符王,居然就這麼在鬼符招手說完話之後,突然蹦地跳了起來。

    這一下眾人又是忍不住被那原本應該無法動彈的鬼火符王給生生唬了一下。尤其是原本看守著鬼火符王的那四個鬼靈弟子,直是意外得愣住了,手下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防備的姿勢。

    其中最驚訝的,要算是出手封住鬼火符王脈絡的煞劍追魂了。

    其他人的心中,有驚奇之中,還多少有著:喔,難道是煞劍長老的劍氣沒有把鬼火符王的氣脈封住嗎?這樣的意念,故而在訝然中,還帶著幾許迷惑與不解。但是對煞劍追魂來說,這樣的疑慮卻是不存在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封住鬼火符王的氣脈時,從他體內傳來氣震的回震,讓他清楚地明白鬼火符王體內氣機已是確確實實被他的劍氣所封住。

    照理而言,以鬼火符王此時的狀態而言,莫說是這樣跳起來了,在兩個時辰內,鬼火符王就是想動動手指頭,都應該是做不到的。

    可是可是……他居然就這麼樣地跳了起來?

    在煞劍追魂差點直了眼的驚駭中,鬼火符王也不理會身旁擺出了戰鬥姿勢的四位弟子,只是對著鬼符遙遙彎腰曲膝恭敬行禮,口中大聲說道:「宗主竟然能夠在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狀況,凌空散去了封閉住鬼火體內經脈氣鎖,如此神技,責是讓鬼火大開眼界,鬼火不自量力,居然會想到和宗主搶位,現在想來實在是如井蛙觀天,不明白自己是塊什麼料……對於宗主寬厚的心胸,鬼火更是銘感在心,感激無盡……宗主……鬼火已是無顏再留在派中,日後若有機會,鬼火一定不會忘了宗主放過鬼火的大恩大德……」

    然後眾人就從鬼火符王的話中,恍然明白了原來鬼火符王身上,確實已被煞劍長老的劍氣封鎖住了,只是這時被鬼符宗主教去了禁制,這才能從地上繃地跳了起來。可是諸人在明白之後,就是更多的驚訝緊接而來。

    從鬼符宗主現在的位置,到殿旁鬼火符王本來坐著的地方,距離少說也有三四十步。

    這樣的距離下,鬼符宗主居然就這麼招了招手,便把深入鬼火符王體內,將所有脈絡氣機全部封鎖壓制住的劍氣給解消了開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法?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功力?

    眾人在恍然明白之後,反倒更是被其中的內含給驚得又是目瞪口呆起來了。我的老天,這種力量,實在是以前聞所未聞,聽所未聽的。

    那種明白了原因之後的震天驚訝,讓鬼殿之中頓然安靜了下來。

    這位鬼符祖師,倒底是碰著了什麼樣的奇遇?怎麼從他出現在此處開始,就接二連三地,做出這許多神異得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這這這……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諾人的駭然與迷惑中,鬼火符王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宗主,承宗主的大量,願意讓鬼火抱愧離去,然而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的朋友,乃是應鬼火之請,前來替鬼火在搶位之時撐撐場面,此時蒙宗主開恩,不計較鬼火的冒失,既然宗主達鬼火如此不可恕的犯行都大量包容,想來更是不會對這三派的朋友們為難了……」

    連一旁本來很有意見的鬼音閻羅,這時也已是不敢再多話,只是靜靜地等著鬼符宗主指示,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所有的人都變得以鬼符宗主的意思為意思。

    鬼符就這麼在無形散放的恩威之中,把本來意見分岐的九幽鬼靈派給聚合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以鬼符宗主為中心,讓其他的不同意見自然而然地降低了下來。對這麼一位神異至極的宗主,還有誰能插上什麼意見?

    比較敏感的人,都隱隱地明白,在鬼符宗主自然而出,卻又強大無比的威勢之下,一個統合凝聚,新的九幽鬼靈派已是暗暗地成形了。

    鬼火符王的問題一說完,陰陽和合派倒還不怎麼樣,那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等著鬼符宗主的回答。

    以鬼符宗主目前暗統諸人的威勢,幾乎可以說自己這幾人的結果,就在鬼符宗主的一言之下,即刻決定。

    因此右引屍護法、日瓶書生諸人,都忍不住心頭七上八下起來。
tab0402 發表於 2008-5-22 17:45
  第八卷 第一章 睬盼迷團(更新時間:2003-4-15 1:48:00 本章字數:25637)
  邪不死派、吸日奪月派和陰陽和合派聯手同來,本來想要藉著優勢力量,把和他們有過協議的鬼火符王拱上宗主之位,卻未料到遇上了鬼符祖師另起一方,而且他的功力展現出壓盡全場的神異氣勢,再加上九幽鬼靈派中咒音、劍鈴兩系突然轉向支持,最後更出人意料地發生了陰陽和合派臨陣倒戈的突發狀況,使得剩下的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驀地從優方瞬間變成了劣方。
  如今鬼符祖師已經表明了的幽鬼靈派歷代宗主中從未見過的寬厚心胸,竟然並不計較鬼火符王和七寶陰師阻撓他宗主登位的舉動。
  且不論鬼符這個舉動,是有意的故示寬大以收人心,還是真的處事態度與之前的宗主截然不同,然而毫無疑問的,以他現有的力量,正是可以決定現場西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諸人的命運。
  因此,這時鬼火符王提出的這個問題,也正是所有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眾人所最關心注意的。
  鬼符對於鬼火符王的請求,反倒沒現出什麼太嚴重的神情,只是轉眼望著右引屍護法和日瓶書生、月奼生女說道:“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朋友們,方才不是說過了嗎?他們之所以來此,一方面是想觀瞻一下我們的搶位大典,一方面是有些事情想和一個可以代表九幽鬼靈派的人商量商量……若是依此而論,當然是請他們暫時留下來一會,等到我們宗主即位之後再說了……而且我自己個人也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請教他們,所以還是先不急著離開吧?是不是?”
  鬼符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聽在耳裡,那種想把吸日奪月派和邪不死派暫時扣住的心意已是不言可諭了。
  雖然鬼符這個話的真正意思,並沒有什麼其他含意,但是聽在邪不死派和陰陽和合派諸人的耳裡,卻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讓他們一下子就被堵住了口。
  九幽鬼靈派的眾人,聽見鬼符這麼說,心裡不由得松了口氣。
  九幽鬼靈派歷來搶宗大典,也不是沒有被其他宗派打斷過,但是因為九幽鬼靈派搶宗之日,派中是沒有宗主頭頭的,這種情形下,九幽鬼靈派在還沒有強大到某個程度時,實是不能不為敵派利用此時機生事而多有顧慮,故而一般說來,搶宗之日對外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因此通常也都是遵循著秘密行事的慣例。
  以前利用這一天九幽鬼靈派沒有領導者的時機,進攻他們宗門的,俱都造成了九幽鬼靈派極大的損失與創傷。
  九幽鬼靈派在有宗主的時候,派中就已是此牽彼連,指揮不易了,那就更別說在這一個沒有頭頭的日子裡,全派的運作幾乎都是各自為圈,亂打一通,自然也使得九幽鬼靈派在他派有計劃的攻勢下元氣大傷了。
  但是九幽鬼靈派在日後也都想盡辦法展開報復反撲,雖然通常沒有對敵手形成相對性的傷害,不過有仇必報的味道倒還是頗為顯著的。
  別的先莫談,至少九幽鬼靈派在面子上還是多多少少可以扳回一點的。
  這次三派的聯合而來,其骨子裡的意思雖然是想左右九幽鬼靈派宗主之位的歸屬,和以前直接的攻擊不同,但總也仍然算是刷著了九幽鬼靈派的宗派尊嚴。
  其中陰陽和合派臨時反過來對付邪不死和吸日奪月派,可以不論。
  九幽鬼靈諸人都在心中隱隱地覺得,若是再讓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就這麼全身而退,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功法大成前後表現回異的鬼符祖師,舉手投足間,雖然溫厚和順,一片純然,可是在他柔和的態度下,卻有另一股氣勢潛力隱然含威,竟讓諸人不由得在心裡產生一種親切而又不得不讓人自然而然順服的奇特感覺。
  他們實是有點怕鬼符祖師也就這麼輕輕鬆松地放過了邪不死和吸日奪月派諸人。
  真要這麼一下,他們九幽鬼靈派讓人如此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宗派尊嚴何堪?
  所以鬼符的話一出口,九幽諸人都不由得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飛龍其實倒沒去特別注意這些九幽鬼靈派所屬的心中意識微妙變化,還是定定地望著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諸人。
  從他眼中流露出的沉沉光芒,讓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眾人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無匹的層層壓力。
  日瓶書生果然不愧為吸日奪月派的副宗主,其心思之敏銳靈活確是少有,在鬼符的逼視下,心頭意念轉來轉去,已是對目前的態勢算了好幾遍。
  然而無論他怎麼計較,在九幽鬼靈派全體和陰陽和合派的聯手壓製下,自己這邊是怎麼也沒有什麼勝算的。
  這裡面最關鍵的,當然還是陰陽和合派的臨時反目。
  不然也不會就這麼地陷進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想到這裡,日瓶不由得就對陰陽和合派的吃裡扒外暗自詛咒起來。
  但是儘管他心中再怎麼咬牙切齒,他還是從鬼符的話中聽出了一點迴旋的味道。
  心念轉動間,突然好像看到了一點轉機。
  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之所以會和鬼火符王搭上,最主要的就是他們認為九幽鬼靈派一旦由鬼火符王當上宗主,應該是會很願意和他們下一步的重要計劃互相配合,不致於因為以前的過節,封死了三派想要藉助九幽鬼靈派大法的路子。
  而他們的這個計劃,以目前而言,還真是只有藉助九幽鬼靈派的秘法,才能夠繼續進行。
  連專修死亡道的另一個頂尖宗門,邪不死派,都承認這個計劃所須的範圍中,其必要具備的秘法,並不是他們宗派所專。
  而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會找到鬼火符王的原因。
  同時也是為何他們這次能夠聯合三派同來,力足重創九幽鬼靈派卻又不採取攻擊模式,改由潛滲而入,只是以威相脅的原因。
  然而,要是這麼說的話,只要能夠和九幽鬼靈派維持著一種合作關係,豈不是並無須太在乎合作的對象?也不一定非得是要鬼火符王不可?
  而且看這鬼符祖師的態度,雖然他的功法特別,讓人難測深淺,不過似也是頗透著一些和自己等人商量的善意。
  日瓶書生想到這裡,思路倏轉,立即哈哈笑道:“鬼符宗主說得甚是,這次我等雖然是不請自來,但確實是未含任何敵意……否則豈不是一現身就動手了?如本座之前所說,這次會冒昧地來訪,實在是有些事情想和九幽鬼靈派開誠合作,絲毫沒有不利貴派的意思。鬼符宗主說的極對,我等既是厚顏來瞻仰一回貴派的搶位大典,又怎麼能不等貴派宗主即位,並對新任宗主一申祝賀之意?”
  日瓶書生的這個話,實是圓滑玲瓏之極,一方面以並未一現身就動手來證明自己等人沒有什麼惡意,一方面又順著鬼符的語氣往後拉,給自己作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後續台階,反倒把自己等人挾勢要脅的意思給就這麼略過不提了。
  飛龍也不去在意這些話裡皮秋,見到吸日奪月派的日瓶書生已經表態,便即高興地對著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說道:“好極好極,日瓶副宗主這麼說就好辦了,既然吸日奪月派已經這麼爽快,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該也沒什麼意見吧?”
  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可也不是個呆子,情勢如何他算得也不見得會比日瓶書生差到哪裡去,更何況此時吸日奪月派都已經表明了繼續留下來的意思,自己孤掌難鳴,想硬溜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更何況日瓶書生話裡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過了,看來之前的計劃倒還頗有商量的餘地,連忙也呵呵笑道:“鬼符宗主言重了,本護法此次來就是想敬觀貴派宗主大典,怎麼敢就這麼臨終離場?不給貴派面子?鬼符宗主放心,本派定然還是會支持貴派到最後的……”
  鬼符雖然語帶客氣,但是九幽鬼靈派的眾人也都是久處修真的明眼人,當然知道鬼符雖然態度和善,然而卻也是實實在在地扣住了妄入重地的他派諸人,論起氣勢暗勁,九幽鬼靈派無異是陷住了邪不死和吸日奪月兩派,實等於是大大地露了一回臉。
  而鬼符溫和大肚的表現,更是益發顯得一代宗師的氣量與威勢。
  霎時九幽鬼靈派的眾人,從弟子到長老,俱都不由得為鬼符宗主淡然談笑間,讓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不得不乖乖聽話的作為而暗中敬佩心服不已。
  飛龍見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放棄頑抗,同時都表示願意繼續留下來的意思,便即對鬼火符王說道:“既然如此,鬼火副宗主就不用太在意同來的他派朋友了,你若是要走,現在就可以走了,你若是覺得想留下來,我們也很歡迎你……”
  鬼火符王眼見情勢轉變,自然明白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不得已被硬留了下來,只得嘆了一口氣,對鬼符說道:“宗主言語間留人一步,鬼火心中實是敬佩而又感激,本來想附諸驥尾,為我九幽鬼靈派一盡綿力,然而鬼火之作為雖承宗主寬仁說脫,畢竟其中不當之處,大家心知肚明,鬼火確是無顏再留宗內。鬼火忝為陰符一系之主,從此自廢此位,宗主本來出自本系,想來絕對不會虧待我系中的弟子的,至此鬼火也已經沒什麼放不下的,便即向宗主及各位師兄師弟告辭……”
  鬼火符王說完一抱雙拳,彎腰深躬,然後飛身一蹤,掠到了狼狽萬狀,左臂震斷的陰司秀士身旁,打算和他同時離開此處。
  “慢著……”陰風劍王此時突然開口說道:“陰司秀士你手裡的陰魂扇,乃是本派四寶之一,你的人可以離開,這個派中重寶,可得留下來……”
  陰風秀士聽了此話,不由得有點猶豫了一下。
  然而繼之想到,此時自己無力迴天,能留下命來好好離去,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於是嘆了口氣,取出了六尖朝天,宛如火形的陰魂扇,抖手射向了陰風劍王。
  在陰風劍王伸手取扇的同時,陰司秀士就和鬼火符王這麼形態萎靡地掠出了殿外而去。
  一場變化連生的搶位之戰,到這裡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鬼音閻羅看看事情已經差不多了,便即呵呵笑道:“總算祖師有眼,宗主巧施妙手神法,沒讓七寶陰師把九鬼宗主晶煉搶去,既是諸事已結,我們就可以繼續宗主接位的典禮了……”
  煞劍追魂聽了鬼音閻羅的話,立即就附合說道:“是極是極,除了本派還有多事待辦,更要招呼遠來這三派的好朋友們,瞧看怎麼處理,再加上近來修真界風起雲涌,顯然熱鬧越來越多,我等還是讓宗主趕緊即位,也好做些整頓,準備將來在真人界大幹一番……”
  煞劍魂的話一說完,現場立即就有弟子們開始鼓掌輕喊,不多久就整個地熱鬧了起來。
  九幽鬼靈派一向四散分裂,人數與實力雖然不弱,然而在與他派的磨擦衝突中,通常都是鎩羽而歸,極少例外。
  沒想到這次的搶宗大典中,不但每位長輩的表現令人驚奇,而且還更把憑勢壓人的三派給治得死死的,尤其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更是灰頭土臉,差不多是被本派給硬留了下來,九幽鬼靈派此時上下同聲,氣勢之盛,前所未見。
  每位子弟想到這些,俱都不由得在內心裡興奮起來,心情大佳之下,更是熱烈地盼望著鬼符盡快登位。
  陰風劍王這時也開口說道:“經過這一陣,殿中現場已亂,但是總算結果圓滿,宗主這時請到殿後的宗主室內,便由鬼眼鬼手和睬睬盼盼伺候著休息一會兒,大殿這兒就交給屬下和鬼音兩位副宗主派人整理一番吧……等一切就緒,便即恭請宗主就位接任掌符。”
  飛龍聽了陰風劍王的話,點了點頭,卻又抬頭望了另一邊的陰陽和合派高手一眼。
  夫妻檔裡的攀紅夫人眼尖,見到飛龍抬眼望來,馬上就柔媚無比地笑道:“祖師請放心吧,邪不死派和吸日奪月派的朋友們,自有咱們陰陽九仙招呼,不會讓他們太冷落的……”
  對於攀紅夫人這話中有話的回答,右引屍護者和日瓶書生月奼生女都不由得暗中嘀咕,月奼生女更是立即嗤嗤嬌笑地說道:“攀紅姊姊說的太客氣了,大家這麼熟了,還用得著招呼什麼?本來小妹還以為和攀紅姊姊頂熟了,沒想到姊姊倒見外起來了,如此豈不是把小妹們當成了外人?”
  攀紅夫人話中有話,月奼生女更是語含暗喻,倒也一時針鋒相對,誰都不輸陣。
  飛龍沒把心思放在這兒,只是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在鬼眼鬼手和盼盼睬睬的引領下,走到了殿後的一間密室去了。
  這間宗主室,其實也正是九幽鬼靈派平常重要會議的議事所在,所以雖然是叫做“室”,其實內中頗大,縱橫大約也有三四十步遠近,說是“室”實是還不如說是個“廳”比較來得恰當。
  這個“廳”的中間,放了十個豹皮錦紋無腳坐壂,圍成了一個圓圈。
  每個坐壂的旁邊都放著一個漆木雕鬼矮腳幾,上頭也鋪著和坐壂一樣的錦紋豹皮。
  十個圈圍成圓的坐壂腳幾中,有一個比較特別,除了多了一個頂高的靠背之外,兩側還多了一對扶手,上頭露出了豹皮下兩個青銅鬼頭,和那個高靠背上頭,青面撩牙的大鬼頭相映成趣。
  這個座位上的豹皮也是全張整面,把個座壂包得軟綿柔順,一看就明白若是九幽鬼靈派諸人集會時,這個座處不用說,必然是宗主的位子。
  飛龍自然而然地就走到這個位子坐了下來,鬼眼和鬼手立即分兩邊垂手侍立,而長髮飄然的盼盼和睬睬立即走向這個大廳一側的一間內間,為飛龍準備熱茶面巾。
  飛龍雖然是坐在那兒,可是神念感應自然反饋,整個大殿的狀態都清楚地在他心底呈現。
  鬼眼和鬼手見飛龍沒有開口說話,倒也不敢先說些什麼,只是在一旁靜靜地侍立著。
  然而飛龍卻察覺鬼眼和鬼手體內的氣機蓬勃活躍,循環不息,顯然他們的心中就是一副興奮莫名的樣子。
  “你們這次……”飛龍先開口說道:“前有和紅符,後有和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兩次交手的經驗,應該已經對現在體內的氣機有了更多一層的了解了吧?”
  鬼眼和鬼手見飛龍問話,連忙同時恭身,鬼眼說道:“回宗主的話,弟子確實是多有體會,也明白了宗主在弟子身上,做了多大的改變……”
  鬼手則是有點激動地道:“弟子實未想到自己功行已經突破至此,這都是宗主的恩德,弟子沒齒不忘宗主的栽培……”
  兩人說話時,感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飛龍輕輕點著頭道:“什麼感謝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我聽著怪怪的,倒是你們如果能從這裡面多體會一些,應該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再進一層。”
  鬼眼語帶激動地道:“遵宗主指示,弟子到現在還有點不大敢相信弟子能夠一發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若非宗主明眼慧照,比弟子還清楚弟子的修為狀況,令弟子出手,弟子實是萬不敢就這麼做的……”
  飛龍微微笑道:“人的意識是頗有意思的,當一個人相信他自己能夠做得到某件事情時,很自然會啟動潛在意識的某個神秘機制,自然牽動起潛在的力量,其勢之大,實是一般神念狀態所難以做到的……”
  鬼眼和鬼手聽著飛龍的話,心中仔細琢磨著。
  “可是這種潛在的力量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卻也有時候會變成一種阻礙……”飛龍繼續敘述著他的感受體會與觀察:“例如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如果一個人在做這件事情時,心中有了懷疑,那麼那層神秘的機制,也會啟動起潛在力量,來阻止這個人把這件簡單的事做好……作用之妙,只在一心……”
  鬼眼和鬼手沒有接腔,只覺得內心之中似是明白了什麼……
  “可是據我的體會和觀察……”飛龍又開口說道:“一般的人,好像並不大明白這個道理。對於做一件事情,如果是他以前沒做過的,通常最先出現的並不是相信,而是懷疑……總是得在試過幾次,發現自己真的能夠做得到時,那種信心才會出現。”
  鬼手和鬼手的心思跟著飛龍的話打轉,極力想要明白他在說什麼……
  飛龍轉頭望著鬼眼:“我之所以會在之前告訴你做得到,就是因為我明白你雖然不大相信自己,但是卻是相信我,所以才把這層相信,透過我來啟動你潛在的無意識力量……而也正因為如此,你才能這麼自然而然地把你本來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而經過你自己曾經完成過的體驗,以後你自己就能夠掌握這種信念了。”
  飛龍話說完,就閉上了嘴,留鬼眼和鬼手依然浸淫在那種體會之中。
  飛龍雖然不再說話,但是在內間正準備茶水熱巾的盼盼和睬睬,彼此說話的聲音倒是絲毫不露地流進了飛龍的耳內。
  “姊姊,你看師父今天,神威大展,真是出盡了風頭……”盼盼邊弄著熱水,邊對著一邊拿壺取杯的睬睬說道:“連咱們一向的對頭邪不死派,和一向勢力不小的吸日奪月陰陽和合兩派,都被壓得死死的……”
  睬睬邊忙著,邊點著頭說道:“沒錯,師父的‘都天十二天鬼陰符大法’完成之後,真的功力不曉得變得多麼深厚了,連九姑長老這麼擰性子的人,居然也承認遠有不如,還轉過來大力支持師父,這裡面的奧妙實是超過了我們淺薄能力所能預測的了……”
  盼盼依然滿懷興奮地說道:“盼盼真的沒想到師父居然會變成宗主……這下咱們姊妹再也沒有人敢對我們瘋言瘋語的了……”
  睬睬手下不停,卻悶著沒答腔。
  盼盼望了睬睬一眼,邊扇熱煮水的水壺,邊又問道:“姊姊,你有什麼話,怎麼不說來給盼盼聽聽……”
  睬睬對於這位宛如姊妹般知心的妹子,如此敏銳地察覺了她的樣子有點不一樣,不由得溜眼望瞭望門口,小聲地說道:“師父最討厭我們亂嚼舌根,現在她就在外頭,要是被她知道我們在裡面亂說話,當心她又來罰咱們了……”
  盼盼聽得縮了縮頭,也放低了聲音說道:“師父現在又不在這兒,她不但在門外,離我們也還有二十三步遠,怎麼會聽得見我們說話?像以前一樣,我們小聲點說就是了麼……可不是亂嚼舌根哩……”
  睬睬輕哼了一聲:“師父現在的功力不比以往,你怎的就抓得準師父現在聽不見我們?要是她一生氣,又要打你的屁股了……”
  盼盼這回伸了伸小巧的舌頭,一副像是很怕她的師父又來打她屁股的模樣,便也不敢再說什麼。
  飛龍聽得心中有點好笑,難道魅兒對盼盼和睬睬的處罰,居然是打她們的屁股?
  兩人安靜了一下子,睬睬見盼盼沒有再追問,反倒有點忍不住地先就自己小聲說道:“師父大法完成,一身黑旗竟然變成了那麼亮眼的紫紅色,你有沒有覺得很有點怪怪的?”
  盼盼下意識地轉頭溜了關起來的門一眼,音量放得更小:“剛開始是有點不大習慣……不過師父之前不是也說過嗎,等她大法功完時,立成派中第一高手,連九姑長老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想來有些改變也是自然而然的吧?”
  睬睬邊做事邊輕輕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好像不只這樣……”
  盼盼心中實沒想到睬睬的話題竟是繞在師父身上,以往她和自己的一些私下議論,總也不過就是派裡的誰誰誰的,極少也不大敢談及師父,一方面是師父對兩人一向嚴厲,一方面也總覺得這麼背後議論師父有些不敬,本來不大敢再說什麼,不過睬睬所說的對象總是她一向敬愛的師父,話裡又留著那麼一個充滿想像空間的尾巴,心底的好奇心實是如蟲爬般忍著頂難受,撐了好一會,終於又忍不住地悄聲問道:“姊姊,你說不只這樣是什麼意思?”
  睬睬依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總覺得師父剛在殿裡現身時,所表現的樣子倒是真的活脫脫就是我們認識的師父沒錯,可是後來我瞧師父的情形,總覺得和剛現身時有點不同……”
  盼盼聽得睬睬這麼說,心裡好像隱隱也有著一點同感被她喚起,連忙想再問得更清楚一點:“睬姊姊你說的不同是指……”
  睬睬把聲音壓得更低:“你不覺得後來師父的樣子,她對七寶副宗主、鬼火符王,甚至是在攔阻九姑長老和陰風副宗主的時候,以及和邪不死派及吸日奪月派的對話時,那種寬厚溫和,灑脫自然的模樣,和之前師父的樣子很有點不同嗎?”
  她還沒等盼盼回答,馬上又接著說道:“還有陰陽和合派頗為著名的凶淫人物陰陽九仙,居然稱起師父祖師,一副師父是他們什麼尊長那般,不是很奇怪嗎?”
  盼盼聽得螓首連點:“其他的盼盼倒沒想過,只是姊姊這麼一提,我好像也覺著師父後來的表現,和她一貫的性子有點不大合哩……”
  睬睬還是一直壓低著說話的聲音:“是呀,師父的性子我們最清楚不過了,若論師父原來的脾氣,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的……”
  盼盼輕輕撥了撥長如黑瀑的秀髮:“會不會是師父的這個什麼大法,練成了之後會讓一個人轉了性子?”
  睬睬有點狐疑地道:“會嗎?真的有這種大法嗎?練成了會變個性子?”
  盼盼馬上點了點頭:“是呀,上回師父和幾個長老在閒談時,我就在一旁伺候著,還曾經聽九姑長老說到一個‘十大魔刀’還是什麼的,排第一的就是叫什麼蝕魂魔刀呢……聽說持刀者最後還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妖魔哩……”
  睬睬嗤地一聲笑道:“我也在那兒伺候著,怎麼不知道?你是怎麼聽話的?聽得落了一大半?‘十大仙劍’和‘十大魔刀’,是咱們真人界刀劍類最神異的二十柄神兵魔刃,十大仙劍中排名第一的叫‘大光明聖劍’,十大魔刀裡排第一的叫‘蝕魂焚心神魔刃’,據說持刀者魂體會隨著使用的時間逐漸化為妖魔,最後完全魔化,永遠不再恢復人形……”
  “是呀是呀……姊姊的記性是比我好……”盼盼立即附和地道:“如果連用把兵器都會變成妖怪,那麼師父這麼強的大法功成,轉轉性子脾氣什麼的,該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了吧?”
  睬睬聽見盼盼這麼說,心中也覺得頗有點道理,便又說道:“這也挺有可能……我看師父方才喚醒派中弟子們前,叫鬼眼師兄放起一百二十五枚鬼靈火時,態度是那麼溫厚親切,大約師父真的有點轉變了呢……”
  盼盼被睬睬這麼一提醒,馬上就又想起了什麼那般,嘻嘻笑道:“是呀,鬼眼和鬼手兩位師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功力竟然變得這麼高強,不但可以和紅符長老力抗許久,鬼眼師兄還一口氣放起了那麼漂亮神妙的鬼靈煙花,最後還和鬼手師兄一起把邪不死派的右護法給攔得不能攜人而遁……看來咱們弟子輩們的功力,真要算是他們兩個第一了……”
  睬睬也在大眼中泛起了光采:“是了,鬼眼和鬼手兩位師兄這段時間一直和師父在一起,而且看樣子也和師父那般碰著了什麼奇遇,咱們有機會偷偷地問問兩位師兄,一定可以搞清楚不少我們心裡的問題……”
  盼盼有點遲疑地說:“以前聽說鬼眼和鬼手兩位師兄都是七寶副宗師的心腹,我們去問他們這些問題,可恰當嗎?”
  睬睬微笑道:“放心吧,你沒看今兒個鬼眼和鬼手兩位師兄的表現?擺明了就是已經被師父拉過來了,而且瞧他們對師父的聽話模樣,比咱們這兩個做徒兒的都還恭敬哩……”
  盼盼點了點頭:“嗯,這倒真的是……只不過我總覺得拿師父的事兒去問他們,像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問哩,畢竟以前我們姊妹跟兩位師兄又不是很熟……”
  睬睬嗤地一聲又笑道:“你等著看吧,我瞧師父對他們兩個的態度,以後肯定是會常和我們一塊兒的……”
  盼盼還是有點不大習慣地道:“我們和師父一向相依為命,也一直是由咱們姊妹伺候著師父,一下子多了兩個大男人……”
  盼盼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麼太複雜的意思,頂多也只不過是一些以後可能不大習慣的預測,可是睬睬聽了師妹的話之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那般,兩條彎彎的秀眉陡地輕輕皺了起來。
  盼盼見師姊沒有什麼回應,回眼一看,便又咭咭笑道:“姊姊你又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兒想不通嗎?”
  睬睬忽然湊著頭,壓低了聲音說道:“盼盼你有沒有發現另外一件事兒也有點怪怪的?”
  盼盼看睬睬那麼一副很謹慎的樣子,好奇心馬上又被勾了起來,立即也湊著頭問道:“什麼事?看姊姊你這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睬睬的姿勢還是不變:“我們姊妹因為身具天生的‘藏陰脈’,體內氣脈自屬絕陰之質,近不得一點陽氣,否則引動脈輪自轉,非把陽氣吸盡後,脈質異變崩裂,橫死當場不可。聽師父之前說過,這種天生異體,除非在瞬間把全身經脈置換,否則無法可醫,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得到,故而師父一直緊緊叮囑我們姊妹,絕對別和男人交合,不然害了男人還其次,害了自己可就不值得……”
  盼盼的口氣懶懶的:“妹子當然知道啦,這可是性命交關的事……我怎麼敢忘記?姊姊你說這個做什麼……”
  睬睬馬上接著道:“你先別急嘛,我之所以會說這個,是因為也正因如此,我們體內對陽氣的反應,通常會比一般人敏銳許多……”
  盼盼點了點頭:“是呀,所以我們通常都非常小心,平時總是避免和男人接觸的……上回姊姊差點就因為手兒在拿東西的時候,和吸日奪月派的明月子相觸,被其引動的陽氣牽得身不由己,若不是師父看出了端倪,還險些被他制了去哩……從那時候起,咱們不是都很小心了嗎?”
  睬睬輕輕搖了搖頭:“上回那件事,師父說過了,明月子是不明白我體內有藏陰絕脈,不然他別說想在我身上動腦筋,恐怕連跑都來不及的……師父也說過了,我們兩個對男人而言,就像是個炸彈,一交合就會爆炸的……這就是為什麼派裡的臭男人們總是說我們姊妹是‘火藥石女’的原因……”
  盼盼聳了聳肩:“其實那倒正好,也省得和他們多做囉嗦,不然他們以前還總有人有事沒事地就來煩我們……我們姊妹不是正喜歡這種沒有臭男人的狀況嗎?”
  睬睬依然輕搖著螓首:“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告訴你,自從那回差點著了明月子的道兒之後,我就發現其實只要是接近了男性,尤其是陽氣強大充滿的男性,我身體裡的藏陰絕脈就會起一種微微的感應反應……”
  盼盼聽了睬睬的話,不由得矍然道:“姊姊你的意思是說……”
  睬睬點了點頭,又道:“嗯……沒錯……如果那個男人的陽氣夠強大,不用身體上的接觸,就會有影響出現……我體內的藏陰脈輪會……”
  “會跳動!而且會發光,好像是要自己旋轉起來一樣……”睬睬還沒說,盼盼已經是有點臉色發白地接了話。
  睬睬聽了盼盼接口,吃驚地道:“盼盼你也有這種情形嗎?”
  盼盼白著臉兒點了點頭:“只是我不明白這種情形是怎麼回事兒而已,盼盼以前從來沒遇過這種狀況,聽姊姊這麼說才知道是我們體內的藏陰絕脈和某種強大的陽氣來源起了感應……”
  睬睬嘆了口氣:“我以前也是從來沒遇見過,雖然有和幾位功力深厚的著名男性前輩接近過,但也總是脈穴輕跳而已,不注意還不容易發現……這次不但整個脈輪急劇震動,而且紅芒四射,躍躍欲飛,真的就像你說的那般,好像是要自己旋轉翻騰起來一樣。”
  盼盼秀目中透著擔憂:“我們身具此象,唯望過著無須男人的日子,就可以無慮,孰料好像也不容易……”
  睬睬也臉露愁容:“是呀,本來還以為只要別和男人接觸,也就無妨了,至少師父是這麼告訴我們的……沒想到好像也不是這麼容易……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盼盼抿了抿嘴道:“這種情形從未碰過,咱們得找個時間跟師父說說……”
  睬睬直視著盼盼,卻是沒有說話。
  “怎麼了?”盼盼見睬睬眼裡的光芒有點遲疑,趕緊問道。
  “我發現……”睬睬猶豫地道:“這個引動我們體內藏陰脈輪變化的陽氣來源,就是在師父身上……”
  盼盼吃驚之下,差點叫了出來,連忙秀手捂著小嘴,才沒發出聲音來。
  好一會兒盼盼才放下手兒:“怎麼可能?師父可是個……”
  睬睬打斷了她的話道:“我知道,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會不會是姊姊你弄錯了?不可能是師父身上發出來的吧?師父和我們一樣,又怎麼能散出男性的陽氣?”盼盼狐疑地問道。
  “這個我想是不會錯的,不然我也不會覺得這麼奇怪了……”睬睬輕輕說道:“你還記得嗎?師父第一次站在我們身邊時,是在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諸人現身的時候。她掠身站在我們的前面,而我體內的藏陰脈輪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產生變化的。”
  沒等盼盼回答,睬睬又接著說道:“後來脈輪的反應越來越明顯,我還一直不明白是怎麼了,直到師父飛身往攔吸日奪月派的人時,脈輪的反應突然就降低了許多,就好像是那個陽氣來源突然去遠了一樣……”
  睬睬的眼裡放射著光芒:“你想想,師父的身形一去,反應立即就降了下來,不是師父所引起的影響,那又是誰?”
  盼盼還是沒說話,只是臉上露著某種奇怪的表情。
  “你怎麼了?難道還不相信我的話?”睬睬說道。
  盼盼搖了搖頭:“不是,盼盼只是想起之前去接師父時,我就覺得身體裡面有點奇怪,那時還沒有特別注意是什麼,這時聽姊姊說起,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睬睬點點頭道:“你看,這就更不會錯了,那個引動我們體內藏陰脈輪反應的,必定就是師父了……”
  盼盼有點不知所措地道:“那怎麼辦?師父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陽氣?”
  睬睬也皺著眉頭道:“我也不曉得,師父是我們唯一的依靠,雖然對我們有時嚴厲了些,但那也是她生性如此,她還是我們最親近的人……”
  盼盼憂急地問:“這會不會是師父所練的那個大法造成的?真要這樣的話,那怎麼辦?我們豈不是連和師父在一起都……”
  睬睬心頭沉重已極:“如果是師父大法所造成的結果,那也就罷了,因為我相信師父一定有解決的辦法的……就怕……”
  “什麼?”盼盼心頭一緊,立即問道。
  “就怕不是這個原因……”睬睬輕咬著下脣說道。
  “不是這個原因?”盼盼聽得心中惶然:“姊姊你別嚇我,不是這個原因,那還有什麼原因?”
  睬睬轉眼凝視著她的師妹:“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師父是別人假冒的……”
  盼盼聽得臉色驟變,連驚叫都忘了。
  睬睬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師姊妹兩個就這麼相對地怔住了。
  飛龍聽著兩姊妹在茶水間裡的對話,不由得嘆了口氣。
  自己這個假扮的本事實在是其差無比。
  只要自己把意識感應一轉回來,通常無須多久,馬上就會被人給看穿自己是個冒牌貨。
  看來還是盡快在做了那個什麼宗主之後,和吸日奪月派他們談清楚,弄明白紫柔她們的下落,然後趕緊溜了吧。
  這麼搞下去,他可真有點弄不過了。
  假扮別人可真是一件累死人的事兒呀。
  看來自己這方面的能力,的確是不止差了幾把火。
  說得更確實一點,簡直就是奇爛無比!
  因此他在神念轉動間,把魅兒的意念喚了起來。
  魅兒一出現,就送來了訊息:“恭喜飛龍主人榮任了本派的宗主之位,主人召喚,有什麼吩咐……”
  飛龍不由得苦笑:“恭喜什麼?你該恭喜自己才對,這個宗主可是你想作的,不是我想作的哩……”
  魅兒馬上慚愧地送來訊息:“這都是魅兒執著之心,累了飛龍主人……實是該怪魅兒的……”
  飛龍在心中嘆息:“做都做了,這些就別再說了,反正我也沒什麼好後悔的,總是你的一番心願嘛……倒是現在,似乎又有了點問題……睬睬和盼盼好像已經有點覺得她們的這個冒牌師父有些不大對頭了呢,你瞧瞧該怎麼辦?”
  魅兒立即問道:“她們看出了飛龍主人不是魅兒了嗎?”
  飛龍回答:“這倒還沒有,不過我看也差不了多遠了……”
  於是飛龍就把睬睬和盼盼在裡間的密語說了一遍給魅兒聽。
  魅兒聽完之後,立即傳訊道:“原來是這樣,那倒還好,尚未至不能掩飾的地步,魅兒也沒想到飛龍主人身具烈陽之氣,竟然會讓兩個丫頭只是接近,就引起了她們身上藏陰脈輪的感應……魅兒本來想被她們發現的時刻可不是現在哩……”
  飛龍聽了有點奇怪地傳訊道:“你還說什麼發現的時刻?她們現在不就已經是覺得不大對了麼?”
  魅兒嘻嘻一笑,也不直接說明,只是輕輕地轉開話題:“想來兩個丫頭懷疑的就是主人身上的強烈陽氣……”
  飛龍聳了聳肩:“這倒沒什麼,陽氣外放是因為我身具男陽之身,自然是會有些陽氣無形流露,若是不想它外露而出方法倒有不少,我可以把氣機內斂,自然就沒有半點陽氣外流了,或者紫陽氣轉赤陰氣,變成男陰之質,也是可以的。只不過連她們兩個都可以看出我這個鬼符有點不對了,那豈不是其他的高手也都看得出來?”
  “這個主人大可放心……”魅兒立刻回答:“睬睬和盼盼之所以能覺出不對,一方面是因為她們和魅兒相處已久,熟知魅兒的一切,稍有不同即有感覺,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她們身具藏陰絕脈,對於主人外溢的陽氣感應與別人回異。除了她們兩人,即便是本派第一長老九鬼姑婆,到目前為止也一定只是心裡有點奇怪而已,絕對不會肯定主人乃是冒名的。而不管是睬睬盼盼,或是其他宗內長老副宗主,只要魅兒在接符之時,一切的表現都符合本派接任宗主的規距,那時無論是誰,他們心中的懷疑必然是會從此消失的。等到魅兒適時再對鬼符的異常表現作些補充說明,保證以後他們所有的疑問都不會再出現的。這裡面真的會出問題的,說來說去還是只有睬睬和盼盼兩個丫頭而已。”
  飛龍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睬睬和盼盼那兒我大約只好盡量遮瞞了,時候一久,說不定她們就習慣了也說不定哩……”
  魅兒心底暗笑,傳來的訊息卻是另一個問題:“飛龍主人,您若得空,還請看看睬睬盼盼身上的脈象……她們的體質……”
  “我已經看過了……”飛龍毫不猶豫地回答:“她們體內的那個什麼藏陰脈輪就在臍上三分的地方,透過二十四條經脈連到全身去。這個脈輪倒是有點意思,其中像是隱藏著一些我在人體內從未見過的能量元氣……”
  “那是什麼能量元氣?”魅兒緊問。
  “我不知道那種能量元氣該叫做什麼名字……”飛龍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就是藏陰絕脈……”
  “藏陰之體,遇陽而爆,元力外衝,經脈寸裂……”魅兒繼續說道:“這不是藏陰絕脈的特性嗎?”
  飛龍搖了搖頭:“藏陰絕脈這個名字我也在陰陽宗的宗主神晶裡感應過,可是因為它裡面並沒有太多關於這方面的訊息,所以我也不大明白藏陰絕脈是什麼。不過就陰陽神晶裡那位第二十六代宗主‘陰神隱士’所述,藏陰絕脈像是可以在瞬間引動全身所有潛力,而因為人身之內的潛力極大,超過一般意識分處狀況至少三萬倍,已經習慣的經脈乍受大量潛力外衝,會有經受不起而爆裂的危險……”
  魅兒聽得有點駭然:“三萬倍?激發體內潛力的正邪秘術大法,魅兒也知道不算少,雖然大多數只聞其名其效而不知其訣,但也從未聽過有超過三萬倍的力量……”
  “你說的該是神念意識的潛力,和那位陰神隱士祖師所說的潛識力量差多了,”飛龍依然不急不徐地回答:“潛識力量若能完全揭露,據那位陰神隱士祖師預測,立入天間脫離人道,成為天人……”
  魅兒立即大喜:“如此說來,睬睬和盼盼豈不是很有機會能夠飛升天間?”
  飛龍搖了搖頭:“我不這麼想……”
  魅兒不解地問:“飛龍主人,是為了什麼原因嗎?”
  “這裡面有三個原因……”飛龍輕輕地說道:“第一,那位陰神隱士的這種說法,其實還只是一種推測而已,是不是真的如此,還有待去試過才會明白。”
  魅兒雖然沒有了形體,不過卻清楚地傳來了點頭的感覺:“主人說得有理,那第二呢?”
  “第二,三萬倍的潛識力量全出,莫說睬睬和盼盼現在頗為脆弱的體質經受不起,即便是再練個一百年,大約也還是沒辦法承受的……”飛龍神念不停地繼續傳訊道:“而這也是陰陽和合派徒有其法,但是在陰神隱士那時卻沒人敢真的去練‘潛識啟元神念交合術’的原因……”
  “潛識啟元神念交合術……”魅兒努力尋找著這個術法的記憶:“魅兒怎的從未聽過還有這種秘術?”
  飛龍微笑著回答:“這個秘術是一萬六千六百年前由陰陽宗的第二十六代宗主陰神隱士,在陰陽宗宗主神晶內所立,非宗主而又能機緣巧入者不可得,大約你是不容易聽過的。”
  “宗主神晶?”魅兒對飛龍主人居然能夠獲知陰陽和合派宗主才能接觸到的秘法驚訝不已:“魅兒實是弄不懂主人如何竟可以得知這些,想來主人與陰陽和合派紫柔宗主的關係,必定是極為極為密切的了……”
  “應該是吧……”飛龍嘆了口氣,心中的沉鬱又無邊涌來:“我和紫柔的關係,連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魅兒感應到主人神念之中,那種透然而來的沉沉悲傷,不由得也是神念一緊,魂魄動搖,不敢怠慢,連忙急問道:“若依主人這麼說,豈不是只要睬睬和盼盼修練到體內氣脈可以經受得起時,便可升入天間了?”
  飛龍注意力轉移,有點愁愁地苦笑道:“等到那時,氣脈中的元能必也已是到了那種境界了,豈又須透過這種方式來入天間?”
  魅兒呆了呆,這才想到真是如此,不由得又道:“這麼說來,睬睬和盼盼體內的藏陰絕脈豈不是半點幫助都沒有了?”
  飛龍心中的沉重淡了點:“如果‘藏識啟元神念交合術’真的有效,我也知道怎麼去做,你放心讓睬睬和盼盼去冒這種經脈寸裂的奇險嗎?”
  魅兒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飛龍見她沒有反應,便又傳訊道:“我方才也說過了,我不認為睬睬和盼盼適合這麼做,還有第三個原因呢……”
  “是了,還有第三,飛龍主人快告訴魅兒吧……”魅兒回應道。
  “第三就是……如果依陰神隱士祖師和魅兒你所說的……”飛龍露出了笑容:“我根本不認為睬睬和盼盼體內那個是藏陰絕脈……”
  睬睬和盼盼想到了現在就在門外的師父,有可能是另一個人,心中不由得又憂又急,一下子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好。
  如果真的如睬睬所猜的那另一個原因,這個師父其實根本不是師父,那麼師父呢?
  這人可以如此地冒充師父而來,豈不是就說明了師父已經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裡,二人心中驚慌、恐懼、害怕、悲哀、憤怒、仇恨,等等複雜的情緒,同時涌上心頭,竟不由得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呆呆地怔住了。
  這人之前所展現的功力,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如果真是他對師父怎麼樣了,但憑她們兩個低淺的功力,又能怎麼辦?
  姊妹兩人現在最親近的人,就剩師父一人,如果師父有了什麼意外,她們兩個該怎麼辦?
  還沒想出個什麼答案,茶水間的門扇吱地一聲,鬼手突然間就走了進來。
  睬睬和盼盼嚇得蹦地跳了起來,兩人臉上血色盡退,就像是忽然間見到鬼那般。
  “兩位妹子,怎的弄個茶水面巾,搞了這麼久?”鬼手對著兩人說道。
  盼盼在這心神意念傍惶無助時,被突然出現的鬼手,嚇得六神無主,慌亂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是張口結舌地望著鬼手。
  睬睬臉色也是好看不到哪裡去,但總算是比她妹子鎮定一點,連忙吶吶地說道:“鬼手師兄……我們……我們……馬上就好……就好……”
  此時來的如果是心思眼力精敏的鬼眼,馬上就會瞧出這兩個姊妹有點不對,可是鬼手卻是個實心實意的莽漢子,半點也沒注意睬睬盼盼姊妹的神態,只是口氣略帶催促地說道:“那你們就快點吧,宗主等會休息完,還得整理一下服飾,沐浴更衣,接任宗主可是本派最重要的大典,別讓其他尊長和兄弟姊妹們看了,以後笑話你們不會伺候哩……呵呵呵……”
  睬睬和盼盼互相對望了一眼,好像被鬼手的話突然提醒了什麼那般。
  “鬼手師兄說的是……”睬睬把手裡泡好的熱茶衝入一個繪著修羅頭的磁盞裡:“我們姊妹這就出去……”
  鬼手在轉身出去時,又對著睬睬說道:“咱們來休息前,鬼音副宗主要我告訴你,別忘了到他那兒去拿宗主接符大典時要穿著的九鬼祭袍,他已經派了人到七寶副宗主那兒去拿回來了……”
  盼盼這時似乎已經恢復了鎮定,不待姊姊說話,馬上就接口道:“謝謝鬼手師兄,等會兒盼盼便去。”
  鬼手點了點頭,最後又補充了一句:“祖師接任宗主,你們姊妹身份馬上就不同了,以後還要請兩位妹子多多關照啦,哈哈哈……”
  說完鬼手便即出了茶水房。
  睬睬和盼盼又對看了一眼,不敢再多耗時間,也隨即端著水巾,出了茶水房。
  魅兒大出意料之外地有點愣住了,飛龍又繼續說道:“如陰神隱士和魅兒你所說,睬睬和盼盼應該是屬於眾多人類之中比較少見的特殊體質,可是再怎麼說,應該還是屬於體內質性自發式的變化……可是就我的觀察看來,睬睬和盼盼的這個脈輪,雖然也有著藏陰絕脈的潛識啟動特性,可是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個絕對不是由她們體內性質自己產生的少數異變!”
  魅兒即使是神念傳訊,卻依然可以感受得到她吶吶的驚訝:“主人是說……主人是說……”
  飛龍又再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她們體內這股沉潛的脈輪,質性非常的特別,我從來沒有在其他類似的人或動物身上見過,我的神念感應算是還頗能偵測得到各種振動狀況,但是這個脈輪之中,好像隱藏著某種極為神異的性質,我送進了不少的探測感應波動,卻是全無反應,就好像是送進了一個不知道通往哪裡的空間大洞那般……什麼都探不到,我從清醒到現在,實是從未見過這種情形的。”
  別人不明白,魅兒可是曾經藉著飛龍將神念振動層次和自己的神念振動相合的機會,清楚地知道飛龍的神念感應是多麼地強大寬厚,因此飛龍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是魅兒馬上就明白這絕對不是一件尋常簡單的事。
  如果連飛龍送去的強大感應波,都落了個有去無回,那麼睬睬和盼盼體內的這個“藏陰絕脈”,絕對是沒那麼單純的。
  魅兒實是怎麼也想不通,憑著飛龍如此神異的感應力量,如何還會有這種詭異的結果。
  “限於睬睬和盼盼的體質,我已經是盡其可能地送入最多的感應波束了,如果再往上加,她們的身體立會被這種隱潛的強大振動給震得結構崩裂,當場氣化而亡。”飛龍繼續說道:“所以我可以確定,這個脈輪的元能質性,是遠遠超她們現在的肉體結構的,這絕對不是由其體內自行變異可以變得出來的,因為彼此的振動層次相差實是太大……也許我全力把感應力量放出,可以探明一些端倪,但是這對睬睬和盼盼而言,必然是件危險至極的事,我也沒把握真的這麼做去,她們會怎麼樣。”
  魅兒依舊是吶吶地傳來訊息:“這麼樣說來,這個脈輪又是怎麼會在她們的體內出現的?難道是她們機緣湊巧地吃了什麼天材地寶不成?”
  魅兒不愧是修真界見多識廣的老修真,馬上就提出了這種怪異現象的可能原因。
  “有可能,但我也不確定……”飛龍仔細地想了想:“不過就我的感覺而言,這個脈輪和她們體內氣脈血路肉體組織,相聯相合的程度,是那麼樣的自然順暢,六萬七千條血路都接得密密實實,毫無痕跡,就像是在她們肉胎成形之時,就同時一起成形了那般。我不曉得有什麼天材地寶,可以形成這種結果。”
  魅兒聽了又吃驚得頓了頓,然後才傳訊道:“飛龍主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您就沒有別的方法來得知她們倆人體內的這個脈輪是什麼東西了嗎?”
  飛龍點了點頭:“原則上是這樣的沒錯,我不能再加注感應振動的力量了,否則她們肉體承受不住暗透的震動波束,會變成怎樣我也沒有什麼把握……但是沒關係,我再想想其他辦法,看看可不可以從另外的方法來弄弄清楚……”
  魅兒想起了藏陰絕脈的特性,即刻又問道:“如果不是藏陰絕脈的話,那麼她們和男人交合,會不會有藏陰絕脈的致命爆力出現?”
  飛龍肯定地回答:“會的,雖然我不認為她們體內的這個脈輪是藏陰絕脈,但是啟動潛識爆炸力量的連續反應還是存在的,因此在沒弄清楚脈輪質性之前,最好還是叫她們別輕易和男陽交合。”
  魅兒傳來一聲苦笑:“魅兒從來就是這麼告誡她們的……”
  飛龍安慰著魅兒說道:“別太擔心,魅兒,雖然睬睬和盼盼體內的脈輪質性之怪異,實為我所僅見,目前為止所有的探測都沒有什麼結果,但是我想多找幾個方法,應該是可以慢慢了解一些的。”
  魅兒聽著飛龍的話,隨即同意地傳訊道:“是的主人,我也相信以主人的能力,最後一定能夠解決的……”
  飛龍自然而然地微笑傳訊道:“這個我也不敢說,只是你放心,我會盡量試試的……”
  這時飛龍已經聽見了鬼手、睬睬和盼盼三人在茶水房裡的對話,於是接著又傳訊道:“睬睬盼盼待會兒就出來了,我會把陽氣內斂收束,不會再引起她們體內那個怪異脈輪的反應的,接任宗主的規距多,我還是把和魅兒你的意識振動層次接通吧……畢竟這是你的心願呢……”
  飛龍說完,神念倏轉,調成了與鬼旗中的魅兒魂魄神念層次同振。
  然後睬睬和盼盼兩人,也在鬼手走出茶水房後沒多久,跟著手端熱茶手巾地出來了。
  盼盼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經過了和姊姊在茶水房裡的談話後,出來時,心裡就像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在拿著手巾接近師父時,不由得胸口就噗噗噗地像是要跳出什麼東西那般,拿著手巾的手兒也有點輕輕地顫抖……
  才剛把手巾放在師父的面前,師父一向熟悉的聲音忽然就像是湊在她耳邊說話那般響起,差點讓她忍不住繃地跳了起來:“盼盼,你怎麼啦?手兒抖得這麼厲害?”
  盼盼心下一慌亂,竟結結巴巴,嗯嗯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胸口莫名的緊張讓她幾乎可以聽得見自己砰砰亂響的心跳聲,雙手抖得更是厲害了。
  睬睬見到妹妹那一副慌亂得手足無措樣子,心裡雖然也是亂跳得厲害,但她究竟是姊姊,比起盼盼是鎮定許多,便即強笑道:“盼盼……她很好呀,沒有什麼……謝謝師父的關心……”
  鬼符轉眼望了一下睬睬,那兩道眼光就像是直探進了她的軀體之內那般,讓睬睬也不由自主地有點心虛了起來。
  還好鬼符只望了她一下,便又轉頭對著盼盼說道:“你看你這個樣子,倒像是得了熱疾那般,連站著也不大舒服,立也立不住了哩……”
  盼盼被師父這麼一說,這才發現自己裙裡的兩條腿,竟然真的也在輕輕地打顫,果然就是一付得了什麼重病而又勉強爬起來的模樣。
  盼盼拼力想壓住腿兒的抖顫,然而心中被師父這麼一說,更是慌上加慌,想止也止不住……
  鬼手聽見了鬼符的話,也注意到了盼盼有點奇怪的樣子,立即關心地說道:“盼盼師妹像是真的有點不大舒服哩,會不會是方才殿中的激鬥,讓盼盼師妹受了什麼暗傷?”
  睬睬心下焦急,暗叫不好,口裡連忙又說道:“也謝謝鬼手師兄的關心,我們姊妹真的沒事,只不過是師父即將接任宗主之位……我們姊妹心裡太興奮了點……倒是叫師父和兩位師兄們笑話了……”
  說完素手一伸,就握住了妹妹盼盼那依舊輕顫個不停的小手。
  睬睬不愧總是長姊,反應也算是快的了,這麼輕輕一帶,就把妹妹有點反常的樣子給淡淡掩過。
  鬼手聽了睬睬的話,即刻也微笑道:“呵呵……原來是這樣……睬睬師妹的話極是,此回派中由祖師膺任宗主之位,想來本派在真人界揚眉吐氣,創事立跡的日子也不遠了……身為弟子的我等,想不興奮也是頗難的了……呵呵呵……”
  鬼符也嘎嘎怪笑地道:“真是這樣也就罷了,睬睬盼盼,就怕你們兩個的小腦袋裡,東想西想地胡思亂念些東西哩……嘎嘎嘎……”
  睬睬盼盼同時心中不由得一抽,背上的香汗都絲絲淌了下來。
  睬睬依然強笑道:“師父您老人家多慮了,睬睬盼盼為師父高興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有時間胡思亂想什麼呢……”
  “是這樣嗎?睬睬?”鬼符倏地轉頭望住了睬睬的秀氣的雙眼:“你們方才在茶房裡不是還七嘴八舌著的嗎?”
  睬睬和盼盼頓時全身僵硬,整個人都呆住了。
  慘了!沒想到這人的功力真的如此高明,連在那麼遠,還隔著個房門的低聲說話,都被他聽去了……
  若這人不是師父,自己姊妹大約是死定了……
  盼盼心中六神無主,連臉色都變青了。
  睬睬絕望中依然不停盤算著,想找個辦法脫出這個困境……
  這人既然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自己和妹妹的對談大概已是泄露無疑了……
  怎麼辦?若以這人令人駭異的功力來說,想置自己姊妹於死地,那真是不用費他多少吹灰之力的……
  想到這裡,睬睬也是連臉都白了……
  唯今之計,只能祁禱鬼眼和鬼手兩位師兄,並沒有和這人站在一起了……
  雖然以這人一聲長嘯,即讓舉派之中所有弟子倒下的超級力量,便算是自己再加上鬼眼鬼手二人,恐怕也無法改變什麼結果……
  但是睬睬不得不試試……
  “盼盼……”睬睬有點困難地開口道:“鬼手師兄不是要你去拿師父待會接任宗主時要穿的九鬼祭袍嗎……你還不快去……大典時我們姊妹可不能不到,你的動作得快點……”
  睬睬這話當然是暗藏了兩層用意,一是希望能夠把盼盼支開,二是隱隱提醒鬼符,自己二人若在大典中未到,可不是件正常應該的事兒……
  盼盼見睬睬這麼說,顯然是想盡量把自己支開,到外邊去想辦法,心中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師父的狀況如謎,姊姊已是她最後剩下的親人,她怎麼能把姊姊留在這種未知的危險之中,自己離開?
  想到這裡,握著姊姊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緊了點……也不知道該去還是不該……
  鬼符何等人物,當然一聽即知睬睬的用意,一邊發出讓人摸不著意思的笑聲,一邊對著鬼手說道:“盼盼瞧來不大舒服,還是鬼手你去拿吧……”
  鬼手毫無任何懷疑,即刻躬身答道:“是的宗主,鬼手這就去……”
  說完一閃身,已出了這間廳室。
  鬼眼在旁,顯然也已經看出睬睬盼盼有點不大對。
  目前全派大約是只有鬼眼明白鬼符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鬼符,故而方才一聽鬼符的話,再加上睬睬和盼盼不大尋常的反應,馬上就察覺了些眉目。
  宗主大典已是在即,別要又在這個節骨眼裡突然生了什麼變故出來……
  故而鬼眼身形輕移,站到了睬睬和盼盼的身後,那種隱隱監視的氣勢,已是明顯而露。
  睬睬和盼盼見鬼手應命而去,鬼眼移到了自己二人身後,頓時心下絕望,明白已無退路,只好二人手牽著手,準備最後應變。
  鬼符雙眼直視著睬睬和盼盼二人,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你們姊妹二人,是我在南方真人界的南方界柱守護宗門‘芳菲解語門’,所在的‘芳菲谷’外七百里的一處莊院外帶回的……我從來沒告訴過你們……”
  心下緊張萬分的睬睬和盼盼,本來想這人大約馬上就要開始行動,卻沒料到這人突然嘆了口氣,還說出了這番話。
  二人都有點愣住了,不曉得該怎麼接腔。
  “你們本屬人世間的一個極有善風之家的後代,那一家人歷代積德,虔信南方的‘太上道門’,本來是一個滿門榮盛的大莊院……”鬼符又嘆了口氣:“這一家人不但鋪橋補路,興學立醫,造福鄉里,甚至還在自己家的五里外設了個義莊,專門收容百里內因南方瘴癘毒氣猝死,一向沒人敢去處理的橫屍,替他們殮棺淨身,火化入葬。因此連南方有名的‘太上感應門’,都想等你們出世之後,就列入他們引渡修真的名單之中。”
  睬睬和盼盼聽著聽著,那一顆緊張的心不由得松弛了一些。
  “可惜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一天居然在莊院附近,出現了一個怪物,衝入了莊院之中,瞬間吸盡了全莊四百四十人的精氣,讓本來繁盛的善風之家,頓時變成了恐怖的鬼域……”鬼符的語音依然,唯有透著那一絲淡淡的回憶:“這個怪物力量之強大,連一般修真界稱做高手的人,幾個聯手也不一定能制得住它,更何況是世俗界,對修練毫無所知,只會虔誠念誦道經的普通人家了……”
  盼盼此時忽然忍不住就問道:“那我和姊姊呢?”
  鬼符望了盼盼一眼,也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繼續地說道:“南方之人素以原純樸實著稱,而環境則以深山連綿,異草奇花最為有名,甚至山澤之間,也以多而又多的瘴癘瘟疫,藏材納寶最為人熟知……那時邪不死派的十二金屍依然未滿足數,而師父的十二天鬼尚差其二,是而像我們這等專修特殊死亡道的人,自然是會對那些受瘴癘毒氣而死的屍體一直都很有興趣的……”
  鬼符目光轉移,頭部微抬,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之中那般:“師父還記得那次,找著找著,就找到了那個收納無名死屍的義莊而去,其中有個屍體,身中六毒一疫,全身屍體都泛著七彩顏色,連義莊中的人都只敢把這個屍體用長枝樹葉遠遠頂上屍車,然後以繩子遠遠地拉回來,沒有人敢隨便靠近,只打算天一亮就生火把他給燒化……”
  鬼符低下了頭,又看著盼盼說道:“這個屍身重重毒透,膚現彩紋,別人接近,只要摸一下,馬上就得跟著斃命。那些義莊的俗人,不愧是看多了毒死的屍體,竟然也有點眼力,曉得這個死人是碰不得的……哈哈哈……”
  睬睬和盼盼雖然身處九幽鬼靈派,屍體鬼魂見得可不算少了,但是聽到鬼符說及此屍居然還在膚外現出了彩紋,依然心中忍不住地感覺怪怪的。
  “不過這個屍體在師父看來,倒是個練法的好對象,也是邪不死派練成金屍可遇不可求的最佳法體……所以雖然那些義莊的俗人打算天亮就把它燒化,但師父我和邪不死派的左司簿護法卻明白我們不會給他們有機會燒化這個屍體的……我和左司簿都打算夜裡就起術將這個屍體攝走,頂多俗世間又多了個屍變的傳說罷了……哈……”鬼符回憶往事,說來順暢快速:“然而一個包子兩張口,當然師父和邪不死派的左司簿就為了這個法體槓上了……正在爭得不亦樂乎,突然就冒出了一隻怪物……身材約有三人那般高大如巨人,全身包著綠葉,皮膚就像是老樹的樹皮那般,即使是它的那個腦袋,看來也只像是個其大無比的樹頭,什麼眼睛鼻子嘴巴都瞧不見,整個身體就宛如都是由樹幹一截一截接起來那般……”
  盼盼聽得入神,又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怪物?”
  “後來師父才知道,這個怪物叫‘木魈’,是玄靈界威力極大的凶物……而且它全身皆樹,又一下子從樹林裡衝出來,師父臨時沒防備,差點讓它從背後一腳把師父的護身氣罩給踹散了……”鬼符的修羅面具後傳來恨恨的語音,像是很不甘願被那個“木魈”怪物暗襲的樣子:“不過這個木魈實是力沉如山,把師父踹得直飛得老遠,護身的氣罩雖然未散,但是卻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而那個不要臉的左司簿,竟然趁著這個時機,就先一步地把那個法體給攝走了……”
  睬睬也聽得入神,便順口問道:“師父,所以那個法體最後也變成了邪不死派的金屍之一了嗎?”
  “沒錯,那次算是被邪不死派運氣好,就地撿了便宜去……而且木魈的力量異能至為有名,光憑著幾個高手,是拿它不下來的,所以邪不死派法體一到手,馬上就溜之大吉去了……而其時師父我已受了極為不輕的內傷,心想就算是未傷之際,都對這個玄靈界的怪物不能怎麼樣了,就更別提現在帶傷在身,所以師父我的手腳也沒有慢到哪裡去,連忙就隱頓了起來……”鬼符語氣中帶著一些不甘,但卻有著更多的無奈:“木魈氣與木通,師父當然不會笨到躲進樹林裡去,於是就閃到了一個小山丘後頭,然後就發現木魈直往那個俗世間的莊院而去……”
  睬睬和盼盼聽到這裡,不由得色變,明白了毀去自己家園的,正是這個木魈怪物。
  “本來師父是打算這就先溜的,但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牽掛著我的心那般,糊裡糊塗地就跟著木魈到了莊院……等到師父趕到,木魈已經撞破了莊院大門,衝進了莊院之內……開始放出團團的綠色氣霧,吸納生人的精氣……”鬼符的語音讓睬睬和盼盼不由得心中抽動起來:“師父停身的下面,是一個精緻的小樓,木魈轟轟隆隆的聲音震天動地,不但把全莊的人都從夢中嚇醒,同時也駭哭了兩個年幼的嬰孩……”
  鬼符說到這裡,目光輕轉,停在睬睬和盼盼的臉上:“師父那時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就搶在木魈吸納生精的霧氣罩住小樓時,先一步把這兩個嬰孩攝到懷裡,然後運氣飛離……”
  睬睬和盼盼聽到這裡,已是淚流滿臉,心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師…師父……”睬睬有點哽咽地問道:“這個……這個木魈……是從哪裡來的?”
  鬼符嘆了口氣:“這個木魈怪物,聽說本來是鎖鎮在四方聚寶齋,南方潛龍塢,鎮塢之寶‘十天神魔氣動儀’內的十二隻怪物之一,然而卻在幾十年前,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這個氣動儀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像是測到了什麼超級怪物那般。而那陣引起的震動因為過大,竟讓本來鎖鎮在其中的兩隻最強的怪物趁機撐起禁制,閃溜了出來。這兩隻怪物,一隻叫‘旱魃’,另一隻就是這個‘木魈’……”
  睬睬和盼盼又接著問道:“師父……後來這隻木魈跑去哪裡了?”
  鬼符搖了搖頭道:“事後‘太上感應門’得知之後,還和離莊院最近的‘芳菲解語門’同時聯手質問南方潛龍塢,旱魃和木魈外逃的消息才算是因此透露了出來,而在兩大正派的壓力之下,南方潛龍塢為了表示誠意,也同時派了高手,和兩大正派同時搜捕木魈……”
  睬睬和盼盼趕緊追問:“結果呢……”
  “木魈雖然強橫,但是在三派的高手同時搜捕下,當然也是不敵而逃,更何況其中還有深知其性的南方潛龍塢高手……木魈在多次交戰下三次受了重傷,終於在最後一次被太上感應門的不老真人,和芳菲解語門的十二奇花之首牡丹仙子,聯手引動三昧真火,當場燒化了七座森林,雖然沒有見著木魈的焦木遺體,不過自此以後再也沒聽過木魈出現的消息,因此一般而言,多是認為木魈已經是被燒死在那三昧真火之下了……”鬼符說到這裡,雙目中透出溫柔:“睬睬盼盼……這些話我從來沒告訴過你們……甚至連你們的家人師父我都沒見過,你們的名字也都是由頸下所帶著的滿月金煉上頭所刻的字,我才曉得的,回頭我就把那兩個金煉給你們,也算是你們對家園的一點紀念……”
  睬睬和盼盼,驟聞自己的身世由來,早已從鬼符溫柔的眼光中感受到師父那熟悉的慰藉,心中本來的疑惑與不安早就不知何時飛走了,只覺得胸口脹翳,陣陣難過,不由得同時撲入鬼符的懷中,哭得像兩個淚人兒般……
  鬼符一手一個,只是不住地拍著兩姊妹的纖背,低聲安慰著姊妹二人。
  鬼眼聽得睬睬和盼盼的身世,一邊是也很替她們兩人連家人都沒見過的身世唏噓,一邊卻是滿腦糊塗,又想起了這個不是祖師的祖師,居然會知道月荷的事,實在是讓他想不出是怎麼回事兒。
  方才祖師所說的睬睬和盼盼的往事,可是沒有辦法亂謅的,因為這裡面不但牽涉到了邪不死派的人,更也牽涉到了南方真人界有名的芳菲解語門和太上感應門兩大正派,與四方聚寶齋的南方潛龍塢,尤其太上感應門既是已經打算把睬睬和盼盼列入引渡門墻的弟子,必定對二人觀察記錄了許多的辨認記號,要是隨口說的,日後必然穿幫。
  再加上現在派中就正有邪不死派的另一位右引屍護法在場,要扯謊也不會扯個這麼沒計較的謊吧?
  可是可是……
  自己卻又明明察知這個祖師,是另一位功力莫測的世外異人,絕對不是原來的祖師,而且從以前祖師所說的話中,也已經暗暗承認了這點。
  這位祖師卻又怎麼能夠這麼鉅細靡遺地知道這許多秘密?
  鬼眼只覺得自己想來想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若非自己親眼親歷,實是無法相信這個紫紅長袍的高大之人,不是原來的鬼符祖師。
  就這樣,這個宗主議事廳裡,睬睬盼盼初明身世,悲不自抑,鬼眼思來念去,心中益添迷糊。
  當鬼手拿著一個寬扁的錦盒進來時,看到這樣的情形,還真有些摸不著頭腦。
  “好啦好啦……”鬼符拍了拍睬睬和盼盼的背,哈哈笑道:“九鬼祭袍已經送來了,我們可也得好好整飾一番了……你們兩個更得理理,否則鼻涕眼淚地像什麼話?豈不是給我丟臉嗎?”
  睬睬和盼盼止住了哭聲,聽見師父充滿感情的取笑,也不由得破渧為笑起來,於是同時離開了師父的懷抱。
  鬼符對著鬼眼和鬼手說道:“你們兩個就守在這兒,本師這就進去更衣,等我弄好了就出來……”
  鬼眼和鬼手立時躬身道:“是,遵宗主令。”
  於是鬼符和睬睬盼盼就走進了另一邊的宗主休息內間。
  在這個宗主議事廳裡,東西南北各有三個內間,其中北面正中的那個,是宗主的休息室,旁邊的兩個則是副宗主休息室,而東西南三面則是另一個宗主休息室和六位長老的休息室,再加上茶水房和下人房,合計是十二間內間。
  宗主專用的休息室,左右有十來步,實也頗大,而休息室內另有三間內間,一個便手間,一個沐浴間,一個小的茶水間。
  鬼符走進宗主休息室,睬睬和盼盼立即就也跟了進來。
  二人把門關上,睬睬就走進了沐浴間去整理鬼符沐浴更衣的用具,而盼盼則是到茶水間去準備熱水。
  鬼符則是在休息室內的座壂上坐了下來,看著睬睬和盼盼忙進忙出地準備著。
  兩位長髮及腿的女郎,已經把發束給解了開來,一副就是準備伺候人沐洗入浴的模樣。
  睬睬本來輓高的長髮,這一放下來,居然比盼盼的秀髮還長,幾乎到了她的膝部。
  鬼符明白這下子可真是再也不容易混過去了。
  等睬睬和盼盼都忙活完了,同時也已經脫去了穿在外面的罩袍,來請師父入浴時,鬼符就開口說道:“你們兩個過來這兒……”
  睬睬和盼盼見師父並不即刻入浴,反而叫她們過去,雖然不知道師父要做什麼,卻也立即站在鬼符的面前。
  兩位女郎眉目秀麗,長髮過臀,內衫領口微開稍亂,俱都散放出一股自然而又旖旎的清艷誘人氣息。
  “你們兩個丫頭還覺得師父是別人冒充的嗎?”鬼符坐在坐壂上問道。
  睬睬和盼盼粉臉上立即通紅起來,盼盼吶吶地回答道:“師父,姊姊和盼盼都知道錯了……是徒兒們不對,不該懷疑師父的……願意任師父責罰……”
  睬睬也紅著臉兒說道:“師父,這都是睬睬先亂想的,和盼盼沒有什麼關係,師父要責罰,就先罰睬睬好了……”
  “你們體內的脈輪現在怎麼樣了?”鬼符又問。
  兩女靜默了一會兒,同時又互望了一眼,睬睬便即回答道:“奇怪,現在睬睬體內的脈輪又沒有半點反應了,和之前師父靠近時,完全不一樣……”
  睬睬知道師父早就已經是把自己和妹妹的對話聽入了耳,倒也不再多作說明,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鬼符又問盼盼:“盼盼你呢?”
  盼盼點了點頭,張著大眼睛說道:“盼盼也和姊姊一樣,體內的藏陰脈輪什麼反應也沒有……”
  鬼符也點了點頭,喟然地嘆道:“本來你們是師父從小自木魈的吸精霧氣下搶抱出來的,之後送去給俗世間的一個人家暫養,五年後才帶回派中,以前還認為你們的身世師父應該是完全清楚的,可是現在,透過高人指點,師父這才明白原來你們體內的怪異脈輪,顯然還隱藏著某些以師父的能力,無法了解與探測的特殊秘密……”
  睬睬與盼盼聽見師父突然就說出這麼一段話,不由得都有點愣住了。
  “師父……”盼盼眼裡透著困惑地問道:“徒兒愚魯,不明白師父說的這個是什麼意思……”
  睬睬也搞不懂地問道:“睬睬和盼盼的體內,不是生成了無法可解的‘藏陰絕脈’麼?還有什麼怪異的秘密?”
  鬼符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師父本來也以為如此,誰知其實沒有這麼簡單的……師父現在就要告訴你們兩件事,你們可得靜下心來好好聽著……明白嗎?”
  “徒兒明白!”睬睬和盼盼同時回答,卻也同時在心中浮著老大的迷茫。
tab0402 發表於 2008-5-22 17:46
  第八卷 第二章 浴室異象(更新時間:2003-4-15 1:51:00 本章字數:25342)
  睬睬和盼盼,從師父的話裡,聽出師父想說的,好象是與自己姊妹二人身上那天生的“藏陰絕脈”有關,心中便有點忐忑。
  因為這個異症,使得姊妹兩人幾乎不敢與其它男人,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即使是在年幼的模糊記憶裡,還稍有點印象的睬睬,似乎也都只有一些女人的身影。
  因此當師父的語意裡提到自己姊妹身上的脈輪時,二人不由得就豎起了耳朵注意地聽著。
  鬼符清了清喉嚨,慢慢地說道:“第一件事,就是你們身上的異症,本來師父看那遇陽而動,一動即崩的情形,認為是少見的人體異變病症‘藏陰絕脈’……”
  盼盼有點困惑地道:“難道不是嗎師父?”
  鬼符嘆口氣,搖搖頭道:“後來師父遇見一位前輩高人,他以其通透無比的真元探測,在看過之後,就告訴師父,你們身上的情形,雖然也有類似‘藏陰絕脈’的狀況,但是卻不是只有這些……”
  盼盼又有點驚奇地道:“那位前輩什麼時候見過我們姊妹了嗎?師父,盼盼怎麼不曉得?”說完還望了姊姊睬睬一眼,睬睬也是一副毫無頭緒的樣子。
  鬼符呵呵笑道:“這個你們不用懷疑,那位前輩是見過你們的,待一會兒你們就會明白的……據那位前輩所說的,你們身上的脈輪雖然有‘藏陰絕脈’的特性,但是絕對不是‘藏陰絕脈’……”
  睬睬問道:“如果不是藏陰脈,那麼睬睬和盼盼身上的異狀是什麼?”
  鬼符苦笑了一聲道:“現在那位前輩也還沒有弄清楚,他現在只能確定,你們兩人身上的脈輪,必然隱藏著某種絕大的神秘……”
  睬睬和盼盼二人相對默然,過了一會兒睬睬才有點無奈地道:“謝謝師父的關愛,橫豎藏陰脈雖說無法可治,不過咱們姊妹別和男人在一起也就是了,其它倒是無妨,就算是這個藏陰脈有著什麼神秘,睬睬想也沒有什麼好更壞的了,一切還是師父作主吧……”
  盼盼雖然也沒有特別抱著什麼希望,但是她的好奇心性反而又被勾了起來:“這豈不是怪而又怪?姊姊和盼盼身上還會有什麼神秘?”
  鬼符點了點頭:“這個師父也弄不明白,但是只要有點希望,師父是不會放棄的,而之所以師父會告訴你們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們,師父已經請那位前輩來,替你們兩個仔細地看看……”
  盼盼又好奇地問道:“那位前輩已經來了嗎?師父?盼盼可一點都不曉得那位前輩是什麼時候替我們看過,想來那位前輩也必定是功力超凡的一位異人……”
  鬼符哈哈笑道:“你說的沒錯,盼盼,那位前輩的能耐,絕非你們兩個丫頭所能想象的……而這也是師父要告訴你們的第二件事……”“第二件事?”睬睬和盼盼異口同聲地問。
  鬼符又點了點頭:“師父之前為了十二天鬼大法遲遲不成,以致心中急了點,因此做了件莽撞的事兒……”
  “莽撞的事兒?”睬睬和盼盼又異口同聲地問,兩人眼中充滿疑問。
  “師父,”睬睬想了一下,接著就又補充地問道:“睬睬最後所知道的,是師父都天鬼旗中,只欠最後一個主魂駐旗,師父不是只要再找個適當的魂魄就行了嗎?有什麼岔子會出呢?”
  鬼符嘆了口氣:“這最後的駐旗魂魄,是大法中一切威力的精髓關鍵,若是這麼簡單,還用得著找這麼久麼?”
  睬睬嗯了一聲:“是的,這個師父以前也告訴過我們,那麼師父的意思是……”
  “為了主魂難尋,師父在心急之下……”鬼符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著:“就自己莽撞地投入了鬼旗之內,作了都天鬼旗的駐旗鬼魂!”
  “什麼?”睬睬和盼盼大驚失色,差點跳了起來。
  師父自己作了都天鬼旗的駐旗鬼魂?
  師父是去找收魂集魄,為都天鬼旗找最後駐旗鬼魂的人,怎麼最後自己變成了都天鬼旗的駐旗鬼魂?
  這這這……
  這怎麼可能?
  師父這不是正好好地坐在自己兩人的面前嗎?
  鬼符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等著自己的兩個徒兒,從目瞪口呆的狀態裡慢慢恢復過來。
  睬睬和盼盼好不容易從震駭中稍為回到了現實,便即互相望了一眼,又齊齊望向若成了駐旗鬼魂,早就應該不在這兒的師父。
  兩個人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坐在那兒穩穩當當的師父。
  二姊妹再怎麼瞧,也瞧不出這個師父哪裡有一點鬼魂的樣子……
  睬睬不安地望著師父,口中吶吶地說道:“師父,您別開徒兒們的玩笑了,徒兒們可被師父嚇了一跳……”
  盼盼聽得舒了一口大氣,以纖手輕拍著胸口:“師父,盼盼真的差點被師父嚇死了哩……”
  兩人語氣中,顯然根本無法相信她們師父方才所說的話。
  “師父可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嚇你們……”鬼符嚴肅地說道:“師父現在確確實實,不折不扣,已經是都天鬼旗的駐旗鬼魂了……”
  睬睬和盼盼聽了師父再次強調的話,不由得又對望了一眼,然後又是同時充滿狐疑地望向鬼符。
  兩人伺候鬼符久了,自然明白她們的師父個性有點孤僻怪異,所謂開玩笑的話是從來沒有從她的嘴裡出現過的……
  而且現在師父的語氣嚴肅正經,以她們的了解,通常都是在師父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交待的時候,才會有這種語氣的。
  在這種語氣之下,如果二人沒有把師父交待的事情作好,絕對是會招來嚴厲的處罰的。
  所以在長久的習慣下,二人也不敢再把師父的話,以玩笑輕忽……
  可是……可是……
  這怎麼可能呢?
  二人越想下去,越有點糊塗了。
  “師父……”睬睬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您現在……您現在可不正好好地坐在這兒麼?怎麼說變成了都天鬼旗的駐旗鬼魂呢?”
  鬼符見二人總算是腦袋裡有了些概念,便即點了點頭道:“師父確實已是肉身被鬼旗吸化,只剩下與旗相合的神念魂魄而已,現在能夠和你們兩個丫頭說話,是因為師父是……”
  鬼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向兩個徒兒說明現在自己的狀況。
  說實在的,飛龍主人說的什麼振動層次,自己可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看著兩個徒兒睜著一雙雙明眸,有點迷糊地望著自己,鬼符只好以某種比較容易讓她們了解的狀況對她們說明了:“師父之所以能夠在這兒和你們說話,是因為師父現在已經是魂魄外現,附身在另外的一個人身上,才能夠坐在這兒……”
  “附身”的概念,顯然是比較能夠讓兩人理解的詞兒,鬼符見徒兒們眼裡透出了一些明白,便又說道:“所以現在你們看到師父坐在這兒,其實這個身體不是師父,和你們說話的也不是這個身體,而是師父的魂念。”
  睬睬和盼盼終於明白了,卻不禁駭然地互相對看一眼,面面相覷起來了。
  “師父……”睬睬又吶吶地說道:“照你這麼說,師父你……師父你豈不是已經死了?”
  盼盼聽了姊姊的話,不由得全身一震:“不不不……不是的……師父沒有死……師父這不正在和我們說話兒麼……師父沒有死……”
  對於睬睬的問題,鬼符也不禁有點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只好嘆了口氣道:“說實話師父也不明白師父這樣算不算是死了……說沒死……師父的肉體已消,不再存在,但是說死了,師父神魂依然,宛如往昔……所以師父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死了……”
  盼盼又語帶哭音地急急說著:“師父當然沒死了……當然沒死了……死了就沒了,永遠不再了……師父還能和盼盼說話……怎麼會死了呢……”
  鬼符伸手拍了拍盼盼的肩膀:“你說得沒錯,盼盼,師父不算死了的……你說得沒錯……別這麼副樣子……師父又沒死……”
  盼盼安靜了下來,卻是一手緊抓著鬼符的手,像是怕她的師父突然不見了那般。
  睬睬同時也是滿心惶恐:“這這這……師父……那師父是不是以後都附在這人身上就行了?要是這麼著的話,沒有了肉體也沒有什麼關係吧?是不是?師父?”
  鬼符握著盼盼的素手,搖了搖頭道:“這個你們兩個無須操心,師父現在的狀況,可是比有肉體的時候還好多了,根本無須別人的身體,師父就可以現形……只是附身鬼旗之後,鬼旗的陰厲特性滲入魂魄,乍然現身,怕你們兩個膽小的丫頭嚇著了罷了……”
  盼盼似乎是確定了師父並沒有真的死了,心下安定許多,此時聞得師父的話,忍不住問道:“師父你現在的樣子很嚇人的嗎?師父放心……只要盼盼知道這個是師父,再可怕也不會嚇著的……”
  鬼符呵呵地拍了拍盼盼的手兒:“這可是你說的喔,盼盼,師父和你們說了這麼多,除了想要告訴你們內情之外,也正想向你們兩個丫頭引見一下師父的主人哩……”
  “主人?”睬睬和盼盼同時怔住了。
  “是的……”鬼符哈哈笑道:“你們難道忘了嗎?師父現在已是都天鬼旗的駐旗主魂,既是旗中鬼魄,那麼都天鬼旗的主人,豈不就是師父的主人了嗎?”
  盼盼不由自主地脫口說道:“可是都天鬼旗的主人,不是師父嗎?”
  話才說完,連盼盼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裡有點問題,腦子裡有點弄不清楚了。
  睬睬則是幾乎不敢相信師父的話。
  師父的個性不但有點孤僻怪異,更且驕傲自恃,一向絕不服人,怎的現在居然從師父的口中,聽她說出她的主人這般的話?
  鬼符先暫時不再說話,只是單手一伸,從頭上脫下了一直罩在頭上的四齒修羅金屬面具,露出了一張純真如孩童般的大臉。
  睬睬和盼盼看了真嚇了一大跳。
  雖說師父之前已經先表明了她是附在別人的身上說話,那麼也意思就是現在這個坐在睬睬和盼盼前面的人,並不是原來的師父,可是這時修羅金面一摘下來,睬睬和盼盼依然還是忍不住地覺得心中驚訝。
  睬睬和盼盼仔細打量著這個人,只覺得這人看來頗為和善平易,一點也沒有什麼威風的樣子,倒還比較像是哪個派中的年輕弟子那般。
  睬睬和盼盼雖是九幽鬼靈派中第二長老的弟子,要說輩份論起來是不小,可是實際上兩人在資歷上來說,實是派中最小一輩,除了新進入派的弟子外,其餘每個也比她們兩個在九幽鬼靈派中待得久。
  可是兩人在師父附身的這人臉上看來看去,總覺得這人瞧起來就像是自己的師弟那般,像是比兩人還要年輕稚嫩許多的樣子。
  正在心中亂想著,突然這個年輕的男人張開了口,卻傳出了師父熟悉的語聲。
  雖然已知道師父是魂魄附身在這人身上說話,兩人心中的感覺還是怪怪的。
  “師父的魂魄入旗之後,照理說在主人得旗後,就應該是沒入旗中,失去了自我的意識,唯主人的意念為意念,再也不該存在的。就像是其它十二隻天鬼那般……多虧了飛龍主人以其無上元氣重新祭煉鬼旗,同時也凝束強化了師父的魂魄神念,這才能夠維持住自己的意念,從鬼旗陰力中脫拔出來……”鬼符語氣頓了頓,接著又繼續說道:“所以簡單地說,如果師父我現在仍然算是以某種情形活著的話,那麼飛龍主人就是師父我的救命恩人了……你們明白嗎?”
  睬睬和盼盼聽得師父這麼說,馬上就同聲回答:“徒兒明白……”
  鬼符見二人終於有點搞清楚狀況後,便又嚴肅地說道:“師父之所以要告訴你們兩個這些,就是想教你們曉得,師父的主人,救了師父的魂魄神念,不至於沒入鬼旗之中,所以他是師父的主人,也是師父的恩人……至於你們兩個,也當以主人恩人的心態對他……這樣懂得嗎?”睬睬和盼盼又同聲回答:“徒兒懂得的……”
  鬼符望著兩個低頭應承的徒兒,滿意地繼續說道:“待會兒師父就會請飛龍主人恢復神念,並請主人調運氣機,讓師父現形,你們兩個見了主人,可莫失了禮數。”
  二人同時點了點頭,盼盼有點疑惑地問道:“師父,現在我們都在派中重地之內,師父的那位飛龍主人,難道也和之前師父說的那位前輩高人一樣,進得了這裡來麼?”
  鬼符哈哈笑道:“傻丫頭,飛龍主人便是看出你們兩個體內並非藏陰脈的高人前輩,同時也就是師父現在附身說話的這人呀……快拜見師父的飛龍主人吧……”
  話聲說完,鬼符渾身輕微一震,飛龍調回了自己的意識層。
  睬睬和盼盼兩人楞在那兒,也不明白師父所說的請她的主人恢復神念是會出現什麼狀況,只得睜著兩雙大眼,怔怔地瞧著這個像是自己師弟般的年輕男人。
  她們看來看去,實在是很難相信這麼一個瞧起來純真無比的大個子,竟然是看出她們體內另有玄機的前輩高人,而且又竟然是將師父神念魂魄輓救住,不致散於鬼旗之中的主人恩人。
  若不是師父的語音習慣,說話內容,都明明白白地顯示真的是師父在說話,兩人實是很難不懷疑,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捉弄她們姊妹的惡作劇……
  那人張著眼睛,只是一個勁兒地望瞭望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眼中的神情就好象是個淘氣的大個子男孩。
  睬睬和盼盼不知道師父倒底請她的主人“恢復神念”了沒有,所以也只是楞楞地盯視著這個長得挺好看的男人。
  這人不算是挺帥挺俊,不過他那張臉,總是透著許多的溫柔和善,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在心裡產生一種親切熟悉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他。
  三個人就這麼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你觀察我,我觀察你地彼此打量著好一會兒,就像是三隻互相遭遇的野狗般,互相好奇地看來看去……
  “你們在看什麼?”飛龍忍不住問道。
  “那你又在看什麼?”盼盼噗嗤一笑,忍不住就這麼回答。
  “我在看你們呀……”飛龍搔了搔頭:“之前我一直是透過魅兒的眼識來看你們,總好象覺得對你們已經很熟的樣子,可是我知道那是魅兒的神念感覺,而不是我自己的感覺……”
  睬睬和盼盼看著飛龍的模樣,再怎麼也瞧不出這個大個子哪裡有一點“前輩高人”的威儀。
  飛龍依舊上下打量著睬睬和盼盼兩人,然後嘻嘻笑道:“用我自己的眼識來看,果然是很不一樣的感覺……你們兩個長得好漂亮哩……”
  兩人聽了飛龍的話,不由得臉上紅了起來,然後突然想起自己本來就是脫去了外袍,只剩內裳,準備伺候師父入浴。這時正是襟開服亂,春光微泄的當兒。
  二人哎呀一聲,趕緊跑進沐浴間,七手八腳地把外袍穿了起來。
  她們因受藏陰脈的限制,從小到大,就算是男人,也都只是在一些正式的場合見面,私底下實是很少和男性來往過,因此不但難得與男人接觸,實際上連和男人說話的機會都不是很常見。
  所以這下發現自己居然在這種情形下讓一個男人如此接近地看去了不少春光,兩姊妹再次服扣密結地出來時,臉上已是紅霞滿布,透到了耳朵後面去了。
  “你……”睬睬諾諾地開口道:“你就是飛龍……飛龍……前輩嗎?”
  睬睬本來想叫聲“飛龍主人”的,可惜望著他那雙純真宛如嬰孩的眼睛,睬睬怎麼都叫不出來,連“前輩”兩個字都是硬擠出來的。
  “是呀,我就是飛龍……”飛龍望著睬睬紅暈暈的臉龐,只覺得好看極了:“你是睬睬……對不對?”
  睬睬點了點頭。
  飛龍又轉眼看著一旁,也是暈染雙頰的盼盼說道:“你是盼盼,對不對?”
  盼盼也紅著臉點了點頭。
  “魅兒說得沒錯,她是莽撞了點,才會就這麼投進了鬼旗之內,弄得肉身全消,連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幫她弄回來……”飛龍搖著頭說道:“不過沒關係,我以後會想看看,瞧瞧有沒有什麼法子再把她從鬼旗裡面弄出來……”
  兩姊妹只覺得這人的舉動自然無比,無形中倒也讓兩人的尷尬心境放鬆了不少。
  “師父變成這樣,還有辦法恢復人身嗎?”睬睬不再緊張地問。
  睬睬和盼盼這才知道原來師父的名子叫做“魅兒”。
  “我也不曉得……”飛龍搖了搖頭:“不過她的神念只要不消失,我想總是會有機會的……等我以後再懂得多點,說不定會有什麼法子。”
  “你現在也不曉得?”盼盼心中有點失望:“那得等到什麼時候你才會曉得?”
  睬睬聽了盼盼有點失禮的問話,覺得有點不大妥當,卻沒想到那個大個子飛龍居然聳了聳肩,像是半點不在意地說道:“這個說實在的我也不確定,可難說得很……生命的狀態我現在還算是有些了解,魅兒肉身已失,可是要再深入一些,連我也不曉得該從何處著手了……”
  飛龍看著盼盼又接著說道:“可是你放心,我一定盡我的力量去想辦法的……”
  盼盼從飛龍的眼中,感受到一種無比的真誠與懇切,讓她不由得就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睬睬本來在旁邊想說些什麼,好讓盼盼之前的話比較沒那麼冒犯,此時在旁見了飛龍的模樣,不由得也為他那純粹的誠懇所動,跟著點起頭來,連想說什麼也忘了。
  這是一個多麼讓人信任的人呀?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睬睬都能清楚無比地體會出是那麼地發自肺腑,是那麼地全心全意,是那麼地無所保留……
  睬睬和盼盼楞楞地望著飛龍,似乎一下子什麼話都無須多言了。
  “你們體內的怪異脈輪也是一樣……”飛龍又補充地說道:“我會盡我所能地去試著多了解的……雖然你們的肉體因為振動所限,我也不曉得灌注太多感應波束的話會怎麼樣,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總會有什麼辦法可以探測得了的……若是因為波動過劇,肉體因此而崩解消失,那可是我不願意見到的哩……所以……”
  飛龍深深地望著兩人:“交給我吧……我會想辦法的……”
  雖然睬睬和盼盼說實話並不完全了解飛龍所說的一些詞兒意思,可是她們兩姊妹卻可以從飛龍溫柔的眼光之中,如被電所殛那般深刻地感受到了他關心的意念。
  那是如此的純粹,那是如此的厚實。
  她們可以從他誠摯的眼光中,明白無論發生什麼狀況,他絕對不會置她們於不顧的……絕對不會……
  從小就極少體會過他人關懷的睬睬與盼盼,竟不由得在飛龍純粹的關懷下,怔怔地有點痴了……
  飛龍見兩姊妹有點直了眼般地瞪著他瞧,忍不住哈哈笑道:“你們不是想看看魅兒嗎?”
  被飛龍的話提醒,睬睬和盼盼突然就像是從一場什麼夢裡醒來那般,雙眼恢復了光芒,睬睬和盼盼彼此對望一眼,感覺方才就像是被這人的眼光拉進了另一個充滿溫柔關懷的世界般,有點舍不得回來。
  好一會兒睬睬才說道:“師……師父在哪裡?”
  飛龍嘻嘻一笑,指著她們的後面,還挪了挪嘴道:“那不是嗎?”
  睬睬和盼盼轉身正要望去,陡然不知道從室內的什麼地方,嘶然閃起了滿眼的紫紅強光。
  那道紫紅色的閃光是如此的強烈,以致於兩姊妹俱都不由自主地同時閉了閉眼睛。
  等她們睜眼一看,就看到了她們後面,正站著一個渾身上下都是紫紅色的女人。
  說那是個女人,實在有點勉強……
  她的高度約與飛龍差不多,滿頭紫紅色的長髮不斷在空中飛舞,在這個半點微風沒有的休息室內,這種怪異的情形倒有點像那滿頭長髮其實不是長髮,而是某種宛如蛇身的活物那般,在空中來回飄移,看來頗為詭異。
  這個紫紅色皮膚的女人全身赤裸,而且有一雙極為修長的長腿。
  最讓人悚目驚心的,是她背上尖尖的鰭刺,與背後那條幾為身長兩倍,宛如長蛇的長尾。
  睬睬和盼盼大吃一驚,忍不住趕緊掩住了小嘴,才沒叫喊出來。
  除了那些鰭刺和那條長尾之外,雖然這個女人全身紫紅,但是睬睬和盼盼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幾乎不能稱為人的女人,正是她們的師父:鬼符女祖師。
  雖然師父之前已經告訴過她們,師父受鬼旗陰厲之氣影響,實際上的模樣已變,可是兩人還是忍不住為站在面前的師父模樣,大大地心驚不已。
  “師…師…師父……”二人叫起師父的聲音,都已經有點不大順暢了。
  “呵呵……你們兩個丫頭之前還說不會被嚇著……”魅兒紫黑的脣色雖然罕見,但此時笑來,似有另一股的妖異艷媚:“現在你們看看,連師父兩個字都叫得結結巴巴的了。”
  睬睬和盼盼聽到了這個怪物女人真的傳出了師父的語音,不由得心下大定,方算是穩住了震盪的心境。
  “師父……”盼盼趕緊補充說道:“姊姊和盼盼可沒有被嚇著……只是有點……有點不大習慣罷了……”
  “丫頭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魅兒撇了撇嘴:“小心師父用多出來的這條尾巴抽你的屁股……”
  盼盼聞言忍不住望瞭望魅兒身後那條左右梭搖,不住竄動的長尾,尾上尖尖的鰭刺閃著鋒銳的反光,不由得心下害怕,趕緊說道:“師父開恩……盼盼不敢了……”
  魅兒又跟著望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拜見飛龍主人了沒有?”
  睬睬和盼盼聽得一楞,也顧不得再想太多,趕緊同時對著飛龍葡身下拜,同時口裡說道:“九幽鬼靈派弟子睬睬盼盼,拜見飛龍主人……”
  魅兒見了即又撇了撇嘴道:“就知道你們兩個丫頭一點禮數都不懂……”
  飛龍倒是不大在乎,只是哈哈笑道:“拜見原來還要這樣呀?那我也來拜見她們一下……”
  魅兒連忙也跟著下拜道:“飛龍主人,這是我們以下人之規,初見主人的禮節,豈有主人也如此做的道理……”
  睬睬和盼盼聽了飛龍的話,誤以為這是主人在說反話,心中有點著慌,二人邊伏在地,邊吶吶地說道:“飛龍主人,睬睬和盼盼失了禮數,請主人莫生氣,睬睬和盼盼下次不敢了……”
  飛龍見三人趴了一地,這才有點搞清楚她們的意思,便即又嘻嘻笑道:“原來是這樣呀,那麼你們拜完了也該起來了吧?這麼伏在地上,說話多麼不方便?”
  魅兒睬睬盼盼聽了之後也即站了起來,尤其睬睬和盼盼從主人的語意裡,才明白這個主人實非在說什麼反話,而是對世間的禮儀完全陌生,二人站起來之後,邊就心中奇怪。
  這個飛龍主人,不但外表看來像個大孩子,怎的腦袋裡也像是很多事兒不懂的模樣?
  他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心中思量,睬睬和盼盼外表可不敢在師父面前有什麼顯露,只是拿一雙雙明眸大眼,有點好奇地偷望著飛龍。
  魅兒這時又對兩個徒兒嚴肅地說道:“飛龍主人是師父的主人,你們兩個丫頭既是師父的徒兒,從此也當以主人視之,盡心盡力好好地伺候,明白嗎?”
  盼盼對著姊姊偷偷伸了伸舌頭,同時大聲回答:“是,徒兒明白了……”
  魅兒見著盼盼的俏皮樣兒,內心好笑,嘴裡卻對著盼盼說道:“你們若是有什麼做不好的,尤其盼盼太調皮的話,當心師父用這條多出來的尾巴抽你們的屁股……”
  魅兒說完還把那條長尾巴伸縮騰舞了一下,讓兩人明白現在師父使起這條尾巴來,可不會比什麼皮鞭差。
  二姝見了那尖刺滿布,翻飛伸縮的長尾,想到這樣嚇人的鞭尾抽在自己的屁股上的恐怖景況,不由得有點花容失色地說道:“師父放心,徒兒們一定盡心盡力伺候主人,不敢怠慢的……”
  魅兒見徒兒們戰戰競競的樣子,這才滿意地說道:“既是如此,現在事情差不多也都說清楚了,你們就伺候著主人去沐浴更衣,準備接宗的大典吧……”
  睬睬和盼盼聽得又是一愣,沒想到師父居然要她們伺候一個大男人洗澡。
  自己姊妹雖然是一向伺候著師父的,但是畢竟師父是和自己一般無二的女兒身,無慮有什麼陽氣引動脈輪的問題,可是這個主人明明是個大男人……
  “師父……”睬睬有點遲疑地道:“飛龍主人是個男人……徒兒體內的藏陰脈輪會不會……”
  魅兒笑笑叱道:“你們兩個現在才想起來?方才師父藉主人身體說話時,你們兩個又哭又抱的,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麼?”
  經師父一提醒,被一連串意外弄得有點糊塗的睬睬和盼盼這才想起,自己姊妹二人和飛龍主人接觸早就已經好幾次了,若是體內的脈輪要有反應,哪還等到現在?
  咦?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飛龍主人不是個男的麼?怎的自己體內一向和男性陽氣接觸會產生變化的藏陰脈輪,反而半點反應也沒有?
  難道這個飛龍主人不是男的?
  睬睬和盼盼又張大了雙眼,直楞楞地望著笑嘻嘻坐在那兒的飛龍主人,心中實難想象這個身形高大的人,長得像個大男孩,原來竟是個女的?
  不過若純粹以身形來看,自己師父也是一個身形極為特殊高大的女性,戴上了面具,和圍上那一身寬大的旗綾,倒也一點看不出是男是女。
  可是話又說回來,師父再怎麼說,還是個女的,如果把她臉上的面具拿下來,只憑她那頗為冷艷的容貌,大約也是很不容易再把她誤認為是男性的。
  這個飛龍主人,再怎麼看,也是個男人的臉。
  可是自己體內的脈輪,這麼毫無反應,卻又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個飛龍主人,是個臉長得像男人的女人?
  越看越不像,越看越糊塗……
  飛龍見睬睬和盼盼這副模樣,也不知道這兩個俏女郎心裡倒底在想些什麼,只是對著魅兒說道:“魅兒,是不是一定要什麼沐浴更衣呀?我雖然以前觀察過一些人做過,可是我自己可從來沒像他們那般過的?我只知道噗通一聲跳進湖裡河裡,有些奇怪的東西我可不大會用,行不行不做呀?”
  飛龍在說話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學著樵夫穿個衣服,都穿得有點毛手毛腳的,心裡也不曉得魅兒說得“沐浴更衣”是不是也有些麻煩無比的規距,趕緊問問是不是可以省省了。
  瞧他們這些人說得鄭重其事,好象接個宗主之位非得經過這麼一道不可,看來這個什麼“沐浴更衣”必然是頂麻煩的……
  飛龍卻沒想到,接宗之前,先去沐浴更衣,乃是對這個典禮重視尊敬的表示,可不是重視尊敬“沐浴更衣”這回事兒。
  魅兒聽了飛龍的話也有點愣住了。
  瞧主人這個德性,倒像是真的不明白怎麼沐浴的模樣……
  睬睬和盼盼也聽得有點傻眼了。
  聽這個飛龍主人的語氣,倒像是出生到現在,都是這麼噗通往湖裡河裡一跳,就洗起澡來的模樣。
  如果這個飛龍主人是女的,這樣豈不是很奇怪?
  他到底是在哪里長到這麼大的?
  飛龍望著都有點呆了的三人,又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用什麼人伺候的,只是以前從來沒試過,怕很多地方沒概念罷了,不然魅兒你來陪我一起洗……”
  三個人本來還正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聽到飛龍現在的話,又都再次楞住了……
  對魅兒而言,和另一個男人一起洗浴,這也是她從來沒遇見過的事。
  雖然她如今藉著鬼旗術力,已化成了質性特殊的另一種存在,可是她神念之中,可還是對以前的經歷記得清清楚楚,並不是喪失了所有的記憶。
  因此魅兒有點駭人但仍是暗透艷媚的臉上不由得紫紅中更帶一抹暈色,竟有點不知如何回答了。
  可是飛龍主人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她實是無法拒絕的。
  於是魅兒也有點吶吶地說道:“既是主人交待,魅兒當然遵命……”
  對睬睬和盼盼而言,飛龍的這話更是透出了這個主人毫無禁忌的心性,從來也沒有聽過有另一個男人,敢對師父提出這種唐突的要求。
  想來想去,二人更認為這個看起來像男人的飛龍,大約真的是一個女人了。
  想到這裡,睬睬就連忙開口說道:“既是伺候主人洗浴,當然還是弟子服其勞,那裡有師父去做的道理……飛龍主人,還是我們姊妹來伺候主人吧……”
  飛龍哈哈地站了起來,邊伸手去拉著魅兒的手,邊對著睬睬和盼盼說道:“我只是想和魅兒一起洗洗,順便也請她告訴我怎麼做而已,又不是要什麼人伺候……”
  說完竟就這麼拉著魅兒進了沐浴間。
  這間沐浴間雖然只是讓宗主在議事的時候,能夠有個休息放鬆的地方,但是一進到裡面,才發現可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就比較簡陋。
  以大小而言,這個沐浴間也有縱橫近十步的空間,實是不算小的,而正中一個大約坐得下四五個人的大浴池,現在正蒸蒸地冒著熱氣。從地板到墻壁,全由細石砌成,極為光亮平滑。
  這個石材和外面休息室,甚至外面的議事廳,都差不多,只是這沐浴間所用的色澤亮白,和其它那種有點深沉的黎黑截然不同。浴池旁有個白石寬幾,上頭整整齊齊地放著七八樣入浴用的東西,飛龍一樣都不知道是什麼用的。
  在一片墻上,整片鑲了一大面的晶鏡,映像著飛龍拉著魅兒的手,進入室中的身影。
  飛龍才進了沐浴間,身上纏繞輕飄的紫紅色旗綾就嗤啦啦地往外拉出,好象活物一般在浴池另一邊的白色衣架上頭,噗噗噗地卷成了一堆。
  連之前背在飛龍脅背的那一包銀子,都整整齊齊地凌空飛到了旗綾之旁……
  頃刻之間,飛龍已經是又恢復成了他之前維持了頗有一段時間的天體狀態。
  魅兒其實在化消肉身,變成鬼旗主魂之前,就見過飛龍主人光著屁股,到處亂跑的模樣,因此倒也並不特別感覺到什麼。
  只不過那時心存敵意,沒有想到其它,現在則是被主人拉進了浴間,要一起洗澡,心態上前後回異,所以在感覺上還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儘管魅兒肉身已失,但她的神念可依然是一般無二,故而在心中依然有點砰砰然的。
  飛龍兩手支膝,彎著身端詳了白石幾上,那七八樣物品,實是搞不清楚這些玩意兒是做什麼的,便即頭也不回地問道:“魅兒,你先開始,我再瞧著學學……”
  睬睬和盼盼這時也跟著進了沐浴間,見到飛龍主人已經脫光了衣物,正有點好笑地半蹲在那兒,像是在瞧什麼很有意思的東西那般,饒有興致地研究著,不由得就想噗嗤笑出來,一閃眼兩個女郎又看見了那個飛龍主人的胯下,居然矗立著一隻紫身紅頭的粗大肉棒。
  莖身上脈絡浮凸,隱成龍形,瞧那又硬又漲的模樣,讓睬睬和盼盼本來想要笑出來的小嘴,同時哎呀地叫了起來。
  飛龍聽見睬睬和盼盼的驚叫聲,站起來回過身,對著兩人說道:“怎麼了?你們也要洗嗎?那就更好,我多看幾次,說不定就學得比較快了……”
  睬睬和盼盼見飛龍轉身站直,本來已經很硬直漲大的陽莖,馬上顯得更是騰騰欲動,一股虎跱龍飛的氣勢迎面而來。
  兩位從未見過男人陽莖的女郎立刻轉開視線,不敢再看,雖未像綠霓那般被嚇得落荒而逃,卻也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
  二人驚訝中對著她們的師父說道:“飛龍主人……他他他……他是個男的……”
  飛龍伸手搔了搔頭:“咦?我當然是個男的啦,你們怎麼會認為我是女的?”
  睬睬想望向飛龍,卻不由得被他胯下那直豎腫脹的陽莖引去了注意,心頭依然亂跳不止地說道:“可是……可是……怎的我身體裡面的脈輪……什麼反應……什麼反應也沒有?”
  飛龍聳了聳肩:“原來你是問這個……那還不簡單,就把我全身所有的陽氣全部內斂收住,半絲不露,你的怪怪脈輪測不到什麼,當然就沒什麼反應了。”
  飛龍這話說來輕鬆自如,卻讓睬睬和盼盼暗中驚訝。
  身體的氣機宛如溫度,再怎麼修持精練,也很少有聽過會把全身氣脈全部封閉住的修練方法。
  這個飛龍主人到底練的是什麼怪功?
  不過心中雖然有了驚異,原先的疑問倒是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因為飛龍主人練的這個怪功法,自己體內遇陽而動的藏陰脈輪才會沒有什麼反應……
  既是這樣,那麼豈不是自己心中本來想說無法和男人在一起的觀念,就有點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睬睬和盼盼又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中亂亂的,連自己也不知道在胡想些什麼。
  “飛龍主人……”魅兒這時突然開口說道:“魅兒性屬陰魂,有形而質隱,水性透滲而入,大約是不能洗的,魅兒看還是不用洗了吧?”
  “誰說的?”飛龍笑嘻嘻地回答:“你的質性我已經改造過了,只要神念存在,就能在空間凝化實質,雖然不像你的肉體組織那麼會自動循環活躍,但是除此之外可是一般無二的……連五官意識都有作用的……”
  飛龍說著,還伸出了手,在魅兒線條圓潤的腰臀處,來回地撫摸著,就像在欣賞著一個細緻的藝術品那般。
  魅兒只覺得飛龍主人的手兒,在自己腰臀輕輕地撫弄著,帶起心中一陣陣酥軟,這才明白自己的觸覺真和生前一模一樣,不由得有點被飛龍摸得心中輕癢連連,微微喘著氣地道:“主人……主人……魅兒知道了……魅兒這就洗浴……”
  飛龍又順著魅兒的臀線,輕輕摩挲了一會兒,還捏弄了幾下她臀後的長尾,才在魅兒微喘的氣息中放開雙手,嘻嘻笑道:“你瞧是不是?以你現在的狀況,別說洗洗澡了,下回我找你試試,陰陽交合交合也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魅兒一聽飛龍的話,紫紅色的皮膚更是泛起了一層玫瑰色澤,連尾巴都顯得艷艷發光起來了……
  當下魅兒輕喘著氣,明明已無肉心,卻竟然依舊感到陣陣的臉熱心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拿起存放沐浴花精的玉瓶,倒了一些在手中,邊伸手引水潑身,邊就在身上勻勻地涂起一層滑膩的精光。
  頓時之間,整個沐浴間內,馬上充滿了花精的濃郁香氣,在魅兒有點含羞的動作中,憑增縷縷旖旎。
  飛龍仔細地看著魅兒的動作,像是很全神貫注的模樣。
  於是浴池邊一個看起來頂嚇人的類人女妖,就這麼有點靦■地清洗起自己的裸體來,而旁邊還有個大個子裸男,一眼不眨地直勾勾瞧著。
  除了那個女妖實在刺眼的鰭刺與長尾外,活脫脫就是一副美人出浴洗凝脂的畫像。
  而那個男人全神凝視的模樣,也活脫脫就是個大色狼的樣子……
  睬睬和盼盼望著眼前這怪異無比的一幕,不由得楞頭楞腦地傻了。
  看那飛龍主人毫無顧忌的動作,露骨明顯的話意,自己二人的師父,簡直就像是這個男人寵愛無比的愛妾那般,讓兩個女郎實在有點難以想象……
  尤其二人清楚地瞧見他在師父臀腰處挑逗撫弄的動作,睬睬和盼盼不知怎的,心底也跟著泛起了陣陣讓人心跳加速的酥軟,不由自主地就臉紅了起來……
  “這是百花香精……”魅兒一邊暈著雙頰在身上搓撫著,一邊對著飛龍細聲細氣地說道:“可以除了可以讓肌膚滑潤細緻,舒開毛孔外,更能讓室內布滿令人放鬆的香氣……”
  飛龍嗯嗯地點著頭,也從裝香精的玉瓶裡倒了些花精在手上,粗手粗腳地在自己身上塗抹起來,只不過他的動作生澀,顯然是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弄得香精不是這兒太厚,就是那兒太薄,沒兩下子,就把玉瓶裡的香精倒光了……
  睬睬和盼盼看在眼裡,實是不得不承認飛龍主人的樣子,和師父優雅而又柔順的動作比起來,實是有點破壞了這個和諧柔美的出浴畫面……
  當飛龍正倒提著空玉瓶,想再從已經半滴不剩的瓶中弄些花精出來涂在背上時,盼盼已經忍不住噗嗤笑道:“飛龍主人你別再倒了,空了就是空了……你大腿那兒不是還厚厚地一層嘛?”
  睬睬則是面容忍笑地走了過去,接過飛龍手上的空玉瓶,放回白幾上頭,素手一伸,就沾了些飛龍腿上的厚厚花精,另一手和了些熱水,然後在他寬厚的背上搓洗起來,同時口中也笑道:“飛龍主人,還是讓睬睬來吧……像你這麼樣,等你洗完,幾上這些大約也全空了……”
  飛龍本來還想自己搞,不過一方面自己粗手粗腳地實在不是很熟練,一方面睬睬白嫩嫩的手兒在身上搓撫著,只覺得奇舒服無比,不由得就放下了手,口裡哈哈地笑道:“這些個瓶兒怎的這麼小?這樣能洗幾次?怎麼不用個桶子來裝呢……”
  盼盼這時也走了近去,把飛龍拉得在浴池邊的一個淺槽裡坐下,邊和睬睬一起在他身上搓洗起來,邊口裡也嗤嗤地笑道:“在池邊放個七八桶?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在洗大象哩……”
  飛龍聽了也哈哈大笑道:“要是我來洗大象,整池子的花精大約也是不夠的……哈哈哈……”
  睬睬盼盼和魅兒,聽了飛龍的話也不禁莞爾起來。
  飛龍坐著的那個淺槽,不用多久他就發現可以輕輕鬆松地靠在上頭,讓兩個女郎好好搓洗全身,於是就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嘴裡還嗯嗯啊啊地發出那種舒服到了極點的怪聲。
  兩個女郎聽得他怪腔怪調的聲音,心中浮起一種有點像在替一隻大狗兒搓洗的感覺,雖然內心暗笑,但是他反應得這麼熱烈,倒也讓兩女搓得挺有成就感的……
  她們從來沒有替一個男人這麼樣的洗身體過,雖然以前也是這麼伺候著師父,但那總是同為女兒身,雖然偶爾師父也會伸手逗弄自己姊妹,搞得兩人心跳臉紅,可是畢竟沒有什麼顧忌。
  如今在自己手下的,居然是個以前姊妹二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大男人,這種心裡上的轉變,實是讓二人從一開始,就心跳加速,手兒輕顫。
  只是這個男人像一點也不知道什麼忌諱那般,大剌剌就四仰八叉地享受著她們的服務,倒也讓姊妹兩人心裡減輕了不少尷尬。
  睬睬和盼盼洗著洗著,就洗到了飛龍胯下那支還是硬綁綁的陽莖旁,兩個人雖然心中還是砰砰地跳個不停,可卻都不約而同地避過了這個讓她們臉紅耳熱的地方,只在其它部位著力。
  飛龍斜靠在淺槽上,只覺得睬睬和盼盼的手兒又細又嫩,又滑又巧,在他身上弄得舒服到了極點,正閉著眼睛享受著,卻發覺她們兩雙手兒,搓到了胯下,總是就這麼轉到別的地方,讓他心裡禁不住有點難受起來。
  在盼盼的手兒第四次又要轉到其它地方去的時候,飛龍終於忍不住坐直起來,伸臂就握住了盼盼沾滿細沫的手兒,壓著她的細掌就握在自己的硬熱陽莖上頭,嘻嘻笑道:“其它地方洗了好多次了,這裡也要洗一洗的吧?”
  盼盼心頭狂跳,轟地頰暈散顯,連耳朵都熱了起來,差點連站都站不住了,只覺得被壓住的纖手,正握著一支熱硬無比,而且裡面隱隱有種騰騰脈動的肉棒上頭,心慌之中竟然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從腹下傳來,然後心底就像是有什麼細蟻之類的小蟲兒在爬搔那般,不由得就讓她難受得喘起氣來。
  飛龍邊說著話,邊壓著盼盼的手兒就在陽莖上慢慢套動起來,盼盼雖然臉兒紅得跟塊紅布似的,不過在飛龍放手之後,她也像是被引動了什麼那般,就這麼沾著滑膩無比的細沫,依舊握著他那脹硬熱燙的陽莖,來回搓弄著。
  飛龍這下子直像是被搔著了癢處的野獸那般,喔喔喔地舒服得哼叫起來……
  睬睬和魅兒也忍不住停下了動作,直盯著盼盼那握著男人陽莖套洗,充滿春意的動作,二人心底都像是被逗引了什麼蟲兒起來一樣,只覺得陣陣隱忍了許久的熱波,層層散透全身……
  盼盼動作不停,小嘴裡的喘氣程度也漸漸加大,同時手下不由自主地也加快了速度,只見她明眸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像是初次發現了什麼寶藏那般,連另一隻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加了上去,雙手並用,弄得飛龍的胯下飛沫處處,滑而又滑,膩而又膩。
  空氣之中除了滿鼻的花香,更添了許多濃濃的春意。
  就在此時,飛龍忽然察覺到盼盼的體內,那腹中的怪異脈輪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般,陡地振動了起來。
  他幾乎可以感覺得到那逐漸飛轉而起的脈輪嗤嗤地放起了強光,隱隱有一觸即發的態勢……
  飛龍心中警覺,但卻忍不住在內心奇怪。
  咦?是怎麼了?我的陽氣收束內封,即使是現在正在被她套洗的陽莖,也是斂而不發,半點氣機不露,應該是不會引動她體內的反應呀……
  飛龍仔細感應,就發現不但是盼盼體內的脈輪宛如滿水重壓,即將崩泄,即使是站在一旁,雙目緊視的睬睬,體內也是脈輪啟動,氣機外展……
  他的心中警訊大起,本來無比享受的旖旎春境,雖然表象不變,但是卻已在一瞬間變得危在頃刻……
  他雙手乍伸,放在睬睬和盼盼的後腰之上,氣機緊封中,從掌心逼出一絲純粹的赤陰元氣,想把她們體內躍動的脈輪壓下來。
  睬睬哪裡知道就在這一瞬間,暗中情勢逆轉,飛龍正在緊急應變,還以為飛龍主人是暗示自己也加入,竟然秀手一伸,也握住了飛龍鼓騰脹大的陽莖菇頭,一圈一圈地摩搓起來……
  飛龍清楚地感覺到,當睬睬的手兒觸及自己的陽莖之際,她體內的脈輪猛然蹦躍而起,意識層中光芒乍放,隱隱傳出潛識內所有難以估計的龐大力量,雖然還未迸發,可是已經讓她整個身體起了某種難以形容的顫動。
  睬睬的脈輪震動,就這一下已經顯出了強烈的壓力,居然已比盼盼還要更接近潛勁崩裂的危險邊緣……
  二姊妹就這樣姊姊洗菇頭,妹妹洗莖身地同時在飛龍的胯下套弄起來。
  之前二位女郎是避而又避,像是碰都不敢碰的樣子,現在卻已是心旌盪漾,連停都不想停下來……
  飛龍總算明白睬睬和盼盼欲潮已起,脈輪自啟而動,已經不是還要透過外陽引發的模樣了,心中不禁大急,手裡兩股赤陰元氣嗤地竄進了兩女的體內,對準脈輪直壓而下……
  陡然間,兩股其強無比的反震把飛龍的兩股真氣立即衝散,震波外傳,直衝得飛龍兩手幾乎被震開。
  這兩股反震,質性之怪異,實是飛龍從未見過,直到波動衝進手心,飛龍才發現這簡單的一股反震,其中居然暗含衝波三千七百層……
  飛龍差點來不及反應,忍不住悶哼一聲,聚意集力,意識層次瞬間拉高,調動元氣,把那合計七千四百層的衝波外引崩出。
  正在一心套弄著飛龍陽莖的睬睬與盼盼,突然間從飛龍手放的後腰處,嗤啦一響,全身衣衫好似脫了皮那般被衝得整件連裡衣帶外袍,噗啦啦地飛了起來。
  那宛似被直拉脫飛的衣袍,才現出兩片影子,就在空中蓬然崩解,連指頭般大小的碎片都沒有,整個像是被絞成了細細粉末那般。
  頓時滿室細絲飛舞,伴隨著嗤嗤嗤地細密破風聲,突然又是轟地一響,接著嘩啦一聲,一旁的魅兒被嚇得老大一跳,不曉得陡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滿室飛絲中,魅兒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睬睬和盼盼兩人渾身衣物,已經就這麼突然地碎於無形,露出了粉嫩而又玲瓏的赤裸身軀。
  奇特的是,她們兩個秀目中放射著某種怪異的光芒,雙手雖已停止了套洗飛龍陽莖的動作,然而卻依然緊緊地抓在飛龍陽莖之上,就像是他的陽莖有著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兩人的雙手緊緊吸住了那般。
  尤其兩人的身體,突然似是變成了兩個會發亮的晶體那般,放出了烈烈的銀白色亮光,刺人眼目。
  飛龍靠身的白石浴池,此時竟好象是被什麼天神的巨錘狠狠擊中一樣,突然之間變得粉碎,本來石製的浴池宛如變成碎冰,最大的一塊碎石連小指頭上的指甲都比不上。
  池中滿滿的熱水,不但完全暴流而出,甚且還在那一刻飛濺得到處都是,把這時停下動作的三人身上沖洗得乾乾淨淨,周身都是點點水珠。
  由於浴池整個粉碎,飛龍身下的依靠突然就這麼嘩地碎於地上,可是他的身形並沒有往後跌坐,依然像是有個無形的椅子撐在他的身後那般,以一種奇特的姿勢蹲坐著。
  而他整個身體已是全身放出強烈的紫紅色光芒,來回在他周身嗤嗤流轉,雙眼也透出宛如燈照般暴射一紅一紫的眩芒,和睬睬與盼盼周身銀白色的亮光映像,讓沒有眼識的魅兒幾乎都能感受到光線照射的強烈。
  說得更實在一點,如果此時站在這兒觀察的,不是全身已化精魂,目根眼識已無的魅兒的話,恐怕此時所見的,就只是三人身上所同時放出的紫紅銀白色強芒,其它大約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了。
  飛龍在睬睬和盼盼體內脈輪震力反逆的瞬間,驚訝地發現那簡簡單單的一個反震,居然內蘊三千七百層暗波,差點就來不及反應,堪堪地把震動層次拉高,已是氣機互擊地在一瞬間互衝七千四百次,然後飛龍就更有點駭然了。
  睬睬和盼盼體中的反震暗波,其質性實為飛龍前所未見,氣勁怪異而又說不出的犀利,雖然是和勁波互擊,飛龍卻覺得好象是在與七千四百片,薄而又薄,透而又透的刀片對沖一般,在意外之下飛龍放在二人腰後的雙手掌心表皮已是受刀片薄波所及,立即絞成了肉糜。
  飛龍連忙加運抗力,逼住那怪異無比的鋒利刀波,震力外射,終於轉眼間把睬睬和盼盼身上所著的衣褲、飛龍身下的浴池,全部穿透割碎。
  飛龍這時發現魅兒還正珊珊地站在那兒,心中明白雖然魅兒已化魂質,並無實體,可是這片片如鋒的刀波,怪異無比,振動層次的廣寬遠遠超過了世間物質的振動層次,連神念振動也含括在內。
  飛龍知道這種情形實是他所從未見過,其怪異威力連他一時也難以預測,更明白若被此波所透,人類會在那一瞬間連思想都停止,然後肉體立即化消無形。
  這種威力無匹的鋒波,會把人們的思想也絞碎,讓它們無法聚集成形,在人們心中顯現。
  飛龍也許不能說得很清楚,但他深深地明白,以其寬廣的波及層次,即使是人類的神念都會被其一透而滅。
  連魅兒也不例外。
  緊急中飛龍以神領勁,氣機飛竄,在快速衝出的鋒波及體前,包住了魅兒全身。
  在霎眼所須的九千分之一的時間中,紫紅強芒罩滿魅兒周遭。
  如此難以想象的迅疾下,即使是連魅兒如此敏感的魂體,也誤把圍在她身外的強芒看成了是三人身內所放出的強光。
  飛龍手心被割成肉糜的表皮,已是滲出鮮血,順著他的兩手流到了手肘處,等到第一滴鮮血滴在地上,才被魅兒驚駭無比地察覺。
  以飛龍主人如此神異的能力,睬睬和盼盼體內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怪力量,居然能夠讓如此難以預測的主人也受傷見血?
  飛龍真氣氣機在轉眼間換了一百七十六種質性,試了八千零七種不同振動層次,轉了九萬四千兩百種方位,終於發現睬睬和盼盼體內所發的震波,極其跳動活躍無比,那三千七百層鋒波,每一個的質性、振動、方位角度都不一樣,簡直令人難以捉摸,無法想象。
  這時與二女體內脈波對抗的,若不是對振動層次極為熟悉,神念調動極速無倫,真氣厚實難以測度的飛龍的話,絕對只有被其鋒波所透,立即死於非命的份。
  如果真的是另一個無法擋住的人,接續下來當然就是二女體內脈輪崩裂,超級強大的力量外泄而出,恐怕兩女還想維持現在的肉體已是不可能的了。
  最後會變成怎樣?
  飛龍實也不敢亂加妄測。
  然而即使是飛龍,也花了好大的精神,半點不敢松懈,這才找到了最適當的振動寬度,無比強大的氣機以軟中帶陰的特殊質性,把她二人體內的躍躍脈輪柔柔地包覆起來。
  飛龍不敢加力太過,又引起反震,只是一分一分地灌增壓力,終於漸漸地把二女飛旋跳動的脈輪緩緩束住,慢而又慢地引回了她們腹中黃庭所在。
  雖然飛龍的神念真氣動作又柔又軟,奇緩無比,可是因為此時三人互動的振層奇高無比,在魅兒的感覺中也不過是喘了幾口氣的時間罷了。
  然後睬睬和盼盼身內所放銀亮刺芒逐漸消失,恢復了常態。
  飛龍等兩人完全正常時,也跟著慢慢收束氣機,雙手從兩位裸體女郎的後腰撤了回來。
  手心的微傷同時閃映著薄薄的紫紅淡芒,不用一會兒就已經復元了。
  飛龍輕輕吁了一口氣,望著眼中異芒消失,神智正從茫然中回轉的睬睬和盼盼。
  魅兒眼見本來春意盎然的情景,轉眼就煙硝迷漫,偌大的整間浴室內所有對象已是碎成一地,沒有一個完整的,直是不明白倒底怎麼回事。
  等到三人都恢復了正常,飛龍主人正以一種奇異驚訝的眼光注視著睬睬盼盼二人時,魅兒方才有點駭然地問道:“飛龍主人,這這這……這是發生了什麼怪事?”
  飛龍微笑地伸手輕撫著睬睬與盼盼的長長秀髮,望向魅兒回答道:“她們情動欲起,啟引了體內的脈輪自轉,差點就引發了脈輪的力量外爆而出。”
  魅兒大吃一驚地道:“什麼?差點引發?才差點引發,這裡已是碎成一片,威力至此了,若是真的引發,那會是什麼模樣?”
  飛龍搖了搖頭:“魅兒你還並沒完全了解她們體中脈輪的力量,雖然現在這兒已是所有東西完全粉碎,可是其實並不是她們體內脈輪的所有威力,這只是我乍遇這種利如薄鋒的怪異波動時,讓其外泄的一次反震而已……後面的震動都被我束住了,力量並沒有外露……”
  魅兒聽得真是有點傻眼了。
  如此無堅不摧的力量,只是一次反震的結果?
  老天,睬睬和盼盼體內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何會有如此駭人的超級威力?
  自己從小看著她們兩個人長大,也偶爾傳授她們一些派中修練的法訣,可是魅兒細細觀察了幾回,本來她還督促頗勤,但是這兩個姊妹,平時靈慧聰敏,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練起九幽鬼靈派的修練法訣,不是這裡不通,就是那裡不對,進境莫說是增加了,經常是練了許久,氣機反而是亂成一片,氣得魅兒經常把兩人的屁股打得紅通通的……
  最後魅兒終於放棄希望兩人在修練上有什麼大的成就,而睬睬和盼盼的功力也一直是停留在初進門的淺薄狀態。
  沒想到她們兩個丫頭的體內,竟然蘊藏了如許威力駭人的超級力量!
  魅兒怎麼思來想去,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會有如此怪異的事情發生在這兩個她本以為非常了解的女徒身上?
  “她們體內脈輪力量的怪異還不只是威力強大而已……其質性之特殊,實為我所僅見,那種寬廣的程度,連依心而起的神念,都無法在其透波之下存在的……”飛龍說著,就把二女體內脈輪所發的振動質性盡量清楚地解釋了一遍。
  魅兒其實並不非常清楚飛龍主人所說的什麼振動,什麼層次,什麼寬的窄的,內容到底是些什麼意思,但是她還是聽懂了此震波質性之特異,連神念都可以絞碎……
  魅兒修道這麼久,實是第一次聽到居然還有種連人的意念都能擊毀的攻擊……
  別的都不說,光聽這個,就可以感受到這種震波之怪異,實是魅兒從來未曾聽聞的。
  飛龍這話如果是向真佛宗那個之前曾與他小作接觸的神蘊空說的話,想來他是會比較更清楚飛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的。
  可惜魅兒專長實在並非屬於神念修練這個方面,對于飛龍的解釋倒有一半連意思都搞不大清楚。
  不過儘管如此,在魅兒心中所引起的震撼,已是足以讓其睜大了眼睛,駭然地道:“睬睬和盼盼體內的這個怪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
  對於魅兒的問題,飛龍也只能搖頭苦笑道:“你問的這個問題,連我也沒辦法告訴你答案的……”
  兩人對睬睬和盼盼體內的怪異相對默然,而在這時,渾身赤裸的兩姊妹已是宛如大夢初醒那般,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同時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飛龍哈哈笑道:“你們兩個好偷懶,幫我洗著洗著,居然就睡著了……”
  二女聽得一愣,盼盼大眼裡充滿疑惑與嬌嗔:“飛龍主人一定是說笑,盼盼可不是這麼好睡的人呢……”
  睬睬則是驚呼一聲,雙手掩胸,吶吶地說道:“我…我的衣服呢……我們怎麼變成……變成這樣子?”
  盼盼也猛然發覺自己居然身無寸縷地,就這麼站在飛龍主人面前,而主人的眼光倒是毫不客氣地在自己姊妹二人身上溜轉,忍不住也掩胸蹲了下來,粉臉更是馬上通紅得跟只蘋果一般:“哎呀呀……我的衣服……”
  飛龍瞧見兩姊妹慌亂的樣子,倒把之前的凶險拋到了腦後,跟著嘻嘻取笑說道:“我說你們突然睡著了,你們還不信哩,你瞧你們自己把衣服撕得精光,都還不曉得呢……我說你們不用蹲成這個樣子吧?這有什麼好遮的呢?”
  睬睬和盼盼左遮右擋地蹲在地上,本來飛龍心思純淨,倒不覺得赤身露體有什麼不好,可是這話聽在睬睬和盼盼的耳裡,倒變成了他瞧都瞧過了,還有什麼好遮的意思了。
  在姊妹兩人回想起最後的印象,是正素手連連地在飛龍主人胯下陽莖輕套搓弄,不由得連耳根都熱了,只是這個壞壞主人不知何時竟把自己二人周身衣物剝了個精光透透。
  雖然二人從來沒有在其它人面前如此坦胸露背,可是經過了之前那一段旖旎春境,對飛龍主人自生另一分親膩自然,雖然心中依然羞臊滿胸,但是倒也沒特別憤怒生氣,心底深處隱隱還有一絲異樣潛沉。
  姊妹兩人無法搞清楚心中特別的感受,不過飛龍主人說得對,他該瞧的也已經瞧過了,遮遮蹲蹲地好象也沒什麼太大意思了……睬睬和盼盼對望一眼,怯怯地站了起來,只是心中羞意依然難忍,雙手還是抱胸不放。
  兩人臉上紅暈馥馥,睬睬語氣有點嗔然地說道:“真是的……主人瞧也瞧過了,該把睬睬盼盼的衣服還給我們了吧?”
  盼盼張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呀……主人把我們的衣服弄到哪裡去了?咦?這裡怎麼變成這樣?”
  然後二女才驚異無比地發現,原來舒適清爽的沐浴間,這時已經變得什麼都沒剩下,只余一堆碎石細粉……滿池的熱水已從引水孔流出,弄得地上濕濕答答地一片狼藉。
  望著室內殘毀的景象,睬睬和盼盼驚奇得連羞臊也忘了,放下雙手觸摸著地上的碎石。
  “咦?這個好象是浴池的石質哩,原來是浴池的碎片呀……真是奇怪……”睬睬邊觀察著手中的細碎石片,邊喃喃地說道。
  本來飛龍還沒有特別注意兩女的裸體,不過她們這麼遮遮蹲蹲的,倒讓飛龍不由得凝視起她們的裸體來,所以他也是邊欣賞著兩人裸露的身段肌膚,邊點著頭回答:“睬睬你猜得沒錯,正是那個整個浴池碎成了細片,什麼石幾石架石屏風,全部都碎成了這樣細細的石片……”
  盼盼握著手裡的幾如粗砂般的碎石粒,困惑地問道:“這裡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倒底發生了什麼事?”
  魅兒望著造成現在殘破場面的兩姊妹,竟像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那般,對於她們的問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飛龍倒沒有特別什麼表示,只是兩隻眼睛依舊在兩姊妹凹凸玲瓏的身段上溜轉,嘴裡淡淡地說道:“這是你們情慾出現,同時勾引得體內的脈輪突然躍動了起來,在被我氣機束住之前,所外放出來的反震結果……”
  睬睬和盼盼聽得大吃一驚,同時轉頭望向飛龍,卻突然發現這個本來很純真自然的主人,居然露出了一副壞壞的模樣,雙眼透著灼灼的目光,正上上下上地打量著自己二人的赤身裸體,不由得心中就是一陣臊熱,本能地就想遮掩,接著又想到自己的身體早已落在他的眼中,而且此時急著問問清楚,便也忍著讓他宛如實物的眼光在身上溜來溜去的,睬睬耐住羞意,驚奇地問道:“主人的意思是……這兒一片碎亂,是睬睬和盼盼造成的?”
  飛龍聳了聳肩:“是呀,除了你們兩個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會這麼亂衝亂撞外,難道我還沒事把這兒弄成這樣?”
  經過飛龍主人的確認,睬睬和盼盼雖然得到了答案,但是卻更是有點莫名其妙了。
  “主人……”盼盼眼裡的困惑更加地明顯了:“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飛龍又聳了聳肩,再把方才的經過如向魅兒敘述那般地概略說了一遍。
  同樣的,經過了飛龍的說明,睬睬和盼盼不但沒有明白什麼,反倒是更加地糊塗了。
  連長久修練的魅兒,對于飛龍的說明,都只聽懂了一半,說給睬睬和盼盼聽,她們更是連一半的一半都沒有弄得懂。
  但是她們還是了解了只有飛龍自己才聽得懂的敘述裡,關於自己體內脈輪超乎尋常的怪異神秘。
  她們連飛龍的能力到了什麼程度,都沒有一點概念了,對體內怪異的存在,也是不曉得有多怪異了。
  不過總是很怪就對了,而且還怪得難以想象,這是她們可以確定的。
  “主人……”睬睬在兩人楞了好一會兒之後,開口問道:“我和盼盼的身體裡面,怎麼會生出這種怪怪的東西?”
  飛龍搖了搖頭:“我不認為這個奇特的脈輪是天生自然長出來的……”
  盼盼也滿眼疑惑地問:“不是長出來的,那麼這個脈輪又是從哪裡來的?”
  飛龍望瞭望魅兒,嘴裡回答道:“魅兒說有可能是你們吃了什麼很特殊的天材異寶,然後才在體內裡產生了這樣的異變……雖然我不曉得有什麼東西吃了之後能夠這麼地和血肉根源連結,不過你們倒是可以想想,有沒有吃過什麼怪東西?而且還是你們兩個同時都吃過的……”
  睬睬和盼盼同時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就同時搖頭說道:“我們沒有吃過什麼怪東西呀……都是和大家一樣的……”
  飛龍想了一下,然後又補充說道:“其實也不一定是吃的啦,說不定也有可能是從體外直接鑽進去的……”
  睬睬和盼盼聽飛龍說得好象是什麼蟲子鑽進身體裡面那般,不由得心裡有點起毛,連想都沒想就馬上回答道:“這更不可能的了,我們都是最討厭蟲兒的。”
  在一旁的魅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那般,插口說道:“睬睬盼盼,你們還記得你們剛來派中的時候,有一次說是遇見了一個漂亮姊姊的事兒嗎?”
  睬睬盼盼被師父提醒,用心回想了一下,睬睬回答說道:“那是睬睬七八歲時候的事,只記得那個漂亮姊姊的模樣,但是發生了什麼事兒,睬睬不大記得了……”
  魅兒轉眼望瞭望盼盼,盼盼搖了搖頭說道:“姊姊七八歲,那我就只有五六歲,連那個漂亮姊姊長的樣子都有點模模糊糊的了,更別說發生了什麼事哩……”
  飛龍看著魅兒說道:“魅兒你提這個的意思是……”
  魅兒嘆口氣說道:“其實睬睬和盼盼從小就在魅兒的身邊,除了她們體內原來以為的藏陰脈輪之外,在魅兒的記憶裡,實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物發生在她們身上過的……”
  她的話音停了一下,立即又接著說道:“如果硬要找個什麼比較不尋常的事兒,大約就是在盼盼六歲而睬睬七歲半的時候,有一次她們在魅兒的另一處洞室外玩耍時,曾經聽她們說起遇見一個她們所謂的‘漂亮姊姊’的陌生人。”
  “那時你在哪兒?”飛龍問道。
  “其時因為這兩個丫頭還小,魅兒從俗世間找了個佣婦來照顧她們,而當時魅兒記得是去找個煉術的法物,還和南方真人界裡的最大邪派,八魔中的‘黑羽魔巫宗’的人交了一下手,好不容易把那個法物弄來,就聽得兩個丫頭說起這事,魅兒起先還以為是黑羽魔巫宗的人以術法躡跡,找了來哩,因此還特別詳細地問了兩丫頭的情形……”魅兒眼光露著回憶的神情,繼續說道:“經過魅兒的詢問,讓魅兒比較覺得特別的有兩點,一個是據那時睬睬的回答,說這個漂亮姊姊的長相,看起來很年輕,但又好象其實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給她們兩個孩子的感覺是:比師父還要有威嚴,但又好象是和她們很親近的樣子……不過因為她們兩個那時還小,從如此抽象的敘述中,魅兒實是無法預測是什麼人……但可以確定的是,魅兒想來應該是不認識這個女修的……”
  飛龍點了點頭,問道:“那麼比較特別的第二點呢?”
  魅兒回答:“第二點就是據睬睬那時的轉述,那個女修還對睬睬說,你師父的行跡雖然避過了黑羽的追躡,但是卻沒有注意到白羽……”
  “黑羽白羽?”飛龍重複著。
  “從那位女修的語氣,黑羽不用說當然就是和魅兒爭持的黑羽魔巫宗……”魅兒說道:“至於白羽,應該就是南方修真界的正派第一宗:白羽聖巫宗了……”
  “嗯,說不定是你的什麼朋友,來替你通個信兒什麼的……”飛龍說道。
  魅兒搖了搖頭:“方才魅兒說過了,魅兒應該是不認得這位女修的,所以當不會是這麼回事。本來魅兒也著實有點緊張了一下,因為白羽聖巫宗素為南方真人界的正派領頭,威強勢大,魅兒其時孤身一人,可有點惹他們不起……不過後來什麼事兒也沒有,所以魅兒也就漸漸忘了這回事了……”
  飛龍笑道:“說了半天,這個女修雖然你不認識,但是她好象是來告訴你一些什麼事兒,而又碰巧你不在罷了,和睬睬盼盼她們沒什麼關係吧?”
  魅兒也困惑地說道:“這個魅兒也不明白,只是隱隱覺得她好象不是為了魅兒而來的……睬睬盼盼也應該是沒有因此吃了什麼才對,這只是魅兒一時想起來的一件怪事兒罷了……”
  四個人就這麼推敲來,推敲去,對於睬睬盼盼體內的怪異脈輪,總也還是沒有個什麼比較恰當的結論。
  終於,飛龍拍了拍手,說道:“好吧,既然我們暫時什麼都想不出來,那麼就算了別去想了吧,以後總有其它線索時再來研究研究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魅兒回神笑了笑:“那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離開這兒,換個沐浴間,趕快梳洗一下了,這麼樣地耗了不少時間,可別耽誤了接任宗主的大典才好哩……”
  飛龍點了點頭:“唔,好吧,我這就叫鬼眼和鬼手另外去找一間……”
  盼盼這時突然說道:“不用另外找了,師父本來在這兒就有她長老休息室,雖然沒有宗主的這間大,但是三四個人同時沐浴,也是綽綽有餘的……”
  “這樣說來就太好了……那我們走吧……”說著就舉步打算往室外走去。
  睬睬盼盼連忙一左一右地拉住了飛龍:“等等等等……飛龍主人你難道打算就這麼樣出去?”
  飛龍搔了搔腦袋,哈哈笑道:“是了是了,我可是光著屁股習慣了,倒差點忘了……”
  說完也沒有任何動作,那隨著衣架粉碎而落在地上的鬼旗立即嗤啦啦地飛竄而起,瞬間就在飛龍體外罩起了重重袍綾,然後就準備往外走去。
  睬睬和盼盼又拉住了他,有點嗔然地說道:“主人……你也等一下,讓我們把衣服換上吧?”
  說完二人光著身子趕緊從室外休息室處取了本來打算換上的衣裙,然後就在沐浴室內手忙腳亂地穿了起來。
  飛龍望著這兩個長髮飄飄的俏女郎,只覺得她們套褲著裙,拉兜披衣,簡單的動作裡透著濃濃的女性媚力,不由得瞧著瞧著有點呆了。
  盼盼邊穿上長裙,伸手進裙裡拉整裡頭的褻褲,一瞥眼望見飛龍正死死地盯著自己和姊姊兩人,不由得羞紅著臉笑道:“飛龍主人,你別這麼樣盯著我們看嘛……”
  睬睬正在結著貼身裡衣的繡扣,聽見妹妹這麼說,也發現了飛龍的模樣,只差點沒把口水也流出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飛龍還是死盯不放地道:“看看有什麼關係,你們穿衣服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呢……”
  睬睬和盼盼聽了飛龍死皮賴臉的回答,只得暈染雙頰,七手八腳地趕緊著衣,好不容易才算是穿著整齊……
  “你們等會兒收著點心,趕快好好把主人梳整妥當,師父那兒有幾雙新的男靴,給主人試試合不合,師父就暫時不再顯形了,等主人弄好,再由師父出來替主人完成大典……”魅兒說完話,蓬然在紫紅光芒一閃下,便即消失了蹤影。睬睬和盼盼明白師父是暗指自己兩個別又引種情心欲潮,弄得不可收拾,想起前景,暈染的雙頰更紅,只得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
  三人整束妥當,便即出了沐浴間,休息室,走進了大議室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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