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時光之心 作者:Absolut/格子裡的夜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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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0120u 2008-7-20 00:28:5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563148
aa0120u 發表於 2008-8-9 14:13
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琉璃工坊


    葉韜笑著說:「師兄,你看我們把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也專門搞個商號來做如何?」

    錢順沉吟了一會。問道:「你必然不會準備那這玩意兒當常規的玻璃什麼的做瓶子罐子賣吧?」

    葉韜說:「也不是不行。但哪怕同樣做的是瓶子罐子,應該也不是當作日用品來賣,而是作為裝飾品、奢侈品來賣的了。其實,還有另一種東西不妨嘗試一下,就要看色彩是不是夠多了。但是,好像我們這邊一貫的風格,就不缺乏顏色吧?」

    錢順愣了下。但葉韜這個時候已經取下了放在辦公室醒目位置的畫板,從抽屜裡去取出了彩色鉛筆,很快地勾勒出一億建築的輪廓。和葉氏工坊原先那些建築相比,這個建築最顯著的區別就是整個正面的立面在寬闊的拱形大門上方,整個都用鮮明的黑色線條的框架填充了起來,看起來,應該是黑鐵材質吧。在黑鐵框架分割出的一個個小型的框架裡填充上各種各樣的顏色,拼湊出一整幅的圖畫。

    錢順沒有天真到會以為這也是葉韜的急智,葉韜雖然聰慧過人,但這樣一整個完善的建築構劃,也絕不是這一轉念之間就能形成的。

    錢順開心地問道:「你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虧你也忍得住,一點都沒漏出來。」

    葉韜將筆放在了檯面上。說:「也不算很久吧。在我們開始自己建玻璃廠,我才開始想,如果有各種各樣顏色的玻璃,大概,我們應該能夠將這樣的建築做出來。我忍不住會去想像,在這樣的建築裡。當陽光透過這樣的彩窗透射進來。會在那寬闊的大廳裡營造出什麼樣的景象。那是瑰麗的、神秘的、宗教式的、接近神一般的境地的。而這種建築,應該是多美啊。」

    錢順的嘴角翹著,那是極為溫和寬厚的微笑。「小師弟,當了葉經略之後。還能有這份心思,看來你還真沒少偷懶呢。」

    葉韜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說:「不然豈不是太無聊了。那麼這個彩色玻璃的商號,叫什麼好呢?」

    錢順同樣聳了聳肩,卻只表示了自己的無奈。「想名字從來不是我擅長的,你來吧,反正我只管把所有的生產和運輸給你安排好。我們師兄弟幾個,就我手底下功夫不行,也就會這些了。」

    葉韜說:「那就叫琉璃工坊吧。」

    「琉璃工坊?」錢順回味了下,說:「不錯。你不是要給每個商號都設計一套包裝和招牌嗎?有譜了沒有?」

    葉韜臉上漾起地笑意表明了,既然這樣一個名字跳了出來,那他有腦子裡自然已經決定了怎麼抄襲正版的「琉璃工坊」。自然,如果將整個彩色玻璃的整個囊括進去的話,這個隸屬於葉氏工坊的琉璃工坊,在經營門類上可就大大超出那個正版的東西了。至少,那個正版的琉璃工坊,不會把窗畫作為自己的經營門類吧。葉韜相信,只要琉璃工坊在幾個城市裡開張。一定會引起一股熱潮。琉璃這種材料太特殊了,它極具穿透性,表現力極強,空靈高貴、細膩含蓄、靜謚從容且極其脆弱,可以吸納華彩又晶瑩透明。可以美艷驚世又霎間毀滅,可以化身萬象卻又亙古安靜。這種獨特的氣質一定會引得各種各樣的人趨之若鶩。現在那些弄出琉璃的工匠在加工工藝上或許還不是那麼有想法,沒關係,葉韜可以直接將脫臘玻璃鑄造法教授給他們。而琉璃以及彩色玻璃在建築上的使用,可就要等大師兄關海山來看了這些現成的東西再說了。

    玻璃甲組和玻璃乙組的矛盾很快就被葉韜和錢順理順了。本來大家也就是在傳統工藝和新興手法中熱容量定,唯恐自己這邊的想法被否決了之後減損了自己的發言權。但現在,既然兩邊都得到滿足,那就皆大歡喜。玻璃甲組雖然在拿出樣品的時候加大了在玻璃中湯來賀的氧化鉛的含量。來呈現出更水晶化的質地。但是,葉韜卻要求玻璃甲組更注重於材料篩洗,盡力降低甲種玻璃的生產成本。在更類似於水晶材質方面,含鉛玻璃似乎怎麼都無法比得上「波西米亞水晶玻璃」,但這種最基本的材質卻有成為日常家居消耗品和常規建材的潛質。只要成本足夠低。葉韜甚至可以許諾在剛鐸和以後的東平國都的建造中大批使用。而甲種玻璃所製作的日常生活用品,由於加工比較容易,成品率高,葉韜首先就批准了開始逐步生產,陸續上市。而上市的場所。自然是缺少熱點很久。都快要淪為葉氏工坊學徒學工們的實習場所的宜家家居了。作為這個時空當之無愧的製造業巨頭。葉氏工坊有著太強的產品配置能力了。

    玻璃乙組則發展中高檔的水晶玻璃器皿,他們接到的首批訂單就是灰雁酒莊的精酒和百齡譚的酒瓶。這批訂單足夠讓乙種玻璃項目組忙活一會,將自己從原料管理一直到儲運等方面的各種問題解決了。自然,隨著更換酒瓶,灰雁酒莊也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將精酒和百齡譚兩種現在聲名顯赫的烈酒賣得更貴一點。乙種玻璃隨時可以同樣正常上市,只要到時候錢順覺得成本和價格合適。

    那咱最適合做透鏡的玻璃,在葉韜考察了材料之後,確認了的確是天然螢石材料為主,加上一部分其他材料混合熔鑄而成。葉韜忍不住要想像一下,要是以後條件成熟了,那應該就可以弄出成像素質相當高的照相機。天然螢石鏡頭在現代社會是多少攝影師的奢望,昂貴到死的價格讓多少人望而卻步。但現在,說不定就能在自己手裡誕生了。葉韜可不會老老實實地一步步從銀版照相術開始來折騰,一步步地走過他所知道的照相技術的發展史。

    而這方面的成果。還是取決於同樣設立在葉氏工坊研究院裡的煉金工坊。煉金工坊裡現在有各處搜羅來的各種各樣的人才上百人,但現在只完成了最基本的幾種化學藥品的制取。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葉韜在煉金工坊裡呆了兩天,發現至少現在有一個問題已經解決了:語言。雖然現在還沒辦法在整個煉金工坊裡統一使用中文,但至少現在大家都知道誰用什麼語言,當雙方沒有共通的語言的時候,往往會拉個人來翻譯。而且,由於大家日常工作和生活起居都在和葉氏工坊的本土工匠們交流,中文普及程度越來越高,而日常工作也越來越順利。到現在,煉金工坊裡已經完成了諸如硫酸、硝酸、燒鹼等等基本化學藥品的制取,算是進度很快了。

    等葉韜帶著戴雲、談瑋馨等人再次回到雷霆崖,已經有大半個月過去了。而這個時候,統帥部已經將一份初具規模的作戰計劃書呈到葉韜和戴雲的面前。而這些天一直泡在雷霆崖主持此事的談瑋馨、許遙等人都臉有得色,哪怕這種得意一點都掩蓋不了他們的倦容。大量的圖上作業,大量的數據調閱的工作量是免不了的,尤其是計算各兵種的輜重消耗,物資配比,考量後勤的運力怎麼能最大限度發揮作用,怎麼能量大限度地降低索錚要面對的後勤調控壓力。到了西凌境內,如何有計劃地消滅敵軍保存自己,更是很難於反覆的模擬和圖上作業來預想各種各樣的作戰方案和應變方法。不管計劃是不是按照這個版本通過,情報局都會加大對鎮北司的情報工作力度。而這種力度還不能大到足以引起江旭京的警惕。情報局雲州分部的方案沒有附在文書裡,而是另外秘密呈送給了葉韜,這份文書按照情報局的保密原則,戴雲都看不到。

    雲州各個部門的方案也有了大致的方案,至少表面看起來還是很有樣子的。至於實際操作起來如何,現在誰都不知道,畢竟沒人事先做過這種事情。

    「謝謝大家的努力,這份東西會立即原文呈送國主陛下御覽,而在等待陛下的聖裁的時間裡,應該做的準備請大家進行起來。一切為了雲州,一切為了東平!」在酒宴上,葉韜這麼說。

    一切為了雲州,一切為了東平……這一句口號被大家大聲念出,回應著葉韜。

    一個個碩大的酒杯被灌滿、被高高舉起、被一口飲盡。不管是出身東平還是雲州本地,這一句口號都有著莫大的蠱惑力,彷彿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或許這種口號在千百次被人虛妄地提起之後會漸漸減損了力量,但至少現在。還是很適合用激勵大家,來當作雲州的一個新的時期的開篇的。而隨著這句口號在這次酒宴上拋出,一個牽涉了雲州方方面面的計劃漸漸展開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8-9 14:13
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平衡計分卡


    陸亦是雲州經略府民政二處的一名官員,民政二處的工作是應急防災,而陸亦負責的事情更是關鍵,他是民政二處在雲州南方最大的糧倉的負責人。同樣是糧食,雲州有軍方、民政二處和各大世家三種不同類型的倉儲,到底雲州囤積了多少糧食,是雲州經略府的最高機密之一。陸亦的職責並不涉及到那麼高深的地方,只是管好這個倉庫。

    糧食的倉儲很麻煩,防霉防蛀防水防蟲防老鼠,幾乎一切可能損耗糧食的方面都要考慮到。而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措施,都無法讓糧食一點不少地保存下去,而只是降低了損耗量而已。雲州民政處的糧食倉儲汰換期是五年,比軍方屯糧的三年週期長了很多。因為,當這些糧食在災變的時候需要用到的時候,大概,大家並不會太挑剔這些糧食的口感問題。而要保持雲州始終有應對災變的能力,付出的代價不菲,哪怕雲州再能掙錢,哪怕葉韜、談瑋馨等人再注資雲州,恐怕都沒辦法讓這方面的開銷降低。但是,靠著民政二處上上下下的努力,卻能讓同樣的耗費變得更有價值。

    這一天,一位雲州傳信局的官員給包括陸亦在內的這處倉庫的每一位官吏送來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陸亦打開了信封,裡面裝著的是兩本小冊子和一份雕版印刷的信件。信件的雕版完全執照雲州經略使葉韜的筆跡複製,雖然沒有後世複印機的效果,卻也能讓人約略看到葉韜的筆跡的風格。信件裡向大家提出的「一切為了雲州,一切為了東平」的倡議,希望大家都能夠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能力,能夠讓每個平凡的工作都轉化為讓雲州變得更強的力量。而在信件的最後,葉韜語氣誠懇地感謝了每個在平凡崗位上已經兢兢業業工作了好久的經略府官吏和雇工……這種事情,在這個時空從來沒發生過,哪怕上位者虛偽一下地這麼說都不普有過。正如同葉韜每每第一次做什麼的時候一樣,這份語氣誠懇的親筆信復刻件和那最後的感謝,打動了很多人,很多在卑微的職位上工作的小吏感動得泣不成聲。

    信封裡的兩本小冊子一本是解釋一種叫做「平衡計分卡」的東西的機制,而另一本則是「平衡計分卡」的執行手冊。沒有完全按照現代觀念的平衡計分卡的原則,這種專為雲州設計的平衡計分卡體系,將每個官員的考評和自我考評分成四個方面:廉潔、服務、效率、發展。由於這個時空還缺乏統籌數據的工具,平衡計分卡首先依靠個人的自我評價來執行,然後手冊裡附有四個指標的考評和計分方式,官員每三個月向上面匯總一次手冊上的數據。而這些數據會被一個專門的以大量基礎的會計為基礎的部門處理,隨後得出一些定性的結論。然後成為雲州經略府考評自己這個季度的執行情況的參考之一。平衡計分卡是一種強大的純淨評估工具?的確。但平衡計分卡同樣也是一種強大的戰略管理工具,它能通過各種計分設計,通過和激勵機制的聯動來達成上下目標一致的協調。而葉韜對大家的誠摯感謝,只是讓這個過程加速了許許多多而已,在看到這封信之後,又有相當多的小官吏拜倒在葉韜的麾下,成為葉韜忠心耿耿的追隨者。而精心設計的平衡計分卡執行手冊,也讓許多人開始正視自己在工作中的表現,開始認真考慮「雲州為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為雲州做了什麼?」……

    執行手冊從第一頁翻開一直到最後一頁合上,裡面的幾乎每段方案都是葉韜、談瑋馨、豐恣等人苦心琢磨出來的,彷彿名言警句彙編的句子能夠讓人的內心受到震撼,尤其是在雲州這個年輕的,也是年輕人的官僚體系裡更是如此。那些真正想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來讓自己獲得更高的職位的人,更會受到這些東西的觸動。而哪怕是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也要開始掂量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在雲州的這個系統裡獲得想要的東西。而能夠做到這些,這個計劃就已經基本算是成功了。

    作為當年的資深經濟師,談瑋馨對於各種各樣的管理工具知之甚祥,正因為這樣,她才選擇了對於後期數據歸納有著極高要求的平衡計分卡系統在整個雲州部屬。而雲州經略府在這方面投入的時間、精力和金錢,相當可觀。光是兩本小冊子,一封雕版信件的印刷就要花去不少時間,而執行手冊同時還可以當作工作手冊和日曆來使用,上面標注了東平的各種主要節日和紀念日,還標注了雲州各族的各種重要節日,但這種冊子也就決定了,只能印一段時間的東西,本身也算是一種消耗品。雲州經略府雖然沒什麼冗員,可上上下下也有好幾千人,加上雲州各軍軍官,各地鄉老士紳等人,這一次的印刷量高達兩萬套,花去的銀子足足有好幾千兩,至於花去的配送費用,那就更不用提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雲州上下的各級官吏對於這種輔助管理績效,評估工作表現的手段非常感興趣。雖然這本手冊是為了明年開始使用,但在試行的數據回饋裡,有些情況已經初露端倪,比如在雲州……或者說在例行謙退的中土大陸,大家總是有些過分謙虛,在五分制的評價裡,很少有人給自己打五分。

    陸亦給自己打了五分,在和工作相關的評估項目上,在繁忙瑣碎的倉儲管理事務中,他整理出了各種各樣的條陳,來規範這邊的管理,還有許許多多保存糧食的小辦法,厚厚地寫了一大本。因為陸亦他們一幫人一直那麼勤勉,糧倉才破天荒地將糧食損耗減小到了前所未有過的程度。陸亦對自己還是滿意的,他覺得自己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雲州付給他們的薪酬,而他也是整個南方少數幾個覺得自己工作得很不錯的人。像陸亦這樣的人,哪怕覺得自己在工作上的表現十分出眾,也會被執行手冊裡的方案打動,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又要怎麼才能將自己的目標和雲州的發展方略結合起來。

    要能夠看出平衡計分卡的功能和效果,估計至少也要是半年之後了,但這種東西的部署引起了軒然大波卻能很好地掩蓋雲州在軍政兩方面進行的調整。許許多多的問題都能推給部署平衡卡引起的後遺症,反正這類事情,外人是很難看出來的。

    如陸亦這樣的官員是不會明白,在某些地方,比如近西陵邊境的長石關、紫荊關以及綏遠等地,這套東西不僅是用來進行績效評估和戰略管理,更是用來對抗越來越囂張的道明宗傳教者的。

    道明宗的傳教者越來越猖狂了,本來還只是悄悄傳播,現在居然有些人已經敢壘起幾個箱子在頂上演講布道了,而這種狂熱的氣質對於地方安定都有著不利影響。但「一切為了雲州,一切為了東平!」的口號去不同。除了這個口號,還有另外一本小冊子被分發給進出雲州的全體人員,小冊子提出了個人的生涯規劃的概念,用犀利的語言拷問觀看這本手冊的每個人:我想要什麼?雖然沒辦法對每個人進行考核,沒辦法將績效評估和平衡計分卡推廣到雲州的每個人手裡,但至少不要讓這些人成為雲州經略府的對立面吧?在撰寫那些小冊子的時候,葉韜和談瑋馨就是這樣無奈地想的。原本他們是準備用極為複雜而有效的類似廣告推廣的手段來消除道明宗以及跟著道明宗進入雲州的雷音魔宗造成的宗教影響的,但現在有了新的計劃之後,似乎這種想法就沒什麼必要了。一旦攻擊鎮北軍司成功,一切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雷煌巴不得看著這一天呢。

    而雷煌很快也被告知了雲州準備攻擊西凌鎮北軍司的事情,作為雷音魔宗的教宗,作為孫波屏的女婿,他都有必要盡快得知這樣的消息。沒想到的是,雷煌原本準備利用自己手裡聚焦起來的那些武林人士進行幾次有意義的刺殺,但刺殺卻找上了他們。雷音魔宗的一位高級祭司在為教民們祈福的時候,一夥強人衝了進來,在刺死了祭司之後,又砍傷了數名教民之後揚長而去。隨著這件事情,大規模的刺殺、襲擊活動開始了,一開始還是在泰州和鎮北軍司交界的地方,但後來這種刺殺和襲擊卻漸漸蔓延到了整個泰州。一開始的時候還是針對雷音魔宗的公開的傳教和一些中高級教士,以及那些在教民中比較有影響力的人物,而後,則蔓延開來,只要是能和雷音魔宗扯上關係的,甚至是對雷音魔宗的教徒比較親切的也都在刺殺和襲擊的範圍裡。而後襲擊開始在泰州南方出現,開始在泰州腹地出現,有著極為明顯的四周向著中間滲透的態勢。

    雷煌憤怒了。他知道孫波屏必然不可能用官府的力量來將這種事情追查到底,一方面是這種事情壓根沒辦法追查到底,那些進行襲擊的傢伙不是沒有逮到過,但一開始還是被逮到了才自殺,而後,這些進行刺殺的傢伙只要有被逮到的可能就會自殺,他們身邊都有專門準備的糖丸,一粒滿是尖刺的很小的鐵蒺藜表面塗滿了致命的毒藥,被包裹在一顆白砂糖的糖丸裡,在外面則是薄薄一層果蠟。這顆精心設計的小東西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人死,而那些進行襲擊的人毫不猶豫地就會選擇去死。
aa0120u 發表於 2008-8-9 14:13
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四章  腥風血雨


    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在整個泰州,氣氛為之一變。從原本大家一團和氣。哪怕知道身邊的對方是雷音魔宗或者道明宗的人,互相之間雖然不怎麼看得順眼,但也會比較理性地相處。絕不會喊打喊殺。但現在,情況完全變了。幾個不明所以的道明宗的教徒在泰州北方一個完全由雷音魔宗教徒控制的村落裡歇腳。不知道怎麼和村民起了衝突,在衝突中被砍死了。雷音魔宗的教徒比道明宗更奉行實踐和發展的精神,但那些在泰州之外行走的雷音魔宗教徒們壓根不敢再像以往那樣佩戴教徒的標誌,那樣很有可能會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尤其是在鎮北軍司,在那些有護教軍的營地的地方,更是如此。在鎮北軍司,護教軍已經毫無顧忌地張開了自己的獠牙。在一系列的刺殺和襲擊活動之後,雖然沒有明確的人證或者物證,但大家都知道,這是道明宗在對雷音魔宗動手了。

    在幾個本身是雷音魔宗教民的小官吏在刺殺、襲擊中喪生,在調停衝突的時候,孫波屏的一個親信屬下被那些已經被仇恨掩蔽了眼睛的道明宗刺殺者們盯上,當天晚上就被刺死在自家院子裡之後,孫波屏出離憤怒。他一面向朝廷上了一份言辭極為激烈的彈章,將道明宗的行為形容為禍國之亂,另一方面開始派出泰州並不算豐富的軍力開始明目張膽地在泰州驅趕道明宗教徒。而孫波屏的憤怒還不止於此,他直接停止了對鎮北軍司的供給,在整個泰州實行戒嚴。

    這下子,孫波屏一下子壓住了泰州的局面,可江旭京不幹了。他也是忽然發現了麾下的護教軍有脫離自己控制的趨勢,他一面和護教軍幾個負責人不斷協商,一面想方設法用各種方法來組織道明宗和雷音魔宗的大規模衝突。他的本部騎兵組成了若干個巡邏分隊,在泰州和鎮北軍司的交界處巡弋,努力勸退那些想要攜帶武器進入泰州的護教軍同袍去歸隊而不要捲入泰州現在的事件。雖然收效不大,但好歹算是江旭京的一個表態。而當孫波屏停止對鎮北軍司的供給之後,江旭京明白,如果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恐怕孫波屏就算在朝廷的壓力下恢復了對鎮北軍司的攻擊,他手裡也有的是招數讓鎮北軍司從此過不上舒心的日子。可是,江旭京又能如何呢?

    江旭京的陳情文書用八百里快腳送入京中,說明了道明宗護教軍的異動,也說明了自己開始採取的行動。江旭京甚至不敢對孫波屏斷了鎮北軍司的供給這件事情說什麼,只是誠懇地建議朝廷和泰州能夠盡快平息現在的變亂,能夠讓一切回到正軌。

    當孫波屏的彈章和江旭京的陳情文書先後抵達京城之後,朝廷內起了軒然大波。支持,或者至少同情道明宗的官員對孫波屏的說法嗤之以鼻。而道明宗的那些高層更是在京中活動了開來。甚至有人開始主張要嚴辦孫波屏。在西凌朝廷還沒有能吵出一個結果的時候,忽然傳來消息,孫波屏遇刺……

    孫波屏實際上只是蹭破了點皮,但他太瞭解朝廷了,和顧習、雷煌還有急匆匆趕來的雲州特使戴世葵商量了之後,孫波屏索性以退為進。孫波屏養病不能視事,原來整個圍繞孫波屏展開的泰州都督府一下子亂套。孫波屏很誠懇地要求朝廷再派人來接掌泰州,來力挽狂瀾,隨後就對整個局面不置一詞了。

    而雷煌這時候終於出手了。年輕的雷音魔宗教宗連續進行了三次盛大的法會,開始發動雷音魔宗的教徒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自保,而雷音魔宗雖然沒有道明宗那樣已經有了自己的軍隊,但一直潛藏在雷音魔宗體系內的東平的力量還有雷煌不斷積聚起來的西凌江湖界的力量卻開始悄悄發動了。純以運營來說,雷音魔宗現在沒有道明宗有錢。道明宗現在可以靠著龐大的教徒基數,靠著狂信者的捐助過得很滋潤,但雷音魔宗卻沒有這種事情。雷音魔宗接受教徒捐助有著明確的規定。但雷音魔宗一直在組織開展生產經營活動,甚至一直組織外出做生意、當雜役,而不得不離家的教民們的孩子一起讀書,雷音魔宗的內聚力要比道明宗好不少。教徒們開始以村落為單位組建起巡邏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大批軍械被悄悄發了下來,在這個時候,教民們人人自危,更需要武器來保存自己。也就沒什麼好奇的人來詢問雷音魔宗從哪裡搞來那麼大批的武器。反而感激雷音魔宗的想得周到。

    在民風彪悍的北方,實際上已經形成了雷音魔宗的教民和護教軍的軍事對恃,而在南方,面對道明宗的侵襲,雷音魔宗則採取了更積極的方法:反刺殺。而雷音魔宗派出的刺客,比起偷偷摸摸來,雷音魔宗的策略來的光明正大得多。他們派出的是從雷音魔宗建立伊始就開始組建,一直藏在雷音魔宗內部,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展示地的力量:宗魔團。

    宗魔團目前一共有九十七人,每個人都有一套白色的連帽袍子,裡面有輕便堅固的軟甲,外面則有精心設計的武裝帶。他們腰間懸著鋒利的短劍,雙手小臂上有暗藏刃刺的護臂。背後則掛著一具戰鬥弩。還有一個扁平的箭囊,箭囊外面的皮囊裡,則插著幾柄飛刀。最能夠表明他們身份的,莫過於袍子上,左邊胸口前的雷音魔宗的徽標。

    這些人其實大部分來自東平和雲州,帶人的人還是戴雲的師兄。裡面不少功力相當不錯的傢伙,來自內府的有之,退役的王宮侍衛有之,還有的甚至是戴家的供奉。戴家原來豢養的死士、高手經過汰選之後,一部分來了這裡,另一部分有不少都充入了雲州各支軍隊,不少人現在都是哨尉一級的人物,比起原來的出路好得多了

    宗魔團的第一次出擊就是阻擊一次針對一位雷音魔宗高級祭司的刺殺行動,道明宗的人按照預定計劃殺出的時候,偽裝成高級祭祀一行的宗魔團忽然剝開披在他們白色的袍子外的寬鬆的祭司袍,和來人戰在一起。有準備對無準備,有心算無心,事先通過內線得到消息的宗魔團殺了個開門紅。他們不但殺退了來人,更是不依不饒地分頭搜殺,將四十餘個道明宗全部格殺或者逼迫自殺了。他們倒也沒有想要逮什麼俘虜。雖然這些人中間還是有些人因為長期在雷音魔宗的秘密營地裡訓練、在濃厚的宗教氛圍中也成了信徒,但大部分人並不怎麼相信,但他們卻同樣相信在他們的訓練守則裡的一條內容:「尊重敵人。」而指望能從敵人手裡拷問出什麼來,顯然不能算是尊重的。

    宗魔團之後的行動立時讓那些準備不夠充分的道明宗死士們叫苦不迭,宗魔團在亮相之後就兵分兩路,一路由功夫和經驗都非常可靠的高手們組成,他們直接深入到西凌其他地方,去對道明宗的那些有著相當地位的羽士、道士們下手,而另一組則在泰州境搜殺那些已經潛入泰州的道明宗死士。宗魔團下手非常狠,從來不留活口。漸漸的,那些死士也不甘心地從小股聚集轉為大股行動,為求自保。一場場衝突雙方損失都不小,一時之間整個泰州陷入了一片腥風血雨。道明宗固然是驚詫於不知不覺之間雷音魔宗居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力量。在不少道明宗教徒和高級教士眼裡,更加坐實了雷音魔宗居心叵測的印象,可對於雷音魔宗來說,這些行動卻是打出了威風,讓不少原本心中惴惴的教民們頓時有了主心骨,有了可以依靠的東西。他們知道,無論如何,他們的尊神是會派出使者去消滅敵人的……

    朝堂上還在爭執不下,但顯然處分孫波屏是不現實的。孫波屏可是現在少數幾個能將泰州和周邊局勢穩定下來的人之一。但西凌朝廷還是在沒有形成最後決議的時候就派出了兵部侍郎林清玄。先到中州點了五千軍士,隨後匆匆趕到了泰州。林清玄可不是去接掌泰州的,他是朝中和孫波屏關係非常好的人之一。他是將這五千軍士帶到泰州,然而林清玄雖然在朝議中沒有發表太多意見,但他對情勢的剖析最終讓西凌國主下定了決心。他是這麼說的:「現在的情況,不管是道明宗還是雷音魔宗都不是什麼好事,都已經坐大,都已經將朝廷治理不放在眼裡了。任由兩邊鬧起來,勢必朝局動盪。內憂外患之下,恐生變故。唯有讓兩方暫時止息烽火。互為牽制。國主自可在兩方之間從容調度,緩緩圖之。而現在雷音魔宗弱,道明宗強,如何處置,陛下自有決斷。」
aa0120u 發表於 2008-8-9 14:14
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牽制


    林清玄的確是有些朝向孫波屏。他和孫波屏的出身差不多,認識了也有快二十年了,哪怕一人身處朝廷中樞一人在地方為官,但林清玄和孫波屏一直保持著相當緊密的聯繫。當初孫眉兒嫁給雷煌的時候。林清玄也對這事情比較納悶,但孫波屏雖然沒有將自己已經倒向東平,其實主要是倒向雲州的事情告訴林清玄,但孫波屏卻在信裡講述了自己的心態和他的野心。而林清玄雖然覺得和這種宗派力量的結合會有危險,但還是送上了禮物,和祝福。

    沒想到的是,就在這短短幾年裡。雷音魔宗就能有現在的力量。相比於道明宗的那種想方設法影朝局的做派,雷音魔宗孜孜於在地方耕耘,將許許多多普通老百姓組織起來,為了自己的生活而奮鬥的做法顯然更能讓人接受。因為,雷音魔宗的體系看起來,似乎沒有將教民那麼牢固地綁在自己的戰車上,沒有那種狂熱的宗教洗腦,而是從人的本心出發的。林清玄雖然是兵部侍郎,但作為有資格進殿議事的中堅階層的官員,他同樣瞭解到方方面面的情況。在泰州,至少那些被雷音魔宗團結起來的老百姓,生活的確是在改善。光是雷音魔宗花了大力氣來協調進行的互相形式,前後就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從中獲益了。

    就在西凌被北方的亂局牽扯到了注意力的時候。在西凌南方邊境。春南大軍卻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因為負責整個南方戰役的陳序經老將軍同樣得知了現在西凌北方的騷亂。這方面可就展示了談曉培高超的外交思路。對於葉韜一口拒絕出兵協助的事情,談曉培是非常支持的,但他還是在事後做了些其他的事情。比如現在情況改變了,東平面臨著和北遼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雲州又在綢繆將鎮北司撈到手裡,談曉培立刻就改變了對春南說話的口吻。對於春南來說,如果東平能夠在北方發動一次攻勢,是極好的牽制,可對於東平來說,春南的攻勢卻同樣有這樣的效果,現在如果春南和東平南北對進,雖然無論如何也沒可能一戰而來西凌,但將鎮北軍司和大南關以南全部從西凌版圖上切下來,對西凌的國力也是極大的減損,談曉培從和葉韜說了雲州發動攻勢的事情之後就開始和春南在丹陽的使臣聊了聊,他精心設計了自己的說法,讓對方感覺到東平要發動攻勢也不是不可能,但春南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春南使臣將消息傳回國內,引起一片歡欣。任何有腦子的人都明白,付出的代價絕不會比從西凌斬下那麼大一片膏腴之地更大。而且,這畢竟是近幾十年來。春南唯有的一次對西凌的大規模逆襲,如果能獲得圓滿的勝利,對於春南上下的信心提振的效果不容小覷。

    談曉培做得更漂亮的是在雙方還在進行「尚書級會議」,還沒達成協議的時候,就已經正式開始對春南提供情報支持了。為數不少的西凌國內的情況,尤其是各地軍力、掌軍者、對當地軍力的評估還有各地糧食儲備之類的重要情報被一份份接連送到春南朝廷,尤其是讓春南軍方喜出望外。這些情報在兩國交兵的時候能起到的作用,甚至要比一兩萬軍士都要大。

    東平方面這種打一巴掌給個棗吃的態度轉化,雖然讓春南方面有些鬱悶,但卻不得不買賬。雖然談判仍在不緊不慢地進行,但情報上的傳遞卻從來沒有中斷過,春南方面甚至自己主動提出,以後情報最好能一份直接抄送老將軍陳序經處。避免了從丹陽到餘杭再轉給陳老將軍的好幾天的延遲。談曉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甚至在陳序經的將軍府裡設了個鷹站。西凌北方起了這樣的騷動,談曉培的第一試飛員不是發給陳序經知道,看看陳序經的反應。

    陳序經一邊隱秘地調集兵馬蠢蠢欲動,一面卻來信催問進一步的情報。這一舉動讓談曉培、卓莽等人對陳序經的評價高了幾方。作為一個騎將,陳序經或許僅僅算是合格,但年齡、資歷和閱歷擺在一起,他卻的確是沉穩而善於思考。是個合格的高級將領。

    和泰州、鎮北軍司都接壤的雲州這時候卻裝作是預防騷亂波及到雲州。開始一邊努力在邊境地區推進平衡計分卡方案一邊開始對任何教派的教徒進行驅逐和管制。雖然現在以泰州和鎮北軍司的情況來看,想要在鎮北軍司的地方囤積糧食已經變得不現實了,但凡事有利有弊,鎮北軍司方面現在恐怕也沒功夫來管雲州到底在準備些什麼,邊境上的控制和內部的一些不得不暴露在別人面前的準備也有了很好的理由。

    葉韜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種複雜的情況下,北遼的西路軍卻再次派來了高森旗和自己接觸,來重申北遼和雲州一側邊界的非戰鬥原則。這種私下的協議葉韜可以悄悄告訴談曉培,但西路軍方面卻是不能讓北遼朝廷知道的。高森旗十分坦率地說,西路軍這一次時要南下鎮北關。葉韜有些奇怪西路軍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但戴雲卻為葉韜解說,說是西路軍有管看不看北遼的攻擊方案。都得自己側身其中。如果勝利,他們要和勝利者站在一起,如果失敗,他們也能想方設法將損害控制下來。讓北遼的損失降低到最低限度。這時候已經不是西路軍想不想保留實力自保的問題了。北遼如果在鎮北關前損失慘重,那西路軍將來也絕對無力挽回北遼糜爛的局勢。如果能在鎮北關至少形成一個兩分的局面,就算西路軍單獨承擔的損失大一些,那也值得。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大家還是懂得。而西路軍讓高森旗來和葉韜重申和議恐怕也不是真的為了來表示和平。更像是來說:要打仗了,這事情我們都知道,這邊你敢動手我們也不會沒準備,大家自己掂量吧。

    這麼一說葉韜也就明白了。他自然也不是那種會因為高森旗來這麼一手就真的撤空東線的防守,而是會嚴格按照原來的計劃讓幾個營隨時準備應付不測。而高森旗的意圖被戴雲這麼一解釋,葉韜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讓東線的幾個榮軍牧場農場也動員那麼一下。

    葉韜一直在雷霆崖待到鎮北軍司和泰州發生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才又一次踏上去丹陽的路。現在泰州隨著林清玄和那五千軍士的到來,隨著孫波屏在林清玄的「規勸」下病癒復出而越發穩固地掌握在他的手裡,要是孫波屏能處理妥當,不但不會因為這次的騷亂和他千絲萬縷的關係而被懲處,反而會受到重用。林清玄帶來的消息就是這樣。雖然國主對孫波屏和雷音魔宗走得那麼近十分不滿,也曾懷疑過孫波屏以雷音魔宗和道明宗的衝突要挾朝廷,但事情是道明宗挑起的,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相比於現在焦頭爛額的道明宗,西凌國主顯然是放了雷音魔宗一馬。將雷音魔宗當作是牽制道明宗的重要模子,而且還給孫波屏出了一道選擇題:他可以進京,從戶部侍郎起步,老尚書估計最多還有兩年到三年就要退休致仕。到時候,只要他的考績不太難看,就接掌戶部,成為中樞六部裡極為重要的一部的執掌者;或者。他可以繼續留在泰州,國主要求他盡量斬斷和雷音魔宗太親密的聯繫。至少能公允地對待宗派事務,作為回報,泰州將增加三萬軍士,由他負責組建,而他也將在北疆軍務上開始有進一步的權力,而不僅僅是為鎮北軍司保障供給。

    這道題著實把孫波屏難住了。西凌的軍隊都是帶有明顯的個人化宗族化特點的,比起東平還算是比較徹底的軍隊國家化來。這種軍隊顯然更代表個人的權勢。而西凌在打擊私兵方面卻又極為嚴苛,要得到兵部認可的建制那是難如登天。雖說有正式編製就一定要無條件響應兵訓的徵調,只要有一次違例就會作為私兵處理,但對於國勢強勁的西凌來說,至少在東平茁壯發展起來之前,打仗從來就是有便宜占的事情,大家求之不得。而如何響應朝廷徵調。也是很有花樣的事情。雖說孫波屏現在是鐵了心倒向了東平,但掌握軍隊實際上是更有利於他發揮高級間諜的作用,尤其是,軍隊的建制向來是就是在家族中傳下去的,只要不出現什麼問題。那這軍隊可就等於是朝廷以另外一種方式承認了雷音魔宗的護教軍,軍隊的指揮官必然是雷煌和他身邊的那些能人,這種情況不由得他不心動。

    還好,這個時候戴世葵還在他身邊幫著支招,戴世葵毫不猶豫地就建議孫波屏去當那個戶部尚書。在西凌國主面前,再糾結在地方。顯得他的野心就更大了,而直入中樞,只不過顯示了一下他個人的官癮而已。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不可以道理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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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懂事


    這一次葉韜沒有直接回到丹陽,而是在溯風城停留了幾天。一方面是應太子爺談瑋明的要求,來看看運河部分運行了好久也沒碰上什麼問題,而城市部分經過了許久終於建造完成的溯風城,另外也是為了見一見千里迢迢秘密從西凌輾轉回到東平的雷煌。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刻,他來到東平一方面是為了避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去丹陽向談曉培陳述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以及請求之後的安排。雷音魔宗能夠那麼快就具有了現在的力量,讓幾年前還只不過是內府的小廝的雷煌有些害怕了。雖然,現在雷音魔宗還是要在別人的幫助下才能在道明宗的壓力之下堅挺著不至於覆滅,但這樣下去。終有一天雷音魔宗也會成為道明宗那樣的龐然大物,那樣的怪物。如果原來只有傳教和組織性還好說,現在,當宗魔團嶄露頭角的時候。雖然雷煌自己知道宗魔團的指揮權不在自己手裡,可是別人不知道啊。不知道輾轉到了別人耳朵裡,會是怎麼樣的講法呢。

    於是,雷煌本能地想到了葉韜,想到了這個年輕卻睿智的葉經略。當年跟著葉韜,在葉韜的那個古之所無的培訓班裡接受那些有趣的科目的訓練的時候。他就將葉韜當作了自己的導師,而不斷和葉韜通信,從葉韜這裡獲得各種各樣的指示,也經常向葉韜請教各種個人的或者是雷音魔宗組織方面的問題,雖然葉韜並不是萬能的,對於有些問題也僅僅是提供一些參考意見或者是提供一個簡略的思路。但雷煌畢竟是孤獨的,哪怕是同去西凌的那些同伴,現在也會有意無意地以他的意見為歸依,甚至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對他的尊崇、崇拜、敬畏等等情緒,彷彿是真的在這個假造的神聖的體系裡浸淫了太久,不自覺地受到了感染,但雷煌自己卻是一直冷靜和理智的,他始終將自己傳教和主持法會的時候的那種狂熱和他小心翼翼地調控雷音魔宗的各類事務的時候的情緒分割開來,不斷提醒自己自己的職責是什麼,而在這個越來越孤獨的環境裡,唯有葉韜以一直不變的口氣在和他通信,甚至會因為雷音魔宗的一些很有趣的安排和活動而調侃他。現在,雷煌已經是將葉韜當作父兄一樣的角色來對待了。

    「葉經略,最近乘著道明宗的刺客、死士還在活動,我想,是不是偽造一場針對我的刺殺。我想……我想從雷音魔宗的教宗地位上退下來。」雷煌認真地說:「我還是想做些簡單的事情,如果暫時不能露面再做什麼事情,至少可以遊歷各地。去見識下各地的風土人情吧。」

    葉韜似乎並不詫異,他看著這個莫名其妙花了那麼大的心裡要求見他一面的雷煌,問道:「你想過,這會帶來些什麼變化嗎?」

    雷煌淡然一笑,他的氣質已經因為這些年的事情而有了很大的變化,舉止之間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極強的說服力:「自然是想過的。如果沒了我。雷音魔宗的確會有一陣消停。大家需要時間來適應一個沒有我的高階祭司團。或許,葉經略您還需要再派個人來為大家出主意,但是,雷音魔宗是不會散的。我們花了那麼大的精力來讓大家知道,為了自己的事情奮鬥,總是有點效果的。至於其他的,岳父大人大概可以藉機撇清和雷音魔宗的機會。讓『新任』教宗和他鬧騰幾次就好,大家裡外裡地調節好。恐怕也不是沒有好處吧。本來。雷音魔宗就不該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本來,我們大家就不應該那麼深地將自己放在裡面。」

    葉韜又問:「你是怎麼想的呢?你的表現比我想得要好很多,我覺得,在這個位置上,你才是真正發揮了自己的特長。」

    雷煌小心地說:「葉經略,您不也經常說,有了巨大的權力的人就好像是坐在火油彈倉庫裡嗎?現在,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了,我害怕這種感覺,我總覺得,隨時可能出問題,隨時有人在窺伺著我所佔據的地位。我不像您,可以淡然處之,可以將治理雲州變成如此有趣的事情,實際上,雷音魔宗的事情一點都不有趣。尤其是現在……當雷音魔宗有了自己的戰力。就尤其如此了。從我的本心上,我害怕自己會變成那種冷酷無情的裁決者。大人……其實,我開始的時候只是喜歡那種變著方兒騙人的樂趣。看著別人聽你說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由衷地點點頭,大人,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好像……」雷煌似乎是想起了剛剛開始在西凌傳教的時候的經歷,對於別人來說,那是很艱難的時候,而對雷煌這個特別的傢伙來說,那段時間卻是充滿了樂趣的。「我們騙人,騙得那麼徹底,不是騙了一個兩個,也不僅僅是那些教民。那些道明宗的將我們視作敵人,視作異端邪說的人,而是全天下。我希望自己能夠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被記住,但我害怕自己的名字會和殺戮與血腥聯繫在一起。但現在呢?除去了我們業已穩固的教民心中的念頭,我們現在和那些爭奪地盤的江湖宗派什麼的有什麼區別呢?」

    葉韜想了想,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溯風城一處還有沒有開放的城樓,是未來的城守府,裝飾得豪氣無比的房間牆上懸掛著各色的武器。從窗台看出去,一邊是鱗次櫛比的房屋,一邊是波光粼粼的護城河,景色十分宜人。而這個地方也是談瑋明特意安排的,這位太子爺畢竟是需要一個府邸,不然他肯定就搶了這處地方來作為自己的辦公之所了。

    葉韜並不像怎麼勸解雷煌,他自然是瞭解這種感覺的。雷煌和自己不同,雲州無論如何是安定發展著的地方,四境安寧。要是將來發生什麼情況,那也是雲州準備充分的情況下。但雷音魔宗四面敵人環伺,道明宗的壓力與日俱增。而如何在表面上調節好和孫波屏的關係,又如何不露聲色地在底下一進保持緊密的合作,現在甚至不要想方設法在雲州攻擊鎮北軍司的時候提供協助,還同樣不能讓任何人覺察到……任何一個領導者,在面臨如此之多重要事務的時候都會有崩潰的感覺,而雷煌甚至不像葉韜那樣可以將大堆的工作扔給正面的人做。雷煌是孤獨的,他只能自己去決定所有的事情。時間長了,一直沒有經受過那麼大壓力的雷煌,難免有受不了的時候。

    「我倒是不反對你安排個局退出。但這這個時候來這麼一手,可是很打擊教民們的士氣的,雖然雷音魔宗的教徒們偏向於理性,但要是遭遇到了教宗被刺殺的事情,要麼會十分沮喪,要麼會有狂熱的復仇情緒。無論哪種,都不是什麼好事吧。寧可你要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佈置個神神叨叨的局面讓你退出可好?」葉韜說。

    「大人,您真的同意?」雷煌喜出望外。

    「你雖然是內府出來的人,但一直是由我來負責和你協調。把你算作是我的僚屬也沒什麼不對,你可看到我的僚屬有做得不開心的嗎?」葉韜笑著說,「只不過,你現在這樣退出,又是在這個時候,稍微有些有適宜而已。如果你一定要不幹了。也沒什麼,但我真的建議,至少先堅持過這一段時間再說。」

    雷煌點了點頭,說:「大人,這是東平的大事,我不敢任性,就聽憑大人安排了。」

    葉韜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想了想之後,說:「要是讓你少做點這方面的事情呢?要是把有趣的事情都交給你來掌控呢?你對西凌的瞭解現在比我們這邊可要瞭解得多得多了,有些事情,讓你去掌握應該比我們這邊找人過去來的方便。或者。你是不是願意掛著教宗的名號。來為我掌控這些事情呢?雷音魔宗裡如果有什麼事情,你作為教宗,可以及時解決問題。但平時那些日常事務。全部交給雷音魔宗的祭祀團,當然,你要是不管常規事務了,我會找陛下再派幾個人進入祭祀團來,當然必然是那種懂事的人,不會找人來搗亂的。」

    雷煌這麼一聽,倒是有了興趣,說:「這樣倒是可以,畢竟,要是離開了那些地方,現在,要是一下子什麼都不做,還真有些適應不了。」

    葉韜拍了拍雷煌的肩膀,說:「那就這麼說定了。」雷煌不是剛剛進入西凌,憑著一腔熱血和旺盛的精力在敵人環伺的環境裡傳教當作是一場有趣的遊戲的人了,現在的雷煌不但意識到了雷音魔宗這樣的組織可能潛藏著巨大能量,也同樣意識到了自己在教宗這個職位上的機遇與危機。雷煌雖然年輕,雖然現在他自己的心裡掀起的是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要去面對的波瀾,但他畢竟是懂事了。這樣的人,只有更加重用才對。也只有更加重用,才能體現葉韜總是壓搾周圍那些有才的人的能力,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輕鬆一點的一貫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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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二百九十七至二百九十九章 大劇院


    及西凌鎮北軍司、泰州、中州等一大片地區的教派沖緊張和期待中度過了整整兩個月,於是,當他和談瑋明一起再次來到丹陽的時候,大劇院已經完全竣工了,甚至於大劇院的開幕演出都已經接近完成。

    因為葉韜、談瑋馨等人的創製,才有了豐富的演出形式,也有了所謂的「藝術總監」這麼個職位來掌控一個劇目的進程和風格。在丹陽,那些好事的人曾經嘗試過同一個劇目由不同的藝術總監、導演來指導,但出來的效果通常是截然不同的。在劉湘的劇團的原版《梁山伯與祝英台》下線之後,有好幾個小劇團都曾半是玩票半是試驗地按照自己的理解再來排演,但從悲劇到喜劇,居然搞出來的是一系列的衍生戲劇。這樣一來,在豐富了演出市場和演出門類的同時,也讓大家越發關注起劇團中每個角色、每個職位的特殊的功能。而這一次,大劇院的開幕演出,也將是現在大家公認的最好的藝術總監談瑋蒔在丹陽的謝幕演出。談瑋蒔之所以被認為是最好的,不僅僅因為她總是能為劇團提供充足的經費,更因為她似乎有著一種獨特的洞察力,一種對於每個角色心底的善良、勇敢和溫暖的洞察力。那些正面的角色能夠被挖掘得更深,而那些反面的角色,往往也在談瑋蒔指導的劇目裡,變得豐富立體。現在在丹陽上演過的諸多劇目裡,那些現在還經常被人提及的反面角色幾乎全都是談瑋蒔發掘出來了。

    而這一次,談瑋蒔是費勁了心力才在大劇院裡組織起了開幕演出。從大劇院開始規劃、開始設計。她就開始撰寫劇本。並一遍遍地和這出名為《子夜》地劇目和劉湘等等專業人士研討,磋商。

    《子夜》描述地時代是大唐帝國分崩離析的那一年。在劇目裡,談瑋蒔描述了當時的帝國地各種各樣的困頓各種各樣的人生。將當時還是帝國臣子而後紛紛獨立成為國主的各色各樣的理由和人性一一解讀,尤其是現在天下四分的東平、西凌、春南、北遼四國地立國者,更是著重進行了刻畫。她將帝國末年面臨的各種內憂外患,朝廷內外的各種公私矛盾集中在一夜之間爆發出來,用六幕戲來講述極為複雜的故事。不光是要將當年的故事說清楚,更要不斷地營造衝突和高潮。讓所有的觀眾都能沉浸其中,不會覺得這個長達兩個半時辰的劇目無聊。這是一個陳腐的帝國邁向死亡地夜晚,也是懷著各種目的的英雄帶領人民,走向新的道路、新地生活的一夜。雖然作為東平地毓秀公主,但在撰寫劇本的時候,談瑋蒔居然在立場上比較客觀,尤其是在得知了最後的宰相陳珈的真實故事之後,她心滿意足地將原來劇中唯一一個大反派的戲份全部重寫。將陳珈塑造成為一個敢於擔負惡名又心存希望的複雜而豐滿的角色。而對東平的立國者,談家的先祖,她一點都沒有迴避談家的草莽本色,進行的藝術加工的程度並不比其他幾個國家的立國者多出太多。

    體制這樣宏大的一個劇目。光是劇本她就前後修改了不知道多少次。在劇本初定之後,更是和文華殿大學士龐容就劇目的史實和藝術加工。技術性和藝術性,是不是有必要將自家先祖誇上天去是不是有損東平王族尊榮等等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龐容堅持「為尊者諱」的立場終究無法敵過談家一直以來從不迴避自己出身問題的傳統,其實,進行這樣的激烈辯論,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大家忽然發現,原來,大家心目中的永遠的孩子,那個永遠美麗可愛的繡公主,也有這樣堅持、執著和理性的一面。她已經從一個小女孩成長為現在光芒照人的年輕女子,敢愛敢恨,敢於說出自己的意見。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劇本,作為父親和國主的談曉培就喜歡上了這齣劇。不管從立意、形式還是內容方面,說這齣劇能垂范百代恐怕都不算誇張。整個劇本裡,幾乎每一句台詞都經得起挑剔,每個衝突都張揚著歷史的力量。如果不是知道談瑋蒔付出的時間和精力,知道劇本進展的每個過程,談曉培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劇本居然出自自己的女兒之手。而在龐容無法讓談瑋蒔做出讓步之後,他做了他作為一個國主和一個父親最願意做的事情:買單。所有的經費,他從內府的經費中

    所有其他方面的需要,只要他能幫忙的,儘管談瑋蒔

    而從劇本到演出,更是要解決不知道多少的問題。這樣的一部大戲,又是作為大劇院的首演劇目,要求之高讓人瞠目結舌。饒是劉湘的劇團一直都在談瑋蒔的親自關照下力量堪稱強橫,但在這種從頭到位都充滿戲劇張力,需要更多雄性力量的劇目中,仍然有些力不從心。所幸的是,談瑋蒔畢竟是所有世家子弟所仰望的公主殿下,畢竟她是現在所有讀書人心目中最可親可敬的公主殿下,最後湊出的演員陣容幾乎將整個東平所有有實力的演員一網打盡,那些其他小劇團的台柱被係數臨時借調來扮演角色。甚至有些以前因為好玩而客串過劇目角色有不俗表現,現在已經在東平各處任職的人都被她相出各種各樣的辦法借來用。在三場演出之後,這出《子夜》什麼時候能夠再上演,恐怕只有等到在東平的繁榮的演出市場促動下,下一代的專業演員長大了。而佈景、舞美、燈光、服裝、化妝等等,無一不是不惜工本地在做準備,光是試驗、排練和綵排的時候用掉的來測試燈光效果的鯨油就有上千斤。

    前後參與到《子夜》的演員和職員,多達兩千九百人,至於明裡暗裡花掉的錢,更是沒人可以去統計。在帳目之外,還有各方支援的而各種物資和器具。光是葉氏工坊為《子夜》特質的用來配合整個劇目的一套水晶幻燈片以及兩套備用幻燈片就沒辦法統計價格。這不僅僅是水晶和人工的問題,這些水晶原本可以用來打造多少望遠鏡和瞄準鏡?能夠產生多少利潤?這是誰也統計不出來了。製作服裝用的材料裡,不少是王宮裡存了不少年,以前沒有用掉的頂級綢緞,做衣服的師傅也都是王室供養著的老師傅,這些更不是用價格能計算的。至於談瑋蒔能托的關係,尤其是臨時借調朝廷官員來演戲,這種人情更是可怕了。雖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但大家還是讓談瑋蒔一切能夠如願,來成就她的完美的謝幕演出。

    哪怕在葉韜來到丹陽之後,要第一時間見見談瑋蒔,卻也只能在大劇院。視察完了大劇院的收尾工程,主持調整了演出大廳裡的一些細節聲學部件之後,葉韜成為了《子夜》全劇第一次從頭到位的不中斷合練的觀眾。

    將一個完整的劇切分成不斷會被打斷的細節,一句台詞、一個動作、一句吟唱地追求完美和將整個劇作為一個整體進行表演,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沒有中場休息,沒有幕間休息,沒有掌聲和喝彩聲的打斷,演員們自己在整整兩個半時辰裡彷彿和他們所扮演的角色合而為一。那些激情、懊悔、悲哀、憤怒、仇恨彷彿都真正發生在每個人的內心,而當演出最後結束,按照安排向著空空如也,沒坐著幾個人的整個觀眾席謝幕一次之後,大家才忽然發現,他們做到了平時做不到的事情,他們爆發出來的的情緒、表演出來的詞句,都遠遠超出平時進行排練的水平。在整個帝國末日的群像裡,每個人都是那麼鮮活動人。

    而在排練結束,演員們不約而同地回到化妝間,一面讓情緒漸漸冷卻下來,一面反思自己的表演,回味剛才的那種和角色合而為一的感覺,思考著如何才能在下一次的表演裡做得更好。大家都有同一個念頭:葉韜和他身邊那些人的鼓掌,太少了……當面對著整個滿滿堂堂的觀眾席,當整個觀眾席爆發出滾雷一樣的掌聲,當其中的許許多多人為了他們的表演出來的內容落淚,那是什麼樣的成就,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演出的職員們則開始檢討那些不夠完美的細節,那些應該亮起卻沒有亮的燈,那些匆忙中擺錯位置的佈景,那些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的服裝和化妝,以及放在舞台前後,用來給演員提示的水晶反光片是多麼不可靠……

    但談瑋蒔此刻卻很有成就感地和葉韜、談瑋馨、戴雲等人一起吃飯。在緊張忙碌之後獲得的這樣的成果讓她哨尉有些鬆弛了下來,但也越發讓她飢腸轆轆。而葉韜從雲州帶來的特製的熏鹿肉在蒸熱了之後,飄散出來的香氣讓談瑋蒔食指大動。第二百九十八章大劇院(中)

    你說,這個劇能演上三個時辰嗎?」談瑋蒔熱切地問姐。

    談瑋馨一愣之下才反應過來。劇場演出,尤其是精彩的劇場演出從來就是要超時的,當觀眾們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當一次次的鼓掌和謝幕都交匯起大家的情緒,演出到底會變得多長,誰都不知道。「三個半時辰吧?你確定你的手下們都謝得動幕嗎?」

    姐姐的鼓勵讓談瑋蒔很是得意,她笑意盎然地說:「一定能的。但是表演之後被抽空了身體一樣,彷彿全身都沒了力氣呢。所以這三場要隔天才能演一場。……只是,這三場演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演出了。而且,等演完了,我也要好好休息呢。」

    合練的成功讓談瑋蒔精神亢奮,但她因為疲勞而有些發黑的眼圈,以及舉手投足之間的無力卻掩蓋不住。「嗯,到時候好好休息幾天,然後,給母后過了生辰了,就跟我們回雲州吧?」談瑋馨輕輕地摟住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健康了不知道多少的妹妹,慈愛地說。

    「嗯,」想到去雲州代表的含義,談瑋蒔興奮而又有些羞怯地應了聲。

    「對了,姐夫、姐姐,雲姐姐,父王讓人從我這裡勻了兩百多個坐席的請柬去,你們知道是給誰的嗎?」對於整個演出大廳來說,兩百個坐席也算是很大個比例了,前一陣談瑋蒔一直忙著這次合練的事情,在談曉培讓人來弄兩百個座位的時候她正煩著,隨手就讓手下地人去辦了。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些奇怪。這兩百個坐席分散在整個大廳地各個角落。從第一排最邊緣的坐席一直到最後一排的都有。想必不是用來招待貴賓地。尤其是最後一排角落裡的坐席,更不知道是給誰的。雖說《子夜》的演出必然是一票難求,但故意給人角落裡的作為。也的確是有些奇怪地。

    「你知道最近丹陽有些什麼人嗎?」葉韜笑著問道。

    「誰?」談瑋蒔一聽,覺得至少應該是自己聽說過的。

    「春南的大謀士江硯,還有最新一任的駐東平使節都已經來了,雖說他們的作為都安排在包廂了。但還有些春南方面其他派系的人,不能和他們放在一起吧。有北遼的人,有西凌的人。陛下好像都錯開了安排了。有些人還是要通過情報局地人來讓他們以為是費了好大力氣或者是花了好多錢才讓人出讓的。至於有些包廂,也會有些這類人等來看這個《子夜》。兩百席,還真不算多呢。分到三場,也沒多少啊。」葉韜解釋道。至少他自己的包廂裡就會有一個北遼西路軍的聯絡官,高森旗年僅十三歲地兒子高麾。

    「為什麼?」談瑋蒔問道,隨即她想到了點什麼,接著問:「是不是父王又在耍什麼心機了?」

    葉韜淡淡笑了笑,說:「這可是展示東平大國氣度的好機會呢。陛下那麼聰明地人。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你沒把談家的先祖寫得太好,沒有將那些其他國家的開國者寫得太壞,陛下肯定會很開心。你的身份,你的見解擺在這裡。比什麼都說明問題啊。」

    「哼」,談瑋蒔嘟了嘟嘴。這麼可愛的表情現在還經常在她的臉上出現。她從沒有刻意去抑制過。「父王總是這樣,好好的事情,總是能讓他和軍國大事聯繫在一起。」她又皺了皺眉頭,衝著葉韜說:「你現在也是這樣!」

    葉韜沒有反駁,側著頭看著談瑋蒔。倒是戴雲笑著說:「陛下好歹出了那麼多錢,你就當陛下是買了票送給別人的好了。」

    談瑋蒔被逗笑了。她說:「那可好。不過,《子夜》不會讓人失望的。雖然,其實觀眾的位置其實都聽不到最精彩的效果。我曾經試過,在舞台的中央看這個劇,聽那幾個角色的唱詞,在高潮部分的時候,一句句唱詞連續在身邊響起,好像整個世界在自己的周圍旋轉。排練的時候,為了能讓那幾個笨蛋配合好,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但等他們終於練好了,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再累也值得了。……不過,加上綵排合練,我們最多也就能再聽四次吧。」

    看著談瑋蒔有些期待,又有些遺憾的表情,葉韜有些不忍。他想了一想,仔細盤算了一下之後,說:「要不這樣,這次演出之後,算起十年時間,到時候我們再來丹陽,再演一次《子夜》……或者,是十二年到十五年之後。到時候,應該正好是東平新都城落成

    ,我們再來演出,來為新城揭幕可好?我保證,到時辦法,將最精彩的聲音畫面都保留下來,怎麼樣?不過,到時候的演出可不要比剛才差哦?」

    談瑋馨的眉頭皺了一下。葉韜這可是給自己定了個了不得的時間表,大概至少是照相技術和錄音技術吧,不過也說不定,難道葉韜準備十年到十五年裡攻克有聲電影或者是做到無聲電影技術能夠和音樂唱盤同步?談瑋馨並不懷疑葉韜的本事,只是這十年或者十五年裡,葉韜有多少事情要做?有多少時間能投在技術的研發方面呢?這可是大問題。對於葉韜對自己妹妹這麼許諾,談瑋馨反而沒什麼太大感覺,至少不會吃醋什麼的。戴雲同樣不會。因為她已經被葉韜許諾的內容驚呆了。

    「真的可以?」談瑋蒔和戴雲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葉韜又想了想,堅決地點了點頭,說:「我說出來了,我會保證做到。」

    葉韜沒想到的是,談瑋蒔沒多久之後就將葉韜的許諾作為一種鼓勵告訴了整個劇團。十年立刻成為大家的一個約定,大家都說只要十年之後還能表演,一定會再站在大劇院的舞台上,為新都城獻禮。現在略顯得有些年輕的演員們,在經歷了十年的積澱之後,或許會將自己積累的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注入到又一次的演出中,來親自見證一個時代,來成為一項技術的里程碑上刻下的名字。相對於這樣的榮譽,這樣的期許,葉韜現在贈送的豐厚的禮物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六天之後,在進行了緊張而繁複的調整之後,大劇院的啟用典禮暨《子夜》的首演如期到來。

    這個時代,炸藥、火藥還是極為前沿的技術,無法被恐怖分子和刺客、死士們掌握。不然,一定有人會被劇院裡集中了如此多的高價值目標而感到垂涎欲滴。談曉培、卓秀、卓莽、談瑋明、談瑋然、談瑋馨,乃至於平時很少一起出現的蓮妃常菱以及小王子談瑋哉都赫然出現在觀眾席裡,齊刷刷地坐在第一排。而葉韜、池先平、黃序平、曲焉、龐容等王國重臣,以及戴雲、許遙、池雲等年輕一代中的翹楚都坐在第二排。本來被安排了包廂的江硯等人也自己要求和這些人坐在一起,被安排在了第三排。而春南這一任的使臣居然是宋湘郡這個春南第一美人,而不是先前大家以為的宋湘郡的丈夫,倒也讓人對歷來用人很是規矩的春南的別出心裁驚歎不已。但宋湘郡同樣款款坐在第二排,和戴秋妍坐在一起,言笑嫣然,毫不拘束。

    這樣的安排在安全的考量上的問題先不必提起,談曉培坐在第一排的事情著實讓那些被安排在包廂裡的人惴惴不安,一個個跑下來請安問候。讓談曉培只好登上舞台,在演出前先向大家簡短講話才讓大家太平了下來。而稍後,幕布拉開,燈光整個大廳的燈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第一幕開始於大唐帝都當時被成為平安門的地方,那是帝國處決重犯的法場。背景是紅牆黃瓦,但牆體已經有些殘破的平安門,劉湘扮演的璇貴妃被綁在火刑柱上,十幾個穿著兵士服色的人在不斷將柴禾堆在火刑柱邊上。遠處還隱隱有喧鬧聲、哭喊聲,投影機還在舞台上投影出一個個斷頭台落下的剪影,配合著舞台後的口技演員擬出的慘叫,襯托出整個場景淒惶慘痛的氣氛,一下子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抓住了。

    而就在這種氣氛中,劉湘開始唱起了整個劇目的第一首詠歎調。她的聲音裡透射出的不是和場景相應的淒惶,而是她滿心的堅決和憤恨,訴說著她被誤解、被誣陷、被中傷陷害落得這個境地的複雜感覺,將她對處死了自己全部族人的皇帝的仇恨和眷戀、惋惜的複雜感情全都唱了出來。而邊上一個奸惡的行刑官的冷厲的調門,更是將這種情緒徹底挑撥了出來。就在所有的觀眾心懸於行刑官喝出「點火」的一剎那。「停手!滅火!」的喊聲瞬間讓所有的觀眾長舒了一口氣。……

    從後台款款走出的角色,恰是整個劇目中受到爭議最大的「陳珈」。老宰相走了出來,顫顫巍巍地向璇貴妃行禮,將她從火刑柱上放下,又為她披上了一襲斗篷。然後告訴她說:陛下召見…第二百九十九章大劇院(下)

    情在陛下召見璇貴妃之後才算是進入正軌。楊殷召見此刻並不是赦免了她,而是想問她為什麼會背叛他,為什麼會勾結叛軍。此刻無所畏懼的璇貴妃說出的事實卻讓人驚心。璇貴妃家裡和叛軍的確是有所聯繫,但一方面是為了保全宗族,另一方面也是迫於壓力。沒想到的是,走漏的風聲卻被人利用,成為迫害璇貴妃和林家一族的由頭。而在帝國大廈將傾的時候,楊殷甚至沒有認真去分辨過,等他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能抓住的林家所有人都已經被處斬,而璇貴妃也被綁上了火刑柱。

    而在劇目中,楊殷都沒有時間追悔、道歉,璇貴妃就開始了一長串的質問:質問大唐帝國如何會一步步走向覆亡,質問為什麼絕對的權力導致了絕對的腐敗,質問楊殷為什麼沒有勇氣和帝國一同覆亡而是在秘密策劃逃亡,質問那些還駐紮在帝都的將軍們為什麼不領兵拒敵、為什麼這些最後的忠直之士會連糧秣都沒辦法湊齊,質問到底是什麼讓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變成了這個樣子,質問到底是什麼讓當年立志絕不重蹈前朝覆轍的大唐帝國和帝族楊家變成現在這樣一群怯懦無用的人……

    這一串長達小半個時辰的對唱,主要就在這兩個角色之間進行,其中穿插著各種龍套角色上下舞台,報告著各種各樣的壞消息。而在兩人的對唱結束之後,璇貴妃說要再為楊殷演奏一曲古箏,希望楊殷能夠允許她到玄風樓頂層去。她要看著今晚。看著叛軍攻入帝都、看著帝國滅亡。而楊殷居然答應了。

    之後地兩場戲分別是之後地各國國主聚在一起商議退敵的事情,大家各自心腸,各種想法、意志不斷交鋒的場面煞是好看。另外一場則是城外戰場。底層地軍士、軍官們在帝國覆亡的時候的掙扎,然後叛軍殺來,吞沒了節節抵抗的絕望的軍隊。

    再之後是以後的各國國主聚集起各種軍力準備拚死抵抗地時候,楊殷到來,同樣是在龍套們不斷報告壞消息的時候,大家終於奮起餘勇。統一了決心。楊殷作為最後的皇帝,默認了大家之後各自立國的合理性,也定出了以皇宮和整個帝都為餌,點燃整個城市和叛軍同歸於盡,讓大家能夠分頭突圍而出的計劃。在送走了分頭準備的大家之後,他將自己的孩子、幾位皇子托付給陳珈。而後,他以皇帝的身份開始最後行使權力,大肆分封最後仍舊忠於帝室地各家忠臣。場面極盡悲愴。

    最後一場戲場面極盡宏大。以龐大的演員陣容和群舞、合唱來表現了帝都大火中各方的表現。璇貴妃在玄風樓樓頂,看著滿城大火,悲憫而狂熱地高歌,而在那歌聲中卻又透露這一絲歡欣。讓人毛骨悚然於璇貴妃的瘋狂,卻又感慨於在英雄與騎士地時代。女子的無力。最後,整個劇在將來地國主們的高歌中收尾,每個演員都要唱一段完全一樣的歌詞,但卻要表現出完全不同的各個人的個性,有隱忍有豪邁,有歡欣有悲。這是全劇對於演員來說最難也最是出彩的一幕,但不斷重複迴旋的歌聲卻將整個劇目推向最高潮。

    談瑋蒔成功了。哪怕在葉韜和談瑋馨屬於的那個時空,這樣的大戲也必然會引起轟動,更何況在這個大家對於這種東西還沒有太多抗體的時空。整個演出比起兩次合練時候足足多用了一個多時辰,去除了四分之一個時辰的中場休息,和加起來六分之一時辰的幕間休息,其他時間觀眾們幾乎都在鼓掌。最後整個劇團足足謝幕了十一次之後,大家才漸漸離去。而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是深夜了。

    就在當天的大劇院裡,那些各方勢力的代表都被震懾住了。還從來沒有一個國家,沒有任何人敢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前朝的事情。在整個劇目裡,末代皇帝楊殷是一個悲劇性的,卻又是非常複雜的人。而璇貴妃這個在大家解讀裡充滿了意外和戲劇性的角色,卻成為的貫穿整個劇目的重要線索,由於劉湘的出色表演,在大家心目中留下的印象是如此深刻。

    假如在場的觀眾都是對於當年帝國秘辛不甚瞭解的人,拿可能看這樣一齣劇目只是獵奇和欣賞,但當劇目中貫穿著如此多的似是而非,經過了藝術加工的真實細節,那就不由得大家不多想了。在劇目給大家帶來的震撼過後,大家不由得開始思量,到底談瑋蒔弄出來的這齣劇目有沒有談曉培的授意,到底是想說什麼,到底想說給誰聽……而這也恰恰是這齣劇目能夠做到的。在整個劇團在

    功之後的興奮感過去,開始紛紛被疲倦襲擾,一個個時候,談曉培、葉韜、卓莽等等等等人卻聚在大劇院裡的一個特設的貴賓宴會廳裡,一邊吃著豐盛的夜宵,一邊笑談著,彷彿將明天一早的朝會挪到了這裡。

    「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著。」談曉培滿飲了一杯百齡譚,感慨道。有他和王國諸多重臣同時出現在觀眾席裡,不管大家觀賞劇目的態度是多純粹,總有人會遐想的。而純以這個劇目來說,也足夠讓一些愛好者們興奮得睡不著覺了。哪怕是他自己,都被劇中那些唱段深深感動。整個劇目,彷彿將帝國末日的淒惶搬到了眼前,雖然人人都知道,劇目不是現實,但表達出來的卻是比現實更強烈的情緒。

    「自然是的。」葉韜笑著應道:「想必是沒有多少人敢相信,這僅僅是瑋蒔搞出來的普普通通的劇目而已吧。」

    「當年的帝國畢竟是當年的帝國了,多少年過去了,越來越少的人還能知道當年的事情了。不過,從今天開始,恐怕大家記得的,就是蒔兒寫的這個故事了。……葉韜,你和馨兒當初給蒔兒的那個冊子裡的詩詞、句子,好像這個劇目裡還真用了不少啊。……當年的帝國衰亡到底是為了什麼,本來就無須諱言。越是不敢說,將來等天下一統了,就越容易再犯一樣的錯誤。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必定有人會覺得蒔兒放肆,目無尊長,不敬先祖,嘿嘿。天曉得呢。說我談家最後居然還是忠於帝室,已經是為尊者諱了。要知道當年的談家老頭子可不是那麼好的人,要不是憑著他和手下從帝都搶出來的文書卷冊和金銀珠寶,我東平立國哪裡能那麼容易?當打仗治政是誰都能幹的嗎?」談曉培說得興奮,但葉韜卻沒有搭話。

    看著葉韜有些不知道怎麼才好,談曉培輕鬆地說:「你們不必在意。談家先祖那個老土匪山賊,在這等時候居然搶的文書卷冊比金銀珠寶多,當年父親告訴我們兄弟的時候,我還奇怪了好久呢。可惜了,父王看不到今天東平的盛況,如果東平當年就有今天的實力,我的兄弟們何至於戰死沙場啊。我這個國主,卻還沒有馨兒懂得治國呢。這十幾年來的盛況,真是多虧了馨兒,還有你。」

    葉韜連忙道:「陛下,馨兒是真的懂得經營,不管是一城一地還是一國。我可是可著勁花錢的主。您看,剛鐸城這一開工,好幾年雲州都得受著窮呢。」

    黃序平接口道:「雲州可能獨立支持嗎?雖然馬上要和北遼開戰,但現在戶部還是有不少存銀的。」

    卓莽嘿嘿一笑,說:「老黃,葉韜哭窮也能信啊。你看看馨兒折騰內府沒多少年,內府都快能夠和戶部的財力相提並論了。雲州現在到處是花錢的地方不假,但以馨兒的本事,就算寬裕說不上,至少也是應付有餘。老黃,你又不是什麼財計的行家裡手,這事情你可別操心了。要是真的雲州財力緊張,陛下早就調內府的錢去建剛鐸了,也不會現在手裡還屯著那麼多錢準備造新都城。」

    卓莽一提到新都城,大家的興趣就都上來了。在綜合考慮了各種情況之後,新都城還是在現在丹陽的位置,將現在的丹陽納入其中,作為一個重要的區域。在西面,都城有溯風城和鐵城拱衛,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三角形。而運河工程將進行二期衍生,直接從新都城中間穿過,來保障新都城能盡享水運之利。新都城建造完畢之後,將現在丹陽的朝廷各種衙門遷移過去,將王宮遷移過去,將所有的居民遷移過去,而後,將對現在丹陽的區域進行全面翻新,將在丹陽增設下水道等等基礎設施,拆除老舊的房屋。新都城自然有符合將來國家體面,卻又不是非常奢侈的皇宮,而原先在丹陽的王宮,則會改建成景色秀麗的園林建築群。現在的議政殿將被命名為凌煙閣,來供奉為國家做出傑出貢獻的各行各業的翹楚。以後,丹陽將主要作為文教娛樂的專門區域,將會有更大規模的藏書樓、太學、國子監、樂坊等等,而大劇院,仍將是最重要的建築之一。甚至,將比現在更加重要,成為整個新的丹陽區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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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三百章 新都城


    比於鐵城、溯風城、雷霆崖、剛鐸這些抄襲作品,新才真正是對葉韜的巨大考驗。他還是第一次那麼原創地設計一整個城市。說起來,剛鐸抄襲指環王的,畢竟只是山體上的堡壘部分,地面的大片地區也一樣是重新設計的,但從風格上來說,剛鐸太西方化了。那是葉韜喜歡,而雲州人也會喜歡的風格,但卻不是能夠用來當作未來帝都的風格樣板。剛鐸充其量也就是讓葉韜嘗試了大規模的城市規劃和分步驟的城市開發計劃罷了。在新都城方面,葉韜決定最大限度地使用他並不是很熟悉的中式建築,其中必然會有加以創新的地方,但風格卻能夠和將來整個王國的絕大部分地區想適應,不會讓遠方來的官員以為是到了另一個國家,有太深刻的格格不入的感覺。

    葉韜想了想,還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說到剛鐸,雲州還真不缺錢。再說,不是還有預售拍賣嗎?應該就是最近,在丹陽進行一次,在寧遠進行一次。能籌到多少錢不好說,但必定足夠剛鐸建造所需了。這幾天,雲州的商團都已經帶夠了銀子來丹陽了。他們卯著勁,不想讓太多底盤落到雲州以外的人手裡呢。這事情倒是我欠考慮了,要是讓他們花費太多,雖說我手裡寬裕了,卻是損了雲州地方士紳的財力。但事先說好的事情不能反悔,最多也就是藉著其他方兒補償他們吧。」

    談曉培不以為然道:「我連新都城都想這麼來弄一次了。從來沒想到,地皮還沒開始造東西就能賣的,還居然有人買。新都城的建設經費數額巨大。雖然現在東平並不是負擔不起。但一邊打仗一邊造新都城,實在是沒太大把握能挺下來。嘿嘿,葉韜。從你開始來丹陽,好像建造城市就沒停過,早有人不停上彈章,說你是在抽王國地血呢。」

    葉韜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陛下,這是沒辦法地。反正我一向是有多少錢能辦多少事的吧。從鐵城、溯風城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幾年裡光是建城和募兵養兵,我花掉的錢何止億萬,不被說,我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呢。」

    葉韜地新都城計劃,目前只做了基礎的設計,比如一些宗廟建築、城門城樓、王宮大致規劃等等,但擺在沙盤上,已經很是能看出宏大的體制。要說花費。新都城可能要比剛鐸高出好幾倍來。但從建築難度上,卻要比剛鐸那種從來沒有人造過的東西簡單上不少。最吸引人的,就是新城的十字星式地五個區域佈局,現在的丹陽。只是將來整個新城的南區而已。這個上應天象的佈局,加上明確的不同區域的功能劃分。讓人充滿了期待。

    「陛下,新都城還不著急。和剛鐸一樣,先從基礎的工程做起吧。光是水利、下水道等等工程,沒有一年兩年是做不完的。等到真地開始動工建造城市主體,想必北遼戰事應該能結束了,到時候,自可有一段時間來安心建城。」葉韜接著說。

    卓莽嘿嘿笑了笑,黃序平也撇了撇嘴。倒是池先平一直趴在桌子上,專心致志地和美酒佳餚做鬥爭。看到氣氛變得古怪了起來,葉韜不由得奇怪道:「陛下,難道不對嗎?」

    談曉培揮了揮手,說:「今天就散了吧。葉韜,跟我回宮,我們接著聊。」

    在場的其他人都紛紛告退,今天的聚會人太多了一點,而談曉培想要說的內容是其中一些人地地位還不夠格知道的。

    來到了御書房,談曉培才問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直到現在,我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去春南地時候,捕獲了馮疆,是大功一件。但事後你卻一直沒問過這件事情,你是真的不想知道,還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呢?」

    葉韜一愣,訕訕道:「馮疆交給陛下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做臣子的不敢置喙。」其實,本來他是想問的,但回到雲州以後事情太多了,讓他一時沒有想起這件事情。而這種事情他自己不提,他的手下人是不會提醒他的。人畢竟是在情報局、在國主的手裡,又是這個很棘手的人,大家唯恐觸及什麼王室秘辛。而現在談曉培語氣古怪,倒是讓葉韜嚇了一跳。

    「哈哈……」談曉培大笑道:「沒事,嚇嚇你而已。聶銳問出的結果倒是把我也嚇了一跳。馮疆的確是被春南太子買通,而要馮疆殺的,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的人啊。你猜得到嗎?」

    葉韜愕然,衝口而出:「我怎麼猜得到……」

    「是瑋哉。」談曉培喝了一口茶,淡淡說到。

    子殿下?」葉韜愣住了。

    談曉培點了點頭,說:「本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次江硯一來,找我談的事情讓我明白了。春南的常老頭子真是有點花樣的,他身體不好,又想靠著最後幾年時間為春南穩住局面。王位之爭在春南是愈演愈烈了,常老頭子想把瑋哉接過去,好好疼愛自己的外孫。」

    葉韜想了一想,說:「是為了故意壓抑朝中的派系,把小王子殿下裝作是繼位人選之一?」

    談曉培點了點頭:「江硯真是敢想,這是他的主意。雖說這種事情聽起來不可能,但如果我願意幫忙,卻能夠讓他化腐朽為神奇啊。只要有哪怕一小撮人信了這事情,覺得瑋哉有可能即位春南,拿常老頭子自然可以在江硯的協助下從容分化,拉攏,打殺。而挾大勝西凌餘威,陳序經對常老頭子可是很忠心也很關鍵的,隨便他怎麼幹,還真沒有人敢忤逆。可問題是,我得幫忙。」

    葉韜的腦筋有點打結,說:「春南的事情陛下能幫什麼忙,不就是是不是允許小王子殿下去春南嗎?」

    「不光是這樣……我還得表示點什麼,比如,春南和東平永為兄弟之邦。」談曉培冷冷笑了笑:「這樣,聯想可就豐富了。而且,聽江硯的意思,瑋哉是真的有可能繼位。要是那兩位王子鬧得太離譜了,常老頭子可是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來的。雖然春南王室血脈中斷,但宗室卻保存了下來,而想想瑋哉和他母親,雖然真的是兄弟之邦。可瑋哉未必和瑋明會有多親密。但還有個可能,要是瑋哉同時繼位東平,那兩國自然而然合而為一。如果能這樣,連我也不能不動心了。」

    葉韜開始翻來覆去地考慮著其中關節。他總覺得其中有點不怎麼對勁。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那麼……您是真的考慮過立小王子為儲麼?」

    「怎麼可能?我又不傻。」談曉培說:「只是不管怎麼樣,這是個很好玩的事情嘛。我已經答應江硯,讓瑋哉到餘杭去。反正他跟著常菱也不見的能怎麼樣。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反正都是生活在春南人身邊,相比於常菱身邊那些,我還是對江硯、衍公這些人的感覺好些。這事情我已經和瑋明說了,他也覺得挺好玩的。卓莽、黃序平、池先平都知道了這事情,然後就是你。你得在雲州幫我看著瑋然。」

    葉韜點了點頭,說:「陛下,您是不放心他,怕他衝動嗎?其實,瑋然遠比你認為得成熟。雖然他並不一直在王國中樞,在為您出謀劃策,但在雲州,他已經是軍方當之無愧的第二號人物了。」

    談曉培笑了笑,說:「我並不是擔心他會衝動,只是擔心他會消沉而已。他將輔佐瑋明作為自己的畢生目標,要是我這裡口風變了,他畢生的志願也就落空了。瑋哉雖然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但也是現在談家最格格不入的一個。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把瑋哉留在常菱身邊吧。現在呢,已經來不及了。我知道瑋然這孩子是顧大局的,假如我說會有可能讓瑋哉即位,來讓東平春南兩國自然而然地合而為一,他仍然會是國之利刃,但難免要消沉很長時間。直到他知道,事情並不是那樣。我倒是想事先也和他說明白這事情,只是,瑋然他的城府沒有瑋明那麼深,到時候反應不太自然,裝得不像了難免引起懷疑,那可就不好玩了。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自己當年就是這樣。當兄弟們一個個陣亡,只留下了我一個繼承國主之位,別人或許以為我應該很開心,畢竟我抓到手裡的是一個靠著幾十年的作戰蕩平了內憂外患,蒸蒸日上的國家,一個已經初步顯露出統一天下的雄心壯志的國家。東平,有強大的軍力和成體系的優良的軍械製造各級工坊,對外的貿易,當初也是由那幫大海商們靠著多年鑽營,突破了春南海商的封鎖,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多年和雲州的互相合作,尤其是危急時刻明裡暗裡的互相支援,為大家帶來的利益都不小,尤其是,原來只是步兵強大的東平,有了自己的強大的騎兵部隊,雖然規模還很有限,但卻是在大戰中能夠起到關鍵作用的兩萬精騎……但是,大概一直過了兩年,我才漸漸像是一個國主,像是一個能夠肩負起父兄重托的人。我不希望瑋然也像我當年那麼苦。這樣的苦並非沒有好處,只是,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必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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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三百零一章 金口玉言


    韜點了點頭,說:「陛下,我明白了。但是,這樣一了春南嗎?我覺得,似乎我國從中獲不得什麼利啊。江硯雖然是個好謀士,但應該也明白這一點,他是怎麼說服您的呢?」

    「說服我的不是江硯,」談曉培淡淡笑了笑,「而是黃序平。我們的司徒大人雖然這幾年都快變成一個普通的文官,而不是當年那個策士的摸樣,但黃序平畢竟是老當益壯啊。他說了幾件事情,我就越發覺得,這似乎是個好主意。春南固然是感覺到了我國的威脅而想方設法地要自保,而我們卻也同樣需要時間。春南喜歡在陰謀詭計中消耗時間和精力,我們同樣需要時間攻克鎮北軍司、拿下北遼並且讓北遼百姓歸心。這些硬性的軍隊調動的時間,積攢糧秣軍械、養成一代代軍士的時間是擺在那裡的。我恨不得能夠在幾年裡把所有要打的仗打完,但那可能嗎?北遼還算是血性,只要我方舉措得當,不出十年至少不會比現在的雲州差,而北遼和其他國家並不接壤,將來唯一可慮的就是北遼王室遺族以及北方海上的瀛洲島上的那個小國家。到時候,從北遼徵調十萬軍隊,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可現在,我們需要這點時間。另外,黃司徒說的是,江硯不見得知道馮疆的事情,他們的太子爺沒膽子讓他們這些人知道。現在看起來,是春南王室的奪位糾葛,比我們料想得更激烈更艱險,春南太子現在最有實力。但卻也不是沒可能被奪了儲位。二王子花招迭出。培植黨羽方面也下了大工夫,兩方現在朝堂內外的爭執不少。甚至於差點危害到春南這一次對西凌地反攻。另外,雖然看起來有些讓人懷疑。但春南實際上從有血脈親緣地家族過繼孩子來繼承國主之位,並不是從現在開始的,早就有了先例。想必江硯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策劃了這樣的事情。」

    談曉培解釋了局面之後,說:「我最希望地局面是春南沒心思對付東平,而東平可以周旋在各方之中。應付裕如。但春南卻又不至於因為內亂而弄得不可收拾。到了關鍵的時候,我是會把太子安排刺殺瑋哉的事情拋出去的。那傢伙行事在前,現在或許只能說他用心艱險,但過幾年呢,等到常菱、瑋哉這一系的勢力張大到了一定程度呢?到時候加上二王子的煽動、加上常老頭子地疑心,儲位可就真的要易手了。但不管儲位落在誰的手裡,到時候我都會遜位,讓瑋明提前接掌東平……」

    談曉培說得躊躇滿志:「黃司徒當時可是真敢說。他說與其等著老了容易做傻事,不如在自己開始變老的時候,輔助瑋明一陣。統一天下就是這幾十年的事情了,最晚也就是在瑋明這一代。也就是你這一代就能解決。或許我們不能看到那一天,但我們更不能因為貪戀權位而讓這一天來得更晚。」

    談曉培斬釘截鐵地說:「他說得對。……現在的東平。人才濟濟,比起我們當年幾個絞盡腦汁才能維持個不錯的局面的時候,要好得太多了。而要是能早點遜位,我甚至還能作為一方統帥領兵出戰。我等著這一天太久了,我要為兄長們報仇,我想領兵直下西凌都城……不知道,我能不能頂到這一天。」

    「如您所願。」葉韜淡淡地說:「陛下,如果這是您地願望,那到時候能不能也滿足我一個願望?」

    「哦?什麼?」葉韜笑著說:「西凌亡國之日,就是我卸去朝廷一切職位之時。如何?」

    「你保證我能看到那一天?」談曉培饒有興致地問。

    「陛下,將西凌動搖到可以讓您領兵攻克的事情,我來做;領兵出征,您來;然後,善後處理,將西凌諾大國土整治起來,讓臣民歸心,讓太子爺來吧。的確,我們需要時間,我們需要軍隊,但如果攻克北遼真的能順利,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們需要考慮地僅僅是順序,到底是先西凌還是先春南。陛下,您和瑋明和春南鬥智,我就去撬西凌的牆角。可好。」葉韜說道。

    「聽起來是很有道理,你說說看,大概得有多久?」談曉培問。

    「十五年,最多不超過二十年。」葉韜聳了聳肩,說。

    「你還真敢說……」談曉培地唇角微微上揚,「十五年先後滅北遼、治北遼、滅西凌?還要把春南納入算計?到底你是瘋子還是我是瘋子?」

    葉韜呵呵笑了笑。如果是其他封疆大吏敢對談曉培說這樣的話,恐怕談曉培老大耳廓子就扇上去了。這麼說,不啻是要求談曉培允諾他能夠在現在的位置上再干十五年……但談曉培只怕葉韜不肯當官當下去,要知道,哪怕是十五年後,不管葉韜有沒有做到今天他所說的,他也才四十歲

    正是年富力強,最有能力和幹勁的年齡,也正是大家適合建功立業的年紀。葉韜和談瑋馨的腦子裡有的是各種各樣治國理政的方法,有的是千奇百怪的點子,有的是讓人防不勝防的奇巧的計劃,到時候讓葉韜從雲州經略使的位置上退下來,同樣是巨大的損失。當然,葉韜現在的地位已經是升無可升了,但以前,談曉培可是非常認真地考慮過,讓葉韜成為未來帝國的第一任宰相的。沒有了這麼個能幹而不貪權,更沒有貪瀆舞弊的必要的好用的宰相,談瑋明會不會頭痛呢?

    但是,十五年……如果葉韜真的因為這個許諾而苦幹十五年,真的做到了這一點,對於談曉培來說,這可是莫大的誘惑。這以為著天下一統的一天到來的時候,他不過是六十多歲。雖然談家歷來平均壽命並不高,但那都是因為戰事陣亡,那些能夠最後頤養天年的,平均壽命都是七十朝上,更有一位生活極不健康的談家的老祖宗活到八十九歲……能夠看到天下一統,能夠讓中土的戰事在自己的手裡結束,這個誘惑可就太大了。

    —

    「好,一言為定。」談曉培咬了咬牙,答應了下來。談曉培的腦子裡浮現起來的是在《子夜》劇目中的一句台詞: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那就這麼說定了。陛下。」葉韜笑了笑。雖然十五年並不短,卻好歹是個時限。就和任何工作一樣,只要有個時限,好歹能讓人有些動力。要說攻克西凌,對於葉韜來說,或許並不像別人想像的那麼艱難。談曉培注意到了春南的奪位之變的可能,意識到了春南在掙扎的時候可能給自己留下的機會,但一直以來,談曉培雖然關注西凌,卻一直對這個被他放在要最後征服順序的國家保持著相當的戒心和距離,並沒有真的認真考慮過西凌到底有沒有可能在短期內征服。西凌太大了,也太強了。光是想想西凌靠著獨特的軍隊私人化和國家化的平衡方略,靠著國家財政和家族財力維持著將近百萬人的職業軍人,就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而葉韜給自己定下的十五年計劃,意味著他將平均每年讓西凌喪失六萬人的戰力,他有可能每年發動一次對西凌的戰役麼?還是每年都能趕上春南的反攻?

    想到了這一點,談曉培又笑了笑,說:「不過既然是要賭,你得說明白了,要是你做不到呢?」

    「那我為東平效力到四十五歲,如何?」葉韜笑著說。

    「多十年麼?也好。」談曉培點了點頭。他並不真的認為葉韜就算真能做到,卸任之後就會對東平的事務不聞不問,但能夠讓葉韜繼續效力,總是好的。

    李思殊適時地捧上兩杯百齡譚。葉韜和談曉培一飲而盡,就算是為今夜兩人所說的話做了見證了。這兩人說出的話,不會記錄在冊,不會需要什麼別的人來作證,更不需要別人來監督執行。談曉培固然是一國之主,金口玉言,葉韜同樣向來是說一不二。

    「四天之後,你帶著馨兒和蒔兒來宮裡吧。這次家宴之後,過不了多久你也得回雲州了吧?聽說了,你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的招數來迷惑西凌,讓這一戰能盡收全功。你可還需要什麼別的幫忙麼?」談曉培問道。

    「還真沒什麼了……」葉韜笑著說:「要不,陛下您為雲州銀行題字吧,這也算是小小的要求。」

    「好。」談曉培答應得很乾脆。雲州發展基金轉變為雲州銀行的方案,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提交到了他手裡。這是談瑋馨在當時改幣制的折子被朝廷駁回之後,又一次提出了這件事情。但這一次,談瑋馨提出的方案更大,也更完善。而且,僅僅在雲州試行,還有一系列控制雲州銀行對東平其他地方的影響的方略。可以說死考慮得非常周全,而整個方案裡,將金融作為一種國家戰略工具來使用的思想,更是讓現在已經在剛鐸的預售和雲州發展基金大規模的小額貸款發揮出來的巨大力量中漸漸體察到經濟和金融的力量的談曉培動心不已。

    但是,談瑋馨和葉韜同樣對這種力量背後隱藏著的對國家體制的影響一一列出,東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為這種在這個時空無比創新的力量做好準備,但雲州卻可以作為一個試點。談曉培已經決定,將允許雲州做一切事情,甚至於制定憲章類型的《雲州基本法》……這種國家的讓權,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談曉培在前幾天的朝會上通過了所有關於雲州的奏請。也開始不動聲色地在整個東平境內為將來能夠跟上雲州的腳步作著準備……
aa0120u 發表於 2008-8-9 14:16
第三集 第三百零二章 地產


    然有了大劇院這個比弈戰樓的講解大廳更寬敞迷人的丹陽進行的剛鐸的地塊拍賣還是在弈戰樓的講解大廳進行。大劇院的各種演出廳絕不進行任何和演出無關的商業活動也從這一天開始成為了慣例。

    在葉韜發佈了雲州的新城剛鐸的設計和計劃之後,到拍賣會進行,期間已經經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大家都有充分的時間瞭解那一個個地塊的位置、周圍的環境,和城市重要的公共建築之間的通道和距離,供水和下水道設施的要素以及這個地塊大致能夠有些什麼景觀。這麼一來,對各個地塊,那些有眼光的商人也就能夠估算這個地塊大致能值多少錢。而這幾個月的時間也讓大家有時間去籌集資金,要知道一旦在拍賣中拍下了想要的地塊,要支付的可是現錢,而一直到剛鐸城初步建城,這樣巨大的一筆資金都是要凍結在剛鐸的工地上的。這筆資金的缺失能夠給這些老闆們的生意帶來的影響,同樣要納入算計。而看起來,似乎大家都將剛鐸當作是一件極為重要的生意來做,對於剛鐸的重視甚至超過了那個現在還在規劃中的新都城的方案。

    一部分人是認為,新都城是丹陽的放大。現在的丹陽作為東平的國都,雖然略顯得繁忙,但基本上已經能滿足需要,將來擴大了地盤,主要是為了滿足未來發展的需要,雖然有升值空間,但恐怕需要等待的投資週期會更長。但剛鐸地投資在幾年內就能看到效果。作為將來整個北方地中心城市。不管是僅僅對於雲州還是對於將來包括整個北遼現有疆界在內的北方國土,剛鐸都是一個新興的、不可或缺地存在,不管從政治、軍事、經濟方面來看。剛鐸的地位都無可取代。一部分人,純是因為看中了剛鐸這個城市的宏偉和美麗,這部分人未必會對城區內進行什麼競標、投資,但卻會不惜血本地想要買下沿江的那幾個地塊,或者是在堡壘圈內,在一層層的城牆拱衛下不斷隨著山體上升的城區裡那唯有地幾個允許出售的地塊。還有一部分人。則是調集了足夠應付兩次超大型拍賣的資金,一旦新都城也要學習剛鐸的模式來分散資金壓力,他們也會積極投入其中……

    無論如何,當剛鐸的拍賣會終於決定了日期、時間和地點之後,光是為了能夠進場拍賣,那一個個坐席都成了大家爭逐的熱點。由於重新佈置了整個大廳的坐席,整個大廳一共分成了三百席,每席有兩個座位。其中一百席是定向邀請有實力的世家代表、商會代表、商團代表以及財力顯赫地商人。其餘兩百席原本是準備開放給有興趣的人。但當太多人都表示要來參加拍賣會的時候,這種開放式的入場就會變得非常恐怖。最後,「經驗豐富」地葉韜拿出了辦法:排隊領號,然後公開搖號。中籤者入場……

    說實話,對這一套。可能大部分現代人都會蠻熟悉的。在開始發號碼牌地時候,盛況空前,幾乎所有有興趣的商人都派出了不止一個人來排隊領取號碼牌。多領一些號碼牌,自然中籤幾率也會大一些。那天從大清早開始就有不下兩千人排隊領號,這時候葉韜才有些後悔為什麼不把領號的門檻弄得高一些,比如收個若干報名費什麼的。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弈戰樓還是捏著鼻子吃下了這單子麻煩事情,最後總計發出去三千兩百多個號。而搖號更是波瀾起伏。由於搖號是一個個四位數號碼單獨產生,出現重複號碼則重新搖,光是這種搖獎就弄了整整兩天。不過,這種相對公平的方法還是讓大家頗為喜愛。

    之後的事情就不是葉韜能夠完全控制的了。不少拿到入場券的財力不怎麼強的商人忽然發現入場券原來也那麼值錢,更是他們和那些原來搭不上關係的大商人大世族結交的最有利的工具。在經歷了若干天的私下流通之後,一張入場券的價格可以高達兩萬兩銀子。

    千金一擲地買下這張入場券的,卻是誰都沒想到的這一任春南駐東平使節:宋湘郡。衍公疼愛的宋湘郡並不僅僅代表春南宋家,甚至代表了相當不少和衍公一樣看好雲州發展的歷史源遠流長的世族大家。這些世族大家往往都經歷過朝代更迭,有的歷史悠久的甚至經歷了不止一次,他們對於長遠利益的考量永遠超過國家範疇,而是僅僅關注家族層面的問題。宋湘郡原本還準備帶一個精於買賣的助手,但沒想到的是,在得知此事之後

    要求和宋湘郡同去。

    這可是宋湘郡絕不敢拒絕的人,而江硯不但來了,甚至在短短幾天裡借用東平的飛鷹,徵得了春南國主的同意,臨時從德勤會計行短期借款兩百萬兩。這是德勤會計行有史以來最大額的一次短期拆借,居然就和春南的「國家權力資本」發生了聯繫。而這短短十天的短期拆借,還能為德勤會計行帶來超過五萬兩的收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僅是東平的高層,幾乎整個中土大陸都被剛鐸城牽涉到的利益之大震驚了。初步統計,所有入場的商人籌備的資金加起來,差不多是整個中土大陸四國過去五年平均國庫收入總和的五到十倍……資金量之大,簡直是讓人發指。這些錢聚集在一起,幾乎可以做任何事情了,而現在,剛鐸居然將這樣的力量攪動了起來。

    在拍賣會那天,最受人矚目的那些大商團和大商人卻全部沒有出席,而是都派出了副手來參與拍賣。在場地位最高的,赫然又是老酋長戈蘭。他代表的是整個奔狼原上所有部族,以及所有那些和他們親厚的商人和世家,他手裡的資金幾乎沒有上限。因為他帶的副手,赫然就是談瑋馨剛剛培養出來準備將來任命為雲州銀行第一任行長的管因航。這個名字可以諧音讀作「管銀行」的傢伙,原本只是寧城雲窯的少東家,血麒軍的一名低級軍官,但在離開了軍職之後,甚至在寧城雲窯被並入了葉氏工坊、內府聯合起來的景德鎮瓷器生產體系而不再該管雲窯事務,卻逐漸成為談瑋馨能夠信賴的副手,一個初級的銀行家。現在還是雲州發展基金的高級執事的管因航得到了談瑋馨的授意,只要戈蘭需要,他可以隨時向戈蘭授信使用數百萬兩白銀的額度,但僅限於在丹陽和寧遠的兩次剛鐸城地塊拍賣。

    九州商社和七海商社哪怕是出於支持葉韜和談瑋馨的考慮都會不遺餘力地投入巨額資金來買下他們想要的地塊,更不用說剛鐸城的升值潛力還是那麼巨大。不過,齊鎮濤老爺子現在正在南洋,齊逐代表老爺子和整個七海商社出席,他帶的助手則是柳青的弟弟,柳竺。

    最先開始進行拍賣的是滌河沿岸的幾個地塊,比鄰剛鐸的港區,是相當有商業價值的地段。一個地塊都早就被編號,對於志在必得的那些世家和商人代表來說,早就對每個標號所代表的價值瞭如指掌。

    「地塊一百十九號,起拍價格為六萬五千兩白銀。白銀成色按照東平戶部的官錠成色計算。拍賣現在開始。」拍賣師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伙子,而事先授意,他也不用多說什麼來煽動大家的情緒。

    「十萬兩。」首先叫出十萬兩標價的居然是江硯。跳高三萬五千兩的高開著實為整個拍賣開了個好頭。

    但十萬兩只是對這個地塊的價值的不甚樂觀的估價而已,江硯話音剛落,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喊價的是原本一直沒怎麼被注意到的圖家的少東家,圖季海。「十二萬!」

    —

    熱潮就這樣被帶動了起來。商人、世家和商團代表們平時的確會注意到互相之間的關係,注意到維護權威或許可能給自己帶來的潛在的好處。可問題是,在拍賣會場中間實在是膠結著太多的力量,要面面俱到地考慮到每個方面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家的力量強大到了能夠控制整個剛鐸。自然,真要有這種人,葉韜和談瑋馨也會有足夠的辦法來控制。大家只是各展財力,想要在自家擅長的領域裡獲得一個更好的起點而已。七海商社、內河航運世家等等關注的是港區和規劃為造船廠的區域,以及周邊的倉儲區域、輔助功能區域等等。那些醉心於商貿的則會關注商業區域以及居民區周圍的那些地塊。雲州經略府最大限度地將城市的普通生活區的規劃、修建和使用的權力掌握在了自己手裡,就是為了避免出現老百姓住不起房子的事情。在現代社會生活過的葉韜和談瑋馨,自然明白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能夠傳家的房子意味著什麼。

    但那些景觀良好的高檔住宅區,尤其是附帶了葉氏工坊承擔設計建造這樣條件的地塊,價格則昂昂向上,成為一些人財富和地位的標誌。尤其是在山體上的那兩個地塊,更是拍出了包括設計和建造費用超過一百二十萬兩的超高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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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三百零三章 巨款


    賣會最後的結果讓江硯遽然而驚。並不僅僅因為通過式,東平能夠將那些耗資最為巨大的城市建設的花費對國家經濟的影響降低到幾乎沒有,甚至從剛鐸的地塊銷售情況來說,國家甚至能夠從中少量獲利。更多地,是因為江硯意識到,各方敢於這樣大額地投入,背後潛藏著的是對雲州、對東平的巨大信心和信任。假如沒有對雲州經略府、對葉韜以及對東平朝廷的信任,沒有哪個世家、商團會這樣千金一擲,將數以百萬計的銀兩交給雲州經略府。而缺乏對東平未來的信心,沒有人敢於在城市建設中這樣大筆投資。

    江硯更驚歎於,在剛鐸城的建設過程中,雲州經略府居然允許大家對各個項目的開支提出意見,乃至於要求審計。葉韜對於葉氏工坊是整個剛鐸、整個雲州乃至整個東平的深切的利益相關方這一點毫不諱言。但由於大家對於葉韜和他的葉氏工坊的整個體系的信任,大家一點都沒對葉氏工坊的施工隊將擔負重要的工作、獲得巨額的營建訂單有什麼意見。在葉韜在事後的招待酒會誠意要求大家對葉氏工坊多提意見的時候,大家雖然都感覺到了葉韜的誠懇和平易,但卻都只是聳聳肩,沒什麼反應。

    「江先生,你這一次可是收穫不小呢。」在招待酒會的一角,春南方面的幾人聚集在一起,而宋湘郡柔聲恭維著江硯。

    江硯應付地強笑了一下,說:「郡主,比不上你們啊。畢竟事出突然。可沒有你們那麼準備充分。」

    宋湘郡笑了笑。說:「哪裡呢。我只不過是代表大家出個面而已,各家各族都有不少優秀人才做了好多的準備工作呢。光是去雲州實地勘察就跑了兩次。」

    江硯無意指責宋家為首的春南世家和東平和雲州地過分親密,因為那恰是他希望看到地局面。當春南和東平的力量和利益越來越深切地糾結在一起。那將來東平對春南動手的時候顧忌也就越多。但江硯只希望這種利益地膠結不會走形。潛藏在背後的風險自然也包括,當那些大世族覺得倒向東平的利益超過繼續支持春南,那將來兩國交兵的時候,出現的問題可就大了。現在光是控制在各大世家手裡的軍職,就多得讓人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慄了。

    江硯對數字不太敏感,轉向身邊地一個記事。問道:「今天雲州經略府一共籌集了多少錢?」

    記事早有準備,躬身答道:「總計是三千五百五十六萬兩。」

    這個數字讓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三千多萬兩白銀差不多是東平每年的稅收總額,比春南的年稅收總額還多出個幾百萬兩,也就是說,在短短幾個時辰內,葉韜手裡就攥著能夠應付一個大國整年開支的巨額財力。雖然相信葉韜一定會專款專用……其實,主要是相信東平從來就沒有在軍費上節省過,而且東平現在財力充裕。不需要挪用這項巨款,但是,這筆錢能夠做的事情還是會讓人有恐懼的感覺。

    「三千多萬啊……可這還是一次拍賣會罷了。再加上回頭在寧遠的那次,怕不有七千萬兩銀子?剛鐸到底能造成個什麼樣子呢?」江硯不由得感歎了一下。

    「不。」站在邊上的馬玉峰說,「這一次可是將所有能賣出高價地地塊都一併放出了。在寧遠那次拍賣。主要是那些中等地價的居民區和商業區。能籌集到兩千萬兩估計都難。兩次相加,加起來五千五百萬兩銀子吧。」馬玉峰原本是要作為宋湘郡的助手出席拍賣的。但他卻沒因為被江硯佔了自己地位置而有任何不滿。讓江硯欠自己小小一個人情,對於有意於在官場上一展身手的馬玉峰來說,很是值得。至少,怎麼都比在宋湘郡身邊出出主意強多了。

    江硯皺著地眉頭沒有舒展開來,他又問道:「那造剛鐸城,需要多少錢?用的掉這五千萬兩銀子麼?」

    馬玉峰沒有搭腔,他能被推薦給宋湘郡作為助手,好歹對於城市、營建方面還是有點瞭解的。營建這回事,誰都搞不明白到底要花多少錢。尤其是從無到有地建造一個龐大的城市,這完全超出了這個時空任何人的常識。在以前,城市多數是一步步從村落、鎮子發展起來,碰上需要大規模擴建翻新,尤其是這種帶有地區政治、軍事和經濟中心功能的重要城市,通常國家都得過上好一陣緊巴巴的日子,工程多數要持續相當多年。往往最初的設計和最後的成果有相當大的差距,往往就是越到後來——當城市的主體部分、最重要的部分完成之後,主事者和當權者看著那龐大的花銷受不了了,最後一部分草草了事,或者等日後手頭寬裕了再修繕。而那些不惜工本大興土木的君王們,似乎總是作為禍國殃民的反面例子出現在大家眼前。

    馬玉峰斟酌了一下之後,說道:「這個,確實

    。但當年餘杭東城擴建,將碼頭、水關這些修建起來的一部分,歷時六年,最後的耗費是兩千四百四十萬兩。這剛鐸,看起來比兩個餘杭東城是要大不少的,這五千萬兩……恐怕也就差不多吧。」

    江硯沒有吭聲。他知道,情況太不一樣了,餘杭東城的工程,耗費最大的是用大量石料填海,把碼頭港區弄出來。而且,當年餘杭東城擴建,到底那些營建的大世家從中撈了多少,誰也說不明白。但剛鐸雖然有個大家都覺得很難的沿著山體修建的層級式的堡壘,有對整個崖頂的整理工程,但想到葉韜一向對技術問題駕輕就熟,而葉韜十幾年裡經手的工程從當年最小的瞻園一直到後來鐵城、溯風城等等,還包括至今沒有別人能解決地塔式建築地修建。但無論造價如何昂貴。從來就沒有人懷疑葉氏工坊有任何營私舞弊的事情。

    不用說別的,就說在葉氏工坊派去餘杭,幫助餘杭把鐘樓地地基進行灌漿鞏固的那支施工隊。他們雖然對那些在鐘樓項目裡出力的春南營建行的傢伙營私舞弊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們對於偷工減料等事情卻是絕不容忍,一律直接通過施工隊的主事向春南工部尚書直接匯報。而他們在工程完成,在沒有人要求地情況下,提供了一份詳細的帳目,詳細到了連採購物料的大量小額交易中耗損的三十三兩白銀都開列在內。可以想像,在施工質量、速度和帳目純潔程度都同樣堪稱完美的葉氏營建行的施工隊的表率下。在葉韜一貫以來對貪瀆舞弊的不容忍政策下,剛鐸城地工程僅此一項能夠節約多少經費……或許,事情還不用說得那麼複雜。有錢到已經不知道錢該怎麼花的葉韜、談瑋馨一家,自己是不會貪瀆的,而想要在談瑋馨眼皮底下貪瀆,天下沒有任何商人敢於冒這種風險。

    「江先生,」宋湘郡看江硯越是考慮什麼越是憂慮,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您這次和東平國主會面之後,事情可都了了?」

    「我只不過過來聊聊而已,之後地事情,誰也說不准的。」江硯笑了笑。作為一個策士。他已經做得很是極致了,這些策略一經提出。不管對方是不是答應,腦子裡地想法都會不同了。而談曉培顯然是個比預想中更有趣,也更有魄力的人,雖然並不知道談曉培的真實想法,但至少就表面上來說,他這一次成果豐碩。之後他就要安排談瑋哉再赴春南的事情,而這就不是短時間可以解決的了。

    「那麼,如果江先生有時間,不妨前往雲州一次。先生要是有興趣,和葉大人知會一聲,他們自然會安排周到,就算自己去雲州,現在也十分方便。要知道雲州虛實,與其在這裡遐想,還不如親身遊歷一番。江先生的差事可著急麼?」宋湘郡輕聲問道。

    「這……」江硯有些動心。聞名不如見面,這是他深知的事情。逗留在丹陽的這些天裡他深切感覺到東平和春南的區別,不僅僅是軍容、軍力、國力等等在丹陽展示出來的只鱗片爪,更是東平迥異於春南的氣質。

    在這裡他不止一次在酒樓茶肆裡,被隔壁同樣雅間裡傳出的暴跳如雷的吼聲打斷思緒或者是妨礙到了和一些人的晤談。而後他才知道,隔壁那些很沒風度地對生意上或者對其他事情斤斤計較,把合作、對抗、聯合和利益說得那麼淺白鮮明的,往往都是各家各商號的一二把手。僅這一點就和春南完全不同。在春南,大家同樣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有各種利益糾葛,但往往都潛藏在水底下,誰也不肯端上檯面來說,更不要說是各世家的主事親自過問了。要是這些事情被放在了檯面上,那往往是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了。

    春南的使團在丹陽畢竟是呆了相當多時日了,他們還領著帶著考察的心態來到丹陽的江硯認識了各種各樣的人,上至各部尚書、侍郎、員外郎,禁軍的一些中層軍官,下至各個商號中的掌櫃、管事,乃至於這幾年剛剛興起,卻頗受到尊重的德勤、普華永道兩個會計行裡的會計師、審計師和經濟師等人物。而越是接觸這些人,江硯就越是對整個由談瑋馨創造出來的體系感到有興趣。往往大家都看到了葉韜推動了血麒軍的建立和發展,建設了一個個的城市,用無比的創造力讓奇跡不斷出現在整個東平的大地上。但江硯卻能看到,在所有這些的背後,由談瑋馨推動,由東平國主一家和那些大臣、大世家們聯合在執行、理解,在執行中增加理解的宏偉的經濟、政治和治理體系……

    那麼,現在幾乎可以說是由葉韜和談瑋馨這一對天下最有才的夫婦直接掌管的雲州,又會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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