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漢騎軍 作者:風似刀 (連載中)

 
starjeffstar 2008-7-9 00:0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7 198642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9 21:02
第五部      第一百八十六章    騎兵的作戰方式

    趙無寒猶豫了一下,說道︰「將軍,我們前師能不能也換成北馬乘騎?」

    劉文常也道︰「是,我們換成北馬之後,也能脫離後勤,與游騎的差距也縮小了,將軍以後爭任務的時候,也有足夠的理由。」

    張銳笑道︰「馬可以換,這是小事兒。關鍵是戰法不同,前師就算換了馬,也無法適應在敵後的作戰。」

    宇文歆道︰「此話怎講?」

    「你還記得我在軍校中講過的話嗎?當時我問騎兵優勢是什麼?你怎麼回答的?」

    「這個我還記得,我當時說騎兵的優勢是機動靈活。」

    「是的,再看看我們前師和游騎比,能算是機動靈活嗎?」

    劉文常問道︰「將軍,你說怎樣才算得上機動靈活?」

    張銳嚴肅地說道︰「在我的心目中,騎兵最理想的作戰方式是襲擊戰。」

    「襲擊戰?」前師的幾位軍官不約而同地疑問道,包括宇文歆也是如此。

    「對!襲擊戰。」張銳十分肯定地說道︰「而游騎之前幾乎都是在用襲擊戰。」

    「你能給我們講講嗎?」趙無寒虛心地問道。

    張銳也不客氣,離開暫時充當起老師的角色,給部下們開始上課。「襲擊戰,基本上分為三種。一是,奇襲。二是,強襲。三是,急襲。」

    宇文歆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分類法,心裡著急,便問道︰「這樣劃分襲擊戰。難道裡面有什麼不同嗎?」

    張銳點頭說道︰「重視戰術運用者,比較喜歡用奇襲。奇襲是指在敵方根本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襲擊,這又可以叫做偷襲。但奇襲的運用,很不容易成功,有很大一部分要靠運氣。因為敵人不是傻子。戰時他們也會隨時防備我方的偷襲行動,能在他們意想不到的情況偷襲得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最好地辦法,是在還沒有與敵人正式宣戰之前就出手偷襲,這樣才能有很大的把握。不然開戰之後,只能一半靠戰術,一半靠運氣了。」

    「有這樣的戰例嗎?」劉文常很感興趣的問道。

    「當然有啊,比如游騎夜襲楚河營壘的戰例。夜襲楚河營壘之戰,就是一次典型地奇襲戰或偷襲戰。當游騎的騎兵已經衝進營壘後,敵人才發現。所以基本已經注定游騎的勝利。」張銳為了更加刺激他們,決定都用游騎的戰例。

    「這也是靠著運氣嗎?」趙無寒問道。

    「當然,我下決心偷襲楚河營壘時。正巧天降大雪。敵人根本沒有想到我們會冒著刺骨的暴風雪,行進千里去偷襲他們。你們想想,如果不是那場大雪讓敵人懈怠,我們會順利成功嗎?」

    劉文常等人連連點頭,認為張銳分析得十分有理。「強襲呢?」宇文歆迫不及待地又接著問。

    「強襲是指敵人有一定的防備,甚至已經有了專門的準備,我們仍然要千里迢迢與之作戰。戰例嘛,就是我的第一次敗仗-達埴原之戰。如果那次戰鬥中。如果我方的戰力絕對超過敵方,肯定有成功的把握。因為敵人地援軍是分兵來到戰場的,其實金卡也在冒險。如果我們能在短時間擊潰正面的雲岡族等草原聯軍。敵人後來地部隊,注定會被我一一殲滅。所以使用此種戰法的時候要吸取教訓,自身的實力要超過敵方才可行。」

    這時范明點點頭,說道︰「俺一直覺得金卡的佈置也有問題,就是不知問題出在哪兒。現在聽將軍之言。總算是明白了,金卡是逐次使用兵力。而不是將軍講過的集中優勢兵力殲敵。使用兵力不當,很容易被對方各個擊破。」

    「就是這個道理。」張銳很欣賞范明的領悟力。

    「那急襲呢?」百里楊也忍不住出聲問道。

    「急襲就是戰術加力量,是我們最應該使用的戰術。敵人很有可能知道我們要襲擊,也在時刻提防,但他們不知道我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出現多少人。而我們出現的時候,靠著局部地優勢爭取全殲襲擊的敵軍。這樣的戰例有很多,我在達埴原吃了敗仗之後,在草原上基本上就用地這個戰術,還有在普爾和木爾郡對付哈山的叛軍時,也採用了這個戰術。」

    親身在度信州轉戰過的范明深有感觸地說道︰「正是如此,比如我們對付裡維的軍團時,他明明知道我們在就他的周圍,但不知道我們什麼出擊,只能被動挨打。我們每發動一次進攻,裡維就要遭受一次挫敗。」

    百里楊也參加過草原作戰,也感歎道︰「是啊!在草原上,叛軍各部隨時防備著我們地偷襲,可是將軍利用敵軍調動之際,總會把落單地一部分敵軍吃掉,待敵軍集中起來時,我們早就走遠了。」

    劉文常等人則只有羨慕地聽著。此時張通問道︰「將軍,難道您想把前師也訓練成游騎那樣能隨時千里轉戰的部隊嗎?」

    「很好,很好。如此一來,我們以後也能像游騎一樣四處轉戰,出戰地機會也會大大增加。」劉文常立即表態支持,趙無寒和宇文歆等人也連連點頭同意。

    張通不解,搖頭說道︰「前師是為了決戰而組建的,如果都像游騎一樣作戰,就必須訓練疾行軍,還有訓練偷襲和反偷襲戰。我們的陣型訓練就要耽誤,軍團是不會答應的。」

    他的這話讓鼓足了勁兒支持改變現狀的劉文常等人,立馬洩了氣。他們都知道,軍團歷來看重前師,配置了最好的裝備,配備了他們最優秀的將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會戰中擊潰敵軍。要是他們放下主業。去做游騎的事情,軍團肯定不會答應。剛剛燃起的希望,就被張通地一席話無情地毀滅,感覺失望之極。

    張銳見他們的失落的表情後,心裡暗暗高興。從這點上看。他們已經全心支持自己的變革,只要他們支持,自己就有把握說動史萬歲等人。於是笑著對安慰道︰「別擔心,我有辦法讓軍團同意咱們像游騎一樣作戰!」

    只是他的這句話,沒有令劉文常等人重新振奮起來,都用疑惑地眼光看著他。張銳問張通道︰「您說,游騎的作用大,還是前師的作用大?」

    張通皺著眉頭,心想,這不是把游騎與前師誰的戰力更大換了一個方式問嗎?這可叫我如何回答?可是又不好不答。只能取巧地說道︰「兩個部隊的作用不同,一個擅長正規戰,一個擅長游擊戰。各有各的長處嘛。」

    這次張銳毫不客氣地說道︰「我看游騎團的作用,至少能頂兩個前師。」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以劉文常的脾氣早就跳起來罵娘,只是礙於是張銳所說,才不好高聲叫罵。不過也臉色大變,不服氣地反駁道︰「不會吧師長?難道我們在你的心目中就這麼差勁兒?」

    張銳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但也決心不再顧忌前師部下的感受,乾脆把話挑明。他接著說道︰「請問你們一個問題,有兩個騎士要一較高下。他們在馬上地功夫不分伯仲,但其中一名騎士的馬下功夫勝過另一人。你們說說誰的功夫更好一些?」

    劉文常想了想,實話實說︰「當然馬下功夫好地人要略勝一籌。」

    張銳見其他人也在點頭,便說道︰「同理。一個部隊的戰鬥力的強弱,要看部隊綜合能力。現在游騎不僅能偵查,也能作戰。他們能在大雪天進山剿匪。能進入城堡守城。甚至能偷襲敵人的營壘。前師的騎士能做到嗎?」

    「戰爭不是靠著一兩次決戰就能解決問題。在長期對恃的情況下,機動靈活、作戰方式變化多端的游騎平時的作用要大得多。自然出戰地機會也比其他部隊多得多。如果我們前師還是抱著靠決戰取勝的思想,就是畫地為牢,縮小了自己的發展空間,戰績也永遠不能超過游騎。」

    「作用不如人,戰績不如人,我們還有什麼臉面稱自己是主力?既然我來到前師,就不願見到自己服役地師成為次一等部隊,要做就做最好的!我的部隊只能是最強大的部隊。我相信,你們也不願意看到前師不如別的部隊吧。」

    「將軍說地有理,我堅決支持。咱們前師什麼時候都是最好地,現在不如人,就要迎頭趕上,不然與游騎的差距越拉越大。」劉文常激動地站起身,高聲叫嚷道。其他人在張銳地鼓動下,也紛紛表示不願當第

    見沒人再反對,張銳心也放了下來,今日主要的任務也就結束了。他又對在座眾人說道︰「突忽戰事結束前,我不會急著向軍團申請改變前師。我打算先申請調一批北馬來,讓我們的騎士們先適應適應,不知軍團有沒有這麼多備用馬。」

    陳劍道︰「北馬在後師中倒是還有六、七千匹,不知軍團會不會同意把它們調配給我們,那可都是給游騎準備的備用馬。」

    張銳知道他說的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戰馬,不會是用於拉車的托馬。張銳也是第一次聽說,軍團給游騎準備了這麼多的備用北馬,足見軍團對游騎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盤算著該如何對史萬歲說,才能把這些馬都要到前師來。

    正想著,劉文常悶悶不樂地問道︰「將軍,突忽戰事結束才改變訓練?會不會太晚了些,這樣功勞全讓游騎給得去了。」

    張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們以為突忽人還能堅持多久?說不定今年內就會結束全部戰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安心地做我們想的事情。」

    「難道我們要發起總攻了?」

    「秋季前,所有部隊必定會向南進攻。」張銳十分肯定地說道。

    「這太好了,終於可以解決這幫叛匪了。」劉文常搓著手興奮地說道,轉而又歎了口氣說道︰「可是,唉!等打完這仗,我們還不知要等要什麼時候在出戰呢。」

    趙無寒、宇文歆等人也是喜憂參半,心情極其複雜。張銳馬上安慰道︰「雖然暫時可能無戰事,但訓練一定不能少。咱們是主力軍團,只要發生戰事,就可能隨時上戰場。現在鮮卑那邊還很緊張,說不定我們還要去教訓他們一頓。所以,諸位不必擔心沒有出戰的機會。不過下次出戰時,咱們一定不能比游騎差。」

    張銳說這話,也純粹是安慰性質的。他知道如果沒有特殊的事件發生,鮮卑那邊的戰事是絕對不會打起來了。因為他已經知道鮮卑人的特使正在上都,拚命解釋他們對大漢絕對沒有惡意。話又說回來,打了這麼多年的仗,突然間聽到戰事即將結束,心情的確很複雜,既想回家,又想接著再打。

    當初他還以為是自己太好戰的緣故,現在看見劉文常等人的表情,才知道可能在絕大多數軍官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暗想,戰場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雖然無比血腥,讓人喪失人性,但也讓人眷戀不捨。唉!要真正得認識戰爭,可不容易。

    在張銳會見前師軍官的同一天晚上,帝國太尉也在其府邸會見了三位客人.這三個人都不漢人,而是各國駐漢使節,一場針對羅馬帝國的陰謀拉開序幕。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9 21:04
第五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尉的客人

    天色剛暗,三頂軟轎進入太尉府的側門。轎子由幾名健僕抬著,旁邊沒有護衛。轎內的人都知道,受邀來太尉府做客,安全絕對能夠得到保證。雖然一路上明裡看不見護衛人員,但肯定有不少護衛人員在暗中保護。

    進入府門後走了一段路,在一座獨立的小院門前停下。一名府中管事迎上前說道︰「三位大人請進,我家老爺早就等著您們光臨了。」

    從轎中下來的三人,對他點點頭致謝。他們跟隨管事進入小院,邊走邊打量這個小小的院落,心裡暗暗吃驚。他們沒有想到,漢帝國太尉居住的地方居然會這麼簡陋。

    說簡陋非常恰當,兩扇院門因歷經風雨的侵蝕又常年沒有翻新,早已 去了鮮亮的色彩,表面斑駁脫落,門板中央還裂開了一條長長的縫隙。院牆上爬滿了籐蔓,彷彿是一道綠色的屏障。

    進入院門後,管事並沒有領他們進正屋,而是朝院子的花園走去。一路上,夜晚晦暗的光線掩蓋了建築物的老舊。不過來人也知道,這些堂屋應該好不到哪兒去。心想,在我們的國家,總管國家事務的大臣,卻居住在如此寒酸的地方,連很普通大臣的居住條件也比這裡好得多。

    看來太尉儉樸的傳聞是名不虛傳,難怪很多人怕他。只見他住的地方,就知道他沒有私心。一個沒有私心的上司,下級一定是敬重和畏懼。

    步入花園,景色才稍稍入眼。花園內點一路有燈光照明,裡面小巧玲瓏,佈置得精細、典雅。彎彎曲曲的小徑是石板鋪成,中間的縫隙也填滿了苔蘚。不過這樣反給人一種。別樣的感受。

    地上連一片樹葉也沒有看見,應該是剛剛才打掃過。三人心裡都暗思,太尉還是很重視這次會見,不知太尉會不會答應此事,僅從他答應了接見。應該還是有些希望。

    三人跟著管事來到花園正中的一處廳屋外止步,對著屋內低聲啟稟道︰「老爺,客人們到了。」話音剛落,太尉從屋內走出,對三人點頭施禮,說道︰「各位光臨寒舍,老夫有失遠迎,請勿見怪。」

    「我等深夜到訪,耽誤大人休息了,還是大人勿怪。」三人深深施禮說道。

    「三位大人不必如此客氣。快快請進。老夫已經備好茶水,只等你們了。」太尉一邊說,一邊把三人讓進屋內。

    三人進屋。就看見裡面擺著一張踏席。席上放著一張茶几,几上擺放著一套精緻地茶具。主位旁邊還架著一個火爐,爐上正燒著一壺水,茶壺已在嘶嘶地作響,一股股白煙從壺嘴中升起。

    三人在漢帝國呆的日子也不短,知道茶壺發出的這種聲音是由於在茶壺底部加進幾塊小鐵片的緣故,這樣做就是為了聽起來悅耳。飲茶時,嘴裡可以品茶的甘甜。鼻中可以問道茶地芳香,眼中也可以看見茶水的清醇,只有耳朵不能享受。於是有人就想出這樣的也可以使耳朵一起參與品茶的辦法。

    品茶活動,最早是漢帝國文人雅士用來招待親朋好友一種方式。由於文職官員們也是算是雅士,所以也就慢慢開始使用這種方式會客。再到後來品茶,就逐漸傳播開,貴族、宦官甚至平民家中。都開始用品茶招待貴客。

    三人既驚訝又暗喜。驚訝是沒有想到太尉會用這種招待朋友的方式。來接見他們。歡喜的是,這樣的會見主客之間都會很放鬆。如果談話過程中遇到什麼問題,也可以藉著飲茶做掩飾稍做考慮後再說。

    「你請這邊坐,萊曼大人。」太尉對著其中一名黑人說道。

    「多謝。」萊曼操著字正腔圓的漢語道謝,然後脫下鞋走上踏席,坐到了太尉制定位置上。萊曼是蘇丹國大使,今年五十二歲,在漢帝國已經擔任了七年的使節。參加品茶聚會也有多次,按照標準的姿勢跪坐好。光從其坐姿上,根本看不出他一個外國人。

    「烏洛蘭大人,你也請。」太尉又對著一位色目人說道。

    「謝謝。」烏洛蘭一邊道謝,一邊脫鞋入座。烏洛蘭身材高大、體格肥胖,根本無法長時間地跪坐。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學萊曼,不然要不了多久,自己的雙腿麻木後,說不定還要出醜。於是他將兩條腿盤到起來,盤膝坐下。

    最後一名客人,太尉看了他兩眼,沒有及時邀他入席,那人頓時心慌起來。他是鮮卑國的特使,名叫如羅平托。去年突忽人準備用三州土地換取鮮卑人出兵地事情,不知怎麼就被漢帝國知曉。雖然鮮卑國最終沒有答應突忽人,但漢軍的十萬大軍駐紮到了邊境,這讓鮮卑國君臣十分緊張。

    為了緩解漢帝國的敵視,鮮卑王便派了如羅來上都解釋。不過到了這裡之後,漢帝國官員一直沒有接見他。整整把他晾了兩個多月,直到萊曼和烏洛蘭找到他,說可以幫他一臂之力。

    如羅喜憂參半,有兩個國家的使節幫忙解釋,應該能讓漢帝國稍解怒氣,雙的緊張的局勢也能緩解一些。可是如羅不是傻子,他知道萊曼和烏洛蘭肯幫忙他,一定是有所圖。如羅不答應不成,漢帝國這邊一日不鬆口,他就一日不敢回國,走投無路的如羅也只能請求兩人幫忙。

    果然,對方便提出一項要求。如羅反覆考慮之後,萊曼等人提出的要求,國王和大臣們應該可以同意。關鍵是擔心漢帝國秋後算賬,今日說不計較,明日等突忽人徹底完蛋後,再來接著進攻鮮卑。

    這是很有可能地,因為漢帝國調動一次軍隊很不容易。他們極有可能趁著部隊在西部多,來教訓一下自己的國家。正是如此,如羅猶猶豫豫不敢回答。

    萊曼看出來了如羅的憂慮,便對如羅說︰「既然你不相信我們,那麼可信漢帝國太尉地話?如果有太尉的保證,你可放

    如羅早知太尉在漢帝國內閣中的地位,由他保證自己和國內的君臣都能放心。於是便同意了萊曼的要求,但有一點就是,必須親口得到太尉地保證。萊曼一口答應下來。

    今日萊曼和烏洛蘭又來找如羅,說今夜去太尉府。如羅又是吃了一驚,他知道漢帝國官員有明文規定,不許私下會見各國使節。可太尉怎麼會在家裡見他們呢,難道他不怕因此獲罪?而且一旦發現有使節有這樣地舉動,也會立馬遣送出國。

    萊曼笑著說道︰「咱們是太尉的朋友,這次去只是會見朋友,又不談論公事,所以不算違背法令,你就放心吧。」如羅也是聰明之人,立即知道其中緣由,於是安安心心地跟著萊曼和烏洛蘭來到了太尉府。

    最近這兩天胃疼得還是很厲害,前天沒有寫,昨日只有咬著牙寫了兩千餘字,忘各位莫怪。也謝謝大家地關係,現在天天在吃藥,爭取早點好起來。

    另看見書評談論的熱鬧,心裡很高興,最起碼大家是認真看了。不管如何多謝大家的指正,一些意見我會考慮。有不同見解的,以後在書裡利用事件說清楚。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9 21:05
第五部       第一八十八章    聯盟

    「如羅大人,請這邊坐。」太尉也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邀請如羅入席。

    「承蒙大人抬舉,在下豈敢?受邀赴會已是榮幸之至,還是請太尉大人先就座。」如羅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了下去,彬彬有禮地謙讓著。

    「你太客氣了,還是你先請。你來我這裡,就是我的貴客。我應當以禮相待,還是你先請。」太尉臉上微笑著再次勸說,而如羅又滿臉誠懇地回禮。

    他們對這種無謂的謙讓似乎都沒感覺厭煩,沒完沒了地繼續相互讓著。這種客套,他們在朋友面前或者敵人面前已經演練過無數次了。對他們來說應付這些場面得心應手、真假難辨,外人很難看出他們相互之間存有很深的戒心。處在他們地位,又在當前的環境下,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嚴格遵循「規矩」。

    同樣,他們都喜歡叫做「規矩」的禮儀,這些「規矩」同時也保護著他們個人的榮譽和地位,使得他們任何一方不至於出差錯。也不會因為破壞了「規矩」或是「禮儀」而危及他們各自肩上的使命。

    再三相讓,如羅先於太尉半步坐到主位的對面。領路的管事早已退下,廳內也沒有留僕役、丫鬟,由太尉以正式的禮儀給他們敬茶。三位客人又是按禮儀謙讓一番,然後依照長幼次序,由年齡最長的先接過太尉遞過來的茶杯。

    喝第一道茶時,並沒有切入正題,只是談論著新聞或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應酬話,彷彿他們來太尉府做客,真的是朋友間的一次聚會。

    在太尉給三位客人斟上第二杯茶後,沉穩稍差的烏洛蘭終於按捺不住。他開門見山問太尉︰「大人。前一陣我們給您寫地信,可曾收到?」

    「老夫已經看見了那封信。今日請你們來寒舍一聚,也是給你們一個答覆。」太尉還是用不緊不慢地語氣說道。

    「那貴國的意思如何?」烏洛蘭問這句時,如羅也抬眼看了看,雖是匆匆的一瞥。也被太尉看到了他心中的急迫。只有萊曼像是沒事兒人似的,還在細細地品茶。

    太尉將手中地茶壺放回爐子上,伸出一隻手捋著頷下的鬍鬚。好一會兒,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很對不起,我國內閣經過商議,決定不參加聯盟。」

    如羅聞言低頭,努力掩飾臉上露出的失望之色。萊曼像是沒有聽見此話似的,開始觀賞起手中的杯子。

    烏洛蘭雖然失望,還是不甘心地問道︰「大人,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貴國為何不願意與我們合作呢?難道對我們提出的分配方案不滿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嘛。」

    太尉莞爾一笑,說道︰「分配方案嘛,我們倒是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只是我國與羅馬帝國之間並無矛盾。也沒有利益衝突。至於領土,我國已經夠大了,沒有必要再擴張。各位應該知道,無限制地擴張領土只會削弱一個國家力量。所以我們就不參加聯盟了,請各位諒解。」

    烏洛蘭無奈,偷眼看了萊曼一眼,發現他又開始嘬著茶,彷彿跟這件事情沒有一點干係似的。心想。是蘇丹發起地這次聯盟,可主要的漢帝國拒絕了,他怎麼一點也不著急?難道他還有什麼辦法來繼續勸說太尉?

    說起這次聯盟。還是在蘇丹已逝老國王穆萊.哈桑去世前,制定出來的一次針對羅馬人地外交攻勢。他派專人去單于國,面見單于王。提出了一個三國聯盟的方案,預想的聯盟成員為蘇丹國、漢帝國和單于國。

    聯盟形成後,準備同時對羅馬宣戰。然後分兵進攻羅馬國。具體行動包括︰由蘇丹對付羅馬人在埃及的最精銳的遠征軍。蘇丹人取勝後。便往北出兵埃及、昔蘭尼加、特裡波利斯、阿非利加行省,爭取將羅馬人非洲東部的四個行省奪下。單于國則從羅馬帝國的東北部發起進攻。負責攻打羅馬的達西亞、色雷斯、亞細亞和比西尼亞、加拉提亞五個行省。

    漢帝國從東部出兵,攻打羅馬人地美索不達米亞、敘利亞、巴勒斯坦、卡伯多西亞和亞美尼亞五個行省。

    這樣分配,一是都佔據了羅馬人的行省差不多大,彼此都沒有吃虧,雖然蘇丹人名義上少佔領了一個行省,但埃及行省的面積很大。比之巴勒斯坦和敘利亞加起來都大,所以少一個也算合理。二是,三個國家佔據了上述地區後,國土相互毗鄰,有助於相互支援。當然如果計劃成功,三國一致認為還可進攻地話,還可以再接再厲,繼續商議對外擴張的計劃和戰利品的分配方案。

    本來穆萊.哈桑還想聯絡羅馬帝國正北方的日耳曼尼亞王國,組成四國聯盟。由日耳曼人進攻羅馬人的高盧、潘諾尼亞和伊利亞利行省。只可惜日耳曼尼亞地老國王剛剛去世,他地三個兒子為爭奪王位正打得不可開交。要是四方同時用兵夾擊,羅馬人必將無從應對,說不定就此滅國。

    單于國的君臣們聽了這個建議,欣喜若狂。說實話,他們早就對羅馬人地領土垂涎三尺。只是鑒於羅馬帝國太為強大,自己絕不敢單獨出兵。看見了「無敵」的羅馬軍隊被蘇丹人打得全軍覆滅,暗地正在動心思。

    現在蘇丹人前來聯盟,正好合了單于國君臣的心意。只是出於謹慎考慮,單于王沒有急於回答,只說如果漢帝國肯加入聯盟,單于國一定參加。

    穆萊.哈桑為了說服漢帝國,派人去說服單于國時,就派人給萊曼送來信函。信上只說了聯盟對蘇丹的意義及初步分配打算,至於怎樣去說服漢帝國,則由萊曼考慮具體策略。

    萊曼接到信後,一直沒有行動。直到烏洛蘭收到本國來信詢問他︰穆萊.哈桑死後。繼任的蘇丹王會不會繼續發動聯盟?他們是否還在與漢帝國談判?烏洛蘭也不清楚萊曼與漢帝國談判進展如何,只好去找萊曼,當面問清情況。

    萊曼則笑著對他說︰「之前沒有與漢帝國說,是因為我們現任國王,想再在聯盟加入一個國家。國內一直在商討這個問題。所以遲遲沒有最後的定論。你來得正巧,前幾日,我國剛剛把分配方案重新定下來,我也剛剛給帝國太尉寫了一封信去。」

    「哦?是哪個國家又準備加入?」烏洛蘭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鮮卑國。」

    烏洛蘭聞言搖頭對萊曼說道︰「鮮卑國與漢帝國的關係一直比較緊張,最近一段時間雙方又陳兵邊境,形勢十分危急。雖然鮮卑國已派專人來上都解釋,可是漢帝國未必會答應。依我之見,還是算了吧。」

    萊曼哈哈大笑道︰「就是因為這兩個國家關係緊張,所以需要把他們都拉攏過來。不然你想想,有鮮卑國的大軍在。漢帝國能放心大膽的派遣大軍去進攻羅馬嗎?而且聯盟成員越多,我們成功地希望越大。如果漢帝國有心獲取羅馬人的領土,是不會介意與鮮卑人暫時合作的。」

    烏洛蘭連連點頭。此言不假。可是轉而又一想,鮮卑人加入進來,必定會重新劃分地盤,之前商議好的地方是不是還算不算?本來單于王答應加入聯盟,就是看中了分給他們的地盤。那些地方是黑海西面和南面,特別是亞細亞地獨特地理位置,能夠控制黑海入口。是單于王最想拿到的地方,那裡是絕不答應分給別人。

    這事。他也不好直接詢問,於是拐彎抹角地問道︰「鮮卑國加入後,他們進攻的方向是哪裡?」

    顯然萊曼是聽懂得了烏洛蘭的問話的含義。笑著回答道︰「漢帝國的進攻方向南移,直接進入敘利亞和巴勒斯坦,而後轉入埃及。我國將不直接出兵埃及,往西進攻努米尼亞和毛裡塔尼亞行省。這些事情,我國已經派專使去通知貴國。你就放心吧。」

    烏洛蘭終於放下心來。他知道雖然之前答應漢帝國的五個行省,現在變成了三個。表面上像是很吃虧。但羅馬東北地區最富裕的三個行省,就要算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埃及了,漢帝國絕不會因為行省少一個兩個而不答應。

    從這件事上看,蘇丹人對促成聯盟,有很大的誠意和決心。埃及是羅馬人在非洲最大的行省,也是最富饒地一個行省。蘇丹人放棄後,雖然又得到兩個行省,還是不能彌補其損失。既然蘇丹人有這麼大的決心,讓出自己最大的利益,那麼聯盟之事必然能成。

    萊曼接著對烏洛蘭說,他正想去會見鮮卑特使如羅,希望他也一同前往。烏洛蘭立即答應,隨著他一起秘密來到鮮卑人地使館。

    勸說如羅很簡單。如羅正在為不能得到漢帝國的答覆而心急如焚,得知萊曼和烏洛蘭能幫助他化解這場危機,又有向外擴展的機會,忙不迭地答應了?當初左右賢王對突忽人的提議感興趣,也就是為了想擴充地盤。而鮮卑王不答應,是因為沒有把握能打贏漢帝國,到頭來是既吃了敗仗,又沒有得到實惠。

    眼下的情況不同,如果能與漢帝國結為同盟,相互之間有利益關係,就不可能再彼此攻擊。而且萊曼對他許下了亞美尼亞、卡伯多西亞和美索不達米亞三個行省,比突忽人答應的給漢帝國的三個州好多了。單是國土直接延伸到南部的發達地區,就比漢帝國地西部三個州好得多。

    如羅百分百地肯定,鮮卑王和左右賢王都會對這個聯盟感興趣,大臣們也都會同意。為了穩妥起見,如羅在答應之前,要求要先得到漢帝國的答覆。

    他的這個正當要求,被萊曼答應。說已經以私人名義給漢帝國太尉寫了一封信,應該漢帝國內閣正在討論此事,有了答覆就立即通知他一起去。

    今日午時,萊曼和烏洛蘭來找如羅,說是太尉答應晚上接他們去府上聚會。如羅和烏洛蘭一樣,來時是充滿了希望。他們猜測應該是漢帝國同意此事,太尉才會親自接見他們。為了不洩露風聲,所以選擇晚上見面。

    沒有料到,太尉卻直截了當拒絕了他們。烏洛蘭地神色頓時黯淡下來,期望越好失望越大。單于國上下已經在暗地調配軍隊,如果漢帝國不加入,這個聯盟還怎麼成立?眼看著一塊到嘴的肥肉去飛走了,心頭的失望和懊惱可想而知。

    相比烏洛蘭,如羅則是絕望。漢帝國不加入聯盟,也就不能和本國坐在一條船上。太尉雖說漢帝國不願意再擴張,但並沒有說不對外作戰?只要漢帝國一日不鬆口,國境線上的三十餘萬鮮卑軍隊,便不敢調走。

    這麼多軍隊陳兵國境,單是運輸糧食就很艱難。一年半載鮮卑還能堅持,如果漢軍兩三年不走,難道數十萬人就這麼一直與漢軍對恃?這就不再是雙方部隊戰力的強弱問題,而是比地雙方國力誰更強大。通過漢帝國十年來對突忽地平叛表現,其國力真是深不可測。鮮卑國那能堅持十年?三、四年後,經濟便會崩潰。

    太尉說完話後,仔細地觀察著三位客人的表情。烏洛蘭和如羅就不用說了,滿臉地沮喪一眼看穿。只有萊曼面目平靜,情緒沒有明顯的波動,彷彿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婉言相拒。

    太尉不禁暗暗稱奇,心想,萊曼不是城府極深之人,便是算到我後面還有話說。不管他是哪種人,都是個值得重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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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一百八十九章    軍援

    萊曼放下茶杯,對太尉施禮道︰「今日承蒙大人款待,鄙人不勝感激。時間不早了,我等告辭。」

    烏洛蘭和如羅聞言都驚訝地看著萊曼。烏洛蘭心想,這次的聯盟是你們蘇丹首先發起的,漢帝國不肯加入,你不力勸其加入聯盟,難道是早就不打算組織聯盟了?如羅則又氣又惱,即便聯盟談不成,可應允了要幫忙調解我們與漢帝國之間的誤會,現在怎麼不吭聲了?竟然一句也不提,蘇丹人真是不講信用。

    太尉客氣地挽留道︰「各位難得來寒舍一次,怎麼就急著要走?再小坐一會兒吧,老夫還有一些事情想跟你們談談。」

    萊曼本來並不打算告辭,只是虛張聲勢,想讓太尉痛快地講出漢帝國的真實想法。見太尉挽留,便順勢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太尉把目光轉向如羅,說道︰「聽說去年叛匪曾經派人去跟你們聯絡過,可有此事?」

    如羅雖然想抵賴說沒有此事,可是不知是突忽人不小心,還是自己國內走漏了消息,這事漢帝國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見無可抵賴,便決定老老實實地回答,也顯得本國有誠意與漢帝國化解矛盾。於是,如羅低聲回答道︰「確有此事。不過我國並沒有答應叛匪的請求,請太尉明察。」

    「我聽說貴國的左右賢王好像對此事很感興趣,是這樣的嗎?」太尉不依不饒地繼續發問,像是在審犯人。

    如羅在來漢帝國之前,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從容地答道︰「左右賢王年紀還輕、見識稍差,被叛匪的花言巧語一時迷惑。這事被我國國王知道後,把他們叫去痛罵了一頓。說這次顧念他們第一次犯錯,每人削去一千戶做為處罰。以後如果再發現他們和叛匪聯繫。就革去他們的王爵。請大人放心,從今後我國的國民再也不會和叛匪來往,因為我們的國王已經下令,如果發現誰暗地跟叛匪來往,均按照謀反罪論處。」

    「嗯。這事老夫也聽說了。正是因為貴國國王大義凜然地態度。老夫才在內閣勸說大臣們打消出兵的念頭。」太尉點點頭,似乎很滿意如羅的回答。

    「多謝大人。其實這事也是因為我國國王的身體不好,不能親理朝政才造成的。」

    「好吧,既然這事貴國已經做了處理,我國也不再追究。兩個月後我國將從邊境地區調走一個軍團,而另一個軍團嘛,暫時分別駐紮在烏河城堡和臨洮城堡內,待徹底剿滅叛匪之後再逐步撤回。」

    如羅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轉而欣喜若狂。沒有想到自己任務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完成了,如羅激動地說道︰「能夠消除我們兩國之間地誤會。能夠避免兵戎相見,真是天大的幸事。鄙人來時,我國國王曾對鄙人明確表示。為了表明誠意,我們也會從邊境地區撤走二十五萬左右,剩餘的軍隊僅僅是常規的駐紮邊防人員。」

    「很好。另外我國希望盡快恢復邊貿,你看如何?」

    如羅的戒心也徹底放下,心想,看來漢帝國是真的不打算追究此事,不然也不會首先提出恢復貿易。

    本來,自突忽叛亂後。鮮卑國基本上與漢帝國的貿易中斷。兩國幾乎十年沒有通商,這時太尉提出要恢復雙方的貿易往來,他怎麼不願意?連聲表示。他會盡快與工部商務司商討此事。

    與如羅交談結束後,太尉把目光轉向萊曼,說道︰「大人的信上曾提及要借款一事,但沒有具體說明金額。不知貴國需要多少借款?」

    萊曼道︰「本來我國國王是有向貴國借款的打算,但鄙人認為不妥。鄙人正準備寫信勸說國王。不要再提及借款地事。」

    太尉驚訝地問道︰「這是為何?」

    萊曼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國距離貴國太遠。我們的國王不瞭解這裡的情況。貴國現在地財政也很緊張,我們怎能提出這樣強人所難的要求呢?所以此事還是作罷好了。」

    太尉聞言大笑。說道︰「哈哈……老夫還以為是什麼原因呢?原來大人為這些事擔心。我國的正常稅收可能是有些困難,但國力還是很雄厚的。我們籌集來的軍費已經足夠十個軍團開赴前線,只是平叛戰事已經快結束,沒有必要再多調派軍團前往西部。錢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借給貴國好了。」

    萊曼像是吃了一驚,轉而喜出望外地說道︰「不知貴國能借出多少?」

    「五百萬金幣以下,都可行。」

    「鄙人代表我國國王感謝漢帝國在我國困難之時伸出援助之手,非常感謝。至於借款的利息,我們一定會按照最高的計算。」萊曼由衷感激地說道。

    太尉擺擺手說道︰「按最低的利率計息就行了。至於借款地年限,以二十年為期,你看可好?」

    萊曼盡量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說道︰「我國國王及其民眾會永遠記住漢帝國的友情,我們永遠是漢帝國最忠實地盟友。以後只要漢帝國有吩咐,我國會全力以赴。」

    太尉也是很動感情地說道︰「不用客氣。貴國老國王對我國一直很友好,每年都會派人來給我國皇帝拜年。前年,我國皇帝曾請求各國斷絕與叛匪的聯繫,貴國也是首先響應,率先驅除境內的叛匪。這些事情,我國皇帝和臣民都是看在眼中,記在心裡。現在貴國有了困難,我國理應盡力相助。」

    末了,太尉像是隨意地問道︰「不知貴國打算將這筆款子提走呢?還是換成物品?」

    「當然能換成物品最好。」

    太尉索性好事做到底,說道︰「既然如此,改日你與政務院大司空大人具體商談吧。還有,如果貴國需要我們的船隻運輸,也只管開口。」

    「這樣最好,能省去我們不少時間。」萊曼一邊行禮。一邊再次感謝。心裡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問道︰「我們現在需要一批軍資,不知貴國能不能提供一些?」

    太尉聞言低頭深思了一下,回答道︰「除了火油彈和艦船,其他的裝備都可以提供。」聽到這話讓一旁地烏洛蘭驚得目瞪口呆。太尉地許諾給軍需物品裡面就包括如強弩、弩炮等以往漢帝國從不對外出口的武器。

    他心想。蘇丹與漢帝國早先關係很好,不過自從蘇丹第一個宣佈承認突忽後,兩國關係就逐漸惡化。漢帝國停止了與蘇丹地一切貿易往來,不在允許蘇丹留學生入境。直到前年地時候,蘇丹又突然響應了漢帝國的號召,驅除境內的突忽人,也宣稱不再承認突忽汗國,這樣才使得雙方的關係緩和下來。但不至於好到要錢給錢,要武器就賣武器的地步。心想,難道他們兩國暗地裡有什麼交易?不然一貫吝嗇地漢帝國哪能變得如此慷慨?

    萊曼也很吃驚。呆立不動。此時他心裡不是感激漢帝國,而是敬仰蘇丹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穆萊.哈桑。這次的計劃,全是他一手安排的。而且他也早算準了漢帝國不會加入聯盟。

    當初穆萊.哈桑的確是被漢帝國表面的虛弱所迷惑,認為漢帝國的滅亡是遲早間的事情。而突忽人正是推動著巨人倒下去一股力量,所以就承認了突忽,也想藉著貿易幫助突忽人。

    還有穆萊.哈桑,他並不希望這個世界上有超級帝國存在,即使有那也只能是蘇丹國。羅馬帝國是他立志要打倒的對象,但漢帝國太遙遠,他的手還不夠伸到東方。他最希望看到地是漢帝國分裂成無數個小的國家。如果真的出現這樣地局面,也許不久的將來,蘇丹就能變成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

    正是在基於這樣的考慮。穆萊.哈桑選擇承認突忽汗國,減少了與漢帝國的往來。可是只過了兩年,穆萊.哈桑便後悔了。漢帝國的後勁越來越足,漢軍把突忽軍打毫無還手之力,眼看著滅亡的快要變成突忽汗國。

    穆萊.哈桑這才知道小瞧了漢帝國。也開始思考怎樣維持與漢帝國的關係。正巧這時漢帝國對各國發出了不許與叛匪往來地通報。穆萊.哈桑也就順勢響應。果然,他的首先響應。略微贏得了漢帝國的好感,關係又變逐漸正常起來。

    後來穆萊.哈桑打敗羅馬遠征軍後,覺得自己地生命已快到盡頭。他內心無比遺憾,在有生之年不能徹底打敗羅馬帝國。可他還是心有不甘,又開始為自己的兒子著想,想自己沒有完成的事業,兒子能替他完成。但是兒子勇猛有餘,智謀卻差了些,而且又不愛聽人勸解。所以,他只能盡量為兒子鋪好一條成功的道路,那就是組成反羅馬聯盟。

    他制定的聯盟名單裡,本來就沒有算上漢帝國,卻早就算上了鮮卑人。他知道漢帝國是不會輕易對外用兵,尤其是在已經用兵近十年地時候,更不會輕易答應參加聯盟。算上漢帝國是一舉多得。

    一是,為了爭取漢帝國支持。穆萊.哈桑早就算準,漢帝國不願意看見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強大地國家在一旁虎視眈眈,而目前的情況是,本國已經打了若干年地仗,而對手一直在休養生息。有機會削弱這個對手是漢帝國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漢帝國即使不加入聯盟,也會暗中支持聯盟。

    二是,為了單于國。單于國雖然早就眼饞羅馬人的領土,但是君臣的膽子都不大,如果單是兩個國家聯盟,單于肯定會瞻前顧後,不敢輕易答應。所以用漢帝國的名字,先把他們信心調動起來。後面漢帝國表態的時候,一定會有暗示,單于國的君臣們也不是傻子,細細地考慮之後,也必然堅定了對羅馬人開戰的決心。

    三是,便是為了鮮卑國。鮮卑國與漢帝國有宿怨,為的就是領土的事情。鮮卑國不難說動,只是單獨去說服鮮卑國,怕鮮卑國的君臣有顧慮。擔心自己出兵的時候,有後顧之憂。但是有了漢帝國的暗中支持後,事情就好辦了,鮮卑人也能放心調派大軍前去進攻羅馬人的國地。

    正是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剛開始太尉拒絕參加聯盟的時候,萊曼並沒有吃驚。之後太尉同意借款他雖然表現的對漢帝國很感激,可是心裡卻一直默念著穆萊.哈桑,也傷感這樣賢明的君王,為何就如此英年早逝,早早地就去見上帝。也許他是上帝的寵兒,蒙上帝眷戀,提前將他接到天上。不過他本人離開了我們,卻給我們留下成功的條件。如果我們不能完成他的遺願,那麼以後即使去了天堂,也無顏面對他。

    如羅的反應很快,他從太尉的話中就猜測出了漢帝國的打算,也堅定了勸說單于加入聯盟之心。只是他還在猶豫著是不是也開口要些借款?再三猶豫之後,他還是厚著臉皮問了一句︰「大人,不知貴國能否也借一筆款子給我國?」

    太尉略微想了想說道︰「款子倒是有些剩餘,不知貴國需要多少?」

    如羅臉上樂開了花兒,連聲說道︰「不多,不多。二百萬金幣,就足夠了。」

    「好吧。既然大人已經開口,老夫也不好厚此薄彼。老夫會通知大司空的,你直接去找他便可。」

    這時,烏洛蘭要是再不明白,未免太過愚蠢。心想,這是漢帝國在打著借款的名義給我們軍援,如果我不要,豈不是傻子?於是面不改色地也提出要求借款三百萬,太尉也一口應承了下來。

    今夜三位做客太尉府的客人們希望辦成的事情都得到了解決,還「意外」的撈到了軍援,可謂是皆大歡喜。又閒聊了兩句後,才告辭退出。這次太尉沒有再挽留他們。親自把他們送到了小院的門口,直到望不到他們的背影,才轉身回屋。

    剛到正廳的門口,楊素迎了出來。問道︰「大哥,聽說你在會客,都是哪些人?」他與太尉情同手足,平日在府內來去自由,從未有人阻攔過他。今日他來時聽說太尉在會客,也想去見見客人。可管家卻對他說道︰「主子說了,今日不論誰,都不能打攪主子會客。請二爺不要見怪。」

    楊素倒是沒有見怪,而好奇心更重了。他和太尉的關係世人皆知,是什麼神秘的客人,自己不能與之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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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一百九十章   無期

    「處道,為何不叫僕人通報一聲?等候多時了吧?」太尉看見楊素,高興地打招呼。

    「來了一會兒,聽說大哥在會客,小弟豈敢打擾。」

    「進來談吧。」他倆無需客套,像一家人一樣隨意。

    待楊素坐定,太尉對楊素說道︰「處道啊,你可知道今日我會見的是什麼客人嗎?」

    楊素略微想了想,答道︰「小弟實在猜不出。」

    太尉呵呵地笑著提醒他︰「三位都來自城西。」

    「難道是外國的使節?應該有鮮卑國的使節在內吧。」楊素猜測道。

    太尉讚道︰「不錯,不錯。一點就通,賢弟果真聰敏。」

    楊素道︰「估計是鮮卑人想來求和吧?」

    「有這事兒。」

    「那您答應了?」

    「答應了。」

    楊素的眉頭輕輕一皺,像是心意不快。他的這個舉動被太尉看在眼裡,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楊素考慮一下,說道︰「上次鮮卑國與叛匪聯繫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小弟屬下的軍官們都認為鮮卑人是想趁火打劫,都十分憤恨,聲稱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大哥怎能輕易答應與鮮卑人締合呢?這不是招惹怨恨嗎?」太尉笑了笑,說道︰「原因很簡單,我們現在還需要鮮卑人的力量幫我們做事。等事情辦完之後,再考慮下一步的問題。」

    楊素不解其中緣由,太尉也不瞞他,將蘇丹發起的針對羅馬聯盟的計劃對他詳細地講了一遍。楊素聽後笑道︰「羅馬人也是安逸慣了,才輸了一仗。什麼人都可以對他起心思。」

    太尉笑道︰「讓羅馬人緊張緊張也好,免得老在一旁看我們的笑話。處道,過一陣子,我準備讓公壽將聯盟的計劃透露給梅特羅。」

    楊素吃了一驚,梅特羅是羅馬帝國地駐漢使節。問道︰「為何要把這事透露給羅馬人知道?」

    太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讓羅馬人有個防範也好。不然我很擔心,驕傲自大的羅馬人會吃大虧。如果羅馬人輸得太慘,也有違我們的初衷。」

    楊素心想,大哥說的很在理兒。聯盟的進攻兵力,少說也有七、八十萬。而羅馬地常備軍,也就在百萬之間,其中近十萬還被蘇丹人全殲,另二十萬正在派往埃及。剩下的四、五十萬人,分別駐紮在羅馬各地。沒有數月時間跟本不可能送到靠近單于國和鮮卑國的行省去。如果羅馬人沒有一點防範的話。很可能在戰爭初期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說不定真的被鮮卑國和單于國撈到便宜。

    不過楊素還是有些擔心,說道︰「我們把消息透露給羅馬人後。羅馬人會不會對我們提高警惕,會不會察覺到我們暗中借款給三國?」

    太尉搖頭道︰「這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則,借款之事,我會交待方明把事情做得十分隱秘,也會提醒三國不要隨意透露此事。我相信三國在跟羅馬開戰前,一定會嚴守秘密。二則,公壽會告訴羅馬人這消息是我們的監察部門在偶然的情況下獲悉的,考慮到我們與羅馬的友好關係。才預先告知他們一聲。」

    楊素喜形於色讚歎道︰「此計甚妙,如此一來羅馬人應該不會懷疑我們。」

    太尉繼續說道︰「即使以後我們暗中資助三國被羅馬人知道,我們也可以反咬他們一口。辯稱這是三國為了故意破壞我們兩國地關係而造謠。並且,我們只讓三國給我們留下借據,而三國手上沒有證據證明我們曾經援助過他們。」

    楊素有些擔憂地說道︰「這樣也許解釋不通吧,畢竟我們賣過武器給三國,如果他們拿出這些武器。我們也無法解釋。」

    太尉大笑道︰「我早就考慮到這點。我們賣給他們的武器,上面都沒有漢軍使用的標記。這些武器可以在世界各地買到。誰能證明就是我國賣地?」

    楊素心裡暗自佩服。心道︰大哥真是老謀深算,早在這之前,他就著手準備了。他知道漢軍以前使用的武器樣式有別於各國。後來各國見漢軍的武器性能很好,便紛紛開始仿製。

    隨著時間的推移,漢軍的武器逐漸被其他國家仿製出來。且不說具體的使用性能如何,單從外表上看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現在只有技術含量最高的火油彈和重型艦船,各國還沒能仿製,而大哥恰恰沒有賣這些武器裝備給三國。沒有證據,三國即便說出事實真像,羅馬人也很難相信他們地話。

    楊素心裡讚歎不已,過了一陣才想起今日來太尉府的目的,便問道︰「小弟聽說士彥已經病入膏肓,他地繼任者應該定下來了吧?」

    「你想要代誰說情嗎?」

    楊素忙擺手說道︰「小弟可不敢幹那樣的事情。只是覺得陷陣軍團是主力,主將長期不在軍中,會影響戰鬥力的。軍團現在也算是在前線,如果遇到突發戰事,只怕會陷於群龍無首的局面。」

    士彥是陷陣軍團的現任指揮官,今年只有四十三歲。太尉任豫州巡撫時,士彥剛剛二十歲。那年他拜太尉為師,成為太尉座下地第一個弟子。之後士彥從軍,用了近二十年地時間才升到中將指揮官的位置。

    只可惜,他地命不好,就任指揮官不久,便身患重病不能下床走動。短時間臥病不起還沒什麼,他卻兩年不見好。於是有人提出應當更換指揮官,但都被太尉婉言謝絕。太尉說︰「士彥為人忠厚老實,長期任勞任怨,剛剛就任指揮官不到半年就患病。病來如山倒,人哪有不生病的?我們怎能因為他一時生病就更換他這個優秀的指揮官?如果形成了規矩,以後是不是誰生了病。就要更換誰?他一向身體康健,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康復的。」

    提議之人明白,太尉不想換人。加之陷陣軍團一直沒有開赴前線,所以也就沒有堅持換人的意見。可是現在不同。陷陣軍團上了前線,雖然一直由副指揮代為管理部隊,但終歸不是主將。名不正、言不順,於是又有很多人,提出要盡快委任新的指揮官。

    這時,又傳來士彥的病日漸嚴重地消息,太尉也答應了這個建議。內閣這段時間,正在商議這件事,也有很多有資格入選之人,在四處托關係準備取得先機。今日太尉聽楊素也提起此事。便開玩笑地問他是否也要「舉薦」人。

    楊素知道大哥的脾性,越是親近的人,越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幫人說情。當然馬上否認自己是代人說情的。可是他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不說又不行,猶豫一下,又說道︰「小弟今日是來問問大哥,是不是朝中的大臣,都能上表舉薦指揮官地人選?」

    太尉說道「你是朝中的正二品大臣,當然有資格為國舉薦人才。只是不知你要舉薦的是誰?」

    楊素抬眼看了看太尉,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弟舉薦陸柯。」

    太尉聞言臉沉了下來。呵斥道︰「他是我的女婿,你怎能舉薦他?」

    楊素見大哥發火,心反而平靜了下來說道︰「現在漢軍有資格就任陷陣軍指揮官的將領中。小弟就想不出,有誰的才能,有誰的功勳能超過陸柯?如果才能不夠,就不能把陷陣軍團最大的戰力發揮出來。如果功勳不夠,陷陣軍團的將士也不會服氣。所以只有陸柯是最合適的人選。」

    太尉地臉上稍稍好轉了一些。也用緩和的語氣說道︰「但他終歸是我的女婿,你不知這樣做。是否會惹人非議。」

    楊素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弟是在為國舉薦人才,並沒有考慮親疏關係。陸柯去年裡,一連立了兩次大功,先是烏河城堡而後是白堡,兩次戰役共殲敵二十餘萬,這樣地功勳足可以讓那人閉嘴。還有,大哥不是說你,你的確對自己要求得太苛刻了。如果陸柯不是你的女婿,說不定你自己都舉薦他了。現在就因為是你的女婿,就要埋沒他的才華嗎?」

    太尉歎了口氣,說道︰「身在高位,一些事情身不由已啊。當年老丞相就對我提拔你,很是不滿,對人說我是在任人唯親,提拔的都是親朋故吏。這樣的教訓要謹記,免得招惹非議。」

    楊素原本不知此事,聽說後拍案而起。怒罵道︰「那老兒提拔的就不是親朋故吏了?大哥如果沒有拜在他地門下,很可能也提不上來。還有高穎、賀弱弼等人那個不是他的弟子?不是他的弟子,現在也進不了內閣……」

    太尉連忙制止,說道︰「唉。都是為兄一時嘴快,說起這些是非。好了,好了。這些已是往事了,你我也不要再提了。至於上表推薦地事情,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楊素雖然不再怒罵,但心中怒氣還是未減半分,悶悶不樂地坐下。太尉為了安慰他,與便告訴他準備給岳父祝壽的事情。果然楊素心思被轉移,開始考慮給獨孤信拜壽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楊素像是想起什麼事兒,問道︰「今年是丞相的七十二歲壽辰。小弟去年聽他老人家說,今年過了生辰後便會退休。大哥應該勸勸他才是,他老人家身體還算硬朗,再當幾年丞相也是可以地。」

    太尉說道︰「岳丈年事已高,雖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之他老人家也想過幾天清閒舒心地日子,我做後輩的也不好違背他地意願,所以還是順著他的心思吧。」

    楊素問道︰「他老人家退隱,位置由誰來接任?」本來這話私下是不能議論的,但楊素卻毫不顧忌問了出來。

    而太尉也像是沒有注意,說道︰「我準備推薦高穎接任丞相,他的才能足夠。」

    「但高大人的位置也很緊要,他走了,誰又來繼任?」

    「這個我還沒有考慮……」正說道這裡。門外有家人回稟道︰「主子,有客前來拜訪,不知是否接見。」

    太尉看了看屋內的座鐘,發現現在已經是十點過了。心中奇怪,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拜訪?問道︰「來者何人?」

    家人回答道︰「是虞世基。虞大人。」

    太尉與楊素相互看了一眼,立馬明白了虞世基來的意思。於是楊素道︰「那麼小弟暫且迴避。」太尉點點頭,讓他去了內間。對門外道︰「請虞大人進來。」

    家人出去後,太尉整理一番衣裝,緩步走到院子前等候。好一會兒,才看見虞世基跟著家人走過來。虞世基一見太尉在院門前等候,急忙上前施禮,說道︰「怎敢勞煩大人遠迎,都是下官的罪過。」

    太尉含笑拉住他,說道︰「虞大人太客氣了。有客來訪,出迎是禮節。裡面請。」說著拉著虞世基走進屋內。

    家人們上了茶,太尉揮手讓他們都退下。虞世基見屋內只有兩人。便跪倒在太尉地腳下,說道︰「請太尉救命。」

    他的這個舉動倒是把太尉嚇了一跳,錯愕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拉他,說道︰「虞大人,你這是何意?快快請起,有話好好說。」

    虞世基趴在地方不肯起來,哽咽著說道︰「請太尉一定要救下官。否則下官不敢起身。」

    太尉拉了他幾把都沒有拉動,只好說道︰「好,好。我答應了。你起來說話吧。」

    虞世基這才起身,滿臉是淚,樣子很狼狽。待他重新坐定,太尉問道︰「虞大人,你的話是何意?你是朝廷大員。除非犯了國法。誰敢要你的性命?」

    虞世基一邊擦著淚,一邊說道︰「還不是那些戴玉強那般人。他們指責下官是禍國殃民的奸臣。要聯名上表皇帝治微臣地罪。」

    太尉早就知道這回事兒,戴玉強是續吳孟明之後的清流領袖。最近這一段時間,就在積極聯繫,說要上表治虞世基等人的罪。聽說他們給虞世基羅列的罪名有四十八條,足足寫了數萬字。太尉感到好笑,別說四十八條,只要在其中坐實幾條,虞世基的腦袋就要搬家。

    虞世基開始也沒有把戴玉強等人聯名上表告他當回事兒,他知道以前吳孟明去西苑就要皇帝治他的罪。結果呢?被瘋虎給罵得吐血身亡,皇帝非但沒有責怪瘋虎,事後還賞賜了他。由此可見,皇帝應該不會因為他強行徵集捐款而怪罪他。

    可是最近數日虞世基感到不對勁了,越來越多的輿論都在譴責他。到處都聽到罵他的聲音。而且朝中的大臣們,也漸漸開始與他疏遠。眼前的情景,他曾經在史書上讀到過。四十年前,平叛結束前舉國上下都是聲討張熙地聲音,難道這種結局如今會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只因戰事還未結束,所以只聽到文人們鬧騰的聲音。可是平叛結束後,不僅是文人,連朝中很多大臣都一致把矛頭對準張熙,把他說成吃人地惡魔。張熙命好,是世襲家族的家主,又是皇帝的姐夫,所以他不會以死謝罪,自己辭職就了事。

    可如今,他卻沒有這樣的好命,家族既不顯赫,身份也不高貴。在朝中連靠山也沒有,要是真出現張熙當時遭遇的情景,最好的結果是處死他一人,也可能會株連全家。他當初敢於大膽強征捐款,一是看準了皇帝准許他這樣做,二是,想借此得到皇帝的賞識,再往上爬一截。只要能籌到錢,能讓軍費充足,可以不惜手段。

    現在想想,才覺得自己當初太過天真。俗語說,飛鳥盡,良弓藏。平叛結束後,就意味著不用再捐款,也就意味著自己沒有用了。如果輿論大到連皇帝也無法忍受的時候,很有可能拿自己開刀。

    雖然戴玉強發起地聯名表上,不止彈劾他一人,還有一個「惡名昭著」的張銳。但張銳出身世家,也是皇帝親戚。大不了他也學其祖,卸職回家就行了。單剩下一個沒身份、沒靠山的自己,後果可想而知。

    朝中大臣們對他越來越疏遠。更加劇了他地恐懼感。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還是要在朝中找個靠山才行。而且這個靠山必須要有當靠山的實力,放眼朝中只有太尉最符合這個條件。而且,最初是太尉提出的募捐辦法,也是太尉保舉他擔任募捐地差事。吳孟明在西苑罵諫的時候。順帶也罵過太尉,所以太尉應該理解他、同情他。於是虞世基就決心跪求太尉救命。

    太尉安慰道︰「老夫以為是什麼大不了地事呢?原來是這事兒。你不用擔心。你地功勞陛下都看著眼中,記在心裡。皇上聖明,不會輕信妄言,你只管放心。」

    虞世基不放心,說道︰「下官聽說這次有一百多位有名望的學士,在聯名表上簽了名,而且他們還聯繫朝中地大臣簽名。下官只是一個無用之人,那裡是這些人的對手?」

    太尉聞言低頭深思,虞世基以為他也不肯救自己。又跪下放聲痛哭道︰「如蒙大人不棄,救下官一命,下官願意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太尉長歎一聲說道︰「老夫不是不想救你。只是在考慮我的處境。咱們都是一路人,他們上表彈劾你,暗中也是衝著老夫來的。」

    虞世基心中頓時輕鬆下來,他從太尉的話中聽出某些含義。也順著意思說道︰「還是大人考慮得周全,他們整倒下官之後,一定會把矛頭指向太尉。」

    「你起來吧,現在咱們是在一條船上,今後同舟共濟。才能渡過危機。」

    「是,是。下官從今以後盡聽大人吩咐,如違背誓言。全家不得善終!」虞世基爬起身來對天發誓。發完誓後,他還是不放心,問道︰「不知大人有什麼良策化解此事?」

    太尉滿臉輕鬆地說道︰「你剛才不說現在自己無用了嗎?只要一直有用,就可以免遭禍事。」

    「一直有用?」虞世基喃喃自語。突然間,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大人高明啊,下官佩服之至!」心想。既然太尉想讓戰爭一直繼續下去,那麼我就會一直平安無事。

    虞世基長舒了一口起,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太尉府。楊素從內間轉出,對太尉說道︰「大哥,這幫鳥人真是可惡之極,不如我們想個什麼辦法,把他們一窩端了吧。」

    「不可,人言可畏。沒有充分的證據,不能下手。」太尉像是下定決心,對楊素道︰「陸柯的任命很快就會落實,你帶我給他稍個口信。只要平叛結束,就讓他在那邊找些事情做。還有,讓陸柯多動動腦子,不要首先挑起事端。」

    「放心吧,小弟一定轉告。」楊素心想,不就是在本方多屠些村莊,裝成鮮卑人幹的嗎?這些事情陸柯完全能夠勝任。

    「你再幫我寫信給劉武周等人,讓他們盡量勸諫韓擒不要在今年內發動總攻。明年開春後,再攻打柳城。還有,所有突忽官員一律全家斬首,整個戰事爭取在明年夏天之後結束。」

    楊素心裡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拖延平叛戰事的目地,是確認鮮卑人已經和羅馬人交上手。屆時,我們再從背後給鮮卑來一下,就夠他們受的。兵不厭詐,這邊給了鮮卑人援助,讓他放鬆戒心。同時,做出鮮卑人首先挑釁的假象,世人也沒有話說。

    楊素心裡估量著,這次跟鮮卑交戰,要耗費多長時間才能完成。看來沒有數年功夫,不可能結束。在接下來地數年裡,興許什麼地方又要出亂子。只要一日不安寧,就一日不會有危險。

    他剛想告辭回府,突然太尉問他︰「處道,你看讓虞世基擔任御史大夫之職可好?」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9 21:07
第五部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串聯

    最近張銳有點煩,不是因為軍務,而是因為後方“倒虎”聲四起。這次鬧騰的人不在少數,听說已有好幾百帝國知名人氏,聯名上表彈劾虞世基。不知是不是他們覺得彈劾一個人不過癮,順帶著把他也一道彈劾了。

    彈劾虞世基的罪名有四十八條,彈劾張銳的罪名有三十九條。他們把白堡之戰中所有陣亡將士的性命,都算到張銳的頭上,張銳氣不打一處來。倘若說他中了突忽人的計他還能夠接受,但要把白堡戰役期間一萬多漢軍陣亡的責任全部算在他頭上,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在交戰中陣亡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以一萬多名漢軍的性命,換取叛軍十余萬人,還加上奪下一個戰略要地,怎麼算都是漢軍大勝。功勞忽略不計,卻緊緊盯住漢軍陣亡人數不放,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白堡戰役中沒有游騎拼命,傷亡漢軍的人數可能不僅僅是以萬計,恐怕要翻上若干倍。

    他的罪名中還有什麼擅自屠戮部下。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當年他殺黃濤是為了正軍紀,也清楚黃濤罪已致死。現在為了扳倒他,又有人把這些早有公論的陳年舊事翻出來說事,令他氣憤難當。其他的罪名,還有什麼擅自撤換部下、私放敵俘、沖撞聖駕、不尊聖賢之人等等,不一而足。

    扣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就是想把罪名定死。三十九條中,張銳自認為也就“屠殺平民”、“好大喜功”和“欺壓良民”這三條還算沾邊,其他的都不靠譜。

    他比虞世基還算是少了幾條罪名,也算是次號奸臣。現在張銳心里也不再怨恨虞世基,只覺得自己和他是同病相憐之人。都是別人手中的工具。虞世基雖然強征暴斂,但不是太尉出點子,沒有皇帝默許,他敢這樣做嗎?說起來都是可憐蟲罷了。

    強大的壓力,讓他心神不定。腦海里不時會出現吳孟明的身影。指著鼻子罵他道︰“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遭報應地時候快到了。”這樣的折磨讓他心率憔悴,也暗思就這樣難熬了,要是等到戰事徹底結束後,可想而知自己的處境會是什麼樣子。

    張銳算是領教了內斗的厲害,對這樣的人,又不能一律殺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步步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心里感到悲哀,想著戰事結束後。向先祖一樣主動解甲養老。但即便這樣能不能躲得過這一劫,也只有上天才知道。

    顯然部下也听聞到各方地輿論,看他的眼光明顯帶著同情的色彩。如宇文歆等關系較好之人。還會說些安慰的話語。張銳心想,連他們也認為我這次危在旦夕了,難道我真的要因此獲罪嗎?

    可是現在張銳只能听天由命,不然又能怎樣?造反?再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而且沒有絲毫成功的希望。那樣做,只能把全家人給連累了。

    有時張銳也隱隱後悔,干嘛拼命、干嘛屠殺平民,不就是死幾個部下嗎?哪位統兵的將領沒有死過部下。他們怎麼不去為部下報仇。我倒是做了,也暫時得到了部下們的心,可是以後我落難的時候。也不知部下中誰敢站出來為我說句公道話。

    俗語話說人心難測,又道是共患難易、同享樂難。戰事結束之後,部下們有可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算他們是有良心的人,哪能指望他們出來保我,真是天真、幼稚地想法。

    因為有了心病。張銳的勁頭一直不高。他把師里的事務都交給張通、範明等人去做。自己整日在鎮子里飲酒消愁。至于有沒有再去告他,他也個毫不在乎。反正已經三十九條罪了。他也不怕再湊出一個整數。

    部下們也理解他此時地心情,也沒有過多的勸他。都盡量把自己手中的事務處理好,盡量不去打擾他。範明就曾經對一些人,心病還是心藥醫,我們過多的去勸說,也無濟于事,反而徒加將軍的煩惱,還是等他自己想清楚吧。

    就這樣,張銳就任前師師長不到兩個月,就不管事務。整一個月里,都處在醉生夢死的狀態。

    這日,張銳又去鎮上飲酒。邊飲邊在心里痛罵,就听侍從官許士基在店外高聲叫他。張銳在二樓的包間,把頭伸出窗外,對著樓下喝道︰“我還沒有死,什麼事情要大呼小叫的?”說完,又縮回頭去繼續地喝酒。

    不一會兒,許士基進了包間,也沒有計較他地態度,仍是恭敬地回道︰“戰區參謀長大人和暴熊軍團副指揮大人已經到了師部,請殿下回去。”

    張銳此時已經喝到位,加之心情不爽,斜著眼楮對許士基說道︰“誰來我也不會去。如果是軍務上的事情,交待給張通和範明就行。我反正要退役了,哪兒有時間管這些閑時。”

    許士基還沒有說話,劉武周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怎麼,現在就想退役了?”隨後劉武周與陸柯也跟了進來。一進門,劉武周便看見喝得醉眼朦朧地張銳,又是惋惜,又是生氣,責罵道︰“別人的閑話就把你給擊倒了?你還是不是我認知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張銳?你小子如果就這點出息的話,趁早回家!”劉武周說罷還不解氣,想上前邊想教訓張銳一番,被身邊地陸柯一把拉住,勸道︰“劉將軍,無鋒只是一時喝多了,你也別見怪。如果想要教育他,坐下慢慢說。”

    張銳也無所謂地說道︰“既然來了,就陪我一起喝酒吧。來,來,今日我們一定要盡興。小二,店家,加菜拿酒!”

    劉武周聞言愣住了,他知道張銳平日對公事一項認真。看見自己和陸柯一起來。自然不會是找他一起喝酒地。現在他對待公事是這種態度,只能說明他已經起了退役的心。

    陸柯倒是沒有客氣,直接坐到張銳地對面,問道︰“為兄肚子早就餓了,正好在這里吃午飯。這家店中可有拿手的好菜?”

    張銳說道︰“這家店最最好的菜就是烤全羊。小弟這就吩咐他們準備,不過時間要長一點。也不急,咱們先點些下酒菜邊喝邊等。”說罷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往外走,邊走還邊叫著小二。

    許士基連忙說道︰“這些小事,屬下來辦就行了。”

    張銳也不與他客氣,吩咐道︰“要他們準備最好的菜,最好地酒。我要與我的老上司和兄長喝個痛快。”許士基答應一聲出門,張銳又對著劉武周道︰“將軍入座吧,我在前線的日子已經不長了。說不定這是我最後請你喝酒。請你看來我多年跟你的份上,不要拒絕。”

    劉武周長嘆一聲,也坐到了酒桌上。對張銳說道︰“無鋒。你這是何苦呢?借酒消愁能有用嗎?”

    張銳一屁股坐下,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俗語說,惡人自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嘿嘿……我的報應就快來了,能不能保住這顆人頭還未可知。我現在是活一天就享受一天,也不枉活一遭。”

    “你太悲觀了。事情不會像你想像地一般糟。畢竟陛下是很欣賞你的。”

    “獨陛下一人欣賞我有什麼用?世人皆想讓我死,就算陛下也保不住我。我算是看透了,他奶奶地。老子不干了。回家什麼事兒都不做,就不會有錯,我也可以安心賺錢。明天我就寫辭呈。”張銳借著酒勁兒,把心中的怒氣全發泄出來。

    劉武周與陸柯交換了一個眼色,由陸柯說道︰“兄弟。今日為兄可是要說你幾句。咱們辛辛苦苦才升遷到目前的地位。如果听別人胡謅兩句就想放棄,豈不正合了那些人的心意?”

    張銳垂頭喪氣地說道︰“不退又能怎樣?我已經想清楚了。我退役後,說不定能否逃過此劫。如果硬是不走,等到徹底平叛,我就想走也不容易了。那時,說不定我的這條命真的會送掉。死!我是不怕,從軍之後我參加了數百次戰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就有百余處。可以說我已經死里逃生很多次了。如果是正常的戰死我不怕,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劉武周剛想說話,許士基領著店伙計上菜。他只得把話又咽了下去,等酒菜重新擺好後,劉武周對許士基道︰“你到門外去,沒有我們的吩咐,不許旁人進來。”許士基答應一聲和幾位伙計一起退下。

    “喝酒,喝酒。”張銳拿起桌上地酒壺,為劉武周和陸柯滿上。又端起自己的酒杯,連聲勸著酒。劉武周和陸柯都端起了酒杯,陪他飲了一杯。

    趁著張銳斟酒的時候,劉武周說道︰“無鋒,事情還沒有到這一步,還有別地辦法可以化解此事。”

    張銳搖著頭道︰“那些人可是出了名的頑固不化。他們不整倒誓不罷休。當年吳孟明敢在陛下面前一死相諫,如果多踫上幾個這樣的人,奈何?我現在主動走,或許還能保住爵位。以後就算不死,只怕爵位也會沒了。”

    陸柯笑著說道︰“你倒是考慮得挺周全。”

    張銳哈哈大笑道︰“這些都是近段時間我琢磨出來的。喝醉酒後,有時反而比清醒時,更容易想清楚事情。”

    陸柯道︰“這個以退為進的辦法倒是不錯,但不是唯一的辦法。”

    張銳見他與劉武周都說有辦法,也來了興趣,問道︰“是何辦法?”

    “只要戰事一日不結束,你一日就不會有事兒。”

    張銳聞言打了寒顫,酒意頓時盡去。不可否認,只要戰事不結束,那些人再怎麼鬧,自己也可以安心坐穩現在的位置。可是,這欺君之罪,說嚴重些,是誤國之罪。他心里很清楚現在的軍費是如何得來地,如果戰事一直拖下去。國內必然會出現不可收拾的局面。

    這是拿國家的命運來博取自己地前途,是有違良心地事情,自己能答應嗎?可是不答應,只有退役的一條路可以走。說實話,他並不是心甘情願想離開軍隊。如果早下決心。他在一個月前就寫了辭呈,一直拖到今日,就是因為內心一直在猶豫。但想著不走,以後或許不會出現危機性命的事情,這才下了決

    理智告訴他,這次那些人是來真的。蕭禹和李伯藥都來給他來信,說一些朝臣現在也開始私下串聯,只等戰事結束他們也會步入名士之後,聯名上表彈劾虞世基和自己。這些人與民間人氏不同,他們鬧騰地結果。當年連自己地爺爺都沒能抵擋住,更不要說是自己了。

    左思右想,也只想出了早點離開是非圈的辦法。爭取能有一個最好地結果。沒有想到,陸柯居然提出這麼狠的一個法子。轉而張銳又想到,他不會是專門為我想出的這個辦法,也不可能為我擔負拖延戰事的罪責。

    那他是為了誰呢?這個名字在張銳的心里呼之欲出,但張銳又不敢確認這是真的。如果是他起了這個心思,就算自己不答應,這個計劃也會繼續執行。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張銳故意疑惑地問道︰“辦法好是好。不過怎能把戰事一直繼續下去?這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的。也不是你們兩人幫忙就能決定地。我听說不久統帥就會布置進攻任務,計劃年內結束戰斗。”

    劉武周當然清楚張銳說的計劃,本來這個計劃就是他一手制定的。他也很有把握。年內消滅叛軍。可是後來先是方戊來找他,稟報他為進攻準備物資還沒有齊備。劉武周大怒,當面訓斥了他一頓,方戊只是听著,但問及什麼時候能準備齊整地時候。回答年內沒有可能。

    劉武周心里頓生疑惑。計劃前。他曾專門找方戊詢問過要用多久,才能準備好進攻部隊的後勤物資。那時方戊還說。三個月內必定準備完畢。劉武周得到了準確的答復,便一邊吩咐方戊開始準備物資,一邊依此做起計劃來。

    兩個多月後,劉武周的計劃做好已經交給韓擒。方戊卻說物資沒有準好,還說年內都無可能準備好。這其中必定有原因,只是方戊不肯明說,劉武周也不再逼問,只是下來準備建議韓擒換掉方戊。

    這時,又有幾位將軍找到他,對他抱怨說,自己的部隊太過疲勞,要求有充足的時間來修整。劉武周開始還耐心勸說,再堅持最後數月,就會結束全部戰事。但那些將軍卻說,正是最後一戰重要,才要準備充分才能行動。如果是貿然出擊,只怕部隊會遭致不必要的損失,甚至可能會大敗而歸。

    劉武周懵了,他不知道為何那麼多將軍拒戰。後來他接到楊素的親筆信,告訴他要慎重對待最後一戰,如果沒有準備充分,決不能輕易進攻。劉武周有些明白了,楊素只是近衛軍地統領,怎麼會管起西部戰區的事來?說到底,他的意思還不就是太尉地意思?可是太尉為什麼要拖延戰事呢?

    接下來便是陸柯親自來找他,也勸說今年不可出兵。其間也對他透露了一些朝廷的動向,又偶然的提起韓信。劉武周毛骨悚然,他知道那些人現在還沒有把矛頭直接指向太尉,可按照這樣的發展趨勢誰有能保證戰事結束後,那些不對太尉下手呢?

    而且劉武周很清楚,自己是太尉的記名弟子,也就太尉黨地人。如果太尉倒台了,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如今他只能全力支持太尉,全按太尉指示辦。也許這樣才會避過災禍,以後才能算是太尉地心腹。

    劉武周拿定了主意,跟著陸柯一起勸說別的將軍。到目前為止,戰區內幾個步軍團基本上都已經搞定。只有飛騎軍,他們沒有辦法。因為史萬歲這個人,脾氣倔強,不是正當地理由,他是絕不會答應進攻延期的。

    陸柯便對劉武周說︰“既然無法說服史萬歲本人,我們就從下面的將領入手。只要他手下的將領都不支持出兵,他也沒有辦法堅持。”

    劉武周大喜,于是建議道︰“首先應該說服張銳,只要張銳同意,飛騎軍的前師和游騎都會听他的。”

    陸柯深以為然,他已經知道張銳因被國內的討伐聲正在鬧情緒,整日不理軍務,飲酒解愁。對于說服張銳,他還是有把握。一是,張銳是太尉一手提拔起來的,也算是太尉一黨的成員,而且本次的矛頭也正是指向他。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會跟著太尉干到底。二是,他還為張銳準備好一個台階,為的就是讓張銳有足夠的理由繼續參加作戰。根據他以往的表現來看,他應當不會拒絕。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9 21:09
第五部       第一百九十二章    借口

    當然,劉武周也不便直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知張銳,只能推說是後勤準備不足,部隊需要修整作借口。末了,說道︰「只要反對出戰的人佔大多數,統帥也不能強行用兵。」

    張銳從劉武周的話語中聽出,他們現在還沒有對韓擒挑明,也許是想把絕大多數將領都說服之後再一同勸諫。答應還是不答應,張銳大腦裡做著思想鬥爭。

    陸柯見張銳沉默不語,知道他已經動了心思,便趁熱打鐵地說道︰「無鋒,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咱們這樣做,也是為了更有把握地消滅叛匪。」

    劉武周也附和道︰「我們可以趁著明年春耕的時候出兵,這樣叛軍仍不可能把農兵軍團都組織起來。依我的預計,在明年七八月之間,戰事就會結束。」

    張銳終於找到了拒絕的理由,說道︰「我看沒有必要這樣做,不過是晚結束半年而已,有何用?既然都是一樣的結果,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麼區別。」

    陸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突忽這邊的戰事結束,興許別的地方的戰事再起。只要你我兄弟手握兵權,還怕沒有仗打?」

    張銳是何等聰明之人。從的他話裡,立刻聯想到太尉也想把戰事一直持續下去。要接著作戰,最佳的對象便是鮮卑。一是鮮卑挨著西部戰區最近,漢軍已有幾十萬主力軍隊在西部的數州內。一旦對其宣戰,部隊不用長途調派,就能直接進入其領土。

    二是,部隊將士都對鮮卑人去年想趁火打劫的行為非常氣憤,都想順便教訓一下鮮卑人。加之陸柯、劉武周等人的宣傳造勢,軍心、士氣都會很高。

    理智告訴他。只要他跟著陸、劉等人一起做了這事,今後他便是徹頭徹尾的太尉黨成員。不論是為了性命,還是為了前途,都只能堅定地站在太尉的一邊。他現在思考的問題是,太尉這樣做地目的何在?僅僅是為了自保呢。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如果只是自保才想出來的這個辦法,自己跟著行事,也沒有什麼問題,還能保住自己的軍職。如果是處於其他原因才這樣做地,後面的事情他不敢想像。

    陸柯說完後,見張銳臉上陰晴不定,知道他已經猜出用兵的對象。心想,既然需要他的支持,一些事情也沒有必要再瞞他。只有把話說明了,說透了。他才會下決心的。

    於是陸柯便把蘇丹人準備組成反羅馬聯盟的事情,對張銳和劉武周說了一遍。張銳和劉武周都吃了一驚,沒有想到蘇丹人已經與單于人和鮮卑人聯盟了。也沒有想到朝廷會在暗中支持聯盟,更沒有想到太尉還準備想在聯盟對羅馬人開始下手後,對鮮卑出兵。

    知道了這些,自然瞭解了為什麼要盡量把突忽戰事拖延到明年才結束,因為單于國和鮮卑國最早也得明年春天才會對羅馬宣戰。如果要等到鮮卑國的主力進入羅馬,至少也是明年秋季了。

    那時,這邊的突忽戰事剛剛結束。漢軍只需要修整半年,等到後年的春季全力出擊。張銳估計。鮮卑的主力可能會被羅馬人拖住,想撤也一時撤不下來。漢軍很有可能橫掃鮮卑,也許能把他們地老巢基普都一舉奪下。

    劉武周卻在想著另一件事。猶豫了半天,才問陸柯︰「既然我國已經與鮮卑達成和解,要是貿然出兵,會導致帝國的信譽嚴重受損,以後還有哪個國家會相信我國的保證?我覺得此事。還有待考慮。」

    陸柯用筷子夾了口菜。邊吃邊說道︰「這事請放心,我們當然不會毫無理由地出兵。其一。平叛結束後,鮮卑人必然會收留一些逃脫地叛匪。其二,難道鮮卑人就不會主動來挑釁?其三,我國並沒有公開與鮮卑簽訂和解協議,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我國保證不會進攻。」

    張銳心想,鮮卑人要是吃虧就吃虧在太相信太尉的保證,而且太尉又用借款進一步迷惑他們,讓其放心漢帝國不會追究之前的事情。難怪都說國與國簽訂的協議是最不可靠的,何況是私下的協議。

    鮮卑人會主動挑釁?借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刻兩面用兵。鮮卑人會不會收留叛匪,還不可知。這些借口是為了能正當鮮卑人宣戰準備的,這很像前世一些國家,為了本國出兵,所做的準備工作。唉。也許政治是通用地,無論什麼年代,只要有頭腦的人都會想出這個辦法。

    「對鮮卑人的作戰,準備用多長時間?」張銳問道。

    「這個說不定了,也許一、兩年,也許四、五年,如果鮮卑人地後勁足,說不定也會打上十年。」

    陸柯說的輕鬆,張銳卻差點被驚呆。十年?對突忽的平叛算上明年,就已經是整整十年的時間了。為了籌集軍費,已經弄得怨聲載道。再來十年,如果還沒有人起來造反,那才奇怪了。

    顯然劉武周也是這樣想的,他說道︰「十年?是不是時間長了些。將士們已經作戰數年了,如果再打了一兩年,倒還沒有問題。可時間長了,恐怕士氣也不會高。」

    陸柯對他解釋道︰「這只是我地預測,主要是把國內那些人地注意力轉移。如果他們的一、兩年之後他們不再提彈劾地問題,我們也可以主動和鮮卑人議和。」說罷,轉頭對張銳說道︰「無鋒,其實你很希望與鮮卑人交戰吧。」

    張銳愣了一下,說道︰「兄長為何這樣說?」

    陸柯眼楮直視著張銳,說道︰「達埴原之戰後,你的部下被雲岡族人吃掉。為兄聽說你曾經立下誓言要為部下報仇,後來在滅掉雲岡族時,你又在其營地內樹立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天涯海角。誓殺之!表明了你要把殘餘的雲岡族人趕盡殺絕的決心。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三年多了,殘餘的一千餘名雲岡族人,還好端端的活著。難道你真的不想報仇了嗎?不想履行你地誓言了嗎?」

    他的這番話,讓張銳心裡暗自慚愧。先前他還時時惦記要找路西報仇,可去年從楊英處得知路西已經率領著殘餘的雲岡族人投奔了鮮卑右賢王后。張銳便感到報仇的機會渺茫。後來也逐漸的忘記了這事。特別是白堡之戰過後,張銳已經徹底地忘記了這個誓言。

    這事兒被陸柯說出來,張銳當然不能自食其言,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不殺光最後一名雲岡族人,我決不罷休。」陸柯見張銳還承認自己的誓言,又開始吃菜。

    劉武周又接著說道︰「下周統帥會召集師級以上將領開會,倒是時候你可以推說部隊還沒有整合完畢。」

    張銳知道到時候這樣說的,肯定不止他一人。但他還是有些擔心,統帥召集所有師級軍官開會,就是為了佈置任務。這時部下們突然都說沒有準備好。這讓他的面子往那兒放。如果就此心裡起了芥蒂,造成將帥不和的局面,反倒幫了突忽人的忙。也許平叛結束的日期真的遙遙無期了。

    為了不出現這樣的局面,張銳建議道︰「依我之見,還是應該讓統帥先略微有些準備,不要臨到頭了才知道。這樣誰的面子上,都不好過。」。

    劉武周說道︰「我已經在這樣做了,最近一段時間我有意無意都對他提及過。不過他老人家顯然不信我說地話,他認為現在將士們士氣正旺,求戰心切。所以也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陸柯也接言道︰「他已經把方戊解職了。現在正每天親自盯著後勤的準備工作,也不能再以後勤不足為借口了。我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

    張銳還不放心。又問有誰已經同意在會上反對出兵。陸柯也不瞞他,把同意反對出兵人的名字都出了出來。張銳心裡默算了一下,師長級地軍官佔了七、八成只是小人物。沒有能力左右國家政策。也沒有能力單獨對付朝中的反對派。本來我在外人的眼裡就已經是太尉黨的成員,太尉倒了。我也會跟著倒霉。

    這事也只能跟著太尉干了,只要不是造反,我怕什麼?但願太尉能在這幾年內,把朝中的反對派一一剿滅,今後即使有民間人氏繼續罵我也無關痛癢。

    張銳雖然拿定主意,但是也不想做得太過明顯。想了想,對劉武周說道︰「戰區內還沒有北馬?」

    劉武周不知他怎麼突然又問起馬的事情,不過也回答道︰「受過訓練的北馬也只有兩、三千匹,其餘的都是托馬。」

    張銳道︰「那就先把這些北馬調給我,然後請將軍從後方再調集一萬匹北馬。」

    「你要這麼多北馬有何用?」劉武周奇怪地問道。

    張銳笑著說道︰「將軍還記得你曾經做過地對鮮卑人的突襲計劃嗎?我準備改變前師的戰法。現在先適應著騎北馬,以後一旦對鮮卑開戰,我就可以帶著部隊長驅直入敵後。當然訓練是需要時間地,在此之前,我想前師還沒有做好與突忽人最後的一戰。」

    劉武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裡也暗暗高興。當初那個計劃,就是在張銳的提醒下才想出來的。只是後來鮮卑人沒有答應突忽地請求,所以沒有用上。張銳不提,他倒是忘了還有這麼個計劃。心想,心血也沒有白費,以後對鮮卑開戰地時候,這個計劃還能用的上。

    心情高興,也開玩笑地對張銳說道︰「你是想把前師訓練成可以隨時突入敵後地部隊吧。我倒是很支持你這樣做,就是不知史萬歲會不會同意。」

    張銳堅定地說道︰「我會盡量勸他同意的,如果實在不同意,我就瞞著他幹。馬匹就由將軍直接供給我行了,除非解除我的職務,否則前師只能按照我制定的訓練辦法進行訓練。」

    陸柯以為張銳是想用改變戰法為借口,與史萬歲頂著幹。心裡竊喜。只要他答應拖延進攻,就不管他用什麼方法做。於是說道︰「為兄支持你這樣做,飛騎軍有左右兩個正規師也就行了,前師完全可以解放出來,用於執行穿插的任務。這樣做的效果很好。看看游騎地戰績,就知道騎兵插入敵後,才會有更大的作用。」

    劉武周也表示支持,說道︰「裝備沒有問題,可以有戰區直接配發給你。即使某些人反對,你也可以對他說,戰區參謀部是同意你這樣做的。」

    張銳也謝過了他們兩人,心想,能不與上級頂著幹,我就盡量不這樣做。也許找個時間好好跟史萬歲談談此事。

    劉武周又讓張銳順便告訴高朔一聲,讓他也有個準備。張銳已經參與到這個事情中來,自然覺得人越多越好。也信誓旦旦的保證,高朔那裡沒有問題。商量完正事,三人都輕鬆下來,接下來就只是喝酒聊天。

    下午送走他們兩人後,張銳也回到師部後,便命許士基去通知師部的軍官前來開會。許士基走後他就去洗澡,換了一身乾淨地軍服,又讓人把自己的發須修整好。而後精神抖擻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張通、范明、宇文歆等人看見他的模樣,一時摸不著頭腦。心想,他今日是怎麼了?難道是自己想通了?原來張銳自從不理軍務之後。他的鬍鬚就沒有修剪過,加之整日喝得醉醺醺地回來,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很邋遢。可今日他突然轉變,讓眾人一時無法適應。

    張銳也沒有跟他們廢話,直接下令道︰「宇文歆。你通知下屬兩個團。從今往後增加疾行訓練,每三天疾行一次。每次一整日。各部必須嚴格執行,誰也不能應付了事。」

    宇文歆見他說得認真,也不好詳細訓詢問,只能先應下來。張銳又接著對范明道︰「你重新制定一個全師的訓練計劃,主要比照著游騎的訓練方法就行,可以從中減去偵查科目。你多久能拿出計劃?」

    范明對游騎的訓練再熟悉不過,只要抄寫出來便可。於是回答道︰「明日上午就可以給殿下過目。」

    「很好。」張銳對他點點頭,又轉頭問陳劍道︰「全師的後勤人員有多少?」

    「有三千四百七十人。」陳劍對這些事情瞭如指掌,隨口答了出來。

    張銳皺了皺眉頭,轉而對范明等人說道︰「你們看看,一個正規師的戰鬥人員比游騎團多不幾個。」接著又問陳劍具體地情況,從陳劍的口中,張銳瞭解到前師每個連裡都有一個後勤排,還有一個戰馬養護排。

    這些人中,戰馬養護排的人都是預備騎士,但後勤排地人,幾乎都是專職的車伕和廚師。他們平時跟隨著部隊前進,會戰時,留在後面不參加戰鬥。由於前師基本上沒有深入過敵後作戰,所以這些非戰鬥人員也沒有太大的危險。

    聽完後,張銳對張通道︰「從今日起由你負責清點本師內的非戰鬥人員,將預備騎士以下人員的名單盡快統計出來交給我。」

    張通疑惑地問道︰「為何要統計這些人數?」

    「我準備把他們都退還給軍團,以後在前師裡的只能是作戰人員。」

    范明問道︰「這麼說殿下是準備現在就開始改造前師了?」

    「是的。趁著有時間,咱們就盡快把這些事情定下來。」

    宇文歆問道︰「這事你向軍團匯報過嗎?」

    「當然要匯報,只是現在還沒有說。我們先做著,等軍團正式同意的時候,我們也準備地差不多了。」

    眾人一時愕然,心想,他是準備私下先改造。這事要是被史萬歲知道了,心裡肯定不痛快。難道他的酒還沒醒嗎?可是看看,張銳現在雖是紅光滿面,眼神卻很清澈,證明他是清醒的。

    張銳見眾人都在遲疑,便說道︰「你們怕什麼,只管執行我地命令便是。出了什麼事兒,自然有我擔當。」

    眾人見他已經下了決心,也不好當面違背軍令,如范明、宇文歆等人想著私下來勸他。就這樣,前師的改造便在張銳的一聲令下後全面展開。

    下命令的第二天,張銳親自去了一趟游騎團,拉著高朔嘀嘀咕咕地商量談了老半天。下午,他又去飛騎軍總部,準備說服史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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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會議

    漢元793年9月1日,韓擒在風鈴城漢軍西部戰區總部召開會議。參加會議的是戰區師級以上的軍官,主要內容是佈置最後的總攻。

    一大早,張銳與張通在五十名騎士的護衛下進入戰區總部的大門。在前往會議室的路上,張銳無意間看見陸柯正與一人談話,遠處還站著久別的裴仁基。

    張銳讓張通先進會議室,自己則繞到裴仁基身後,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裴仁基冷不丁嚇了一跳,轉身見是他,笑罵道:「無鋒,難得見一面,還使壞,太不夠意思了吧。」

    「嘿嘿,試試你的警覺性。看來,你當了行政官後警惕性降低了。要是從前我從你背後接近,你會不知道?當心哪,這種狀態可不行,說不準哪天你還要指揮部隊呢。戰場上可是危機四伏啊,要是放鬆警惕,怕是九條命也不夠用。」張銳見到他很高興,輕鬆地開玩笑。

    裴仁基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搖著頭苦笑。張銳又問道:「你不是在南波斯州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裴仁基滿臉興奮,回答道:「馬上就進行最後一戰了,統帥在一個月前就捎信讓副統帥回來開會。我們日夜兼程,昨日才趕到的。」

    張銳瞪著眼睛,吃驚地問道:「你們只用了一個月的功夫就從南波斯趕來了?難道你們會飛?」

    裴仁基咧嘴一笑,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穿越了幾個小國,然後在東塞國的連科蘭港上船,渡過裡海直接在烏河城堡上岸。如果不是等候途中所經過的幾個國家的通行許可,十餘天前就該到了。」

    聽了他的解釋,張銳這才釋然。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閒話,裴仁基掏出懷表看了看。悄聲對張銳說道:「也不知陸柯找副統帥說什麼重要事情,已經談了半個小時了,還沒有結束。再過十餘分鐘,會議就要開始,真擔心他們忘了會議時間。」

    張銳搖頭說道:「他們心中有數。就不要打擾他們了。我先進去,待會議結束,我請你喝酒。」

    裴仁基推辭道:「喝酒嘛,還是等下次好了。按照副統帥地計劃,我們會議一就要上路。要爭取早日趕回去,組織部隊的進攻。」

    張銳明知陸柯找劉炯是商量將戰事延期的事,雖不知道劉炯的意見,但基本上已是鐵板釘釘。張銳不能對裴仁基說這些事情,只是笑著答應以後有機會再聚。

    一踏進會議室大門,張銳就感到一股壓抑的氣氛。按說平日很難見上一面地將軍彙集到一起。會議正式開始前應該十分熱鬧才是。而現在屋內鴉雀無聲,眾人都端坐在位置上。有的呆呆出神,有的在交換眼色。有的滿臉茫然四處觀望。

    張銳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入座,他的左邊是楊義臣,右邊是張通,楊義臣的旁邊是史萬歲。張銳坐下後偷眼看了史萬歲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

    張銳心裡七上八下,也不知他是如何決定的。數日前,張銳從游騎團出來後,直接去找史萬歲。看見屋內只有史萬歲一人。便從口袋中取出一封文件,遞給他說道:「殿下,這是游騎的報告。」

    史萬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將報告接過,問道:「游騎的報告為何高朔不直接派人送來,還要你代為轉交?」

    「屬下來之前去了一趟游騎團。正巧高朔要派人給您送報告,所以就順便帶來了。」

    張銳「解釋」地時候,史萬歲已經拆開密封的文件袋。拿出文件來看。只看了數行。臉色突變,抬頭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高朔為何不早報告?」

    「這事。屬下問過高朔。他說數日前就發現有人腹瀉,當時只不過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可是情況越來越嚴重,到今日為止已有三分之一地游騎都在腹瀉。高朔見事情不妙,立馬就要來匯報。不過被屬下攔住,屬下讓他先去找軍醫,給游騎們治病,報告就由屬下送來。」張銳回答之時面不改色,彷彿確有其事。

    史萬歲心急如焚,說道:「總攻馬上就要開始了,一旦戰區有穿插的任務,游騎卻不能指望用上,這可如何是好?」

    張銳道:「一個軍團只有一支部隊能夠執行穿插的任務,殿下難道不覺得太少了嗎?而卻有三個師加一個重騎團用於決戰,難道不覺得太多了嗎?依屬下看,發生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如果不及時解決,以後難免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解決?如何解決?」

    「把我們前師改成游騎性質的師不就行了?屆時,我們飛騎軍就有兩支游騎,兩支輕騎,也有迴旋的餘地。不至於出現某支部隊因非戰鬥減員,而耽誤了戰事。」

    史萬歲歎息道:「你的建議可以考慮,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幾天後,就要開會。如果有穿插任務要我們執行,我如何回答統帥?咱們飛騎軍自成軍後,還沒有出現過不能接任務地時候,如果這個頭是出在我身上發現,讓我如何對陛下交待?」

    「殿下,今年內不會發動對叛軍的總攻。」

    史萬歲見張銳說得認真,便相信了他的話。以為他聽到什麼內幕消息,很可能與他關係頗好地劉武周私下透露給他的。只是史萬歲很奇怪,之前韓擒已經數次召集軍團級的將領們的會議,大家商議後已經通過了這個計劃。本次就是佈置任務的會議,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改變了決定?

    心中不解便問張銳:「可是劉武周對你說地?他可有說統帥為何要改變決定?」

    張銳搖頭說道:「不是統帥放棄地出兵的計劃,而是很多將軍不會接令。他們認為今年出兵不妥,想建議統帥把出兵地日子改到明年的春天……」

    張銳還沒有說完,史萬歲拍案而起怒喝道:「這是抗拒軍令!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違抗軍令都是畏戰,按律當斬之!」

    「殿下。你可知道有多少將軍反對出戰?」

    「管他多少,都可斬。」

    「都斬?」張銳苦笑了一下,說道:「在戰區內地五個軍團,十個五個師長中有十一個反對。就算把他們都斬了,可部隊由誰來指揮?對了。屬下還忘記告訴你了,屬下也是其中的一員。」

    「你?」史萬歲先是一愣,而後更是滿臉怒氣地喝問:「你為何要反對出戰?」

    張銳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要給史萬歲提個醒,便回答道:「不是屬下要故意反對,而是朝廷的意思。」

    史萬歲聞言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後面帶譏諷地說道:「朝廷地意思?只怕是朝廷某個人的意思吧。張銳,我以前就沒有看出來,上面的意思你還是領會的很快嘛。也許用不了多久,你的爵位又要升了吧。」

    「殿下。屬下對你說這話,是把你當成長輩,不是上司。上面的意思我敢不執行嗎?就算我不執行。也會有十個師長反對出兵,遠遠多餘支持的。軍團的左右二師的師長都反對出兵,我想他們沒來找你說過這事吧。」

    「你說孫昌和康信都要在會上反對出兵?」

    「屬下什麼時候說過假話?殿下如果不信,會上自會看見他們表現。」

    史萬歲心中傷感,康信也就罷了。孫昌可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也可以說是心腹之人。沒有想到,他也不給自己透露半點風聲。如果不是張銳來說起此事,恐怕也只能在會議當天才會知道。

    張銳又勸道:「屬下覺得殿下在會議上只實話實說就行了。不用參與到這裡面來。」

    「實話實說?」史萬歲突然反應過來,游騎患病之事恐怕全是假地,很可能就是找借口。

    「屬下知道。殿下可能從今後看不起屬下的為人,甚至鄙視屬下的人品。可是屬下還是要這樣做。為什麼呢?因為屬下無力反對,也不想用二十年才能晉陞一級。」

    張銳地這句話,讓史萬歲百感交集。他知道張銳對他講的都是心裡話,是實話。當初他就是太年輕。太自以為是。結果用了二十年才當上指揮官,張銳可不想重蹈覆轍。

    史萬歲對張銳揮了揮手。說道:「你走吧。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雖然沒有得到史萬歲準確的答覆,不過張銳心裡卻輕鬆了許多。他對史萬歲說這些事情,也是為了報答史萬歲平日對自己的提拔。不管史萬歲是如何決定的,只要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的心滿意足。

    還差五分鐘九點,戰區總部的幾位將領一起走進了會議室。張銳見韓擒滿臉紅光、榮光煥發,甚至還能看見一絲激動地表情。張銳可以理解他此時的心情,指揮平叛已經十年了,如今就是給叛軍最後一擊的時候,他地心情怎能不激動?可惜的是,等會兒也許激動的情緒就會轉變,但願他不要激動過分傷了身子。

    還是由劉武周先發言。他還是說了一大通鼓勵的話語,又瞻望了未來。從他充滿激情的講話中,很難相信他是負責串聯眾人地兩個主要人物之一。張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表演,心想,他地演技還是不錯嘛,要是在前世,或許能奪得一個最佳男主角金獎。

    他表演完前奏戲後,便請韓擒發佈命令。韓擒環視了一圈眾人,最後把目光停到史萬歲的身上。張銳心裡暗暗著急,心想,該不會第一個任務就落到飛騎軍地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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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攤牌

    「將軍們,本此會議的主題是佈置剿匪任務,這次出兵是與叛軍的最後一戰,目的是消滅叛匪,不消滅叛匪決不收兵!所以,各部要嚴格按照計劃行事,不能有絲毫差池。現在由我宣佈命令,史萬歲聽令!」果然韓擒先點了史萬歲的將。

    如果換成往日,史萬歲一定會自豪地高聲接令。今日他卻站起身來低聲應道:「末將聽令。」

    「九月十五日,你部游騎直插新羅州的霍拉郡,將新羅州和北波斯州的叛軍分隔……」

    韓擒的命令還沒有說完,史萬歲就面色蒼白地說道:「末將無法完成這個命令。」此話一出,不僅使韓擒猛吃一驚,也引起了其他將軍短暫的騷動。

    其餘的將軍大惑不解,史萬歲從來都是每戰爭先,今日怎麼會一反常態拒絕任務。知情的將軍,誰都沒有想到史萬歲也與他們是同黨,而且是率先拒戰。

    劉武周心想,當初沒有直接去找史萬歲,是因為他和陸柯都沒有把握勸服他。他怎麼也會參與進來,難道是張銳說服了他?轉眼去看張銳,只見他正面帶複雜的表情望著史萬歲。心想,果然如此。也不知張銳用什麼辦法說服了他,散會後可要好好問問。

    「史將軍何出此言,請解釋清楚!」韓擒驚詫過後,便沉著臉問道。

    史萬歲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游騎大規模患病,至今已有超過半數人腹瀉,無法執行穿插任務。」

    此時,韓擒的臉色才略微好轉,他焦急地問道:「游騎從什麼時候開始患病的?」

    「飛騎軍總部是在三天前接到游騎團的通報。當時有三分之一患病,我們想盡辦法治療,但收效甚微。到了今日,游騎團長對末將說,病情非但沒有得到好轉。反而有更多的人病倒。」

    韓擒把目光投向眾將:「游騎團長來了嗎?」

    「下官在。」高朔起身高聲回答。參加今日會議的都是將軍,只有高朔例外。他的推薦名單已經送到朝廷,只是還沒有接到上京地指令,所以也只有以上校軍銜代理游騎團長職務。他的軍銜,卻在眾多閃耀的金星中,顯得格外醒目。

    韓擒對高朔瞭解不多,見他毫不在乎的樣子,怒氣湧上心頭,喝問道:「臨到出戰游騎團卻無法出戰,是你如何管理部隊的?」

    從韓擒問話地語氣中高朔可以聽出。他此刻已是憤怒之極。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游騎經常深入敵後,吃不飽、穿不暖,櫛風沐雨。長期高強度行軍作戰,傷病得不到及時治療,所以多數都傷病纏身、體質下降,容易生病……」

    見他振振有詞地狡辯,韓擒更是怒不可遏,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前幾任團長帶游騎的時候為何沒有發生大規模生病的情況,偏偏在你的任職期間就病倒了?說到底也是你管理不善的緣故。」說罷。對著史萬歲說道:「這是嚴重失職,應當解除職務,你沒有意見吧?」

    史萬歲剛想為高朔求情。被身邊的暴熊軍團指揮官元景山拉了一把,悄聲提醒道:「不要當面駁斥主帥。」

    韓擒趁著史萬歲一愣的功夫,便下令道:「既然史將軍也沒有意見,從現在起,免去你游騎團長的職務。先退下吧。」

    「是!」高朔也沒有再多說。對韓擒敬了一禮,轉身出門離去。

    韓擒解除了高朔的職務。既是意氣用事,也有殺雞儆猴地意思。可猴卻沒有被嚇住,高朔剛出門,一人就站了起來,高聲為高朔說情:「殿下,末將覺得如此處罰高朔太不公平。游騎也是人,患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這病生得不是時候,請殿下明鑒。」

    韓擒看去,見說話的是張銳,怒氣也稍減幾分。張銳不比高朔地身份,在戰區的將軍中戰功也是數一數二的,對於他韓擒還是比較客氣。他語氣緩和地說道:「有什麼理由以後再說。張銳,既然游騎無法完成這項任務,就由你們前師來執行,怎麼樣?」說完後,韓擒滿懷期望地看著張銳。

    他以為張銳會像往常一樣喜形於色,張銳好爭任務,在戰區內是人盡皆知。只要張銳出馬,韓擒也是百分百地放心。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以爭搶任務著稱的張銳,這次卻態度堅決地回答道:「前師無法執行這項任務。」

    「不能?」韓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眼睛又問了一次。

    「是的,前師完成不了這個任務。」張銳的話清晰簡練、擲地有聲。

    韓擒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直視著張銳道:「給我個理由!」

    「前師是正規師團,執行深入敵後的任務,對前師來說是不合適的,請殿下見諒。」

    他地「解釋」讓韓擒的不滿稍稍消減。韓擒瞭解騎軍各部的狀況,於是耐心勸道:「我也知道前師不適合執行這個任務,只是現在游騎暫時不能出戰,飛騎軍裡只有你們還有此能力。而且前師能脫離後勤供給二十天。你部只需在敵後堅持十五天即可,到時候我們隨後跟進的步軍團就能和你們匯合。」

    「統帥殿下,請恕末將直言。」

    「但說無妨。」張銳一本正經地說道:「前師從來沒有執行過深入敵後的任務,這次任務時間緊急,沒有足夠地準備時間。準備不充分,部隊很有可能遭受不必要地損失。」

    「那麼你需要多長時間準備?」韓擒也是愛兵之人,也不願意看見哪支部隊出現大的傷亡,認為張銳言之有理。於是問他要用多長時間準備,心想,有必要地話,讓後勤部隊專門配合前師的準備物資。

    可是張銳說出來的話。讓他氣得火冒三丈。「末將現在已經在著手改造前師,爭取讓能變成像游騎一樣隨時能出入敵後的騎兵部隊,但需要時日。某將初步估計,在明年春天之前,沒有辦法讓前師適應敵後作戰地方式。」

    「明年春天之前?那時戰事早已結束了。改造前師何用?」

    「殿下,就算西部的戰事結束,前師的改造也繼續進行。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只有在平日做好準備,才能在戰事發揮作用。所以末將認為前師的改造還是很有必要的,以後一旦出現如今日無部隊可派地局面,還有前師可以調遣。我認為前師改造好處有三點,而且要分為五個步驟,下面我具體的講講……」張銳抓住韓擒的一時口誤,滔滔不絕地將起前師改造的必要性。

    陸柯等人暗暗好笑。心想沒有看出來他胡攪蠻纏的本事也很高明,從任務上直接說到部隊的改造上。這一招也得學習學習,保不住等會兒就得用上。

    「行了。今日不是商議你們前師改造的問題,這是在佈置任務。」韓擒見張銳一直在大放厥詞,心想不打斷他,看他的架勢只怕要說上一天。

    「你是不接受這項任務了?」韓擒又一次詢問張銳,話語間帶著怒氣。

    「是的,末將無法接受這個任務。同時末將認為,飛騎軍中除了游騎沒有任何一個師能完成這項任務。」張銳像是沒有聽出他的威脅,回答道。

    「笑話。你不能完成地事情。別人也不能完成?」韓擒還沒有說話,楊義臣便跳了出來。他想整張銳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今日好不容易找到能打擊張銳的機會豈能放過?

    楊義臣站起身來。對著飛騎軍其他幾位師長說道:「諸位,立功地機會就在眼前,你們還等什麼?」他盤算著,四個師長中總有一兩個會對這項任務感興趣,就有可能的便是左右二師的師長。可是孫昌和康信卻把目光投向了另一邊。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

    剩餘的後師師長和中軍師師長。從內心是想接受這項任務,可是以他們師的具體情況。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暗自歎氣錯過立功的機會。

    看見沒有人回應自己的話,楊義臣地臉騰地紅了起來。也不知是就此坐下,還是繼續勸說幾位師長。尷尬間,看見張銳瞟了他一眼,目光中儘是嘲笑之意。他心中發起狠來,暗道,今日我就豁出去了。

    下定決心後,楊義臣對韓擒說道:「統帥,前師是飛騎軍中最精銳的部隊,他們能執行任何任務。要是因為某些人的緣故,就背負上違令地惡名,全體將士都會不服氣的。請統帥讓末將率領前師,並帶上剩餘的游騎去執行這項任務,末將保證能夠完成任務。」說話間,還挑釁地看了幾眼張銳,只是張銳根本沒有看他,像是沒事兒人似的,眼光看著別處。

    這時,劉武周側過頭,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殿下,今日的事情就算了,下來我們再商議具體地出兵時間。他地話讓韓擒猶豫了一陣,他心裡很清楚臨時更換部隊的將領是不明智地舉措,心裡盤算著是否要推遲進攻的日期。

    「出兵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就不能更改。請殿下下令!」不知楊義臣是否聽見了劉武周的話,又一次催促著韓擒下令。他話讓劉武周、陸柯等人都皺起眉頭,用帶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幾眼。這些舉動被張銳看見,不由心裡暗暗好笑,這是你自己找的麻煩,別說是我害的你。

    不過他的話卻讓韓擒下了決心,為了平叛他等了十年,不想再拖下去。於是對楊義臣下令道:「從現在起,由你負責飛騎軍前師和游騎團的指揮。任何不聽命令者,你皆有權免除他的職務。」

    楊義臣大喜,有了這個命令,他有把握讓部隊能聽從他的指揮。心想,我就拿張銳開刀,看誰還敢不服。

    「殿下,末將的傷勢發作。請求休息。」張銳神情痛苦地摀住胸口,像是忍著劇痛對韓擒請求道。

    韓擒心知張銳不爽,很有可能是在找借口發洩心中的不滿,可是他又不能完全確定事實與他的猜想一樣。在座的眾人都知道張銳身上有無數地傷疤,或許正巧那處現在發作。如果不讓他去治療,恐怕會讓在座的將軍們覺得自己不講情理。

    楊義臣像是很關心張銳似的,一把扶住了他,說道:「你的傷還沒有養好,我們就把你叫回來了。依我看,你的傷勢不宜再參加作戰。」轉而又對韓擒說道:「殿下,還是讓張將軍留在風鈴城養傷吧,由末將去就行了。」

    韓擒心想也好,楊義臣和張銳一直積怨,如果在敵後他們兩人又出現矛盾。楊義臣也不敢隨意處置張銳,弄不好還會影響到任務地執行,便點頭同意。對張銳說道:「你就安心留下養傷吧,前師的事務交由楊義臣直接處理。」

    「多謝殿下的好意,末將先行告退了。」張銳輕輕地推開楊義臣的手,往門外走去。

    「殿下,末將去送張將軍治療。」張通起身攙扶著張銳,向韓擒請求道。

    「去吧。」韓擒見張銳臉上已滿是汗水,以為他真的傷勢發作,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張銳被張通攙扶著走出會議室。匯合了秦書等親兵後,便出了戰區總部大院。一直看不到總部的大門,張銳站直了身子。對張通說道:「六叔,你何苦也參與進來呢?」

    張通笑道:「你雖然沒有對我說事情的經過,但我也能從今日的氣氛中看出一些異樣。楊義臣是什麼材料,我很清楚,他絕沒有威信指揮前師。所以我不願和他攪和到一起。我就留下照顧你。」

    張銳哈哈大笑道:「六叔啊,六叔。真是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法眼。好吧。從今以後所有地事情,都不會再瞞你了。」說著便把事情的原委對他說了一邊。

    張通聽後搖頭歎息,說道:「朝廷的鬥爭已經發展到軍中,這可不是件好事。」

    張銳道:「不用擔心平叛地事情,現在要擔心的就是不要走錯路。如果一旦走錯了路,今後恐怕會吃大虧。」

    「依你所見,今日的會議會不會沒有結果?」

    「結果?這要看統帥的態度了。如果他堅持的話,說不定會有不好的結局。」張銳說這話的時候想起會議召開前,陸柯與副統帥劉炯在密談。心想,他們連候選人都想好了,可見今日是不答目的絕不罷休,事情鬧大了,朝廷會有什麼樣處理結果是可想而知地。

    張銳想著心事的時候,張通問道:「那楊義臣要是對前師下令該怎麼辦?」

    一提到楊義臣,張銳眼中就冒出寒光,心想你以為今日整了我?做夢!你沒有想到你今日的舉動就埋下禍根,總有一天你會為你地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對張通說道:「既然我已經不管前師的事務,那麼隨便他去怎麼做。還是麻煩你回一趟前師,把會議上的情況告訴他們,照實說就行了。其他的,就由將士們自己決定了。」

    張通答應了一聲,向張銳告辭返回前師。他走後,張銳便去了軍醫院,問大夫要了一間單獨的病房,開始了他地「養病」。

    張銳走之後,韓擒認為下面地各項任務,便沒有了問題,結果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隨後他點到了武勇軍團指揮官杜陵地名字,開始交待武勇軍團的任務。

    杜陵倒是很乾脆地回答道:「末將接令,武勇軍團保證完成全部任務。」

    韓擒滿意的點頭,武勇軍團的副指揮官王仲民卻說道:「統帥殿下,末將認為杜將軍的話不可信,這些任務,武勇軍團沒有辦法執行。」

    杜陵年輕時也是以脾氣暴躁著稱,現在雖然已經改了許多,但聽見部下說自己在胡亂保證,不由大怒,喝罵道:「你敢說咱們武勇軍團不能完成任務?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了?」

    王仲民沒有動怒,和顏悅色地說道:「咱們武勇軍團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以現在的狀況是絕沒有完成任務的可能,如果勉強去執行的話,說不定反而會丟了咱們軍團的顏面,而且還會耽誤戰事的進行。屬下說這樣話,也是為了軍團的榮譽和為了將士們的性命著想,望將軍莫怪。」

    杜陵譏諷道:「為了軍團的榮譽?為了將士們的性命?笑話,你能代表整個軍團?你能代表整個軍團的將士?不要在這裡大言不慚,武勇軍團還沒有輪到你當家。」

    王仲民輕聲笑了笑說道:「屬下自然不能代表全體將士,但是你不會問問在座的武勇軍團的將領不就知道了嗎?」

    杜陵聞言臉色略變了變,他從王仲民自信的話語中,聽出了危險的信號。他正疑惑著,就聽王仲民說道:「認為咱們軍團不能完成任務的人請站起來。」

    杜陵抬眼看去,差一點暈了過去。今日來參加會議的武勇軍團所屬將軍,包括杜陵和王仲民在內一共有十五位,現在加上王仲民站起來的一共有十位。這其中包括四個師的正副師長,剩餘的中軍師的副師長也站了起來。只有軍團總部的幾位將軍沒有起身,也在用驚訝目光看著他們。

    看到這個情況,韓擒似乎明白了。這分明是早有預謀的,原來之前張銳的拒戰只是前奏,現在才是他們正式開始向自己攤牌。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9 21:11
第五部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惡名

    「你們想謀反嗎?」杜陵滿臉通紅地吼道。

    「謀反?指揮官大人,你可不能亂扣帽子。我等只是實話實說,難道說實話就是謀反?真是笑話!」王仲民也不客氣地直接把他的話給頂了回去。

    杜陵被氣得說不出來話,而韓擒則一直冷眼觀察著眾人的表現沒有出聲。戰區中軍官尚顯忍不住站起身來,對王仲民等人道:「你們可要想清楚,集體抗命如同謀反!」

    王仲民反駁道:「我等何事抗命了?只是如實反映我等力不從心不能完成任務。如果統帥一定要下令出擊,我等自然會接令。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如果出擊失敗,應該追究誰的責任?」

    「你……」尚顯氣憤地用手指著王仲民,但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令尚顯氣惱的不是王仲民違令,而是準備犧牲將士們的性命來達到他們的目的。王仲民的意思很明顯,只要韓擒敢下令出擊,他們就敢故意失敗。連做軍人最起碼的責任感都喪失了,哪裡還配當將軍?

    沉默了一會兒,韓擒鐵青著臉問暴熊軍團指揮官元景山:「你的部隊能執行勇武軍團的命令嗎?」

    元景山本來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裡來,不過從武勇軍團的身上,他可以預感到行事的不妙。他的副手陸柯曾經多次暗示他,現在還不是出兵的最佳時機,應該等明年春天再發動最後的攻勢。

    他當時沒有在意,認為只是陸柯一人的想法。可從現在的形勢上看,陸柯肯定是參與到預謀中去了。陸柯在暴熊軍團的人緣很好,和下面各師的師長都有不錯地交情,他會不會也在暗中聯絡了一批人?如果他要是答應韓擒。會不會也出現如杜陵一樣的局面?

    元景山口裡哼哼哈哈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身旁的陸柯站了起來,對韓擒說道:「殿下,暴熊軍團內部還有許多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將士們也感到疲倦希望能得到一段時間的修整。末將認為出兵還是等到明年春天比較合適。希望殿下考慮。」

    雖然韓擒一直用凌厲的目光看著陸柯,但他並未退縮,仍然堅持把話說完。他地話音一落,韓擒又把目光投向暴熊軍團的將領們,大多數人都低下頭避免與他的目光相遇。從這些舉動中,韓擒知道結果。

    他怒極而笑,說道:「很好,既然你們都已經累了,就不要再參戰了。武勇軍團從明日起全軍開拔自烏河城堡替換陷陣軍團,暴熊軍團兩個師留在烏孫。兩個師是去大月,剩餘一個師去防守蘭城郡。進攻任務就交給陷陣軍團和十軍團,我相信他們能夠完成這次的進攻任務。」

    他的話讓劉武周和陸柯心裡涼了半截。他們知道韓擒只關心軍務,從不理會朝廷的事務。而且他性格剛毅,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正是如此,他們當初沒有直接對韓擒說明事情的原委。暗地雖然提過數次,他像是沒有聽懂似的不為所動。

    他們想出今日地辦法也是下策,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逼韓擒就範。果然韓擒寧願不用這兩個軍團,也要繼續地執行計劃。雖然陷陣軍團和第十軍團中也有幾個師長,是事先串聯過的。不過陷陣軍團地副指揮和第十軍團的指揮官。他們都沒有說動。

    兩個軍團答應拒戰的將領們,見到韓擒的決心後,心裡又開始猶豫;一些人在等著別的將領先出來說話。就這樣也沒有出言反對。劉武周和陸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軍團的主將高聲接令,對韓擒保證自己的部隊會聽從命令。

    這事發展到這個地步,完全出乎劉武周、陸柯意料。他們沒有想到韓擒用威望和決心,讓一些將領退縮了。無奈陸柯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劉炯,這張牌是他在會議開始前才準備好地。現在只能寄希望與劉炯。能改變韓擒的決定。

    說實話。劉炯此事心裡也很矛盾。在成立西部戰區之前,他與韓擒的關係只能算是一般。不過後來隨著兩人相處地時間長了,關係也就密切起來。私下裡,他們也可以說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沒有陸柯之前的話,他會堅定的站韓擒一邊,毫無保留地支持他。可現在他猶豫了,陸柯的話就像是有魔力似地,一直迴盪在他地耳邊,讓他由不心動。劉炯低著做著最後的思想鬥爭,連陸柯對他地暗示,他也沒有看見。

    「子明,你的部隊什麼時候能夠往北進攻?」韓擒對陷陣軍團和第十軍團下達完畢命令後,又問坐在他身邊的劉炯。

    「子明,子明。你的部隊能按期在九月底進攻北波斯州嗎?」問了一聲後,韓擒見他低著頭沒有回答,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問話。以為他還在想著剛才眾將拒戰的事情,便又追問了他一句。

    「嗯?」劉炯這次抬起頭,但眼睛卻不敢看韓擒,低聲回答道:「從帝國調派到南波斯州的將士不適應那裡的氣候、環境,部隊減員太大。下官認為,單靠南波斯州現有的部隊是無法奪取北波斯州的。殿下,還是把進攻的日期往後拖一陣子吧。」

    之前眾將的行為雖然讓韓擒感到氣憤,卻沒有影響他的決心,但劉炯的話卻讓韓擒的身心倍受打擊,彷彿瞬間蒼老的十餘歲。劉武周小聲地再次勸道:「殿下,不如今日就到這裡吧。」

    韓擒並沒有理會他,只是直直的盯著劉炯,像是要證實自己沒有聽錯一樣的問道:「子明,你是和他們一樣的意見?」

    劉炯低著頭,半響突然看著韓擒說道:「殿下,今年的確不是進攻的最佳時機。請您收回將令,明年我們再向叛軍發起最後的攻擊。」

    「哈哈……」韓擒突然笑著說道:「明年?明年我還有機會指揮嗎?今日的會議到此結束,都散了吧。」說罷轉身往門外走去。眾人皆站起身來相送,目視他離去。

    雖然韓擒一直保持著平靜地面容和從容的步伐。但快到門口時,卻身子一晃差點跌倒,幸好手扶住門框,才穩住身形。而後又站直身子,邁步走出了大門。

    「殿下。殿下。」尚顯反應過來,連忙跟著他跑了出去。眾人面面相視了好一會兒,才各自散去。一些關係好的人,走出總部大門後,便三三兩兩聚到一起議論會議上的事情。

    韓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才徒然坐到椅子上。呆呆地出神,像是也在想剛才地事。過一會兒,尚顯敲了敲門後進來。看見韓擒面色蒼白,於心不忍勸道:「殿下,您就別再想剛才的事兒了。咱們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半年。」

    韓擒聞言仰天長歎道:「老夫來烏孫已經十年,盼望著能有一日親眼看到叛匪的滅亡。只可惜上天不給老夫這個機會,在將要成功之時。要讓老夫離開戰場。」

    尚顯大驚失色地說道:「殿下此言何意?難道你想辭職?」

    韓擒無奈地說道:「不是老夫想辭職,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尚顯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甘心地勸道:「從今日眾人的表現上看,他們只是想明年春天再進攻,並不是衝著殿下的位置來的。」

    「或許不是衝著老夫來的,但老夫已經沒有辦法指揮部隊了。要勉強呆在這個位置上,只能丟了自己的顏面。」

    尚顯想了想也是,不過他心裡還是不明白。問道:「殿下,他們這是何意?如果有正當的理由,就應該先給您說明。怎麼會私下串聯起來對抗軍令呢?還有劉炯,殿下待他如兄弟一般,可他卻在這個時候一點情意也不講,真是小人。」

    「這應該是朝廷地意思,他們不過是執行罷了。」韓擒像是已經想明白了。對尚顯解釋道。

    但尚顯卻更加的糊塗。疑惑地問道:「朝廷的意思?那為何朝廷不直接下旨給您,反而卻對他們說了?難道朝廷想罷免您。才想出這麼個計策?」

    「嗯……」韓擒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給尚顯解釋道:「說是朝廷地意思,還不夠準確。應該是朝廷某個人的意思,他的決定似乎在內閣和皇帝那裡不宜通過,所以才想出這麼個辦法。」

    「朝廷裡的某個人?」尚顯一邊自語,一邊心裡暗自揣摩著這人到底是誰。突然間,他似乎明白過來,說道:「難道是……」

    「你知道就行了,這事以後不要對別人提起。」韓擒及時止住他將要說出的名字。

    「殿下,他想要明年結束戰事,這裡面有什麼深意嗎?」

    「老夫哪裡知道他是如何想的?」韓擒邊說邊搖頭。十幾年前,宇文護提議楊堅當太尉的時候,他是出言反對過的。

    他與楊堅沒有私人恩怨,只是覺得太尉是最高地軍事長官,而楊堅卻沒有一天指揮過軍隊,他能知道戰場是怎麼回事兒嗎?懂得一場戰役是如何進行的嗎?這樣的人當太尉,他不放心,所以便上表反對。

    但他地反對沒能起到效果,最終楊堅還是當上了太尉。後來楊堅也沒有因他上表反對自己當太尉,便忌恨在心,卻對他禮敬有加。

    突忽叛亂後,又是楊堅堅持由他當戰區統帥,對陛下說:「朝中只有賀弱弼和韓擒兩人是戰區統帥的最佳人選。可賀弱弼現已是樞密院參議長,位置重要不能離開,所以只能由韓擒擔任這個職務。」

    當任命下來之後,韓擒曾對人說:「都說太尉是公私分明之人,我原本還有些懷疑,現在我信了。」從那以後,韓擒對楊堅為人是心服口服。

    在平叛過程中,韓擒也聽說皇帝有心要更換戰區統帥,不過被太尉為首的內閣給否決了。為了這事,內閣曾經有一段時間和皇帝的關係非常緊張。為了報答太尉的信任,韓擒是一心想早日結束戰事。

    可是沒有想到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太尉卻對戰區內地將領們下了拖延戰事地指令。韓擒暗自。如果當初楊堅也給我說一聲,我能接受他的意思嗎?答案是否定地,不可否認他在心裡是尊敬楊堅的,但是要他私下做拖延戰事的事情,他會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

    韓擒心想。或許他很清楚我的為人,所以才沒有直接來對我說。只是我沒有看出來,他的追隨者會有這麼多人,劉武周、張銳、陸柯不用說了,連劉炯、史萬歲、元景山這樣地老將都聽他的指令。之前,為何我就沒有看出來,他是何時把他們也拉了過去的?

    韓擒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放棄無用的猜測。拿出紙筆,開始寫辭呈。尚顯無奈地看著他,沒有理由勸說他留下。他的心裡對太尉的為人鄙視到極點。心想,使陰招外整人,也不用自己下手。唉!他還是朝廷的支柱?

    韓擒的辭呈信到了上都之後。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眾臣紛紛議論,私下猜測韓擒辭職的原因。因為在信中,韓擒是以個人身體日漸衰弱為由。可大家明顯不信,因為都知道眼看叛匪就要被滅亡,在這個最後時刻,怎麼會因病辭職呢?就是躺在床上指揮也要熬過著最後的一段時間。誰又能無緣無故地把到手的功勳給讓出去呢?

    可是他們也能猜測,具體原因誰也不清楚。同樂顯然也不相信韓擒是因病才要辭職的。他雖然對韓擒沒有好感,也不想挽留他。只是心裡好奇具體原因。於是把三公叫來詢問,同樂道:「朕聽說內閣正在商議韓擒辭職一事,不知可有結果?」

    太尉躬身回答道:「還沒有結果。這件事在內閣中爭論頗大,所以一時定不下來。」

    同樂又問道:「都爭論些什麼?」

    太尉道:「一些人說,戰事已經到最關鍵地時候,不宜臨時換帥,他們認為韓擒是因為有某種顧慮才會提出辭職。」

    同樂疑惑地說道:「顧慮?他會有什麼顧慮?」而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說道:「難道他是怕戰後……」

    太尉點頭說道:「是的。許多內閣大臣都是這樣認為的。」

    同樂的臉色變得難道起來,怒斥道:「這個韓擒好大膽。他以為朕是昏君嗎?會屠殺功臣嗎?」

    太尉見理解錯誤,忙解釋道:「陛下,韓擒不是怕陛下殺他,而是怕有人在戰後,追究他的屠殺罪責。」

    聽見不是因為自己的因為,同樂的臉色才稍稍恢復,說道:「他又沒有下達屠殺令,怕什麼?」

    太尉抬頭看了一眼同樂,然後輕聲道:「數十年前那次平叛的最後階段,陛下還記得嗎?」

    他地話讓同樂猛然醒悟過來,那次叛亂結束前,漢軍開始對突忽人進行大規模屠殺,所有當過偽朝廷官員的人,全家皆在屠殺名單內。據說死在最後一兩個月的叛匪就有上百萬,正是如此,所以戰事徹底結束後,朝中大臣和文人便掀起了倒屠殺最為積極地張熙的浪潮。

    同樂也知道,現在一些人已經開始叫囂要懲治瘋虎。韓擒肯定是害怕了,這次平叛難免不會出現如上次的局面,一旦發生大規模的屠殺,這個罪責很有可能由主帥來承擔。

    「朕也不允許他辭職,告訴他要辭職也要等到戰事徹底結束的那天才行。」同樂想清楚原因後,不由心頭怒火中燒。心想,張銳都沒有怕,他怕個什麼勁兒。不能便宜了他,一定也要他嘗嘗挨罵地滋味。

    不過太尉卻勸道:「陛下,以臣地意思,還是准了他的請求為好。」

    「這是為何?」同樂不解地問道。

    「其一,韓擒已在戰區呆了十年。十年來他沒有回過家,整日為戰事操勞。身體不好也是必然地,現在他感到力不從心,臣認為應該體量他,准他回家修養。」

    「其二,戰事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大勢已定。陛下,您也知道,兩個月前韓擒才會要在今年秋季發起對叛軍的總攻,可是他現在卻要提出辭職,證明了他的心思已經不在戰事上,即使勉強將他留任,說不定還會影響到下一步的行動。」

    「其心可誅!」同樂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韓擒畢竟是有功之臣。」太尉補充了一句。

    同樂只能把升起的殺心按了下去,如果為了這事誅殺韓擒,後世會認為他是在誅殺功臣,會留下千古罵名。

    「好吧,讓他回家養老去吧。」同樂不甘心地同意了韓擒的辭呈。接著又問道:「不過由誰來接任韓擒的職位呢?」

    太尉道:「臣已經考慮到了和適的人選,正要向陛下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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