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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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2008-4-24 10:48:5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301612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04
第一百五十五章


  婺源縣國營養豬場。

  為了迎接孟場長上任,農場食堂特意宰殺了一頭生病的小公猪,全體職工會餐。孟場長在餐前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號召全體職工熱愛本職工作,全心全意的為豬服務,而且著重談到了如何關心和愛護猪,尤其是母豬。

  孟場長說道:“這些豬為城市裡的工人階級無私的奉獻了自身的肉體和內臟,尤其是老母豬,將自己的子女一批批的送進了屠宰場,無怨無悔,因此,我們要改善豬舍的衛生環境,盡可能的讓牠們在有生之年活的舒適些、愉快些。甚至可以在豬舍裡放一些本地音樂,例如黃梅戲‘天仙配'等等。”

  職工們頭一次聽到場領導如此人性化的發言,頓時興奮的談論起來,尤其是黃梅戲,本地人的最愛,董永和七仙女的愛情故事,那可是每一個人青春時期都曾有過的夢想。

  “場長,我們放‘天仙配'會不會被人說是封建荼毒呢?”有職工擔心的問道。

  孟場長堅定的說道:“大家可以想辦法嘍,晚上放‘天仙配',讓母豬們滿懷著愛意進入夢鄉,白天我們可以放革命樣板戲‘紅色娘子軍'嘛,党代表洪常青不就是領導著一隊女戰士的麼?我們這裡是三頭公豬領導著幾百頭母豬,同樣都是革命工作,沒有貴賤之分。

  職工們盡管感覺到這樣的比喻似乎哪裡有些不大對勁兒,但還是為新場長的工作魄力紛紛鼓起掌來。

  酒桌上,孟場長頻頻舉杯,場面氣氛熱烈。

  場裡下午工作安排是給豬配種,大家趁著酒興來到了豬舍前。

  “孟場長,我先給您介紹一下配種的工作流程,咱們場的三頭公種豬,擔負著為五百來頭母豬的配種任務。”場支部耿書記說道,他是一位老職工,在場裡已經兢兢業業的工作幾十年了。

  “那公種豬豈不是每天都忙死了?”孟紅兵遺憾的說道。


  “不是這樣的,我們不能讓牠接觸到母豬,否則不但浪費精液,而且公豬發飆還會咬傷母豬的。”耿書記說道。

  “哦,那怎麼辦呢?”孟紅兵興致勃勃的問道。

  耿書記笑了笑道:“接下來,您就會看到了。”

  配種員拿來一條板凳式的大木頭架子,這就取精器,上面舖了一張帶毛的生母豬皮,母豬皮上又抹了些新的鮮的母豬屎尿,散發出一股富含苛爾蒙的臊臭氣息。

  一個職工用繩子牽來一頭處於發情期的肥胖母豬,隔著架子將母豬屁股朝內,那頭身材魁梧的種公豬一見便立即興奮起來,呼的一下子撲了過來,口中吐著白沫,氣喘如牛,長長的豬鞭紅通通的伸出來,但是由於有木架子相隔,她只能夠流著口水俯爬在架子上,後腿忍不住的亂蹬。配種員手持一節消過毒的竹筒,敏捷的套在了公豬的陽具上,只聽到“吱吱”的聲響,公豬的精液全部都射進了竹筒裡。

  孟紅兵臉上發燒,口乾舌燥的看著,感覺到胯間發燙,脹乎乎的。

  配種員捧著竹筒來到了孟紅兵的面前,說道:“場長,您看,大概有300毫升左右,可以夠給20多頭母豬授精之用了。”

  孟紅兵眼睛朝竹筒內瞧了瞧,乳白色的精液散發出一股清新的味道,真多啊,他想……

  有職工手持注射器過來,伸進竹筒抽出十多毫升精液,然後逐一注射進母豬的陰道裡,不一會兒,20多頭母豬就都已經注射完畢了。

  耿書記笑著對孟紅兵說:“其實很簡單,一次人工授精十來毫升,基本上可以確保母豬懷孕,母豬的孕期平均為114天,就是三個月三星期又三天,小豬就生下來了,工人階級的餐桌上就可以源源不斷的供應上豬肉了。”  

  孟紅兵沒有作聲,一種淒涼的感覺莫名其妙的自心底下油然而生,他扭頭離開了豬舍,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孟場長怎麼了?”配種員詫異的問耿書記道。

  耿書記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孟紅兵的腦海中不時的浮現出那頭公種豬口吐白沬的亢奮神態,和那些授精母豬們臉上悵然若失的無奈表情,牠們太可憐了,自己一定要想法子改變這一切。

  “哈哈哈,小兵,想不到你對工作這麼有責任心,難得啊,幹革命工作就是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祝祺,工作態度方面,小兵可是比你強唷。”黃乾穗一面飲酒一面笑著說道。

  “姑父,我想搬到養豬場裡去住。”孟紅兵說道。

  “什麼,那怎麼行?養豬場裡吃住條件都是很差的。”孟祝祺表示堅決反對。

  孟紅兵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黃乾穗。

  黃乾穗看在了眼裡,說道“我倒是不反對,年輕人多吃一點苦並不是什麼壞事,美國當年的國務卿杜勒斯就把和平演變的希望放在了中國第三代人身上,小兵能有這樣的覺悟,我很欣慰,我們國家就需要像你這樣子的接班人。小兵,你盡快的寫一份入黨申請書交到你們養豬場黨支部,要寫的深刻些,比如為什麼放棄優越的條件,到艱苦的第一線,如何努力學習毛澤東思想,徹底改造世界觀等等。”

  孟紅兵見姑父已經答應了,高興的說道:“好,我搬下去以後馬上就寫。”

  次日,新場長為了工作搬到養豬場裡睡覺的消息不脛而走,職工們深受感動,紛紛向黨支部表示要以孟場長為學習榜樣,努力做好本職工作。

  入夜,孟祝祺漫步於豬舍之間,那三頭公種豬依舊對他橫眉冷對,滿懷敵意,他遠遠的繞了過去。

  母豬們見到孟紅兵,紛紛站立起來,搖晃著短短的小尾巴,眨動著大眼睛,滿臉堆笑的簇擁著他,當然是隔著木圍欄。

  孟紅兵愛憐的摸摸這個腦袋,拍拍那個額頭,說到:“瞧你們,個個年輕貌美,體態豐滿,可惜被禁錮在這裡,豈不知,自古紅顏短薄命,早晚難逃上餐桌的命運啊。”

  孟紅兵嘆息著瞥見立在牆角的木架取精器,上面還舖著那張塗了豬屎的豬皮。他默默的走了過去,輕柔的撫摸著那張皮,嘆道:“人類為什麼如此的殘忍?連母豬最起碼的生理要求也要剝奪?”

  他閉起了眼睛,輕輕的俯身在木架上,幻想著自己彷彿就是那頭嘴裡冒著白沬的大公豬,渾身熱血沸騰了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亢奮充斥了全身……

  “場長,是你嗎?”豬舍外面傳來了問話的聲音。

  孟紅兵從恍忽中緩過神兒來,回頭望去。

  “孟場長,您在幹什麼?”值班飼養員驚訝的問道。

  “哦,我在體驗生活。”他回答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04
第一百五十五章(下)
“大門口有人找您。”值班飼養員告訴他。

  孟紅兵戀戀不舍的從取精器的木架上下來,走出豬舍,來到了養豬場大門處,看見來人是縣醫院的荊太極院長,騎著一輛自行車。

  “小兵,我到黃主任家爲你複診,原來你搬到養豬場來住了。”荊太極說道。

  “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孟紅兵自信的說道。

  “那也要確診一下,不然黃主任那兒沒法兒交代。”荊太極笑著解釋道。

  孟紅兵住在一間單身宿舍裏,房間內十分的簡單,一張竹床,一桌一椅而已。

  荊太極先用聽診器聽了聽孟紅兵的胸膛,確定心肺音都沒有問題,再檢查他的頸部並讓其活動四肢關節,一切也都正常。

  “我要檢查一下你的新蛋蛋發育情況,這幾天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麼?”荊太極說道。

  “哪有?那種感覺真是舒服極了,一種嶄新的體驗。”孟紅兵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一面脫著褲子,一面喋喋不休的叼咕。

  荊太極仔細的端詳著,嗯,的確是比正常人的睪丸大了一倍還多,手指捏上去堅實度也要硬一些,他用指尖拽起陰囊皺皮,以手電光線透過,發現紅色的毛細血管和輸精管都已經長好,沒有發生任何的排斥現象。
  
  奇怪,這寒生果然有些道行,民間真有高人啊。

  但是可以肯定,這決不是人類的睾丸!

  寒生,一個普通的鄉村赤腳醫生,他到哪兒能搞到人的睪丸?自己親眼所見那對蛋蛋可是紅撲撲新鮮的很呢,絕非死人的,再結合孟紅兵的突然間性情大變,喜歡上了養豬場,荊太極懷疑孟紅兵體内移植的是豬的睪丸。

  那對成活的豬睾丸分泌出大量豬的雄性激素,導緻了其性格上的變異。

  寒生丢在病房裏的那瓶不明液體,已經過醫院化驗室反複的檢驗,裏面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微量元素和某些膠原物質,還有十餘種酶類,資料文獻中都查不到與其相同的分子式結構,也許是還未被科學所發現證實的東西,總之,這個寒生身上處處透著一種及其神秘的東西。
  “怎麽樣,沒問題吧?”孟紅兵說道。

  “嗯,沒有發生排斥反應,”荊太極點點頭,然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現在還惦記著蘭兒麼?”

  “蘭兒,惦記她幹什麼?渾身上下一點都沒有吸引人的地方,你再看看這些母豬,一個個憨掬可愛,赤身裸體,渾圓的屁股,尤其是乳房,每位都有十來個呢。蘭兒算什麼?只有區區兩個,哼,簡直小兒科。”孟紅兵不屑一顧的說道。

  荊太極心中暗自驚愕,這家伙已經完全變態了,沒想到這豬蛋蛋這麼厲害,那種荷爾蒙竟然可以改變人的思維。

  沉吟了片刻,荊太極決定這一切暫時都先保密,不當他們家人說出去,自己要找到寒生,配方搞到手,當然,能夠設法掏出寒生腦袋裏的所有東西最好,必要時,也要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荊太極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了養豬場。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06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英國著名作家柯南道爾的名著《福爾摩斯探案》中有一篇名為“魔鬼草”,講的是一個想謀取他叔父遺產的侄子,把一種名為“魔鬼草”的緻幻植物丢在他叔父臥室中的壁爐內,使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有一群群的“魔鬼”向他撲來,最終把他嚇死。

  這實際上用的就是緻幻植物,以前人們都認為這是作者所虛構的,但後來證實,在非洲確實生長著一種能令人緻幻的“魔鬼草”,而柯南.道爾曾到過非洲遊覽,可見探案內容是有一定依據的。“緻幻植物”指那些食後能使人或動物產生幻覺的植物,有些植物因其體內含有某種有毒成分,如裸頭草堿、四氫大麻醇等,當人或動物吃下這類植物後,可導緻神經或血液中毒。中毒後的表現多種多樣:有的精神錯亂,有的情緒變化無常,有的頭腦中出現種種幻覺,常常把真的當成假的,從而做出很荒謬的行為來。中國西南邊陲人煙罕至的地區,也有類似的植物生長。

  深夜,荊太極一絲不苟的在自己房間内配置著“祝由散”,這是一種古老的源自祝由科的幻術,原料是雲南的原始密林中生長的一種叫做“蛤蟆菌”的毒蘑菇和一種野生喬木的果實“小韶子”,外表很像荔枝,俗稱“魔鬼果”。據說山民家裏的貓誤舔了“蛤蟆菌”表面的粘液後,眼睛裏的老鼠忽然間會變得身軀十分碩大,因而失去捕食老鼠的勇氣,這種現象在西方醫學上被稱之爲“視物顯大性幻覺症”。而“小韶子”則把夢幻當成真實,感覺天地都随著自己的意志移動,飄飄然,口若懸河,但恢複知覺後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這個“祝由散”的秘方是荊太極的師父,鄱陽湖峽谷裏的王婆婆傳授給他的,並給了他“蛤蟆菌”和“小韶子”每樣一小包,對付寒生一家人應該是足夠用了,他想。

  最後,他將已按比例配制好的“祝由散”倒進一張糯米紙中,然後折成了一個扁扁的小纸包。

  最好是投入寒生家的水缸裡,糯米纸遇水則化,药粉無色無味,效力可以持續數個時辰,如果這缸水一直在使用,寒生一家人就可以持續被藥力所困了,自己想得到什麼就捶手可得了。

  荆太極伸了下懶腰,心滿意足的鑽進了被窩裡,哈欠連連,明日將是個漫長的一天。

  次日清晨,荆太極安排好醫院的事情後,自己開著那輛破救護車朝南山村駛去。

  救護車停到了南山村東莊園的大門前,荆太極跳下了車,拎著一包糕點走進了大門內。苯苯站在院子中間,警惕的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不是縣醫院的荆院長麼?”朱醫生從房間裡出來,詫異道。

  “哈,朱醫生,我是特意來找寒生的,告訴他一個好消息。”荆太極滿臉堆笑的說道。

  “哦,寒生出診去了,不在家中。”朱醫生曾從蘭兒那兒聽說過這個荆院長也是孟家的幫兇,所以没有好感的說道。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以等他。”荆太極说道。

  朱醫生表情冷淡的告訴他,寒生可能還需數日才得到家。

  荆太極心道,這麼不巧,轉念一想,先從他們身上下手也好,總之不能白跑一趟。

  “哈哈,沒關係,我們可以進去談麼?”他說道。

  朱醫生請荆太極進了客廳,砌上了茶水,然後靜靜的等待著他開口。

  “寒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已經治癒了孟主任兒子的高位截癱並给他移植了睪丸,這簡直是醫學界的奇蹟,今天,我特意來告知喜訊,那對睪丸在臨床上已經獲得完全的成功了。順便嘛,捎來幾盒糕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荆太極讚嘆著說道。

  “哦,知道了,東西還是請拿回,我們朱家给人治病從來不受禮。”朱醫生淡淡的說道。


  荆太極輕輕一笑,叉過話頭說道:“你們朱家不但醫德高尚,而且祖傳醫術出神入化,不知祖上是何方高人?一直世居婺源麼?”


  朱醫生搖了搖頭,說道:“朱家世代布衣郎中,只是在鄉下瞧些小病而已,實不值一提。”

  “哦,那寒生的醫術從何處學來?二十來歲的年紀,本應是在讀醫科學生的年齡,但是他不僅治癒了世界五大絕症之一的‘漸凍人症’,而且還懂得器官移植,攻克了異體排斥反應這一醫學界的曠世難題,莫非他有什麼奇遇麼?”荆太極巧舌如簧,步步緊逼。

  朱醫生本是實在之人,平生恥於說謊,此刻聞言臉色一红,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寒生是我的徒弟,教了他幾手,無奈其學藝不精,讓院長見笑了。”門外走進一人接上話再說道,卻是吳楚山人。

  荆太極站起身来,口中說道:“失敬,您是……”

  吳楚山人淡淡一笑:“我是蘭兒的父親,吳楚山人。”

  “哦,唉呀,您就是吳楚山人啊,不好意思,蘭兒的事荆某没能處裡得好,正想著什麼時候前來登門謝罪呢。”荆太極脸上流露出誠懇的表情。

  “哼”,吳楚山人忿然說道,“荆院長,你和孟祝祺父子合謀欺騙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子,似乎不太講究江湖道義了吧?”

  “對不起,當時確實是孟紅兵看上了你們家的蘭兒,但他不過是一個廢人,只是貪圖嘴上佔點小便宜而已,我對蘭兒姑娘的工作能力還是看好的,如果她現在仍願意来醫院上班,我還是接收的,而且可以辦理正式招工手續。當初嘛,主要是因為你們的戶籍所在地不在婺源,所以正規招工的手續很難辦,現在不同了,你們全家已經正式落户本地,不存在什麼問題了。”荆太極懇切地解釋道。

  吳楚山人臉色一板道:“現在孟家少爺有了新的蛋蛋,已經不是一個廢人了,你們直到現在還想著再一次欺負蘭兒麼?”


  “不,他現在依舊是個廢人。”荆太極冷冷一笑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07
第一五十六章(下)


“此話怎講?”朱醫生嚴肅的望著荊太極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說移植完全成功了嗎?”

  荊太極嘿嘿道:“移植是成功了,可是寒生卻是搞了兩個豬睾丸放進去了。”

  朱醫生愣住了,這件事寒生回家後從來沒講過,“豬睾丸?這怎麼可能?”他懷疑的說道。

  “孟紅兵現在已經搬到養豬場去住了,他的思維業已經發生了變異,可以這麼說,孟紅兵已經不再對

女人有任何興趣了。”荊太極說道。

  “難道對母豬產生了興趣?”吳楚山人說道。

  “何止興趣,那簡直就是一種狂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就是一頭成年公豬。”荊太極的語氣

中帶有一種肆虐的快感。

  “這……”朱醫生心裏面有些惶恐,如果真的如荊院長所說,寒生給人換上了豬的蛋蛋,這樣的做法

是有違醫者之道的,儘管是惡作劇也好,無心之過也罷。

  “哈哈哈,”吳楚山人開懷大笑起來,“這真是善惡終有報啊,孟家少爺作惡多端,此生就已輪回畜

牲道了。”

  荊太極微笑著望著吳楚山人,心下尋思著,寒生是你教的或是有其他奇遇,今晚還怕你們不說出來?

  “二位不必客氣,我自去方便一下。”荊太極兀自站起身,走出門去。

  朱醫生面帶憂慮的說道:“山人,寒生如此做法可是不符醫者之道啊。”

  “朱醫生,天意如此,何必自責呢,待寒生回來後我們問清楚再說。”山人安慰道。

  荊太極出了房門朝廂房走去,一眼瞥見了灶間屋頂上的煙囪,瞧著四下裏無人,便溜了進去。灶間大

門一側靠牆放置著一個大水缸,裏面盛滿了清水。

  荊太極嘴角露出了笑容,環顧左右,口中輕聲嘀咕了一句:“走錯路了。”隨即轉身離去,就在這轉

身的一瞬間,他已經將那包“祝由散”丟進了水缸內。

  糯米紙迅速的溶解了,藥粉散入清水中,片刻,蹤跡皆無。

  回到客廳內,荊太極遂向朱醫生和吳楚山人告辭,說道:“荊某先行告辭,我回去醫院查閱一下明年

初的招工計畫,今天晚些時候再來告知你們。”

  荊太極坐上駕駛室,發動了汽車,駛離了南山村。

  今夜,夜深人靜,村裏的老表都已入睡後,我那時再來,靜下心來,好好的盤問他們。

  想著,荊太極嘴裏哼起了家鄉四川青衣小調,唱著唱著竟然跑到了黃梅戲“天仙配”的調子上去了。

最先出問題的笨笨的黑狗女友,蘭兒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黑妹”,懷孕的黑妹經常會口渴,它

飲用了蘭兒從水缸裏舀出來的清水。

  黑妹的眼睛中出現了幻覺,站在面前的笨笨突然身材變得高大無比,就像是一頭大水牛一般,原來那

英俊的面孔變得肥大和臃腫,黑妹原來熟悉的笨笨那雙彎曲而憂鬱的眼睛,如今竟然如銅鈴般的瞪著它,

咧開的口中流著一條巨大的口涎,正伸出來兩片碩大的嘴唇來吻它……黑妹發慌了,驚恐的退縮著到了牆

角,眼睛死死的盯著一步步逼近的笨笨,口中發出低鳴聲。

  蘭兒聽到了黑妹的叫聲有異,趕緊跑出來看。

  “笨笨,你幹什麼?好好玩兒,別嚇唬黑妹。”蘭兒訓斥了笨笨兩句,並將它趕到了一邊去。

  看看天色已經黃昏,應該要做飯了,於是她來到了灶間,開始淘米煮飯,這回用的是水缸裏的水,而

中午吃的泡飯則用的是桶裏剩餘的那半桶水。

  晚飯照常是米飯和青菜,荷香身子依舊還很虛弱,吃完飯後就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朱醫生和山人則

坐在客廳裏面喝茶聊天。

  “爹爹,你好象胖了,人也長高了。”蘭兒揉了揉眼睛說道。

  吳楚山人笑了,說道:“傻孩子,爹爹這般年齡,怎麼還可能長呢?”

  “蘭兒倒真的是長大了呢,比前些日子又高又胖。”朱醫生插嘴道。

  祝由散的藥性先從沒有武功的人身上慢慢地發作起來。

  “嘭嘭嘭”大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蘭兒轉身朝院子裏走去,輕輕抽開門閂,拉開了大門。

  “啊!”蘭兒發出了一聲驚呼,門前站著一個身子異常高大的人,頭大如鬥,眼似銅鈴,手如蒲扇,

自己甚至不及那人的腰般高。

  蘭兒驚叫著後退,那高大的人嘿嘿笑著跨進門內,耳邊響起那巨人腳步落地的“咚咚”聲。

  “爹爹!”蘭兒驚恐萬分的叫喊起來。

  吳楚山人聞聲而起,一個箭步已躍至庭前。

  “哈哈,吳楚山人,我來送招工表來了,蘭兒怎麼了,難道不認得荊某了麼?”荊太極哈哈笑道,心

想,看來他們已經著道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08
第一百五十七章
“哦,原來是荊院長,你回去吧,招工我們不去。”吳楚山人斷然回絕道。

  荊太極嘿嘿一笑,說道:“不急嘛,我們醫院也需要像朱醫生這樣的老中醫,他在房間裏面嗎?”

  說罷,竟然徑自邁步入客廳,吳楚山人沒有理睬他,走到蘭兒身邊。

  蘭兒依舊是驚恐萬分,步子向後退去,口中嗫嚅道:“爹爹,你……怎麽變得那麽高大?”

  “高大?”吳楚山人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蘭兒,你是不是病啦?”

  “啊!”蘭兒瞥見笨笨巨大的身軀從狗窩裏鑽出,像一頭黃色的大水牛似的,“爹爹,笨笨怎麽變得同水牛一般大!”

  “你等等,我去喊朱醫生。”吳楚山人也突然感覺到自己眼皮有些發緊,眼前蘭兒的身影似乎也在扭曲變形。

  “莫非是中毒?”山人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腳步已經邁進了客廳。

  朱醫生站在牆角,正神情緊張的與荊太極對峙着。

  吳楚山人疑惑不解的問道:“朱醫生你們……”

  朱醫生神情恍惚的目光落在了吳楚山人的身上,怯生生的問道:“你們都是誰?怎地身材如此高大?”

  至此,吳楚山人确認全家人已經全部中毒了。

  “你們家裏出了什麽事?”荊太極面色古怪之極。

  吳楚山人雖然身負武功,但是也抵擋不住千古奇藥“祝由散”的藥性,在他的眼裏,荊太極的身材在一寸寸的長高,最後似乎腦袋都已頂到了天棚之上,正在哈着腰同自己講話,湊在眼前的那張詭異的臉足有木腳盆一般大……

  “你是誰?”吳楚山人問道。

  “我是寒生啊,您怎麽連我都不認識啦?”荊太極說道,同時神情輕松的坐在了椅子上。

  “寒生?你什麽時候從香港回來的?咦,孩子,你怎麽看起來蒼老了這許多呢?”朱醫生聞言沖了過來,仔細打量着荊太極,心痛的說道。

  荊太極心中暗道,噢,寒生原來竟去了香港,看來朱家的秘密還真不少呢。

  “老爹,我是去了香港,但是我忘了,我到香港去幹什麽了,您還記得嗎?”荊太極引誘着說道。

  朱醫生有些不滿意的說道:“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能夠給忘記了呢?給患者看病要專心緻志,你這樣粗心大意的可不好。”

  荊太極想還是直切主題的好,免得兜圈子,于是他面色異常誠懇的說道:“老爹,我把治病的方子都給忘記了,這讓我怎麽給人家治嘛?您和師父兩人再給我說說好不好?”他的眼光望向了吳楚山人。

  山人心中恍惚的在琢磨着,師父?誰是他的師父,是我麽?不對呀……

  “寒生,我不是你的師父,而是你的岳父。”吳楚山人板起了臉更正道。

  “寒生,《青囊經》只有你一個人看見過,我們都不知道啊。”朱醫生在一旁突然說道。

  《青囊經》……早已失傳的三國華佗的曠世青囊醫書?荊太極感到自己的胸膛喘不過氣來……

原來是失傳了1700年的《青囊經》重出江湖!
  荊太極心中禁不住的戰慄起來,怪不得寒生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之多匪夷所思的治病法子呢,老天有眼啊,讓我荊太極知道了這個秘密。
  “可是《青囊經》我忘記放在哪兒了?你們知道的話快點告訴我吧,我還等著趕去治病呢。”荊太極迫不急待的說道。
  朱醫生皺著眉頭,疑惑的說道:“咦,你不是藏在狗窩裏,連同草房一起燒掉了嗎?”
  似一盆冷水自頭上澆到了腳下般,荊太極的心一下涼了半截,燒了?舉世無價之寶,中醫曠世奇書,燒了?
  “誰燒了?”荊太極自言自語道。
  “房子是孟祝祺燒的。”吳楚山人說道,一面精神恍惚的思索著,自身的內功在抵抗著藥性,感覺到頭痛難忍……《青囊經》?寒生的醫術是來自《青囊經》?寒生竟然是神醫華佗的傳人……
  荊太極心裏大聲咒駡起來,孟祝祺,這個愚蠢的王八蛋,你真是頭蠢豬,和你兒子一樣。
  看來只有從寒生身上下手了,他冷靜下來如是想。
  “我不是寒生,你們再仔細看看我是哪個嘛?”荊太極換了種聲調,話語中夾雜著四川口音。
  朱醫生定睛細瞧,果真不是寒生,“你是誰呀?”他問。
  “我是來瞧病的病人,千里迢迢從四川來哩,硬是辛苦的很呦。”荊太極按住胸口,顯示出那兒在疼痛的樣子。
  “真的是病人啊,可是寒生出門了,一下子回不來。”朱醫生歉意地說道。
  “他啥子時候轉來?我等起在,要的嘛?”荊太極暗自發笑,這祝由散的確是神奇,妙不可言啊。
  朱醫生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估計起碼要一個月呢。”
  壞了,一個月,時間太長了,荊太極沮喪的想,現在自己是巴不得早一天得知《青囊經》上的秘密。
  “他到香港啥子地方?啷個才能找到他嘛?”荊太極問道。
  朱醫生迷迷瞪瞪得望著他,沒有下文。
  “快說嘛,晚了我的病就不得行了。”荊太極臉上現露出痛苦的表情。
  “好像是香港九龍城寨客家寮。”朱醫生想起來了。
  “得嘛。”荊太極鬆了一口氣,揩了下額頭上的汗珠。
  看來自己必須親自到香港走一趟了,《青囊經》乃是中華民族的瑰寶,豈能讓寒生那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獨佔?自己帶上“祝由散”,見機行事,“哼”,我荊太極定將《青囊經》搞到手,之後再殺了那小子滅口,世間可就為我獨尊了。想到此,荊太極不由得哈哈大笑,站起身來,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來到院子裏,他拾起了一小塊石子,手指一彈,破空之聲過後,“噗”的一聲響,廚房間裏的水缸破裂了,摻有“祝由散”的一缸清水一下子四散著湧出來,流到了地上。
  此間,不能留有一絲痕跡,他想。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09
第一百五十七章(下)

  荊太極連夜趕回到了宿舍裡,將剩餘的“蛤蟆菌”和“魔鬼果”配置好了“祝由散”,並小心翼翼的依舊用糯米紙裹好,放進了一個信封裡,同時將取自孟祝祺脖子上的那兩根陰毛也撂了進去,然後熄燈上床睡覺。

  在五十年代的時候,香港和廣州的繁榮程度相差不大,五十年代之前,香港比廣州還要落後,那時到香港去很容易,內地是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的。三年的經濟大蕭條後,就有很多人申請去了,但六十年代初期申請去香港的手續極其簡便,只需要單位領導批準,到派出所辦手續也就可以去的了。自文化大革命以後,港英當局收緊了邊境線,廣東這邊也封鎖了起來,正規渠道受阻,於是開始有大量的廣東人偷渡前往香港。

  荊太極也做好了偷渡的準備工作,地圖、指南針、手電筒、食物,還有一些應急的藥品,最關鍵的還是錢,自己雖然身為院長,但仍屬行政19級,工資只有八十多元,全部積蓄拿出來,也不到一千塊錢,他決定這點家底全部都帶上。

  荊太極同院裡其他領導打了招呼,說是要回趟四川老家,然後拎著旅行袋離開了婺源。他乘坐長途車來到了南昌,然後登上了去廣州的火車。

  三日後,他來到了寶安縣南海邊上的一個小漁村。

  一戶簡陋的漁民家,荊太極以一千元錢的價碼偷渡香港,先付一百元定金,到了香港下船時再付剩餘的九百元,老漁民答應了,當時一個人的偷渡價格,有幾百元就已經是不低了。

  夜裡,荊太極來到了海邊,登上了一條小舢板,老漁民搖著櫓,晃晃悠悠的向大海中劃去。

  一輪明月倒懸,海面上風平浪靜,鹹澀味的海風徐徐吹來,令人十分的愜意。

  荊太極滿腦子裡想的都是《青囊經》,據他所知,當年被囚禁在獄中的華佗將自己畢生的心血凝著寫成一本《青囊經》,交給獄中的牢頭,不料那牢頭怕遭連累而不敢接,所以華佗憤然將其燒毀,第二天,一代名醫就被曹操處死了,《青囊經》就此失傳,成為千古憾事。

  1700多年後的今天,寒生竟然得到了這本《青囊經》,這說明,許昌大牢裡的那天夜裡,牢頭應是收下了這本書,而後珍藏起來了,因為此後的1700多年裡,世間再未有《青囊經》出現過。

  寒生啊寒生,你小子真是他媽的有福氣,不過,我荊太極何嘗不是吉星高照呢?自己是醫科畢業的,理論上不知好過寒生多少倍,若是再得《青囊經》之助,天下舍我其誰呢?

  想到這裡,荊太極禁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小舢板終於停靠在了香港大嶼山的一處僻靜的海灣裡。

  荊太極掏出剩餘的錢遞了過去,老漁民在月光下數著錢。

  “還差100多塊錢呢。”老漁民又數了一遍,說道。

  荊太極嘿嘿一笑,道:“我在路上用了。”

  老漁民說道:“我們可是講好的。”

  荊太極冷笑道:“不錯,是講好的,可是還有沒講好的呢。”

  “什么?”老漁民詫異的問道。

  “就是要你的命!”荊太極說罷,早已一掌落下。

  那一掌拍在老漁民的天靈蓋上,在荊太極古怪的內力打擊下,老人的顱骨驟然間變形,眼球脫離了眼眶飛了出去,落進了海中。

  荊太極冷笑著拽過那把鈔票,順勢一腳,將老漁民的屍身踢進了海裡,自己拎起旅行袋飛身上岸。

  寒生等著我,荊某來了,他心中說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10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寒生默默地注視著鬼嬰小才華,別看他只有兩三個月大,可是體型卻出奇的壯實,不曉得的人都會以為這孩子起碼一歲多了,但是他還不會直立行走。

  鬼嬰是至陰體質,皺皮女嬰是純陽,如何陰陽水乳交融,水火既濟呢?當然,如何他倆已是成年人的話就好辦了,可他們還只是個嬰兒,湘西老叟的方法用不上。

  《青囊經》上固然有很多治病的方法,但世間事千奇百怪,書本是死的,無法一一囊括世上的所有病例。

  靈活運用它的原理,起到舉一反三,這才是治病之道。

  寒生心中反復回憶著經中的記載,思考著如何讓兩個嬰兒陰陽調和起來。

  吳道明走上前來,悄悄將寒生拉到了客廳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寒生,有件事得私下告訴你。”吳道明小聲地說道。

  “什么事?”寒生問。

  “這幾天,緊挨著這所房子有兩戶人家的寵物被殺死了,一頭是非洲大猩猩,一條是愛爾蘭獵狼犬,這兩個可都是極兇猛的動物。”吳道明說道。

  “唔。”寒生望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是沈才華幹的。”吳道明接著說道。

  “哦,竟有這事兒?”寒生吃了一驚。

  “沈才華半夜跑出去,吸食了那兩只動物的血,都是咬斷頸動脈,與咬死沈天虎家裏的那些雞一樣,這兩件事在香港引起了轟動,目前警方已經著手在調查了。”吳道明解釋道。

  寒生目光瞥向了沈才華,發現鬼嬰正在貪婪的瞅著老祖懷裏的孩子,小舌頭在不住地舔著嘴唇。

  “你是說老祖的孩子……”寒生一下子領悟過來,身上驚出了冷汗。

  吳道明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說道:“不錯,沈才華現在的那副模樣就是想要霍霍欲試了,今夜就很危險。”

  寒生沒答話,依舊目不轉睛的望著沈才華。

  嗯,沈才華一定是感覺到了那皺皮女嬰純陽的體質,迫切的需要吸食陽性血氣,以中和自己體內的純陰氣場,寒生心想。

  “那鬼嬰看來要開始吸食人類的血液了,你說這事兒該如何是好呢?”吳道明愁眉苦臉的說道。

  “好啊,”寒生突然開口,見吳道明詫異的神情,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想到辦法了。”

寒生決定使用《青囊經》上的醫術結合《屍衣經》上的辟邪術來冒險一試,他對吳道明說道:“吳先生,‘乾坤之道不外男女,男女之道不外陰陽,陰陽之道不外順逆,順則生,逆則死也。陰陽之源,即顛倒之術也。世人皆知順生,不知順之有死,皆知逆死,不知逆之有生也’。”這是《青囊經》裏的話,不過不能向吳道明和盤托出。
  “‘顛倒之術’?我年輕的時候,曾聽我師父說過自古以來,世間最神秘的,達到中醫術之巔峰的就是‘顛倒之術’,不過早已失傳,難道你竟然懂得?”吳道明驚訝的合不攏嘴巴。
  寒生點點頭,輕聲道:“我懂。”遂站起身來,眼睛瞟去,老祖懷中抱著皺皮女嬰,詢問的目光正緊張的注視著他。
  寒生走上前摸了摸沈才華的大腿,不錯,大腿前面的股四頭肌和後面的股二頭肌都結實有力,再按按腰部,腰間肌的韌性也很好,尤其是才華的微微翹起的屁股,兩塊臀大肌彈性極佳。
  “七天,需要七天時間。”寒生說道。
  “什麼?寒生,你的意思說,你能夠醫治我的女兒了?”老祖急切的問道。
  “今天子夜交更之時,我會來你房間的。”寒生告訴她道。
  寒生又走回到吳道明的身邊,問他道:“香港可以搞到‘小蜂兒’嗎?”
  “新界那邊有專業養蜂的,但不知你說的是哪一種蜂?”吳道明問道。
  寒生笑了笑,說道:“不是蜜蜂之類的,而是蠶蛹,‘小蜂兒’是它的別稱。蠶上蔟結繭後經過4天左右,會變成蛹,蠶剛化蛹時,體色是淡黃色的,蛹體嫩軟,漸漸地就會變成黃色、黃褐色或褐色,蛹皮也硬起來了,半月後它就將變成蛾了,在我們家鄉,有許多農戶養蠶的。”
  “哦,有的,要多少?我去新界可以搞得到,這東西有什麼用嗎?”吳道明問道。
  寒生說道:“我以它為藥引,作為陰陽調和之仲介物質,記住要褐色的老蠶,有兩斤足矣,順便帶兩包縫衣針來。”
  “好,我中飯過後就去辦。”吳道明應承道。
  中午的飯菜極為豐盛,那些蝦蟹、貝類的海鮮都是寒生從未見過的,口味清淡而鮮美,怪不得人說‘食在廣東’,真的是一點不假,多少天以來,終於飽餐了一頓。
  下午,吳道明出去採辦,其餘人坐在客廳裏商議第二天去九龍城寨的事情。
  黃昏時分,吳道明回來了,所需之物均已辦妥。
  就等子夜交更了,寒生想。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10
第一百五十八章(下)
亥時,寒生走出自己的房間來到了客廳,一看所有人都在客廳裏坐着,大家知道寒生今晚将給兩個嬰兒治病,所以都在等着,隻有沈菜花母子和老祖母女在房間裏休息。

  寒生放下手中的梅花針,那是吳道明下午買來的兩包縫衣針再加上一隻筷子做成的。寒生請吳道明斟來一杯烈性酒,開始炮制藥引子。

  寒生抓起一個蠶蛹,輕輕丢進了酒杯中,高度的烈性酒瞬間侵入蠶蛹内,那蠶蛹經受不住酒精的刺激而掙紮扭動了一下,即刻死亡,臨死之前,它竭盡全力的向外一吐,噴出一股淡綠色的液體……

  寒生見大家聚精會神的看着,于是便簡單的解釋道:“蠶蛹的體形像一個紡棰,分頭、胸、腹三個體段。你們看,這頭部很小,上面長有複眼和觸角,胸部隐約看得到有胸足和翅,它鼓鼓的腹部共有9個體節,像斑馬的條紋似的,雌雄主要靠腹部的線紋和褐色小斑點來判别,我們需要的是雌雄各占一半。”

  “真的啊,我以前經常吃炒蠶蛹,還從來沒有注意到它還長着頭和眼睛呢。”朱彪目不轉睛的盯着看,口中啧啧稱奇道。

  寒生用筷子夾出那隻蠶蛹的屍體,丢在紙簍裏,然後又重新放進去了一隻,緊接着,又是一股淡綠色的汁液噴出。

  “這是蠶蛹的生命之精,盡管是隻小小的生命,但是天地合一,萬物類相,其中的原理是相同的,譬如這淡綠色的蠶蛹精酒,人類飲之不但可以祛血脂和脂肪肝,而且還能調理血壓,延年益壽。”寒生說道。

  不一會兒,兩斤蠶蛹已經用的差不多了,餘下的幾隻都是單一性别的了,此刻,酒杯裏面的烈酒已變成了翠綠色。

  寒生擡眼看了看挂在牆壁上的時鍾,快到11點了。

  “亥子交更就要到了,也是陰盛極而陽初生的時候,大家别出聲,把燈關閉掉,我們在這兒等着。”寒生吩咐道。

  客廳裏一片漆黑,衆人坐在那兒默不作聲,至于等什麽,他們也不知道。

  牆上的鍾聲敲響了,正是亥子交更之時,衆人的心一下子都随着鍾聲提起來了……

  “吱嘎”,走廊裏傳來了輕輕開門的聲音。

  衆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聽見了“咚……咚”的輕微落地的聲音,但是又不像是人類的腳步聲……

  黑暗中,人們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一躍一躍的前行着,而且還不時地停下來,聽着四周的動靜,最後輕輕的躍起,抓住了門把手拉下,悄悄地推開了老祖的房門,敏捷的閃身而入……

  寒生蹑手蹑腳的跟了過去,一手推門一手猛地揿開房間内壁上的電燈開關,屋内頓時燈光齊開,亮如白晝。

  光着身子的沈才華正撲在皺皮女嬰的身上,張口咬向了她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今墨早已閃身上前,一把将沈才華拽了下來,鬼嬰眨着眼睛望着劉今墨,委屈的喊了聲:“媽媽。”

  此刻老祖也醒了過來,緊緊地抱起了女嬰,緊張的目光望着寒生。

  “好啦,可以開始醫治了。”寒生說道。

  寒生吩咐老祖将女嬰仰卧在床上,然後取來梅花針,一面解釋說道:“梅花針是針灸術的一種,五根針的稱‘梅花針’,七根的稱‘七星針’,而‘羅漢針’則需要十八根針,我今天所用的就是自制的綁在竹筷子上的‘羅漢針’了,醫家通稱爲‘梅花針’。”

  寒生手持筷子柄,手腕輕抖,以‘重刺’法叩擊女嬰的任脈諸穴,口中說道:“刺血療法自古有之,當年三國華佗就是用此法治療曹操的‘頭風病’的,曹操頭痛欲裂,華佗在其頭頂百會穴和太陽穴針刺放淤血後即愈。唐代侍醫張文仲也是用此法治好了唐太宗的頭目眩暈症。”

  寒生從女嬰的臍下的中極穴開始,叩擊皮下出血,一路沿關元、石門、氣海、陰交、神阙向上行,再經水分、下脘建裏、中脘、上脘到巨阙,然後繼續鸠尾、中庭,到達前胸正中央的膻中大穴,任脈二十四穴,已經放血了十四穴,在皺皮女嬰的肚子上形成了一條淡紅色的血線。

  皺皮女嬰倒也堅強,忍着痛一聲不吭,眼睛裏面充滿了怨毒之色。

  “這小家夥還不錯,蠻配合的。”寒生說道。

  “呸”的一聲,皺皮女嬰鄙夷的啐出一口粘痰,吐在了朱彪的腳上……

  下來是沈才華,這孩子可是不老實,小腿亂蹬,呲出來兩排小牙發出恐吓,但還是寡不敵衆,後背朝天的給按在了床上。

  人後背上的督脈乃是奇經八脈之一,總督一身之陽經,六條陽經都與其交會于大椎,督脈起調節陽經氣血的作用,故稱之爲“陽脈之海”,對應着“陰脈之海”任脈。

  寒生抓緊時機,落下梅花針,自沈才華的腰陽關叩起,沈才華疼得大呼小叫起來。寒生未予理睬,繼續沿着其命門、懸樞、脊中、中樞、筋縮、至陽、靈台、神道、身柱、陶道,直至大椎穴。督脈二十八穴,刺血十二穴,小才華的後背上也留下了一條淡淡的血色。

  吳道明遞過來那杯翠綠色的蠶蛹精酒,寒生用棉球沾着塗在了沈才華的背上,酒精刺激着破損的皮膚,氣得他哇哇怪叫。皺皮女嬰則堅強的多,蠶蛹精酒抹在她的胸腹皺皮之上,她緊閉着小嘴兒不聲不響。

  寒生塗抹完了之後,抓起皺皮女嬰,将其任脈貼着下面沈才華的督脈,撂在了他的後背上,然後接過吳道明手中的繃帶,開始一圈圈的把兩個嬰兒纏繞了起來,最後打上了幾道結,治療終于結束了,寒生送了一口氣。

  大家都覺得好笑,沈才華背着皺皮女嬰,像隻烏龜馱着另一隻小烏龜樣,沈才華怒氣沖沖的望着衆人,而皺皮女嬰則惱怒的接連啐出幾口痰,竟然都吐在沈才華的後腦勺上了。

  老祖心疼得望着女嬰,憂心忡忡地說道:“要綁七天才行啊?”

  寒生正色道:“我現在用的是陰陽‘颠倒之術’,純陰的沈才華以其陰盛的‘陽脈之海’之督脈十二要穴,通過女嬰十四個任脈要穴吸取其‘陰脈之海’裏充盈的純陽之氣,而女嬰正相反,将沈才華‘陽脈之海’裏的純陰之氣過渡到自己的‘陰脈之海’中,任督相交而陰陽自長,七日後,各得所需。”

  “精彩!實在是妙不可言,原來中醫之術竟有如此這般神奇,看來做任何事都要暗合陰陽變化之道方能成功。”吳道明拍手贊道。

  寒生微微一笑:“世間事,莫不如此。”

  突然間,電燈驟滅,漆黑一片,衆人一愣,但覺一股陰風徑直撲向寒生而去……

  “不好,沈菜花!”黑暗中傳出劉今墨驚恐的呼叫聲。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11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沈才華憤怒的哭叫聲驚動了沈菜花,她從屋裏衝出來到眾人聚集的老祖房間外,發現了寒生正在捆綁著自己的孩子,頓時勃然大怒,伸手關閉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隨即在黑暗中向寒生撲去。
  眾人措手不及,那沈菜花已至寒生身邊,對著他的脖頸處張口咬下……
  就在她的利齒剛剛觸及寒生皮肉的一刹那,黑暗中,寒生渾身上下突然閃動起白色的靜電火花,發出一陣“劈劈啪啪”放電的聲音,沈菜花感覺嘴巴上一麻,隨即全身如觸電般戰慄,然後慢慢堆縮下去,一生沒吭的栽倒在了地上。
  蔭屍沈菜花遇上了寒生身上的“屍衣”,人毫與綠毛所織成的小背心,那是世間至聖的辟邪之物,她又如何承受的住呢?
  寒生貼身而穿的“屍衣”,乃是劉伯溫600年屍身在天蠶內所生就的白毛人毫,再加那上古堪孖之魚身上的綠毛混合織成,綠毛可吸陰性物質,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而人豪則以其天然罡氣殺之。
  此刻,眾人從驚愕之中醒悟過來,不知是誰重新開啟了牆壁電門開關,房間內驟然間亮了起來,滿屋子都充斥著一股臭氧離子的氣味兒。
  急視之,寒生安然無恙,沈菜花則躺在了腳下……
  “媽媽。”沈才華輕輕叫了聲,背著皺皮女嬰一躍而下,撲到了沈菜花的身上,半空裏,皺皮女嬰扭頭朝寒生“啐”了一口,那痰吐偏了,落在了吳道明的襯衣領口上。
  朱彪撥開眾人,忙跪倒菜花的身邊,“菜花,菜花”的呼喚著。
  寒生開始也愣住了,最後想起了自己貼身穿著的那件薄薄的背心,看來這東西果然是辟邪之物,但奇怪的是,鬼嬰以及妮卡他們接觸怎麼都沒事呢?
  吳道明看了看沈菜花,站起身來對寒生輕輕說道:“她死了。”
  寒生吃了一驚,忙伏下身探看,說道:“將她扶回房間。”
  朱彪抱起沈菜花,劉今墨心疼得抱起小才華兩個,來到了朱彪的房間,寒生回房取出陰陽尺也隨即跟了進來。
  陰陽尺插入沈菜花的口中,朱彪緊張的盯著上面的刻度。
  屍變與正常人有所不同,常人有昏迷喪失意識之症狀,而蔭屍等則不存在,昏即是死,蓋因肌體不同之故。
  陰陽尺救過明月與師太,但願救得了沈菜花。寒生想。
青色的陰陽尺上,自沈菜花的口中緩緩上升一道白氣,飄忽不定,朱彪頭腦中一片紊亂,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道若隱若現的白色屍氣。
  寒生歎道:“唉,這沈菜花的命運真是夠可憐的了,臨死一口怨氣護住了胎兒,這才過胎得以孩子出世,自從見到了自己的骨肉,怨氣漸消,本來想醫好她,不料又陰差陽錯的遭此一劫,都怪我安排不周,是我害了她。”
  吳道明見寒生不住的自責,便安慰道:“世間生死誰都難以預料,你已經盡力了,沈菜花本是已死之人,又與小才華共同生活了這許多天,縱使撒手而去,也是無憾了。”
  “白氣走到哪兒才能有救啊?”朱彪垂淚道。
  寒生說道:“丁、旺、義、官、興、財可以有救,害、苦、死、失則無望了。”
  小才華背著皺皮女嬰趴在媽媽的身上,輕輕的呼喚著。
  師太和妮卡在一旁抹著眼淚。
  白色的屍氣停在了“苦”字上,然後漸漸的消散了……
  沈菜花死了。
  “菜花啊,”朱彪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都是我害了你,我為啥不敢到孟家去理論呢?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著我,我膽小怕事,我不是個好男人,我對不起你呀……”
  “媽媽……”其間,聽得見沈才華弱小的呼喚聲。
  “噝……”,沈菜花的屍體上冒起了白色的霧氣,原本豐滿的肉體逐漸塌陷了下去,不多時,白色的長衫裏只留下了一副白色的骨架……
  朱彪像發瘋了似的一把甩掉了陰陽尺,抱起菜花的骷髏頭,在上面漫無目標不停地親吻著,小才華怔怔的望著媽媽的屍骨,呆愣在那裏。
  劉今墨俯下身,抱起了小才華,行走多年江湖的他,眼眶也濕潤了。
  師太和妮卡已經輕輕啜泣起來。
  沈菜花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嫁過夫家方知丈夫是一個閹人,她不甘心守一世的活寡,沒有屈服於命運的安排,而是勇敢的尋找自己的愛情,可惜她找錯了人,她把全部的愛都毫無保留給了朱彪,可是在關鍵時刻,她愛的這個男人卻不敢為她出頭,做了縮頭烏龜。孟家父子百般折磨淩辱於她,她在痛苦中盼望著愛人前來拯救她和她肚子裏面的孩子。等啊等,那個男人卻始終沒有來……等來的是夫家的一根繩索,勒死了她。
  寒生此刻明白了,人世間有太多的不平事,並不是醫者所能夠醫治的,縱使懸壺未必可以濟世,青囊在手,屍衣在身,又待如何?
  寒生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寒生望著劉今墨和吳道明,沮喪的說道:“屍衣一出世,想不到第一個傷害的卻是最苦命的沈菜花,既然

它不分敵我好壞,還是不要穿它了吧。”

  吳道明說道:“不,屍衣是有靈性的,能夠感受到危險,對企圖傷害你的煞氣才會反擊,而對你沒有

危害的磁場則不會主動出手,你想想,它對沈才華身上的鬼氣並沒有做出反應,妮卡也是。你必須要穿著

他,香港這個地方,靈異蹊蹺之事很多,不可不防。”

  劉今墨也說道:“沈菜花之死,與你無關,正像吳先生所說的,屍衣本身的罡氣反制了她的攻擊,因

此才造成了這次誤殺,你既立志懸壺濟世,本身又不會什麼武功,有件屍衣護身是必不可少的。”

  寒生望著床上沈菜花的屍骨,心中酸楚之極,他拍了拍朱彪的肩頭,輕聲說道:“對不起。”

  朱彪沒有說話,依舊緊緊地摟著沈菜花的骷髏頭發呆,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了頭骨深陷的兩隻眼窩中,

就像兩個人在流淚,他想起了第一次與菜花赤裸相擁在羅帳之內的情景,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只有沈才華怨毒的眼睛瞟著寒生,背上的皺皮女嬰也用同樣的眼神盯著他。

  寒生歎息著彎腰拾起了陰陽尺,默默地走出了房間。

  其他人見此情形,知道已無法相勸,便陸續走出了房間,心情沉重的坐在了客廳裏,輕聲地講述著沈

菜花的悲慘身世,不時地唏噓不已。

  劉今墨輕輕的將沈才華和皺皮女嬰放在朱彪身旁的雙人大床的角落邊,希望朱彪能為孩子而振作起

來。

  淩晨時分,人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起了瞌睡,朱彪依舊抱著菜花的屍骨一動未動。

  寒生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房間的床上,心中惱恨不已,他怪自己粗心大意,無心之失卻害了沈菜花。

  這時,門開了,又輕輕的關上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飄了過來。

  妮卡走到寒生的旁邊,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是我害了她。”寒生喃喃道。

  妮卡不忍見寒生如此般的難過,伸出了玉手想要撫摸安慰寒生,但是又不敢,最後還是悄悄地縮回來

了。

  “這不能怪你,是屍衣為了保護你而做出的反應,若不是這樣,沈菜花可能已經傷到你了。”妮卡安

慰道,其音幽幽,似有無限哀怨惆悵。

  寒生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心中想起了父親、蘭兒和山人,想起了南山村安靜的生活,想起了繫著騎馬

布的首領,想起了笨笨……唉,人生如斯,世事如斯啊。

  妮卡望著寒生的眉頭緊蹙的側臉,心如懷揣小兔般跳個不停,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心中的神,她

願意用一生來侍奉他,儘管他已經有了蘭兒,可是哪有什麼關係呢?為了和寒生在一起,她心甘情願連他

們兩個一起來侍奉。

  苗疆的山神、樹神和井神啊,請賜給我力量吧,妮卡心中祈禱著。

  門突然打開了,劉今墨急匆匆說道:“沈才華不見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11
第一百六十章

  下半夜寅時,山頂道911號別墅斜對面一株粗大的芒果樹暗影中,悄無聲息的泊著一輛黑色的平治房車,車窗緊閉,裏面拉著窗紗。
  車內坐著兩名身著深色唐裝的男人,兩人輕輕的打著哈欠,其中一個長著山羊鬍子的老者說道:“淩晨了,那個風水師早就和那個老尼姑在溫柔鄉里打著呼嚕呢,我們可以撤了。”
  旁邊的是一個年輕人,附和著說道:“是啊,這裏還有兩瓶牛奶,我們喝完走人。”說罷,啟開了一瓶遞給了老者,自己喝著另一瓶。
  “我要去方便方便。”山羊鬍子老者說著推開了車門,走到牆角,“嘩嘩”的尿了起來。
  “媽的,你這一尿,我也憋不住了。”年輕人也跟著跳下車,跑過去一起放起水來。
  就在他們背對著的身後,馬路斜對面的911號別墅長著爬藤的石牆上,探出兩個小小的腦袋,那是沈才華背著皺皮女嬰的身影。
  沈才華鼻子嗅嗅,目光移向了那輛平治車,月光下,他馱著女嬰“嗖”的一聲躍起,幾個彈跳便來到了車前,迅速的從打開著的車門鑽了進去,隱藏到了後排座位的陰暗處。
  沈才華伸出小手,抓起山羊鬍子放在變速手柄旁的那瓶牛奶,遞給了皺皮女嬰。那女嬰用兩隻皺皮小手抱著瓶子“咕嘟咕嘟”喝起奶來。
  牆角處,兩人小便完走回來坐進了車裏。
  “走吧。”山羊鬍子老者說道。
  年輕人發動了汽車,沿著山頂道駛下山去。
  “咦,我的牛奶呢?”老者問。
  “前面有員警。”青年人一面開著車,一面警示道。
  自從山頂道接連發生兩起血腥謀殺寵物大案之後,警方已經加強了中環至半山一帶的巡邏,尤其是在深夜。
  拐角處停著一輛警車,兩名巡警站在那兒倚靠在車上吸煙,晚上值班既困乏又無聊。
  見到有車從山上下來,巡警掐滅了煙頭,舉起一發紅光的圓牌晃動了兩下。
  青年人將平治車滑行到了兩名巡警的身旁停住,搖下了車窗,問道:“什麼事,阿sir?”
  “皇家員警,請出示一下駕駛證件。”一名巡警上前說道。
  青年人遞過證件,巡警一面檢查著,順便朝車內瞥了一眼。
  “謝謝,注意安全。”巡警還回證件,擺了擺手,示意可以走了。
  青年人笑笑,搖上了車窗,鬆開了制動,緩緩離去。
  “怎麼半夜三更的設起路卡來了?”青年人嘴裏嘀咕著。
  “還不就是那非洲大猩猩和獵狼犬那兩件事給搞的嘛。”山羊鬍子老者說道。
  “真的像傳說的那樣是外星人幹的?”青年人懷疑的說道。
  老者笑笑,說道:“怎麼會?胡說八道。”
  “那你說是什麼東西幹的?”青年人說道。
  “咕嚕”一聲響,皺皮女嬰又喝進去了一大口牛奶。
咦,什麼聲音?”山羊鬍子老者轉過身來。
  借著車窗外面閃過的街燈亮光,他發現了兩個嬰兒。
  “快停車!車裏有一個雙頭怪嬰!”老者驚呼起來。
  “嘎……”平治車猛然間緊急刹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皺皮女嬰把持不住,牛奶瓶子脫手飛出,砸在了老者的鼻樑上,粘糊糊的牛奶噴灑了一臉,眼睛都睜不開了。
  青年人拉緊手刹車,忙回過臉來瞧個究竟。
  “啐”的一聲,皺皮女嬰的一口粘痰吐在了他的眉間,他於急切間只瞥見一禿頭皺皮的小腦袋一晃,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一手猛推車門,滾下車來。
  此刻,山羊鬍子老者也連滾帶爬地下了車,站到了空蕩蕩的中環大街上。
  青年人爬起身,掏出來一把手槍,戰戰兢兢的瞄著車內,一隻手抹去眉毛間的粘痰,顫抖著聲音說道:“天呐,那是什麼?”
  老者也繞到了持槍的青年人身後,一面揩臉,一面支支吾吾的說道:“不知道,好像是泰國那邊的吸血怪嬰,雙頭的。”
  車內沒有動靜,兩人壯著膽子向車子靠近,從開啟著的車門望進去,看到了一個白胖男嬰光著身子爬在了座椅上,瑟瑟發抖的正望著他們……
  最後他倆終於搞明白了,這是被繃帶捆綁住的兩個嬰兒,一個相貌正常,是個男嬰,另一個發育的有點畸形,皮膚上面都是皺褶,兩個赤裸裸的嬰兒似乎並不具有什麼危險性。
  青年人以手槍槍口觸了觸那嬰兒,嬰兒向後縮縮,似乎很害怕。
  “我說,老紀呀,你整天擺攤測字算命的,就猜不出這兩個小東西的來路嗎?”青年人說著揣起了手槍。
  “嗯,看起來不是泰國血嬰,可是為什麼有人用繃帶纏起他們呢?我估計他們是從醫院裏跑出來的連體嬰兒,但是奇怪,他們是什麼時候上來汽車的呢?”被稱作老紀的山羊鬍子老者疑惑的說道。
  此人正是在九龍城寨入口擺地攤的測字相士。
  那天,當吳道明寫下了“香江一支花”幾個字時,老紀著實嚇了一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趕緊收拾攤子離開。離開是假象,他知道這兩個不速之客肯定會尾隨他的,所以他不緊不慢的走著,想引他倆來到客家寮,一網生擒。不料中途遇上了皇家員警在盤問路人,吳道明和師太轉身離去了,於是他立刻招來一個馬仔,命其跟蹤他倆,最後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香港島半山山頂道911號別墅,那可是香港頂級富豪居住的地方。
  老紀不敢怠慢,立即向老陰婆報告,得到了指令,開始監視那棟房子。
  今晚收工,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兩個怪嬰在車上,使他感到迷惑不解,不管怎樣,先將這兩個嬰兒帶回去,進貢給老陰婆。老陰婆喜食嬰兒腦,在香港是屬於很難搞到的奢侈品,此次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正好借花獻佛,表表自己的衷心。
  想到此,老紀嘿嘿笑將起來,說道:“把他倆帶回城寨。”
九龍城寨是由數百棟大大小小的破樓房和平房組成如迷宮一般的貧民窟,裏面巷道縱橫,污水四溢,蚊蠅孳生,生人誤入其中,一半天走不出來。
  城寨中心有一座高牆大院,平時總是緊閉著鐵門,極少見到有人出入。院子裏有正房和偏房十餘間,還有幾株高大的香樟樹,枝葉茂密,幾乎遮蔽了整個院落,即使站在附近的多層樓房頂上,也看不到內裏的情況。
  這座院落就是九龍城寨客家寮。
  黎明前,駛來一輛平治房車停在了院門口,老紀跳下車上前按響了門鈴。
  鐵門上開了一個小孔,一雙戒備的眼睛從中露了出來,看見了老紀,遂“咣當”一聲,打開鐵門,平治車緩緩開了進去。
  中間正房的木屏風後面有一道暗門,裏面有樓梯直接通往地下室。地下不但有大廳,數間臥室耳房,而且衛生設備、廚房等一應俱全,裝修豪華,通風良好,冬暖夏涼。
  大廳佈置的燈火輝煌,靠牆正中擺放著一張紫檀木太師椅,頭上掛著一幅水粉畫,上面一朵鮮豔欲滴的大紅牡丹花,雖然略顯庸俗,但是在這地底下反而顯得頗有些生氣。
  一個老太婆盤腿大坐在寬敞的太師椅上,頭上包著紅色牡丹花頭巾,一雙小腳足蹬繡花鞋,手持一根大煙袋,正是人稱“香江一支花”的老陰婆。
  “讓他們進來。”老陰婆說道。
  “是,花姐。”一個素裝老媽子應聲道,撳動牆壁上的暗道門開關。
  門開了,老紀手裏拎著連體的兩個嬰兒走了進來,身後的門隨即又關閉了。
  “花姐,我回來了,路上抓了兩個嬰兒孝敬您老人家。”老紀說罷,將沈才華和皺皮女嬰仍在了地上。
  “哦,我看看,還細皮嫩肉的呢,那一隻怎麼長了一身的老皮?”老陰婆端詳著說道,然後擺擺手。
  老媽子上前抄起嬰兒,送至老陰婆的面前。
  “咦,寶貝啊,一個純陰,一個純陽,難得,難得啊。”老陰婆驚訝道。
  老媽子問老陰婆道:“花姐,早餐你想吃那一隻?我這就給您拾掇去。”
  老陰婆仔細的看看他倆,說道:“當然吃白胖的那只公的,可是他們怎麼綁在了一起呢?”
  老紀諂媚的說道:“花姐,我猜他倆是連體嬰,父母不要給扔出來了。”
  老陰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若是連體雙生,不可能一陰一陽,而且這只長的如此豐滿,那只卻像個小老頭子,令人作嘔。”
  “啐”,皺皮女嬰惱怒的張口向老陰婆射出一口粘痰,但由於力量有限,那痰劃了一個弧線,落在了老陰婆的繡花小鞋上。
  老媽子嚇慌了,忙說:“對不起,花姐,這小東西不識抬舉,我先去把她剁了用砂鍋燉上。”
  “哈哈哈,”老陰婆笑得前仰後合,邊笑邊說道,“這小東西怎麼這麼像陽公呢?”
  老紀看老陰婆心情愉快,趁機說道:“花姐,我……”
  老陰婆擺擺手:“阿紀,你事情辦得不錯,那個風水師吳道明有什麼動向?”
  “昨天早上,他家裏來的那幾個人一直沒出來過,花姐放心,天一亮,另一組人就接上去了,我會隨時向您報告的。”老紀陪著笑臉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會給記上你一筆的。”老陰婆說道。
  “謝花姐。”老紀退到牆壁邊,撳動開關走出了暗道。
  “來,給我解開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陰婆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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