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已完成)

 關閉
流氓 2008-4-24 10:48:5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301606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4:02
第二百零五章
十字街上的一家小店門口,站著王婆婆和明月,她們正在觀察著縣公安局的地形位置,寒生等人就關在這座大院裏面,望著進進出出的員警,王婆婆認為還是晚上下手比較方便些。
  “我們先去找我那幾個逆徒,天黑以後再來劫獄。”王婆婆回頭對明月說道。
  “師父。”明月突然緊緊的抓住了王婆婆的手臂。
  公安局大門口走出來三個人,一名著制服的中年員警,其餘兩人是寒生和黃建國,三人步行向南而去。
  “走,我們跟在後面。”王婆婆說道,兩人悄悄地尾隨在了他們身後。
  三個人直接走進了婺源縣人民醫院內。
  病房內,荊太極正在等著他們,迎面看見了寒生,臉微微一紅,頗顯尷尬。
  寒生沒有理睬他,徑直來到病床前,看了看昏迷之中的孟紅兵,然後掀開了被子,伸手捏了捏他的陰囊,詫異的說道:“咦,這不是原來的那對豬蛋蛋啊。”
  荊太極在一旁解釋道:“不錯,那對豬睾丸已經被朱彪打爛了,這是我重新移植的人的睾丸。”他的眼神兒瞥了一眼身著警服的張局長,心道反正自己也得準備棄官擄走寒生了,也不必忌諱說什麼了。
  張局長仿佛聽而不聞的望著窗外。
  寒生繼續觀察著,口中問道:“這睾丸並沒有成活,你是怎麼移植的?”
  荊太極咽了口吐沫,說道:“用的是你剩下來的那半瓶鼻涕蟲液。”
  此刻,黃建國腦子打了個機靈兒,他疑惑的對荊太極說道:“荊院長,你移植所用的供體,不會就是早先鬧事的那幫人所說的死人睾丸吧?”
  荊太極面紅耳赤,囁嚅著說道:“活睾丸到哪兒去找?”
  “可那人死於睾丸癌不是麼?”黃建國嚴厲的責問道。
  荊太極無言可答,尷尬之極。
  就在這時,有一護士走進來替他解了圍,“荊院長,外面有人找,客人在院長室裏等候著。”那護士說道。
  荊太極如釋重負,忙低頭走了出去,心中甚是窩火,蹬蹬蹬,直接上樓推開了院長室的門,卻馬上呆立在了那兒……
  師父王婆婆正端坐在沙發上,目光嚴厲的盯著他。
  “師父……”荊太極輕輕叫了聲,心中一陣慌亂。
  王婆婆冷峻的臉色如冰霜一般,冷笑道:“你還認我這個師父麼?竟敢在寒生茶中下祝由散,騙取《青囊經》,還公然劫持寒生,犯我門規,枉我收了你這個逆徒,真是看走了眼。”
  “師父,請恕徒兒一時糊塗,今後太極再也不敢了。”荊太極裝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道。
  王婆婆冷笑道:“你還想著有下次麼?今天我就先廢了你,免得你日後為禍。”說罷緩緩抬起手臂來。
  “師父,太極知錯,甘願受罰,但是請求師父准我將一台手術做完,半小時後自會前來領命。”荊太極誠懇的央求道,竟然落下兩滴眼淚來。
  王婆婆猶豫了片刻,放下了手臂,對身後的明月說道:“明月,你跟他去把寒生叫來這裏來。”
  “是,師父。”明月應聲道,隨即跟隨著荊太極下樓來到了住院部。
  走廊裏,聽到腳步聲,正在踱著步的黃建國緩緩轉過身來。
  “明月是你……”黃建國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暖流,忙上前兩步便欲拉明月的手。
  明月腦中一陣迷亂,後退兩步,喃喃說道:“你不是不認得我了麼?”
  黃建國熱淚滴落,激動的說道:“你是我朝思暮想的人,我又怎會不認得呢?今天在路上,那只不過是給東東作作樣子的,自從你失蹤了以後,我茶飯不思,到處打聽尋找你的下落,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明月長久以來的思念與感情的煎熬,像決堤的潮水般湧上來,淚水噴薄而出,身子晃了晃,向一邊倒了下去。
  黃建國搶上前扶住。
  荊太極推開了旁邊一間空著的病房,讓黃建國攙扶著明月進去,說道:“建國,你們先在這兒聊會兒。”然後退出並悄悄地帶上了房門。
  他迅速的返回到了孟紅兵的病房,寒生見其回來,便說道:“那就準備開始動手術吧。”
  “不必了。”荊太極陰笑道,出手一指,點在了寒生的膻中穴上,寒生自覺胸前一麻,即刻喪失了知覺。
  “荊院長,你這是……”站在視窗處的張局長轉過身來,驚訝的問道。
  荊太極更不答話,伸手拽出鋼筆,祝由指一彈,那筆疾射如電,正中其耳後高骨,張局長張開了嘴吧,未等叫喊出聲來,便眼一黑撲倒在了床上,差點咬在了孟紅兵的下體處。
  荊太極扶住了寒生,摟住他的腰,用力提起離地,仿佛攙扶著一般,開了門朝走廊另一側而去,然後出後門來到了車庫。他將寒生撂在那輛破舊的救護車裏躺倒,然後跳上駕駛座位,打著引擎,將車駛出了醫院,朝東南方向落荒而去。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4:04
第二百零六章
縣公安局看守所。
  劉今墨抬頭望瞭望,見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歎道:“天色已晚,我們該走了。”只見他雙手扭住鐵柵欄,雙臂一較力,那手指頭粗細的鋼條便隨即拉彎了,他和老祖鑽出了柵欄,飛身越牆而去。
  兩人來到了縣醫院,從側門上了樓梯,在二樓的住院部裏,挨個病房摸過去,最後找到了孟紅兵的房間。
  孟紅兵躺在床上依舊是昏迷不醒,可是寒生並不在場。
  劉今墨沉吟道:“寒生的許多磨難都是由這小子給帶來的,冤有頭債有主,留著始終是個禍害。”說罷一掌擊下,孟紅兵登時顱骨碎裂,七竅流血,一命嗚呼了。
  “寒生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老祖肯定的說道。
  “走,我們再去打聽打聽。”劉今墨說道,與老祖走出了病房。
  醫院的大門口,張局長做完了全面體檢,抬頭望瞭望細雨濛濛的天空,正在猶豫著是否冒雨回家去。
  突然間,自己的胳膊被一隻如鋼鉗般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啊”的發出疼痛的輕呼,倒抽了一口冷氣,扭頭一看,卻是劉今墨站在身後冷冷的看著他。
  “咦,你們怎麼出來了?”張局長疑惑不解的問道。
  “寒生呢?”劉今墨刺耳的聲音。
  “我在問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張局長鎮定下來,打起了官腔。
  劉今墨冷笑著手上加了力道。
  “哎呀!”張局長疼得額頭上冒起了冷汗,忙道,“是荊院長打昏了我,劫持寒生跑掉了。”
  “跑到哪兒去了?”劉今墨追問道。
  “我昏倒在病房裏,不知道他們跑去了哪裡。”張局長眼淚都流了下來。
  “看來是真的。”老祖又分析道。
  劉今墨想了想,抓著他重又上了二樓,找到了一間空著的病房,將張局長拽了進去。
  “你們要幹什麼?”張局長眼睛裏流露出恐懼的目光。
  “你應該睡上一覺了。”劉今墨說著,出手點倒了他,將其放在了病床上躺著,拉過一床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走吧,今晚他不會來打攪我們了。”劉今墨尖聲道。
  “現在我們去哪兒?”老祖問。
  “那個黃乾穗家裏。”劉今墨冷冷的一笑。
  兩人走出了醫院,黑沉沉的天空,仍舊飄著毛毛細雨。
  “你看,那是誰?”老祖手指著前面說道。
  劉今墨早已看在了眼裏,那是王婆婆和明月的身影。
  “你們怎麼也來了?”老祖跑上前問王婆婆道。
  “哦,是老祖和劉先生,寒生家裏出事了。”王婆婆把在黃乾穗家中聽到的情況述說了一遍。
  “寒生下落不明,一時間還沒有線索,我們趕緊先回南山村看看。”劉今墨焦急道。
  四個人急匆匆一路夜行,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南山村。
村東莊院內一片漆黑,夜雨瀟瀟,空氣之中隱約散發著一股血腥氣,廂房內傳來自喉嚨裏發出的嘶啞的哀鳴聲。劉今墨一個箭步躥進了屋內,“唰”的劃了根火柴點燃了油燈。
  屋內地上,躺著朱醫生同荷香,蘭兒一動不動的趴在朱醫生的身上……地面上凝結著大片的血漬。笨笨和黑妹紅腫著眼睛趴在了朱醫生的身旁,低頭默默的望著已無聲息的主人,口中發出微弱的悲鳴聲。
  劉今墨伸手探去,朱醫生、荷香早已氣絕多時,而蘭兒卻只是昏厥,於是忙叫老祖將其抱到了床上。
  劉今墨已從王婆婆處得知吳楚山人身負重傷,已經變成了“木僵人”,現在看去,的確是沒有任何知覺。
  “可惜沒能逮住陽公,這個逆徒!”王婆婆忿然道。
  “師父,老陰婆!”院子裏傳來明月的叫聲。
  老陰婆臉上半邊青黑半邊紫,肌肉扭曲著,雙手緊緊的摟著一頭死去的母豬互咬著,腳上的那雙繡花小布鞋也甩脫在了一旁,看上去也已經死去多時了。
  王婆婆替蘭兒推宮過血,不消片刻,蘭兒悠悠醒轉來,看見母親和朱醫生的屍體,立即放聲慟哭起來。老祖輕輕的摩挲著蘭兒的肩頭,眾人心情都是異常沉重,沒有一個人說話。
  許久,蘭兒止住了哭聲,望著大家問道:“寒生呢?”
  劉今墨緩緩說道:“他被荊太極抓走了,我們正在找。”
  “為什麼會這樣……”蘭兒抽泣著問,可是沒有人回答。
  “孩子呢?我的女兒呢?”老祖定過神兒來,忙問道。
  王婆婆說道:“是啊,那兩個小傢伙怎麼不見了?”
  大家趕緊四下裏尋找,可是根本找不見孩子的蹤影。
  “會不會被陽公帶走了?”劉今墨懷疑道。
  王婆婆搖搖頭,說道:“陽公手裏沒有孩子。”
  “那就奇怪了。”劉今墨沉思著,難道沈才華和皺皮女嬰又像是在香港時一樣,趁著混亂溜跑了?他的內心深處隱隱約約的湧現出了一絲感覺,他知道那是母親對孩子的一份牽掛,而且似乎距離並不是十分的遙遠,在哪兒呢?
  劉今墨轉動著身體,發覺面向東南方向時感覺強烈,熱血攢動,有著一種想哭的衝動,他抬頭望向了東南夜空,那裏正是靈古洞的方向。
  “我似乎感覺到了孩子在哪兒。”劉今墨喃喃說道。
  “在哪兒?”老祖萬分焦急的問道。
  劉今墨轉過身來對王婆婆說道:“婆婆,麻煩你照顧蘭兒和吳楚山人,我去找孩子,天亮我會回來,然後我們在去尋找寒生的下落。”
  “我也去!”老祖堅決的說道。
  劉今墨點點頭,找出一隻手電筒,與老祖一道匆匆走出莊院,朝著靈古洞方向而去。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4:05
第二百零七章 劫持
  沈才華牽著皺皮女嬰的手,兩人一蹦蹦的躍進了靈古洞內。漆黑的石洞內伸手不見五指,兩個嬰孩的瞳孔急劇的擴大,最後佈滿了整個眼眶,吸收並放大著任何極微弱的光線,漸漸的,他們的瞳孔變成了赤紅色,洞內的景物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石壁上幾隻壁虎受到驚嚇四處奔爬,還有些蚊蠅在空中飛舞,但都不敢往他倆赤裸的身上降落。
  兩個嬰兒吸食了一代祝由宗師注入的畢生功力,具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但是由於他們太小了,還不懂得如何運用,只是憑著本能做出些反應。
  沈才華曾經來過一次洞內,所以記住了這裏面十分的暖和,對於赤裸的他倆,溫度十分的舒適,所以才拉著皺皮女嬰跑了進來。
  兩人信步一直朝著裏面走去,在這裏,他們感到了十分的安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就坐下休息一會兒,然後接著前行。石壁上,一對碩大如銅鈴般的紅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他倆,然後“嗖”的裹挾著風聲撲了下來,在倆孩子的頭頂上盤旋了數圈,緊接著牠的身後面又飛來了十幾隻小型的怪物,翻上俯下的衝刺著,嬰兒好奇的望著這些會飛翔的怪物們,“咯咯”的笑了起來。
  紅眼陰蝠首領帶著牠的孩子們詫異的望著這兩個小人,奇怪他倆怎麼無毛可拔……
  小陰蝠們好奇的落在了他倆的腳下,還有兩隻膽大些,直接站在了嬰兒的肩膀上,皺皮女嬰伸出小手試探著摸了摸陰蝠毛茸茸的肢體,興奮不已。
  小陰蝠們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陰蝠生活的那個大石室內,石臺子上,陰蝠媽媽正在給一群新出生的小陰蝠寶寶餵奶,兩個小傢伙望見那些肉乎乎可愛的陰蝠寶寶,目光都移不開了,簡直是愛不釋手。
  脖子上繫著騎馬布的陰蝠首領不知從哪兒銜來了幾串野果,送給小人們吃,沈才華和皺皮女嬰在野果上嗅了嗅,感到無甚興趣。
  沈才華又去摸了摸那肉乎乎的陰蝠寶寶,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但似乎土獾的血液還未消化完,肚皮仍還是有些發脹,因此咽了口吐沫,縮回了手,他現在還沒有進食的慾望。
  不多時,兩嬰兒感覺累了,於是爬到了石臺子上呼呼的睡去了。
荊太極駕駛著救護車風馳電掣般的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要往哪兒開,師父的鄱陽湖山谷是在西北方向,他就下意識的反著朝東南方開去。
  江南冬雨又濕又冷,但是他的額頭上卻冒出了熱汗,出了縣城的路十分的顛簸,約莫已經駛離了縣城幾十里路,突然,發動機引擎“噗噗”兩聲熄火了。他趕緊連續打了幾下馬達,仍舊發動不起來,再仔細一瞧,原來是油箱空了。
  媽的!真是太不順了。荊太極跳下車來,四下裏望去,前不巴村,後不著店,距前方大山腳下的那個小村莊起碼也有五里地。他想了想,拉開了後車門,在寒生肋下一點,解開了他的穴道。
  “下車吧,寒生。”荊太極說道。
  寒生揉著自己發麻的腰和下肢,慢吞吞的爬下了車。
  “荊太極,沒有用的,我是絕不會告訴你《青囊經》上任何東西的。”寒生平靜的說道。
  “你先別口氣硬,等我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再同你慢慢討論。”荊太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寒生沒有再理他,放眼四處望去,這是什麼地方?好像似曾相識。
  “走吧,我們到前面山腳下的那個村莊去。”荊太極推了一把寒生,逼迫他前行。
  寒生與荊太極冒著毛毛細雨一路向山腳下的村莊走去,道路崎嶇泥濘,‘望山跑死馬’,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走到了那村莊的口上。
  村莊裏的小路上空蕩蕩的,見不到個人影。
  “喂,哪兒來的老表,有什麼事嗎?”屋簷下站著一個白鬚老頭,正以疑惑的目光盯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寒生一見,心中樂了,此人自己卻是認得的,正是集市上賣狗皮膏藥的白一膏。
  荊太極上前走了兩步,客氣的對老頭說道:“老鄉,請問你們這裏有沒有空房子出租?”
  白一膏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眼睛看看荊太極,又瞟了眼寒生,似乎一愣,隨即又抬起眼睛望著寒生,眼神兒一亮。
  寒生知道白一膏認出了自己,忙在荊太極身後直擺手。
  白一膏多年在集市上賣狗皮膏藥,江湖經驗豐富,一見寒生擺手,立即明白了其中必有蹊蹺,立刻收回了目光,問荊太極道:“你們租房做什麼呢?”
  “我們是地質隊的,調查這一帶山體構造方面有關資料的。”荊太極胡謅道。
  寒生突然之間開口說道:“有山洞也行。”隨即擠了下眼睛,點了下頭。
  白一膏立刻明白了寒生的意思,假裝望瞭望天空,然後對荊太極說道:“大鄣山有很多山洞,落腳避雨倒是不錯,也無需花錢,行嗎?”
  荊太極心道,山洞當然再好不過了,在那裏慢慢拷問寒生,不怕你不說,而且又無外人干擾,最後又方便毀屍滅跡,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寒生呀寒生,這是你自己自尋死路,可怨不得我荊太極了。
“當然可以,麻煩您帶我們去吧。”荊太極爽快的說道。
  “你們等一下,我回家去換雙鞋子。”白一膏說道。
  不一會兒,白一膏換上了一雙雨靴,手上捧著一個布包。
  “這是什麼?”荊太極不解的問道。
  白一膏解開包袱皮,露出了裏面的大白繭絲,手摸著繭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寒生說道:“這是以前有位朋友不慎忘記在我這裏的,能夠防潮,我想你們可能用得著,所以我就順手帶來了。”
  寒生笑了笑,接過包裹,心道,我都忘了這碼事兒了。
  “啊,老鄉想的真是周到,太感謝了。”荊太極贊許著說道。
  白一膏在前面領路,約莫半個多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崖前,撥開了齊人高的蒿草,崖下露出來一個石洞。
  “這就是‘仙人洞’,據老人家說,大約600多年前,有位仙人在洞中修真,後來大概修成正果後飛升了,所以,此石洞就被村裏的老表們叫做‘仙人洞’了。”白一膏解釋道。
  寒生微笑不語,這是他第二次來到‘仙人洞’了。
  好兆頭,我荊太極今天也將在這洞裏修成正果飛升,他美滋滋的想著,然後對這個白鬚老頭說道:“老鄉,請回吧,這點是小意思。”遂從口袋裏掏出了二十塊錢遞給了他。
  白一膏推辭不受。
  寒生在一旁說道:“白給的錢還不要嗎?”
  白一膏一聽這話,嘿嘿一笑,爽快的接了過去。
  “這就對了,老鄉,請回吧。”荊太極對老頭說道。
  寒生拽了一把荊太極,說道:“荊院長,要不要請這位老表替咱們看著點壞在路上的那輛救護車,別讓人給偷去了。”說罷一彎腰,鑽進了山洞內。
  “同志,還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白一膏認真的說道,手中晃著那兩張十元大鈔。
  荊太極連忙擺手,說道:“沒什麼需要的了,別聽我這位同事胡說,他最喜歡開玩笑了。”
  “那好,真的不需要了?”白一膏低頭看著手中的鈔票,惋惜地說道。
  “真的不需要,請回吧。”荊太極淡淡的說道。
  “那好,我走了,有事來村裏找我。”白一膏說著戀戀不捨的走了。
  這些老表,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哼,寒生還想玩我一把,看我如何來收拾你,荊太極心中忿忿道。
  荊太極隨即彎腰也鑽進了‘仙人洞’內,洞裏面深處漆黑一片,寒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4:05
第二百零八章 人性的面具
  荊太極沒想到這個山洞竟然如此之深邃,無奈自己只有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一面注意聆聽捕捉寒生發出的動靜,待心靜下來時,終於聽到了寒生跌跌撞撞的聲音,就在自己前面不遠處。
  “寒生,別跑了,何苦呢?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荊太極喊道,山洞裏發出一連串的回音。
  “荊太極,善惡終有報,你的報應就要快到了。”黑暗中傳來寒生的回答,似乎就在前面。
  荊太極提起了真氣,想要加快腳步,但是不行,黑暗裏的石壁凹凸不齊,一不留神兒就會撞得頭破血流。兩人其實相隔也就是十餘丈而已,荊太極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洞內甬道越來越窄,荊太極僅憑寒生“呼哧”的喘息聲辨明追蹤的方向。那寒生不會武功,上氣不接下氣,聽著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接近了,而荊太極身負上乘內功,調息輕鬆,不累也不喘。
  “荊太極,王婆婆為人正直慈祥,為什麼收的這三個徒弟卻如此心術不正?”前面傳來寒生的說話聲,間雜著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腳步已經停了下來。
  荊太極知道寒生已經跑不動了,於是一面回答敷衍著,一面悄悄地向前移動著,儘量不發出聲響。
  “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善惡之分,什麼心術正不正之說,那全是人們杜撰的,”他一面前進著,一面相應將聲音放輕點,仿佛距離並未改變,“所謂心善之人,往往都是那些胸無大志,安於現狀不求上進的人,人類社會若是要前進,豈能靠心善的人去推動?所謂心惡之人,卻是那些發揮人類能量極限,刻苦奮鬥、奮勇拼搏並脫穎而出的小部份人,自然會受到那些安於現狀的蠢人說成是心術不正了。對任何人的評價,總有不同的說法,歷史上這類情況比比皆是。你還在聽嗎?”他止住話語,豎起耳朵靜聽。
  “我在聽著呢。”黑暗中傳來寒生的回答。
  荊太極感覺與寒生的距離又拉近了數丈,於是他進一步壓低了聲音,說道:“就拿偉大領袖毛主席他老人家來說,革命群眾頌揚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是大善人,而階級敵人卻對他恨之入骨,罵他老人家是白虎星下凡,渾身沒毛,殺人如麻。寒生,你說我師父王婆婆是正直慈祥之人,可是你知道麼?她年輕時也曾經是江洋大盜,濫殺過不少無辜。”
  “你在胡說,婆婆絕不是那樣的人,你能說出具體她濫殺了那些無辜的人。”寒生反駁道。
  “湘西鳳凰古城的梅員外夫婦就是被我師父所殺……”荊太極說著。
梅員外夫婦!”寒生大吃了一驚,那不是梅小影的父母嗎?湘西鳳凰古城,大戶人家梅員外,不錯,正是小影婆婆和劉今墨師父梅一影的家,天門山野拂寶藏的看守人之一……
  “你在胡說……”寒生嘶啞的說道。
  “我沒有胡說,”荊太極反駁道,“那梅員外夫婦獨門武功了得,深不可測,我師父自忖未必能贏,所以在他家的佛堂裏動了手腳,結果梅員外夫婦中了祝由迷香,被師父輕易的用沾水棉紙封住了口鼻,窒息而死,這是我年輕時,師父親口告訴我的。”
  寒生聽罷心中一片茫然,荊太極說的沒錯,關東黑巫一直覬覦著野拂寶藏,陽公老陰婆的師父正是人稱“客家聖母”的王婆婆。梅員外夫婦慘死後,家中那個紫檀木匣便不翼而飛了,原來是王婆婆交給了徒弟陽公。那陽公隱匿天門山寺十年,按圖索驥尋找野拂寶藏,最後在鬼穀洞與最後一個看守人湘西老叟惡戰,幾乎全軍覆沒。
  王婆婆……難道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人可以將自己隱藏的如此之深嗎?寒生迷茫了,這個世界上究竟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想著想著,寒生不寒而慄。
  “你怎麼不說話了?”荊太極問道。
  黑暗中聽不到寒生的回答,但荊太極感覺到了寒生紊亂的喘息聲,近在咫尺。
  寒生突然之間有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不想跑了,人世間又有多少人在面具的後面生活?自己不過是無意中得到了一本《青囊經》,數月之中,原來他與父親兩人平靜的生活就完全被打破了,看到了人世間竟然是那樣的齷齪,那樣的血腥,他累了,他多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種平凡生活之中去啊……
  蘭兒,他此刻突然想到了蘭兒,他回憶起當日在集市上初次見到她的情形,那張醜陋的臉和蘭兒賣身救母的義舉,嗯,蘭兒是真實的,她絕沒有帶著面具生活,寒生微笑了,世上終歸還有真情在,他的體內感覺到了有一股熱血在奔流。
  這時,一隻強硬的手掐住了他的胳膊,指甲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中……
  “哈,寒生,終於抓到你了!”荊太極嘿嘿的大笑道。
  寒生淡淡的說道:“抓到抓不到又怎樣?《青囊經》我反正是不會告訴你的。”
  “真的嗎?”荊太極陰笑了起來,然後又接著說道,“寒生啊,雖然我的祝由散沒有了,但我還有更加直接的辦法讓你說出來,讓我先將這個辦法的操作程式說給你聽,咱倆都是醫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的。”
  “你說吧,我聽著呢。”寒生平靜的說道。
“人體解剖學太深奧,我就不一一介紹了,首先,我會劃開你的腦皮,輕輕的揭開天靈蓋,讓你的大腦暴露出來,然後用一根金屬探針,連接你的大腦記憶與語言部分,這樣你就源源不斷地說出《青囊經》的秘密了,甚至包括你的手淫史和與蘭兒在床上的隱私,當然,這需要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試,反正我們時間有的是,總歸會找到你大腦中貯存《青囊經》的那部分記憶溝回的。怎麼樣?簡單之極吧?”荊太極哈哈笑將起來,冷酷的令人毛骨悚然。
  “卑鄙!簡直禽獸不如!”寒生大叫起來。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禽獸不如,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說還是不說?”荊太極手上加了些力道,寒生手臂一陣麻木。
  “我寒生不過是一個鄉下土郎中,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惜了當年華佗捨命遺留下來的《青囊經》,竟然落入到你這種惡人之手,可悲啊。”寒生喃喃道。
  荊太極聞言暗喜,有門,遂進一步循循善誘道:“寒生,你告訴了我,然後我倆可以共同使用《青囊經》上面的醫術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於天下,豈不快哉?只要能醫好病人,病人又何必在乎醫生的善惡呢?話說回來,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醫生的人品難道就真的是那麼好嗎?”
  “牠們怎麼還不來呢?”寒生嘴裏叨咕著。
  “誰?誰還沒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別指望有人來了。”荊太極說道,他懷疑寒生腦子可別出了什麼問題。
  黑暗中,由遠而近出現了一群紅色的眼睛,為首的那對鮮紅如血的眼睛碩大如銅鈴,寒生知道,那是陰蝠首領……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4:06
第二百零九章 惡有惡報

  “吱吱……吱……吱吱。”陰蝠首領發出了有針對性的個別攻擊的命令,那些年輕的陰蝠鋪天蓋地般一股腦兒的衝向了荊太極。
  荊太極措不及防,驚愕之中,腦瓜頂上的頭髮、眉毛相繼被一縷縷的拔掉,他疼得大喊大叫,跳將了起來,雙手揮舞著。
  “嗖嗖嗖”風聲四起,他根本無法在黑暗中抵擋那些陰蝠們的輪番攻擊,須臾,鬍鬚也統統被拔光了,甚至連鼻孔中的幾根稍長一點的鼻毛也被陰蝠仔細的拽去了,酸的他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陰蝠首領一馬當先,銳利的爪子勾住荊太極的褲襠奮力的撕扯開來,小陰蝠們迅速的鑽了進去,興奮的拔起陰毛來,荊太極下陰處火辣辣的,甚至有了勃起的感覺。
  但是他畢竟是武功高強之人,雙手十個手指一陣祝由彈指,彈中著皮破筋斷,竟也傷了不少的小陰蝠。
  隨著毛髮被拔光,陰蝠們也對他失去了興趣,紛紛退下。
  荊太極眼睛餘光盯準了那對銅鈴般的血紅眼睛,身子縱身一躍,竟然一把抓在了陰蝠首領脖子下面,入手綿軟,仿佛棉布製品,那是首領的聖物——騎馬布。
  陰蝠首領拼命回掙,荊太極舉起另一隻手掌,猛力的砍向了首領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兩道白影滾地而來,“呼”的躍起,咬向了荊太極的頸部。
  荊太極突然感到自己脖頸兩側一涼,然後一種強烈的痛楚感傳遞上大腦,“沈才華!”他立刻意識到了,可是已經晚了,左右頸動脈早已被沈才華和皺皮女嬰的利齒切斷了……
  隨著動脈鮮血的迅速流失,他的腿漸漸發軟,站立不住而跪倒在了地上,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充斥了全身,大腦的思維慢慢的減緩,約束大小便的括約肌鬆弛了,糞便湧出,最末尾的記憶片段是他那勃起的陰莖,精液噴薄而出,留下了死前最後的一絲快感。
  “仙人洞”外,白一膏在回村的路上始終思索著那位小神醫寒生話裏的意思,荊院長?救護車?他決定要弄個明白,於是撐著雨傘,沿著泥濘的鄉村公路跋涉了五里路,看見了那輛白色的麵包車,車上印著“婺源縣人民醫院”的字樣。
  白一膏向本地鎮上彙報了這件事,當然,那二十塊錢他沒有提起。
  鎮上向婺源縣革委會掛了電話,辦公室人員經與縣醫院核實,遂向黃乾穗主任做了彙報。黃乾穗沒有通知縣公安局,而是派了黃建國帶著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裝基幹民兵連夜前往大鄣山,務必將寒生和荊太極當場擊斃。
  數小時後,手持武器,打著手電筒和火把的民兵們終於在“仙人洞”內深處找到了荊太極慘不忍睹的屍體,寒生則蹤跡全無。他們將荊太極的屍首抬出了“仙人洞”,洞口擠滿了聞訊而來的村民。老表們議論紛紛,說這“仙人洞”自古就是進去不得的,看吧,又出了一樁人命。
  趕回到了家中,黃建國將情況告訴了父親。
  黃乾穗聞言半晌沒有說話,在客廳裏不住的踱著步,許久開口說道:“朱醫生死了,吳楚山人夫婦死了,祝祺和小兵也死了,剛才醫院裏來了電話,小兵七竅流血,是被人以重手擊碎了腦殼。陽公下午回京,可是他的那個徒弟乾老大卻被發現陳屍於汽車站旁的樹林裏,腦袋都開瓢了,這肯定也是江湖上的人幹的。還有,就是那個劉今墨和老祖竟然越獄了,加上寒生失蹤,現在荊太極又慘死在荒郊山洞,莫非這就是太極陰暈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黃建國沒有做聲,只是平靜的望著父親。
“傍晚京城裏來了電話,多事之秋,政局多變,首長讓你和東東立刻回京,並且要我也一路同行。”黃乾穗說道。
  “東東爸爸具體說什麼了嗎?”黃建國開口問道。
  “沒有,”黃乾穗搖搖頭,然後接著說道,“收拾收拾明早起程吧,說不定那個越獄的劉今墨會來搗亂的。”
  黃建國點點頭,真正的舞臺在京城,那裏才是我施展抱負的地方。
  “小國,你回來啦。”東東眉飛色舞的衝了進來。
  黃建國露出燦然的笑容。
  “爸爸要我們回去呢,這裏陰雨連綿,又濕又冷,心兒都是涼的。”東東撅著厚厚的嘴唇,手指著胸口說道。
  “我們明天早上就走。”黃建國淡淡的說道。
  縣人民醫院,荊院長突然遇害的事情迅速的在夜班醫護人員中傳開了,大家都感到恐怖和不可思議。住院部一名夜班護士查房時,無意之中發現了昏睡在一間空置的病房床上的張局長,遂送進了急診室搶救,抽血化驗各項指標均屬正常,做了心電圖透視和超音波,只是發現了脂肪肝和前列腺肥大,其餘也都沒有發現異常,但就是仍舊蘇醒不過來。最後採用了心臟電擊除顫,張局長才悠悠醒轉。
  “張局長,你怎麼會昏倒在病房的床上?而且還蒙著棉被?”值班的副院長問道。
  張局長茫然的想了半天,才回憶起自己被劉今墨點了穴道。“我現在想不起來了,你們馬上給我聯繫黃乾穗黃主任,我要馬上向他彙報。”他匆匆說道。
  黃主任的吉普車來到了醫院門口,張局長虛弱的爬上了後座,一會兒來到了那座深宅大院前。
  “我先是被荊院長打昏,傍晚出醫院時又被劉今墨再次打昏,我現在頭還是昏的。”張局長語無倫次的說道。
  黃乾穗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張局長,你做的很好,先回家去休息,這件事組織上自會處理的。”
  回家的路上,張局長還在犯著嘀咕,我哪兒做的好呢?
  夜深了,建國和東東已經回房休息去了。
  黃乾穗絲毫沒有睡意,他仍舊一個人在客廳裏呆坐著,一面苦思冥想,院子裏不時的傳來持槍民兵巡邏的腳步聲。雞叫三遍,東方現出黎明的曙光,他推門出來,深深的呼吸著清涼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不就是十年嗎?彈指一揮間而已。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4:59
第二百一十一章

  1976年,龍年,中國註定的一個動盪年份。
  年初,1月8日,周恩來總理病逝,4月5日京城爆發了紀念周恩來的“4.5”流血事件,緊接著7月6日,人大委員長朱德去世,同年7月28日淩晨3時42分,京畿唐山大地震,震級7.8級,死亡24萬,殘16萬,傷一百萬餘人,最後9月9日,一代領袖毛澤東逝世,享年83歲。
  這一年時局動盪,風雲突變。
  鄱陽湖山谷。金色的陽光自雲隙中散射下來,山谷中升騰起淡淡的霧氣,瀑布絕壁前飛水如練,碧綠色的深潭泛起漣漪,岸邊掩映著青翠的毛竹,茅屋灶間炊煙嫋嫋,飄出一股令人沁人肺腑的燃茅草味兒,蘭兒正在屋前剝著竹筍,笨笨和黑妹在一旁相互梳理著鬃毛。
  寒生默默的矗立在水潭邊已經很久了,自從來到了鄱陽湖山谷後,他每天都站在水潭邊上發呆。
  父親和荷香都已經分別葬在了穀中,那一片野棗樹林中,緊挨著王婆婆師父的墓,沒有墓碑,這裏畢竟不是祖先生活的地方,當一切過去了的時候,父親的遺骨還是要回到南山村的。
  蘭兒喪母之痛在漸漸的平息,現在每天都在祈禱著父親能夠儘快蘇醒過來,但是寒生還沒有想到確切的治療方法,她不敢去催他,因為寒生的精神還沒有從父親的突然去世中完全恢復過來。
  王婆婆每日裏都在加緊傳授明月祝由神功,但那把郭公葬尺不知何故褪色變成了灰白,由於得不到葬尺相助,明月的練功的進展不是很快。
  沈才華和皺皮女嬰的陰陽體質不但沒有融合,反而越發盛了,出乎寒生預料的是,兩個孩子的生長不但較普通嬰兒快了許多,而且發育良好,老祖心疼皺皮女嬰,不願意再進行“陰陽顛倒”的治療了。
  劉今墨三天前已經回來,他那天留下來檢查了莊院,取上了朱醫生餘下來的10萬元錢,並縱火焚燒了房子和老陰婆的屍體,之後便逕自趕往了縣城,準備下手除掉黃乾穗父子,不料發現他們竟於一大早已經離開婺源去了京城,自己撲了個空。
  此刻,劉今墨悄悄地走到了寒生的身後,默默的站在了那兒,許久,開口說道:“逝者已矣,生者當節哀,寒生,如此落魄,何當以懸壺濟世呢?”
寒生聞言慢慢轉過身來,面對著劉今墨,緩緩說道:“劉先生,我百思不解一個問題,你說,人的面目為什麼會隱藏在面具的後面,面目和面具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
  “面目和面具?”劉今墨不解寒生在說什麼。
  寒生接著道:“慈眉善目的面具下難道卻是大奸大惡之人?而你劉先生其貌不揚,倒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劉今墨慢吞吞道:“其實人都有善與惡的兩面,完全的善人和徹底的惡人在世間都是難以生存的。譬如我吧,原本是一個江湖惡人,但現在感覺到行善做好事原來是很開心的。”
  寒生若有所思的說道:“善惡往往繫於一念之間,真面目不真,假面具不假,世事總是在不停的變化,何必苛求於一時呢?”
  “對啦,人生無非短短數十年而已,想要懸壺濟世可就要快點了,吳楚山人始終‘木僵’無知覺,蘭兒悲痛之極,可有什麼醫治之法?”劉今墨說道。
  寒生說道:“缺少一味藥引子。”
  “什麼藥引子,我幫你去找。”劉今墨霍霍欲試道。
  “陽公,此藥引在陽公的身上。”寒生答道。
  “陽公去了京城。”茅屋內,王婆婆將那天聽到的情況又詳細敍述了一遍。
  “可知道他在京城有什麼落腳點嗎?”劉今墨問道。
  “這倒不清楚,不過以前似乎聽到過,他與北京白雲觀觀主金道長相熟。”王婆婆回憶道。
  “金道長?”寒生問道。
  “嗯,我在京城時聽說過此人,道長雙目失明,是一位大德之人,文革前信眾極多,關東人金姓一般是由愛新覺羅氏改的,因此金道長很可能與陽公一樣,同是滿族人。”劉今墨說道。
  “一定要找到陽公嗎?”王婆婆問道。
  “山人叔叔膻中要穴中了毒痰,加上一路疾奔,導致痰毒入任脈上沖至腦,導致‘木僵’,寒生無能,目前還想不出法子清除大腦內的痰毒,我想從陽公上呼吸道處刮下些粘液進行培養抗體作為藥引子,便可以解了‘木僵’,治癒山人叔叔。”寒生解釋道。
  “爹爹真的能醒過來?”蘭兒激動道,但隨即又憂心忡忡,不安的說,“可是陽公那麼壞,你去會有危險的。”
  劉今墨鄭重的向蘭兒保證道:“我會一路保護好寒生的。”
  王婆婆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憂慮。
  次日,劉今墨收拾妥當,與寒生動身前往京城。
蘭兒默默的為寒生收拾行裝,太極五色土卵也每樣帶上了一枚,同時取出劉今墨那天從莊院裏帶出來的那十萬元錢,拿出五萬元遞給了寒生和劉今墨,出門在外處處都要用錢,然後百般叮囑寒生路上一定要加倍的小心。
  “爹爹說過,京城裏藏龍臥虎,世上極壞的人大都住在那裏,早去早回,蘭兒在等你。”蘭兒幽幽說道。
  寒生胸有成竹的說道:“劉先生熟悉京城,他的江湖經驗又多,不會出事的。”
  劉今墨也要蘭兒放心,保證只要自己一息尚存,絕不會讓寒生受到傷害。
  臨行之際,劉今墨戀戀不捨的望著沈才華。
  “媽媽。”鬼嬰的眼中竟然濕潤了。
  老祖亦是情意款款,滿臉的痘痘越發紫紅了,拉過劉今墨到了屋內,將皺皮女嬰扔到了床上,她有話對他說。
  “替我剷除陽公。”老祖恨恨道。
  “他不是孩子的父親嗎?”劉今墨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他毀了我的青春……”老祖噙著眼淚忿忿道。
  劉今墨有點瞠目,始終默然不語。
  “我還可以重新生活的。”老祖似乎有些羞怯的低下了頭,弱弱的說道。
  劉今墨感到胃裏一陣不舒服。
  此刻,老祖的身子輕輕的向劉今墨胸前靠了過去,勇敢的抬起了頭,眼光火辣辣的,充滿了激情。
  “呸!”的一聲,床上的皺皮女嬰啐出一口小痰,差點吐在了劉今墨的皮鞋上。
  老祖吃驚的望著女嬰顯露出來的惡毒目光,走到了床邊抱起她,而劉今墨趁機離開了房間。
  草屋前,笨笨感覺到了主人要出遠門,蹭著寒生的褲腿,口中“嗚嗚”的悲鳴著。
  “笨笨,好好待在家裏,照顧好黑妹,已經快要當父親了,責任不輕呢?”寒生蹲下身來,摩挲著笨笨已經長齊了的新毛。
  “寒生,你來,婆婆有話對你說。”王婆婆示意寒生跟隨他沿著水潭,一路行走到了那片棗樹林裏。
  林中孤零零的排著三座墳,那是王婆婆師父、荷香和父親的墓穴。
  “寒生,加入我祝由門吧。”王婆婆低聲道。
  “不!”寒生突然間清脆的回答聲音令王婆婆大吃了一驚。
  “為什麼?我是想幫你,此去京城,劉今墨絕非陽公的對手,而且這只還是江湖上的恩怨而已,婆婆恐你此行會攪入官府的政治漩渦之中,那可是兇險之極啊。”王婆婆誠懇的說道。
  這是真情的流露,寒生想。
  “婆婆,寒生此生只想做一名懸壺濟世的醫生,用《青囊經》上的醫術救人,不想加入什麼門派,請婆婆諒解。”寒生說道。
  許久,王婆婆歎道:“人各有志,也好,將來若是有祝由科方面的疑問,儘管來問婆婆好了。”說罷,王婆婆悄然退去。
  寒生默默的站在父親的墳墓前,口中喃喃道:“老爹,孩兒要遠行一段時間了,不過請你放心,出了這麼多的事兒之後,孩兒已經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寒生長大了。”
  山風蕭蕭,枯葉飄零,寒生和劉今墨走了,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山谷灌木林中,蘭兒和老祖默默的站在草屋前……
  屋內,王婆婆神色凝重的對明月說著:“看來我倆也要前往京城一趟了,寒生他們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明月眼中悄悄閃過一絲喜悅的目光。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5:01
第二百一十二章


  白雲觀,位於京城西便門外,始建於唐,名天長觀,是道教全真道派十方大叢林制宮觀之一,金世宗時,是當時北方道教的最大叢林。
  元初,丘處機(號長春子)自西域大雪山覲見成吉思汗,東歸燕京,賜居於太極宮。元太祖二十二年五月,成吉思汗敕改太極宮為“長春觀”。七月,邱處機仙逝于長春觀。次年,高徒尹志平在長春觀東側下院建處順堂藏邱祖仙蛻。明初,易名為“白雲觀”。
  1957年成立的中國道教協會會址就設在白雲觀內,為文革中京城內很少沒被破壞的寺廟之一。
  觀內後院為一個清幽雅靜的花園,名雲集園,又稱小蓬萊。它是由 3個庭院連接而成,遊廊迂迴,假山環繞,花木蔥郁,綠樹成蔭。花園的中心為戒台和雲集山房。戒台為道教全真派傳授“三壇大戒”(初真戒、中極戒和天仙戒)的壇場,雲集山房為全真道律師向受戒弟子講經說法之所。
  觀主金道長雙目失明,常年隱居於花園內,深居簡出,一般人很難見到。據說當年曾有一隊紅衛兵意圖衝進白雲觀,那日天空中烏雲密佈,瓢潑大雨,大殿前的石階上端坐著雙目緊閉的金道長,奇怪的是其兩米方圓之內,竟無一個雨滴落下,衣衫乾爽爽的,而四周圍的那些紅衛兵們卻一個個像是落湯雞般。
  紅衛兵小將們知道遇上了高人,悄悄的退去了,從此街巷坊間都曉得白雲觀的那個老瞎子道士是個世外高人,再也沒有人敢前去生事了。
  此刻正值黃昏,冬日裏的一抹夕陽淡淡的灑在了花園內,金道長盤腿在一塊大青石上打坐,四下裏寂寥一片。
  一陣“嗡嗡”聲由西而來,那是一隻冬日的蜜蜂,也許是藉著黃昏時的最後一點溫暖陽光出來覓食。
  金道長的耳朵動了動。
  這時,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屋簷下的一塊蛛網隨風而起,晃晃悠悠如同天網一般的在空中漂蕩著,而那隻小蜜蜂卻渾然不知危險即將降臨。
  那塊蛛網悄無聲息的從小蜜蜂的上面罩下,蛛絲粘住了蜜蜂的翅膀,驚恐萬狀的小蜜蜂拼命的扭動著身軀,無奈卻越裹越緊……
  金道長歎了口氣,道:“蜘蛛脫網賽天軍,粘住遊蜂翅翎毛,幸有大風吹破網,脫離災難又逍遙。”說罷,張口向空中一吹,一道真氣破空而至,那張蛛網竟然應聲斷裂成無數小段,蜜蜂驟然掙脫了束縛,扇動著翅膀飛去了。
  難道是外應嗎?金道長感到有些奇怪,心念一動,遂以梅花易數之年月日時起卦,掐指一算,兌上乾下,是為“夬卦”,九二爻動。
  “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嗯,今日深夜有小人來犯,會是什麼人呢?”金道長自語道。
一場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襲擊了京城,入夜,天空中飄下了雪花。
  花園雲集山房的一間陋室裏,牆角邊上矗立著一隻小煤爐,火正旺,鐵爐圈燒得已經發紅了,屋內暖洋洋如春。
  金道長盤腿打坐在一張蒲團上,爐子邊放著一個大茶缸,裏面燙著一壺酒,一張小地桌上撂著兩隻空瓷酒杯,濃烈的酒香氣散發在空氣中。
  “既然已經來了,門亦未關,何不進來飲杯熱酒?”金道長突然開口說道。
  沉寂了片刻,聽到門前一聲歎息:“道長果然好聽力,青田劉今墨來訪。”門開了,寒風裹著雪花吹了進來,一高瘦之人出現在面前。
  “青田劉今墨,嗯,聽聞是隱於京城的邪派高手呢,請坐。”金道長手指著另一張蒲團道。
  “見笑,”劉今墨說罷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接著鼻子嗅了嗅,道,“好酒,老北京趙氏‘同泉湧’燒刀子,怕是珍藏有百年了吧?”
  金道長微微一笑,說道:“劉先生好眼力,貧道這酒乃是民國初年由紫禁城裏流散出來的,先師珍藏至今,算下來已近百年矣,找遍京城,恐怕也是難覓的。”
  北京燒刀子,又稱二鍋頭,是中國清香型白酒的典型代表之一,入口綿軟爽口,酒香清冽,回味悠長,以其無色透明,氣味芳香醇厚而聞名。鑑別酒的好壞,香味非常重要,我國的白酒分為清香、濃香、醬香、果香、醇香等不同的味道,這是由於在發酵過程中含量極微的香味微生物所起的作用。香味微生物與酒中的主要成份乙醇搭配得協調,酒的味道就醇正,否則酒的味道就差。在釀制技藝上,‘同泉湧’燒刀子使用老五甑法發酵、混蒸混燒、看花接酒等的工藝都是歷代釀酒技師的神秘絕技,而割頭、去尾、取中段的接酒方式更是京城的釀酒技師首創。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京城趙氏釀酒傳承九代,生生不息,至今在京城內仍保留著三條明清時期留下的以“燒酒”命名的胡同。
  金道長雖然雙目失明,但卻極準確伸手自茶缸中取出酒壺,淩空傾倒於兩隻小瓷杯內,竟未有絲毫濺出,拿捏度之精確,令人嘆服。
  “請。”金道長率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劉今墨早已垂涎欲滴,緊接著忙不迭的一口喝幹,喉頭處頓時火辣辣的,暖流直衝頂門,煞是舒服。
  金道長微微一笑:“劉先生只是道出了此酒的名稱與年份,可還品出些什麼味道?”
  劉今墨回味片刻,說道:“似乎有一種淡淡的清香直上兩側左右頭維,令人頓生脫俗之感。”
  金道長點點頭,說道:“劉先生果然性情中人,不錯,此酒釀造於初夏,海澱一帶白蓮花盛開,以此日出時節帶露之白蓮花浸酒,自是生出脫俗如仙子般的清香,然而仲夏至秋後,荷葉凋零,則無法再有此等清純之氣了。”
  “道長博學,劉某今日又長了見識。”劉今墨心誠悅服道。
  “好了,劉先生,酒也品嘗過了,該說說你深夜到訪的來意了吧?”金道長平靜的說道。
“道長,據我所知,民國後,關東愛新覺羅氏大都改姓金,道長是滿人嗎?”劉今墨望著金道長的臉孔說道。
  金道長緩緩的的睜開了眼睛,深陷在眼窩中是兩隻灰白色的眼球,彷彿披著素色的白衣,一動不動的直視著劉今墨。
  “貧道賈屍冥,出家道號金一。”金道長淡淡說道。
  劉今墨頓了頓,接著說道:“請問道長,可認得關東黑巫陽公?”
  金道長望著劉今墨的那對白眼球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說道:“十年前,陽公自關東南下,途徑白雲觀,緣過一面而已。”
  “陽公現在何處?”劉今墨追問道。
  道長微微一笑,道:“外面地凍天寒,劉先生的同伴何不一同進屋來緩和暖和,尋常人的身體禦寒怎比我們練武之人?”
  劉今墨面色略顯尷尬,說道:“道長明察,劉某慚愧。”說罷站起身來,推門來到簷下,瞥見大雪中哆哆嗦嗦隱身在戒台下的寒生,忙喊道:“寒生,道長請你也進來。”
  自己原本恐見金道長時,萬一言語有所不和,打鬥起來傷及寒生,故讓他等候在外面,如今既已被道長發覺,只有先進屋再說了。
  寒生入內,一股暖流迎面而來,凍麻的雙腳在地面上跺了幾下,搓了搓冰冷的手,感到一下子舒服多了,沒想到京城的冬天竟會這麼冷。
  “道長,打攪了。”寒生有禮貌的打著招呼。
  金道長點點頭,說道:“聽聲音,還是個孩子嘛,叫什麼名字,要不要喝口熱酒?”
  “晚輩寒生,不會喝酒,謝謝道長。”寒生恭敬的說道。
  “金道長,我倆此次突兀造訪,冒昧打擾道長,煩請您告知在下陽公的下落,我們就不多耽擱道長的清修了。”劉今墨語氣雖然誠懇有加,但流露出內裏的強人之意。
  金道長笑了笑道:“貧道身為白雲觀的主持,雖然文革以後,釋道儒日漸式微,但也無需淪落與跳大神的為伍。”
  “跳大神?”寒生嚇了一跳。
  “嗯那,”金道長解釋道,“薩滿黑巫在關東農村裏流傳甚廣,鄉下俗稱‘跳大神’,崇尚‘胡黃、清風’,同貧道正宗玄門形同陌路,故極少與之來往。”
  “什麼是‘胡黃、清風’?”寒生不解的問道。
  “就是狐狸、黃鼠狼和翠花。”劉今墨在一旁說道。
  “翠花是什麼?”寒生更加迷惑了。
  “就是女鬼。”金道長微笑道。
  此刻,劉今墨的耳朵稍稍翕動了一下,他聽到有夜行人來到了。
“哈哈,賈屍冥老道,又在偷偷飲好酒了吧?柳一叟前來嘮叨兩杯。”緊接著,門外已經傳來了彬彬有禮的叩門聲。
  劉今墨心下暗自吃驚,來者音未落人已至,身法之快,又是內家高手。
  “原來是教授來了,快請進。”道長微笑著答道。
  門開了,一清癯白皙的老者走了進來,“咦,老道有客人啊,怎麼也不開燈?”說罷伸手撳動牆壁上的電門開關,屋頂的一隻燈泡亮了。
  老道是瞎子,開不開燈原本是一個樣子的,寒生想。
  “教授,我來引見一下這兩位不速之客,這孩子叫寒生,那一位可是有名頭呢,青田劉今墨。”道長介紹道。
  “哦,大隱隱於市,聽聞紫禁城大內第一高手梅一影的徒弟喚作青田劉今墨,幸會。”老者拱拱手道。
  “他是我的酒友,北京大學的歷史教授柳一叟先生。”道長指著老者說道。
  劉今墨與寒生此刻驚訝的發現,這個柳一叟教授竟然是獨臂人,一隻衣袖裏面空蕩蕩的。
  柳一叟鼻子嗅嗅,開口說道:“‘自古才人千載恨,至今甘醴二鍋頭’啊。”
  “到底還是做學問的,喝酒也有這麼好聽的詩。”寒生小聲的欽佩道。
  教授靦腆的看了看寒生,低聲說道:“這是清朝詩人吳延祁在詠《劉伶孤塚》的詩中說的。”
  金道長伸手抓起酒壺,淩空斟滿了一小瓷杯,酒香四溢。
  柳一叟教授用那只獨臂矜持的輕輕端起了酒杯……
  此刻房門突然大開,一陣寒氣襲來,寒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果然你倆在這裏!快隨奴家去雍和宮,晚了就來不及了……咦,怎麼還有生人在此?”陰風起處,屋內赫然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齊腮的流行短髮,蒼白的面孔,鷹鼻素口,柳眉杏眼,頜下一粒烏黑凸起的美人痣。
  劉今墨心下大驚,此婦無聲無息如鬼魅般的現身,自己絲毫未有覺察出來,看來其功力極深,平生僅見,今晚夜訪白雲觀,竟接連遇到三名絕世高手,京師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啊。
  柳一叟放下酒杯,忙道:“丹巴怎麼了?”
  那婦人道:“丹巴病情惡化,今夜必死,現渾身經脈已散,面目猙獰,神智半醒,要我們三個人到齊,他有極重要的事情託付。”
  “既如此,我等速去。”柳一叟說道。
  金道長轉臉對劉今墨說道:“劉先生,對不起了,你要找的人我不知道在哪兒,此間有事,施主自便。”
  劉今墨嘿嘿一笑,音如金屬般的尖聲歎了口氣道:“我的這位小兄弟寒生乃是曠世名醫,身懷起死回生之術,又有濟世好生之德。當然,若無需要,劉某這就告辭了,寒生,我們走。”
  門外寒風刺骨,飛雪漫天,劉今墨拉著寒生,朝院牆那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金道長想了想,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高聲喊道:“兩位請留步。”

[ 本帖最後由 ezi841881 於 2008-4-24 15:02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5:03
第二百一十三章


  雍和宮位於京城東北角,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賜予四子雍親王,稱雍親王府。雍正三年(1725年),改王府為行宮,稱雍和宮。雍正十三年(1735年).雍正“駕崩”,曾於此停放靈樞,因此,雍和宮主要殿堂原綠色琉璃瓦改為黃色琉璃瓦。又因乾隆帝誕生於此,雍和宮共出了兩位皇帝,成了“龍潛福地”,所以殿宇為黃瓦紅牆,與紫禁城皇宮一樣規格。乾隆九年(1744年),雍和宮改為喇嘛廟,成為了全國“規格”最高的一座藏傳佛教寺院。
  永佑殿是當年雍親王的書房和寢殿,如今殿內的陳設依舊,可早已物是人非了。那張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孤零零的躺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紅衣喇嘛。
  老喇嘛緊閉雙目,面如金紙,臉部肌肉已經抽搐得扭曲變形了,顯得十分猙獰可怖,似乎處於昏迷當中。
  “丹巴,我是筱豔芳,老道和教授都已經來了,你聽到奴家說話了嗎?”那婦人俯身急切的說道。
  寒生這時才知道這個怪女人叫做筱豔芳,是夠妖豔的,他想。
  老喇嘛沒有反應。
  “讓我來看看。”寒生走上前來,伸手將老喇嘛的手臂抓起與心臟保持在同一水平位,手腕舒展,掌心向上,輕輕切上其乾枯手腕上的三關。
  老喇嘛腕上寸關尺三部無聲無息,浮中沉三取而不得,良久,寒生依稀感到指下寸脈輕輕偷跳了一下,然後又沉寂了,又過了片刻,尺脈上又突跳一下,寒生沈住氣,凝神捕捉那飄忽不定的脈動。奇怪啊,這應是促脈,促而無力者多為氣虛將脫之象,但是卻絲毫沒有規律,三關亂竄,只是每經過關脈處的跳動十分有力,仿佛於己捉迷藏般,甚有靈氣。
  “怎麼樣?小兄弟?”教授柳一叟急切的問道。
  寒生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問話,依舊眉頭緊鎖、凝神貫注著。
  筱豔芳柳眉漸漸豎起,杏眼圓瞪,似有無名怒火漸漸升起,兩塊紅斑在臉頰上若隱若現。
  劉今墨心中焦急,含氣在胸,十爪充盈真氣,鋼甲隨時準備射出,有備無患。但是他也明白,這幾個人都是曠世高手,單是那妖豔女人筱豔芳,自己就恐怕是難以對付了
  “喇嘛中了降頭。”寒生終於吐了口氣抬臉道。
“降頭?”大家驚訝道。
  “嗯,你們看看丹巴喇嘛的手臂,皮膚是不是較以前粗糙?”寒生問道。
  筱豔芳迫不及待的抓過丹巴的手臂細瞧,點頭道:“奴家感覺丹巴的表皮毛孔的確是粗了好多,差不多一倍有餘。”
  “再看其胸前,應該更為明顯一些。”寒生解開喇嘛的衣襟。
  燈光下,丹巴的前胸,圍繞著兩隻乳頭,在乳暈處竟然長出許多參差不齊的枯黃色的毛來,約有半寸長短,而且還在微微顫抖並相互糾纏著……
  教授和筱豔芳都大吃一驚,連劉今墨亦是看得瞠目結舌。
  “這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一種降頭,叫做‘陰陽降頭草’,”寒生回憶著《屍衣經》有關邪術中提到的降頭術,解釋道,“南洋生有陰陽草,粗為陽,細為陰,通常會並生在一起,即使已被製成乾草,置於桌上,陰陽兩草還會發生不可思議的蠕動,直到兩草靠結在一起為止。降頭草落降後,會在人體內悄悄滋長,直到某個臨界點之後,便會以驚人的速度衍生。這個時候,中降者會莫名其妙發起高燒,面目扭曲,接著就會抓狂而死。死時陰陽草會透體而出,死者的屍體有如稻草人般。這類降頭的可怕之處,是目前降頭界最為難解的‘絕降’,中降者只有等死一途。”
  “這麼說,丹巴已無藥可救了?”金道長瞪著灰白色的眼球失望的說道。
  “救還是有的救,不過……”寒生吞吞吐吐的說著,眼光瞟向了劉今墨,世上事,人心險惡,自己江湖經驗尚淺,救治這個老喇嘛,自己是一定會去做的,但是也想徵詢一下劉今墨的看法。
  劉今墨哈哈一笑,尖聲尖氣的說道:“我寒生兄弟醫術精湛,懸壺濟世,解民以懸,不過我們時間有限,還要抓緊找到陽公……”
  筱豔芳怒目直瞪,劉今墨只當渾然不見。
  “治好丹巴,我告訴你陽公下落。”金道長閉目低聲說道。
  “寒生,辛苦了。”劉今墨示意寒生可以開始了,江湖人一言九鼎,是斷然不會失言的。
  寒生心中好笑,江湖上人情原也是可以做買賣的。
  陰陽草絕降,雖屬當今世上第一死降,自己也是首次遇見,但他還是相信《屍衣經》的辟邪之術,“堪孖人毫”乃是世間第一辟邪聖物,劉伯溫極力推崇的應當不會有錯的。
  “你們所有人都出去,我須獨自為丹巴喇嘛醫治。”寒生說道。
為什麼?難道我們有影響嗎?”筱豔芳不滿意的說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我要脫光丹巴的衣褲,男女授受不親,再者,單獨醫治是我的一貫做法。”
  “哼。”筱豔芳賭氣扭過臉去。
  “我們都在殿外等。”金道長灰白色的眼球一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然後率先向殿外走去,柳一叟教授緊隨其後,筱豔芳不情願的也邁開了腳步,劉今墨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永佑殿裏空蕩蕩的,只剩下寒生和躺在床榻之上的丹巴老喇嘛。
  寒生上前除去老喇嘛的衣衫,扒掉內褲,原來喇嘛是不穿短褲的,仔細看去,一絲不掛的丹巴喇嘛腰間以及大腿也已經生長出細細的枯毛來了。
  陰陽草就是這般模樣嗎?怎麼看也像是汗毛,根本不像草呢。
  寒生想著,也開始脫去自己的衣裳,最裏面貼身穿的就是那件蘭兒親手織就的“屍衣”,以天門山靈泉內“堪孖之魚”身上的綠毛和天蠶內劉伯溫體表的白毫混合而成,屍衣辟邪的威力只顯示過一次,結果便導致了蔭屍沈菜花的死亡,甚至化去了肉體,惟剩有一具白骨骷髏。
  按照《屍衣經》上的記載,天下辟邪聖物為人毫,天下至邪之物乃是綠毛,人毫出自天蠶之內,綠毛長自堪孖之魚,天蠶與堪孖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經上最後那句偈語講道,“人毫綠毛,正邪合一,水火既濟,屍衣天下。”
  但是怎麼用來破降頭術呢?經上並未提到過。
  降頭術源自於雲貴及湘西一帶的苗疆巫術,後與毒蠱分開,在東南亞以及南洋得到了發展,尤其是泰國十大降頭術,足以令人聞風喪膽。丹巴喇嘛所中的是其中最厲害的“陰陽草”絕降,應當算是世上至邪之物了,如果遇上中原至邪聖物“綠毛”又會如何呢?
  寒生小心翼翼的脫下“屍衣”,向老喇嘛的身上罩去……
“劈劈……”一連串的靜電聲響,老喇嘛的皮膚上閃射出短暫的白色毫光,眼瞅著汗毛孔裏那些雜亂的“陰陽草”不停搖晃著,驚慌失措的往體內縮進去,發出來輕微的“吱吱”叫聲,唯恐逃之不及。
  有幾根又粗又長的“陽草”為保護細弱的“陰草”全身而退,動作慢了些,竟然被靜電燒灼,發出一股焦臭味兒。
  須臾,寒生已將老喇嘛渾身上下的“陰陽草”全部逼入他的體內,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呢?寒生重又穿上了屍衣和外套,怔怔的望著老喇嘛,心中忐忑不安的思索著。看起來,這些陰陽草是有生命的,甚至還挺有靈氣,一旦發現“屍衣”不在時,它們會不會又重新鑽出來呢?
  “是你救了老僧嗎?”老喇嘛突然睜開了眼睛,望瞭望自己赤裸的全身,開口說道。
  寒生靦腆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師中了‘陰陽草’降頭,如今我已將它們逼回到你的體內,但卻不知如何徹底清除掉。”
  丹巴老喇嘛點點頭,說道:“原來是東南亞第一狠毒的絕降,老僧明白了,可是,小兄弟竟然能夠降伏這些‘草靈’,也真是太令人驚奇了。”
  寒生微笑不語,江湖險惡,儘管丹巴老喇嘛看上去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但是屍衣的秘密還是不能夠說出去的。
  丹巴老喇嘛知道寒生不願說,於是也不再勉強,和藹的說道:“孩子,老僧以往經常行走於南疆,對東南亞一帶的降頭略知一二。你已經幫助老僧逼退了‘草靈’,接下來就好辦了,泰國駐華領事館內有位熟人,名字叫坤威差,此人實際乃是一個極高深的降頭師,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他來做吧,等下老僧就請筱豔芳去將他找來。”
  “那些‘草靈’會不會又冒出來?我可以等到那個降頭師來後再走嗎?”寒生不放心的說道。
  “小兄弟,你的心地很善良,你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丹巴老喇嘛問道。
  “我叫寒生,是個農村裏的赤腳醫生,本來是找金道長打聽人的,碰巧遇上大師得病之事,完全是巧合。”寒生回答道。
  “孩子,這是緣分,世上無巧不是緣,世事無因不果,難得啊。”丹巴臉上露出了微笑,緩緩說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5:05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丹巴老喇嘛慈祥的望著寒生,他感覺到這個農村裡來的孩子不但心地善良,而且醫術高超,乃是一個可造之材,亦是一個值得托付之人。自己中了“陰陽草”絕降,即使坤威差來了,是否能夠完全解降,還是一個未知數,而此刻,他有著一件比解降更重要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寒生的忠濃和淳樸,使他驟然下了決心。
  “大師,我替您穿上衣服。”寒生說著動手替丹巴老喇嘛套上衣褲,既是自己脫下來的,當然要由自己再給人穿上,這是做醫生的常識。
  丹巴老喇嘛默默的看著他,直到其為自己輕手輕腳系上了腰帶。
  “寒生,京城裡人心險惡,最好還是早點返回家鄉去吧,粗衣淡飯也勝過這裡的錦衣玉食,人的一生平安就是福份啊。”丹巴喇嘛說道。
  寒生淡淡一笑,心中想到,婺源不也是人心險惡的么?
  “有件事情,”丹巴支支吾吾的說道,“本想托付於你,但是風險卻是很大……”
  寒生愣了一下,望向了丹巴,他看到了老喇嘛眼光裡充斥著一種急切與猶豫,內裡似乎還流露出來一絲淡淡的絕望。
  “我初入社會,沒什麼見識,請問大師,您的事情很重要么?”寒生小心翼翼的問道。
  “非常重要。”丹巴老喇嘛面色格外鄭重。
  “那,那大師為什麼不托付給外面您的那些朋友呢?金道長、教授還有那個女人?”寒生不解道。
  “他們早已經被人盯上了。”丹巴壓低聲音說道。
  “被人盯上了?我不明白……”寒生嚇了一跳,有點緊張的說道。
  “你不需要明白,這樣反而對你好,”丹巴急促的說道,“我有樣東西交給你保管,但絕不能告訴任何人,也許有一天,會有人來找你拿,也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來,你願意么?”
  寒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丹巴老喇嘛松了口氣,說道︰“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家住在那裡么?”
  “江西婺源南山村。”寒生回答道。
  “婺源?”丹巴老喇嘛長噓一口氣,低聲喃喃道,“莫非天意如此……”
  寒生迷惑不解的望著他。
丹巴老喇嘛伸出右手,他的指甲又長又尖,但見他左手拽過身上的喇嘛紅衣,“哧”的一聲,右手的指甲已經劃開了僧衣的夾層,從內裡取出一張薄薄的羊皮,約有巴掌大小,看樣子羊皮年代已久,泛出黃褐色,上面隱約現出字跡。
  “這是什麼?”寒生驚訝的問道。
  “這張羊皮上的是幾組數字,內裡的含義就不要去管它了,記住,如果在你的一生中,始終都沒有人來找你拿,就讓它隨你入土為安吧。”丹巴老喇嘛干枯並微微顫抖的手指緊緊的攥著那張羊皮。
  “誰來找我拿這張羊皮呢?總得有個什麼接頭暗語之類的吧?”寒生說道。
  “這個自然,如果有一天,有人對你說,‘格達19358341’,你就什麼也不要問,將羊皮交給他就是了,記住了么?”丹巴老喇嘛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
  “記住了。”寒生心中重複了兩遍,說道。
  “好,下面老僧必須要告訴你一個祕密,就是這張羊皮的來歷,記住,你是這世上除了老僧以外,唯一知道這個祕密而活著的第五個人。”丹巴老喇嘛嚴肅的說道。
  寒生聞言頓時精神緊張,甚至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1935年5月,中央紅軍長征來到長江第一灣的金沙江石鼓,幽深的山林裡有一座噶瑪噶舉派的寺廟,廟裡的主持就是老僧的上師格達活佛。這一天,廟前來了三個便裝的漢人,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氣宇軒昂,一看便知絕非平常之人。那人說是南下的生意人,目前境遇窮困潦倒,慘淡經營,請求活佛預測一下前景。當時,老僧還是一個小喇嘛,站在上師的身後,當時的對話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老僧才疏學淺,是不配為星宿卜禍福,為神兵測吉凶的。’格達活佛說。
  那高碩的漢人哈哈笑道,‘聽聞白教活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懇請活佛憐恤天下蒼生,指點一二。’
  格達活佛只得取出一張黃紙,在上面寫下了‘八三’和‘四一’四個字,遞給了他。那人捧在手中看了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請求上師點撥。
  格達活佛合掌答道,‘天機不可泄,施主到時自知。’
  後來上師臨終前,交給了老僧這張羊皮,寫下了幾組數字,最上面的一組就是‘八三四一’。”丹巴老喇嘛回憶道。
  “這是什麼意思呢?那個高碩的漢人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是好奇怪。”寒生沉吟道。
  “千萬不要試圖去破解。”丹巴警告道。
  “大師說,我是知道這個祕密的第五個人,那麼除了大師之外,其他的就是當年的那三個人么?”寒生問道。
  “正是,而且要提防著他們。”丹巴老喇嘛點點頭。
  “他們是誰?”寒生睜大了眼睛問道。
  “一個是陳昌奉,一個叫汪東興。”丹巴悄聲說道。
  “還有一個。”寒生說道。
  “毛澤東。”丹巴老喇嘛的聲音小如蚊蟻。
  寒生如五雷轟頂般……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5:06
第二百一十四章(下)

空氣彷彿凝滯住了,一片死寂……
  許久,丹巴老喇嘛長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罷了,孩子,你走吧,老僧不會怪你……”
  寒生伸出手來,平靜的說道:“我會替大師保管好的。”
  丹巴吃了一驚,凝視著寒生,那雙清澈的眼睛已經明確的告訴了他,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
  “你會武功嗎?”丹巴老喇嘛問道。
  “不會。”寒生回答。
  丹巴點點頭,說道:“也好,習武之人難以隱身於民間,普通百姓反而不會引起注意,來,孩子,將東西收好。”
  寒生接過那塊羊皮,小心的將其貼身塞入“屍衣”裏面的一個小口袋,那是蘭兒多了個心眼兒,特意織就,以便日後寒生存放貴重之物用的。
  “孩子,多虧遇見了你,老僧了卻了這樁心願,天下少了許多無謂的紛爭,早點離開京城吧,今年必是多事之秋。”丹巴老喇嘛說道。
  “大師……”寒生心中著實放不下丹巴老喇嘛的病情。
  “孩子,去把他們叫進來吧。”丹巴說道。
  寒生默默的站起身來,走到了殿外,眾人立刻圍攏過來。
  “丹巴喇嘛怎麼樣了?”筱豔芳搶先問道。
  “大師醒過來了,讓你們都進去。”寒生平靜的說道。
  金道長、教授和筱豔芳急忙走入殿內。
  寒生站在殿前的石階上,抬眼望著漆黑的夜空,天上還在飄著零星的雪花。
  “寒生,丹巴老喇嘛沒事了嗎?”劉今墨悄聲問道。
  寒生答道:“‘陰陽草’已經逼回到大師的身體裏去了,但卻不知怎樣才能徹底清除掉,大師說要請一個泰國降頭師來接著治療,我們可以回去了。”
  劉今墨點點頭,說道:“好吧,你且等等我,我去找金道長,他應該履行承諾告訴我們陽公的下落了。”說罷,邁進了大殿內。
  寒生一面向永佑殿西牆側的廁所走去,一面思索著方才發生的事情,幾組數字而已,為什麼就會有很大的危險呢?看來京城不僅僅是藏龍臥虎之地,而且還是個詭異是非之所。
  寒生認準男廁所的招牌走進去,廁所很整潔,壁燈也十分的明亮。小便池前,寒生解開褲子紐扣開始撒尿,天氣寒冷,人的小便也較平時多些。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有人走進了男廁所。寒生扭頭看了下,頓時大吃一驚,進來之人竟然是筱豔芳!
  接下來更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筱豔芳解開了褲帶,竟然掏出了男人的傢伙,站直了身子,對著小便池“嗤嗤”的撒氣尿來……
筱艷芳扭過頭來,對著目瞪口呆的寒生笑了笑,瀟灑的抖掉最後幾滴尿,系上了褲子。
  “你是男人?”寒生軋澀難言的說道。
  筱艷芳莞然一笑,道︰“奴家是譽滿京城的國劇當家小花旦,你沒有聽說過么?”
  寒生搖搖頭,據說國劇花旦都是由男人裝扮的,沒想到在台下也是一副嬌艷的女人相。
  “寒生,你在裡面么?”廁所外傳來劉今墨焦急的問話聲。
  寒生走出了廁所,身後跟著腰肢扭動著的筱艷芳。
  劉今墨望著他倆,感到十分的吃驚。
  “他是個男人。”寒生看出了劉今墨的疑惑,解釋道。
  筱艷芳柳眉一挑,杏眼微醺,對著劉今墨嫣然一笑道︰“奴家本是男兒身,不好意思啦。”說罷身如柳枝一擺,“嗖”的一聲,已然飄進了殿內。
  劉今墨嘆了一聲,如此身手,簡直是匪夷所思。
  “問到陽公下落了么?”寒生望著劉今墨說道。
  “嗯,”劉今墨點頭道,“陽公果真於十數日前來到了白雲觀,並連夜趕往了關東黃龍府。”
  “那我們……”寒生沉吟著。
  “先回去旅館,明天搭早班火車出關,入夜就可以抵達長春了,然後再乘汽車前去黃龍府,也就是現下的農安縣。”劉今墨說道。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雍和宮內已是一片潔白,這時,只見筱艷芳的身影一晃出了永佑殿,飄飄然如驚鴻一瞥般的翻過了宮牆。
  他一定是請那個泰國的降頭師去了,寒生想。
  劉今墨低頭看了看筱艷芳白雪上的痕跡,幾乎未留下任何腳印,好一個踏雪無痕的輕功。
  西便門外,正對著白雲觀山門有一所小旅館,劉今墨一托寒生的腰,輕輕的飛過院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山人叔叔說的不錯,京城裡真是藏龍臥虎之地,都是些怪人。”寒生躺在被窩裡,若有所思的說道。
  “此地匯聚著三教九流,各路能人異士,魚目混雜,自古以來京城便是如此,事情辦完,我們還是早些回去江西吧。”劉今墨對寒生說道。
  “劉先生,你知道陳昌奉和汪東興是誰么?”寒生突然問道。
  “他倆都是將軍,毛主席身邊的人,你問這個做什麼?”劉今墨詫異的答道。
  “沒什麼,今天在旅館柜台報紙上看見的,隨便問問,我困了,睡覺吧。”寒生嘴裡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的說道。
  劉今墨伸手關閉了電燈。
  寒生縮在被窩裡,久久不能入睡,伸手摸了摸胸前尸衣內的那張羊皮,整件事就像是做夢一般,那些數字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最後,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終於進入了夢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