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作者︰司雨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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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5-30 21:00: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 216455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3
第三部 第八十章 突來疫病
    東吳軍主力終於在一番猶豫之後出動了。當東吳這部龐大的戰爭機器全力開動的時候,風雨飄搖的曹魏立即變成暴雨中的破草房,四面透風八下時漏水。人數上的巨大對比和軍隊戰力上的明顯差距讓曹魏根本無法抵敵東吳的猛力進攻。

    此時孫慮,司馬懿等人已繞過泰山郡攻入北海郡,兵鋒直指齊國臨淄城,曹魏已經退無可退,只得全力應戰,曹休親自引軍與司馬懿交戰於臨淄城下,這兩位在曹魏並列的托孤重臣再度交手,不過此次數曹休拼了死命,雖然論智計比不上司馬懿,但論起拚命,曹休卻並不輸於任何一個人。

    攻城戰慘烈無比,只進行了三天,臨淄城下已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雙方皆是死傷慘重。

    每一天,數不清的箭支從城頭飛下,同時更多的箭支從城下飛上,血花飛濺,慘呼不絕,死屍摔倒,但隨這又有新的人佔據了他的位置。吳軍推土成小山,全力壓制魏軍的防守,架設雲梯攻城,而魏軍用火箭滾沒來招呼那些撲上城頭的東吳勇士。

    一時戰勢膠著成一團。

    司馬懿咬著牙站在城下,親自督戰,他直接把自己的兵馬派上去,就算是東吳各直系部隊後退了,他也依然不退。

    司馬師在旁苦苦哀求:「父親,給我們自己留點人馬吧。」

    司馬懿搖頭:「拼光了他們,所有吳軍都是我們自己的人馬!」

    司馬師求告道:「父親,東吳人不會與我們一條心的。」

    司馬懿冷冷道:「只要二殿下能為東吳之主,所有人都會與我們一條心的。」

    後來卻還是孫慮親自下令要求司馬懿後退。這才保住了司馬懿從荊州帶回來的部眾。眼見司馬懿如此拚命,一慣以勇聞名地孫韶和丁奉自然也不甘示勢,親統大軍,奮力攻城。

    第五天,東城城頭被東吳擊破,吳軍如潮水般湧入城中,曹肇親自引領魏軍迎敵,他長槍舞動,如風捲殘雲,吳軍遇上則死,挨上就亡,生生殺出一條血胡同,止住了吳軍入城之勢,被生生地捎下了城頭。隨之魏軍就石塊木料將缺口堵住。

    第六天,臨淄南門被撞開,曹休卻早用巨石將城門封死,吳軍在南門下死傷慘重,未得入城,第六天傍晚,吳軍再次從東城攻入,丁奉遇上曹肇,二人交戰近百回合,曹肇最後拼著受傷,將丁奉一腳踢下城去,丁奉在半空抓往雲梯,倖免於難。

    第七天,天降大雨,吳軍冒雨攻城,雙方在水花飛濺中殺得過且過雨為之紅,但終於沒有再次攻入城中。

    第八天,天空晴朗,太陽照下,地面轉瞬被太陽曬乾,孫子權親引大軍趕到,眼見皇帝大纛高高飄起,四野吳軍一片萬歲之聲,士氣大震。

    第九天。孫權親自站在前線,殺牛犒師,揮軍攻城,烈陽之下,吳軍冒著箭雨衝向臨淄,密密麻麻如同一群密蜂落上蜂房,時到下午,解煩軍衝上城頭,魏軍抵敵不住,防線被衝垮。外城被攻破,吳軍齊聲高呼「萬歲」,如開閘洪水湧入城中,雙方在東城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到傍晚時分,吳軍進入東城越來越多,東城的魏軍陳線再被突破。正在此時,所有人都看到紅光一閃,在鄴城內城中亮起。正不明其意,轟然之間,整個東城到處都是火光滾動,竟是蔣濟親自佈署,將整個東城全部點燃了。東城大多是民居,小小茅屋,哪堪烈焰升騰,眨眼間燃成了一片火海,可憐正在此地撕殺的魏軍和吳軍全部被因於火中。煙黑火熾,紛紛倒地。烈火直燒到次日中午,滿城焦臭不可聞,魏軍拼了數千兵馬和整個東城,燒死燒傷吳軍精銳近兩萬人,東吳想不到在勝利在望,竟然遭此慘敗,盡皆悲怒,眼見魏軍退入內城,孫權咬牙握拳高聲呼道:「殺!殺!殺!全城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吳軍一面重重圍困內城,一面在外城殺人洩憤,又逼外城遺留精壯和魏軍戰俘在隊前攻擊內城,內城外血充成河,屍積如山,一腳踩下去血能沒過腳面。

    但是,曹魏顯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內城修理工得堅固異常,城牆高大,城門寬厚,將士們到了最後一刻,也暴發出難以想像的勇敢,而被逼到最後一刻的謀士們,也發揮了前所未有的才智。

    孫權想盡了一切攻城手段,起土山築箭樓,把箭雨射入城中,讓魏軍抬不起頭來;用聲東擊西之計,集中兵力突破城門,讓魏軍疲於應付;從城外發掘地道,搗毀城牆在城牆中進攻;起長圍引水灌城,讓臨淄城變成澤國;寫書招降,許諾封……魏皇帝……等等不一而足,可在這種攻擊中,損失慘重,就是沒能拿下這內城,孫權的土山箭樓,被曹魏挖掘地道至山下,使土山崩塌,箭樓被投石機砸毀,聲東擊西突破城門之計被蔣濟看破,入城部隊落入了加設的甕城中,全部戰死發掘地道被曹魏橫挖地道阻攔。起長圍引水灌內城,可魏軍泡在水中,照樣拚死征殺,不肯後退一步。

    突破外城只用了十餘天,可內城攻擊了一個多月卻還是沒能取得勝利。

    臨淄內城到處都被鮮血雜紅,城頭上到處都是血和碎肉,雙方傷亡都極其慘重,到處可以見到爬滿了蛆蟲地死人。為了盡早清理街道,焚屍首。此時盛夏雖過,天氣猶熱,處處屍積如山,沒過多久就紛紛散發出難聞的惡臭,數里之外都能聞得到;血肉腐爛的汁水灌滿了溝渠,在如此惡劣的衛生條件下,一場雙方都沒有想到的巨變發生了。

    臨淄城發生了瘟疫!

    東吳的士兵大部染上了時疫,高燒不退,口鼻出血,由於缺醫少藥,只能束手無策地喪命;很快,臨淄就變成了一座佈滿瘟疫的死城……

    「什麼?臨淄傳疫!」這實在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想到東吳與曹魏之戰會極為慘烈,但是卻完全沒有想到會慘烈到這種地步,先是曹魏以壯士斷腕地勇氣在東城放起為分敵我的一把大火,燒死兩軍近三萬將士和平民,接著是東吳的屠城,把臨淄外城變成死地,接著一個多月慘烈無比的內城爭壓戰,雙方死傷慘重,眼見城破,哪裡又來了可怕的瘟神。

    據報,東吳將士病倒了大半,而孫韶由於曾在與張虎交鋒中受了傷,此次居然染病而亡,孫權本人也發起了高燒,東吳軍急匆匆退出了臨淄外城,在野外紮營。

    曹委方面斷絕了消息,但是內城外城水源相通,又被東吳引水灌城,十餘萬官民百姓困於其間,只怕比外城受損更大。

    「陛下,丞相,眼下吳魏兩軍因疫病而受重挫,我們要不要乘機進攻?」廖立在地圖上用手上劃,「眼下黃河在我軍之手,三將軍和魏延,馬岱等自平原郡渡河,過濟南國入齊國,只須一旬時間,而關平,寇封眼下已悄悄移軍至兗州任城,隨時可以東下阻住孫權歸路,而泰山郡的程武,張虎,樂林部隨時可以東下,攻擊孫權身後,而姜維部可以獨自迎戰徐盛呂范兩軍。龐德引軍亦可向東北攻擊孫權主力,再加上這路合擊,再加上曹魏所餘兵力,乘吳軍東疲力竭,完全可以將孫權絞殺在琅牙國和北海國之間!「說話間,廖立面現紅光,大是興奮。

    我抬頭看孔明,孔明在地圖上似乎是認真地看著,但我知道,他根本就用不著看地圖,地圖在他心中最就清晰無比了,他這樣作,只是為了掩飾心底的猶豫。

    「若這樣式做,的確可能攻擊敗東吳,但是我軍也可能染上時疫。」良久,孔明慢慢說道,「如何來做,還要陛下定奪。」

    我站了起來,緩步在殿中走動著,心思起伏不定,一時天下歸一的雄心湧起,一時為士卒擔心的慈心氾濫,雖然說自古慈不掌兵,但殿中之人,誰也沒有我更知道瘟疫的可怕之處,一個處置不好,那就是舉國地大災難!

    良久,我才緩緩站定:「這個機會,朕準備放棄,朕不能視舉國的軍士生命如兒戲,朕準備全軍後退,退避三舍,放開去路,讓東吳回軍。」

    「陛下!」廖立大叫道,「若如此做,我軍前期周密準備,丞相日夜不眼的心血,將軍悄悄調動,全部都白費了!」

    我不理他,繼續道:「所有關卡嚴密防範,禁止任何人出入,特別是防止青州來人,急向長安,漢中等地徵集太夫,前來青州,按張先生密方,準備各種抗疫藥物,若疫情緩和則罷,若疫情不能緩和,今年的一切征戰全部停止,把全部精力放在抗疫之上。」

    孔明也有些動容:「陛下一片仁心,自然可表天日,但這樣做,是不是太過興師動從了?眼下已值秋日,不是疫病大範圍流傳達時,而且若此次放縱東吳回軍。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我偏過頭:「那依先生之見呢?」

    孔明搖頭道:「先按批下所說做些準備,不過軍隊先不要退,等些時,看看情況再說吧。」

    我想了想:「也好,但疫病未結束之前,我還是不同意出兵的。」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4
第三部 第八十一章 謠言四起
    若想阻擊吳軍南下,必須要在拉開數百里的戰場,這與防疫工作肯定是相衝突原,為了防範可能到來的大疫,我傳旨要求位於冀州南側,兗州東偶,與曹魏或東順疫區交界的各處陣地都迅速的集結起來,與敵軍拉開距離,脫離戰場。為了減少與疫區的聯繫,就連飛鴿傳書都減少了,從疫區歸來的知聞所相關人員都要隔離半個月才能歸隊,就算關索等人也不能例外。

    在荊州學醫時,張機先生曾不止一次的告訴我說,當年大疫,赤地千里,十室九室,百姓萬民痛苦不堪,經常舉家合族因疫而沒,斷代絕種者,不在少數。一場時疫,死者常以百萬計,比之大戰死的多得多。對於很多人說來,瘟疫比在徐州殺人幾十萬的曹操還要可怕。這些年來,季漢雖加強有發展醫學,張生先的親傳弟子再傳弟子們在漢中懸壺濟世,傳援門人,發展的如火如茶,季漢無論是醫者數量還是醫學水平都遠超別國。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了漢就可以不用擔心任何的疫病了。在這個年代,就算是醫生,當真染上疫情,也是九死一生。

    或許我是小心過度了,但我不能任由疫病發展,我必須要為我的軍隊和百姓負責,所以將孫權引到青州,就是為了季漢平定天下少受損失,若因此而造成季漢更大的損失,我絕對不願冒這種風險。

    相比之下,東吳沒有這樣細緻辭的準備,在東吳的其他控制區,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疫病,出現了大範圍地全國性的恐慌,雖然這場疫病主要是因為死屍處理不當引起的,並沒有形成超大範圍的流傳,我所擔心地三十年前那種疫病橫掃。十室九空的可怕場景並沒有再次出現。但是在短時期內,它還是改變了天下整體的格局。

    東吳人向來溜得快,疫情發作之後,孫權迅速的全軍後退了,他們逃離了疫區,也將疫情帶到了徐州,豫州。當我們得知消息時。他已經離開了我軍的包圍圈,退到了下坯。也就是說,就算我當時不顧可能發生疫病的危險,突然進擊,也無法阻住他地歸路了。

    可恨的疫病!不但讓生靈茶炭,而且破壞了我一統中原的良機!

    不過唯一慶幸的是,他並沒有逃往江南,而是駐軍下坯,仍然在徐州北部,還好,正如我們所料,他對奪取勝青兗二州並沒有死心,我們還有機會。

    在這場疫病中,被困在疫區的曹魏更加悲慘,他們被困於內城之中,污染了水源,又十萬人擠在一起,外城鬧疫時,內城早就鬧得不可開交,若當時孫權還有力量進攻地話,臨淄早落孫權之手,但其料攻與不攻,完全相同了……曹魏已全軍皆沒,曹睿染疫,於十月初病死,曹眾,最後所餘者,不過八千人,十去其九……

    堂堂一個魏國,沒亡在東吳手中,卻亡在了疫病手中!

    得知消息,我感漢無限。

    我緊急派出了一支醫療隊前往青詐平疫,又有不少民間醫生前往疫區救死扶傷,在這個時代,醫者當真有父母心,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一心治病救人。

    不過曹肇對季漢似乎懷恨在心,並不領情,他認定若不是季漢失約未致,曹魏不會如此亡國。他怪也只由得他去,國家之間,本沒什麼信義好講,更何況此次不是我軍不出動,實在是這場疫病打亂了所有部署,誰又願意放東吳平白的離開呢?

    曹魏舉國覆沒有消息傳來,季漢舉國皆驚,孔明和廖立盡皆慶幸當時未曾出兵。如其不然,一但征戰,戰場之上狗牙交措,就算勝了,只怕季漢也難逃此疫,眼下東吳正在流行的疫病就是榜樣。

    不過,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既然在戰場上沒有消滅吳軍。那就想盡一切辦法利用這場疫病來拖垮東吳,經過與孔明諸人一番細緻地研究之後,召集知聞所得辦人員,開始了部署。

    通過季漢強大的通信傳輸網絡,工作迅速的展開,於是東吳各地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謠言……

    有的說由於孫權妄稱帝王,不行善政,惹來天怒,故天降此疫。說這話地是江東的漢朝遺老以及與孫權關係不睦的東吳其它大家族。就像曹操稱魏王也有人反對一樣,登極才兩三年的孫權自然也會面對這種危機,而且,孫權對百姓暴戾刻薄,在歷史上也是出了名的。江東,在沒有危機時,從來都沒有鐵板一塊過。

    有的說由於孫權亂動刀兵,屠城害民,被天所懲罰,這大約是北部,東吳新得的州郡,東吳吞得太快,消化不良,江北之地,時時還有反抗,東吳大生還罷了,一但失利,動盪復起,叛亂從生,孫權所以沒有退回江南,除了得青兗二州之心外,新得三州的叛亂也是原因之一。我軍得冀州還鞏固了一年多,何況以東吳之力。連得三州,沒有半點休息……北上呢。

    在邊遠地地方甚至傳說孫權曹時已經病死了,東吳就要變天了。這更主要的是東順山越蠻人和武陵夷人。山越一直是東吳的心病,東吳多少次北上,都是因為山越乘機暴動無疾而終,而武陵夷人,向與季漢關係必切,也一直是東吳的心腹大患,歷史上,一年之後,孫權令潘浚會同呂岱,呂范,朱績等督軍五萬人前往鎮壓,經過三年戰鬥始獲勝利。而此時的武陵蠻一沒有經過蠡陵之戰的消耗,二來得到季漢的幫助,實力大漲,只因為了配合季漢的進攻這才陷忍不發,但卻早與在武陵地關舉等人配合,把觸角向周邊郡縣伸去了。

    最後一個傳說,流傳極廣,那就是一紙藥方在東吳務地流傳,迅速的控制了疫病的蔓延,但流傳者卻都傳說。那藥方是太子孫登傳下來的。

    這個傳說地威力極大,當陸遜偶然得知的時候,立即把手中的水杯打碎了。

    「這種鬼話是從哪裡傳來的?」一向沉穩的陸遜聲音竟然微微發抖,眼下陸遜接收了司馬懿的宛城,沒了緩衝之地,直面季漢部隊,他這才知道為什麼司馬懿會從雒陽逃到宛城,為什麼總是狼狽不堪,幾次交鋒,他被諸葛孔明帶得陣腳大亂,不敢出擊,總算他長於防守,沒有丟失太多土地。但是正面戰場地穩固卻無掩飾背後的空虛,諸葛喬乘機出手。乘陸遜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重新收復了上庸三城。

    而諸葛瑾父子在益州的慘敗,眼下困守白商城,根本無力反擊,雖然淵璋想接收諸葛瑾父子軍權的舉動被打斷了,諸葛瑾父子弄計。假報情報以驕潘璋這心,引潘璋上鉤。潘璋在長江上正遇上王睿樓船,一場大戰,潘璋損失慘重,主力被擊潰,王睿不理大隊,以樓船盯住潘璋緊追,潘璋座船被擊沉,加小舟逃歸白帝城時,身邊只收攏了不足三百軍馬,反要仰諸葛父子鼻息了。

    但是無論如何,眼下這種時候,可說是太子孫登實力最弱地時候。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這種流言,對太子的傷害是極大的。無論是哪一個君王。他在位的時候都不希望有任何人敢於挑戰他的權威,更何況是孫權這種極為強勢地人。

    事實上,孫權此次北伐,可算是失敗了,雖然消滅了曹魏,但是吳軍也是損失慘重,還平空添了場瘟疫,而在季漢的暗中支持下,曹肇,程武,張虎等人乘東吳退軍之時,狂攻猛打,竟讓東吳在青州的駐軍無法立足,重新奪回了北海郡。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孫權回軍之後,竟然大張旗鼓的宣傳他的勝利,認為他功高宇宙,德配天地,自加封號,天天舉辦盛宴慶祝,如同青兗兩州全在他掌中了一樣。陸遜知道,自己這位主公自來心高氣傲,雖然新得荊州,徐州和豫州,可說是從未有過的巨大成就,但是可惜,新得三州,都不是他親自打下來地,好不容易他要親自出兵,打這最關鍵的一仗時,卻遇上了一場可怕的瘟疫,他本來就愛飲灑,並喜歡鬧酒,經常舉辦宴會,而且每宴必醉,且必要將所有與會的賓客全部灌醉這才罷休,東吳上下,除了張照和丞相顧雍外,誰都無法不醉。

    此時他病體未好,便在行宮中大宴起來,喝醉了還問身前每一個人:「朕之功績,比之秦皇贏政如何?比之漢祖劉邦如何?比之唐堯夏禹又如何?」

    群臣不敢不答,皆道:「陛下乃德配天地,諸輩皆不能及。」

    孫權於是高興起來,哈哈大笑,連杯痛飲。

    在這種情況之下,各地突然傳說孫登能治疫病的消息,這不是給他添堵麼?老子弄來瘟疫害百姓,兒了來收拾亂難子?除了這樣想,他還能如何想?

    陸遜急道:「快去探察,這謠言流傳範圍如何,另外打探一下太子眼下在哪裡?」

    數日後,軍士來報,這謠言無論是在江北還是江南,都有流傳,竟是同時傳起的。

    這就明白了,這謠言是有人要害太子,特意搞出來的,不是季漢,便是二殿下孫慮,不論如何,太子眼下都十分危險了。

    「太子現在哪裡?馬上拿我書信去尋太子。」

    「太子前往下坯了。」

    陸遜喚過族子陸凱,道:「你向來沉穩持重,此次,你拿我書信前往下坯,若在太子入宮前見到太子,將書信給他,讓他按計行事,就算一時失了太子之位,也可保平安,若是太子已經入宮……」陸遜說到這裡沉吟了。半晌方道:「若是有可能,還是救太子出下壞吧,但是不能暴露身份。」

    陸凱被陸遜的話驚呆了:「事情到了如此緊急地地步了麼?」

    陸遜並不回答,良久方道:「太子仁善,不該遭遇不幸吧。」

    陸凱駭然失色。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4
第三部 第八十二章 劍光陰冷
    孫登按了按懷中的藥包,不由想起李晟恭恭敬敬的表情;「太子殿下,此藥乃我家陛下親自調製,治療疫病,頗有奇效。陛下將此方傳與殿下,救治東吳百姓。」

    當年在白帝城,孫登曾見過李晟,知道他是表兄的近身侍衛。而季漢此次送藥,很是坦誠,甚至,他們在東吳治療百姓時,都並沒有用季漢之名,借東吳大疫之機而大造聲勢,相反,他們卻代自己揚名,借用的孫登的名字。這實在是孫登沒有想到的。孫登想,自己或許是借了季漢的一點光,但是這樣做,同時也可以讓東吳的百姓早些康復,早些免除疫病的困擾,還是值得的。

    不過,天下間,能坦然接過敵國君主送來的藥物的,而不存疑慮者,又有幾人?更何況,這藥還是送給自己父皇的。可是,自己當時是怎麼說來著。自己說:「如此,多謝了。」

    李晟似乎有些意外,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殿下不怕此藥有什麼問題麼?」

    自己說:「季漢皇帝豈是藥人之人?」

    不錯,劉禪早在少年時就頗有仁慈之名。此次吳魏之戰,疫情發生後,季漢不乘機進攻,反而獻藥就證明了這一點。

    聽說,父親也曾在青州染疫,雖然眼下有些好轉,但是他在下坯日夜酗酒,,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下坯,不是個好地方,當年武力蓋世的呂布就死在這裡。而父親日日在這裡飲酒作樂。實在不是個好兆頭。不知為什麼,孫登抬起頭,看看西天邊,幾痕稀疏的古柳,一群暮歸的晚鴉伴著搖搖欲落的夕陽,總讓孫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讓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今日孫登回到下坯,時已黃昏,禮官帶孫登進入行宮時。孫權正大宴文武。喝得已經大醉。眼下張昭和顧雍皆在江南,沒有人可以阻擋他的酒性。而席上百官大都醉倒。除了少數幾個武將外,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孫權也醉得夠嗆,身子前俯後仰,直欲摔倒,多虧侍衛們在旁扶住。

    孫登上前向孫權施禮。只見孫權比之北上之前明顯瘦了一大圈。臉上憔悴,卻又充盈著酗酒後的潮紅,兩隻眼睛迷迷糊糊的滿是血色。孫登看著,不由有些心酸,看旁邊孫慮正舉著一隻銀角杯暢飲,不由狠狠瞪他一眼。

    孫權似乎沒注意到兩個兒子之間的小動作。大笑著一把抓起孫登:「起來起來,你也聽說為父討魏之壯舉,前來恭賀的麼?你說,朕是不是天下最偉大的帝王?」

    孫登躬身道:「父皇自然偉大。不過,父皇,你的身體實在不宜多飲,否則地話,會傷身體地。此杯。兒子代您飲了吧。」

    孫權面色一寒:「什麼話!為父自幼東征西討,弓馬嫻熟,鬥酒不醉,石食不飽,誰不知我越飲越精神?什麼時候對酒畏懼過?」

    孫登見孫權變色,也有些心中恐慌,那種不安更加的強烈了,他有些顫抖的道:「父皇此次北征,身染……這個……風寒,眼下還未痊癒,可……酒之凶物,害人害己,父皇上了年紀,還是少飲為佳……」

    孫權把杯子離開嘴唇,道:「你說為父老了?是啊,為父的確是老了,好多事情看不清楚。兒啊,聽說眼下季漢將一個藥方傳過來,以你的名義四處傳播,不知是真是假?」

    孫登理理思路,答道:「是真。漢主劉禪念大吳與季漢姻親之國,見我大吳疫病橫行,乃供藥方。不過他怕父皇不收,故而假兒子之名,也算是好意。」

    「好意?呵呵,好意,原來是好意!既然我的兒子說是好意,那我又能說什麼呢,你說是不是,慮兒?」孫權大笑著,卻緊緊握住了手中之杯。

    孫慮一笑道:「太子之話,自然總是有道理的。前方戰士浴血奮戰,太子在後方,自然也不能閒著了。」

    孫登聽孫權和孫慮語氣不對,似乎半遮半掩,含著什麼鋒銳的東西。他天性純良,卻並沒有多想,道:「父皇,兒臣想,眼下我吳地疫病橫行,正是危機重重之時,而父皇又染風寒,所以特意帶藥前來……」

    話未說完,呼地一聲,孫權已將手中杯子摔在地上,打成粉碎。孫登嚇得低下頭去,只聽孫權暴跳如雷:「逆子!朕征討天下,威名無雙,何時染過什麼風寒,我大吳兵強馬壯,正整軍備戰,以平天下,何時又有過什麼疫病?什麼重重危機?曹睿小兒,為被朕誅殺,劉禪,不過是朕的外甥,普天之下,唯我大吳為先。你一直以來,軟弱無能,這也罷了,可如今卻又學會了弄權爭名,結黨營私,朕還沒有老糊塗,這大吳,還不一定能傳到你手中!」

    孫登嚇得不敢抬頭,只是連聲叫道:「父皇!父皇!」

    孫慮和孫登早生嫌隙,為奪儲位,還曾設計暗殺過孫登。眼下見此機會,怎能放過,已帶孫權身邊,厲聲道:「父皇獨領大軍,平定天下,所到之處,無不望風而降,曹睿小兒敢犯天威,為天所誅。此天下人共見,你身為太子,不在軍前效力,不代父皇分憂,時時總逆著父皇意旨行事,以頂撞父皇來收買人心,你是何居心?此次在民間私傳藥方,以固個人名位,又勾結季漢,是何居心?」

    孫權聽著孫慮的話語更增怒氣,大罵道;「朕立你為太子,是讓你承繼大吳天下的,你自任太子以來,整天做了什麼?若你當真繼承了大吳天下,我三世基業還不頃刻間被你敗光了?」

    孫登自來性格溫順,親民愛民,不喜爭鬥,深得文臣和百姓之心。但也正因如此,他近些年頗不得孫權喜愛。此時孫權越說越怒,忽然間抽出劍來,向他就劈。孫登可是知道,孫權酒後無德是成了名的,曾有一次大宴群臣,虞翻倒在地上,裝得醉得不能再喝了。孫權認為虞翻裝醉,拔劍就要殺他。這時,一個叫劉基的臣子跑過來,一把抱住孫權,說:「大家都喝了這麼多的酒,即使虞翻有罪,你也不能殺他。你殺了他,你怎麼對外面解釋?何況天下都說你度量大,能容人,你這麼一殺,什麼都完了!」這才算是保住了虞翻的腦袋。眼下見利劍劈來,自古道,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意思是說,長輩要教訓你了,若是輕輕的,你就挨著,這是孝順。若是那棒子能打死你了,你就跑,這是保全長輩的名聲,也是孝順。孫登起身便走,稍慢一點,胸前衣襟劃破,藥物灑了滿地。

    孫慮抬起,略一聞,帶著諷刺尖聲道:「哥哥,你還真的給父皇帶藥來了!好孝順啊!」

    孫權更大怒道:「你還想藥死我不成?」

    孫登急道:「那是我表弟送來的治疫之藥!」

    孫權更是暴怒:「好啊,你勾結季漢,加害親父,還敢親口承認,我今天非殺了你不成!」

    孫登見孫權醉得糊塗了,怎麼也說不明白,只得繞席奔逃,奔過孫慮身邊,突然腳下一滑,不知絆了什麼東西,一跤摔倒。孫登大驚,奪的一聲,一口名晃晃的寶劍貼面插入孫登臉側。卻是孫權暴怒之下,拋出了手中之劍。孫登簡直是魂飛天外,亡靈皆冒。

    這時孫慮迎上孫權,叫道:「父親,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他初立大功,可以劍覆上殿,此時身配寶劍,去扶孫權之時,那劍柄無意尖向孫權送去。孫權見孫慮的劍柄已在手邊,想都不想,順手抽出,又奔孫登。

    此時周圍諸臣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一擁而上,抱住孫權,又有徐威向孫登道;「太子還不快走!」

    孫登爬起來,狼狽而逃。孫權猶自呼呼直喘,大罵道:「逆子,想要害父奪權,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私下裡搞什麼!」又將孫登帶來藥物亂丟;「治疫病之藥?你拿著去收買人心吧!想得帝位,除非朕死在你手裡!」

    群臣連連解勸,孫權酒氣上湧,又叫又罵,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沉沉睡去。

    此宴不歡而散。孫權休息後,眾將紛紛離開,孫慮從地上拾回孫權掉落的寶劍,還如鞘中,微微歎了口氣,一轉眼,看到司馬懿在假山後向他招手。

    孫慮走過去問道:「先生喚小王何事?」

    司馬懿上下看了孫慮片刻,道:「殿下,天下已在殿下手中,殿下何不自知呢?」

    孫慮嚇了一大跳,抬頭看司馬懿:「先生何出此言,雖然我今天幾次挑撥,想要父皇殺了孫登,但卻沒能成功。」

    司馬懿搖頭道:「眼下重要的不是孫登。」

    孫慮迷茫了:「重要的不是孫登,那還能是誰,他現在是太子,不除去這個太子,我就永遠成不了太子,也就成不了儲君。先生到底想說什麼?」

    司馬懿卻不回答,他取過一包藥草,交到孫慮手中,道:「殿下好好想想吧。」說罷,轉身離去。

    孫慮在假山的陰影裡想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目光中滿是了悟後的恍然和下定決心後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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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八十三章 連夜脫逃
    近侍刁德服侍孫權睡下,出得殿來,只覺頭暈眼花,疲憊之極。孫登的東宮之中,人才濟濟,除東吳四友之外,尚有謝景,范慎,刁玄羊等賓客。刁德正是刁玄羊族弟。他雖然只是一個內侍,卻深深知道,太子仁德,絕不可能做出傷害陛下之事來。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孫慮設計,隱害孫登。但是他人微言輕,又能如何?

    他歎了口氣,準備前往御廚弄飲酒湯來,卻聽迴廊下有人低聲說道:「唉,想不到太子殿下號稱仁德,卻來陷害陛下,真是想不到。」

    另一人道:「不然。太子豈是這等人物,此次大疫,太子活人無數,對路人尚似親人,豈會害陛下。太子那些藥物我已取來,我己自己煮好,明白便拼了一死,也要當面飲給陛下來看,讓他明白太子殿下的忠心。」

    先一人道:「明白只怕就晚了,聽說今夜二殿下就要去擒太子。若要阻止二殿下,除非是陛下親自下旨。」

    另一人道;「可是陛下已醉了。這藥倒是兼具醒酒的作用,必可證明太子清白,你我的身份,如何能將藥送到陛下手中呢?」

    先一人道:「送去又有什麼用?陛下肯飲麼?」

    另一人道:「可以事先不說這是太子送來的藥,只說是醒酒湯,陛下飲過,醒體體泰,再徐徐告知,這是太子送來的。陛下豈不是就可以明白了,太子豈不是就可以得救了?」

    先一人道:「說了半日,還是最主要的事情沒解決。你能將這藥送進去麼?

    「我能」刁德從陰影中走出,「把藥給我吧。」

    孫權被刁德扶起,迷迷糊糊飲了醒酒之藥,呻吟道:「這醒酒藥的味有些怪,不過,飲後還不錯。」

    刁德笑道:「陛下,這是太子殿下親自送來之藥。」

    孫權一愣:「太子回來過?哦,對了,似乎他回來過,好像朕適才生氣來著。沒有做什麼事情吧?飲過了酒,胗好多事都記不得了。」

    刁德道:「陛下差點犯下大錯,竟然說太子要謀位,想要殺了太子呢。」

    正說著,只見孫權臉上發紅,呼吸急促。

    刁德急道:「陛下,你怎麼了?」

    「傳……孫慮……傳……太醫!」

    幾是眨眼之間。孫慮便和幾個太醫急急忙忙衝入,而徐威等諸大臣皆趕到殿外。孫慮哭道:「父皇,你怎麼了!父皇!」

    此時刁德也發覺孫權臉色不對,大為驚駭。

    太醫道:「陛下中毒了!」

    孫權道:「是孫登……是刁德……」

    孫慮暴跳而起,一劍斬下了刁德的人頭,高喝道:「關閉九城,擒孫登來見父皇!」

    話猶未了。孫權一口血噴了出來。

    孫登狼狽不堪的逃出行宮,只覺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被涼風一吹。那種深深的寒冷透入骨髓。此時天空上繁星點點,每一顆都似人暗中窺探地目光,讓他不寒而慄。

    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詭異。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孫慮面前摔倒,孫慮明攔暗送寶劍讓父親來殺自己,他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難道是因為他的幾場勝仗,就飛揚跋扈到這般地步。連太子都敢當著文武的面進行陷害?他不怕旁人看到,在酒醒後告訴父親麼?而自己的父親更是變得厲害,他因為青州敗勢心情不好也就罷了,可是完全遷怒於自己卻還是少見,更何況是拔劍相向呢?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導致父親如此的暴怒呢?孫慮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到底向父親說國什麼?

    孫登想不通,因為想不通而更感到恐懼和不安。

    為什麼?為什麼?

    未到臨時府第,突然旁邊米店出來一人。攔馬向孫登叩拜,說有冤情,要孫登代解。孫登正要說讓他去有司衙門,突然一愣,認出了那人正是陸遜族子陸凱。雖不明白他為什麼化裝至此,卻當即道:「將喊冤人帶回府中。」

    孫登進入書房,屏退左右,喚陸凱入內,道:「你不在宛城,來此何事?」

    陸凱道:「殿下可知大禍臨頭?」

    孫登冷冷的看了陸凱一眼,何止是大禍臨頭,適才孫權險些用劍將他斬了。只是此話卻不能向陸凱提起,又奇怪他為何得知此事。當下道:「有什麼話,直說,別繞彎子。」

    陸凱從懷中取出書信,呈到孫登手中。孫登打開一看,大吃一驚。當時季漢與他聯繫,所言救治瘟疫之事只是提及東吳北部數郡,哪知季漢竟然四處下手,將面積擴展到了大江南北,數州之地。這還不算,季漢竟然藉著自己的名義,大肆宣傳自己地仁德,自己的賢明,好像自己馬上就可以繼位一樣。有些詞句,簡直是大逆不道。

    孫登只看到一半,手就開始發抖了。眼下的情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完全失去了控制。本來季漢行醫治病的一件小事,現在卻成了自己結黨奪權的證據。

    孫登只覺才稍稍恢復暖意的身子再次冰冷,適才還有些委屈,眼下卻只覺自己從鬼門關中逃出實在是僥倖。他此時心中全是慌亂,季漢為什麼這麼做?難道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份量,幫自己與孫權相爭?還是有意陷害自己?

    「不行。」孫登站起身來,「我要再次入宮,向陛下解釋此事。」

    「殿下,將軍言道,殿下此時危機重重,切不可自險危機。將軍地意思是,請殿下隨小人前往宛城暫避,靜待時機以便轉換。」

    「不。」孫登斬釘截鐵,「我不能走。我若走了。此事就當真說不清楚了。待父皇酒醒,我再向他解釋清楚,他若不放心,我可以放棄太子之位。但我不能背上謀父奪權的罵名。」

    「殿下,眼下您的處境極為不妙,就算是留在此地,您也說不清楚,更何況,兒殿下對您心懷惡意,早就數次下手。當此良機,他必全力對於您。若再留下去,只怕殿下不但無法解脫罵名,只怕姓名也會危險的。」

    正在此時,敢死營校尉陳表一頭撞了進來:「殿下快走,兒殿下派人來抓您了!」陳表乃是孫登的侍讀,他本身是東吳大將陳武之子。後陳武死於魏將張遼之手,陳表因其父之故,深得孫權照顧,被派為孫登的侍讀。在這四個侍讀中,他更多的是以武成名。與東吳諸武將關係頗佳,一直在孫權身邊。

    孫登從未見陳表如此驚慌,愣道:「發生了什麼事?」

    陳表道:「來不及解釋了。陸凱,我盜來了令箭,你我兒人護住太子。逃出下坯!」

    沒有人懷疑陳表地話,他對孫登的忠誠是旁人難以相比的。說冒險前來,就說明了當真是大禍臨頭了。陸凱點頭,兩人半強迫地把失了主意的孫登架到門外車上,迅速離開。

    來至城門,陳表上前高舉令箭道:「奉陛下令出城公幹,速開城門!」

    城門官臉看了令箭。放一行人出城。城門猶未關閉,只聽背後滿城混亂,有人高聲呼喝:「孫登背吳,奉皇命擒拿!」

    一時間,整個下坯已是呼聲動天。

    緊接著城門再次開放,無數人馬打著火把衝出城來。

    陳表道:「殿下,臣為你攔住追兵,你速速前往宛城。往陸將軍處求救!」說罷將孫登的披風取下,披於自己身上,帶著親兵向另一條路衝去。高聲喊道:「孫登在此,誰敢擒我!」

    果然那些火把向他追來。陳表心中喜悅,正自高興,哪知那些火把接著變換方向,又向孫登追去。陳表一咬牙,帶領親兵又衝回來,擋在吳軍之前。定晴看時,前面來人竟是前軍都徐威。陳表一驚,他深知徐威忠義仁勇,勇猛過人,絕非自己所能比的,但護孫登心切,他挺槍迎上,高聲斷喝道:「徐都督,你夜逐太子,所為何事?」

    徐威道:「太子連夜逃走,又為何事?」

    陳表道:「太子有要事離開,豈是我等臣子多能知道的?」

    徐威大怒:「黃口小兒,休得擋住本督去路。你可知今夜乃是陛下下旨擒拿太子?」

    陳表更驚疑不定,越發不敢放徐威過去,道:「陛下今夜飲酒過多,否則怎會擒拿自己的兒子?我親衛聽得,是二殿下要害太子!」

    徐威更不解釋,斷喝道:「來人,與我將他拿下!」

    陳表一咬牙,大呼道:「阻住他們!」

    雙方立時激戰起來。陳表橫衝直撞,吳軍紛紛湧上,卻奈何他不得。徐威大怒,揮刀拍馬而前,接連三刀斬下,陳表橫兵器招架,虎口震裂,鮮血淋漓。徐威反手一刀背,將陳表從馬上抽下來,摔在地上,被捆了起來。

    徐威引軍復追,很快追上了孫登一行,徐威下令包圍,將那隊人馬車輛團團圍住,下令進行徹察,檢查了半日,竟然發現孫登不在其中!

    金蟬脫殼!他逃走了!

    徐威一咬牙:「繼續向西追!他肯定投陸遜去了!」

    孫登與陸凱急急忙忙連夜奔逃。他們用金蟬脫殼之計,拋下大隊,只帶幾個親衛避開大路,穿荒野潛逃。為避追兵,雖目的地是宛城,他們卻想南逃去。孫登哪裡受過如此之苦,累得半死,幾個人輪番背負著他。孫登急怒尖數次大叫:「我不要逃了,我要回城!」此時孫登,已失去了希望,他不知道未來是什麼。但是,他卻拗不過這些忠誠地屬下們,他們為了自己,已經死傷無數。

    行至天明,經過一片密林。陸凱道:「前面不遠,就有小人隱藏的車馬。我們換裝再逃。」幾個人進入林間,那裡有幾間小小房屋,陸凱推開柴門,向裡走去。一個親兵走向槽頭,卻驚叫道:「我們的馬呢?」

    陸凱大驚,這才醒悟過來此處為何如此之靜,原來馬匹皆失!

    怎麼會!自己安排了人在此地守護的。難道此處已暴露了?

    正此時,房間門窗全開,現出一隊黑衣人,他們一言不發,各舉弩機,向諸人射來。陸凱一個虎撲,將孫登按倒在地,親兵們來不及防範之下,登時被射倒數人,慘叫聲,血腥氣升騰而起。

    黑衣人拋下弩機,揮刀衝出來,陸凱翻身躍起,橫刀招架,哪知眼前這些人本領竟然極為高強,每一個皆不在他身邊的百戰精兵之下。陸凱全力護住孫登,數招未過,一個黑衣人一刀斬過,陸凱一聲慘叫,右臂上中了一刀。陸凱刀交左手再戰,不數合刀便被擊飛。

    陸凱滿心絕望,不由想到,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不帶太子離開下坯,就算當真陛下要殺太子,太子也可落下全屍,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眼見對方鋼刀劈至,陸凱大叫道:「且住!我等馬上就死了,死前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誰派來的?」

    黑衣人搖頭冷笑道:「此事去問閻羅吧!」又揮刀斬下。

    陸凱閉目待死,只聽「嗒」的一聲,身前一道銳風飛過,眼前那黑衣人滿眼錯愕之情,不敢相信似的倒了下去。胸前露出了一截短箭。

    此時,諸黑衣人皆目向門外,顯出恐懼地神色。陸凱不由也隨著眾人視線望出去,只見大門之外,煙塵之間,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員大將,身著綠袍,頭戴軟巾,赤紅面色,兩道蠶眉斜飛入鬢,一雙鳳目炯炯有神,五縷長鬚飄灑胸前,手執一口大刀,上繪青龍!

    關羽!

    傳說是真的,他沒有死?他居然在!

    但是,眨眼間他們就發現了這個關羽的問題,他的身後,站立著數十鬼族,個個相貌猙獰,可手中卻端著小巧的諸葛神弩!

    這不是鬼怪,而是季漢的伏兵!

    沒有人想到為何季漢人馬會到此處,但此時已來不及想了。哧哧破空地弩箭聲壓制了一切。在這世上,只有諸葛神弩是可以連發的,而其餘弩機都只能發上一支上一支箭。這樣無形之中,二十個人的戰力相當於二百個人。在近距離下,無人可以避開這樣密集地攻擊。黑衣人雖然個個身手不凡,但在這種攻擊之下,還是紛紛倒地。

    轉眼間,院中只餘孫登陸凱。

    「關羽」取下鬍鬚,上前施了半禮,道:「太子殿下,季漢關索,久侯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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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八十四章 地覆天翻
    此時,關索身後兵士上前,挨個兒驗看,將特製的小巧弩箭取回,在死人身上傷口處各補一刀,攪爛傷口,讓人無法發現他們的死因。這些人動作熟練,顯然皆是殺人的老手。

    「關索?」孫登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少年,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當年東吳背信,從背後給了關羽一刀,害得關羽死於非命,此時關索卻來救了自己,好像該當感謝他。但自己如此狼狽,卻完全是拜季漢所賜,若非季漢弄計騙過自己,自己怎麼會被父親當宴砍殺,孫慮又怎麼敢公然派兵追殺自己?所以,他只淡淡的說出了這個名字。陸凱暗中用左臂拾起一口刀,他不能不防,季漢與東吳早已破盟,眼下乃是敵國,他們潛行至此,絕不是對為了救自己君臣一命。但是,這些人眨眼間便能斬殺這些可怕的黑衣人,自己能抵擋他們麼?

    關索不再答話,卻向前去,打開地上一個黑衣人的面紗,又解開他的衣襟,看了半響,道:「果然是司馬死士。」

    「司馬懿?」陸凱問道。

    「你以為還有哪個司馬?」關索冷笑道,「行刺,豈不正是司馬懿常用的手段?一國太子突然橫死郊野,又有陸遜的族侄在一旁,隨著形勢發展,他們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哼,再隨意弄個手段。陸伯言就萬死不能贖其罪了。」

    孫登和陸凱不由一陣發冷,他們沒有想到,本以為逃出了下坯,哪知自己竟然一步步完全落入對手的算中。好一個可怕地司馬懿!

    陸凱問道:「閣下是怎麼來到此處的,難道是碰巧不成?」

    關索一咬牙:「我來報父仇,可不可以?」

    陸凱嚇的一抖。連退兩步。橫在孫登身前:「什麼父仇?呂大都督已死,你報什麼父仇?」

    關索怒氣衝天;「不錯,呂蒙已死,但是,東吳還在,陸遜還在!我本就是想要對付陸遜等人的!知道江南的謠言從何而生麼?那就是因為我要報此仇,利用陛下施藥的機會,大肆散佈地謠言。我知道這樣做陛下肯定要嚴懲於我。甚至可能殺我地頭。但是父仇不共戴天,我安能不報?」

    陸凱心中一團火急速燃燒,一句「我要殺了你」湧在喉邊,幾次險些噴出來。想不到才出龍潭,又入虎穴。關索前來不是營救,而是殺害自己等人。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動,自己君臣立時死於非命。試如關索所說,只要太子和自己死在此處,下坯城孫慮和司馬懿就可能隨意來部署圈套來對付陸遜了。

    聽到此處,孫慮完全明白了謠言從何而來。也知道了關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知為什麼,他居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原來並不是我看錯了人,而是關索為報父仇改了表兄的意旨。

    陸凱一挺身,道:「關公之死,與太子殿下無關,當年他只不過是十餘歲孩童罷了。我乃陸遜的族子,有什麼事情。你出招,我接著。」

    關索冷笑道:「你接著,你接得住麼?」揮青龍刀向陸凱斬去。陸凱連手都沒來得及抬起,青龍刀已抵額頭,冷封封的寒氣逼得陸凱身上每一根寒毛都豎了起來。

    關索哈哈大笑,收回寶刀叫道:「擋我?憑你麼?」又逼視孫登:「孫太子,我也知道你為人慈愛,不肯害人,我父親之死與你無關。當年荊州失敗,我與父親和姐姐陷於東吳之手,蒙塵受難,多虧你的照顧,才保我一家平安。這份恩,關家記得!所以,今天我放過你,但是此人,我必殺無疑!」

    孫登搖頭道;「此人於我有救命之恩,你若殺他,不如殺我!」

    陸凱如釋重負,又被孫登感動的熱淚盈眶,道:「殿下,小人不值您如此呵護。我死之後,他們必帶您前往季漢,到時有漢主照顧,殿下可保平安。不過殿下過於仁慈,不可輕言政事,否則難免為人所害。」

    孫登從來未曾聽過此等言語,但當此之理,合了他的心境,更覺親切,抱住陸凱大哭。陸凱推孫登道:「殿下保重,小人就此作別。」

    正在此時,關索突然抬頭,愕然道:「您怎麼來了?」

    孫登與陸凱同時回頭,只見一人身著白衣,如風而至,向孫登施施然行下禮去:「太子,小人來遲,望祈贖罪。」竟是李晟。

    孫登見李晟前來,大喜過望,叫道:「李將軍,快幫孤解說解說,關索要殺我們。」

    李晟狠狠瞪了關索一眼,道:「此事是小人處置不當,忽略了關家與東吳的世仇,害得太子殿下陷於被動,以至為蓄謀已久的孫慮所乘。天幸殿下現在安然無恙。回去之後,小人必上報陛下,重重責罰於他。太子放心,我們定竭盡全力,保護殿下平安離去。」

    李晟的話很有水平,不動聲色間,他就把季漢的蓄意陷害變成了好意下地操作失誤,而將孫慮推為主角,並說他是蓄謀已久,言下之意,沒有此次的變化,他也會對付孫登的。面對李晟,孫登也實在無法再說些什麼,只歎道:「命也!如此,多謝了。」

    李晟道:「殿下要不要先逃到季漢躲避一時?」

    孫登問:「是強迫麼?」

    李晟道:「絕對不是,只是一個選擇罷了。」

    孫登道:「我去荊州,去宛城。」

    李晟一笑:「誠如君命。」

    當孫登九死一生逃到荊州,秘密見到陸遜的時候。陸遜地臉是陰沉的。

    孫登向陸遜施禮道:「大人救我,我為父皇所誤解,被孫慮所陷害,還請大人為我轉環。」

    陸遜乾巴巴道:「殿下恕臣做不到。」

    孫登有如五雷轟頂,急問:「為什麼?難道將軍見事不好,也要拋棄孫登了不成?」

    陸遜沉痛的告訴孫登:「此事已然無可轉環。陛下地誤解永遠無法消除——陛下駕崩了!」

    孫登一陣天旋地轉。登時暈倒,醒來後人完全傻了,癡癡呆呆,只是痛哭。

    陸遜長歎一聲,問道:「殿下,陛下到底是怎麼死的?」

    孫登只哭著答道:「我不知道啊!當時我回到行宮,面見父皇,未說幾話。他沖沖大怒,揮劍相擊。我只是逃走。未及回宮,遇上陸凱,方知謠言之事。接著陳表來報。說孫慮要害我,護我逃走。我們當時逃出城外,陳表為護我而生死不知,我們好不容易逃到一處補給營地,卻發現那裡已被司馬懿的人控制了,若不是季漢李晟關索前來,我已然被殺。其後就想盡一切方法逃到此間。其餘就不知道了。」

    陸遜問孫登道:「殿下知不知道宮中刁德其人?」

    孫登奇道:「此人是父皇宮中內侍。我地賓客刁玄羊同族。怎麼了?」

    「怎麼了?殿下請看此詔。」說著將一紙公文交到孫登手中。

    孫登打開看時,那是孫慮,徐威等人聯合發佈地關於孫權亡故的文書。其間寫道,太子孫慮欲用季漢送來的醫治疫病之藥為陛下看病,陛下斥為害父,逐孫登出宮。哪知道孫登勾結內侍刁德,偷偷以醒酒湯的名義交給陛下,陛下服藥後立時駕崩。崩前將江山托與二殿下孫慮,命孫慮斬孫登以彰家法。此事宮中諸臣皆可為證。諸府之中。紛紛派人前赴下坯,表示聲援孫慮,聲討孫登。眼下,武將大部皆支持孫慮,文臣中有也多半表示歸順孫慮,滿朝之中,竟無一人敢支持孫登地了。

    「我沒有,你知道的,我沒有!」孫登急惶不安。

    「我知道殿下沒有,但是旁人不知道!此事細緻周密,環環相扣,一入套中,有死無生,絕非二殿下風格,恐怕,乃是司馬懿所為。眼下二殿下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全掌控了局勢。人們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太子,而否決二殿下,因為陛下臨終之言,除二殿下和幾位太醫外,最少還有數十大臣親耳得聞。在這種情況下,太子根本無力與之爭鋒。就算是冤,也只能冤到底了。」

    「不行,我要到下坯去,去解釋清楚,我根本沒有安排刁德給父皇送藥,而且那藥絕不是毒藥!」

    「刁德已死,誰可做證?當時之藥皆從殿下藥包中取出,有藥渣為證,兩者相符。我們知道那藥是旁人換過的,可我們沒有憑據!」

    「可是,我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

    「陛下要殺太子,群臣皆知。太子狗急跳牆,害死陛下,也在情理之中。理由麼,陛下一死,儲君繼位,還有什麼比這理由更充分的?」

    「若可以登極,我為什麼要逃走?」

    「太子匆匆逃出下坯,正是知道事敗了嘛。若太子不知此事,何必要逃?這正是做賊心虛地表現。」

    孫登氣苦,咆哮道:「我沒有!你知道我沒有!」

    爐遜略帶憐憫的看著孫登,歎了口氣。

    孫權駕崩的消息,是嚴格保密的,在中央發往各地地文書之中,消息嚴格控制在兩千石以上官吏,如有洩漏者,殺無赦。

    孫慮在派徐威出城追擊孫登的時候,與司馬懿一起,迅速完全的掌控了下坯的一切,將孫登之案鑄成鐵案。召集朝中三公群臣前來弔唁,卻獨獨漏了陸遜和諸葛瑾父子。

    十一月一日,依孫權臨終旨意,孫慮成為東吳第二代皇帝。

    孫慮封司馬懿為太傅,封徐威為大司馬,大都督,徐州牧,朱恆為征北將軍,左都督,青州牧,全綜為征東將軍,前軍護軍,豫州牧,丁奉為征西將軍,右都督,荊州牧,潘璋為征南將軍,後軍護軍,益州牧。東吳武臣,俱各封賞,文臣卻並沒有分到多少新的權力。

    一時間,東吳的潮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十一月十五日,孫慮下指,詔陸遜到下坯。以征西將軍右都督荊州牧丁奉代陸遜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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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八十五章 兵出徐州
    雖然知道下坯會亂,孫登的形勢不妙,但是穩坐釣魚台的我還是沒有想到孫慮居然膽大妄為至此極,竟然下毒手弒父奪權,並成功的傢伙於孫登。由於孫登和司馬懿很巧妙的封鎖了消息,外間只知道孫權下令要擒拿孫登,卻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我們得知消息的時候,孫慮已經平穩的收拾了局面,站穩了腳跟,控制了局勢,得到了東吳大部分人馬的支持,順利的登上了帝王的寶座。

    我簡直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平心而論,孫權雖然有著種種的不足之處,但是他的確是一個可怕而又可敬的對手。他十九歲繼父兄之基業,割據江東,誅黃祖,破曹操,收荊州,征曹魏,一口氣得到半個天下,就連心雄天下的曹操也不得不在天下英雄的「曹劉」之外,加上一句「生子當如孫仲謀」。可是這樣一代雄主,居然於酒醉後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二子奪權之中。地下有知,我真不知孫權會說些什麼。

    不過,眼下對我們季漢來說,卻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雖然說乘喪伐國為古人所不齒,但自從戰國以後,禮儀崩壞,人們眼中只有得失,沒有道義,誰放棄了這樣的機會才會為人所不齒呢。

    與孔明交流後。設計了一個很好地招牌。不是孫慮說孫登與季漢勾結,聲討孫慮奪權害父麼。那我們就代孫登執言,我以外甥和漢主的雙重身份,要為舅父報仇,要驗明事實真相,還天下季漢以清白!

    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荊州的陸遜和悄悄藏在荊州的孫登,雖然都想洗盡冤屈,都想還孫登以清白,但是卻全都不想與季漢聯合。讓季漢攻打東吳。對他們來說。我季漢就算與他們再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也只是外人。而孫慮再與他們有仇有怨,也都是家人。有道是「兄弟於牆,而外御起侮」。自家人什麼意見,也不應讓季漢插手。

    不過,我們這次卻並不提聯合孫登,而是直接進攻。我們的目標是一致地,不聯合也算是聯合了。孫慮肯定會出手對付孫登和陸遜。先平定內亂再抵抗季漢。孫慮不是孫登,對他而言,孫登的危害性大於季漢。

    此時隨著氣候的轉冷,因屍體腐壞而產生的瘟疫已然平定。我親自引軍來到芒山前線,會集姜維,龐德,石韜,王平諸將,引精兵十萬,東下蕭縣。進逼彭城。

    彭城是徐州治所所在,與下坯相去極近,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當年陶謙讓徐州就發生在這裡。可以說,這裡也曾是父親起家地基業之一,可惜那時父親沒有孔明這樣地超一流謀臣,雖得地卻不能守,最終還是被呂布搶走,終歸於曹操。我此次前來。不自東郡東取魯國,而是出蕭縣直指徐州,就是看重它的地理位置。只要東吳不想辦法先將季漢逼退,他們就如同被制住喉嚨一樣,進退兩難。

    漢軍在我的領導下,大張旗鼓的宣傳著「揭真相,除奸人,還清白」,浩浩蕩蕩向東直下。季漢歷來重視民心,父親當年在徐州大施仁政,雖時過三十餘年,但遺志仍在。而在孫慮對付孫登的時候,百姓們無可避免的得知了真正救他們於疫病之中的人其實是季漢。如此一來,我軍還沒有動手,徐州地方吏民就開始大規模的歸順季漢。好多人星夜投軍而來,要見見「劉使君」地人馬。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由暗歎,東吳攻下徐州,並且徘徊於此意圖染指青實在是一個極大的錯誤。若在此處決戰,我軍雖屬客軍,卻有著主場優勢,也並不會比東吳差了。

    孫慮聽說我興兵而來,急急的派出大將軍徐威引軍與我相抗。我軍並不著急與之相抗,知識日日在陣前大罵孫慮謀父奪權,殘害忠良,禍害百姓,詐取東吳,實乃夏禁商紂以來最可惡的人物。同時,在陣前大設靈棚,親自設祭,高調的悼念孫權。並要求孫慮親自前來答話。

    徐威被我軍的舉動弄的暈頭轉向,不知所措。他們本以為我軍必會乘東吳內亂,全軍出動,大肆進攻,早已下了全民動員令,要與季漢展開一場舉國之戰。可是眼下我軍並不進攻,只要求孫慮前來。此時進攻吧,我正悼念孫權,在這種時機似乎不太適合,不進攻吧,又怕軍隊受漢軍蠱惑,動搖軍心。一時手足無措。得急急把消息傳遞給孫慮。

    我要地就是他這種手足無措的效果。這樣一來,孫慮必到陣前與我見面,到時我一定好好羞臊於他,激得他發了怒,然後再行交戰。

    孫慮初登大寶,又是個崇尚進攻的人,面對我在軍前,人馬又不是很多,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擊敗我,只要他這麼想,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東吳並不知道,季漢已經解決了在冀州和遼東作亂數月之久的衛溫,諸葛直。衛溫水軍在海上攻擊冀州等在,擾亂地方。由於他們行蹤不定,手法狠毒,季漢雖深受其擾,卻沒有什麼辦法。孔明曾說航海大不易,不必季漢動手,天自然會收拾他們。我本以為他們的海船久經浸泡,會因風雨而損壞。哪知實情卻是另外一個樣子。十月的時候,衛溫突然強行進攻蓬萊。蓬萊本是曹魏領地,但曹魏已降季漢,曹睿等文武皆死,只餘曹等數將領在。故而軍政已完全落入季漢之手。此前為在青州進攻東吳,漢軍關平部急入駐蓬萊。由於大疫,所以未曾動兵。此次衛溫突然強行攻擊,實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只用了一個多時辰,關平前軍便被擊潰。關平大怒,親自引軍前往,正在害怕吳軍已退,哪知他們正在當地瘋狂地搶掠菜蔬等物。關平久在荊州,水戰陸戰皆能,他大膽分兵,不攻擊岸上吳軍,直接迂迴前來爭奪東吳海船。待吳軍發現,大吃一驚,想要阻攔,已來不及。關平身著搶來的東吳軍服,以東吳衝上岸的小舟衝向巨艦。當他一馬當先衝上帥船時,卻驚住了,海船之上,一片狼籍,數百名水軍倒在船上,氣息奄奄,毫無戰力。只用了一拄香的時間,就將海船全部奪下。原來,衛溫所以這樣不顧一切的攻擊城市,實在是因為他們的補給嚴重不足,長時間在海上航行,船上人多得疫病(缺少蔬菜而得敗血病)。而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擊敗久經考驗的關平前軍,其戰力只怕遠在普通吳軍水軍之上了。

    但是,這支在這個時代創造了航海奇跡和戰爭奇跡的軍隊卻還是沒有打敗自然。而且,由於他們久在海上,消息閉塞,居然並不知道吳軍已經佔領青州大部,其實他們只要繞過膠州半島就可以在吳地上岸。

    見漢軍奪了海船,岸上吳軍都失了戰力,一個個拋下兵器,跌坐在沙灘之上。

    關平問道:「哪個是衛溫?哪個是諸葛直?」

    連問數聲,最前面一個黑的像是泥鰍的傢伙呲了牙:「我就是衛溫。諸葛直將軍已經病死了。我知道本將殺人過多,有於天和,死有餘辜。且關將軍與東吳世仇,必不會放過我。但關將軍將衛溫斬首也罷,棄市也罷,車裂也罷,凌遲也罷,衛溫絕無一句怨言,只望將軍放過我手下兵士。他們都是奉命而為,他們的罪責,本將一身擔了。」

    話才至此,沙灘上已是一片哭聲。

    關平雖然痛恨衛溫,卻也不得不佩服衛溫是一條漢子。因為丞相曾經有令,東吳海船,戰力強悍,猶以衛溫部為先。且衛溫部航行萬里,經驗豐富,若能掠其一船,生擒一人,也算是大功。在這種情況下,在關家為數不多的幾個申明大義之人之一的關平自然不會意氣用事,一殺了之。他當下著東吳人上繳兵器,又著醫官為之診病。一飛速上報。

    孔明得我同意後,迅速封鎖了消息,並著人將衛溫帶往雛陽。

    衛溫部被擒,冀州的兵力可以真正解放出來了。否則這樣的一萬人馬悄然出現在北方,(不知道已經死的只還剩千把人,兩條海船),不論哪裡,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張飛隨之渡河南下青州。眼下只要我多拖東吳一天,我軍就多了一天的勝算。

    此時荊州傳來消息,陸遜一舉將前來接管荊州的征西將軍右都督荊州牧丁奉一行全部擒拿,並起兵東下,呼應季漢。大軍離開宛城,向東直接汝南,與全綜部對陣於古城。

    我不由大喜,以為陸遜當真是放棄了原來陳舊的理念,準備與季漢聯手來對付孫慮了。

    我完全沒有想到,陸遜的一切竟然是一個針對我的圈套,他打算以擊敗我來證明他是東吳的忠臣,孫登是比孫慮還要合格的君主。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6
第三部 第八十六章 陸遜獻計
    陸遜的目標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曾經對陸遜進行過深入的分析,認定他眼下被逼到了絕地,只有三條出路:

    *一是聯合季漢,在季漢的超強實力幫助下,還孫登以清白和皇位。我覺得這是可能性最大的,因為這樣做,對他,對孫登,才都有著極大的好處。唯一的缺陷是重創孫慮的同時也會重創東吳的實力,動搖東吳的根基,這又是他這樣的所謂忠臣所不願做的。所以我曾先後派出幾隊說客前去宛城,對他曉以利害。至於效果,陸遜據說只是笑而不答。

    *二是學司馬懿那樣,先行進行實質性的獨立,乘孫慮主力在江北,移師江南,憑他的力量和留守江南的文官大臣們迅速掌控江東局勢,讓孫登和孫慮平分天下。這是我認為他最可能做的,而他也的確具備這種實力,但他只要這樣做,我就會發動益州人馬和五溪蠻族進攻江南,絕不會讓他平穩的奪取政權。因為在眼下,一個平穩的江南對我是巨大的威脅,它或許會讓我在江北的戰略意圖被破壞掉。

    *三是困守荊州,不做任何的舉動。待季漢與孫慮激戰之後再行舉措。所謂坐山觀虎鬥是也。但是此計表面上高明,但其實兩大之間難為小,無論季漢還是東吳誰勝誰敗,都不可能容得下他,所以聰明如陸遜,不會採取這種手段。

    這三條路之外至於交出孫登之類,根本是陸遜不會考慮的。

    十一月十五日,陸遜安排孫登悄悄南下,前往建鄴。#

    曉風殘月,霜風刺骨。陸遜執孫登之手。二人四淚橫流。

    陸遜道:「殿下,為奪皇位,您必須要親自去聯絡張昭,顧雍諸老臣,只有在他們的幫助下,才有可能重新獲得權力和人馬。」

    孫登道:「伯信,姐夫,你當真不與我一起南下麼?」

    陸遜是孫策之婿,故孫登叫出姐夫二字來,這已非君臣。而是家人之禮了。陸遜聽此二字。心中一酸,隨之溫婉的一笑:「殿下,臣另有要務。臣要去會漢主和孫慮,要幫您除去孫慮和司馬懿這兩個大對頭,還您以清白!」

    孫登道:「那季漢呢?」

    陸遜道:「臣絕不會讓季漢得到重創東吳的機會。收拾了司馬懿和孫慮,臣必帶領江東兒女渡江南下,與殿下重逢。那時,臣希望殿下已是陛下了。」

    二人灑淚分別。

    十一月十八日。陸遜全軍退出荊州,引軍東下。#

    十一月二十五日,孔明下令諸葛喬,鄂煥,郭淮部進入宛城。

    無論東吳如何改變,我軍對東吳的總體構思是不變的,那就是一定要最大限度的削弱它。各種智計雖然重要,但是最重要地卻是實力。眼下東吳雖然在戰場上連勝,但由於其佔領地底盤太多太快。造成其軍隊在各條戰線上都兵力不足。很多戰場都變成孤立而無法互相策應。隨著陸遜離開荊州,諸葛喬在荊州的勢力突然增長。雖然東吳不想讓季漢染指荊州,但是眼下的情況下,東吳根本無力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不但在長江以北,諸葛喬而且再依次將觸角伸到長江之南,就連諸葛瑾和潘璋身邊也有了他的行蹤。諸葛喬是一個有著極為充分的大局意識的人物。事實上,季漢在益州和荊州的很多發展規劃,就是他率先提議而進行的。眼下季漢策動五溪蠻族。已準備了五萬人馬,並且有關興,趙統等小將在,只要我一聲令下,就可以大舉地對包圍圈中地諸葛瑾和潘璋部實施圍殲。

    不過,眼下我軍並不想進行這場戰役,只是在紮實的有序的開展著準備工作。佔領宛城只是為了斷去陸遜的歸路,讓他不再存後退之心。

    眼下我軍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孫登陸遜和孫慮司馬懿兩軍身上。論起總體兵力,我軍並不佔優勢,但是論起人馬的精幹和後繼部隊,我軍佔著絕對的優勢。事實上,得了冀州人馬和曹扈,程武,張虎。樂林,就算是同時對陸遜和司馬懿展開正面攻擊,我們也不會處於下風。

    對陸遜防範,一直是由先生直接負責的。他親提大軍在我背後,為第二梯隊。這次我地南下,就是為了動搖東吳的軍心和民心而來。我提出當面與孫慮對質的要求,他若不敢,就證明他的心虛。所以他必定會來,而且必定會怒氣沖沖,向我「報仇」。而孫登在陸遜軍中的消息,我會找機會放出。到時候,受委屈的孫登不向孫慮下手,心虛的孫慮也會再次下手殺害孫登。無論這裡形成什麼局勢,對我都是極有利地。

    至於我的安全,那卻是不用操心,孫慮若當真敢在此時向我發動全力的進攻,那他就是找死。我只要稍稍一退,便將他引入了季漢全面合擊的包圍圈中。

    眼下,孫慮面對我說他弒父的指控,進不可進,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退無可退,一是我控住了他南下之路,二是他只要一退,軍心便散,而他弒父的傳言也便坐實了,若不是心虛,為何不敢與我相見?

    而我需要的也正是他這種猶豫不決,這會給我進一步完善包圍圈地時間。

    十二月二十日,陸遜駐軍於相縣。他親自來拜望於我。

    我哈哈大笑,親自來迎。執手道:「伯言,我盼與你相見好多年了。」

    陸遜淡然一笑:「陛下,當下孫慮受妖人蠱惑,誤會季漢,陷害太子,以至我主為小人所乘。東吳季漢,本姻親之國,陛下親身前來,代太子雪冤,陸遜謝了。」

    我聽他說話口氣,竟然不是把矛頭指向孫慮,而是另有所指,一面急思其間緣故,一面詢問道:「妖人是誰?」

    「這妖人自然是司馬懿。司馬懿為曹魏餘孽,假意降吳,卻是為了自己一身之利益。二殿下孫慮受其所蠱惑,被其爬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傅之位,東吳乃有此難。陛下若除司馬懿,陸遜願從調遣。」

    原來如此。陸遜一番話,意思再明確不過。誣陷季漢,陷害孫登,毒害孫權,皆是司馬懿所為,季漢的目標應該是司馬懿。若把目標對準整個東吳,陸遜是不會同意的。在他看來,孫登和孫慮大約還是兄弟情深,內部問題,不想由我這外人插手吧。不過這樣話,也正式他所當說的話。他把這意圖當面說出來,更顯得他君子風度,磊磊大方。

    把陸遜讓進御帳,賜他坐下,我頗有些散漫的居中側坐,笑問道:「伯言,朕早知你是天下絕頂的人才,眼下東吳為孫慮所盜,動亂不安。孫慮又處心積慮想要制你於死地。降漢如何?朕保你不失三公之位!」

    陸遜正色道:「陛下打算乘火打劫不成?若陸遜不降,陛下會不會摔杯為號,將陸遜斬於帳下?」

    我隨手拿起一個杯子拋在地上:「你看,朕的刀斧手們耳朵不是很好,我們說話,也不會傳到任何地方。」

    陸遜道:「陛下美意,遜多謝了。只是忠臣不事二主,還望陛下見諒。」

    我雖早知如此,卻也還是有一點失望,又見帳中氣氛有些尷尬,笑道:「伯言,你是我母后的侄婿,與朕乃是至親。不必拘束,到朕這裡便如到家一般。朕只問你,眼下你打算如何?」

    陸遜見我不以庭禮相待,也不換下端容,長跪道:「此事其實簡單。只要季漢幫我逼司馬懿就死,我必可代季漢洗卻怨情。」

    我笑,他這便宜也佔得太大了吧。幾句話就把他求我的事變成了平等的合作關係。我笑道:「伯言所言的是正理。此事乃是家務,非為國事。不過,你離開宛城之後,我怕宛城盜賊蜂起,禍害百姓,所以請孔明酌情處理。孔明也怕宛城亂了不好,便派諸葛喬和郭淮去代管了。待你回軍之時,我們肯定會讓出來,這你卻不用擔心。」

    陸遜一愣,隨之一笑:「既如此,遜多謝陛下美意了。」

    恩,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英雄。這麼大個荊州,說放棄,就放棄,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而亂了心境,誤了大事。

    我笑道:「來,我給你引見幾個人。」一拍掌,廖立,姜維,龐德,石韜,王平諸人魚貫而出。我指著他們一一引見,並道:「今後,諸位就要並肩作戰了,還要多親多近才是。」

    陸遜鳳目一閃,溫然笑道:「並肩則是,作戰麼?何必要動那樣大的肝火?」

    我笑道:「若對司馬懿呢?」

    陸遜大笑:「正是。」

    說起來,我本來的矛頭是對準孫慮的,但是陸遜卻執意要對付司馬懿,他認為司馬懿才是幕後的黑手,一切皆因司馬懿而起。我心下道,正因為司馬懿是幕後人物,才更應該保護起來,而不是殺掉他,沒有一個司馬懿在其間,東吳哪裡會亂成這樣。但是在眼下,為了最大限度的取得陸遜的支持,我也願意先借陸遜之手收拾了司馬懿,沒有了司馬懿,則孫慮不過是一頭亂衝亂撞的野豬罷了,就他那幾顆獠牙,還傷不到任何人。

    當下,陸遜提出了連環三計。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7
第三部 第八十七章 巧妙周旋
    眼下,孫慮得到東吾武將的全力支持,自立為帝,卻以司馬懿為太傅。司馬懿本是世之奸雄,其智不下曹操,而其陰根猶有過之。孫慮既得東吳之基業,復有司馬懿之翼助,雄心勃勃,不可一世。必會虎視耽耽天下,造亂人間。(聽到這裡,我不由冷哼了一聲:「造亂東吳差不多,旁的,他只怕還沒有這個能力。」聽著我森然的口氣,陸遜略打一頓,但他沒停,繼續說下去。)眼下,我主萬歲已經駕崩,陛下引季漢諸公來此也是為了吊咽而非征戰,既然如此,若是征戰難免會被世人說陛下居心不良,乘喪伐國,是為不義之舉。為免去這種說法,一切還是由在下出面,只要季漢保持一定壓力即可。

    在下以為,除去司馬懿是當務之急。首先,司馬懿是孫慮智囊,除去他就剪去了孫慮一條手臂;其次,司馬懿仍是魏臣,在大吳並無人脈,所依者,無非一個孫慮罷了,除他一人會方便一些;再次,司馬懿無尺寸之功而官封太傅位在群臣之上,大吳名臣如徐威以下,皆有不服之意,故除司馬懿非但必要,而且可行。

    在下有三條計可對付司馬懿。

    其一為明珠,由在下親自起草激文,言明司馬懿為國之賊盜,言明司馬懿與我主萬歲之死有莫大關係,不誅之不足以安定大吳,不為誅之不足以平順民心。從外到內給司馬懿和孫登以巨大的壓力。

    其二為離間,由在下與東吳諸群聯繫,離間司馬懿與孫登的關係。這樣一來司馬懿與孫登日近疏遠,若利益重大,孫登未必不身棄保之心。

    其三激殺,司馬懿若不得孫登之心,必會尋兵權以圖自保,他越自保則與孫登之間的裂痕越深,到時就算沒有他人幫助,在下提一旅之師。也能將之激殺。

    司馬懿一死,我便要輕易為太子殿下洗去冤情,重新執政,到時季漢與東吳永結盟好,天下再無干戈,豈不是好?

    陸遜一番話。讓人感覺他似乎已將司馬懿放在案板之上,願削便削,願便了。我不由奇怪。問及細節。他卻只道他自己打算,卻不便與人言。這讓我懷疑他是否在東吳另有努力網絡。

    陸遜與我相見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大營。我與廖立等人商議他地來意。廖立笑到:「我看,他是怕我們當真進攻東吳,先用穩軍之計把我們穩住。又知道不解決孫慮司馬懿的事情,我們也不會收兵,所以就一把全都攬了過去。陛下向來行事講求公理正義,不肯暗中下手。他是吃準了您這一點了。」

    我想了想。也笑道:「既然他肯幫我們對付孫慮和司馬懿,我們就稍等一等,看看陸遜是不是司馬懿的對手。」

    廖立板著手指算道:「孫遜與司馬懿眼下佔了天時地利人和,要人有人要權有權,若不是因為我們大軍壓境而不敢輕動,早就派一支人馬將陸遜平掉了。可陸遜和司馬懿吃得死死的樣子,他憑什麼?難道他是一個狂人不成?」

    我搖頭:「陸伯言絕非狂人。」

    廖立道:「我也覺得他不似狂人,所以更加奇怪。不過,就算他能夠解決的了孫慮和司馬懿,也無法對抗我季漢大軍,他怎麼想,也不過是白忙一場罷了。」

    「是啊。這是為什麼呢?如果他當真是想投靠季漢,那麼他就不會單獨紮營,如果他只是為了對付孫慮等人,安撫住我們,他不怕因為與我們的聯繫。而使他在東吳的聲譽一落千丈,從來為孫慮所乘麼?」

    妄我與廖立都自命聰明,都想不通陸遜的葫蘆裡到底是賣什麼藥。不過,在與陸遜地約談之中,我們說起漢軍暫時不動看陸遜與孫慮交涉,所以我軍也就紮營聽信兒。

    想了又想,想不通肯定會讓人睡不著覺,一揮手,把手位手下都請了進來見,姜維石韜都是智絕天下的人物,龐德和王平也都用兵謹慎,不是那等粗豪的將領,想了想,又讓人把我新任命的御營校尉鄧艾叫進來。鄧艾在冀州也算是立了大功,對手這個有著傑出才能的人物,我自然不會輕易放下,專門把他調回身邊來。

    幾個人商議了一番,並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到是石韜的一番話讓我很有些心頭發虛。他對我說:「陛下,你可知這裡是哪裡?」

    我說道:「這裡是彭城啊,怎麼了。」

    石韜點頭:「不錯,這裡是彭城,是彭城大戰地地方啊。」

    石韜一句話,讓我立時想起發生在這裡的那場大戰來。彭城,是西楚霸王。當年高祖皇帝與項羽就曾在此地交戰。

    當時,霸王項羽在交戰之前,已經陷入了孤立無援地地步,各路人馬均被其他諸侯擊潰,只有自己地一人馬尚自強悍,卻又為齊國叛軍所牽制。而就在這種關鍵時刻,高祖皇帝落井下石,親率各路諸侯聯軍五十六萬浩浩蕩蕩殺奔彭城,等到項羽接到楚地的戰抱時,高祖大軍早已意氣風發地開入了彭城。都城陷落,楚軍軍心大亂,面對空前惡劣的局勢,項羽並未顯出絲毫的慌亂,他留下大部隊守在齊地,以吸引各路諸侯的目光,自己則挑選三萬精兵,日夜不停的回師彭城!在天下人眼中,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役,劉邦的勝利幾乎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結果,很慘,高祖五十六萬雄兵被項羽殺得折兵三十餘萬,各路諸侯紛紛倒戈投向項羽,包括背盟棄約地九江王英布,項羽力挽狂瀾,成為真正的「西楚霸王」。

    此時,石韜在我面前說起此戰,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他是在提醒我,雖然我眼下佔有極大的優勢,但是並不是絕對能勝利的,更何況我也在前線,若我有閃失,只怕立時就是全線崩潰的局面。不過,這在旁的國家可能會出在,但在季漢,卻並不一辷,首先我相信就算我戰死在這裡,也會給敵人以重擊,讓孔明可以輕易收拾殘局。而且,我不可能會有任何的危險,因為東吳根本就沒有擊破我這天下聞名的幾名上將而殺害我的能力。

    我笑道:「眼下,誰有能力將我軍擊敗?」

    石韜面色一暗,以為我沒有聽懂,我卻打開了地圖,對他們幾個招呼道:「都過來,仔細看看,若陸遜當真有對抗季漢,若你們是陸遜,有哪些方法能對付我們。哪怕是最不可思議的手段,都想出來。哪怕是他與司馬懿同時出兵,都給我想透了。

    陸遜回到自己的大營,道:「來人,把丁將軍請來。

    丁奉奉命接管荊州,但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陸遜居然膽大妄為到會對自己動手。他開始還很平靜的接待了自己,燕說一定會服從孫慮陛下的管理。但是稍一平定之後,他就在沒有打擾丁奉帶去的外圍人馬之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鈄他扣押了起來。並接納了他的全部人馬。

    他當時責問陸遜,為什麼背叛大吳。當時,陸遜只站在他向前,盯著他:「你相信我會背叛大吳麼?這是一把刀,如果你相信,你可以用它把我殺了。

    他連看都沒有看那口刀,對陸遜說:「我絕對不會殺你,我只想要一個解釋,你為什麼這樣做?

    陸遜搖頭:「我現在沒有解釋,就算我解釋了,你還是可以選擇不信。三個月,查明真相,這就是我的承諾,若你相信我,就什麼也不要問,一切聽從我的安排。

    丁奉看著陸遜挺立的身姿,肅然的面龐,點頭:「我相信你,三個月,你給我證明。」

    是的人,他相信他,孫慮不知道,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曾向陸遜學過兵法。陸遜與他,可算是半師半友。旁人背吳皆有可能,但陸遜生來志向高法中,有周瑜之風,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情況發生。

    此時丁奉進入帳來,看著這個已補宣佈為叛逆的人,叫道:「陸大人,尋丁某何事?」

    陸遜頭也不回,猶在地圖上用筆畫著,道:「季漢乘喪來伐,二殿下孫慮盜得帝位,卻不敢與之相爭,正猶豫不定。我用言詞穩住季漢,得漢主親口允諾,東吳之事,暫由我們內部處置。當前之事,最重要的是查清陛下到底是怎麼死的,讓群臣皆明白司馬懿的真面目。

    丁奉相敢想道:「我相信你的忠心,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下,季漢強敵壓境,他卻要在內部清算司馬懿,這時做此事是不是時機不發?若幾部大亂之時,季漢乘機進攻,我在吳豈不是大難臨頭?

    陸孫學道:「季漢雖強,但在陸某眼中,卻並不足慮。誅殺司馬懿的當日,我就會將季漢軍馬全部擊限。你只管放心就是。眼下漢軍壓境,二殿下和司馬懿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抵禦季漢之上,你悄悄之城,按照我所說的計策行事,必可查明實情。」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7
第三部 第八十八章 闞澤被囚
    陸遜最後幾句話只令丁奉呆若木雞,半日才遲疑道:「伯言兄,你當真有退漢軍之法?要知道,劉禪自為世子主政以來,從小小一個益州出發,短短十幾年光景,就打下了雍、涼、司、並、冀、幽六個大州,收南蠻,平北疆,通西域,滅曹魏,其功業算起來遠超乃父。他精於馭人,擅於納諫,頗得諸大臣之心,當年在北疆,與司馬懿正面對攻,亦未曾敗北。他身邊謀士如雲,猛將如雨,又有孔明這樣的天下奇才為輔,眼下親統精兵來此,便集我東吳各部人馬同時進攻,也未見得能有勝算,更何是以伯言兄一人——這話是不是太大了些?」

    陸遜,抬頭望在,半晌肅然道:「你放心,陸某雖然不敢說能及得孔明一般料事如神,卻也絕非妄語亂言之人?季漢,並不足慮,你放心吧。」

    丁奉疑惑半日,終不得解,道:「伯言兄,我算信你這一回,大吳天下,可就交到你的手中了。」

    陸遜點頭:「這是自然。下坯之事,就拜託你了。」

    丁奉與陸遜相對拱手,告辭離去。

    孫慮升殿之後,就季漢之事,與司馬懿、徐盛諸大臣進行計議。

    司馬懿看看左右大臣,那些大臣無論文武,對他都極少有服伏之意。甚至一些人目光中還隱有敵意。司馬懿心底裡暗自發笑。對他來說,東吳舉國與他為敵也並不可怕,因為他是與孫慮坐一條船上。不過,他也並不想長久的處於這種情勢下。眼下他正紅的發紫,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他想罷,卻首先站出來,發言道:「陛下,眼下季漢來攻,形勢不利於東吳,不如提早南下,以免受到攻擊。」接著他指出,東吳雖初據北方數州,但是根基未穩,陛下又初登大寶,在東吳中威望不足,而季漢之主劉禪親自統兵前來。假說為孫登洗冤,卻欲將加害先帝之罪加在陛下身上,此是恃強而凌弱。眼下情況,不如暫時收兵南下,先回建鄴,穩定朝局,再圖大事。至於江北,可著一個熟知江北情勢的大臣統領。則進可攻,退可守,不至遭敗慘敗。

    此語一出,大出徐盛諸臣意料之外,本來朝中大臣,以司馬懿歸附未久,頗有懷疑之意,但司馬懿初入東吳。數月間交出宛城,使東吳得到整個荊州,接著突襲汝南,幫東吳奪下豫州,北下青州,攻臨淄時幾乎將自己地人馬全部拼盡,大部分人武將對他地忠心已不再懷疑。

    不過當孫權死後,司馬懿幫著孫慮控制局勢。在很短的時間內宣佈太子孫登為國之逆臣,害父之賊,又登上太傅的寶座,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在其中是不是起到了什麼不可對人言的作用。比如徐盛就總覺得孫權去世那夜,自己被派出城去追擊太子孫登,其後下坯發生的好多事都有些蹊蹺。但是作為一個武將,他很明白絕不可以涉入宮庭隱密過多。他所忠的是大吳,何況孫慮也一直是他所推崇的大吳繼承人選,就算是得位有些不明不白,他也還是沒敢多想。但是,出於本能,他一直對這個爬到自己頭上去地司馬懿有著深深的戒心。本來他以為,眼下漢軍逼上來,司馬懿肯定要求堅守,因為司馬懿的勢力都在江北,若到江南,他又成孤家寡人。

    可是他沒有想到,司馬懿居然如朝中闞澤那些文臣一樣,提出了退守。不過,略一思索,他隨之明白,若是退守,那司馬懿所言「熟知不江北情勢」的大臣自然非司馬懿莫屬,他這分明是想當「江北王」了,自己怎能同意?其餘武將更都是不想後退。為了激勵他們,孫權經常把還沒得下的土地封給手下,這些武將們眼下節節勝利,怎能後退?一時間,武將們一片反對之聲。

    而文臣們本來是想擁護司馬懿退兵地決定的,但是一見是司馬懿率先提出的,卻不由遲疑。若是司馬懿提出進攻來,他們肯定要反對,而且反對的理直氣壯。可是司馬懿提出後退,他們卻恥於附和。

    這樣一遲疑,孫慮開口了。孫慮一開口就把司馬懿批了個狗血噴頭,他說東吳主力皆在江北,眼下又大獲全勝之時,若非突然發起的疫情,東吳早取了青兗二州,兵臨雒陽,又豈會為季漢所逼迫?此時自己若南下,豈不是將江北三州都交到季漢手中?整個東吳又有幾州?而且,劉禪說什麼洗冤而來,若自己直接逃走,那豈不是說自己怕了他,是心虛不成?孫慮罵到後來,聲音越來越高,什麼朕登基以來,一心要統一天下,興盛大吳,眼下情勢,比這當年曹操數十萬大軍陣兵赤壁如何?你想要朕當亡國之王不成?朕意已決,必要與季漢決戰,誰也多言,有如此案。

    說到後來,孫慮抽出劍來,一劍將桌案斬斷,頭也不回的去了。

    群臣從沒見過孫慮這樣發怒,一個個膽顫心驚,就算原來曾想勸諫退兵的,也不敢再勸,個個退了出去。回頭看看正在殿上發愣的太傅司馬懿,心中又皆有幸災樂禍之意。

    讓你狂,這回沒得可狂了吧。

    司馬懿在殿下低頭不語。表面上傷懷,其實心中只是冷笑。

    一時群臣散盡,中宮來請:「太傅大人,陛下在後面待侯大人。」

    司馬懿隨之走入後殿,見孫慮正抽著長劍在空中虛劈。見司馬懿到了,急迎上來,道:「怎麼樣?我最後這一劍劈地怎麼樣?」

    司馬懿施禮道:「威風凜凜,氣勢如山,群臣喪膽,不敢直面陛下之威嚴!」

    孫慮大笑,還劍於鞘,道:「還不是多虧了仲達的計策,看誰還敢小視於朕?不過,也委屈仲達了,當眾被朕掃了顏面。」

    司馬懿道:「陛下一片關愛之心,司馬懿粉身碎骨,亦不能報答萬一。眼下強敵壓境,必得統一群臣的心思,陛下在殿中此舉,正是表達了陛下一戰的決心,從此再無人敢心思浮動,意欲退兵了。至於臣所受的小小委屈,又算得了什麼?而且,臣被陛下當眾責罵,也正好給臣減些災禍。」

    「災禍?」孫慮一愣,「此語從何說起?」

    司馬懿苦笑道:「陛下不知麼?眼下群臣常言,司馬懿乃是魏臣,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騙得陛下信任,竊居高位,實乃一個大大奸臣。陛下當眾罵臣一頓,實是為臣解了好多災禍。其實,陛下若將臣貶官,才更遂群臣之心。」他話音誠懇,卻隱隱把話說成自己是因為孫權之事而被群臣猜疑。

    果然孫慮大怒道:「說這話的人其心可誅!你能用什麼法子?你靠的是真本事!滿朝文武,誰肯如你這樣真心為朕考慮?一見漢軍來了,只恨不得早些逃走!朕聽說還有人與陸遜那奸賊勾結,不論是誰,就算是官居極品,朕也絕不會姑息!」

    司馬懿道:「是啊,這些人雖無甚能力,卻在朝中卻有總不小的勢力,若我與季漢決戰,他們卻背後搞些小動作,只怕要動搖了大吳地根基。」

    孫慮點頭道:「這些人,卻是先帝留下的老臣,無罪加之,總是不妥。」

    司馬懿道:「陛下豈不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孫慮點頭:「不錯。你說該怎麼辦?」

    司馬懿道:「擒賊擒王,這些人,以闞澤為首。沒有他的居中調度,便起不了什麼風浪了。」

    孫慮一愣,隨之睜圓了眼睛,半晌,他咬牙道:「著人請他,來宮中赴宴。」

    司馬懿道:「陛下當心,他或許會君前無禮,當面謗君的。」

    孫慮轉頭看司馬懿,嘴角一絲一絲的向上翹,露出雪白的牙齒:「他肯定會的。」

    司馬懿看著被自己一手教的越來越陰險地孫慮,面容肅然,不帶絲毫表情。

    是夜,闞澤赴宴,果然因為「君前無禮,當面謗君」,被打入大牢,並且不得任何人與之想見。

    朝中文官,再不敢有任何動作,上下一心,皆為著抵擋季漢而開始運作起來。

    丁奉悄悄入城,才入城中,就聽到了闞澤被抓起來的消息。他有如當頭挨了一棒。闞澤,是下坯的文臣領袖,也是他入城的目標。只有通過闞澤,他才能進一步聯絡其他的官員,才能進一步配合陸遜來揭發司馬懿的陰謀。如今計策還未施展,就已功虧一簣,失了先機。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呢?

    「好一個司馬懿,下手好快好毒,根本不給人留手啊!」

    丁奉沒敢停留,立即悄悄去見自己的第二個聯絡目標,虞翻。

    虞翻見到丁奉的信物,嚇了一大跳。他雖然也算是文臣領袖,但比起闞澤來,卻遠沒有闞澤那樣的膽略。他知道丁奉因接手陸遜的地盤被陸遜扣住了,也正因如此,陸遜被孫慮定性為叛逆。眼下丁奉從叛逆處歸來,不入朝見陛下,反來見自己,其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虞翻想想還在牢中的闞澤,摸摸自己的脖子,把信物交給家人,道:「對外面那個人說,我不認識他。另外,讓他早早離開下坯,就說這兩天陰雲密佈,只怕要下大雪,他這樣的異鄉人,當心會凍死在這裡。」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6-1 20:58
第三部 第八十九章 將計就計
    丁奉在虞翻處碰了個釘子,心中惱怒不已卻又無計可施。眼下沒了闞澤,下坯這般文臣只怕沒有幾個可以指望得上了。可是武將皆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擁護的孫慮當了帝王,就算是孫慮採取了什麼陰暗的措施,也與他們無關。莫說是他們,就算是自己,若不是被陸遜所擒,也一樣是抱著清楚不了糊塗了的心思。沒想過主先帝的死進行什麼徹查。

    他不由苦笑:「伯言啊伯言,早知今日之難,當日你在荊州擒我之時,還不如一劍將我斬了。被你如簧七舌說動,隻身入下坯,想我一國大將,官拜征西將軍,卻只如過街之鼠,藏頭避尾,到處經營,有家不能回,有國不能投,有名不敢露,過得是個什麼日子。眼下的情況,已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自己無力可施了。」

    他也算是聰明才智之士,可是此時此刻,以一己之力來對抗整個大吳,想來想去,只是無路可走,只想離開下坯,去尋陸遜。正要出城門時,突然間一個乞丐在他身上一撞,他微微一愣,已覺了手中多了點東西,他一愣之間立即轉入一條小蒼,在無人處張手看去,那是一張小小的細絹,輕輕打開,現出陸遜絹秀如女子的字跡:「賢弟若離城,則闞德潤必然遭難。文臣不可依,且尋武將。」

    丁奉見此字,又是驚疑,又是不解,看來陸遜果然了得,他身在城外,不可能這麼快得到消息,而是早自己入城可能遇上的麻煩,暗中令人輟在自己身後。所以自己才會拿到這紙細絹。眼下失了闞澤這個文臣領袖,徹查孫權之死同時對付孫慮和司馬懿已不可為。但他讓自己尋武將做什麼?難道說武將還能反孫慮不成。他拿著那紙細絹發愣,半晌將那細絹翻轉,只見上面又有一個小字:「降。」

    丁奉想了半日,突然一笑。他明白了。

    他從孫慮處出來,自然沒有什麼降不降之說。但陸遜卻是太子一黨,他是要自己向孫慮表明。他想歸順孫慮,以此與孫慮討價還價。眼下季漢在北,孫慮雖敢對文臣下手,但有半點心機,也不會同時攻擊陸遜這樣身統重兵的大將。

    陸遜這樣做,是在無法利用文臣同時對付孫慮和司馬懿之後,退而求其次,要讓他聯合諸武將,離開司馬懿與孫慮的關係,想辦法消滅司馬懿。逼孫慮以陸遜代司馬懿主掌東吳兵權,對抗季漢。

    這條計相比之下也並不容易,孫慮信任司馬懿是人所共知的,不過這次司馬懿受窘卻給了他一個希望,那就是司馬懿已經失寵了,司馬懿失寵之後,就離著他被殺不遠了。

    沉吟良久,他一咬牙。逕自來投徐威府中。

    徐威得知丁奉下落,也是吃了一驚。他與丁奉當年並稱東吳,這個小老弟本領既強,人又機警,與他配合默契,十幾年的深交,非比尋常。只是後來有孫韶,孫權為提攜孫韶,這才常讓丁奉與他搭檔,與自己略為疏遠。他立即讓人把丁奉請入密室,詢問究竟。

    丁奉將前情之事一一說起,徐威聽說陸遜有意歸順,大是欣喜。正如丁奉所猜,陸遜所想,他對這個爬到他頭上的司馬懿並無多少好感。與陸遜相比,他自然更希望陸遜歸來,更何況陸遜還帶著數萬精兵。只一歸來,東吳實力大增,徐州若發生大戰,東吳實力已在季漢之上。就算季漢再增兵前來,平安後退的機率也是大增。

    「只是,陸遜是真心歸順麼?我在朝中得到的消息是前去了漢營?」

    丁奉應聲道:「小弟願以人頭擔保,陸伯言一心為了大吳,絕無半點異心。」

    「那麼太子現在哪裡?」

    丁奉想不到徐威突然問及此處,愣了一下道:「我哪裡知道?」

    徐威冷笑道:「休來瞞我,孫登就在陸遜軍中,是也不是?」

    丁奉道:「想來應是如此,不過我卻是當真不知此事。」

    徐威冷笑道:「那麼,孫登和陸會不會因為帝位之事,在交戰中暗地下手,若當真那樣,你便是萬惡不赦的罪人!」

    丁奉沉吟半響,搖頭道:「徐大哥,陸伯言觀象台非那等不知輕重之人,我相信他不會做對不起大吳之事。而且,他說他早有了對付季漢之法,自可安然退去漢軍。」

    此語一出,徐威大是驚疑:「退去漢軍之法?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勝敗只是毫釐之間,他以為他是誰,怎敢說這等大話?不過地,陸遜並不是大語欺人之人,此人若非江東陸氏之後,又為孫策之婿,早獲重用了。」

    徐威這話話出有因。江東陸氏乃是豪門大話,孫權對之一向採取打壓相結合的辦法,一則啟用,一則絕不輕易重用,以免出現無法控制的局面。但對孫策,他就實在有些對不起人了。小霸王孫權,乃天下豪雄,東吳建立,割據江東,實乃孫策打下的基業。但是孫權對哥哥和侄子不夠意思。孫權稱帝后,只追諡策曰長沙桓王。那麼長沙桓王是個什麼意思呢?孫權追諡父親為武烈皇帝,照理孫策也應追諡為帝,(或稱為桓帝),才合於「義」,因為立基的是孫策,而且從理論上說,孫策當時傳於兒子孫紹,令孫權,張昭,周瑜輔佐亦無不可,而且很自然,就像孫堅死後,孫策繼承,有孫靜(堅弟)什麼事?謚封為王,規格降了一等,還長沙王,在吳國中心之外的一塊地,規格更低了,乾脆謚為吳王有何不可?可是孫權地氣量實在太小,覺得自己比長兄相差太遠,很怕長兄一支會壓倒自己一支,所以極盡打壓之能事。孫策之子孫紹更是只封為侯爵。撇開宗親不說,對孫策的恩義報答,他的嫡子即使不封王,封公爵也不為過啊,稽、丹楊、豫章、廬陵,是江東立業之本,中心地帶。吳尤為重要(所以國號也稱吳)。當年「曹公表權為討虜將軍,領會稽太守,屯吳,使丞之郡行文書事。」而上虞只是會稽的一部分,和吳相比差得很遠。這明顯虧待了孫紹。對孫策孫韶尚且如此,對孫策的女婿陸遜自然也不會例外了。

    丁奉也是不明白陸遜為什麼會說此大話,只道:「或許他另有奇兵?衛溫部眼下在冀州,或許能起什麼作用?或許他準備用什麼奇計?便如當年周都督和徐兄你用火攻魏一樣?」

    兩人搖頭不解。不過,卻對聯手對付司馬懿取得了共識。

    司馬懿當然並不知道陸遜聯合文臣不成。又聯合武將來對付他。不過他深知自己能在東吳立足,實是由於孫慮的原因,眼下他身在東吳,意卻不在東吳。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是利用有勇無謀的孫慮,逐步撐控東吳的基業,然後抓到自己手中,來個鵲巢鳩佔。坐領江南,再與季漢爭鋒天下。若是短時間內代不了孫慮,當一個一個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也未為不可。若還不成,那就順手把東吳交給季漢,憑這份功勞,就算及不得孔明,日後也不失三公之位,而且又可以重振司馬一族了。

    眼下控住了東吳的文臣。又悄悄利用孫權死後的時間,利用孫慮接箮了部分兵權,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司馬師已經接管了染疫死去的孫韶部眾,在下坯的實力雖不及四征將軍,卻也算得一股極強的力量了。

    但是,僅僅如此卻還是遠遠不夠,若要掌控東吳,就必須要掌握更多的權力,而這兵權只能從四征將軍手中來取。幸好季漢眼下來攻,正是機會。

    這些天,司馬懿日日陪在孫慮身旁,為出謀劃對付季漢的法子。不過若只有一個季漢倒也罷了,偏偏多了陸遜這個變數,若連他一起對付了,似乎力所難及。孫慮已接連派出幾隊使者,前往陸遜營中,對他曉以大義,讓他交出兵權,可免死罪。但陸遜卻答道:「司馬懿為暗害先帝元兇,必除此人,否決絕不肯降。」

    恰在此時,朝中武將中也開始傳出一陣搔動,認為只要除去司馬懿,東吳內部危機就解決了。就算司馬懿是忠臣,為大吳犧牲,也是應該的。

    司馬懿聞知,對孫慮道:「陛下,若能以臣一人性命,可換東吳平安,司馬懿死何足惜!只是以陸遜之能可否及得微臣?以陸遜與季漢的征戰經驗,可能及得微臣?以陸遜之忠心,可能及得微臣?」

    話猶未說完,孫慮已憤然道:「太傅,你太信不過朕了。放心。明日朕就親領大軍,先滅了陸遜這個心腹之患。」

    司馬懿心下一笑,心知自己以退為進起了作用。接著就又部署如何來攻擊陸遜。可惜這裡不是曹魏,若是在曹魏,以自己的能力,只要部署得當,特一支令箭直接闖營擒人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陸遜所部都是從他已久,眼下又打的是清君側的招牌,很是迷惑人。如何來改變這種情況呢?

    司馬懿沉吟片刻,道:「陛下,臣有一策,可破陸遜。他不是要清君側,要除掉臣麼,陛下何不將計就計,看他敢不敢入城?他若不入城,其所謂忠心不攻自破,若是入城,陛下擒之易如反掌。」

    孫慮道:「又要委屈太傅麼?你為了朕的江山,受得委屈也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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