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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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2008-4-24 10:48:5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301614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0
第一百六十九章(下)
南山鎮革委會辦公室。
  “你說什麼!小兵精神失常了?”孟祝祺放下了電話,匆匆坐上那輛吉普車,趕去縣養豬場。
  豬舍前,圍著一大群工人,議論紛紛,見到孟祝祺來了,都閉上了嘴,自動讓開一條通路。
  孟祝祺疑惑的看了看大家,然後走進了豬舍內。
  孟紅兵坐在豬舍裏面的水泥地面上,四周圍著一圈聚精會神的母豬,有趴著的,也有坐著的,後排的幾頭都直挺挺的站立著。
  “母豬同胞們,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你們子女身上的肉都被外面的那些人吃掉了,皮被那些人做成了皮鞋穿在了腳上,而你們,一旦過了生育年齡後,也會被殺了吃掉,落得同樣下場,難道你們就不寒心嗎?你們願意就這樣生活一輩子嗎?”孟紅兵一面語重心長的啟發著,一面伸手進了豬槽,抓了一小團飼料塞入口中,並接著說道,“再看看給你們吃的這些食物,摻進去了多少糠啊……我們要吃米飯!”
  那些母豬們附和著不住地點頭。
  “孩子,你這是怎麼啦?”孟祝祺驚愕萬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瘋癲到這般地步?
  他跨過了欄杆,進入豬舍,來到了兒子的面前。
  “爸爸,你來了,我正在給婦女們上課。”孟紅兵認出來父親,歡快的說道。
  孟祝祺一聽,熱淚奪眶而出,上前拉住兒子的胳膊將他拖起來,說道:“走,我們去醫院。”
  “再見,廣大的婦女同胞們,你們再好好琢磨體會一下我說的話。”孟紅兵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豬舍,坐上了吉普車,頓時,車內充滿了一股酸臊氣。
  他們來到了縣人民醫院。
  “荊院長回四川老家探親去了。”院辦的秘書告訴孟祝祺道。
  孟祝祺父子隨即又上了吉普車,直奔南山村而來。
  吉普車停在村東莊園門前,孟祝祺父子下了車,走進了大門。
  正在院子裏晾曬中草藥的朱醫生詫異的望見他們,心道,這孟家父子來這兒幹什麼?
  “朱醫生,寒生在家嗎?”孟祝祺急匆匆問道。
  “寒生去外地出診還沒有回來,出了什麼事?”朱醫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問道。
  孟祝祺面色沉重的說道:“我們進屋去說。”
  朱醫生與孟祝祺客廳裏坐下。
  “小兵突然精神失常了。”孟祝祺愁眉苦臉的說道。
  “是麼?什麼症狀?”朱醫生問道。
  “他喜歡上了豬……”孟祝祺敍述著自己看到的情況。
  院子裏,孟紅兵一眼瞥見了狗窩旁邊圍起了一個小豬圈,裏面關著一頭小花豬仔,他面露喜色地走了過去,蹲在了圈門處仔細打量著那頭胖胖的豬寶寶。
  “唔,還是個女的。”他自言自語的叨咕著。
  蘭兒從廚房裏出來,昨天清晨起身做飯時,發現水缸破碎了,今天一早爹爹就去縣裏趕集買大水缸了。
  她聽到豬圈邊有人說話,邊走了過去,望著那人的背影說道:“豬寶寶很可愛,是嗎?”鼻子裏鑽進一股酸臭味,她不知道,面前此人一個月不洗澡,身上塗抹的狗屎都已經發酵了。
  那人回過臉來一笑,竟然是孟紅兵……
蘭兒,你好瘦啊,”孟紅兵蹲在地上,目光打量著蘭兒的胸部和臀部說道,
  蘭兒脹紅了臉,一扭頭躲開了,身後傳來孟紅兵由衷的讚歎聲音:“多美的小母豬啊。”
  客廳內,孟祝祺對朱醫生反復的說著:“寒生一回來,請他趕緊來給小兵治療。”
  朱醫生點點頭,孟祝祺匆匆告辭,帶上孟紅兵乘車離去了。
  朱醫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中午時分,吳楚山人趕集回來了,買來了一隻新的水缸。
  吳楚山人走進了客廳內,見到朱醫生問道:“聽說孟祝祺父子來過了,可有什麼事嗎?”
  朱醫生歎道:“這個寒生看來是真的給孟紅兵移植了豬睾丸,現在那小子已經精神分裂變態了,整天對著養豬場裏的母豬發情,唉,有違醫者之道啊。”
  吳楚山人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事情恐怕還不止這麼簡單,你還記得前天那個縣醫院的荊院長來過咱們家嗎?”
  朱醫生想想說道:“是來過的,可是後來的事情都已經記不起來了。”
  山人點點頭:“這事情蹊蹺的很,前天吃完晚飯以後的所有事情,在記憶之中都是個空白,不單單你我,連荷香和蘭兒也都沒有一絲的印象。”
  “集體失憶?”朱醫生疑惑道。
  “我懷疑是有人在晚飯中下了毒。”山人說道。
  “誰?”朱醫生驚訝之極。
  “荊太極,”山人沉思著,接著又道,“那天下午,他熱情的來送所謂蘭兒的招工表,晚上我們四個人全部都失憶了,第二天清晨,蘭兒早起做飯發現水缸破了,裏面的水全部流掉了。我想,一定是荊太極以送招工表的名義來到家裏,趁機在水缸裏下了毒,我們四口人吃了水缸水做的晚飯,所以喪失了記憶,那天晚上,他一定有來過的,走的時候打破了水缸,銷毀了證據。現在問題是,那天晚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朱醫生想了想,說道:“既不是謀財害命,那麼下毒用意何在呢?”
  “朱醫生,你想到有什麼藥物可以致人暫時性的失憶嗎?”山人問道。
  “一下子想不起來。”朱醫生搖搖頭道。
  “難道是想從我們口中探聽到什麼秘密嗎?”吳楚山人喃喃道。
  “秘密?我們能有什麼秘密呢……哎呀,我知道了,荊太極是個醫生,他想探聽……”朱醫生突然臉色一變,恍然大悟道。
  “是什麼?”吳楚山人問道。
  “青囊經。”朱醫生答道。
“華佗的《青囊經》?”吳楚山人著實吃了一驚。
  朱醫生點點頭,說道:“寒生在他曾祖的墳墓下發現了一座千年古墓,裏面有一本華佗親手所書的《青囊經》,他的那些離奇古怪的偏方都是那本書裏的。”
  “哦,怪不得呢,他醫治荷香的‘漸凍人症’和蘭兒的‘泣血症’的方子匪夷所思,原來是三國神醫華佗傳下來的呀。據史書記載,青囊醫書已經焚毀於許昌大牢內,看來不實,可能是那牢頭當時收下了醫書,1700後竟然到了寒生的手裏,天意啊。”吳楚山人唏噓感歎不已。
  “可惜,《青囊經》已經連同草房一起被燒掉了。”朱醫生惋惜的說。
  “燒掉了?”山人愕然道。
  朱醫生歎了口氣,說道:“寒生藏在狗窩裏,沒能倖免,燒光了。”
  “可惜,太可惜了,1700年後還是未能逃掉那一把火,天數使然。”吳楚山人感慨道。
  “荊太極怎麼會知道《青囊經》呢?寒生連你都沒告訴啊。”朱醫生疑惑道。
  山人沉吟道:“荊太極原本不知道有《青囊經》,只是覺得寒生醫術匪夷所思,以極古怪的方子治好了孟紅兵,因此引起了他的懷疑,可能會認為家中有什麼祖傳醫書之類的吧,所以前來打探,不料寒生卻不在家,因此才對我們下了手。”
  “嗯,他不會知道青囊醫書的。”朱醫生點點頭。
  “可是現在知道了。”山人說道。
  “山人,你的意思是……”朱醫生望著吳楚山人。
  “寒生怕是有危險了。”山人道。
  吳楚山人望著迷惑不解的朱醫生,解釋道:“荊太極下毒迷幻了我們,可能套出了有關《青囊經》的秘密,也可能知道了經書已被燒毀,而青囊醫書的方子都記在寒生的腦袋裏,他會如法炮製,再對寒生下毒,套他說出《青囊經》醫書的內容。”
  “然後呢……”朱醫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以此人心機之深,肯定會對寒生下毒手滅口,達到獨吞青囊醫術的目的。”吳楚山人亦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會不會是我們的推斷往太壞的方面去想了?”朱醫生懷疑道。
  “這樣吧了,我去證實一下就知道了。”吳楚山人說道。
  吳楚山人即刻出發,趕往婺源縣城。
  來到了縣醫院,一打聽,得知荊太極院長已經於昨日返四川探親去了。
  吳楚山人長歎一聲:“寒生垂危矣。”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0
第一百七十章

  香港麗的電視台於當天的晚間新聞播發了兩條消息,一是當天上午發生在九龍城寨的市民救嬰的壯舉,尤其是那位五十多歲不知名的男人,施展了民間傳說中的輕功,救下了兩名遇難的嬰兒,然後竟然抱著孩子躥房越脊的走了,此人大概是不願意在公眾面前暴露自己,市民中若有知情者請撥打麗的電視台的新聞熱線電話……

  第二條是香港皇家警察西區警署破獲了一起殺人食腦案,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數名,其中一位是香港幾十年前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香江一支花”老陰婆,目前警方正在偵訊當中,西區法院已經證實媒體消息說,本案的嫌疑人將不會被保釋。

  客廳裡,劉今墨和老祖等人正在觀看麗的電視台的晚間新聞,露出會意的笑容。他在九龍城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了沈才華和皺皮女嬰,並没有像人們期待的那樣跳下來接受媒體的採訪,而是在熱烈的掌聲中悄然遁去,回到了半山别墅。

  寒生與吳道明見到了兩名嬰兒,聽了老祖的描述也都捏了一把汗。互通了情況之後,寒生開始為吳道明治傷。

  陽公在吳道明背上的一抓,留下了五道黑色的指印,所幸只是傷及了皮肉,第四胸椎脊突下的足太陽膀胱經致命死穴——厥陰俞穴並未遭重創,只是氣血受到阻滯,否則衝擊心、肺,破氣機,就十分危險了。

  師太雙掌緊貼足太陽膀胱經受阻的厥陰俞穴上面的肺俞穴和下面的心俞二穴,真氣上進下吸,疏通著他的經脈。

  寒生檢查了吳道明腫脹的右邊臉頰,陽公的至陽毒痰甚是厲害,中痰的顏面表皮呈燒灼狀,可見那痰内陽火之盛。

  “怎麼樣?”劉今墨問道。

  寒生沉吟片刻,思索道:“本應以土洩火氣,方為對症,但是一會兒吳先生還要出去有事,所以只能直接以陰克陽,不過就是過於猛烈了些。”

  “不怕,寒生,你儘管施治,我今晚一定要出去。”吳道明說道。

  “那好,劉先生,你沒法讓沈才華撒出一些童子尿,他的尿液乃是至陰之物。”寒生對劉今墨說道。

  “好,我這就去把尿。”劉今墨應道,走進朱彪的房内。

  朱彪正在默默地收拾著沈菜花的遺骨,用床單包好,放入一只旅行袋内,檢查著手中的狗牌橹子槍,槍中還剩下了三粒子彈。

  “你這是要幹什麼?”劉今墨詫異的問道。

  朱彪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回去與孟家父子同歸於盡,一人一粒子彈,不多不少。”

   劉今墨從床上抄起沈才華和皺皮女嬰,放下一只小碗在地上,然後抱著嬰兒,讓才華的小雞雞對準了瓷碗,口中發出“噓噓”的聲音。

  “嘩……”的聲響,皺皮女嬰撒尿了,流了沈才華一屁股蛋。

  劉今墨哭笑不得,趕緊擦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接著“噓”,半晌,沈才華终於來尿了,小雞雞一挺,“嘩啦啦”的瞬間便尿了滿滿一碗。

  寒生坐在沙發上,目光盯著擺在茶几上面的陰陽尺發愣。

  差點被老陰婆搶走的這把青黑色的尺子,竟然就是“郭公葬尺”,失傳千年的中原祝由科聖物,真是不可思議。

  “傳說中,郭公葬尺可量度陰陽,解鬼,破祝由,只是不知如何用法。”吳道明說道。

  寒生想了想,問道:“吳先生,我尋思著陽公的毒痰恐怕也是祝由巫術演變而來,這把陰陽尺既然可破祝由,或許對清除痰毒有所幫助。”

  吳道明點點頭:“是啊,但是如何破解却不得而知。”

  劉今墨端著滿滿的一碗童子尿液走過來,撂在了茶几上,由於太滿,不但溢到了手上,而且還濺落到了陰陽尺的上面幾滴。

  一絲輕烟自郭公葬尺上裊裊升起……

  寒生驚奇的盯著,口中喃喃道:“至陰至陽之物均為毒,蓋因破壞人體之陰陽平衡,解毒也就是重新調和陰陽的過程。沈才華因鬼胎之故其體液至陰,所以陰陽尺對其有所反映,產生了化學變化,真的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吳道明心道,這寒生果然是天賦奇秉,聰明過人,善於化繁為簡,找出事物的本質。

  寒生笑了笑,對吳道明說:“至陰童子尿克制至陽粘痰,可以調和陰陽,但還需要一味藥引。”

  “什麼藥引?”吳道明心想,寒生說不準又要搞出什麼花樣來呢。

  “你现在就盡可能的將你自己喉嚨和支氣管里面的痰都咳出来,吐到這碗尿液里去。”寒生一本正經的說道。

  “太噁心了吧?”師太在一旁捂著嘴偷偷笑道。

  吳道明照辦了,連連吐出幾塊淺青灰色的粘痰,漂浮在黄色透明的尿液中。

  寒生拿著一雙筷子開始覺拌,看了看,說道:“再來兩口。”

  吳道明又猛烈的咳出兩塊來,上面已見數條血絲。

  寒生笑眯眯的說道:“夠了,把它塗抹到臉上,多餘的喝下去。”

  “哇”的一聲,老祖在一邊已經吐了。
吳道明恢復的很快,半個時辰不到,右臉頰的腫脹就已經基本消退了。
  “為什麼要用我自己的痰作藥引子呢?”吳道明問道。
  “其實人體內的所有東西都是有用的,無論是人中黃、尿白溺等排泄物還是眼屎耳屎以及痰、口涎等分泌物,裏面都包含了生物個體的免疫資訊,我以至陰童尿中和了陽公的陽痰,最終還是需要你自身的免疫系統發揮作用。你的痰裏有著你自己獨特的免疫因數,讓你自身免疫機能迅速的識別和投入工作。總的說來,人體免疫系統就是一個調節陰陽平衡的系統,陰陽五行平和了,身體自然沒有毛病。”寒生解釋道,其實這已經是他自《屍衣經》中感悟出來的東西了。
  吳道明簡單梳洗打扮了一下,換上了一套深色西裝,系上一條猩紅色領帶。
  寒生掏出那塊自大鄣山溶洞內第一次撬下來的綠色小螢石,遞給吳道明說道:“吳先生,想麻煩你找人看看,這石頭可不可以賣點錢?”
  吳道明說道:“寒生,我已經給你準備了100萬港幣,若不夠,我那兒還有。”
  寒生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還是請你幫我找懂行的問一問吧。”
  吳道明接過那塊小石頭,放進了衣袋裏,然後告辭出了別墅,乘上了一輛計程車,前往半島酒店。
  香港半島酒店位於九龍尖沙咀梳士巴厘道22號,面對著維多利亞海灣,是香港以至全球最豪華、最著名的酒店之一。
  吳道明來到了酒店大廳,一眼便望見了等待著的周警司,今晚他換上了便服,看上去西裝革履。
  “他們已經到了,我們上去吧。”周警司匆匆說道。
  半島酒店二樓中餐廳的一間豪華的包間內,吳道明見到了太極陰暈的買家,他的鄰居,大猩猩傑弗的主人,太平紳士盧太官JP。
  這是一位敦厚的黑髮老者,年齡約有六七十歲,國字臉,兩道黑黑的劍眉,眉中突兀出幾根白色長毫,剛毅的雙層下巴,發福的身材略顯臃腫,寬鬆的奶白色西裝敞著懷,給人以既威儀又隨和的感覺。
  老者的身後站著四名保鏢,身材矯健,不苟言笑,目不斜視,身旁的座位上還坐著一位乾瘦如蝦的紅臉老頭。
  周警司上前替老者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香港著名的‘嶺南第一風水師’吳道明先生,”轉過身來接著說道,“這位是香港太平紳士盧太官先生。”
  “幸會。”盧太官伸出手來。
  吳道明也伸手一握,感到對方的力度不小。
  盧太官呵呵一笑,手指著身旁的紅臉老頭說道:“盧某的朋友,臺灣國寶級地理堪輿大師何五行,你們是同行,認識一下。”
  吳道明與紅臉老頭何五行也禮節性的握了下手,感到那人的手掌皮滑肉嫩,柔若無骨。
  “大家見了面,都是自己人,坐下飲茶。”周警司滿面春風的說道。
  突然之間,吳道明腦海中念頭一閃,這個盧太官仿佛很久以前曾在哪裡見過的……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1
一百七十一章

  盧太官手指頭一撇,四名保鏢不聲不響的走出房間,站在了門外。
  “我們邊吃邊談,如何?”盧太官不待別人答話,便招手命服務員上菜。
  每人面前的盤子裏都有一隻碩大的鮑魚,吳道明心中暗暗吃驚,這是“單頭”日本鮑魚,所謂“單頭鮑”,意指一斤只有一隻,極為罕見,每隻市價絕不低於2萬5千元港幣,盧太官出手太闊綽了。
  “我們是鄰居。”盧太官持刀切下一片鮑魚,放入口中咀嚼著說道。
  “是的,就住在您的對門,敢問盧先生是從事哪一行業?”吳道明大大的切下一塊鮑魚肉,插在了叉子上。
  “珠寶業。”盧太官笑道。
  哦,原來如此,聽他口音像是湖南人,那麼究竟在哪兒見過的呢?吳道明絞盡腦汁的回憶著。
  “吳先生,崑崙山三條幹龍下中原,江西恰是中龍一脈,結穴贛北婺源境內而成太極陰陽二暈,吳先生可否親眼所見太極暈?”那位臺灣國寶級地理堪輿大師何五行沙啞著聲音問道。
  吳道明轉過臉目光如炬,何五行如此問話實有欠禮貌,盧太官饒有興致的聆聽著,周警司則有些緊張。
  “只見陰暈,陽暈未曾得見。”吳道明回答道。
  “吳先生可否說出來聽聽,五行也好一飽耳福,畢竟那太極陰暈千年難的一見啊。”何五行音如破鑼。
  吳道明知道這是他們在試探虛實,於是也不隱諱,侃侃道來:“太極陰暈結穴奇特,與以往古書記載有所不同,安徽黃山集千萬年天地之精氣而孕育結成太極陰陽二穴。其陽穴已於600多年前為朱元璋的母親所用,陰穴則一直埋沒在荒山野嶺之中,明清兩代,多少風水術士踏破鐵鞋而無覓,否則也等不到我們來發現了。
  太極陰暈一丈方圓,寸草不生,內有五色土暈,極好辨認,土內生五色土卵,吳某曾經把玩過那土卵,如拳頭般大小,內裏各孕育有一隻活的蠶兒,甚是神奇。”
  “太極陰暈竟有如此奇妙,真是大開眼界。”盧太官讚歎道。
  何五行嘿嘿一笑:“如此神奇之土卵,吳先生不會把玩過後又埋進土裏去了吧?”
  吳道明心中暗道,這個何五行實在是令人討厭。
  “不錯,吳某是帶回來一隻金黃色的土卵。”吳道明說道。
  沈菜花私藏的那只太極土卵正在吳道明的手裏,那是沈菜花被寒生身上的屍衣誤殺的那天,沈菜花的屍身逐漸消融之時,吳道明俯身探看,發現她的白色長衫下有異物,於是趁眾人驚愕不備之際,偷偷藏起。
  吳道明深知太極暈買家盧太官不見兔子是不會撒鷹的,一億美金絕對不是個小數目,所以他是有備而來。
  “這就是太極陰暈所生之太極土卵。”吳道明自懷中取出一個土蛋蛋,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眾人的目光全部都盯在了那枚不起眼的土蛋蛋上面。
  土蛋蛋呈明亮的土黃色,似土非土,似石非石,比鵝蛋略大,其形橢圓如卵。
  “這就是五行太極卵中的土卵嗎……”何五行瞪大了金魚眼,呆呆的瞅著那枚太極土卵,沙啞的聲音打著顫。
  周警司松了一口氣,乾了面前的一杯酒,叉起一大片多汁的鮑魚塞進了嘴裏。
  盧太官疑惑的口吻說道:“這裏面真的會有一隻活蠶?”
  吳道明點頭道:“千真萬確。”
  “可以打開看看嗎?”盧太官說道。
  吳道明的目光移向了周警司,他明白,要想交易成功,這枚土卵是非要打開不可了,對面周警司忙不迭的點頭示意。
  “好吧,就請盧先生敲破卵殼,驗證裏面的土蠶。”吳道明表示無所謂。
  盧太官抓起土卵,側下身來,在花崗岩的地面上輕輕一磕,土卵裂開,然後在桌面上輕輕的掰開了卵殼,裏面露出來一隻寸許長,胖嘟嘟仍在冬眠著的金黃色蠶蟲……
  蠶蟲接觸到空氣,慢慢蘇醒,搖晃著小腦袋爬了起來。
  “不錯,只有太極暈方能孕育出這樣神奇的生物,恭喜盧先生,太極陰暈肯定是存在的。”何五行搖晃著腦袋說道。
  盧太官微笑著望瞭望吳道明,說道:“吳先生果然道行高深,找到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太極陰暈,真是數百年來的風水第一人啊,不知道這小小的蠶兒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呢?”
  吳道明回答道:“大凡陰宅,要想找到一塊陰陽五行平和之所是很不容易的,往往五行缺失,若是缺土,這黃色土蠶丟進去,則補土,可使五行平衡。”
  “能治病嗎?人生還是先考慮這一世的好,後人如何憑命由天去吧。”盧太官呵呵笑將起來。
  吳道明皺了皺眉頭,說道:“既如此,盧先生因何還要出鉅資買下太極陰暈呢?”
  盧太官止住了笑聲,看著吳道明緩緩說道:“買太極陰暈的另有其人,盧某不過是代為操辦而已。”
  原來這還不是真正的買家,吳道明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盧太官看出吳道明心裏不快,於是說道:“不過盧某拍板就算數,成交之前,還需要瞭解幾個細節,請不要見怪哦。”
  吳道明答道:“請明言。”
  盧太官目光瞥向何五行,何五行清了清喉嚨,聲音仍舊是沙啞如斯:“吳先生,太極陰暈周邊可有其他墓葬?”
  “原來是有些當地老表的祖墳,不過距太極陰暈都在二十餘丈開外,沒有影響,現在都已經遷走了。”吳道明說道。
  “嗯,那麼當地還有什麼人知道這塊風水寶地嗎?”何五行接著問道。
  “沒有。”吳道明回答的十分乾脆。
何五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我也要問幾個問題。”吳道明說道。

“請。”何五行客氣的說道。

“你們是葬尸體還是骨殖呢,或是活體葬?” 吳道明問道。

“活體葬? 你說什麼,人沒死就葬豈不是活埋了么?” 盧太官驚訝的說道。

“活體葬發得最快,尸體次之,骨殖最慢,骨灰則不發,若是尸體,運進大陸比較麻煩些。” 吳道明解釋道。

何五行看了一眼盧太官,然後說道︰“是骨殖。”

“需要五百天才得發,十多年之後,也就是1990年前後才……”吳道明說道。

“這些不必要談了,直接說說具體的程式,”盧太官打斷了吳道明的話,接著說道,“吳先生,我們這一方具體工作由何五行先生負責,你倆可就骨殖如何運進大陸,以及祕密下葬的安全問題等等細節進行磋商,我同周警司談一億美金的支付模式。”
當晚宴結束的時候,吳道明與何五行已經就下葬的具體環節商量妥了,周警司也和盧太官說好了錢的問題。

“預祝我們合作順利﹗”盧太官舉起了酒杯。大家一飲而盡。

盧太官小心翼翼的將那枚兩半的太極土卵殼合起來,金黃色的土蠶依舊關在了裡面,然後將土卵交給了何五行。

“吳先生,我已經與周警司談妥,先預付1000萬美金到周警司的海外賬戶上,這枚神奇的太極土卵帶給我的委托人,既然買下了整個太極陰暈,裡面的東西自然也屬於我的委托人,有意見么?”盧太官講話十分干脆利落,像是行伍出身。

“沒意見,”吳道明從口袋裡掏出那塊綠色的螢石,遞給盧太官,並說道,“盧先生,您是搞珠寶的,請看看這是什麼石頭,價值幾許。”

盧太官將螢石托在掌心裡,一面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只摺疊式放大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說道︰“這好像是綠柱石的一種,你可否暫且放在我這裡,我讓我公司的寶石專家為你鑑定一下。”

“好,沒問題。”吳道明說道。

吳道明和周警司告辭離開,在半島酒店泊車場坐進了周警司的房車。
“嘿,老吳,這下我們發達了,明天1000萬美金到賬,你給我個賬號,錢到立刻劃500萬美金給你。”周警司心情亢奮不已。吳道明沒有搭腔,感到心緒不寧,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自己有半山別墅,還有兩千多萬港幣的存款,足夠和師妹後半生之用了,再弄個五千萬美金是否有必要?豈不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到此,不由得憂心忡忡。
  
半島酒店房間內,盧太官面色平靜的對何五行說道︰“完事後干掉他們。”

“放心吧。”何五行沙啞的回答。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2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吳道明回到半山別墅,寒生等人還未睡,坐在了客廳裡說話。
  “道兄,身體上感覺怎么樣?我看你好像有些悶悶不樂似的。” 師太迎上前,關切的問道。
 
哦,我沒事。”吳道明敷衍道。

寒生走過來道︰“朱彪要回去,我們勸說他再等一周,兩個孩子完全好了一起走,可是他執意不肯,飯也不吃。” 吳道明跟著寒生來到了朱彪的房間,屋裡漆黑一片,吳道明伸手將燈打開,看見朱彪痴坐在床上,懷裡抱著旅行袋,裡面裝著沈菜花的遺骨。

“朱彪,你要走?”吳道明關切地問道。朱彪未搭腔,目光依舊是直勾勾的望著牆壁。吳道明見狀搖了搖頭,輕輕的退出了房間。

“沈菜花一死,他像是三魂去了兩魄,這樣吧,明天我僱一個蛇頭,送他回江西。”吳道明無奈道。寒生也沒有辦法,只能由他去了。吳道明回到了房間,心想太極陰暈一事如何向師妹開口,以她的正直剛烈秉性,決不會同意自己做這件蒙騙人的事的,所以必須要做點善意的欺騙。

“師妹,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尊重你的意見。”吳道明誠懇地說道。

師太笑了,嗔道︰“道兄,什麼事這么嚴肅啊?”
 
“你知道我今晚到哪兒去了么?” 吳道明鄭重地說道。

“你不是去會客了么?”師太道。

吳道明點點頭,嘆氣道︰“我去見了七號差館的周警司,為了你的永久居留權,很難辦啊。” 師太笑了,說道︰“辦不到就算了,我就藏起在家裡不就行了,道兄別太為難了。”吳道明故作感激狀,輕輕的攬師太入懷,真誠的說道︰“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周游列國,沒有身分就辦不了護照,哪兒也去不成。”

“道兄作如何打算呢?”師太聽出吳道明有事要談。

吳道明說道︰“師妹,你我都知道,黃乾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為了兒子當皇帝,敢去活埋他老子。”

“必遭天譴。”師太忿忿說道。

“好在我與吳楚山人合謀將其老爺子陰陽反轉,黃建國這小子當不成皇帝了,家中只能出個第一夫人,但他家又沒女孩,所以終是一場空。”吳道明輕輕一笑。

“活該。”師太心中萬分佩服道兄的才智。

“現下又有一個壞人想要太極陰暈,透過周警司找到了我,要我幫那人的祖先骨殖葬入太極暈,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那龍穴風水已經被黃老爺子用掉了,所以葬也白葬。如果這事我幫忙了,周警司就會設法給你弄一個身分。”吳道明說道。

“但太極暈風水已經沒有了,還讓人下葬使用等於是欺騙人家,儘管他是壞人。”師太猶豫道。吳道明扳過師太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我不是同樣欺騙了黃乾穗么? 對壞人誠實就是同流合污、為虎作倀,你說是不是?”

師太點了點頭,說道︰“道兄,你說的是,小妹聽你的便是。” 吳道明滿意的笑了,按倒師太,翻身壓了上去。
次日清晨,眾人正在吃早飯,電話鈴聲響了。
  吳道明拿起了聽筒,裏面傳來了太平紳士盧太官爽朗的笑聲:“吳先生,你昨天帶來的那塊石頭已經鑑定出來了,是一塊80克拉重的祖母綠寶石晶體,價值400萬港幣,要我幫你把它賣掉嗎?”
  “你等等……”吳道明感覺舌頭有些發乾,他放下了話筒,轉過身來對寒生說道:“寒生,那塊綠色的螢石是祖母綠寶石,價值400萬港幣,按現在的匯率,大概有100多萬人民幣,賣掉嗎?”
  寒生吃了一驚,說道:“真有那麼值錢?我這兒還有三塊大的,一起幫我賣了吧。”
  吳道明抓起話筒,說道:“還有三塊大的,能夠一起出手嗎?”
  “當然可以,傭金百分之十,我現在家中,你拿過來吧。”盧太官說道。
  十分鐘後,吳道明帶著寒生走進了山頂道900號豪華別墅內,涉及到金錢方面的事情,吳道明認為直接由寒生參與比較好。
  盧太官和藹的望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真是難以想像,這位年輕人隨隨便便的就從衣袋裏掏出來三塊大如鵝蛋的祖母綠寶石來。
  “如果寒生小老弟不介意的話,可否告訴我這些祖母綠寶石從何而來?”盧太官問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遷墳時,從我曾祖父的棺材裏找到的。”
  盧太官一聽便知寒生是在敷衍,不願說出寶石的真正來歷,於是也不便勉強,笑了笑,說道:“全部都賣掉嗎?不加工一個祖母綠寶石戒指,送給女朋友?”
  寒生想到了蘭兒,自己是應該送她一件結婚信物,於是點頭說道:“好吧,請麻煩打一隻結婚戒指。”
  “好,你們隨我一起去公司吧。”盧太官爽快地答應道。
  寒生和吳道明乘坐盧太官的豪華加長平治房車來到了九龍,在彌敦道北端的旺角商業街上,有一家盧太官開設的著名珠寶行。
  當幾塊祖母綠晶體擺在玻璃板上時,店裏的掌櫃和寶石工藝師幾乎差點昏了過去。
  “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祖母綠六方柱晶體,而且裂紋很少,顏色呈翠綠色,質量不亞於哥倫比亞祖母綠,太罕見了。”那位寶石老工藝師顫抖著嗓音說道。
  掌櫃解釋說道:“祖母綠的英文名稱為Emerald,起源于古波斯語,原意為綠色之石,又叫“呂宋綠”、“綠寶石”,古希臘人稱之為“發光的寶石”。西方人視其為愛和生命的象徵,代表著充滿盎然生機的春天。傳說中它也是愛神維納斯所喜愛的寶石,所以,祖母綠又有成功和保障愛情的內涵,它能夠給予佩帶者誠實、美好的回憶。”
  盧太官笑著說道:“好啦,別總是滿口的商業宣傳口氣了,算算價值多少錢,我們收下來,另外再加工一枚大的祖母綠婚戒。”
  寒生和吳道明到店裏隨便轉轉看看,掌櫃等人在裏面房間鑑定及估價。
  望著琳琅滿目的珠寶玉器,寒生淡淡一笑,心道,可憐家鄉那些江西老表連飯都吃不飽。
  “總共3000克拉,價值一億五千萬港幣,刨去10%傭金,100克拉祖母綠戒指原料和加工費,總共付給你一億兩千萬港幣,可以嗎?”盧太官走出來問寒生道。
  寒生點點頭,由於數目太大,頭腦中已經沒有可比的概念了。
  “婚戒什麼時候能夠做出來?”寒生問道。
  “最快也要七天,用18K金包鑲。”盧太官說道。
  “請在上面刻上‘蘭兒’。”寒生叮囑道。
  盧太官說道:“放心,一定保你滿意,我們將通過香港的中國銀行給你出具一張自帶匯票,你可以在大陸中國銀行兌換成人民幣使用,大約折合4000萬人民幣左右。”
  寒生想了想,說道:“我現在手裏沒錢,能不能先給換點人民幣呢?”
  “當然可以,10萬還是20萬?”盧太官笑著說。
  “20萬。”寒生隨口說道。
  “好,今晚連同匯票一起送到吳先生府中。”盧太官說道。
  出門後,寒生問吳道明:“這是真的嗎?我怎麼感覺像是在做夢。”
  吳道明笑道:“當然是真的,你現在可以說是相當的有錢。”
  “可未必是好事。”寒生若有所思道。
  吳道明聞之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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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吳道明在旺角的街邊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了一個專門從事走私和偷渡的蛇頭,要他準備好立刻趕往香港島半山山頂道911號,帶一個人去大陸的江西,價錢經過討價還價,最終以3萬五千元港幣成交。
  吳道明同寒生隨即趕回半山別墅,老遠便望見一個中年人正靠在一輛破舊的轎車旁吸著煙。
  吳道明笑笑,說道:“老萬,來的蠻快的嘛。”
  “有生意做,當然要辛苦點啦。”姓萬的蛇頭笑嘻嘻的說道。
  “你先等在外面,我去安排一下。”吳道明說著與寒生走進了別墅。
  剛一進屋,師太就急匆匆迎上來說道:“香港墳場剛剛打來了電話,白女士掃墓來了。”
  吳道明一聽轉身對寒生道:“是我師父當年的那位情人白女士,也是中原祝由科的傳人,我們一起去會一會吧,可能對你醫術方面有所幫助。另外,朱彪可否現在動身?”
  房門開了,朱彪面無表情地拎著裝有沈菜花遺骨的旅行袋走了出來,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房間內沈才華和皺皮女嬰還在熟睡著。
  吳道明回到房間取出五萬港幣,點出一萬五遞給了朱彪,說道:“路上留著用吧,我讓老萬給你換成人民幣。”朱彪默默地收下了。
  寒生眾人向朱彪道別,朱彪沒吭氣,一扭頭徑直走出了別墅。
  寒生明白,朱彪對於誤傷沈菜花一事,心中仍舊是難以釋懷。
  吳道明來到老萬跟前,將三萬五千元港幣交給了他,並囑咐了幾句,老萬發動了汽車,拉著朱彪遠去了。
  吳道明招手攔住一輛計程車,與寒生和師太直接奔黃泥湧跑馬地香港墳場而去。
  半山別墅距香港墳場不是很遠,沒有多久,就已經瞧見墳場的大門了。
  看門人看見了吳道明,低聲說道:“人進去快一個小時了,現還在裏面。”吳道明又遞給他一張紅色的百元港幣,然後匆匆朝墳場深處走去。
  古仙的墓前,一位老婆婆默默地站立著,手中握一塊手帕在輕輕的揩拭著墓碑,墓前面擺放著兩大束鮮花,一束是潔白色的雛菊花,另一束則是鮮豔的紅玫瑰。
  一個男人正蹲在地上燒紙,墓旁的香燭也已經點燃。
  吳道明默默地走上前去,說道:“請問老人家可是白素貞?”
  老婆婆慢慢的轉過身來,滿臉的皺紋,眼睛有些紅腫……
  “王婆婆!”寒生驚訝的叫了起來。
王婆婆笑眯眯的望了寒生一眼,點了點頭,說道:“老嫗本姓王,早年與古郎戲稱白素貞,”她目光轉向吳道明,和藹的說道,“你就是古郎收的那個小徒弟吧?”
  吳道明心中一熱,含淚道:“師娘,我就是你們的徒兒吳道明。”
  王婆婆看看他,說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古郎物色徒弟挑剔的緊,寧缺毋濫,不像老嫗,這也是我們分歧之一。來,太極,見過你師兄。”
  蹲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慢慢站起身,扭過臉來。
  “荊院長!”寒生見之更是大吃一驚。
  荊太極,國字臉,濃眉大眼,氣宇軒昂,對寒生微微一笑,點頭示意,然後尊卑有序的對著吳道明恭敬道:“太極見過師兄。”
  王婆婆對吳道明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徒弟荊太極。”
  寒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怔怔的望著他們。
  荊太極滿面笑容的說道:“寒生,沒想到我們在香港見面了。”
  寒生感覺到這個荊院長的笑容裏面隱藏著什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師娘,您認識我的朋友寒生?”吳道明詫異的說道。
  “嗯,在鄱陽湖邊見過一面。”王婆婆道。
  吳道明先恭恭敬敬的拜祭了師父,然後誠懇地對王婆婆說道:“師娘,徒兒有很多話想同您老說,不如請師娘移步舍下,道明一盡地主之誼,大家好好敍談敍談。”
  荊太極一聽正中下懷,忙道:“師父,太極也想多向師兄請教呢。”
  王婆婆望了他一眼,一語雙關的說道:“也好,但是千萬別給人家添麻煩。”
  “放心吧,師父。”荊太極滿口應承道。
  吳道明招呼師太上前,說道:“師妹,快來見過師娘。”
  無名師太上前打了個稽首,口中道:“無名見過師娘。”
  王婆婆打量著師太,不解道:“這是……”
  吳道明緊忙解釋說:“師娘,師妹是我的未婚妻。”
  “哦,”王婆婆微微一笑,心中不無酸楚的說道,“道明啊,你可比你師父強多了。”
  眾人一路出了墳場,乘車來到了半山別墅。
  站在山頂道911號別墅的門前,王婆婆撫摸著鐵門旁的石頭柱,不由得心生傷感,悵然若失般的幽幽說道:“此門中曾經留下過多少往事啊,房屋依舊,可是早已是人去樓空……”
  寒生望著婆婆如此傷感,觸景生情,一種人生苦短的蒼涼感竟也襲上心頭。
王婆婆一路走進別墅,心中別有一番滋味,睹物思人,不免黯然。
  老祖抱著兩個嬰兒上前,吳道明給與一一介紹。
  王婆婆目光掃過沈才華和皺皮女嬰,贊許的點點頭,說道:“寒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深諳中原醫理,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名醫。”
  荊太極看著別墅內的豪華裝修,心中暗自感歎道,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吳道明向師娘講述了這些年的情況,王婆婆自是一陣長籲短歎。
  “師娘,您老人家這些年一直都在內地嗎?”吳道明關心的問道。
  王婆婆微微一笑,道:“我住在鄱陽湖邊的一條山谷中,清風明月相伴,倒也愜意,早年你師父也曾到過我那裏,不過他還是放不下都市的繁華。”
  “師娘,我這位寒生兄弟嗜醫成癡,還望師娘點撥一二。”吳道明替寒生求情道。
  王婆婆坦然道:“寒生家居婺源南山村,祖傳杏林世家,已是正宗,循序漸進,自得碩果,過一生平靜的日子豈不甚好?祝由之術比較正統中醫,雖出同門,但仍算是旁門左道,且須按照道家法門修煉,自古善祝由之人大都偏好邪靈之術,稍不慎便墮入歧途,害人害己,貽誤終生。”
  寒生對祝由科不甚了了,於是問道:“王婆婆,祝由科較之中醫,究竟有何不同?”
  王婆婆看了他一眼,解釋道:“祝由實為‘移精變氣’之術,醫道同於仙道,祝由三寶:精、氣、神。用以配合人之三知,即本神,識神,元神。本神者,以精為用,是指人身與生俱來的自然機能。識神者,以氣為用,受思想精神支配的後天認知。元神者,以神為用,小兒初生,元神未閉,識神所用甚少,故經常呈現有特異功能。祝由科就是通過修煉,進而複通元神,達到治療某些疾病的目的。而中醫,則是以自然界所賜的中草藥物來調和人體的陰陽五行,陰陽五行平衡了,其病自去。”
  寒生想了想,說道:“小時候,村裏大樹上經常貼著一張黃紙,上書有‘天蒼蒼,地皇皇……’等字樣,就是祝由之術麼?”
  王婆婆贊許的說道:“嗯,正是。小兒夜啼不止,民間老人家經常寫下這樣的詞句,貼在道路旁,其實,這就是一種祝由符咒。‘天蒼蒼,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啼郎,來往君子念一遍,小兒睡到大天光。’名稱叫做‘夜啼咒’。”
  “可是當真有效呢。”寒生說道。
  王婆婆點點頭,說道:“小兒夜啼,即是元神受到了驚嚇,所以祝由以‘收驚神咒’起到安撫元神的作用。你可記著,日後驗證,‘天蒼蒼,地蒼蒼,小兒夜啼驚不詳,吾師今日來收捉,小兒即夕立安康。天驚地驚,年驚月驚,日驚時驚,水驚火驚,前簷公吊驚,後簷公吊驚,六六三十六驚,吾師奉法來收捉,要受鐵枷鐵鎖形,諸神速速遠離去,小兒穩睡永安寧。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寒生嘴裏跟著叨咕著,隨後點點頭,說道:“記下了,祝由符咒,不用給藥,到是窮人百姓之福呢。”
  王婆婆笑眯眯的說道:“寒生,你若是喜歡,我就再教你兩符。”
寒生高興道:“請婆婆快說。”
  王婆婆道:“我先給你說個祛除噩夢的符咒,叫做‘祝由厭夢咒’,你且聽好了,‘赫赫陽陽,日出東方,斷釋惡夢,拔除不祥,急急如律令’,此咒須於清晨日出之時,心至誠書符,面向東方,以清水撣之,執符而咒,一連念七遍,噩夢可除。”
  寒生記下,眼望婆婆。
  王婆婆微微一笑,接著又道:“再說一個‘催生神咒’,產婦臨產不下的時候用的,‘監生之神,衛生之靈,脫骨成胎,化骨成形。骨速開,骨速開,勿傷母命,勿損子胎,敬請九老仙子君,日月光明普照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要記住,此咒須虔誠默誦三遍,晝對太陽,夜對燈光,衣冠整齊。另用黃紙一條,持朱砂新筆,於紙中間寫一‘吽’字,頂上寫‘馬’字,挨次順寫,圓圈合縫,切勿潦草。寫好後交給產婦親人,用溫水一盞,持符於燭上焚化,入水中,令產婦服下即產,兼能保胎,並下死胎,且寫符時,便知生男生女,以寫‘馬’字合縫,數雙生女,數單生男,以無心寫之最為靈驗。”
  寒生一一記下,甚感有趣。
  荊太極眼瞧著師父與寒生相聊甚歡,心下不快,對吳道明說想參觀一下別墅,吳道明欣然帶著他樓上樓下各處轉轉。
  廚房間很大,也未見有水缸,荊太極心想,師父在場,暫時還不能下藥,萬一被師父發覺可是有麻煩的。
  樓上露臺上,海風習習,真是舒服之極,將來我荊太極也要來這麼一棟。
  “師兄,這棟別墅人民幣要多少錢?”荊太極問道。
  吳道明淡淡一笑道:“大約要幾千萬吧。”
  荊太極心中一涼,幾千萬!想想自己一個月工資才八十幾塊錢,十輩子也住不上啊。
  晚飯時,王媽端上來滿桌子的海鮮,每盤都是極鮮美可口,荊太極扎扎實實的塞滿了一肚子。
  飯後,大家坐在沙發上飲茶,一面看著電視,新聞中說道,香港島半山別墅大猩猩傑弗和獵狼犬巨人的案件至今仍沒有新的進展,港府受到了來自社會各界的指責,港督麥理浩表示將敦促皇家員警部門儘早破案……
  門鈴響了,吳道明開了門,盧太官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紅臉龐乾瘦如蝦的何五行,手裏拎著一隻小皮箱,幾名保鏢留在了院子裏。
  “好熱鬧啊,有客人?”盧太官笑呵呵的說道。
  “不礙事,沒外人。”吳道明說道。
  盧太官示意何五行打開了皮箱,裏面是摞的整整齊齊的人民幣,紙幣上面擺著一個信封。
  “這是20萬元人民幣,信封裏是一張香港中國銀行開具的一億兩千萬港元銀行本票,寒生小老弟,請查收,帶回到內地的中國銀行,就可以兌換成4000來萬人民幣使用了。”盧太官說道。
  寒生合起皮箱,說道:“謝謝。”
  荊太極眼睛瞪得圓圓的,心臟一陣劇烈的跳動,天哪,寒生哪兒來的這麼多的錢?一定是他又以《青囊經》上的醫術治好了哪個香港大富豪的病。
  荊太極痛下決心,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從寒生嘴裏搞到《青囊經》的秘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3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當盧太官準備離去的時候,樓下的一個房間門開了,明月走了出來。
  自昨日脫離了九龍城寨客家寮,跟隨寒生回到了半山別墅後,她就一直睡下未醒過,寒生說她這是還陽後的恢復期,讓大家不要打擾。
  明月身穿阿枝的那身鄉村老式的蘭印花布褂子,土布褲,黑布鞋,尤顯清麗脫俗,盧太官眼睛為之一亮。
  “吳先生,這位小姐好漂亮,令人耳目一新,要是參加香港小姐選美比賽,肯定豔壓群芳,一舉奪冠。”盧太官嘴裏讚歎不已。
  “盧先生是每年一度的香港小姐選美評委。”何五行插話道。
  吳道明笑了笑,說道:“明月過兩天就要回內地去了。”
  “噢,可惜,滿香港淨是一些庸脂俗粉,我們家鄉那裏可是出美女的地方,已經幾十年沒有回去過啦。”盧太官不無感傷的說道。
  吳道明心裏一動,於是問道:“盧先生家鄉是……”
  盧太官談到了家鄉,頓時興致盎然起來:“盧某老家是湖南益陽桃花江,三十年代有首歌《桃花江是個美人窩》不知吳先生聽過沒有?桃花江的女孩生得皮膚白皙細膩,色若桃花,清秀娉婷,清新而脫俗。當年攻打太平天國起家的長江水師提督、一品大員吳家榜就是我老家益陽羞山人,他在離開家鄉時對鄉親們說,‘我不討8個老婆絕不回來’。當吳提督一身戰傷,衣錦還鄉之日,他在羞山下搭了個臺子,自己坐中間,自江淮帶回的8個大美人分坐兩邊,讓鄉親們大飽眼福。據說,與他一同闖天下的桃花江弟兄們亦帶回上百名太平天國的宮女,從此,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美女基因也在桃花江兩岸流傳了下來。”
  “明月,餓了吧?你都一天多沒吃飯了,想吃點什麼?”師太心疼的拉著她的手說道。
  “啊,盧某正好也沒有用晚餐,不如就由我做東,請你們大家一起去宵夜吃燕窩粥如何?”盧太官趁機進言道。
  吳道明、寒生等人紛紛婉言謝絕,表示剛剛吃過。
  盧太官面露尷尬之色。
  此刻,王婆婆突然說道:“也好,老嫗也正想出去走走,不如就叫明月隨我一起去吧。”
  吳道明一愣,說道:“師娘既然想要出去散散步,徒兒願陪您一道。”
  “不必了,我與明月一見如故,難得單獨親近一回。”王婆婆邊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明月身邊拉著她的手,仔細打量著。
  “太好了,何先生你去備車。”盧太官吩咐道。
  寒生微笑著沒有再作聲,王婆婆如此說必有深意,他想。
  幾分鐘後,王婆婆與明月二人隨同著盧太官出了別墅,坐上平治車去了。
  客廳內,荊太極環顧左右,心中暗道,機會來了。
荊太極思忖著別墅內的人,除寒生不會以外,其他人如吳道明、白髮師太和那個醜女人老祖都是深懷武功的,尤其是那個身材瘦高嗓音刺耳的青田劉今墨,武功深不可測,單憑他十指戴有精鋼指甲,就看出其暗器了得。
  只可智取,不可力敵,況且自己的目標是《青囊經》,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到時候會脫不了身的,荊太極思索著下手的機會。
  “荊院長,你怎麼會到香港來?”寒生頗為不解的問道。
  荊太極笑笑,說道:“我去了鄱陽湖找師父,想讓她辨認一件重要證物,但不巧,師父不在谷中,萍兒說她老人家來了香港,因為這事縣裏面壓得較緊,無奈只得前來香港尋找師父。”
  “什麼證物這麼著急?”寒生詫異道。
  “哦,是兩根陰毛。”荊太極隨隨便便,不經意的說道。
  吳道明聞言心中一驚,忙問道:“陰毛?”
  荊太極說道:“兩根陰毛,取自南山鎮孟祝祺主任的頸部,據公安部門分析,這是一起入室盜竊殺人案。”
  吳道明一聽,心道,真是怪了,兩根陰毛竟然也會被發現,看來再去婺源可要加倍小心了。
  “喏,就是這兩根陰毛。”荊太極小心翼翼的展開一個小紙包,裏面並排擺著兩根尾部打著卷的陰毛。
  師太的目光瞄向了吳道明,吳道明看到了,臉色微微一紅,這些都沒能逃過荊太極的眼睛。
  寒生心下已明瞭,故作不知的問道:“這不過是普通的兩根毛髮,能有什麼說道呢?”
  荊太極嘿嘿一笑,說道:“這可不同於一般的毛髮,它是被人以極高深的內力硬生生的射入孟主任頸後的左右風池穴,閉手少陽、陽維之會,導致其昏厥。大家細觀此毛,撚在手指中為橢圓形,較普通人的粗壯了許多,說明此人雄性激素分泌極為旺盛,但其色斑白,毛囊也不甚飽滿,看起來又是屬於中老年男人的,然而一般已婚中老年男性,普遍腎虛,雄激素幾盡枯竭,所以,這是一個老年童子的陰毛。”
  師太又瞟了吳道明一眼,面帶羞澀,吳道明瞥見心中為之一蕩。
  荊太極接著又道:“以陰毛為暗器,稱之為‘陰錐’,加上鬍鬚之‘陽錐’,其源於祝由巫術,名為‘祝由陰陽錐’,所以,我想找到師父問清楚,當今世上還有什麼人會使用此種暗器,兇手是誰也就水落石出了。”
  寒生與吳道明面面相覷,作不得聲。
吳道明的“陰陽錐”術是師父古仙傳授的,並未告訴他此術的來歷,今天聽荊太極一說,才明白原來這是祝由巫術的一種,如此說來,肯定是白素貞教給師父的,唉,如此親密如斯,最後卻沒有結果,相較之下,自己和師妹則幸福的多了。
  吳道明的一聲歎息,嚇了寒生一跳。
  “荊院長,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寒生將話岔開。
  “請說。”荊太極道。
  “孟紅兵的情況怎麼樣了?”寒生問道。
  “寒生啊,你是不是給他移植了兩個豬蛋蛋?”荊太極面色鄭重地說道。
  寒生一愣,未可置否。
  “他出事了,我們可以單獨聊聊這事嗎?”荊太極說道。
  “當然可以,到我房間裏去談吧,劉先生請你先收起皮箱。”寒生站起身來,想讓荊太極儘快離開吳道明。
  荊太極正中下懷,故意將那兩根陰毛留在了茶几上,兩隻手端著他和寒生的茶水杯,跟隨著寒生進了房間。
  “孟紅兵出了什麼事?”寒生問道。
  “他已經神經分裂,幻想自己是一頭公豬。”荊太極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需要抓緊時間。
  他一口喝幹自己杯中的茶水,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你再給倒上一杯,今晚吃的太豐盛了。”
  寒生點點頭,拿著他的茶杯走出門去。
  荊太極以極快的手法自懷中掏出信封,拽出糯米紙包裹著的祝由散,撕破糯米紙,往寒生的茶杯裏倒了小半包藥粉,然後迅速收起信封。
  藥粉很快溶解到了褐色的紅茶水中,這時門口傳來了寒生的腳步聲。
  “謝謝。”荊太極起身相迎,接過茶杯,順手帶上房門。
  荊太極坐下來,慢慢講述孟紅兵自移植了睾丸以後的諸多變化。
  “他現在實際上空有人的軀殼,內裏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頭公豬,公種豬。”荊太極緩緩說道。
  寒生沈默不語,感到口乾舌燥,做為醫者,這麼做是絕對不應該的,當時只是出自於一種本能的報復心理,那傢伙不但謀殺了沈菜花,而且還百般調戲蘭兒,任何一個有血氣的男兒都不會無動於衷的。想著,想著,他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將那杯茶喝乾了……
  荊太極心中一陣狂喜,心想,寒生終於上道了。他摸了摸口袋裏數日前就已經準備好的鋼筆和小本子,寒生不識武功,藥性馬上就會發作,然後套出《青囊經》所有的秘方,以後再找機會幹掉他,當今世上,我荊太極就是天下唯一的神醫了。
  荊太極就像一個狡猾的獵手,望著自己的獵物正一步步的走進自己設置的圈套之中,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吳道明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望著茶几上的那兩根陰毛,心中反復尋思著,過幾天,自己將同何五行等人帶著下葬的骨殖前往婺源,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來自大陸公安的威脅已經變為現實,孟祝祺和黃乾穗是完全知道陰陽錐是自己的獨門暗器,所以此次北上兇險極大,不可不加倍的小心謹慎,萬一有事發生,自己需要先安頓好師妹。
  師太臉上掛著兩片紅暈,嗔笑著用手指撚起那兩根毛,說道:“道兄,這種東西怎可隨便亂丟呢?”
  吳道明“唉”的一聲,笑不出來,反而長歎一口氣,默默地接過陰毛仍舊放在茶几上,輕輕說道:“我們進屋去說吧。”
  兩人回到了房間內,吳道明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道兄,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如此不開心?”師太問道。
  吳道明說道:“過幾天,我要和那位盧先生的手下前去南山村一趟,運骨殖下葬太極暈,你就在別墅裏等著我回來,由王媽照顧你。我明天將銀行帳號和房契給你,並一同去下律師事務所,在律師的見證下,我要寫一份遺囑,萬一有什麼意外,這所房子和財產歸你來繼承,這些都是以防萬一的。”
  師太聞言臉色驟變,正色道:“道兄,你是不是感到有什麼危險?”
  吳道明搖搖頭,笑道:“哪裡,我只是以防萬一,實際上並沒有可能的,只是這樣做了心裏面感覺踏實些,僅此而已。”
  “道兄,幹嗎想那麼多,你放心,絕對不會有危險的,”師太微微一笑,道,“因為小妹會隨你一同去。”
  “不,你要留下。”吳道明爭辯道。
  “道兄,你若有危險,小妹在香港豈能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獨活嗎?既如此,有小妹在你身邊,反而會替你減少一分危險,月湖邊上我們九死一生都闖過來了,我決不會離開你。”師太萬般柔情之中現出剛毅之色。
  吳道明悵然道:“我吳道明有幸結識了師妹,今生無憾矣。”
  房間外面,劉今墨冷笑著抓起那兩根陰毛,劃著了根火柴,湊在上面點著了,發出一股焦味兒。
  “如此婆婆媽媽,哪裡還像個江湖中人?”他說著張嘴一吹,陰毛灰飄散在空中消失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3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位於香港中環干諾道中的香港文華酒店向來被譽為“中環地標”,倚窗的座位上可以眺望維多利亞港美麗的夜景,從大堂的裝修、油畫至扒房的炭火燒烤爐等,可以看出這是一家英國道統式的酒店。
  
盧太官與王婆婆和明月坐在了二十四樓臨窗的那張古色古香的桌旁,此刻他們不會知道,28年之後,也就是這扇窗中,香港著名歌手影星張國榮會從這裡一躍而下喪生。
  
那個台灣來的國寶級地理堪與大師何五行坐在他們身後另外一張桌子上,自己點了幾樣小菜,自斟自飲起來。四名保鏢則站在大堂入口處警戒著。宵夜是泰國姜汁金絲白燕窩粥,裡面可見鮑參翅肚,香氣撲鼻。

“這種燕窩在古代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到,金絲白燕窩就像一位高貴、典雅的貴族少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與明月小妹妹有得一比。”盧太官振振有詞的說道,一雙眼睛始終瞟在明月的身子上。王婆婆以小羹匙舀了一勺抿入口中,果然鮮美至極,回味綿長,她點了點頭,說道︰“古書中記載,‘閩之遠海近番處,有燕名金絲者。 首尾似燕而甚小,毛如金絲。臨卵育子時群飛進汐砂泥有石處,啄蠶螺食。 有詢海商,聞之土番雲,蠶螺背上肉有兩肋如楓蠶絲,堅潔而白,食之可補虛損,已勞痢。故此燕食之,肉化而肋不化,並津液嘔出,結為小窩附石上。久之,與小雛鼓翼而飛,海人依時拾之,故曰燕窩’。可大養肺陰,化痰止咳,補而能清,為調理虛損癆瘵之聖藥呢。”
  
盧太官嘖嘖稱揚道︰“大姐深諳藥理,知識淵博,佩服佩服。” 明月低著頭,一雙清澈的眼睛默默地盯著碗中的燕窩看,口中幽幽道︰“窩已食,燕兒何處可居?”盧太官聞言一愣,緩緩說道︰“小妹妹如此多愁善感,令人心生愛憐,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盧某一定鼎立相助。”王婆婆瞧在眼裡,微微一笑,道︰“盧先生果真是憐香惜玉之人,聽你說老家是湖南益陽桃花江畔的羞山?”盧太官目光移向王婆婆,說道︰“正是,大姐知道羞山么?”王婆婆嫣然一笑,道︰“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盧太官疑惑的問道。王婆婆說道︰“羞山腳下,桃花江畔,鬼見鬼愁,禿頭老婦。”盧太官聞言臉色驟然一變,面紅耳赤,默不作聲。王婆婆冷笑道︰“盧先生在外漂泊幾十年,功成名就,難不成就忘記了故人之所托么?”就在此刻,何五行如泥鰍般無聲無息的滑了過來,一雙筷子閃電般的刺向王婆婆腦瓜頂上的百會死穴……
噗噗”兩聲脆響,何五行眼瞅著自己手中的筷子插入了老太婆的天靈蓋中,腦漿四濺……
    “哼,如此膚淺的功夫,傷得了老嫗嗎?”王婆婆的聲音竟然從桌子的對面傳來。
    何五行定睛細看,自己手中的那雙筷子札在了王婆婆的那碗燕窩粥中,汁水飛濺了一桌子。
    “祝由幻術……”何五行口裏喃喃叨咕著,雙手無力的
    垂了下來,眼望著王婆婆定了定神,說道,“果然是祝由幻術,想不到大陸竟然還有人懂此奇術。”
    盧太官看著何五行皺皺眉頭,轉臉對王婆婆頜首道:“大姐原諒,何先生只是想試探您一下,絕無任何加害之意,何五行,還不快點向大姐賠不是?”
    “大姐,請恕在下魯莽。”何五行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女士,您有麻煩嗎?”眼觀六路機靈的大堂男領班走了過來,輕輕的問王婆婆道。
    王婆婆淡淡一笑,說道:“不,沒有,謝謝。”
    領班畢恭畢敬的接著說道:“女士,需要為您更換新的桌布嗎?”
    王婆婆擺擺手道:“不必了。”
    “如有需要,請儘管吩咐。”男領班禮貌的說著離去了。
    “坐下。”王婆婆和顏悅色地對何五行說道,話語中不怒自威。
    何五行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現尷尬之色。
    王婆婆緩緩說道:“你叫何五行?既然識得祝由幻術,想必是有些來歷,你師父是誰?說來聽聽。”
    何五行怔了怔,隨即腰一挺,理直氣壯地說道:“臺灣大名鼎鼎的國寶級祝由祖師,西北苗栗南莊,人稱‘客家嬤嬤’的便是五行的師父。”
    說時遲,那時快,王婆婆閃電般的出手,抓住了何五行手腕上的內關,五指如鉤,何五行頓感半身麻痹,動彈不得,驚出一身冷汗。
    “嗯,仁脈火、督脈寒,陰陽倒轉,走火入魔,果然是祝由一脈。”王婆婆自言自語道。
    “大姐,您這是……”盧太官驚訝道。
    王婆婆沒答腔,對何五行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大姐是誰?”何五行戰戰兢兢的問道。
    “哼,回去問你師父,‘客家聖母’是哪一個?祝由的後輩傳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是爭氣的,滾吧。”王婆婆撒開了手,慍怒道。
    何五行尷尬萬分的站立起來,眼睛望著盧太官。
    盧太官轉臉對王婆婆說道:“大姐,我同五行說兩句話好嗎?”
    “請便。”王婆婆隨意道。
    盧太官拉著何五行走到大堂外。
    “盧先生,我……”何五行囁嚅道。
    “不用說了,你先回去山頂道911號,替我盯著吳道明他們的一舉一動。”盧太官吩咐道。
    “是,盧先生。”何五行應道,低著頭匆匆離去。
王婆婆笑眯眯看著明月,和藹的說道:“明月,拜我為師吧,你會成為真正的中原祝由科傳人。”
  明月清澈的大眼睛望著王婆婆,半晌,搖了搖頭,幽幽說道:“我一定要見他。”
  “見誰?”王婆婆不解的問道。
  “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個男人。”明月歎道。
  “可以告訴婆婆嗎?或許可以幫到你。”王婆婆說道。
  “他說過,來年畢業後就會回來娶我的。”明月聲如蚊蠅般。
  王婆婆望著明月楚楚可憐的模樣,甚是於心不忍,她緩緩說道:“好孩子,有什麼冤屈告訴婆婆,婆婆替你做主。”
  “他是一個好人,他爺爺也是一個好人,他們是不會下毒害死我的,我要向他問清楚。”明月低下頭喃喃細語著。
  王婆婆早已看出明月是剛剛由中陰身恢復過來的,這孩子一定有難言的苦衷。
  “那個男人在哪兒?”王婆婆問。
  “京城。”明月抬起了眼睛。
  唉,世人終究是勘不破“情”關,當年自己與古仙亦是為情所困,到後來竟為陰陽兩隔,曾經同枕之人早已化作累累白骨,而自己卻年年獨守空房,睹月夜而思人,聞清風而斷腸,想到此,不由得心生同病相連之感。
  盧太官走回到了餐桌旁,輕輕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死了有多少年了?”王婆婆突然問他道。
  盧太官一愣,臉色一紅,許久,才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1942年6月,緬甸野人山,算下來已經有33年了。”
  明月在一旁聞言睜大了眼睛,吃驚的望著盧太官。
  “你是中國遠征軍?”王婆婆說道。
  “杜律明長官部下中將副司令吳太官。”盧太官說著身上打了個寒顫。
  王婆婆點頭道:“嗯,我聽說那次戰死了不少人。”
  盧太官道:“中國遠征軍將士3萬餘人命喪野人山。”
  “你又是如何見到禿頭老婦的?”王婆婆問道。
  盧太官眼圈紅了,頓了頓,慢慢地敍述了一段悲愴的往事……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6
第一百七十六章
1941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入侵緬甸,企圖切斷滇緬公路通道,阻止援華戰略物資的輸送。為了保衛滇緬公路,1942年3月,國民政府抽調了10萬精兵組成遠征軍奔赴緬甸,和英美盟軍攜手抗日。 但後來因為盟軍配合不力,戰鬥失利,遠征軍不得不向國內撤退。

日軍切斷了遠征軍的歸國通道,杜聿明長官選擇了一條無比凶險的回歸之路──穿越一片叫做野人山的原始森林進入國境。
  
緬甸北部是熱帶原始雨林,經常有野人出沒,而被稱為野人山,綿延千裡,縱深200多公里,山上喬木遮天,終年不見天日,猛獸成群,螞蝗遍地,大部隊難以補給,5月底,中國遠征軍拋棄了所有的輜重,退卻到了密支那以北。

1942年6月,數萬名疲憊不堪的遠征軍戰土走進了這片原始森林,開始了他們的“死亡之旅”。數萬將士在茫茫的大森林中迷失了方向,不久,他吃光了帶來的糧食,陷入了飢餓中,負傷的200師師長戴安瀾將軍就死在了這裡。原始森林裡潮濕窒悶,蚊蚋以及千奇百怪的小虫成團飛來,尤如雲瘴,虐疾、回歸熱、破傷風等肆虐流行。

有的士兵發高燒,一經昏厥,倒地即為螞蝗吸血,螞蟻啃嚙,加上大雨沖蝕,數小時間即變作白骨,到處可以見到中國遠征軍因病困飢餓而死的將士白骨,常常是一堆白骨圍著槍架而坐。
  
正當最後走投無路之際,一架美軍巡邏飢發現了原始雨林中的這些絕望的中國軍隊,於是派了很多架次的C-47運輸機投下大量的藥品、食品、服裝等,甚至還有刮胡刀和木梳,最關鍵的是空投了幾名勇敢的聯絡官,最終,就是這幾名聯絡官帶著這些活下來的中國遠征軍走出了野人山,渡過了怒江,回到了雲南,剩下的只有三千多人。
有首祭歌,唱道︰

在陰暗的樹下,在急流的水邊,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無人的山間,
你們的身體還掙扎著想要回返,
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
      
那刻骨的飢餓,那山洪的衝擊,
那毒虫的嚙咬和痛楚的夜晚,
你們受不了要向人講述,
如今卻是欣欣的樹木把一切遺忘。
      
過去的是你們對死的抗爭,
你們死去為了要活的人們的生存,
那白熱的紛爭還沒有停止,
你們卻在森林的週期內,不再聽聞。
      
靜靜的,在那被遺忘的山坡上,
還下著密雨,還吹著細風,
沒有人知道歷史曾在此走過,
留下了英靈化入樹幹而滋生。

這就是中國遠征軍的悲愴經歷,可是今天還有誰記得他們呢?將士裡面大都是湖南人,我的家鄉羞山就有不少。” 講到這裡,盧太官已經嗚咽抽泣起來。
“你們的身體還掙扎著想要回返,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明月重複著那兩句話,晶瑩的淚珠撲簌撲簌的滴了下來。盧太官默默地捲起袖子,露出兩只胳膊,但見小臂之上佈滿了疤痕,有的地方凹陷下去,皮色發黑。 “你這是……”王婆婆驚訝的說道。“當一個人餓得實在難以忍受,精神恍惚之際,只有啃食自己的肉……”盧太官痛苦的扭曲著臉上的肌肉,身體微微顫抖著。王婆婆默默無語了。
  
“我死於6月間的一個漆黑的夜晚,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了潮濕的叢林裡,螞蟥和螞蟻噬咬著我,破爛不堪的軍服遮蔽不住我裸露的身體,我將成為一具默默無聞的白骨,臨死之前,我的腦海裡已經沒有了戰爭,沒有了殺戮,只記得家鄉清澈的桃花江水和美麗的江畔槌衣姑娘……”盧太官喃喃道。

“後來呢?”明月睜大了眼睛問道。

盧太官繼續敘述道︰“在那莽莽的原始密林中,走來了一個與戰爭毫無相干的人,從遙遠的湖南羞山來到野人山只是來采藥,她就是桃花江邊的禿頭老婦。她發現了我還未冷卻的尸體,認出了我,說了句‘吳家的子孫不應該就這么死去’,然後為我灌下了一種草藥,從此,中國遠征軍中將吳太官變成了一具血尸。”

“血尸?”明月驚奇的打量著盧太官。

“你是羞山吳家的?”王婆婆問道。

“先祖正是長江水師提督、一品大員吳家榜。”盧太官回答道。

“嗯,怪不得禿頭老婦要救你呢,算下來,你們還是親戚吧。”王婆婆說道。

“她是我的嬸娘。”盧太官說道。
王婆婆道︰“原來如此,禿頭老婦是我的師妹,我們同們三個師姐妹,她是老二,最小的老三嫁給了國民黨的一個軍官,49年去了台灣,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客家嬤嬤’了。”

“對不起,我應當稱呼您嬸娘才對,方才多有失禮。”盧太官恭敬的說道。

王婆婆緩緩說道︰“老嫗對世間的繁文縟節早已忘記了,解放那年,禿頭老婦第六感到將不久於人世,便托人給我捎來了一封信,信中講到,數年前曾在密支那的原始密林裡以祝由術尸變過一個吳姓本家人,自己死後,將囑托那人帶其尸骨來鄱陽湖谷,葬在師父的墳墓旁,那人就是你了。”

盧太官臉色一紅,顯得尷尬之極,支吾道︰“我尸變為血尸後,在老家隱居了到49年,嬸娘去世前找到我,要我在她死後三年,開棺斂骨,送往贛北鄱陽湖谷,可是我為了躲避那場全國鎮壓反革命運動,便連夜逃走,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湖南老家了。”
盧太官心情逐漸平穩下來,告訴王婆婆,自家鄉出逃後,便來到了香港,更名盧太官,從事著緬甸出產的翡翠玉石貿易,幾十年下來,已經事業有成,但是一直也沒有敢再返回家鄉。
  
王婆婆點點頭,說道︰“血尸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是無法娶妻生育子女,每月還有一次九竅大出血,之後便要補充新鮮血液,你是如何搞到新鮮人血的?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兒吧?”

“盧某不敢,盧某一直呆在香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可以在醫院裡買到成品托的新鮮血液,回到內地恐怕就辦不到了。” 盧太官趕緊解釋道。

“人有七竅,婆婆怎么說是九竅呢?”明月在一旁疑惑道。

盧太官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兩眼、兩耳、兩鼻孔和一張嘴為七竅,”然後又指指身下說,“肛門和尿道是為兩竅,合起來共九竅,而女人則多一竅,為十竅。”

明月聞言臉一紅,不再作聲。王婆婆白了盧太官一眼,說道︰“你先去過一邊,我與明月單獨說話。”

“是,嬸娘。”盧太官恭敬的退下。

王婆婆望著明月,誠懇地說道︰“明月,人生苦短,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婆婆願意與你一同去見那個讓你生死不寧的男人,了結這段情緣好不好?” 明月沈思半晌,最後彷彿終下決心,抬頭道︰“我已經是無名師太的徒弟,若是改投婆婆為師,須得師父同意。”

“這好辦,她是吳道明的媳婦,我來跟她去說。”王婆婆心情愉悅的說道。

“我想要回去婺源,春節前的臘月裡他會回來的。”明月低著頭,輕聲說。

“好,我明天就帶你走。”王婆婆笑瞇瞇的說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6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半山別墅的房間內,荊太極面色古怪的望著寒生,應該差不多了,他想。

  “你看我有什麼變化么?” 荊太極小心翼翼的問道。寒生疑惑的看著荊太極,道︰“你的變化?沒有啊,只是表情有些古怪。”嗯,藥力還沒有完全發作,再等等,荊太極岔開話頭說道︰“寒生,你我都是醫生,你對孟紅兵移植豬睪丸的手術沒有產生異體排斥回應,有什麼看法?”

寒生頓了頓,隨口敷衍道︰“孟紅兵是主任的公子,生活條件好,每天有豬肉吃,免疫系統自然對豬不排斥了。” “你現下看我有什麼變化呢?”荊太極又試探道。寒生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荊太極接著說道︰“我感覺到你使用那瓶子裡面的液體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它成為了兩個不同物種器官間的一種仲介,抑制了排斥回應,你說是么?” “是的。”寒生感覺索然,於是承認道。 “那是一種什麼液體呢?”荊太極一邊詢問,一邊留意著寒生精神上的變化。寒生沒有回答,說心裡話,他不喜歡這個人。 “現下我有變化了么?”荊太極接著又發出先前的問話。寒生見其莫名其妙的老是重複著問同一句話,心裡發惱,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是的,有變化。”

荊太極聞言一陣竊喜,忙抑制住興奮的表情,說道︰“那神祕的液體究竟是什麼?”
“鼻涕虫。”寒生打了個哈欠,告訴他算了,別再來糾纏了。 “你說的是蛞蝓么? 類似蝸牛的一種軟體動物?”荊太極內心緊張得發顫,寒生終於口吐真言了,祝由散藥力開始發作了。“當然是了,它的體液是中性物質,自然界類似的動植物還有很多。”寒生又打了個哈欠。荊太極感到時候到了,應該單刀直入,於是再一次的問道︰“你現下看我高碩么?” 寒生隨口答道︰“你簡直是太高碩了。”心中卻是嗤之以鼻,哼,小人一個。荊太極一陣狂喜,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你,你在千年古墓裡發現了《青囊經》?”他得抓緊時間,發抖的手伸進了衣袋,摸索出小本子,旋開鋼筆帽,準備開始記錄。寒生聞言立即警覺起來,心中頓時疑竇叢生,荊太極怎么會知道《青囊經》的? 自己唯一只告訴過父親一人,難道是父親說出去的?這絕不可能﹗  

“你聽誰說的?”寒生反問道。荊太極哈哈一笑,道︰“當然是你的父親朱醫生告訴我的了。”壞了,父親出事了,寒生一個機靈,睡意全無,頭腦中立刻意識到了。可是老爹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啊,是不可能說的,除非……是在喪失自己意識的情況下。再聯想到荊太極剛才那一連串重複的問話,莫非……寒生似乎有些明白了。

房間內,老祖將孩子撂到床上,蓋好了被子,然後虛掩著門,來到了客廳裡,惟見劉今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在等荊太極從寒生那兒出來,總之,這個姓荊的院長顯得鬼鬼祟祟的,還是多留意些好。 “老劉啊,我們還是飲酒吧,這吳道明酒柜裡倒是珍藏了不少外國酒呢。”老祖說著伸手從柜中拽出兩瓶Macallan 麥凱倫威士忌。
  
這是兩瓶25年的陳釀蘇格蘭純麥芽威士忌,具有白蘭地般的水果芬芳,酒精含量高達 57度,是英國蒸餾酒中度數最高的一種。“嗯,瓶子挺漂亮,怎么喝起來像是果酒?” 老祖一口氣干進去多半瓶。 “洋酒後返勁兒很大,別喝太猛了。”劉今墨勸慰道,自己則抿了一小口。老祖滿不再乎的笑笑,“咕嘟”又是一大口。房間內,沈才華從被子下面拱出來,口中輕輕的叫了聲︰“媽媽。”然後悄悄地躍下了床,皺皮女嬰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盹兒。鬼嬰躍到了門前,朝外看了看,然後溜出門去,沿著走廊朝著朱彪住過的房間爬過去。老祖一面喝著,眼睛又瞄向了酒柜頂上一層,那裡擺著一些扁平的水晶瓶酒,琥珀般的顏色,十分誘人。 他一口喝干了手中的威士忌,起身上前拉出一只大肚子水晶瓶,扭開了蓋子,“咕嘟”又是一大口,這是一瓶路易十三法蘭西白蘭地,價值數萬元。

“唉,什麼外國酒,就是不及白酒好喝。”老祖一面喝著,一面嘟嘟囔囔的叨咕著。
沈才華推開虛掩著的房門,爬了進去,“媽媽。”他那黑黑的瞳孔不住的收縮著,無助的搜尋著,甚至躍上了寬大的窗台,向外張望著。最後,他推開了窗戶,背著皺皮女嬰一躍,跳進了花園裡。

客廳裡的老祖仍在絮絮叨叨的喝著白蘭地,一面對劉今墨發著牢騷︰“唉,我哪點比不上那個渾身長滿白毛的老妖怪,小影竟去和他一起生活了,想不通。”他嘮叨著,沒有發現嬰兒們已經不見了。 “因為湘西老叟是個男人,這個世界上就是這么安排的,你有什麼辦法呢?” 劉今墨小口喝著酒,耐心的勸慰著。老祖的手中的路易十三也已經喝光了,連連打著哈欠,眼皮更是抬不起來,洋酒的後返勁兒上來了。 劉今墨望著老祖的模樣,苦笑著,慢慢的啜著。
荊院長,你在我的茶水裡做了手腳。” 寒生目光直視著荊太極,平靜的說道。
   荊太極大吃了一驚,寒生清澈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渾沌之色,他看出來了,祝由散根本就沒有起作用。

   “你……” 荊太極的頭腦飛快的旋轉著,他猜不透自己下的藥那裡出了問題。
   “你對我父親也是下了同樣的藥,你傷害了他,是么?” 寒生接著問道。
   荊太極干笑了兩聲︰“我沒有傷害你的家人,他們會在一兩個時辰之後就完全恢復正常了。”

   “他們? 你竟然連蘭兒一家人也下了毒?” 寒生驚道。

   荊太極聳聳肩,說道︰“沒辦法,他們都住在一起。”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寒生怒不可竭的吼道。

   “噓…… 小聲點。” 荊太極迅速的出手,身在一閃,手臂一彎,回手一指點在了寒生的頸後第一頸椎棘突下的啞門穴上。

   啞門穴為人體督脈上最重要的俞穴之一,督脈與陽維脈之會穴。 啞,發不出聲,門,出入的門戶。 意指督脈陽氣的散熱收引太過則使人不能發聲,故名啞門穴。 該穴被點中後,衝擊延髓中樞,輕者失啞,重者可瞬間倒地不省人事。

   寒生根本不會武功,自是無法躲避像荊太極這樣一位高手的突然襲擊,登時頭暈目眩,失語說不出話來。

   荊太極抱歉的笑笑,說道︰“寒生,實在對不起,你先稍微委屈一下,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說罷,荊太極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五元硬幣,放在手心裡,拉開了房門。
   客廳裡,劉今墨雙手攙扶著醉醺醺的老祖,一步步的往老祖的房間裡走,正好遇到荊太極跨出房門。

   劉今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瞥了一眼房間內,看見寒生正坐在桌子旁邊,遂放下心來。
   “劉先生,這是寒生給你的,”荊太極伸手至劉今墨的胸前,並回頭朝屋內喊道,“寒生,硬幣交給劉先生了。”

   劉今墨點點頭,正準備騰出一只手來接過硬幣,他不知寒生給他一枚硬幣的緣由,心中多少產生了疑惑,寒生為什麼不親手交給他,而是讓荊太極代勞? 寒生坐在那裡,似乎哪兒有些不妥…… 不好﹗ 他猛然間意識到的時候,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荊太極手指一彈,硬幣本身距劉今墨不到二尺遠,轉瞬之間,就已擊中了劉今墨前胸的膻中要穴,劉今墨身子一軟,便撲地倒下。

   荊太極隨即手指變掌,斬向老祖的膻中穴。

   不料此刻老祖受到劉今墨身子一軟的拖累,胸博一歪,荊太極那一掌竟然劃過了膻中穴,斜著插入了老祖的衣襟內……

   荊太極感覺手掌觸之甚軟,而且溫熱與光滑,心中霍的為之一蕩,頓時手臂一軟,五指竟然不由自主地抓緊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3:27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荊太極吃了一驚,臉色微微一紅,定睛細看老祖,老祖仍舊是醉醺醺渾然不覺。 荊太極有些不情願的將手抽回來,手掌上竟然沾滿了白色的乳汁。 他湊在鼻子前嗅嗅,舌尖舔了舔,有種白蘭地的味道。

   荊太極伸手抱起老祖到其房間,將其撂在了床上,又回到走廊抄起劉今墨放到床上與老祖並排躺在了一起,拉過來一條被子蓋在他倆的身上,想了想,抓住劉今墨的手輕輕插進老祖的衣襟裡,按在了乳房上,然後會意的一笑,輕輕帶好了房門。

   “寒生,我們走吧。” 荊太極拽起寒生的手臂,五指如鉗。

   寒生無奈,啞門受製,喊不出聲來,只得被其脅迫者走出別墅,來到院子裡,荊太極細聽著沒動靜,輕輕抽開鐵門閂,來到了山頂道上。

   院子前面長著一株高碩的廣玉蘭樹,樹杈上坐著一個人,躲在月光婆娑的陰影裡,默默的望著他們兩個走出別墅。 這時,他驚奇的發現,清涼的月光下,一個嬰兒馱著一個嬰兒正悄悄地爬出院子……

   一輛計程車從太平山上駛下來,荊太極招招手,將車攔停,打開車門,推寒生進後座上,然後自己也鑽入車內,與寒生並排坐在一起,“  ”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就在關上車門的這一瞬間,沈才華背著皺皮女嬰一躍而起,輕輕的落在了車棚頂上,匍匐趴在了那裡,兩只小手緊緊的摳住了車頂的行李架橫杆。

   車子開走了,蹲坐在樹杈上的那個人悄無聲息的從樹上躍下來,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這人正是台灣風水大師何五行。
   何五行走出鐵門,徑直走進了馬路對面900號盧太官的府邸,給中環的香港文華酒店掛了個電話。

   “我是盧太官。” 聽筒裡傳來了盧太官的聲音。

   何五行將方才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作了會報,盧太官聽著沉吟半晌未言語。
   “你繼續監視著,離遠點,別被發現,我們馬上會回來。” 最後盧太官吩咐說道。
   掛斷了電話,盧太官走回到了餐桌前,對王婆婆說道;“嬸娘,吳道明先生家裡出了點事請。”

   王婆婆問道︰“什麼事?”

   “您的徒弟與寒生兩人坐上了一輛計程車,還有那兩個嬰兒。” 盧太官說道。
   王婆婆心下明了,暗道,荊太極趁自己不在對寒生下手了,為了《青囊經》,竟然罔顧為師的好言勸慰,祝由傳人怎么沒一個成器的呢。

   她轉過臉來看著明月,將來可以繼承我衣缽的傳人就是她了。
盧太官的平治房車風馳電掣般的回到了半山別墅。

   二樓主臥室裡,吳道明正和師太看著電視,麗的電視台正在邀請動物學專家、港府警務處資深警官以及時事評論員座談,就有關半山別墅傑弗和巨人遇害一案進行深入的分析報道。

   這時,樓下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吳道明走到窗戶前拉開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見王婆婆和盧太官等人下車走進了院子裡。 “他們回來了。” 吳道明同師太下樓來到客廳裡。

   王婆婆陰沈著臉,對吳道明吩咐說道︰“檢視一下,屋子裡都少了哪些人。”
   吳道明吃了一驚,趕緊挨個房間檢視,最後來到了老祖的房間,發現了劉今墨側身與老祖蓋著被子睡在了一起,頓時好生奇怪。師太走進來,與吳道明面面相覷。

   吳道明大聲的咳嗽了兩下,老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感覺到有一只手正貼肉按在自己的乳房上,頓時大驚失色,酒醒大半,忙掀開被子細看,竟然是劉今墨在吃自己的豆腐。

   此刻,王婆婆、明月和盧太官都已經站到了床前。老祖羞得漲紅了臉,紫色的痘痘越發顯得鮮豔,她輕輕拉開了劉今墨的那只咸豬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王婆婆“哼”了一聲,說道︰“道明,解開劉今墨的膻中穴道。”

   吳道明定睛細看,果然其已經被點了膻中穴道,膻中乃是任脈要穴,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氣會膻中心包募穴,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志不清。 於是他在劉今墨任脈的玉堂和中庭兩穴推宮過血,片刻,劉今墨幽幽醒轉。

   “中了荊太極的暗算。” 劉今墨醒來後尷尬萬分的說道。眾人疑惑的目光集中到了王婆婆的身上。王婆婆嘆了口氣,說道︰“這個逆徒。”“寒生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 吳道明緊張的說道。“他們都已經被荊太極挾持上一輛計程車走了。” 盧太官說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劉今墨從床上跳下來,陰沈的目光直視盧太官。

   盧太官解釋道︰“我們還在文華酒店吃飯,接到屬下何五行的電話,他回山頂道別墅時無意之中遇見的,所以我們盡快趕了回來。” “荊太極抓走寒生還有孩子,目的何在?” 師太疑惑的問道。王婆婆搖了搖頭,她知道太極是奔《青囊經》而來,但是卻難以說退場門,自己的徒弟陰謀竊取醫經,師父事先知道苗頭而絲毫不提出警告,這事越描越黑,現下問題是,這小子能往哪兒去落腳呢?

   “我們來客廳商議一下,順便請何五行把他看到的情形再說一遍。” 吳道明建議道。 “好,我去叫他過來。” 盧太官說著出去召喚何五行。老祖見眾人走出了房間,慢慢系上前衣襟的扣子,心裡亂亂的,隱約有些異樣的感覺

計程車上,司機問道︰“先生,去什麼地方?” 荊太極說道︰“不瞞您說,我是偷渡來港的,這邊工作也是難找,現下我們想要回去了,但是又不能走關口,您看哪兒有出海的漁船,方便我們再偷渡回去?”司機笑了,說道︰“想偷渡回去的話,最方便和名氣最大的地方就是就是赤柱半島的春坎角了,不過遠了點,500港幣拉你去。” 他起碼多加了一倍的價錢。 “沒問題,走吧。” 荊太極滿口答應。

   計程車下了太平山經由香港仔和壽臣山,過淺水灣來到了赤柱半島的春坎角,停在了海邊的公路上,公路下面就是海灣,停泊著不少大小不一的漁船。 “就是這裡了,凡是從水路返回大陸的都是從這裡下海,香港沒有人不曉得這個地方。” 司機說道。 “好。” 荊太極點了500港幣付了車費,拽著寒生下了車。

   車頂上的沈才華被風吹的都快麻木了,見車停下,便急急忙忙一躍而下,然後爬進了公路下面的草叢裡。汽車遠去了,四下裡靜悄悄的,月色如水,絲絲帶有咸澀味兒的海風吹來,感覺有些潮乎乎的。荊太極上前解開了寒生的啞穴,抱歉的說道︰“寒生,委屈你了,太極這裡給你賠個不是。”寒生望瞭望寂寥的夜空,揉了揉喉嚨,平靜的說道︰“荊太極,你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的就是為了《青囊經》么?”

   荊太極嘿嘿陰笑道︰“當年華佗在獄中傳下《青囊經》,不就是希望他的醫術能夠流傳下去,造福百姓的么? 太極本身是大學中醫科班出身,理論基礎扎實,你把經書內容傳授給我,太極定能將其發揚光大,這才符合華佗的本意呀。”寒生淡淡的說道︰“當年華佗醫術雖然已臻化境,但是他的醫德則更加高尚,世間的醫者,醫術與醫德相較,醫德更為重要,一個人縱使醫術再高,若無慈悲之心,濟世之懷,對窮苦百姓未必是福。”

   荊太極說道︰“這點你放心,我荊太極學會了青囊醫術, 定會走遍民間,扶危救困,全心全意的為人服務。” 寒生冷笑道︰“以你手段如此之卑鄙,心地如此之齷齪,無德無義之人,我豈能將先師華佗的青囊醫術傳授於你? 你別妄想了。”

   荊太極聞言臉色一變,面部肌肉扭曲著,獰笑道︰“寒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 “請便。” 寒生面不改色的說道。 “嘿嘿,聽說你快要結婚了,那好,想不想知道我要怎么收拾你? 先透露給你也無妨,孟紅兵不是沒有蛋蛋么,你也可以嚐嚐新婚之夜沒蛋蛋的滋味兒,我的手抓住你的兩個睪丸這么一捏,一會兒它們就化掉了,於是你就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太監了。 哈哈,好玩吧?” 荊太極伸出手來比劃著,嘴裡不住的淫笑著,甚至口涎都滴下來了。

   “卑鄙﹗” 寒生怒道,扭頭四顧,希望有逃生的可能。 “放心吧,這裡夜深人靜,沒有人來救你的,我先撒泡尿,尿完就動手。” 荊太極扯開褲子,拽出那活兒“嘩嘩”的撒起尿來,一股冒著熱氣騷臭的黃色水柱射向了草叢裡。草叢裡的沈才華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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