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一路彩虹 作者: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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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8-8-14 05:24: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62720
huro 發表於 2008-9-1 22:48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1章 寶元帝國家天下


  一進鎮子,你就可以感覺到這裡的繁華,這個鎮子到處都是幢幢小樓,同普通的鄉鎮截然不同。家電市場、鞋帽市場、副食品批發城、麵粉廠、機械廠,這些大都是寶元集團的下屬企業。

  在掛滿琳琅滿目招牌的長街上,還有一家長滿雜草的磚廠。這家磚廠早就停工了,但它是當年張二蛋發家的根基之一,所以和那家小小的被單被罩廠都保留了下來,作為記念。

  到了鎮子東側,一座氣派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兩旁的立柱是兩雙手的造型,手中托著一隻金球,立柱上掛著一排排招牌,有塊橫著的金字招牌上寫著「重合同、守信用企業」的金色大字。

  院中噴泉假山、綠草茵茵,寬闊的廣場對面,是一座乳白色的樓群建築,高十一層,建築採用不規則的多邊形,這在當時清一色四四方方樓群建築中可謂別樹一幟。樓頂是圓塔式建築,即莊重又豪華。

  這裡,就是張二蛋的經濟帝國,寶元企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總部,寶元大廈。

  車子剛開進大門,就看見一輛黑色牌照的凱迪拉克迎面駛了出來。

  徐海生指著那車說:「你看,這就是利用合資企業免關稅的優惠政策購買的,寶元集團花了三分之一的價錢就買進來了,不過它的密封性能太好了,張二蛋坐著老暈車,後來又買了輛林肯,也是三開門的,這輛車就由公司總部作接待用車了。」

  說到這兒,他轉頭對張勝笑了笑,說:「等我們的合資公司成立了,也給你配輛奔馳。」

  張勝驚訝得「啊」了一聲,徐海生哈哈大笑道:「什麼叫包裝?人無我有,人有我奇。沒有個大奔撐門面,誰會高看你三分?」

  說著他「哦」了一聲,順手從車後拿起一個精緻的包裝盒遞給張勝,「這是我上次托人從香港帶回的摩托羅拉9900,光入網就費了好一番周折,還沒用呢,倒便宜你小子了。」

  張勝手腳無措地還想推辭,被徐海生一瞪眼,只好乖乖地收下了。

  摩托羅拉在手,張勝的心中有種眩暈的感覺,財富的大門正在緩緩向他開啟,他除了目眩神迷,心中更多的,卻是惶惑。有時候,富貴繁華來得太快,會讓人有失真的感覺。

  徐海生對張勝的反應視而不見,繼續笑著:「張二蛋喜歡大車,覺得威風氣派,個頭兒小點的車再好他也不要。哈哈,說起來還有一件有趣的事,他原來的家在一條巷子裡,巷子太窄,這麼大的車開進去調不了頭,每回都是開著進去,倒著出來,一進一出差不多得折騰大半個小時,後來他實在不耐煩了,才在鎮上重新蓋了別墅。」

  張勝總覺得他的語氣和笑容裡帶著些調侃和輕視,顯然這位農民企業家雖說家資億萬,但他農民化的思維和做派,沒有讓徐海生對他產生應有的敬意。

  大樓前修的十分漂亮,居然還有一個人工湖、湖上有山水亭和漢白玉的小橋,倒柳垂楊,輕拂水面,企業的實力可見一斑。

  徐海生把車在樓側停好,帶著張樓走進大廈,只見裡邊十分豪華氣派,地面暗紅色的大理石地面照得人影清晰可鑒,登上二樓開始,牆壁上開始懸掛著一副副彩色大照片,鏡框莊重大方,相片的內容都是各級領導來廠參觀、視察的內容。毫無例外的,畫面都是張總陪同視察或熱情握手的畫面,相片下面都註明了年月和這位領導的姓名和官銜。

  張勝打量著華美的吊燈、金色的歐式樓梯扶手、名貴的草木鮮花,疑惑地說:「張總在十一層?我看這裝修建造的規格,不一般吶,怎麼沒個電梯?」

  徐海生嘴角一歪,似笑非笑地說:「秦始皇巡狩天下時,你說是放下窗簾讓那御輦日夜疾馳呢,還是打開窗子,巡視著萬里江山徐徐而行呢?」

  張勝聽了啞然,看來這位農民企業家的怪僻還著實不少。

  大樓裡很寂靜,偶爾有進出的工作人員見到徐海生也沒有什麼特殊表情,看來他和張總關係雖挺密切,集團的工作人員對他卻不怎麼熟悉。

  第十層樓整層樓都是一間豪華的大會客室,十一樓是董事長的辦公室。他們兩個上到十一樓時已經有些氣喘了,十一樓一上去就是鋪著阿克明斯特豪華地毯的地面,一張高檔辦公桌,後邊坐了一個一身職業裝的年輕女孩,看起來二十四五歲年紀,模樣一般,臉上、鼻子上還有一些雀斑,但是氣質不錯。

  一見二人上樓,那女孩便站起身,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客氣地問:「請問二位,有預約嗎?」

  徐海生一揚手,說:「喔,早上打過電話的,我姓徐,要見見張總。」

  那個女秘書顯然是受過董事長的吩咐了,一聽他的姓氏,臉上的笑容便變得親切了,忙對他們說:「請跟我來。」

  帶著他們走到一間辦公室門前,她推開門說:「董事長正在公司裡巡察,馬上就回來,二位請先坐一下。」

  說著推開房門,向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待二人走進去,又慇勤地為他們沏上茶水,這才微笑著退了下去。

  這間辦公室好大,窗戶是整面的落地玻璃,那一面玻璃牆寬足有二十米,最盡頭一張巨大的辦公桌,陽光照在半張辦公桌上,映起一片光芒,桌上插著三面小旗,中間一面是國旗,其餘兩面花花綠綠的就不知是甚麼了。

  前邊的廳中央,擺著一圈進口沙發,一面牆上掛著巨幅油畫和書櫃,另一面是蒼翠欲滴的各種植物,栽種的植物中間,隱現出三道門,顯然還通向不同的房間。如此奢華、現代的頂級辦公間,不由令人對它的主人充滿了遐想。
huro 發表於 2008-9-2 12:00
第042章 商界大佬張二蛋


  徐海生看看手錶說:「唔,我們來的是早了點兒,先喝口茶等一等吧。這位老總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洗漱完畢就繞著他的廠子巡視一圈,從他辦廠那天起就是如此,從來都是風雨無阻。不過他現在下轄的企業太多了,只是就近轉轉幾個主要下屬企業,也得耗費相當長的時間。」

  張勝意外地道:「這位寶元老總如此敬業?」

  徐海生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眼,問道:「在你印象中這些民營老闆該是什麼樣兒?」

  張勝臉一紅,沒有說話。

  徐海生笑笑說:「你不要相信影視劇裡的那種描述,民營企業家不是那樣子的,至少大多數並不是。人們往往只看到企業家坐好車、上大飯店,但是卻看不到他們創業的艱難、工作的勞累。

  就拿這位張總來說,每天到晚上11點以後才能休息,午飯只吃15分鐘,這還包括從辦公室到食堂的往返時間。他資產數億元,但沒有一個早上能睡懶覺,從來沒有星期天,能發財的人都很打拼的。」

  他又輕蔑地笑笑,說:「當然,第一批能站起來的這些人,底子多少都是不太乾淨的,那也是環境使然,大多是不得已而為之。至於發了財之後,有人開始享受生活,洋車樓房和美女,那也是天公地道,算不得素質低下,更和他是不是民營企業家無關,換做其他人,做到他們今天這位置,又有幾個不受金錢的誘惑?不會像他們一樣享樂?」

  「在我看來,大多數民營企業家受人詬病的不是他們享樂的事,那種只盯著這些事的人根本就是紅眼病,他們真正的弱點是……」

  他剛說到這兒,房門開了,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了進來:「小徐子,你可有日子沒來啦!」

  隨著笑聲,這個經濟帝國的主人,著名農民企業家張二蛋先生健步如飛地走了進來,身後的房門被他順手一帶,喀嚓一聲便隨之關上了。

  一件對襟布扣的白褂子、一條肥大的黑色功夫褲、腳下一雙手工做的千層底布鞋,張二蛋很開心地笑著向他們迎上來。

  徐海生連忙從沙發上彈起來,雙手做握手狀,熱情地迎上去,說:「張總,您好!」

  張二蛋的大手揚起來,從徐海生的兩手之間穿過去,揚過頭頂,又重重地拍下來,一掌落在徐海生的肩頭:「哈哈,快坐吧,別整那沒用的。」

  徐海生被拍的肩膀一歪,呲牙咧嘴地苦笑一聲,一見張二蛋第二巴掌又要拍下來,他急忙往回一縮,老老實實地坐回了沙發。

  張勝忍著笑打量著張二蛋,這位傳奇性的民營企業家咧著對襟布扣的白褂子,裡邊露出一件發黃的背心,背心上還印著「挖渠突擊隊標兵」幾個暗紅色的大字,如果他的脖子上再搭條白毛巾,簡直就是一位六十年代的老農打扮。

  可是這樣的打扮,穿在這位董事長的身上,置身於這處豪華現代的辦公室裡,卻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他身上沒有一件超過二十塊錢的衣服,但他是那種已經不需要任何昂貴的服飾來彰顯他的身份的人物,就像香港電影裡演的一群西裝革履的大人物中間突然出現一個穿著青袍長褂、手裡托著水煙袋的老頭兒,人們不但不會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反而會馬上知道,這一群人中,他才是大佬中的大佬。

  徐海生笑道:「張總日理萬機,我怎敢常來打擾啊?哈哈,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張勝,他在橋西有幾百畝土地,而且都地處中心地段,聽說張總有意進駐橋西,我這不就把人給你帶來了。」

  張二蛋在對面沙發上隨意地坐了,上下打量著張勝笑道:「嗯,小伙子很年輕嘛?你也姓張,那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了。不過,可比我當年強多了啊,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個小地主了,呵呵。」

  張勝忙欠身笑道:「呵呵,張總說笑了,我這小生後輩,哪敢與張總當年相提並論呀?聽說張總想在橋西辦實業,我這不就毛遂自薦來了?只是不知道張總想辦什麼樣的實業。」

  張二蛋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消息倒是靈通呀,我才有這麼個打算,你倒已經找上門來了。是不是小徐子走漏的風聲呀?」

  徐海生笑而不答。

  張二蛋接著說道:「我是有這個打算建個中型冷庫,不過建在哪,還只是考察階段,橋西緊臨市區,地理位置是不錯,但各項配套設施還不完善,也並不算最佳選址。」

  張勝一聽,忙答道:「就目前看,橋西的配套設施是不夠完善,但我最近都呆在橋西,從我所瞭解的情況看,市政府自設立開發區起,就加大了對橋西的投入,目前總體規劃已經完成,配套設施已經開始動工。

  橋西往北500米就是城南火車站,往東200米是全市最大的屠宰場,周圍是本市蔬菜主產地,城南公路從橋西橫穿而過……」

  張勝這段日子都泡在橋西,對橋西的地理優勢是瞭如指掌,這時候娓娓道來,如數家珍:「我市現有成規模的水產批發市場只有三個,全部集中在市內,因此發展規模受到限制,水產品的儲藏、運輸也受到限制。現在酒店和個人家庭,越來越側重對水產品的消費,需求量越來越大,市裡地皮有限,很難滿足水產商擴張經營的需要,因此這家近城郊的大型水產批發市場一旦建立成功,風險並不是很大。

  正常來講,批發市場建立的頭兩年一般都是不賺錢的,甚至還要倒貼,直至吸引了大量買賣商戶的光顧,形成了人氣才能形成越來越穩定、越來越豐渥的收入。不過開發區稅收、管理等政策的優惠、再加上市民對水產品需求的不斷擴大,現在開設的話可謂佔盡天時地利,必定事半而功倍。」

  他說到這兒,謙虛地笑笑,說:「不過,不管做什麼生意,說著容易,真要把它做大做好,可不是肯吃苦就一定辦得到的。張總是我省傑出的民營企業家,辦企業的經驗豐富、目光長遠,我想和您合資,有您的指點,我想一定能夠成功。」

  張二蛋嘿嘿一笑,抓抓頭皮道:「嗯,這想法不錯,你考慮的是對的,有了好的條件和地塊,沒有好的經驗方法,也未必就能成功。

  這幾年五金城、家俱城一個趕著一個的建,建完了招不來商,租不出房,有的一片蕭條,還有一些廠房都沒蓋完就成了爛尾樓,所以說天時地利之外,還得有人和。缺少人脈和影響不成啊,你小子調查的功夫做得足,有點像我當年啊,做過幾年生意了?」

  徐海生剛想插嘴,張勝已真誠地說:「張總,我沒什麼經商經驗,我是風翔機械技校畢業的,學的電機維修,畢業後……被市三星印刷廠招收做了電工,去年下了崗,開了個小飯店,結果還賠了。」

  張二蛋把手一揮,大聲道:「好嘛,你這孩子實誠,一是一二是二,我就喜歡這樣的。我張二蛋最討厭那種來了就吹牛B,地球上除了他沒能人的,那樣的人吹出個驢叫喚來我也不待見。」

  他踢掉鞋子,盤膝坐上沙發,點上一枝煙,說道:「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分配就是瞎胡搞嘛,學外科的扔下手術刀去學殺豬,學企業管理的跑去火葬場干殯葬……。嗯,扯遠了,你那地,我改天找人去看看,要是合適的話,我就買一塊……」

  張勝看了徐海生一眼,徐海生笑吟吟地道:「張總,小張的意思是……」

  張二蛋馬上一擺手說:「噯,不用你講,張勝,你來說!」

  張勝說道:「張總,您誤會了,我不是想賣給你幾畝地,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請您參股我的公司……」
huro 發表於 2008-9-2 18:53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3章 渭水邊上揚釣桿


  張二蛋聞言笑容一收,瞇起眼睛上下打量張勝一番,才緩緩道:「參股你的公司?你的公司在哪?有什麼值得我參股的?說說看!」

  這張二蛋自一進屋,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很普通的農民,但是這時正經談起生意,立即煥發出一股精明和屬於成功商人特有的自信,張勝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緊張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鎮定了一下情緒,這才說道:「張總,是這樣,我想通過關係聯繫一家外資企業搞塊合資的牌子,以最小的代價成立一家公司。啟動資金我準備以土地為抵押,通過貸款來解決。

  有了資金,就在地塊上修建標準廠房,現在開發區的土地隨風漲,廠房價值也必然水漲船高,到時候或租或賣,都能創造巨額利潤。請張總參股,主要是想借助張總的影響力。一家有實力、有背景的企業,才會在招商引資的時候,佔據更多的優勢,吸引足夠的客源。」

  張二蛋嘿嘿一笑,目光閃過一絲狡獪:「喔?你們的資金能夠自行解決?唔……創業不易,這是利用我的人脈和影響給你鋪路了?那麼……我是吃干股嘍?」

  吃干股在現代中國是不允許的,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因為工業產權、非專利技術等無形資產可以做為出資股本,因此就有人以沒有實際利用價值的一些無形資產來評估入帳,變相吃干股。

  張勝和徐海生想拉張二蛋入股,圖的就是他的名聲和在政商各界的影響力,說它是無形資產也不為過,許多花了錢辦不成的事,或者要浪費一兩年時光,蓋上幾十個章才可能辦成的事,這位寶元集團老總打個電話也許就能解決。

  但是張二蛋財大氣粗,二人可沒打算讓他吃干股。如果能爭取他出資,無論出多少,總是一件好事。

  所以張勝耐心解釋道:「張總說笑了,您是我省工商業界的名人,寶元集團家大業大,哪一項投資少於幾百千把萬了?在我們這小小的公司裡吃點干股,傳出去不是惹人笑話。請您出馬是仰仗您的威名,這壞您名聲的事,晚輩可不敢做。」

  張二蛋豁然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很會說話啊。哦……建標準廠房出售出租,是個好主意。不過……現在橋西還沒有企業進駐吧?道路也不好走,目前不是良機,有點操之過急了,反正地是你自已的,不必急在一時,我看不如等橋西的各項基礎設施健全之後再做打算,如何?」

  徐海生聽他的意思是想一毛不拔,便笑道:「張總,提攜晚輩,也是您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該盡的義務嘛,小張是想讓您參10%的股份,這點小錢還放在您眼裡嗎?您老拔根汗毛,都夠別人吃一輩子了,說到建廠時機,商機得搶嘛,如果被人佔了先,豈不被動了?」

  一聽徐海生的話,張二蛋便搖頭笑道:「小徐子,這不是嫌多嫌少的問題,我是覺得企業入區企業現在大多還只是意向階段,現在就開始投資建廠房是不是早了些呢?」

  張勝一直在緊張地思索著說服他的辦法,他想起徐海生說過,寶元企業在許多領域都有投資、而且他還說過張二蛋的一些趣聞,比如張二蛋買車專好買大的、建樓不設電梯,就是為了有一種帝王般的感覺。

  這些大大小小的方面,無不體現著張二蛋的性格特徵:這個人做企業喜歡求大求全,好大喜功。自已大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於是張勝立即接口道:「張總,常言說錦上添花不叫美,雪中送炭才叫真。省裡在省城附近建設的開發區,這是第一個,政府方面必然高度重視,一定希望把它做大做強。那麼越是先入區的企業,必然會受到政府越多的歡迎和給予的方便。

  所以最早進駐的企業,在各個環節,一定會得到相應的照顧,這是其一;再者,張總您是我省著名民營企業家,威望甚隆,如果您帶頭響應政府號召,參予開發區建設,並有幸成為第一家在開發區參資入股辦企業的人,您想,對您個人和寶元企業是不是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呢?」

  張二蛋聽了神色不由一動,張勝對症下藥,這番話正對他的胃口,立即打動了他的心。徐海生對張勝投以欣賞的一瞥:這小子,一點就通,果然是塊材料啊。

  張勝繼續奉迎道:「張總做的是大買賣,我是難望項背的,厚顏請您出面,就是指望著能在您這棵大樹底下乘涼。」

  張二蛋聽的漸漸露出了愉悅之色,張勝順勢道:「要說,以您老的威望,就憑寶元企業的金字招牌和您個人的名望,那是無價的,佔多少股都不算多,不過晚輩是小打小鬧的買賣,頂多註冊個三五百萬的資本,在您眼裡是一盤小菜,可對我來說,那已經是天大的一筆款子,您要是白佔去10%的股份,那我也沒剩下多少了。

  張總,這件事,說到底不過是我求個小利,您圖個好名,10%的利潤哪放在您老的眼裡呀,您說是不是?不過有這筆投入,您老再多關照著點兒,這企業每年的股利分紅就當時是晚輩受您扶侍,孝敬您老的『大紅包』了。

  如果您老願意參股,我將來修建的整個工業園區的名稱,都可以冠以寶元的大名,我也沾沾您的福氣,您看怎麼樣?」

  這一說,張二蛋眼底頓露喜色,他這人從骨子裡就好大喜功,恨不得各行各業都有他的產業,然而即便以他的實力和擴張速度,也不可能佔領所有領域。

  張勝邀他入資,是借他的名,而註冊名字帶上寶元兩字,又送他一個名,正稱他的心意,這一來他也不太計較能夠得到的實際利益了。

  徐海生察言觀色,笑道:「是啊,這正是合則兩利的好事嘛。至於基建設施不健全,其實也不用那麼擔心,公司還沒有開起來嘛,等到廠房建成,基礎設施應該就同步建好了。而且張老弟的那塊地皮正貼著城南公路,運輸本來就不成問題的。」

  張二蛋呵呵地笑起來:「嗯,看你們一唱一和的,如果這樣嘛……,那好吧,我就意思一下,投入100萬,跟你們合作辦廠。不過,地皮是你出的,我可不再額外增資了。」

  「那是,那是!就沖張總的這張招牌,那可是無形資產呀,多少企業想送干股給張總還請不來呢,況且張總這是投資參股我這公司,張總這樣提攜小輩,小輩們只能是感激不盡了。」張勝連連點頭應承道。

  張二蛋趿鞋下地,說道:「沒有意見?行,那……就這麼著,事兒就這麼定了,小張提出的建水產批發市場的主意是不錯,不過目前投入還是操之過急了,我認為還是先建冷庫,水產批發市場作為後續投入可以待機而動。」

  他笑著說:「我的外甥也是城裡人,這才剛剛下崗,跑到我這兒找營生。我讓他跟你去看看地塊,選個合適的地建冷庫,需要用到我張二蛋為你出頭的事,就讓他代我去跑。」

  他說完了,扯著嗓子就喊:「陸秘書,陸兒啊,小陸……,這扯不扯,弄個門還隔啥音吶。」

  張二蛋走回辦公桌旁按了按鈴,對著小喇叭大聲說:「我說陸兒啊,你進來一下!」

  張二蛋吩咐完了,對張勝說:「楚文樓是我外甥,年紀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們年輕人有啥事也說得到一塊兒去。」

  這時房門一開,那個戴眼鏡的女孩出現在門口,張二蛋未等她說話,便道:「你馬上給財務部打個電話,讓楚文樓上來一趟!」

  徐海生吸著煙,微笑著拍拍張勝的肩膀,說:「看到張總辦事的風格和魄力了吧?你跟她下去接一下吧,這位楚兄弟看來就是今後張總這邊負責和你接洽合作的聯絡員了,彼此要好生相處。」

  張勝一聽,便起身道:「張總,我去迎一下吧!」

  張二蛋點頭道:「好好好,去吧,去吧,你們書都讀的多,不過畢竟還是年輕,光讀書是不夠的,要把學問做活了才能成才。今後你們互相幫襯一下。」

  房門一關,張二蛋又坐回沙發,徐海生奇怪地問道:「張總也有意向在橋西辦實業?我怎麼事先都沒聽你通氣兒呢?」

  張二蛋擺手道:「嗨!樹大招風唄。出來混,就是互相給面子的事,是市裡領導找到我,說我什麼民營企業的傑出代表,應該率先支持開發區的建設。正好前一陣子省裡一位領導來視察時建議我建個冷庫、做做水產和儲藏方面的生意。

  不過,這投入可不小,光是建冷庫基地就得五百萬,還得耗巨資購地,嘿嘿,你這位小兄弟來找我,正是願者上鉤,一拍即合。這一來,我花錢不多,省市兩位得罪不起的大領導就都奉承到了。

  對了,小徐啊,現在我手上投資在建的大型項目有好幾個,資金比較吃緊,我要的那三千萬你籌措得怎麼樣了?」
huro 發表於 2008-9-3 11:16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4章 酒酣胸膽尚開張


  徐海生道:「張總,我那邊的運作最難的地方就在於要涉及方方面面的關係,需要平衡方方面面的利益,這現在幾條線鋪開了都在做,這個時候如果抽資,就會造成一系列的失敗。」

  張二蛋撓撓頭皮,說道:「唉,都怪我太相信那些老毛子了,價值兩千多萬的肉製品只收了10%的訂金就打過去了,到現在他們也不付餘款,我已經派了幾撥人過去催帳,只要來幾車皮木頭、還有幾輛伏爾加。現在新建的皮草加工廠、煉鐵廠、水產養殖公司,都需要大筆的後續投入,難吶。」

  徐海生皺起眉頭說:「現在外邊拖欠的貨款不只俄羅斯那一筆吧?帳要不回來,資金緊張,就該收縮規模,暫時不要建設新廠嘛,怎麼這又……」

  張二蛋擺手道:「不成不成,這幾個項目都是省市領導倡議的嘛,怎麼好停下來呢?」

  徐海生苦笑一聲,也默默地搖了搖頭。

  陸秘書在辦公桌前打了個電話,然後對張勝笑道:「張先生,楚經理不在辦公室,我到樓下找找吧。」

  張勝為了以示誠意,便道:「麻煩你了,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見見楚經理。」

  兩個人往樓下走,張勝問道:「楚經理……現在在什麼部門供職啊?」

  臉上有點雀斑的陸秘書說:「楚經理剛來,原來是市第五糧油供應站的會計,下崗後到了寶元企業,現在在財務部做一個部門的副經理。」

  兩人說著拐過樓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背著米老鼠造型的小背包蹦蹦跳跳地走上來。她梳著馬尾辮,素潔的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身材嬌小,看大腿還稍有些嬰兒肥,走起路來像一匹漂亮的小牝馬般有活力。

  看起來她頂多十五六歲,還是個中學生,皮膚細嫩緊繃,充滿了彈性和張力。她走過張勝身邊時,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小美女過處,張勝聞到一股高檔香水的淡淡清香,就像清草的香氣,芬芳純淨、沁脾怡神。

  「這麼小的女孩兒,不可能是來辦事的,大概是張總的孫女吧,想不到那麼土的老頭兒,有個這麼漂亮的孫女!」

  張勝想著,與她擦肩而過。

  女孩蹦蹦跳跳地上了樓,推開辦公室的門,脆生生地便道:「張總~~~」

  她一眼瞧見屋裡還有客人,不禁吐了吐小巧的舌尖。

  徐海生瞇起眼,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女孩穿著雙迪亞多那白色旅遊鞋,她踮著腳尖,一邊輕輕招著小手算是打招呼,一邊推開草木掩映的一道門,閃身飄了進去。

  門「喀嚓」一聲關上了,徐海生微微一笑,說:「這女孩……不錯!」

  張二蛋一聽也笑了:「嗯,是挺俊的,只是明年就上高一了,年紀大了點。」

  徐海生搖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這還大?青澀的黃毛丫頭,懂什麼情調?」

  張二蛋一聽來了精神,忙興致勃勃地說:「小徐子,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請教過大師的,這採陰補陽之道啊……」。

  徐海生撫住前額,頭痛地想:「壞了,怎麼引到這話題上了,老傢伙能說一小時都不帶換氣兒的……」

  陸秘書到了財務部找了一圈,不見楚文樓的蹤影,於是問了他的大哥大號碼,結果一連打了幾次都占線,聽說他就在側樓,二人便下樓去找。

  兩人出了主樓,剛剛向左側走出不遠,便見一個男人舉著部大哥大緊貼在耳朵上,整個頭歪向一側,一邊聲音高亢地喊著,一邊向這裡走過來。

  陸秘書立即揚聲道:「楚經理,老爺子叫你上樓一趟。」

  那人向她點點頭,脖子一挺一挺地繼續嚷:「喂!老K啊,我是楚文樓啊……對對對對!……對對對對,我說……你能不能幫我訂張機票啊,怎麼也得五折起吧?對……,我丈母娘要去深圳看我小姨子,對對對對……,什麼?搞不到這麼便宜的機票?那算了,我還是讓她坐火車吧!」

  這人就是今後很可能跟自已長期合作的夥伴?

  張勝認真打量起來:楚文樓二十八九歲年紀,身高不到一米六五,漫說是張勝,就是站在身段苗條的陸秘書面前,都顯得像個煤氣罐兒。

  他上身穿著棕色西裝,下身牛仔褲,腳上一雙耐克旅遊鞋。一條鮮艷的紅色領帶半掩在襯衫裡,還是「一拉得」的那種。

  他打完電話握著「大哥大」走過來,胳膊半端著,西裝袖口上「大維」的商標牌兒赫然在目。

  「陸秘書,老爺子找我什麼事啊?」楚文樓笑瞇瞇地道。

  這個人身材臃腫,其貌不揚,一雙金魚眼,嘴岔子很闊,俗稱的嘴大吃八方的那種。脖子又粗又短,幾乎找不到,肚腩高高挺起,看其形象,既像蛤蟆精,又像大老闆。

  陸秘書指著張勝說:「楚經理,這位是老爺子的客人張先生。」

  「喔……,你好,你好!」楚文樓急忙邁著外八字的步子迎上來,緊緊握住了張勝的手,連連搖晃,狀極親熱。

  「楚經理你好,鄙姓張,張勝。」

  「你好,你好,你到寶元集團是……?」

  「哦,我有筆生意,要與寶元集團合作,張總想指定楚兄做我的合作夥伴,我特意下來見見你呀。」

  楚文樓一聽大喜,張二蛋的七大姑八大姨比他近的親戚多的是,人人都在企業任職。他剛剛從城裡過來,一直圖謀不到更好的差使,所以蹲在財務部掛了個副經理的銜領空餉,沒有什麼實權,這下總算見了亮。

  這人既然能和寶元企業談生意,想必還是有一定實力的,自已能代表寶元跟他們合作,那可算是走出冷宮了。

  楚文樓天生一雙短粗胖的羅圈腿,平時最怵爬樓見老爺子,這一下氣力陡生,和張勝一氣兒爬上十一樓,居然面不改色,有說有笑。

  張二蛋對二人又做了正式介紹,說了自已的投資意向,要楚文樓跟著去橋西考察,驗證各種證明文件,待合作意向簽訂後,由他做為寶元企業投資代表,與張勝合作辦企業。

  張二蛋做事向來風風火火,一筆生意決定去做了就決不瞻前顧後,三言兩語就交待明白。四人寒暄幾句之後,由徐海生開車帶著楚文樓和張勝前往橋西,徐海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楚文樓也是一個油滑的社會人,彼此有心結納之下,車行一路,三人已是十分熟稔了。

  實地看過了張勝名下地皮的之後,這時已經到午飯時間,徐海生作東,拉了兩人到了附近的一家飯店。

  徐海生躊躇滿志地說:「張總的第一筆款子一打進來,我們先找工程隊進駐施工,先蓋一處辦公大樓,同時抓緊時間註冊公司,張勝答應張總企業名稱要冠以寶元的名字,我看……咱們這家企業就叫寶元匯金實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怎麼樣?」

  楚文樓一聽雙手一拍,諂笑讚道:「好名字,好名字,又大氣,又響亮,又喜慶,就沖這公司的名字,我們不發財都難啊。」

  這時,楚文樓的大哥大響了,他拿起電話,習慣性地歪著肩膀,舉著大哥大,調門兒自然地便提高起來:「喂?啊!凝兒啊,我回市裡了,沒在廠子裡,對對對對,一會兒我就回家去,對對對對……咱媽的機票?別他媽提了,老K一天盡胡咧咧,真讓他辦事就不成了……」

  也不知是信號太弱還是嫌酒店裡太吵,楚文樓舉著電話往外走,站在外面窗子旁抑揚頓挫地大聲喊起了電話,看那情形,好像是和老婆說著買機票的事。

  徐海生瞥了他一眼,趁機對張勝道:「張二蛋在各屆影響很大,省市各級官員都很熟悉,把他拉進來,我們的運作中很多難題都能迎刃而解。所以這個人一定得拉住,他把楚文樓這個搞財會的表外甥派來,對你的廠子顯然還是有點不放心的。

  你不妨大方一點,回頭先許喏讓楚文樓就任公司財務部經理,示之以誠、讓他放心,這樣張二蛋才會放心劃款注資,賣力幫我們跑手續。」

  張勝點頭道:「我明白的,徐哥,這叫疑人不用,是吧?既然合作了,要是對人家還總是防著避著……誰也不傻,你不掏心,別人也就不會對你以誠相待了。徐哥,公司要成立了,這新公司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佔著大頭的,不掛個職務說不過去,況且,我還真需要你幫我掌舵把關。」

  徐海生笑笑說:「我佔著股份嘛,給我個常務董事就行了。具體的事,還得你來辦才成。對了,當初咱們簽的地皮轉讓合同,用途是農用地,現在要改變用途,得跟開發區管委會打交道,還得去區上補足契稅。

  雖說咱們這塊地要是真的拿來種菜,那才叫開發區頭痛,不過去辦手續難免少不了吃拿卡要。尤其是……聽說賈古文那老小子投機鑽營,跑到開發區管委會做了一個副主任,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找咱們的麻煩。你不要露面,這些事兒就讓楚文樓打著寶元企業的招牌去辦就好。」

  張勝聽說賈古文也跑到開發區任職,不由嚇了一跳,這時聽了徐海生的主意,連忙點頭稱是。賈古文對他們再怎麼有看法,也不敢刁難張二蛋的,張二蛋是省市各級領導眼中的寵兒,要是他在省市領導接見時順口發他幾句牢騷,那這條老甲魚就要吃二蛋的鱉了。

  徐海生說完,笑吟吟地舉起了杯:「來,大事已定,咱們哥倆酎一個!」

  張勝也興奮地舉起了杯,「噹」地一碰,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烈酒下肚,他的心都熱了起來……
huro 發表於 2008-9-3 20:20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5章 你不流氓誰流氓


  飯後,徐海生接到個電話,與張勝二人寒暄幾句就匆匆離開了。臨行前,他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張勝,半開玩笑地說:「你平時不修邊幅也就罷了,現在可是我們公司的法人代表,不能掉了公司的價。這裡是一萬塊錢,今天我以公司常務董事的名義要求你,為了公司形象,你必須對自已包裝一下。」

  楚文樓笑嘻嘻地插話道:「徐哥這話在理,形象就是身份的象徵,現在的企業老總,哪個不是一身名牌?像我們張總,衣著雖不講究,出入也是名車代步,說句不怕見外的話,第一眼看到張總你,我還以為是寶元新招聘的小職員呢。」

  張勝本想推辭的,聽了這話只好收下了信封。以前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著裝問題,上次狠心置辦了套一千多的「美而雅」,都讓他肉痛了半天。而現在他所有的積蓄已經消耗在買地應酬中,要讓他拿出錢來置辦點高檔服飾,就他目前的經濟狀況還真辦不到。

  楚文樓因為想著以後需要與張勝共同謀事的地方還多,而且雖是寶元外派人員,終究要在人家手下做事,有心與他結納,便笑道:「這樣吧,反正我下午也沒事,我的審美眼光還是不錯的,我陪張總去包裝包裝吧!」

  說罷拉著張勝便走,一踏進當地最有名的九龍商城,楚文樓就興沖沖地帶著張生按照自已設想的大老闆標準開始採購打扮起來……

  張勝推開更衣室的門,遲疑地走出來,忸怩道:「楚哥,這打扮……不……不合適吧?」

  楚文樓雙眼一瞇,兩隻胖手一拍,讚歎道:「好!這才像樣!你呀,天生的衣服架子,這麼一穿,得迷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呀?有點自信成不成?這才像個大老闆!」

  「會……會嗎?」張勝吃吃艾艾地說著,轉身看向更衣門上的鏡子。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裡邊卻是艷麗的大紅襯衫,襯衫開著三個扣子,楚文樓說這叫粗獷,敞開的領口內露出一截黃燦燦的金項鏈,看起來足有手指粗。

  細皮帶,橫穿了一個手機套,裡邊掛著沉甸甸的手機,把那一段褲腰墜的有點下沉,手指上戴了兩個碩大的金鎦子,腳上一雙锃亮的尖頭皮鞋。

  頭上戴著一頂微歪的禮帽,嘴角微微上勾,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一點邪邪的笑意,說他打扮俗氣吧,偏偏因為人品的出眾,帶著種特別的魅惑力。本來在一旁捂著嘴竊笑的服務員也不禁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張勝緩慢地轉著身子,仔細照了半天鏡子,總覺得自已像個盲人,於是抬手摘下了那副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黑色大墨鏡。這一來,那雙澄澈的眸子令他的氣質陡然一變,張揚、邪氣的裝扮,卻是一副靦腆、純樸的氣質,兩種感覺很完美地組合在一起,那種味道說不出的特別。

  「很好,這才像個成功的企業界人士,你說對不對?」

  楚文樓對自已的設計非常滿意,一邊打量著張勝,一邊洋洋自得地問旁邊的服務員。

  那女孩很會說話,她含蓄地說:「嗯,這位同志的相貌、氣質非常好,這套打扮穿在他的身上……有種很特別的味道。」

  張勝的臉有點紅,本性不喜歡張揚的他對這種打扮有點牴觸,不過楚文樓和售貨員都誇這麼打扮出色,他便有點高興起來。

  他真想馬上穿著這樣鮮亮的衣服去見小璐,女為已悅者容,男人何嘗不是?

  「喏,雪茄,ZIPPO火機,好了,這下齊全了!」

  楚文樓把新買的這些東西一一放進他的口袋,張勝頭一回打扮成這個樣子,心裡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忙道:「好了,楚哥,我們走吧。」

  「好,我們走,噯,帽子戴好,墨鏡、墨鏡,別拿著呀你,戴上!」

  「楚哥,這墨鏡鏡片好像顏色太深了……」

  「你不懂,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深一點好,就是為了不讓人看清,這樣談生意時,別人很難猜出你的想法,我們就容易掌握主動。」

  「問題是……,楚哥,這樓裡有點暗,我好像看不清道……」

  「戴上,戴上,我牽著你,出了大廈就好了……」

  ※※※※※※※※※※※※※※※※※※※※※※※※

  小璐鎖好她的飛鴿,腳步輕快地向宿舍樓走去。

  今天回來的很晚,不過她卻很開心,因為今天她被調到廠辦到行政助理了,回來晚就是因為要交接工作,才耽誤了些時間。

  交接工作的時候張勝來過電話,問她幾點下班,當著被接替的同事她不好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張勝,便只對他說今天加班,時間還無法確定。她知道張勝正在效區忙著他的新廠,這些日子沒空來接她下班,準備找個合適的時間再把這喜訊告訴他,讓他也來分享自已的歡喜。

  這些日子張勝工作太忙,有點冷落了她,但小璐心裡一點也沒有埋怨。她認為做一個好女人,頭一條就是她的男人幹事業的時候,女人應該本份點,就算不能給他什麼助力,至少也不能去糾纏他,分散他的精力。

  可是有了喜悅的事,她真的想第一時間讓張勝知道。想著張勝為她開心的樣子,小璐臉上溢出了甜甜的笑。

  門洞裡很黑,估計是廊燈又壞了,小璐蹙了蹙眉,正想快步走進樓去,一個黑影忽然從樓裡閃了出來,正堵在樓洞口。

  高高的個子,還歪戴著一頂禮帽,就像電影裡的黑社會,小璐不禁嚇了一跳。

  她腳步一頓,等了片刻,那人卻沒走出來,好像就是站在那兒等著她似的,小璐的心不禁急跳起來,她左右看看,不見有路人經過,心裡更慌了,眼見那人動也不動,小璐悄悄攥緊車鑰匙,壯著膽子問道:「你……你堵著門洞幹啥?快讓開!」

  「嘿嘿嘿嘿……」,那人笑起來,笑得小璐心驚膽戰。

  然後,那人慢慢的探手入懷,小璐立即緊張地舉起了鑰匙,鑰匙尖對著他,靠著這把可憐的武器給自已增添幾分搏鬥的勇氣。

  那人摸出來的東西比她的鑰匙可長了不少,難道是匕首?

  小璐心裡一緊,只聽「啪」地一聲,火光亮起來,原來是一支雪茄。火光映紅了那個人的臉,那人低著頭,禮帽遮住了大半個臉,臉上還架著一副流里流氣的蛤蟆鏡,嘴使勁地裹著雪茄,臉頰微微有點內陷。

  黃澄澄的金鎦子、長長的雪茄、尖尖的下巴,上翹的嘴角,詭異的笑容……,他不流氓誰流氓?

  小璐渾身一震,渾身的汗毛刷地一下豎了起來。

  「啊!啊~~~!抓流氓,打壞蛋啊~~~!」

  小魔音穿腦般的高分貝尖叫震撼著張勝的耳膜,在樓道裡迴盪起來。

  張勝哭笑不得,他打扮的一身光鮮,本想給心愛的女友一個驚喜,沒想到她居然認不出自已,還錯把自已當流氓了。他急忙丟了雪茄,撲上來一把攬住她的腰去捂她的嘴,口中低叫道:「別喊!別喊!是我!」

  小璐攥著鑰匙正想去劃他的臉,忽地聽到他的聲音,那隻小拳頭不由僵在空中:「勝子,是你?」

  張勝摘下墨鏡,苦笑道:「可不是我嗎?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鄭小璐餘悸未息,輕拍著胸口瞪了他一眼,嗔道:「誰讓你打扮成這副鬼樣子跑出來嚇人啦?我還以為是流氓呢!」

  張勝很鬱悶地道:「流氓?這造型不像許文強嗎?」

  鄭小璐白了他一眼,哼道:「許文強不就是流氓?」
huro 發表於 2008-9-4 09:41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6章 娶妻若此方為助


  就在這時,只聽樓道裡也傳出一聲尖厲的大叫:「快來人吶,鄭璐出事了!」

  張勝沒想到驚動了別人,連忙回頭解釋道:「沒事,沒事,純屬誤會……」

  樓道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但是聲音卻在二樓喊的響亮:「鄭璐,你怎麼了?快來人吶。」

  「鄭璐?是鄭璐姐,快走!」小璐一拉張勝,急急地跑進了樓,張勝這才醒起本廠還有個叫鄭璐的女工也住在這幢宿舍樓。

  二人連忙向叫喊的地方跑去,各個房間的女工聞聲都跑了出來,張勝闖進一間屋子,見幾個女工圍在那兒,當下也顧不得說什麼,急忙分開眾人闖進去,中間地上躺著一個人,這是個年輕的姑娘,長的有些秀氣,身材略顯肥胖。

  旁邊的女工驚惶失措地說:「不知道小璐怎麼了,在二層鋪上看著信,忽然就又哭又叫的,然後一頭從上邊栽下來,嚇死我了。」

  另外有女工便叫:「鄭璐,鄭璐,哎呀,這麼暈迷不醒的,是不是摔傷了腦子?」

  有個年歲較大的女工一眼看見張勝,不由喜道:「張勝,你怎麼在這兒,太好了,我們都是女人,力氣小,快幫我們把她送醫院去。」

  這種事當然不能撒手不管,張勝便抱起這位鄭璐姑娘往外走,小璐便也跟著下了樓,會同鄭璐同室的一名女工打了輛車一起去醫院。

  還沒到醫院鄭璐就醒了,醒來後仍是又哭又叫的,到了醫院一檢查,腦袋摔了一下,但不是太嚴重,不過醫生把張勝和她同室的女工叫到一邊,問清了他們的身份和病者的關係後,很嚴肅地說:「這位同志的傷勢並不要緊,不過在精神方面似乎有點問題。」

  那心直口快的女工驚訝地說:「不會吧?鄭璐平時挺文靜的,沒見她神經方面有啥問題呀。」

  醫生扶了扶眼鏡,糾正說:「是精神,不是神經。平時平靜,不代表精神方面就沒有疾病,有時候,一些特殊事情的刺激,就會成為誘因,誘發精神方面的疾病發作。這位女同志……希望你們能和她的父母溝通一下,最好帶她去做精神類專科醫院做個細緻的檢查。」

  那女工連連點頭,等醫生離開了,嘀咕道:「這扯不扯,不就是對像要分手嗎?不會真急成神經……哦,精神病吧。」

  鄭璐姑娘傷的不重,能走能動,只是精神不太好,一直時哭時笑的向她同室的姐妹訴說她男朋友原來對她怎麼好,怎麼海誓山盟絕不分手,現在卻絕情絕義。

  張勝不便聽這些女孩的私房話,便攔了輛出租車讓那女工載她回去,自已和小璐則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去附近的小公園散步。

  張勝坐在長條椅上,輕輕攬著小璐柔軟苗條的腰肢說著話,小璐偎在他懷裡,很愜意地閉著眼睛,享受著他的溫柔。

  「對了,勝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璐忽然想起一件事,攸地坐直身子,喜孜孜地說:「我現在被調到廠部當行政助理了,工資漲了好多!」

  「真的?」張勝一愣。

  小璐歪著頭看著他,問道:「怎麼,不替我感到高興?」

  張勝笑了:「高興,當然高興,你……喜歡這份工作?」

  小璐奇怪地道:「這還用問麼?誰不想有份好工作?當廠辦行政助理和以前當檢字員哪個好?我當然開心啦,你問的好奇怪。」

  張勝攬著她的腰,耳鬢廝磨著,溫柔地說:「我不是不高興,只是……我的廠子馬上就要正式開業了,我還想讓你去我那裡幫忙呢。」

  鄭小璐笑道:「你搞的是房地產、冷庫和水產批發,我去做什麼?」

  張勝道:「當然是幫我管帳,一家企業最重要的就是財權,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沒個絕對信得過的人幫我看著金庫,我怎麼放心?」

  鄭小璐搖搖頭,很認真地說:「勝子,我不懂財會,去了幫不了你什麼忙。而且,我不贊成你任用私人,不管什麼企業,但凡任人唯親的,就沒個好。對了,你這一說我還想起來件事,昨天我去看望伯父伯母,恰好你表姑帶著你的兩個表哥上門來,聽那意思想讓伯父跟你說說,讓他們都到你廠裡上班。

  他們是你的親戚,照理說,我不該跟你搬弄是非,可我希望你能成就一番事業,不能毀在這些家長裡短的事上。你的兩個表哥,一看就是不肯踏實幹活的人,卻了只會給你惹麻煩。到時,你管他們就傷感情,不管這廠子就沒法辦。我估摸著等你廠子開起來,親戚朋友少不了用這種事來煩你,你可得有點心理準備。」

  張勝皺眉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兩個活祖宗我可不敢用。我二表哥吳慮整天不務正業,從小就是偷奸耍滑的主兒。大表哥吳悠就更別提了,原本在政法委開車開得好好的,多難得的工作,可他一點不珍惜,結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不安心工作。

  有一年冬天,下著大雪,政法委書記打電話讓他去接自已,他把車借給朋友玩來不及開回來,就讓書記自已打車上班,你說這幹的叫啥事?後來車子撞了,又私下修好,壓根沒告訴單位,直到單位檢查才發現一些部件換了。

  接連出了幾次事,政法委待不下去了,表姑夫托關係走後門好不容易把他調到了司法局,嘿!這位大爺,去的當晚就開著局長的小車帶女朋友逛街,結果車子沒鎖被人偷走了,氣得表姑夫大病一場,他的正經工作也徹底丟了。

  你說他在機關單位都幹成這副德性,到了我這個表弟開的廠子裡,還不給我攪和黃了?表姑夫這不是坑我呢嗎?」

  鄭小璐點頭道:「嗯,這是品行不端的,就算肯老實幹活的吧,你說都是你的親戚朋友,去了你好意思就讓他當工人被外人指揮著幹活?他們心裡能平衡嗎?別人能盡心管嗎?給個一官半職吧,可他們是那塊料嗎?如果沒那個能力,還不是好心辦壞事?」

  張勝默默地點頭,說:「嗯,你說的有理。」

  小璐掠著髮絲說:「正因為如此,你那裡我更不能去,一來,我學的東西不適合去你的廠子工作,二來,你要是不用他們,我卻去了,你還不被親戚朋友戳脊樑骨?」

  張勝刮了一下她的鼻頭,感慨地說:「我現在真是有點得意忘形了,多虧你提醒我,娶妻當娶鄭小璐,你呀,真是我的賢內助!」

  鄭小璐扮個鬼臉笑道:「人家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賢內助了,我是大三元彩印廠的廠助好不好?在那兒我有工資領的,你又不發工資給我。」

  張勝涎臉笑道:「你還需要發工資嗎,我的還不就是你的?」

  他說著伸手到小璐腋下搔癢,小璐嘻笑著一陣躲閃。她本來坐在張勝的腿上,翹挺的小屁股這一摩擦,張勝頓時便起了反應。

  小璐忽然感覺到臀下被一個硬硬的東西頂著,立即意識到了那是什麼,她的臉蛋一紅,便要閃身躲到一邊,張勝急忙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動,讓人家看見我那兒支著帳蓬,我還怎麼見人啊?」

  小璐暈紅著臉啐了他一口,不自在地低聲說:「我……我不動,那你也不要亂動啊!」

  張勝腰桿兒一挺,惡作劇地問:「是不是不要這麼動?」

  小璐虛抬著屁股坐在他腿上,兩條腿端馬步本來就端的發酸,被他這一頂,嬌軀一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沒好氣地啐道:「你這人……越來越壞了!」

  張勝「嘿嘿」一笑,靜靜地抱著她,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小璐不安的心總算漸漸安靜下來。

  風徐徐而來,帶著花的馨香,充溢著兩人的五官六識,過了許久,張勝用風一般溫柔的聲音說:「明天一早我就得回去民,這些天籌備的事很多,恐怕不能回城,你會不會想我?」

  「想你幹嗎?離的那麼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忙正事,我專心工作,在這兒等著你就是了。」

  「星期天也不去看我?」

  小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星期天你要是有空自然會回城的。你要是沒空,我去了不是浪費你的時間?有那空兒我不如去陪陪伯父伯母呢。」

  張勝氣不過,說道:「怎麼?對自已這麼有信心呀,就不怕我在外邊學壞?」

  小璐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敢!你要是敢學壞我就告訴伯父伯母,讓他們打斷你的腿!」

  張勝壞笑道:「你說的是左腿?右腿?還是你屁股中間那條腿呀?」

  小璐「哎呀」一聲,面紅耳赤地扭轉身,施展小雞啄米拳,捶著他的胸口,嬌嗔道:「壞死了你,就會欺負我,你這個大壞蛋!」

  張勝嘿嘿一笑,灼熱的眼神盯著她柔美的臉蛋,目光閃閃發亮。小璐被他盯的發慌,她剛想逃開,張勝就俯身下去,一口吻上了她的嘴唇,讓她連抗議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吻著吻著,張勝的手就不老實地滑下去,在她渾圓結實的臀上捏了一把,可惜小璐穿的是牛仔褲,布料厚厚的,這麼扭身坐著又繃得緊,無法體會那裡的柔軟彈性,那手便又向她的胸部偷襲上來。

  小璐被吻的心蕩神迷,可是張勝的動作她還是感覺得到的,張勝的手剛剛移到她的乳房下廓,還沒來得及體味它的曼妙,小璐就用舌尖使勁頂出他的舌頭,然後飛快地跳了起來。

  她紅著臉說:「我們回去吧,明天一早你還得趕去橋西,這些日子太操勞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小璐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透過樹影的燈光斑斕地灑在她的身上,她的美和俏就像燈前的花影,迷離醉人。

  張勝看的心癢癢的,可惜,小璐雖容他說些親熱話和情侶間適度的愛撫,卻始終不肯做過度親熱的舉動,不止在這靜謐的小公園裡不肯,就是兩人在張勝家裡插上房門說悄悄話的時候也不肯。

  張勝知道她個性既靦腆又敏感,內心深處總是缺乏安全感,在名份沒有得到法律的承認和保證之前,她總有種不確定感,因此也不願逼迫她,當下只得裝作很不情願地站起來。

  小璐立刻討好地挽住他的手臂,張勝哼了一聲,不甘心地在她的小翹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惹來小璐一聲痛呼,這才心滿意足地攬住了她的纖腰……
huro 發表於 2008-9-4 20:47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7章 最是傷心情人箭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張勝每日與財務經理楚文樓一起跑工商、稅務、銀行,忙得腳底冒煙。有了張二蛋這塊金字招牌,果然諸事順利。

  辦理營業執照時,徐海生找了一家專門幫助別人註冊驗資金的公司,這家公司財力雄厚,收取了3%的好處費後,馬上劃款入帳,驗資完畢又動用關係悄然將款項劃回。

  土地抵押貸款也順利到位,還了前款,大約還能有兩百多萬的流動資金,張二蛋的一百萬投資款也到帳了,張勝便開始張羅著修建辦公大樓,投建標準廠房。

  關於辦公大樓,張勝本想請市工程設計院的人進行工程設計後再行修建的,可徐海生不同意,認為辦公樓不過是面上光鮮的事,公司初期運營需要耗用資金的地方很多,犯不著如此大費周折。於是最終決定修一樓一底,這樣節省下來的錢還能裝修豪華些。

  招聘的工程隊進駐工地後立即熱火朝天地工作起來,反正那是一片空地,日夜可以施工,不需擔心擾民問題,辦公大樓蓋的快捷無比。張勝這些天忙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不過眼看著自已心中的藍圖一天天勾畫成現實,他的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在股權分配上,張二蛋出資一百萬元,佔了10%的股份,張勝佔了40%的股份。徐海生通過妻子的海外關係,以妻子在海外的註冊公司出資入股的方式佔了30%的股份,正式落在他個人名下的股份只有20%。

  一切順遂,一個半月後,張勝拿到了寶元匯金實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的營業執照,正式成為這家新成立的股份公司的董事長。這時,辦公大樓主體工程已經完成,收尾工作加上裝修再有一個多月就能全部完成,屆時公司就可以正式掛牌營業了。

  鍾卿住院近一個月傷勢才痊癒,這段日子她的老公楊戈打聽到她住的醫院,便跟到醫院去糾纏不休,楊戈倒不是不想離婚,而是心中氣不過,所以存心折騰她。可憐鍾卿本來艷若桃李的一個俏女子,連傷帶氣、日夜難眠,待到傷癒出院,氣色已經跟鬼差不多了。

  其實鍾卿和楊戈的感情一直就不好,楊戈是開車的,早幾年的時候司機是很吃香的職業,稅務局的司機那更不必說了,領導或辦事人員去哪兒他不得跟著,到哪裡查帳人家大包小裹的往車裡塞東西時不給他捎一份兒?

  鍾卿家境一般,年少虛榮,覺的這樣的老公才拿的出手,就栽在了他的糖衣炮彈之下。這種愛的基礎本就勉強,楊戈的習氣又不正,常在外邊捻三搞四的,鍾卿對他就更談不上什麼感情了。

  徐海生雖說四十出頭,比她老公大了十多歲,可無論身材相貌、談吐氣度,哪是那個猥瑣的瘦皮猴兒能比得了的?他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又會哄女人,兩人在一個辦公樓,一來二去就搞起了辦公室戀情。

  雖說徐海生有妻有子,不過鍾卿可是真心的喜歡了他,把他當成了自已的親漢子。如今姦情暴露,她有家難歸,娘家也沒臉回去,走投無路之下,只好來投奔他。

  這一來徐海生可犯了難,他看鍾卿風騷嫵媚,這才刻意勾引,不過是想找個玩物而已,平時如何甜言蜜語都無所謂,他也捨得花錢送鍾卿些珍貴的手飾化妝品,可讓他把這女人一直留在身邊他可不幹。吃雞蛋就得養隻雞?蠢人才那麼幹。

  鍾卿抽泣著說完了自已目前的處境,徐海生耷拉著眼皮道:「你難,我也不易啊,我現在也下崗了,自已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呢?再說我們沒名沒份的,把你留在我家裡算怎麼回事?」

  徐海生的話讓鍾卿徹底絕望了,她萬萬沒想到徐海生對她竟然沒有一點真情實意,根本是把她當成一件洩慾工具,她哀聲道:「姓徐的,你當初勾引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我怎麼就被你的甜言蜜語給迷了心!」

  徐海生抬起眼皮瞟了鍾卿一眼,漠然道:「卿……鍾卿啊,我們都是成年人,應該為自已做的事負責,他要離婚,那你就回娘家嘛,就憑你這模樣,上什麼地方找不到一份工作?這件事讓我也很煩,我看我們兩個以後不要再聯絡了。」

  鍾卿踉蹌退了兩步,悲憤地道:「我活該,我犯賤!找個男人,圖他條件好;再找個男人,圖他體貼人;我怎麼就看不透你們的心呢!」

  徐海生拂然道:「這叫什麼話?你被打傷,我送你去住院,前後花了七八千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嘛,還想要我怎麼樣?男歡女愛,是你情我願的事,我強迫過你嗎?」

  鍾卿臉色蒼白地道:「沒有,你沒有強迫我,是我瞎了眼,是我自作自受!你根本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牲!」

  徐海生笑了,他撫了撫整齊的頭髮,譏誚道:「佛曰:人生為己,天經地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只是為自已打算而已,算什麼人面獸心?披著人皮的人,有幾個不為自已打算的?你找我,難道是為了公義?還不是為了你自已?」

  鍾卿臉上兩行熱淚簌簌而下,她慘笑著點點頭,忽然轉身便跑,跑到陽台上推開窗子就要跳出去,徐海生一見嚇了一跳,急忙衝過去抓住了她,臉色鐵青地道:「他媽的,你要幹什麼?」

  鍾卿失魂落魄地道:「我不活了還不成?」

  徐海生一把將她推開,惡狠狠的咒罵道:「要死滾到外邊去死,不要從我家跳樓,臨死還要噁心人!」

  這麼絕情的話把鍾卿的心徹底擊碎了,她的眼睛裡了無生氣,茫然地爬起來,喃喃道:「好,我換個地方去死,我走,我走……」

  眼見她像喝醉酒似的踉踉蹌蹌走到門邊,徐海生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忽然想到一個打發鍾卿的去處,忙道:「你等等,……這樣吧,我給你聯繫一份工作,保證你老公找不到你,再幫你請個律師處理離婚的事。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鍾卿的臉抽搐了幾下,低低地說:「你放心,我不會見你了,永遠也不會!」

  徐海生鬆了口氣,說:「好!你回去吧,我還要聯繫幾個朋友談事情,過幾天送你去一家企業上班。」

  鍾卿冷笑一聲,說:「不敢勞您的駕,也不想靠你的關係,我來找你,只是因為把你當成我的男人。沒有你,我一樣能活下去,我會自已找工作,自已養活自已,不用您操心了。」

  說完,她摔門而去。徐海生笑笑,不以為然地坐回沙發抄起電話……
huro 發表於 2008-9-5 10:43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8章 是非全由人情斷


  寶元匯金公司在建造辦公樓的同時,在臨近環城公路的地塊劃出來大約13畝的土地開始建造批發市場。

  按照張二蛋最初的設想,現在就建水產品批發市場時機尚不成熟,但這人做事喜大喜全,現在不需要自已投資買地了,省下了一大筆預算,至於目前就建批發市場時機是否合適,他就不那麼在乎了,地皮佔著反正也不是他的資產,盡快大興土木搞建設,這事反映上去,省裡市裡那兩位領導才會覺得自已重視他們的意見。

  水產品批發市場的規劃十分宏大,水產批發市場建成後共有固定商舖28個區,流動商舖八個區、配備建設了水產品運輸專線、三個製冷保鮮倉庫,此外還有大型停車場、市場管理辦公室等設施。

  目前,楚文樓這位財務部長是自兼會計、出納與一身的,眼看著市場就要啟動,訂購的機器設備也要運達安裝了,張勝便和楚文樓找徐海生商量,考慮招聘工作人員。

  三人敲定了招聘人員的條件,張勝高興地說:「行,那就這麼定了,明天咱們就去人才市場!」

  徐海生搖頭道:「不不不,不去人才市場,在報上打廣告,連打三天的大幅招聘廣告。」

  張勝一怔:「徐哥,那又是一筆錢吶,何不到人才市場呢?」

  徐海生笑道:「這個廣告,既是彰顯咱們的實力,同時也等於給咱們在報上又打了一次招商廣告啊。除了應聘者,你想想那些大大小小的水產商能看不到嗎?一舉兩得的事為什麼不做?」

  張勝恍然大悟,楚文樓豎起大拇指,擺出一副諂媚的笑臉湊趣道:「高!實在是高!」

  徐海生和張勝看了他滑稽的樣子放聲大笑。

  翌日,張勝和楚文樓趕到日報社洽談招工廣告事宜,第一個條件就是申明廣告必須打在頭版。市報廣告部羅主任打量打量眼前這兩位黑社會大哥似的人物,一時摸不清他們的來路,沉吟片刻才道:「兩位先生,我們是市級報紙,半版的廣告費價格是3500元,但是在頭版打廣告,費用要高的多,每版需要6000元。」

  張勝伸出食指,扶了扶鼻樑上的墨鏡,楚文樓立即搶著道:「價錢不是問題,我們董事長要的就是這個派頭,否則何必來打廣告,直接去人才中心招聘不就成了?我們就要頭版,不是頭版還不做了,要連打三天,這是支票!」

  楚文樓說著,已掏出支票填好數字遞了過去。

  市報廣告部主任接過支票驗看了一下,笑吟吟地道:「那好,請把招聘廣告詞給我,我們來安排一下,明天開始登出。

  廣告詞大量介紹了這家水產批發市場的規模、配備、交通和地理位置,相對於城裡寸土寸金的地面,更著重強調了在這裡投資租鋪的種種優勢。最後是招聘名單,看那規模招聘人員怕不得上百人。

  一個成熟的水產市場,所需工作人員也不過五六十人,張勝的公司剛成立,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員,故意打出大量招人的廣告,不過是給有心人造成一種這家企業財大氣粗的印象而已。

  二人訂完了廣告走出報社,楚文樓笑問道:「董事長還回廠子嗎?」

  張勝剛要說話,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摸出電話,裡邊立即傳出一個幽魂似的聲音,淒淒慘慘地道:「喂……,勝……勝子啊,我是你郭哥……」

  張勝奇道:「郭胖子!你怎麼整出這麼一副動靜?又被嫂子收拾了?」

  「哪……有啊……,哥哥我……去澡堂子泡澡,讓人給……打啦……,哎喲喲,我這老腰啊……,兄弟啊,我不行了,你快來看看我吧。」

  「喂喂,你在哪兒呢?」

  「我在……友誼路派出所,唉喲喲……」

  電話裡陡地傳出另外一個聲音,大聲怒吼道:「你他媽的少裝死!」

  聲音剛落,電話就喀嚓一聲掛斷了。

  張勝收起電話,忙對楚文樓道:「老楚,先送我去友誼路派出所。」

  楚文樓從寶元調來,張二蛋給他配了一輛七成新的捷達,此次到報社兩人就是乘的這車。當下兩人上車,急急忙忙趕往友誼路派出所。

  進了派出所,兩人四下張望,不知該到哪兒去找郭胖子。這派出所是丁字型的建築,中間一個門臉,進去後是一條橫著的走廊,兩側都是房間,因為是老樓,顯得有點陰暗。

  張勝見一個片警兒走過,連忙攔住問道:「同志,請問有個洗澡時被人揍了一頓的胖子,他在哪呢?」

  那個警察看了他一眼,往斜對面一間屋子一指,張勝忙道了謝,和楚文樓向那兒趕去。這間屋子在走廊的內側,後邊又被一幢樓擋住,連夕照日都照不到,所以總是黑沉沉的。門斜開著,進屋一看,燈也沒開,裡邊靠窗一個辦公桌,靠門的左側一張床,床上只有一個草墊子,上邊躺著一個人,正在哎喲哎喲地叫喚。

  旁邊還站著一個傻大黑粗的男人,張勝估計是和郭胖子打架的人,也顧不上看他,急忙便沖床上喊:「胖子!郭胖子,你怎麼樣啦?」

  他一扶那人肩膀,卻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頭兒,張勝不由愣在那兒。這時,身後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道:「勝子啊……,哥在這兒吶!哎喲,我不行了,腰痛,腎一定是被踹壞了。」

  張勝一扭頭,原來門後邊還有一張床,上邊躺著一個胖子,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可不正是郭胖子。

  張勝連忙趕過去,一瞧郭胖子那形象,一隻眼睛腫的跟雞蛋似的,另一隻眼睛也是一圈烏黑,嘴唇腫的象掛著個香腸,一見了他便慘兮兮地拉住他,眼淚汪汪地道:「兄弟啊,你可來了,多虧你前幾天把手機號碼給我了,要不然我都想不起來找誰。」

  「你他媽的現在不裝死啦?」那黑膚大漢怒吼一聲,郭胖子的聲音馬上便像立刻就要斷掉的鋼絲似的顫悠起來:「兄弟……啊……,我身體……不好,有心病啊。我要被人打死啦,可憐了我那胖兒子……,可惜了我那漂亮老婆……」

  張勝連忙道:「行了行了,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一個警察走到門口喊了一嗓子:「嚴虎弟,扶著老爺子過來做個筆錄!」

  那黎黑皮膚的大漢一聽,連忙扶起他二叔,老頭兒顫顫悠悠的,好像氣力稍大就要斷氣似的,兩個人一離開,郭胖子就像屁股上裝了彈簧,嗖地一下就坐了起來,急急地道:「我說勝子,哥認識的能人可就你一個,不管咋說,你現在也是要當大老闆的人了,你得幫我!」

  對方是個老頭兒,可渾身上下可看不到一點傷,而郭胖子卻被打的其慘無比,說他欺侮人,張勝實難相信,他忙道:「你快說說,到底怎麼了?」

  郭胖子道:「我去澡堂子泡澡啊,你知道的,我洗完了澡喜歡坐那兒抽根煙歇歇氣再出來。」

  張勝點點頭,郭胖子心臟不好,洗了澡是得休息一陣兒,才能穿衣出來,這事他是知道的。

  郭胖子道:「我打開放衣服的櫃兒,拿出煙正在那抽,那個姓嚴的就扶著那老頭兒進來了。當時澡堂子滿了,他見我要穿衣服,就招呼我快點兒。我就說,我得吸枝煙,不就洗個澡嘛,急個什麼勁兒?那姓嚴的小子就把我好一頓打。」

  「澡堂老闆打110叫來了警察,那死老頭子見了馬上就裝被我打了,還說他有腦血栓後遺症,一個老頭兒被我欺侮。這不到了派出所了嗎?我見他裝死,怕事情對我不利,所以也得裝著半死不活的,奶奶的,我本來就有心臟病嘛,誰怕誰啊?」

  張勝苦笑道:「就你現在這形象,還用裝嗎?」

  楚文樓賊眉鼠眼地跟著那姓嚴的叔侄倆出去逛了一圈兒,這時剛剛回來,鬼鬼祟祟地道:「張總,我剛才跟出去聽到點情況,那個姓嚴的小子好像認識這個派出所的副所長,剛剛打電話找人呢,那個副所長出去辦事了沒在,不過回了個電話,我聽做筆錄那小子的口風,這案子怕不那麼好斷了。」
huro 發表於 2008-9-5 19:19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49章 鄰家女孩小可愛


  郭胖子瞇著腫成一條縫的眼睛,撅著香腸嘴道:「被打的可是我呀,澡堂子裡的人全都看見了,我還沒說呢勝子,我小腿好像骨折了,疼的厲害!」

  這時,一個警察走了進來,後邊跟著嚴虎弟和他二叔。警察看看郭胖子和張勝,說:「事情我們已經瞭解了,雙方不過是在澡堂裡因為口角爭執,進而發展到動了拳腳,性質不是很嚴重,何況雙方都有人受傷,我們現在居中調停一下,你們雙方當事人願不願意私下和解?

  「和解?」

  張勝惱了:「警察同志,對方的確是個老頭,可是動手打人的可是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我這朋友現在跟熊貓兒似的,你們都看在眼裡,他們這麼打人可不成,我們不接受調解!」

  那個警察一聽臉色冷了下來:「那好吧,案子我們已經登記了。既然你們不願和解,這就去市公安醫院做檢查吧,同時找個地方照張二寸標準照片,把傷處拍攝下來。相關的鑒定和相片交回來後,我們再做進一步的調查並拿出處理結果。」

  很顯然,這個警察是聽說對方認識副所長,這是有意偏袒。張勝壓著火,沖楚文樓一擺手,說:「來,咱們把郭哥架起來,別碰了他的腿,去公安醫院!」

  嚴虎弟一聽,冷笑道:「二叔,我攙著你,咱們也去檢查。」

  張勝把郭胖子架上楚文樓的車,嚴虎弟招了輛出租,兩輛車先後離開了派出所。

  「勝子,他們認識派出所長,咱這官司打得贏嗎?」

  郭胖子可憐巴巴地道:「要檢查治傷又得花一大筆錢,要不……我回家養養算了。」

  張勝怒道:「胖子,人窮志不能短!這官司無論如何得打!檢查、治病、打官司,錢我墊著,這官司一定要打、一定得打贏,這些錢都得讓他們掏出來。」

  楚文樓開著車,手指上夾著一支煙,悠閒地笑道:「郭哥,別擔心,咱哥們不欺人,可也不能容人欺負了。我剛才聽那小子說話,就知道這案子不那麼好斷了,不管他,先去檢查存照,住院治傷吧,官司的事你不用擔心。」

  他又對張勝道:「張總,回頭給寶元打個電話就行,這個區分局艾局長的小舅子就在咱們寶元上班。讓老爺子給他打聲招呼。」

  他怪裡怪氣地笑起來:「不鬥法斗人緣?那就斗唄,看看是局長大還是所長大!」

  張勝一聽心中大定,點點頭道:「嗯,回頭我給老爺子打個電話。」

  郭胖子一聽大喜:「怎麼著?你還認識公安局長?哈哈哈……哎喲,好,好好,勝子啊,你是真出息了,哥替你高興,也羨慕你啊。」

  張勝笑笑,說:「胖子,咱們哥們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好好養傷,案子我幫你打,等你養好了傷來給我幫忙。」

  郭胖子一聽腫成一道縫的小眼睛裡放出一縷驚喜的光:「真的?勝子!聽說你表哥你都不用,所以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說,你……你真的肯用我?我什麼都不挑的,什麼工作都成。」

  張勝笑道:「當然是真的,做個保安隊長怎麼樣?帶上一幫小兄弟,就不怕有人欺負你了,你是電工出身,巡邏、保安,電機、電路上的事你也用心幫我看著點,可不是白養活你,怎麼樣?」

  郭胖子有了工作,以後不用在老婆面前低聲下氣了,美的鼻涕冒泡,他不斷地點頭應聲,連身上的痛楚都不覺得了。

  三人在路上找了家照相館,先給郭胖子照了幾張慘不忍睹的照片,然後才趕往公安醫院,到了那裡張勝掛號、交款,推著郭胖子樓上樓下的做檢查,始終不曾看見嚴虎弟和他二叔。這兩人根本沒有傷,怎麼可能來檢查驗傷?

  郭胖子傷的不輕,頭部血腫,眼球血腫,左右瞳孔不對等、視力下降、口唇損傷影響面容、發音和進食。對他初步鑒定為輕傷乙級,要馬上住院治療。

  張勝把他安頓住了院,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張勝歉意地對一直跟著忙前忙後的楚文樓道:「楚哥,不好意思,麻煩你跟著忙活這麼久,到現在累你連口飯都沒吃上。」

  楚文樓笑道:「區區小事,你客氣什麼?現在郭哥已經安排住院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家去。」

  張勝忙道:「好,你先回去吧。我還得陪陪這胖子,就不送你了。」

  送走了楚文樓,郭胖子吊著一條腿,躺在床上跟木乃伊似的,對張勝可憐巴巴地道:「勝子,哥肚子餓了。」

  張勝又好氣又好笑:「你這人,傷成這德性,倒還不忘了吃!」

  他看看表,說:「那你先躺著,我去給你買碗餛飩吧。」

  「噯……」

  張勝停住腳,問道:「又怎麼了?」

  郭胖子羞羞答答地道:「那啥……,得兩碗!」

  張勝翻了翻白眼,說:「我在外面吃就好。」

  郭胖子羞羞答答地道:「不是,我是說……我得吃兩碗。」

  張勝一臉挫敗地揉揉鼻子,轉身走出了病房。

  醫院對面的胡同裡小飯店、花店、食雜店還有喪葬用品店開了許多,張勝到了一家小吃店要了碗餛飩,一邊吃著一邊給金豆嫂子打了個電話。

  趙金豆聽說老公被人打傷住院,氣得在電話裡罵了他半天廢物,臨了卻擔心地問他的傷勢和住院的地方。

  張勝知道金豆嫂子不容易,郭胖子下崗後全靠她維持這個家,她兒子的學習也得顧著,便道:「嫂子,今晚我在這兒陪他,我和他多年的哥們兒了,你放心操持家裡吧,明天再抽空過來好了。」

  張勝和郭胖子這一對難兄難弟,平素交情就不錯,趙金豆對他自無不放心,何況家裡這一攤子也確實走不開,只好答應了,想著明天停業一天,一早送兒子上學了再來看他。

  張勝收了電話,舀起一個餛飩剛想吃,忽地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拱自已的腿,張勝往桌子底下一看,原來是一條淺粉色的胖胖的小狗,滿臉堆著皺皺的褶子,兩個黑眼圈的眼睛,四肢短粗,渾身無毛,連鼻子都是粉紅的,猛一看就似豬鼻子。

  張勝不認得鬥牛犬,他抬了抬腿,輕輕轟道:「去,去!」

  那條小胖狗以為他在和自已玩耍,一口叼住了他的褲腿。張勝這套衣服置辦下來花了不少錢,他又是那種比較節儉的人,見了很是心疼,忙喊道:「喂喂,這是誰家的豬啊,快點弄走!」

  旁邊一個埋頭吃餛飩的女孩抬起頭來,很沉著地說:「這、是、我、家、的、狗!」

  張勝有點發窘,馬上說:「啊哈哈哈……原來是你的狗啊,長得好可愛啊!哈哈哈……」

  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不是十分漂亮,不過卻很有鄰家女孩的氣質,圓圓的臉蛋象紅蘋果似的,讓人看了有親一口的衝動。那靈動的眼神斜睇了張勝一眼,對他把自已的狗說的如此不堪有些不悅。

  「這個……不像豬,呵呵,其實一點都不像!」張勝乾笑道。

  「哼!」女孩翹了翹小嘴,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擦嘴,站起來,板著俏臉道:「小豬豬,走囉!」

  那只黑眼圈的賤狗立即連滾帶爬地撲到她的腿上,女孩個子不高,估計也就一米六零,可是骨架纖細,身材很勻稱。

  她穿著件印著英文字母的T恤衫,肥肥大大的蓋過了臀部,同樣寬鬆有些邋遢的褲子,褲腿鬆垮垮的,腳上一雙鬆糕鞋,屁股後邊跟著一隻象豬似的小賤狗,特別的可愛。

  張勝待她推門出去了,這才鬆了口氣,安心地吃起餛飩來,他吃完了,又要了兩碗打包,提著餛飩施施然地走回醫院去。

  郭胖子仰躺在床上,一條腿吊著,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形象,可是一見他進來,立刻興奮地道:「勝子,你可回來了。」

  張勝笑道:「你是餓死鬼托生的呀?才這麼一會兒就饞成這副模樣?」

  郭胖子急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不是說這個,我剛剛看到我的夜班護士了,哇!那叫一個可愛!我從來想像不出,有的女孩弄塊白布裁成衣服往身上一穿,怎麼就那麼吸引人。太可愛了,太可愛了,漂亮死了。」

  張勝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道:「至於嘛你?嫂子長的也不賴啊,你想看讓嫂子穿給你看,去日本買進口的,日本的護士服全著呢,什麼款式的都有!」

  郭胖子淫蕩地笑起來:「本來我是沒想法的,不過今天看了那個清純、可愛的小護士,我倒真想讓老婆也穿給我看了,嘿嘿嘿,最好裡邊什麼也別穿。」

  他這一說,張勝頓時也露出一副淫蕩的表情:「記得多照幾張照片,讓兄弟我也開開眼。」
huro 發表於 2008-9-6 12:00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50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張勝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聲冷哼,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孩,張勝回頭看看,卻不見有人,不由奇道:「誰呀?」

  郭胖子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睛腫的厲害,這一瞪,也只是血腫的眼皮稍稍蠕動了一下而已:「少打岔,想看讓你家小璐穿給你看去!再不然你也住院來陪我啊,嘿嘿,那樣你就能天天看到那個可愛的白衣天使了。」

  張勝翻了翻白眼道:「我又沒被人打成豬頭,住院做什麼?」

  郭胖子道:「這個簡單,你對著這堵牆唱:『穿牆進去,我穿牆進去……!』然後使勁向前衝,等你醒過來,你就會看見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還有穿白大褂的可愛小護士了。」

  張勝搖搖頭,把餛飩遞過去,說道:」你呀,還能耍貧嘴,看來傷的還是不重!」

  這家醫院或許不太景氣,三個人的病房,只有郭胖子一個病人,這一來張勝要陪護就方便多了,只是那兩張床沒有病患,所以沒有枕頭和被子。

  張勝一身名牌,郭胖子的衣服則皺皺巴巴不成樣子,張勝就脫了外套,然後把郭胖子的衣服卷巴卷巴疊成枕頭,和他躺在床上聊天,講自已的理想和創業的故事,越說越是興奮。

  由於有些檢查項目明天才能出結果,郭胖子明天還要復檢,目前只是用了外傷藥,做了包紮,不需要太多的關照,一晚上張勝也沒見到郭胖子說的那個可愛的小護士。快十二點的時候,兩人才沉沉睡去。

  此時已經是秋天了,醒著的時候不覺得怎麼,可是睡著了這寒氣就漸漸重了。第二天一早張勝起來去上廁所的時候,覺得喉頭哽的有些發硬,估計是有點感冒了。感冒這種病,發現有症狀時趕快吃點藥就能頂回去,等到已經發作了那就硬捱到好吧,吃藥作用就不大了。

  由於郭胖子上午還要做檢查,所以張勝對自已的不適沒太在意。他從廁所出來回病房的時候,發現斜對面的護士值班室的門開著,一個小護士正站在裡邊。

  她身材嬌小,身上穿一件潔白合體的護士服,側背著門口,可是光看背影,那纖穠合度的腰身就透著一種別樣的美感,很有味道。

  莫非這就是郭胖子讚不絕口的那個純潔無暇的白衣小天使?

  張勝注意地看了幾眼,這個值班的小護士夜裡應該是也偷懶睡了一覺,頭髮稍嫌凌亂,稍側的俏臉因之帶著些美人慵起的美感。

  她梳攏好了頭髮,用皮筋纏好,然後從桌上拿起一頂燕帽戴在頭上,一轉身,腳步輕盈地走了出來。

  「你看什麼看?」小護士凶巴巴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來張勝的偷窺並沒瞞過她的眼睛。

  這女孩圓圓的臉蛋,明眸皓齒,甜美可人,再穿上純白無暇的護士裝,更像一位天堂裡來的小仙女。張勝忽然覺得這女孩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麼清純可愛的小護士。

  小護士細細的眉毛兒蹙得緊緊的,上下一打量張勝,眉頭更緊了,也不知為什麼一見了他就不耐煩。其實張勝的模樣挺耐看的,尤其是一身成功人士的打扮,除了西裝上衣的老闆金筆還有頸間那條粗得嚇人的金鏈子看著有點俗氣,也沒什麼討人厭的地方。

  眼看女孩凶巴巴的,張勝摸摸鼻子道:「我……沒看什麼呀,就是想問問……我朋友什麼時候做復檢。」

  小護士白了他一眼,鄙夷道:「借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窺!變態狂!」

  張勝失笑道:「喂,怎麼說話呢你?我偷窺你什麼了?你脫衣服了嗎?你在洗澡嗎?看看你能掉塊肉呀?」

  小護士皺了皺鼻子,說:「被你這種人看著噁心!」

  這時,長廊盡頭女護士長站在那兒喊:「若蘭,你過來一下!」

  這時,張勝才注意到小護士的胸牌上有她的名字、職務和科室,她的名字叫秦若蘭,這個姑娘也算質若幽蘭?明明是個小辣椒嘛!

  不料張勝這一盯著看,小護士又誤會了。男人看大姑娘,目光高一點那叫欣賞,目光低一點那就是流氓了,他盯著人家姑娘雖然嬌小卻不乏挺拔的胸脯兒瞧,姑娘氣不過,便用很不引人注意的動作在他锃亮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腳,這才把胸一挺,一扶頭上的燕帽,小皮靴卡卡作響地去了。

  張勝無奈地笑了笑,推開病房的門回了屋。

  不知為什麼,這個女孩好像對他很有成見,不過她雖無理,給人的感覺卻像個喜歡淘氣的小妹妹,讓你無法真的和她生氣。

  男人欣賞女人,水平是大不一樣的。水平最低的男人,看女人的臉蛋;稍有層次的男人,欣賞女人的胸部;上檔次的男人欣賞女人的臀部;品女人造詣最高的男人,則是欣賞她給人的整體印象和她的氣質。至於看見女人就想到XXOO的男人,純屬業餘,根本不入段。

  這個女孩的氣質和形象、形體、相貌的完美搭配,讓她充滿了甜美的親和力,讓人油然生起一種寵溺的感覺。大概平時被人這樣寵慣了,所以她的脾氣才特別的嬌縱。

  「胖子,昨天沒來得及定餐,早上還得出去買,你老人家早上吃點什麼?」

  「來碗炸醬麵吧!」

  郭胖子說完,頓了頓又說:「勝子,我知道你現在是忙人,這麼麻煩你,哥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張勝瞪了他一眼道:「說見外的話是不是?閉上你的臭嘴,我去買吃的。」

  他走到門口,忽又回過頭來,笑道:「對了,胖子,我看到你誇的宛如天使下凡的那個護士了,是不是身材嬌小,不笑都帶著三分甜意的那個女孩?」

  郭胖子一聽,兩眼放光道:「是不是很美?」

  張勝搖搖頭,故作深沉地道:「她這種女孩,遠之則遜,近之則不恭,真難為你,還當成天使,我看就是個小魔女!」

  他說完了,見郭胖子衝他擠眉弄眼的,心中頓覺不妙,扭頭一看,那個小護士一手推著門,正站在自已背後,小臉蛋氣鼓鼓的。

  一見他回頭,那個叫秦若蘭的小護士下巴一挑,冷冷地道:「九點鐘下樓做檢查!」說完一轉身,小屁股搖搖擺擺地又去了。

  郭胖子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哈哈,勝子,我看你今天有點被運啊,就說了這麼一句,還被人家小美人兒聽到了,哈哈哈……」

  張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下樓買食物去了。

  走在清晨的街頭,張勝覺得頭有點發熱,身子也隱隱有些軟弱無力,這些日子操勞開公司的事,沒早沒晚的到處奔波,其實體力早已透支了,只是憑著一股意念在支撐,這點小病,把他的乏勁兒全勾起來了。

  張勝沒有什麼食慾,到了小吃部要了碗豆漿喝,然後又到特色麵食部點了份炸醬麵,提在手裡悠蕩著懶洋洋地回到了醫院。

  「喏,吃吧!」張勝把裝著麵條的一次性飯盒放在桌上,又把裝著香菜、搾菜和炸醬的塑料包往床頭櫃上一扔。

  郭胖子看看他,問道:「你氣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張勝往床上懶洋洋地一躺,說:「沒事,有點感冒,骨頭縫都痛,我躺著歇會兒就好,你快吃吧。」

  郭胖子打開飯盒,想把佐料包打開,可那佐料包上粘了些油,特別的滑手,郭胖子又被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似的,忙活了半天,佐料包沒打開,反倒弄成了死扣。

  張勝見了有氣無力地下了床,說:「我來吧!」

  他正解著佐料包,小護士秦若蘭板著臉走進來,先剜了張勝一眼,然後對郭胖子說:「你得進行幾項復檢,今天感覺好點了嗎?你的腿腫的不輕,我在門口放了輛輪椅,一會兒……讓你朋友推著,先到一樓拍個片子。你吃東西快一點,過一陣兒病人就多了,到時候……」

  張勝不知道這個俊俏的小護士為什麼橫看豎看就是看不上自已,有些女孩是一身打扮一個樣兒,他愣是沒看出來這個素潔護士裝、頭戴燕帽的小護士就是昨晚在飯館裡領著一條鬥牛犬的小姑娘。

  女孩兒家心眼小,兩個人那時就結下了樑子,結果他回來和郭胖子又大談性感護士裝,那些意淫的話兒都被秦若蘭聽在耳中。今早見他在房外瞄著自已看,哪還能往好裡想?結果後來又聽見他背後說自已壞話,對他能有好印象才怪。

  這時聽秦若蘭說話,張勝有心改善一下自已的形象,連忙接過話碴兒說:「秦護士,你放心,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他嘴裡說著話,手上一使勁,一下子把那醬包撕開來,炸醬一下子甩出去,濺在了秦若蘭的胸口。

  炸醬其實濺在她胸口的並不多,不過一件雪白的護士裝哪怕濺上一點髒物都嫌礙眼,何況星星點點的?張勝一見,頓時呆若木雞。

  秦若蘭的一雙杏眼瞪得溜圓,氣得俏臉漲紅,她狠狠的瞪了張勝半晌,才一字一頓地道:「給、我、舔、干、淨!」

  秦若蘭平素和自已養的小狗狗說話慣了,渾然不覺這句話有多暖昧,郭胖子聽的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一張胖臉憋得肥肉亂顫。

  張勝手足無措地說:「沒事,沒事,就一丁點兒!」

  他被女孩激怒的表情弄的慌了神,再加上傷風症狀越來越重,腦袋昏昏沉沉的,這句話說完,見女孩瞪著他不說話,忙昏頭昏腦的伸出手去,在人家姑娘的胸膊上拍弄了幾下,陪笑道:「你看,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秦若蘭也傻了,她傻傻地低著頭看著張勝的大手在自已從沒被男人碰過的胸脯上拍了幾下,又眼看著他拿開,居然一點反應都沒做出來。

  郭胖子目睹此情此景,腫脹的雙眼立即爆發了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那肥厚的眼皮居然睜的開開的,露出兩隻紅通通的眼珠子,驚愕地看著張勝。

  「你……你……」,秦若蘭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指著張勝,素手亂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我……我……」,張勝忽然醒過神來,吃吃半晌,忽然又說了一句不搭調的話:「對不起,對不起,我……我買一件賠給你。」

  秦若蘭氣極而笑:「是不是還要日本進口的?」

  張勝傻眼了:「啊?你怎麼知道?不是,不是,不是買日本進口的,我的意思是……啊,昨晚偷聽我們說話的是你?」

  秦若蘭氣的直翻白眼兒:「你是什麼東西呀?我還要偷聽你說話?」

  「若蘭,發生什麼事了?」正從門口經過的女護士長發覺房中情形有異,停下腳步問道。

  「啊,沒什麼事。」秦若蘭扭過頭,使出變臉神功,甜甜地笑道:「護士長,你去忙吧,我正在安排這個病號一會兒做檢查的事。」

  「哦!」護士長點點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秦若蘭回過身來,臉上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甜美笑臉:「流氓,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我……我沒有……」

  「是嗎?真的沒有?那你這是做什麼呀?」

  秦若蘭說一句,向前逼一步,張勝就像要被人強暴的小媳婦兒似的,一步步向後退,一直退到窗台旁,抵住了暖氣片。

  秦若蘭天真爛漫地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喜歡女人沒什麼不好呀,好色的男人才容易成功。一個男人如果不好色做什麼都很難成功的,睪丸是男人生命的發電站嘛。」

  張勝和郭胖子兩個大男人馬上被秦若蘭這句話給整沒電了,小丫頭片子,真敢說啊。

  秦若蘭說完,刷地笑臉一收,咬著牙根狠狠的道:「男人可以風流,但是不可以下流,你要是再敢這麼齷齪,看我不毒死你!」

  張勝苦著臉道:「你……你是五毒教的啊?護士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若蘭小手一揮,蠻橫地道:「少來!本姑娘這回放過你,你給我好自為之!在公安醫院還敢耍流氓,反了你了!」

  她上下看看張勝那一身名牌和金鏈子、金筆、金鎦子,不屑地冷哼一聲:「有倆糟錢燒的!」說完一轉身,風風火火地去了。

  郭胖子把下巴埋在被單底下,瞪著一雙賊眼滴溜亂轉地看了半天,待小護士一出去,立即抻出脖子來,興致勃勃地問:「勝子,彈性足嗎?」

  「滾你的!吃你的麵條去!

  「那……醬呢?」

  張勝又羞又惱地道:「還提醬呢?我長這麼大,就沒調戲過姑娘,今天讓她訓的跟三孫子似的,我欠她的啊?還不是因為你?愛吃不吃!」

  郭胖子一臉的肥肉抽搐了兩下,忍著笑小聲道:「我忽然特想吃饅頭,還是山東嗆面的,筋道!」

  張勝沒好氣地道:「等著,中午飯就吃饅頭!我放點耗子藥毒死你!」

  一早上,趙金豆還沒到,張勝就推著郭胖子樓上樓下的跑,做各種檢查,CT、彩超、驗血、驗尿……。這幢樓是老式的醫院大樓,樓梯中間專門修了可以推車而行的斜坡,橫著刻畫了許多波浪紋以加大阻力,但郭胖子體型過於沉重,往下推時得用力拽著,往上推時得用力頂著。

  張勝感冒症狀越來嚴重,心猝氣短,體力越來越弱,身上直出虛汗。當他推著郭胖子從五樓下來時,台階上不知誰吐了一口痰,張勝推著輪椅沒注意,腳下一滑,他只來得及踩下輪椅的剎車,因為怕把輪椅撞翻了,自已往旁邊閃了一下,一溜跟頭兒地摔了下去。

  張勝一直摔到四五樓之間的緩步台上才止住了摔勢。他睜開眼睛,只覺眼前一片漆黑,還以為自已摔壞了眼睛,一陣恐慌剛剛湧上心頭,忽然眼前一亮,然後一個凶巴巴的女孩聲音斥責道:「鑽我腿底下看什麼?喲,又是你這個流氓?真下本錢,這種招都使啊?說!看到什麼了?」

  張勝一見那個護士,不由暗暗叫苦,這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偏偏又是她?又是那個刁鑽野蠻的秦若蘭?

  「勝子,你怎麼樣啦?」郭胖子坐在輪椅車上擔心地叫。

  張勝沒空答理他,只是向居高臨下怒視著他的小護士軟弱地辯解著:「我什麼都沒看到。」

  秦若蘭哼了一聲說:「廢話!我穿著牛仔褲呢!」

  張勝:「……」

  秦若蘭歪著頭看看他,忽然吟吟地蹲了下來,手托著下巴,柔聲細語地道:「呀,你的頭流血了耶!」

  張勝有氣無力地在頭上摸了一把,果然一手是血。

  秦若蘭點頭直笑,用脆生生甜絲絲的聲調兒說:「歡迎您入住公安醫院,本院是市屬二級甲等醫院,設備優良,服務周到。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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