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重生之官路商途 作者︰更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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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ode7 2008-8-21 00:00: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0 3021678
hanlin7840 發表於 2008-11-19 23:42
第412章 混亂1978

  當初也是葉建斌與張恪的一時建議,也可以說是為江黛乾淨嗓音量身定制,孫靜香創辦世紀華音製作經紀公司(葉建斌也有投資),孫靜香本人再也無暇扛理1978,自然讓她在音樂學院讀書的孫靜檬照管1978。

 1978現在的女老闆是孫靜檬。 

 蘇一婷建議晚上去學府巷玩,言語間對慣以性感裝束示眾、行為性格大膽出位的孫靜檬頗為崇敬,唐婧、陳妃蓉又是一付心動的樣子,張恪大感頭疼。去見江黛兒那也就罷了,江黛兒這段時間為她個人的首張音樂專輯的事情休學半年,專程去了香港,唐婧暑假拉著陳妃蓉一起去香港還專程到製作公司參觀過音樂製作的過程,與江黛兒見過面。陳妃蓉與江黛兒認識的時間更早,能推到九四年冬天江黛兒隨許維到海州玩的那段時間。但是孫靜檬這婆娘眼光毒辣,嘴巴犀利,誰知道她看到唐婧、陳妃蓉跟著自己一起去1978會從嘴里冒出什麼話來,就算有流血事件發生也不奇怪。 

 「小恪,我們晚上去1978怎麼樣?」唐婧身子趴在柔軟的床上,頭昂著跟站在她身後的張恪說話,手支著床,將上半身撐起來,形成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好像再用一點力,腰肢便會折斷,卻又讓人忍不住期望她再用點力,修直雙腿讓牛仔褲繃直,小臀微翹。已有女人地性感。唐婧有著舞蹈的基礎,只是當一名舞蹈演員不是她媽的志願,她媽讓她學舞蹈只是為了塑造形體與優雅的舉止,唐婧一直抱怨不已,不過經常擺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來嚇唬張恪。 

 聽唐婧這麼說。張恪當然也不能說自己不認識這地方,說不認識也沒用,蘇一婷一定會自告奮勇地當嚮導,只能說:「那不錯啊,我們晚上就去那裡……」轉身下樓跟葉建斌打了電話,讓他晚上也去面,孫靜檬在葉建斌面前還收斂一些,不然這麼多女人湊到一起。他拿她們完全沒有辦法;正好也有些事情跟葉建斌商量。 

 張恪放下電話沒多久,還正跟唐婧她們討論晚飯吃什麼之類的問題,葉建斌就開車過來了,幸虧張恪打電話過來,不然他也會頭疼晚飯去哪裡吃的問題。 

 酒吧不會這麼早營業。張恪他們驅車趕到學府巷時,酒吧的門半掩著,玻璃門與咖啡色混紫色的門簾之間掛著「準備中……」銘牌,聽說孫靜 自從接手酒吧以來就相當的認真負責,相信她人這時候正在店裡為晚上的營業做準備工作。 

 「對不起,還沒有到營業時……」孫靜檬拿著塊抹布正仔細的擦擱在桌上地凳腿。轉過身看見推門進來的卻是張恪、葉建斌他們,下意識的瞪大眼睛,「靠,怎麼是你們?」看到張恪身後的唐婧、陳妃蓉,異常於她們的嬌艷明麗,手叉到腰間,嘴裡卻說道,「你們又從哪裡騙來無知少女?」 



 張恪聽到孫靜檬這麼說,頭都大了兩圈。 

 孫靜檬穿著黑漆皮長筒靴。腰間繫著酒吧工作人員地制服式圍裙,裙擺很短,但是孫靜檬本身穿的皮裙更短,長筒靴與圍裙之間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有一種圍裙後可能沒穿什麼東西的感覺。 

 張恪拍拍腦袋,介紹唐婧、陳妃蓉、蘇一婷給孫靜檬認識;唐婧進店時手挽著張恪的胳膊,孫靜檬疑惑的盯著唐婧看,在她地印象裡,一直感覺張恪與許思應該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葉建斌倒是不管這邊的熱鬧。他坐在吧台那邊,吧台上有一本學府巷各家店址的冊子。他邊看冊子邊搜索記憶中學府巷較有名的吃食,打電話叫外賣到店裡來吃。 

 「張恪,你怎麼在這裡……啊,妃蓉,你怎麼跟張恪在一起?」 

 張恪走到吧台後幫大家拿飲料與酒,許維手裡捧著一隻看樣子很沉的紙箱子推門走進來。 



 「啊!」張恪擰頭看見許維推門進來,手一抖擻,一瓶喜力從手掌下滑落砸在他的腳背上,酒瓶沒有碎,腿背卻生疼異常,將喜力撿了起來,躬著背去揉給砸痛的腳背,抬頭看著許維將紙箱裡放到吧台上,很自然的走到吧台後,發愣地問她:「你算是在1978工?」 

 「是啊,很奇怪嗎?」許維招手讓陳妃蓉到吧台後面來幫她整理紙箱裡的酒,「你怎麼跟張恪這小子在一起?」 

 江黛兒為她人生中的第一張音樂專輯休學去了香港,許維、令小燕她們卻要留下來繼續完成她們未完的學業。孫靜檬替她姐姐打理許維之前每次都會陪江黛兒到1978來駐  + +     店裡來幫助,算是一份半正式的工作。 

 張恪整天暑假都在新蕪鬼混,暑假過後的這一個月,人還是第一次離開海州,江黛兒留在香港的事情,還是暑假與唐婧她們去香港時聽說的,江黛兒給愛達電子做宣傳地事情,也完全由市場部與飛鴻廣告公司負責,張恪已經不會管太瑣碎的事務;與許思通電話時,也沒有特地地聊起過許維的近況,還真不清楚她這學期開始竟會在1978工,不然怎 麼著今晚也不會到1978來,看陳妃蓉那     .>.   識。  

 雖然唐婧對什麼事情都清楚,但是相對直接面對的心情絕不是很好過的,張恪心想,要有可能,他寧可讓唐婧與許思兩人間永遠都不要跟對方的圈子有接觸。 

 大家都在很小心翼翼的維持著一個謊言,一旦謊言有給戳破的可 能,慌張的可不止製造謊言的人。 



 許維姐。這是唐婧,我一直有跟你說起過,她跟張恪  玩。」陳妃蓉說道。 

 唐學謙一案地種種內幕也只限於少數人知情,許維能猜到許思有一段委屈的、不光彩的歷史,卻不知道具體的細節。更不知道與唐學謙一家人的恩怨。唐婧,許維是知道地,像年前她與許思、陳妃蓉三人住進張恪給許思在丹井府準備、並重新裝修過的那棟舊宅時,話題扯到張恪時,自然而然的也扯到唐婧身上,許維知道她是海州的公主,也知道她與張恪青梅竹馬的關係。 



 「你好,老早就聽妃蓉提起過你。張恪跟藏寶似的不帶你出來 玩……」許維親切的笑著跟唐婧打招呼,又跟蘇一婷打招呼。 

 許維推門進來的瞬間,唐婧地心臟在那一刻幾乎都要停止,還以為是那個女人,心想她這時候不是在香港嗎?分清是許維。又見許維似乎對什麼情況都不清楚,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處,心裡多少對張恪有些怨憤,見張恪還彎著身子撿地上的酒瓶,狠狠的在他腰上擰捏了一把解 恨。  

    —       

 呲牙咧嘴,吃痛也得保持笑容。張恪將喜力擺吧台推給葉建斌,當願今晚能順利的過去。 

 葉建斌嘿然而笑,坐在吧台前也默不作聲,倒是在其他服務員陸續上工之前,許維要去幫孫靜檬整理桌椅與酒吧設施,陳妃蓉勤快地過去幫她們忙,蘇一婷要去跟孫靜檬湊近乎,也跟著過去幫忙,心裡卻在吶喊:除了自己。怎麼都是美女? 

 許維雖然不及陳妃蓉、唐婧那些明艷,主要是她的堅毅性格、削瘦的臉形讓她看起來更中性化一些,不過中性化的容貌更容易得到同性的認同,在蘇一婷看來許維也是大美女一個,男性看她或許會覺得許維雖然明眸皓牙,但是女人味有些欠缺。 



 唐婧雖然不願意過去,只是想著自己賴在吧台這邊,會顯得特殊,只得也走出吧台。幫著整理給磨砂玻璃分隔出來的半封閉式包廂去。

 「女人多了辛苦吧?」葉建斌舉著喜力啤酒,突然感慨了一句。「唐婧好像知道些什麼?」 

 「嗯,」張恪苦著臉應了一聲,說道,「小妮子腦袋瓜不比我笨。」 

 「呵呵,」葉建斌歎息地搖了搖頭,「辛苦的日子慢慢體會吧,我看你以後的人生要比我混亂啊,換作其他男人倒是值得炫耀的一件 事!」 

 張恪笑了笑,這些事,拿言語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想著等回去再給唐婧好好掐幾下,倒是柳志軍得陶晉授意跟自己接觸的事情——在省市領導的車隊離場之前表示此意——要跟葉建斌說一下。至於對徐學平日後仕途可能遇挫的猜測不需要明說,葉家會有自己的判斷。 

 要是能簡單地改換門庭,政治上也就沒有朋黨一說,葉建斌撇了撇嘴,笑著說:「總不能說是什麼壞消息,省委書記就沒有對我表露出有需要見面一談的意思。」 



 「盛鑫這兩年,都是在外省市發展家電連鎖,省裡又不能公開的要求你們葉家將產業都搬回東海來,見你有什麼好處?還不如不見。」張恪笑了笑,政治上的事情,要想開才行,徐學平暫時的先後退一步,未嘗不是好事。 

 眼下發展家電連鎖賣場是葉家最主要的事業,當初葉建斌接受張恪的建議,放棄東海市場,避免過早的與謝家競爭,集中精力開拓浙江、上海等省市的市場,葉建斌聽張恪這麼說,笑了笑,說道:「眼下也不是回東海直接跟海泰競爭地時機……正泰與錦湖合資成立的科王電器,最近地動作很大啊,好像想在影碟機市場有一番作為。科王要讓他們做大了,盛鑫就更難回東海了。」 

 張恪撇嘴露出輕蔑的笑容,說道:「要是科王不僅不能成為他們的提款機,還會分散謝家的注意力與財力,對盛鑫來說,會不會是個好消息?」 

 「那自然是好消息,」葉建斌來了興趣,東海是相當重要的一個市場,要是正泰給科王電器分散精力與財力,海泰離開正泰的資源,是無法給盛鑫進入東海市場製造太大障礙的,「你準備對科王下手?」 

 「也許是他們自取,我哪有那閒工夫理會他們?」張恪笑了笑, 「只是覺得有這可能,你們提前做些準備也未嘗不可,我現在倒是專心在想到底什麼樣的話才能投我們省委書記的好呢,雖然也只是通過柳志軍的間接會面,不過我也期望與他面對面談一次呢。」惟有與柳志軍見面愉快,才可能與陶晉直接見面,張恪在想柳志軍到底會在明天還是後天打電話過來? 

 「兩者之間沒有關係?」葉建斌問道。 

 「哦,我車上有本書,保羅?克魯格曼所著,《流行的國際主 義》,其中收錄他在九四年就發表的一篇文章,《亞洲奇跡的神話》,那是一篇非常不合時宜的文章,我倒覺得很有道理,推薦你也看一 看。」零八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保羅?克魯格曼在他九四年發表的這篇文章準確指出亞洲經濟在八十年代、九十年高速發展中存在的深刻問題,也正確預測到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的來襲。張恪想警響相關方面注意亞洲金融風暴的巨大破壞力,也惟有利用保羅?克魯格曼 的經濟學理論,只是保羅?克魯格曼的經濟學理論在九六年還是非 主流的,只怕認同的人不會太多。
a57095 發表於 2008-11-20 22:00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13章 完整計劃的一環

比保羅-克魯格曼更受亞洲各國歡迎的經濟學家-奈斯比特?」葉建斌說道。

    「你是說奈斯比特所著的《亞洲大趨勢》?」張恪問葉建斌,「國內有出版社翻譯他的這本專著?我手裡只有一本英文版。他的觀點的確在亞洲很受歡迎,國內應該有翻譯文本了。」

    「嗯,外文出版社七月份就出版了中文版,還是我三叔推薦我讀的,」葉建斌笑著說,「好話畢竟是誰都願意聽的。」

    「原來是三叔老人家推薦的,看來約翰-奈斯比特的觀點還真是大行其道啊。」張笑了笑,說道,「奈斯比特樂觀的估計崛起的亞洲將成為未來世界的中心,亞洲將持續繁榮下去,這話我也愛聽,不過奈斯比特忽視亞洲特別是東亞各國經濟發展模式中存在的一些弊端,這些弊端還十分的嚴重,卻是我們要注意的……」

    葉建斌三叔、葉祖范第三個兒子葉臻民是外經貿部黨組成員,分管亞洲司,在外經貿部近二十個副部級中排名雖然不算靠前,但亞洲司在外經貿部是僅次於美大司的實權部門,由於近年來亞洲各國經濟的活躍、東亞各國的海外華人在國內引進外資份額上佔了最大的一塊比例,再加上美國對國內的經濟有意無意的壓制,使得亞洲司的地位尤其的重要。

    聽張恪這麼說,葉建斌就來勁了,舉著酒杯。身子傾側過來:「你主張嘉信實業暫時放緩拓展東南亞地區的業務,是不是早就有這樣的判斷?」

    張恪與嘉信實業最早地合作就是將愛達影碟機在東南亞地區的品牌代理權與一部分現金悉數置入嘉信實業,以換取嘉信實業第二股東的地位,雖然將愛達影碟機在東南亞的代理權置入嘉信實業,張恪卻說服孫尚義、葛明德等人暫時放緩在東南地區大舉拓展的影碟機業務,只是利用現在的資源組織生產、銷售,最重要的一步棋卻是聯合葉家入股惠山香雪海,全力發展香雪海在國內的電冰箱業務,葉小桐也讓張恪唆使著進入香雪海負責市場運營那一塊。

    「哦,算是吧。」張笑了笑,「可能會錯過一些時機,但是經營最重要的法則是生存下來,嘉信實業那時的情況不算很好,需要更穩妥地經營策略,國內這麼大的市場待開發。當然是首先發展國內的業務。」

    如今嘉信實業四大股東中。越秀(香港)居首位,盛鑫集團居第四。居第二、第三大股東的孫尚義、葛明德所持的股份名義都歸葛家所有,葛家是嘉信實業名義上的第一大股東。

    從六月初正式控股香雪海成立香雪海電器集團有限公司以來。香雪海地電冰箱業務增長速度迅速回升到九四、九五年地最高水平,由於香雪海與韓國三星集團談判的一年多時間有荒廢業務之嫌。要奪回「南香雪海、北海爾」地白電市場地位,還要等香雪海電器集團新的生產線投產之後才有可能。香雪海地電冰箱業務在第三季度開始恢復性的增漲,第三季度歸入控股公司嘉信實業名義地淨利潤已經高達一千萬。嘉信實業在扣除財務成本之後,第三季度終於有一份好看的季報,支撐前期投資人對嘉信實業的價值判斷,嘉信實業地股價一直處於上升期;這些無疑都證明張恪判斷的正確性,當然,也是事先可以預料的,不然張恪也無法說服孫尚衣、葛明德兩人採納他的建議。

    「東亞地區的經濟環境就要複雜太多……」張恪繼續說道,「最近國際熱錢加速向這些地區湧入,之前存在的弊端會受到催化而進一步的加劇;此外,這幾年國際上投機資本的流動性日益放寬,經研所剛出爐一個數據,有著充分流動性的熱錢規模已經達到一萬億美金,且不管經研所的數據有多大的可信度,但是國際熱錢的規模小不了。有這樣的利器,你敢說背後就沒有兇猛的獵手?」

    張恪倒是今年以來才有時間研究保羅-克魯格曼的經濟理論與東亞地區的宏觀經濟形勢,之前的判斷,自然是佔了重生的便宜,拿發生過的歷史事件與保羅-克魯格曼的經濟理論相互印證,再充分收集亞洲各國的經濟數據進行分析,張恪自然有更充分的自信指出亞洲各國經濟中存在的嚴重弊端,但是他的影響力實在有限,除了葉建斌,還有孫尚義、葛明德等人之外,還有多少人會認同他的觀點實在值得懷疑。

    當然,有些問題可以跟徐學平以及葉臻民等人交流,但是張恪也是最近才將一些問題研究透徹,之前總不能空口無憑的直接指出明年亞洲地區會爆發極其嚴重的經濟危機。

    「唉,你們倆個大男人頭湊到一起做什麼?」

    張恪回頭看了一眼,孫靜檬手叉著腰站在他的身後,挨著還近,鼻尖差點擦上她高挺的胸部。張也不是那種有便宜不佔的人,可是孫靜的便宜,他可不敢隨便占,身子往吧台那邊靠了靠,嗅著從孫靜檬身上傳來淡淡的香氣,扭頭去看唐她們。酒吧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已經陸續來了,唐、陳妃蓉、蘇一婷她們三個女孩子就插不上手,正坐在裡面喝著飲料聊天呢。

    張恪、葉建斌討論亞洲經濟談得投機,頭差不多挨到一塊,張恪還掏出水筆、拿來餐巾紙將一些關鍵的經濟數據寫出來、並畫出圖來給葉建斌看。

    「多大人了,還喜歡在餐巾紙上亂塗亂畫?」孫靜檬伸手過來,將密密麻麻寫滿數據還有拿紅色筆

    性圖的一疊餐巾紙拿過來,瞪眼看了一會兒,沒看明些什麼東西?」

    「你看不懂的,」葉建斌將餐巾紙從孫靜檬手裡拿過去,「你也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地。」將餐巾紙鋪展在吧台上,手指敲著吧台,一手還托著下巴,張恪也轉過身來坐正了,沒有去理會孫靜檬。

    「你怎麼知道我對這些東西就不感興趣了?」孫靜檬鼓著腮綁子,這段時間她也是很認真的在打理酒吧,葉建斌與張恪的輕視讓她心裡還不好受。

    「那你來看,」葉建斌往旁邊挪了個位置。讓孫靜檬坐他與張恪中間,「看這東西看得頭昏腦脹很影響食慾的……啊,我們叫的外賣該送過來了吧?」抬手看了看腕表,又回頭看了看酒吧的玄關。

    張恪瞥眼看著孫靜檬穿著煙灰色的短袖羊絨衫,除了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還露出好大一塊細滑的背肌。她人趴在吧台上看餐巾紙上寫著的數據與一些經濟學術語。包裹著小豐臀地皮裙壓低了一些,露出裡面紅色內褲的蕾絲邊。露出的腰肌細膩雪白,張恪不敢多看。趴到吧台上,卻又不可避免的看見孫靜檬胸前露出一角白嫩的乳肌。只得坐直身體視野越過孫靜檬的頭頂與葉建斌說話。

    「要看就看吧,我又不介意,也不會跟你小女朋友去說什麼。」孫靜撩了張恪一眼。嘴裡這麼說著,還是拉了拉衣衫,將背臀間露出來地那截白肉遮住。

    孫靜檬這一眼還是相當地撩人,張恪撓撓鼻頭,不敢惹這妖女,走到葉建斌另一側坐下。

    葉建斌笑了笑,去年張恪與許思一起在孫家做客,與孫靜檬接觸的時間也多,孫靜檬多少會有些疑心,有些事情,當事人心知肚明也就罷了,要是給別人無意間捅穿,那才叫要老命呢,難怪張恪這時候連一句反唇相譏地話都沒有,大概恨不得孫靜檬忽視他的存在。葉建斌也側過身不理孫靜檬,對張恪說:「你什麼時候會去北京,還是說我請三叔到這裡來跟你聊一聊?」

    聊,自然是聊亞洲地區地宏觀經濟形勢。

    對於亞洲特別是東亞地區的經濟形勢,主流觀點一向都相當樂觀,保羅-克魯格曼地觀點是非主流的,並不受主流群體的重視,而張一番言論,則是在保羅-克魯格曼地經濟理論基礎上提供更詳細的論據,自然更有說服力。

    拿老爺子話來說,「改革開放近二十年,未曾遇有一人比此少年更能悟透一個行業」,張恪的意見,不要說葉建斌了,葉家其他人都甚為重視。盛鑫轉型主攻家電連鎖也是在聽取張恪意見之後慎重考察市場之後的決定,才一年多些的時間過去,看來這步棋是葉家近年來在商業上走得最成功的一步棋。利用葉臻民等葉家人脈在滬浙一帶的影響力,盛鑫環球電器已經在滬浙兩地完成家電連鎖業的佈局,僅這一塊的資產就迅速擴充到五個億之多;愛立信在華東地區的手機代理業務繼續給盛鑫的發展提供可觀的資金,但已經不是葉家最重要的業務了。也正因為盛鑫環球電器集團極有分寸把握時機的飛速發展,使得葉建斌在葉家的地位迅速竄高,已經成為葉家在商界的代表,以往葉家分散的產業都陸續整合並入盛鑫名下,盛鑫已經從兩年前的貿易公司初具大型集團的規模。

    雖然張恪明確指出亞洲金融風暴對國內的影響是利大於弊,主要是前幾年國務院推行的金融產業政策,已經很大程度上化解了國內經濟存在的一些弊端,也正是亞洲金融風暴之後,國內迎來經濟發展的黃金十年,但是對亞洲經濟形勢有更準確的判斷,無疑能讓國內經濟受益更多……

    葉臻民在外經貿部分管亞洲司,直接處理與亞洲各國之間的經貿事務,是制定對亞洲各國經貿政策的重要人物之一。雖然隨大流錯誤估計亞洲地區的經濟形勢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要是能準確無誤的預測出亞洲經濟形勢,並使國內在與東亞各國經貿活動中受益,那絕對是政治生涯中光彩奪目的一筆。

    葉建斌所以希望張恪與他三叔葉臻民聊一聊。

    「你轉告不就行了?」張恪說道,「這兩天我也沒事可做,你要有空。我就跟你多吹吹牛。」

    「我來轉述,可能無法將問題說透,還是讓三叔回來一趟,」葉建斌比較能接受張恪的判斷,至於他三叔葉臻民能不能接受,就不得而知,還讓他們當面聊一聊才能將問題說透,又想起一事,「柳志軍約請你見面,你會說起這個?」

    「要是他們願意聽。我當然會說,」張恪說道,「畢竟省裡幾個大項目,還要陶晉親自點頭才行。」

    「東海聯合鋼鐵與東日鐵的那個項目?」葉建斌問道。

    省裡為使建市東南地小崗縣成為東部重要的鋼鐵生產基地,去年啟動東海聯合鋼鐵項目,項目所需設備與技術。都計劃從日本引進。最終選擇三井財團旗下的東日鐵集團進行合作談判。

    四月初,氣憤於小日本的傲慢、無禮。張恪與葉建斌、李義江等人一手泡製富春閣買春事件,使得日方談判人員在富春閣酒店買春、辱華的行止暴露於公眾之前。

    該事件。在省內掀起的一股反日、反韓的思潮,也使得項目談判一度中止。省裡也表達中止談判也無所謂的強硬態度,東日鐵自知理虧,將涉及富春閣買春事件的談判組人員悉數召回處置。另派人員重啟談判。

    張恪點點頭,

    「是的,但也不止這項。」

    「哦?」

    「我本人十分認同保羅-克魯格曼對亞洲經濟形勢地認識,」張淡淡的說道,「雖然此時奈斯比特關於亞洲將持續繁榮的觀點更受歡迎。奈斯比特觀點的盛行,可以說是近幾年來大量熱錢湧入東亞各國的催化劑之一,大量投機性熱錢與東亞各國本身存在的經濟缺陷,有很大地可能性誘使這些地區爆發經濟危機,你說那些國際金融投資巨鱷有沒有從中嗅到鮮血地氣味?」

    「嗯!」從張恪收集來的那些詳細地數據裡,葉建斌也傾向於以為東亞地區有很大的爆發局部經濟危機地可能性。

    「亞洲經濟要發生動盪,最先將從東南亞地區開始,特別是泰國、印尼等國的經濟弊端特別地嚴重,防範危機的能力又差;過去二十年,東南亞地區是日本最大的資本輸出地,東南亞地經濟不穩,日本必受波及,首先會表現在匯率上。日元對美元匯率下跌,人民幣相對堅挺,鋼鐵項目引進設備與技術所需的資金若能在日本爭取日元貸款,至少可以在匯率上獲利。」

    這會兒,外賣給送到店裡來,要趕緊吃完晚飯好開始夜間的營業,張與葉建斌暫時停止討論這些問題,招呼唐她們一起過來準備。孫靜拿著張恪剛才寫下一串經濟數據的餐巾紙,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氣惱的將餐巾紙丟給葉建斌,看見葉建斌當寶似的將這些餐巾紙收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翻轉了幾下,氣勢被奪,倒也說不出什麼牙尖嘴利的話。她不明白張還在讀高中,為什麼能知道這些?

    吃過晚飯,收拾了一下,酒吧則正式開始一天的營業,唐與陳妃蓉、蘇一婷她們第一次出入酒吧這樣的場所,看著人流湧進來,十分的興奮;張恪則與葉建斌尋了一處角落繼續他們晚飯前未完的話題。

    說及東海聯合鋼鐵項目,這是東海省有史以來最大的一項投資項目,涉及金額高達百億,其中近百分之七八十的資金都要用在從東日鐵引起設備與技術上,資金的來源是很重要的談判項目。

    若能全部從日本國內獲得日元貸款引進設備與技術,並且將貸款歸還期推延到九八年之後,九八年亞洲金融風暴過後日元相對美元匯率大跌,而人民幣匯率堅挺,僅這一部分就可以實際少歸還超過30%的貸款。

    日本是最早對華提供政府貸款的國家之一,從79年開始:十年間,日本政府先後向華提供總額約2.9萬億日元的援助性貸內接受外國官方援助性貸款的60%。日本政府向華提供援助性貸款有著深刻的歷史與政治因素(中國放棄對日的戰爭賠款要求,日本需要改善中日關係),但是最主要的經濟原因便是使得日本企業在對華貸款中獲得大量的合同,籍此大舉開進中國市場,帶動日本經濟的發展。

    東海聯合鋼鐵集團與東日鐵的合作,完全可以通過官方談判從日本獲取低息貸款。

    除此之外,國內雖然抵禦住亞洲金融風暴的侵襲,但是九八、九九年的經濟還是受到一定的影響,國務院根據當時的形勢提出恰當的措施,化解了經濟放緩的壓力,但是大力發展房地產與教育等產業來拉動內需,也給日後民生遺留下很多問題。

    張恪之前就這些問題與徐學平就陸續有些交流,要是省委書記陶晉也能接受保羅-克魯格曼對亞洲經濟形勢的判斷,東海省完全可以在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之前做些準備,加大對基礎設施的建設投資——日本政府對華的援助性貸款,應40%的比例用於基礎設施建設上——加強與日本政府的談判,盡可能增加今明兩年日本對華援助性貸款的額度,用於省高速公路網、鐵路網、小江堤防等基礎設施建設。

    這其中的種種好處,亞洲金融風暴之後自然一一呈現。

    但是日本政府對華援助性貸款涉及到的政治意義比較重大,八十年代通常是日本首相訪華時用來改善中日關係的重要籌碼。九十年代以來,為了配合日本企業大舉進入中國市場的需要,相關貸款的條件才逐漸放鬆,不過要沒有省委書記陶晉甚至中央的支持,一系列的計劃,特別是爭取日元貸款增加對省內基礎設施的投資,徐學平也很難去推動獲得成功。

    即使不能獲得低息的援助性貸款,從日本獲取商業貸款,只要在九八年日本經濟受波及之前談成項目,也能直接從亞洲金融風暴中直接獲益。

    當然,張恪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利益權衡。

    香雪海今明兩年要引進新的生產線與技術,新光紙業今明兩年也要大舉擴張造紙產能,兩邊項目金融加起來將近十個億。張恪傾向與日韓企業合作,日韓企業在這兩方面的技術與機械製造水來還算值得信任,但是僅憑香雪海與新光紙業的民間影響力,想從日本獲得商業貸款的可能性極微(獲得援助性日元貸款更不可能),張恪是想香雪海、新光紙業的項目能搭上省裡的便車,成為省裡一攬子項目中的子項目。香雪海本身就有近半數的股份是國有性質的,新光紙業在小江中上游大規模的植林、並計劃籌建大型的制漿生產基地,當然有理由享受一些便捷。這些只是張恪整個完整計劃中的一環。
hanlin7840 發表於 2008-11-21 20:40
第414章 微妙的變化

    雖然無法明言國際金融巨鱷明年初就會試探性的攻擊泰國的金融體系,到明年年中,國際就發動真正的攻勢,掀起的金融風暴很飛快的席捲泰國,進而橫掃馬來西亞、印尼、新加坡、日本、韓國、香港、台灣等地,最終連俄羅斯也將給牽扯進去;但張恪還是就目前能收集到的金融與經濟數據及相關證據,盡可能將一些問題跟葉建斌說透,除了東南亞各國經濟發展模式中存在的巨大缺陷之外,這些國家的外匯及匯率政策、外債結構、外匯儲備等等都存在嚴重的缺陷。將這些問題研究透徹,即使不知道明年的事件,也可以肯定的判斷:東南亞一些國家就是自墨西哥比索以來國際金融巨鱷最佳的獵物。 

 話題聊的投機,特別是酒吧裡到一天營業終止之前都喧嚷不息,張恪與葉建斌坐在角落倒沒有覺察到時間的流逝。 

 除了偶爾陪張恪去四鳳橋的盛世年華之外,唐婧也沒有在正式的酒吧裡耗過一夜的光陰,與陳妃蓉、蘇一婷她們俱是新奇興奮,唐婧也是難得過了十一點不打瞌睡。她們坐在桔黃色的小夜燈籠罩的青銅架玻璃桌前,不斷的有人傳紙條來,令人意外的,偏偏是蘇一婷收到紙條最多,而且要多得多,唐婧嬌柔純媚,還好一些,陳妃蓉冷艷明麗的容顏讓絕大多數的男性在她面前都沒有足夠的自信,以致她一晚上收到紙條就兩張而已。 

 將銅雕防盜門闔上,許維與工作人員打掃衛生,唐婧與陳妃蓉都羨慕蘇一婷一晚上能收到那麼紙條,搶了過來高聲朗讀。咯咯的瘋笑。

 蘇一婷雙手叉著腰,氣憤的說:「這群沒用的傢伙,中學就是這樣,總是想借我跟陳妃蓉接近……你們來看這紙條怎麼寫地,『我的奔馳車能不能有幸載你夜遊燕歸湖』,靠。這哪裡是給我紙條啊?好像他的自信都建立在他的奔馳車上!諾,我倒覺得那傢伙也有可愛之處!」蘇一婷朝張恪坐的那個角落嗅了嗅鼻頭,「雖然也夠討厭的,至少夠臉皮厚。可惜不能掰成幾個給大家每人分一個啊!」 

 「你有本事就掰一個過去啊。」唐婧笑著說。 

 「切,我會嫌我地人生太愉快嗎?」蘇一婷嗅了嗅鼻頭,不屑的說道,「我要忠誠我的男人視其他美女都如糞土,就算你男人能做到這一點,你看他那風騷樣。也擋不住其他糞土往他身上堆啊。要不是看你對他情根深種,做朋友的我一定會勸你早早離這種男人遠一些。」 

 「啊!說我什麼呢?」酒吧裡安靜下來。只放著柔和地輕音樂,張恪與葉建斌坐在角落也隱隱約約的聽見她們在談論自己,扭過頭問她們,又笑著說,「大家熟歸熟。你亂講我一樣告你誹謗……」說完才想起《大話西遊》雖然九五年已經拍攝完成在香港公映,但是九六年在內地還沒有流行開來,這句話這時候完全沒有太多的幽默效果。 

  

 蘇一婷沒有理會張恪。問唐婧:「他們倆大男人一晚上湊一起聊什麼東西這麼開心,都能把我們這堆美女丟一邊?」 

 「我哪裡知道啊?」唐婧笑了笑,錦湖的事情,又不是隨便能跟別人說的。即使陳妃蓉她媽是新光紙業的員工,也不清楚新光紙業地幕後老闆其實就是張恪。 

 酒吧裡收拾妥當,其他工作人員都已離開,孫靜檬開了一瓶軒尼詩干邑過來,招手讓許維一起坐過來,朝張恪、葉建斌那邊媚視著:「你們還要聊到什麼時候,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這邊的軒尼詩干邑都是葉建斌在這裡地私藏酒,孫靜香忙碌於製作公司的事情,葉建斌就很少再來這裡,這些好酒卻便宜孫靜檬她們。 

 張恪站起來,對葉建斌:「這些事,改天再聊吧,柳志軍那邊,你也一起來吧?」 

 葉建斌點點頭,答應下來。拋開性格相投,葉家早就將張恪當成最重要的合作夥伴,在張恪如此令人驚艷的商業天賦上,葉家也能看到自身的利益所在,即使徐學平仕途遇阻,葉家甚至希望在政治上,與唐學謙、張知行等一干人員能有更緊密地聯繫與支援。 

  
 柳志軍約張恪自然是代表省委書記陶晉出面,不管徐學平的前途如何,張恪之錦湖在東海省的經濟版圖中也是相對重要地一筆,愛達電子已是國內最耀眼的明星企業之一,更遑論錦湖旗下的新光紙業拋出那麼大的速豐林營造計劃簡直是在替省林業系統在補瘡填漏,以及緊隨其後投資金額更高達數十億的制漿項目,也將是東海省有史以來最大的獨立民營投資項目。
制漿項目選址還沒有定下,拋開徐學平不論,即使省裡有人會打壓錦湖,也注定有人會維護錦湖。 

 省委書記陶晉意欲與張恪接觸,那只是題中應有之意,不過從側面也說明徐學平下一步很可能會離開東海。 

 張恪不想給陶晉有太多照顧、維護錦湖的優越感覺,免得錦湖日後的發展會受到陶晉這系過多的束縛,平衡與政治權力之間的關係,永遠是國內民營企業需要深思的核心問題之一,所以希望與柳志軍見面時,葉建斌能一起出面,也是借葉家來加重自己這邊的籌碼。 

 ##### 

 在酒吧又小酌了一番,直到凌晨兩點才離開。 

 孫靜檬在學府巷有租房子,每天打理酒吧都需要到很晚,除了她與許維之外,令小燕也給她拉過來,都不可能再住學生宿舍。

 孫靜檬是明義上的老闆,會照顧許維的身體,她和令小燕都會輪流著堅持到酒吧營業結束,特別是進銷酒飲料等等的盤點特別地累人。 

 張恪倒是奇怪。許維與令小燕都在學相關專業,打理酒吧會積累一些經驗,而且她們都到大四了,要不打算考上研究生繼續讀書,社會實踐相對重要起來,像江黛兒即使休學半年也不一定會影響畢業;孫靜檬可是在音樂學院學舞蹈編舞。投入這麼多精力打理酒吧,必定會荒廢學業,走在還有夜遊者遊蕩的學府巷青磚巷道上,張恪好奇問起孫靜檬的原因。 

  

 「女人要想不依賴男人。自己會掙錢不就行了!」喝過酒,孫靜檬脖頸都透著些粉紅的色澤,走路一搖一晃的,晶亮的眼睛卻定睛看著張恪,「你知道吧,我姐辦華音公司。還給葛家人說有辱家風,但是他們每餐十萬八萬地請女明星陪宴。還千方百計的想著將那些女明星搞上床,卻不覺得是在有辱家風,你覺得這家風是不是有些奇怪?」 

 張恪撇嘴笑了笑,香港葛家倒是將這個社會男權至上的風尚在家族裡發揮到極致了,孫靜檬這種性格。大概不會甘心受到家族的壓制。

 孫靜檬帶著酒勁,手掌軟綿綿地揮動著,說道:「這條巷子要拆了。那時1978也不復存在,也耽誤不了什麼……」 

 「學府巷要拆?沒那麼容易的。」張恪看著坑窪不平的青磚巷道與兩側陳舊、卻閃爍著霓虹燈的屋舍,冷冷的一笑。學府巷拆除重建倒是城市發展的必需,但是開發商與業主之間地利益糾紛一直沒有解決好,矛盾最集中的地方倒不是巷子內側普通住宅地拆除,而是巷子兩側營業性用房的拆遷補償問題。
九七年初正式啟動拆建時,業主要求置換同等面積營業性用房,開發商只同意給予五千元每平方的補償,而根據九六年的房租估算,這裡的營業性用房價值每平方米折算兩萬元都不過份,這其中巨大地經濟利益差距足以導致最激烈的矛盾。為了能夠拆除成功,開發商各種手段齊出,九八年中矛盾最激烈的時候,學府巷兩名業主將汽油澆在身上阻止強拆,拆除公司地經理竟將手裡的煙頭彈出,引起所謂「學府巷自焚」事件,造成一死一重傷、燒掉半條街的慘重後 果,省裡才出面終止該項目。
具體的內幕,張恪也不是很清楚,建鄴市常務副市長胡宗慶不聲不響的提進省裡當副省長並逐漸沉寂或許與此事有關;學府巷一直拖到零二年才拆除成功,不過經過這些年的折騰,那時的學府巷已經完全沒落了。 

 孫靜檬以為拆建是很快就會實現的事情,葉建斌也撇嘴笑了笑,他也知道學府巷拆建上規劃的事,有些關竅不用發生他就能預見到,拆建不是那麼容易的,除非市政府能公正不阿,除非開發商很講良心。 

 葉建斌側頭問左手邊的張恪:「對這個有興趣?」 

  

 「能插得進來嗎?」張恪搖了搖頭,「能插進來,才能談有沒有興趣。」 

 建鄴市是副省級省會城市,九三年的說法是計劃單列城市,雖然與省裡在行政是統屬關係,但是享受省一級的經濟管理權限,惠山市也一樣,這兩市的市長、市委書記都是省裡提名、中央批復才能任用的,屬於中央管幹部,一般說來建鄴市裡絕大多數的政務,省裡是很難直接插上手的。像學府巷舊街改造這樣的肥事,建鄴市當然更不會讓省裡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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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將孫靜檬、許維送回去,再返回學府巷拿車。 

 張恪開車載著唐婧、陳妃蓉、蘇一婷三個女孩子返回獅子園的別墅。第二天上午接到柳志軍的電話,說是請張恪與唐婧到建安門附近的一家西餐廳用餐,在電話裡,張恪裝作無意提及昨晚與葉建斌在一起喝酒的事情,柳志軍自然馬上打電話邀請葉建斌與他愛人丁文怡一起共進午餐。 


 葉建斌雖然與柳志軍接觸不多,但在省城裡,他們這樣的地位、年紀又相差不多的人不多,聯繫方式倒是誰都有的。 

 這樣半正式的會面,張恪就不適宜帶著陳妃蓉、蘇一婷過去湊熱鬧,許維白天也沒有事情。便先送陳妃蓉、蘇一婷去許維那裡,他再開車與唐婧去附近地建安門與柳志軍、葉建斌他們匯合。 

 柳志軍也將愛人帶了過來,頗有搞家庭外交的意味。 

 省部級正職的高位調動從來都不是中組部能決定的事情,但是從中組部以及各個系統傳達上去的阻力,卻是上位者必需要考慮的事。 

 八月初徐學平暗訪新蕪,捅開新蕪城防江堤地口子。就有人擔憂徐學平要借題發揮揭開整個小江流域堤防建設所存在的問題。 

 年初徐學平不惜自暴其醜揭開東海省林業系統存在的嚴重問題,也使其他省市林業系統存在的弊端很難繼續再遮掩下去,國務院正安排這方面地清查工作,雖然進展很慢。但是蓋子已經算是揭開來了,總會有些人受到牽連。現在就有人擔心一旦整個小江流域徹查下來,發現新蕪城防江堤案並非個案,勢必會將關注的焦點從小江流域擴散到全國其他江河流域。 

 從八月初新蕪查辦城防江堤案開始,就有人拿海裕公司的問題在上面吹風,監察部等有關部門也就此問題與陶晉交流過。徐學平是剛則易折不假。
但是,即使為了自身利益。陶晉也會希望徐學平能堅持到將小江流域存在的隱患解決掉。 

 在海裕公司的問題上,陶晉還是堅持公正之見;另外,不管如何悲觀地去推測徐學平未來的仕途,知道張恪那堪稱奇跡地商業手段的人都不會對他輕視,「寧負白頭翁、莫欺少年窮」。便算陶晉權傾一方,也不得不承認他即將是過去時代的人物。 

  

 權力的交替與延續在國內從來都是一個值得深思熟悉、反覆揣摩的事情。陶晉認真考慮過,即使真有人決心將徐學平搬開。也無法讓他一沉到底,至多搬到某個閒職上賦閒養老,或許對錦湖有些負面影響,對與錦湖有關地官員唐學謙、張知行、宋培明等人也有一些不利的影響,但也不能算沉重的打擊,更何況錦湖對東海省地經濟有相當的促進作用,陶晉自然要拉攏一下,只是徐學平此時還是省長,陶晉倒不方便親自出面,授意柳志軍出面再合適不過;某種程度上,陶晉也不是因為將張恪當成一般的少年才如此安排。 

 對國內官場理解深刻的人,差不多都能猜出其中的曲折,葉建斌凌晨與張恪分開後,沒有回他在市區的住宅,而是回了東南郊的老宅,清晨起來,將一些事情與老爺子葉祖范說了,葉祖范也覺得有必要讓老三回來抽空回來一趟,畢竟能否對亞洲經濟形勢的正確判斷,對老三葉臻民所處的那個位子非常關鍵。 

 在西餐廳用過午餐,丁文怡與柳志軍的愛人刑文麗拉著唐婧去逛建安門內的商場,張恪、葉建斌、柳志軍則在附近尋了一處咖啡廳喝茶聊天,在茶館裡,葉建斌說明天他三叔會回省城探親,請張恪與柳志軍到葉家老宅做客。 

 葉臻民在外經貿部分管亞洲司,離五十歲還有一段的他,在一大票中央候補委員裡也算是少壯派。 

 柳志軍知道之前海裕公司、現在的愛達電子與葉家的盛鑫集團有業務往來,但是也沒有想到張恪與葉家的關係會好到這一步,國慶期間葉臻民回老家探親,葉建斌邀請張恪與他去老宅做客,算是一種關係不淺的表態吧。 

 在咖啡廳品茶也只是稍坐而已,既然明天葉臻民就會回來,昨天與葉建斌討論的話題留在明天一些討論也不遲。三個女人逛完商場到咖啡廳來才下午三點鐘,張恪這幾天雖然沒有事務上的安排,但是柳志軍與葉建斌都不是閒人,讓唐婧她們稍稍休息一下,就各自告辭離開。 


 張恪開車載著唐婧去找陳妃蓉她們,她們身上也沒有手機、BB機之類東西可以即時聯絡,到許維、孫靜檬、令小燕租住的公寓樓,許維與孫靜都不在,令小燕與她男朋友朱小軍趕巧回來,林冰在房間裡準備考研複習。陳妃蓉與蘇一婷去師大玩了,晚一些時間會過來,令小燕便拉林冰陪張恪、唐婧打牌玩。 

 孫靜檬出身香港葛氏豪門,個人賬戶上的零花錢都是以百萬港幣計的,雖然她的零花錢都給她姐孫靜香拿去辦華音公司了,只是與許維她們一起租住的公寓也算是相當簡陋的了,聽令小燕說,是許維堅持要分攤房租錢的緣故,讓大家的生活水平都跟著降了下來。 

 張恪心想孫靜檬能順許維的意思,也就不能算嬌縱的富家女。 

 打牌時,許維從外面打電話過來,回來時與陳妃蓉、蘇一婷提著一大兜菜,張恪還沒有說什麼,蘇一婷卻搶著說:「本來想請我們宿舍的禍水一起過來的,不過人家今天有事,讓你失望了。不過真是奇怪了,我們今天抓住何弦嚴刑拷打了半天,她都不知道你是誰呢!」 

 何弦現在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是給騙去參加老鄉會、同學會而已,不過對蘇一婷的疑惑,張恪實在無法解釋,陳妃蓉、許維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想必她們去師大玩時,也見著何弦了。這一干女人回來,再說孫靜 一會兒也要趕回來吃飯,鬥嘴是斗不贏的,現說這話題也扯不清楚,他拉朱小軍躲到一邊聊天去。朱小軍如今在省政府辦公廳工作,張恪與他接觸的時間也算蠻久,四月初跟葉建斌、李義江捅出富春閣買春事件,也讓他參與進來,也算是可以信任的人,有李義江在省政府辦公廳照顧,鍛煉的機會也多,相信他的日子不會太壞。只是徐學平要真調出東海,李義江的出路不難安排,級別、資歷都算不錯,完全可以到地方上鍛煉去,才謀上位,卻未必能照顧到朱小軍。只是眼下沒必要跟他說這些事,等事到臨頭再考慮他這邊也不遲。 

 吃晚飯時,孫靜檬聽唐婧說起明天要與張恪去葉家老宅做客,便說也要跟過去看看,參觀一下內地豪門大族究竟是何等的奢華。張恪知道她是不忿她姐跟葉建斌在一起有些不明不白,帶有些賭氣的性質。丁文怡絕對不是好惹的主,要是帶孫靜檬過去明天處處針對她,說不定會起什麼疑心,明天他是專程與葉臻民見面的,哪裡敢帶顆定時炸彈過去?絕不敢替葉建斌胡亂決定。 


 孫靜檬見張恪一臉為難、眼神閃爍的樣子,便說:「你們男人純屬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便當這事沒有提過。 

 吃過晚飯,大家都去酒吧裡玩,依舊玩到凌晨才回去睡覺。 

 
a57095 發表於 2008-11-22 18:52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15章 再訪葉宅

二天上午,張恪開車載著唐去接柳志軍夫婦,方便志軍也就沒有開車,四個人合乘一部車前往葉傢俬宅。

    葉家在西郊的老宅離市區有半小時的車程,那裡是建市外圍的丘嶺地帶,葉家的私宅就建在一座海拔不高的青翠丘嶺腳下。去年夏天張第一次造訪葉宅,還是與江黛兒一道,後來逢年過節都要看望葉祖范老人,但是與葉臻民見面卻是去年夏天那一次。

    張恪與葉傢俬交甚密,外界卻是很少有人知道,柳志軍將昨天會面情況向陶晉匯報之後,仔細想一想,正值張恪嶄露頭角之時,海裕、愛達電子先後與盛鑫有業務往來,旁人僅僅看到那些文件與數據就瞠目結舌,想必葉家對張恪那令人驚艷的、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商業天賦應該有更深刻的認識,密切交往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十點左右趕到葉家,葉建斌去機場接葉臻民,張恪與柳志軍便陪葉家老爺子在中庭的遮陽棚下喝茶聊天,葉臻民、葉建斌他們在中飯之前趕到。

    保羅-克魯格曼對亞洲特別東亞地區在未來幾年經濟形勢有著悲觀的判斷,張恪在其基礎上做了更為詳細的研究與分析,葉建斌都在電話與他三叔葉臻民提及,但是一些關鍵問題,葉臻民還要當面與張恪談過才能確認,昨天一天,他讓下面人重新整理亞洲各國的經濟數據,作為外經貿部分管亞洲司的副部長,他能收集到的數據自然比張恪更全面,但是要從這些看起來還相當樂觀地數據中看出東亞各國經濟模式中存在的漏洞卻非常人之所能。

    飯桌上聊起亞洲各國的金融與經濟現狀。柳志軍還以為是張恪為了迎合葉臻民的身份而特意扯起的閒聊話題,等宴席吃到中途,葉臻民打開隨身的公文包,將關於亞洲經濟動態地內參資料一份份的拿出來,柳志軍才曉得葉臻民回來探親的意圖原來在此。

    柳志軍對經濟雖然談不上精通,但是也有涉獵。在國內。為官不知經濟,前途不會遠大,這是國內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現狀所決定,宏觀經濟勢態幾乎是為官者所必修。

    日本經濟從八九年危機以來。就一直陷入遲滯期,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但是以「四小龍」、「四小虎」等八個國家或地區代表地東亞經濟,至少在九六年看起來,還正處於欣欣向榮的勢態。

    柳志軍倒是聽張恪與葉臻民、葉建斌他們越聊越心驚,張恪的商業天賦倒也罷了。畢竟柳志軍也未曾親眼見過,特別是經營才能與宏觀經濟認識並不是完全重合的領域。但是葉臻民可以說是國內對亞洲經濟最有研究的權威人士之一,不然也不可能在外經貿部分管亞洲司。

    張恪年紀未滿二十年,與葉臻民對座縱論亞洲經濟勢態,在柳志軍看來已經是夠怪異的,或許可以為張恪那天縱其才地商業天賦做註腳吧。柳志軍插不上話。只能敬陪末座,雖然對那些詳細的經濟數據聽得頭暈眼脹,但是對結論性地話卻聽得分明。葉臻民、張恪等人分明對東亞各國的經濟抱有極悲觀的認識,在他們分析看來,東亞各國經濟、金融模式存在的缺陷簡直能拿千瘡百孔來形容,所幸東亞各國存在的弊端,對國內經濟卻是有利地;張恪還特地拿東海聯合鋼鐵的那個項目來分析。

    考慮到唐明天要上學,張恪看手錶已是下午四點許,便中止話題,準備告辭離去。

    葉臻民說道:「今天我們所聊的內容整理下來略加補述就是一篇煌煌巨作,你需要什麼資料,我讓部裡地亞洲經濟研究室配合你,近快寫出一篇文章出來發表……」

    「基本觀點,保羅-克魯格曼差不多都有論述,即使寫,也是拾他的牙惠。不過,那些主流的經濟學家會輕易放棄自己的觀點嗎?」張嘴裡這麼問著,卻微微的搖了搖頭,「煮熟的鴨子嘴巴卻硬,我這麼個小人物就算寫一百篇文章出來,那也與廢紙無異。要寫文章,還是三叔你來寫吧,或許能起到那些一些些的作用。不過這篇文章一出,三叔你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小心那些主流經濟學家朝你冷嘲熱諷……」

    葉臻民笑了笑,張恪隨葉建斌喚他三叔,無疑能拉近兩家的關係,他倒是不會霸佔他人的功勞,聽張恪這麼說,由他來寫這篇文章,也未嘗不可,雖然寫篇文章

    對保羅-克魯格曼觀點的深度闡述,但是這些闡實所一一證明,其影響力就非同小視。

    柳志軍算不上對經濟很有研究,所以也最容易給經濟洗腦,聽了一下午,頭暈腦脹自不用說,聽到張恪、葉臻民對亞洲經濟勢態的論斷也深以為然,說道:「葉部長有大作出來,我希望有機會認真的拜讀。」

    張恪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裡想:那是當然,不讓你讀,怎麼有機會通過你去影響省委書記陶晉呢?

    ###########################################

    車到市區邊緣的燕歸湖路,柳志軍就堅持要下車,不讓張恪將他們夫婦二人送到住宅,正值下班高峰期,車從市區穿過不曉得要耽擱多少時間,要是遇上堵車更頭疼,讓張恪直接駕車從環城快速通道上高速,他與愛人可以坐出租車回去。

    見柳志軍堅持,張恪也不過分客套,與柳志軍告別,從環城快速通道往高速公路駛去。上午已與陳妃蓉她們告別,唐坐在張恪身邊,拿起手機要跟陳妃蓉再通過電話說一聲。試著撥通蘇一婷宿舍的電話,陳妃蓉人還在師大玩,東海大學的兩個校區之間有專車接送兩個校區的學生與教師,學生倒也罷了,很多住在老校區的教師要去新浦校區授課,這是學校必須要照顧到的。

    「你怎麼會認識蘇一婷宿舍的女孩子?」唐手捂著通話孔,一臉好奇的問張恪。

    「怎麼了,陳妃蓉還在蘇一婷宿舍裡?」張恪側頭見唐紅潤的嘴唇微著,眉眼間有一種嬌憨的柔媚。

    「聽妃蓉,那女孩子真的很漂亮呢。」

    「哦,」張恪想起何弦,與前世相關的一個漂亮而聰明的女孩子,原來想著人生即使不相見也無妨,倒沒有想到她會是蘇一婷的同學,或許偶爾有相見的機會吧,對唐的好奇,張恪輕輕的說道,「我有時候會做些很奇怪的夢,會夢見我已將我的前半生過完,此時只是重新去過那些應該成為記憶中的人生罷了。」

    「真的?」唐睜著眼睛凝視著張恪,驀然橫了他一眼,「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女孩子吧!」伸手輕輕捏了捏張恪的臉頰,「你拿這個借口去招惹其他女孩子,真的很爛呢。」

    「很爛嗎?」張恪笑了笑,對著後視鏡裡的自己,頭歪下來,將唐溫涼如玉的手掌夾在肩膀與臉頰之間。

    「是很爛啊,」唐遲疑了一會兒,又問,「在你夢裡,我跟你會怎麼樣啊?」

    「你不是不信?」十月的天有些變化無常,有雨點飄下來,張恪放緩車速,與唐在一起,也不焦急趕回海州。

    「是不信啊,只是路上無聊,可以聽聽啊。」唐莞爾一笑,又長又媚的眼睛裡蕩漾出來的嬌媚要滲入人的骨子裡去。

    張恪看著前方的路,落在車窗上的雨點不密,可以一滴一滴的數出來,過了半晌才說道:「即使現在是重複夢中的人生啊,你同樣是我人生裡最重要的人……」說這句話,張恪想起許思,想起許思迷人眸子裡清寒的悲傷,心裡想:並不是在重複夢中的人生啊。

    一路上都在下雨,在高速服務站簡單吃了些東西,將車停在服務站東側的樹蔭下休息片刻再繼續上路。

    海州境內,卻沒有一滴雨,天空連陰雲都沒有,車窗外的月光讓人如置白色的海水之中。

    眼望著市委別墅將到,張恪將車拐入林蔭間的便道,停在給枝葉篩落下的月光之中,CD機裡播放著槍與玟瑰樂團的《sweetildmine》,張慢慢親吻唐的額頭、鼻子、耳朵、嘴唇……對於只有一次的人生來說,有些東西可以捨棄就捨棄了,張恪發現自己做不到這點,前一世的捨棄,是痛不欲生的痛,這一世哪裡還有捨棄的勇氣?

    張恪幫唐打開車門讓她下車,看著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閃爍著晶瑩的光澤,看著唐留戀不捨的穿過林蔭往家方向走去,她在月光下的眸子流轉著令人迷醉的幽昧……

    突然手機響了,聽到許思的聲音,張恪心裡微微有些收緊,月光下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hanlin7840 發表於 2008-11-23 14:25
第416章 一丘之貉

 李毅華將自行車停在怡園路六十八號前的廣場上,看見停著一輛銀灰色的VOLVO F12345,依稀想起聽誰說過這部車,心想這車怎麼停信用社前面?車駕駛位上坐著人。似乎在看城市信用合作聯社懸在二層樓高處的招牌,李毅華從玻璃門看進去,營業廳裡的人不多,很蕭條的樣子。信用社現在也很難攬到什麼存款,攬不到存款,就放不出貸款,都說銀行效益好,信用社能跟銀行比嗎?只能等市裡對信合社改制,成為城市商業銀行,有新的資本金注進來,日子能好過一陣子,至於三五年後會不會還是這付半死不活的模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有一點好,信用社再怎麼愁,也不用愁沒發工資的錢。 

 李毅華推門走了營業廳,看見櫃台組長李紅霞從櫃台後站起來招手讓他過去,笑嘻嘻的說:「不要一見面就這麼親熱,別人還以為我們有什麼呢。」
  

 「呸!你家親戚過來找你,該不是你老婆在家裡喝了農藥,看你一臉賊笑的樣子?」 

 李毅華回頭看向李紅霞手指的方向,一個穿著淺青色夾克衫的年輕人坐在營業廳的一角正看著他,完全不認識,只當李紅霞跟他開玩笑:「我老婆要喝了農藥,我還不第一個通知你?」 

 「你是信合社綜合辦的李毅華?」 

 李毅華回頭打量著這個從角落裡走過來的年輕人,很年輕,這個社會從來都是「先看羅衣再看人」,這年輕人衣著得體。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倒是自己這身特意準備的一身「工作服」--廉價西裝加劣質皮鞋看起來很寒酸,李毅華說道:「我就是,請問你是?」

 「我叫張恪,我很喜歡李副主任的文章……」張恪將捏在手裡地舊版海州日報揚了揚,除了左手的報紙之外。 

 右手還捏著一疊期刊,「有些地方想當面請教你。」 

  

 「你誤會了吧,那是我們信合社趙主任的文章,」李毅華回頭問櫃台裡的李紅霞。「趙主任在不在裡面?」 

 李紅霞欠著身子看了一眼張恪左手上的報紙,擠眉弄眼的揶揄一笑,搶白道:「你們這些聯社領導什麼時候跟我們營業組地人一個門進去了,不怕降低你們的人格?我怎麼知道趙麻子在不在辦公室?你不是自吹才高八斗嗎,趙麻子寫的文章,你就沒能耐幫人家解釋解釋了?」

 「趙主任在市裡參加城商行籌備會議。我想他是沒有替我解惑。」張恪淡淡的說。 

 李毅華當然知道趙石今天去市政府開會了,這個青年是誰?又瞥眼看了看他手裡地海州日報。角上有日期,確實是八月底的那期,只是這事誰會知道,難道是趙石犯傻自己說漏了嘴? 

 張恪看著李毅華疑惑的表情,笑著說:「李副主任自己喝多了酒。將代筆的事情說出來,大概李副主任記不得是在誰家喝多了酒吧?」 

 蘇朝東這大嘴巴,嫌我在聯社活得太滋潤?李毅華大感麻煩。當面罵趙石綽號都不是什麼大不了事情,趙麻子指望組建城商行還能佔個好位置,不僅海州日報社,那些專業的經濟期刊,他都花了很大的工夫,怎麼會容別人在背後搞小動作?

  

 張恪將期刊與報紙放在櫃台上,也不避櫃台裡地工作人員,笑著說:「不要懷疑有人要在背後搞趙石的小動作,他還不夠格。我地車停在外面,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李毅華看了看玻璃門外停著的VOLVO:「你的車?」雖然還沒有想起在哪裡聽說過這車,不過能在海州掛著這個牛叉的車牌,的確可以將趙石當成不夠格地人物看。張恪的話,也讓櫃台裡的工作人員都詫異地看過來,李毅華暗感麻煩。 

 見李毅華長期在機關裡廝混,也養成「先看羅衣後看人」的習慣,張恪撇嘴一笑,伸手請他先行。李毅華猶豫了一下,眼前這年輕人自報過姓名,這車子也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坐得起的,雖然沒有這人的印象,也不方便追問太詳細。李毅華也不認為會有什麼針對他這號小人物的陰謀,左右無事,他倒是不太討厭與陌生人接觸。 

 張恪讓傅俊在附近找一家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挑了一家名叫「雅靜心」的茶座進去。 

 張恪也沒有多少時間跟李毅華兜圈子,入座稍作寒暄,沒有太多的廢話,就直接進入正題:「今天本來是唐市長的秘書許瑞平過來找你談話,恰巧市裡臨時要開城商行籌備會議,才由我來找你談一談,不需要懷疑,昨天從信合聯社人事處把你的人事檔案調出來,」張恪將李毅華的人事檔案袋從公文包裡拿出來,「你的人事檔案在我手裡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不過我真的很好奇李副主任的人生經歷,從李副主任筆端流出來的文章都很獨到,所以我也不拐彎抹角,就直接問李副主任,你對當前的城市信用合作聯社的狀態有什麼見解……」 

 「你們是誰?」李毅還是有些遲疑。 

 「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可能是城商行的股東之一,」張恪笑了笑,看著跟普通機關幹部毫無二致的李毅華,「李副主任盡心替趙麻子寫這些文章,難道就沒有奢望過有人能慧眼識英雄?」 

 李毅華四十歲左右,臉形削瘦,下巴的鬍子渣刮得乾淨,臉上堆著笑,眼睛卻很銳利,聽到張恪的最後一句話,他的眼睛斂了斂,避開張恪直視的眼神。 

 要不是帶著給人發掘的奢望,李毅華當然不可能這麼盡心的替趙石那些文章,只是給一名年輕人一眼就看透的感覺卻不然,心裡抑不住的欣喜,誰都希望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只是覺得有些話題與唐學謙地秘書許瑞平聊起來更靠譜一些。 

 張恪手指輕輕的叩著桌沿,深邃的眼眸微斂著,平靜的等待李毅華自己開口。 

  

 張恪從蘇一婷那裡知道替市信用合作聯社主任趙石捉刀代筆寫出那些絕佳經濟評論文章的正主是城市信合聯社綜合辦公室副主任李毅華,只要知道人,調閱檔案,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目前國內私有資本能影響到地銀行。也只有各地正逐步組建的城市商業銀行。張恪知道要想將海州市的私營資本凝聚一股較緊密的資本勢力,城商行是最適合地工具,在現代財團的結構中,銀行是核心要素之一。為了防止城商行成為市裡任意拿捏的融資工具。張恪甚至讓葉建斌跳出來做惡人,對城商行的貸款審查制度提出苛刻的限制條件。 

 組建城商行,錦湖、海裕以及盛鑫他們幾家都考慮出資,再加上海裕公司與原信合聯社的老底子,差不多就能將城商行地框架搭起來,雖然一傢俬營投資機構持股不能超過10%。私人持股不能超過5%,但是最終張恪他們這邊差不多能佔到四成股份。錦湖與海裕、還有盛鑫都會安排人員進董事會,更會直接參與城商行管理人員的挑選。 

 張恪對銀行地具體經營不甚熟悉,最近讀了一些書,也只是浮光掠影、認識談不上深刻,但對城市信用社已經存在與城商行在今年十數年間可能存在的弊端。卻是略知一二,從李毅華代趙石寫的文章中,覺得他對目前國內金融的見解還是深具眼光的。所以很迫切地直接找到他談一談。要他真是合適的人,加速組建城商行也未嘗不可。 

 李毅華沒有讓張恪失望,雖然沒有海外留學的資歷,學士學位在經融體系裡也算不上顯眼,別人或許會覺得與他眼下地職位很相稱,但是李毅華對金融的理解在這個年代要算得上少有的深刻。 

 到最後,在送李毅華回聯社的路上,張恪對李毅華說:「明天下午唐市長會有空,我就代唐市長約你明天下兩點鐘到市政府辦公室說話。」從兜裡掏出一張許瑞平的名片,遞給李毅華,「你之前聯繫一下唐市長的秘書。」 

  

 李毅華在信合聯社營業廳前下了車,整個談話都給別人牽著鼻子走,到底是沒有機會問出這個年輕人的來歷,只知道他對即將組建的城商行感興趣,來歷也非凡吧?李毅華看著銀灰色的VOLVO匯入下午的車流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李毅華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名片,總覺得有些蹊蹺,沒有進營業廳,轉身從巷子口進了大樓的內院,走的清算科,推開門往裡看了看,蘇朝東正坐他位子上,招手讓他出來說話。 

 「老蘇,你將我喝醉後說的胡話跟誰說了?」李顏華將蘇朝長拉到角落裡追問道。 

     

 「我沒有跟誰說啊,一個字都沒有。不過你們這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麻子能肚子裡有多少貨,誰不知道?」 

 「別人猜歸猜,但都不會在外面亂傳,你要不說,外面人怎麼知道?」李毅華皺著眉頭說,「老蘇啊,你把我給害慘了,趙麻子會容別人搞他的小動作嗎?」 

 「你平時喝多酒,只會沉默,那天偏偏話多,會是胡話嗎?」蘇朝東搓手嘿然一笑,「怎麼了,傳到外面去了,你不是希望這樣嗎?」 

  

 「剛才我在營業廳裡,莫明其妙有個年輕人跟我說及這事,還給強拉著到『雅靜心』聊了近兩個小時,哦,對了,這小子坐一輛銀灰色的VOLVO,車牌是『12345,好像這車是你跟我提過。」 

 「不可能是他吧?」 

 「什麼可不可能,他是誰?」 

 「你沒瞎說的話,那人可能是張知行的兒子,就是那個剛調出海州的前市政府秘書長,聽說是去新蕪當副市長的,他兒子跟我家一婷都在一中讀書,張知行去新蕪了,那小子也應該跟著去新蕪讀書吧……」蘇朝東不確定的說。 

 「張恪?」李毅記得這個名字,「那小子是叫張恪?」 

 「好像是這個名字,一中的紈褲子弟,囂張得很,現在才讀高三吧,早就開著輛跑車滿校園的橫衝直撞,」蘇朝東對張恪的印象都來自女兒蘇一婷的描述,也的確只能說張恪在學校裡無法給沒有接觸過的同學留下什麼好印象,「以前萬勇的兒子在一中連女教師的主意都敢打,那事我跟你說過,萬勇後來給調出海州了。聽說都是一丘之貉,張知行這次調出去,受他兒子牽連也說不定。」 

 「調出去就是副市長,這樣的牽連誰遇到不高興?」 

 「張知行手裡捏著海州控股,不比去外地當個副市長強?再說他在海州就當不上副市長?」蘇朝東倒是奇怪張恪會找李毅華說什麼,「別是一婷跟她同學說起文章的事情傳了出去,那小子找你到底聊什麼東西?」 

 「沒聊什麼,」在茶座像小學生一樣回答問題,李毅華沒臉形容,「可能給小毛孩子給耍了。」他想想張恪的模子,很年輕,但也不像學生,硬要說是學生,那也不是沒可能,或許真符合學校裡高干子弟的形象。他將夾在手指間許瑞平的那張名片順手丟到走廊角落的垃圾筒裡……
 
a57095 發表於 2008-11-24 20:35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17章 要提前辦好

毅華一宿沒睡好,輾轉反側到天光微亮才好不容易睡睡來感覺眼皮子有些浮腫,窗簾已經拉開,刺眼的陽光直射眼睛,從枕頭下摸起手錶,一看都過八點了。

    李毅華穿上衣褲,外面很安靜,兒子、女兒都去上學了,不會沒那麼安靜,推開臥室門看著妻子坐在狹窄客廳裡的舊布沙發上織毛線衣,抱怨的說:「現在都幾點了,怎麼不叫醒我?都已經遲到了。」

    「你們那遲到有人管嗎?」李毅華妻子回頭疑惑的問,「你昨天在床上翻來覆去個勁,是不是想哪個狐狸精?」

    「哪個狐狸精有自己老婆迷人?」李毅華口是心非的說著,心想張昨天在營業廳說的話很直白,櫃檯裡這麼人聽著,不曉得有沒有傳到趙石的耳朵裡。李毅華心裡有些忐忑,見廚房早餐準備著稀粥,在電飯窩還沒有冷下來,李毅華沒那耐心等熱粥變冷,推著車就出了自家院子。挑房子裡,他特意挑了底層的中套,兒子、女兒大了之後,又在院子裡搭了一間,一家四口勉強夠用,只是這樣的房子只有一個小餐廳,沒有客廳的,底層的房子,光線又暗,外面艷陽天,家裡也一樣只是黃昏般的感覺。

    李毅華整個上午都窩在辦公室裡沒有出去,想給唐學謙的秘書許瑞打電話,昨天張恪將許瑞的聯繫方式都交給他們,只是昨天聽蘇朝東說張不過是名正讀高三的學生,雖然是張知行的兒子,他就沒有太當回事,將許瑞平的名片隨手丟垃圾筒,不過他記住名片上的手機號碼,這玩藝,看兩眼,三四天時間裡不會忘記。

    李毅華感覺整個上午給那雙銳利而深邃的眼神注視著。也就猶豫了一個上午沒有打電話。直到蘇朝東喊他一起去食堂吃中午飯,他才說道:「你先去,我手頭還有一些事……」看著辦公室裡其他人都已離開,他拿起電話……

    關機!許瑞平的手機怎麼可能在這時間關機,還是說一直都很有自信的記憶力出了偏差?

    雖然能查到市政府辦地座機,但是這種不靠譜地事情還是打手機先聯繫一下比較好,他跑到三樓清算科外的走廊。幾天不見人清理的垃圾筒今天偏偏清理得乾淨。

    ############################################

    唐學謙的辦公室簡潔得很。除了頂上天花的書架之外,只有角落裡的兩盆文竹。

    看著耿建忠送資料來進來,張恪悠然自得的坐在唐學謙地對面,許瑞平倒是頗有本分地站起來幫耿建忠接了一下資料。

    唐學謙對市政府辦的人都沒有太大的好感,沒有將這些人清出市政府辦已經是相當的容忍,他這次將教育局的耿建忠調來給他當秘書長,從教育局局長到市政府秘書長,文件上看是平級調動,對於有心經營仕途的人。卻是鑿實往前進了一步。

    「小許你的手機一直沒開機?」耿建忠問許瑞平。

    「哦,」唐學謙抬起頭,「我讓他把手機關上的。」

    耿建忠只是隨口這麼一問,他雖然是許瑞平的領導,但是許瑞平是唐學謙親自挑進市政府地,他還能對許瑞平工作上的一點小失誤橫眉豎眼?聽唐學謙這麼說,心想或許有別的什麼原因,許瑞平人明明在唐學謙辦公室裡,吃過中飯卻告訴下面人說出去了,幾個副秘書長都找不到他人。耿建忠沒有多問。待唐學謙在文件上簽好字,便走了出去。

    唐學謙看了看手錶,說道:「你說的時間快到了,這個李毅華會不會過來?」

    「誰知道?只是一點小小的障礙。看起來像跟他玩了一個惡作劇。」張聳聳肩,「信合聯社問題重重。要拿信合聯社做底子組建城商行,要讓信合聯社真正的重生,而不是膚淺的僅從公司形式上改為小型商業銀行,要跨越的障礙很多,管理上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勝任。」

    唐學謙輕聲歎息的搖了搖頭,信合聯社地問題真的很嚴重,海州市共有十二家城市信用社總資產僅十二億,貸款規模不足五億,不良貸款比例高42%,共有員工八百餘人,按照商業銀行定員定編的標準,超員近一倍,有些信用社為個人承包,如同自家小金庫存,有些信用社幾近破產,資料、檔案也殘缺不全。由於城市信用社一向以來都是地方能夠直接掌握的融資工具,信用社地人事安排也都由地方直接領導,可以說信用聯社與地方上盤根錯節,僅僅要解決人員超編地問題,就絕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要讓城商行在這麼個爛攤子上涅磐新生,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勝任。

    掛在牆壁上地石英鐘滴答滴的走著,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許瑞平還想說張恪高估了這個李毅華的韌性,耿建忠敲門進來,說道:「唐市長,信合聯社有個叫李毅華的過來,說是你這個點約他見面,我看了今天下午的安排,好像沒有這回事……」

    唐學謙笑了笑,問道:「他人還在外面?或許有什麼事吧,小許你去叫他進來。」

    耿建忠的話簡明扼要,不過能聽出李毅華找過來讓他擋了一回,應是李毅華堅持,他才過來問一下。

    李毅華在接待室心虛的手心冒汗,負責唐學謙日程安排的秘書長都說沒見面的安排,他還堅持讓耿建忠去問一下,那簡直是一腳踏出懸崖外了。

    許瑞平進來時,他並不認得許瑞平,只是欠著身子站起來,還只當耿建忠不耐煩

    隨便找個人趕他走。

    「我是許瑞平,唐市長在他辦公室等你。」

    李毅華伸過去握手,膝蓋都磕玻璃幾角上,一陣響嚇了他一哆嗦,只見裝著半杯純淨水的一性次紙杯在玻璃幾打了轉,最終沒有倒下來,他才舒了一口氣,隨許瑞平出了接待室往唐學謙的辦公室走過來。這麼一小段的路。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人生能幾次這樣的機會啊!

    看著李毅華在接待室裡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以致手足無措,走到市長辦公室呼吸便細勻了,許瑞平心想這分淡定的工夫倒是不錯。

    張恪看見李毅華跟許瑞平進來,站起來笑著說:「昨天聽李副主任詳細的解釋了信合聯社目前存在地一些弊端,我都差不離轉述給唐伯伯聽了……今天是不是聽聽李副主任有什麼好地解決之道?」後面一句話是扭頭問唐學謙的。

    唐學謙站起來,指著張恪身邊的一張椅子。請李毅華坐下來;許瑞平去幫李毅華沏了一杯茶進來。

    所有問題的糾結都在「政府控股權」上。按照國家的規定,組建城商行,地方政府可以拿財政預算資金投入,但是持股不得超過30%,地方上的做法通常的做法是拉地方上地國有企業入股,加上地方財政直接持股,變相地實現控股。

    這些根本性的問題,李毅華自然插不上手,這涉及到參股股東與市裡的博弈。錦湖、海裕、盛鑫承諾旗下企業不向城商行融資。並為城商行發展提供一定的存款支持,也限制市裡直接從城商行調撥資金用於市政工程建設的比例,確保組建後的城商行以支持發展優質的海州民營企業為主的信貸方向,限制市裡直接干預城商行的管理層人事調動,確保薰事會、監事會不成虛設,以及保證董事會成員對信貸審查地否決權,以及參股股東退出的機制等等,這種種條件,唐學謙是支持的,但是這些協議。不僅要市常委會議審議通過,還上報省政府、省銀監會審議。

    張恪他們想從李毅華嘴裡聽到是針對城市信用社目前的混亂管理有無有效而迅速的解決之道,所謂迅速,就是要快刀斬亂麻。比如說將近半數的冗員裁撤掉。比如說扭轉眼下信用社公眾服務意識低下的現狀,這都是些阻力極大。需要管理者有魄力去解決好、卻又不能讓下面鬧得沸沸揚揚的問題。

    李毅華是聰明人,唐學謙不按常規的找到自己,絕對不希望看到一條中庸的解決信用社眼下困境地思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談:「……精簡人員與績效考核制度的推行,是信合聯社眼下所迫切走的兩條改制之路,精簡人員,分定編、淘汰、裁員三步走,眼下信用社的押業務完全可以剝離給市公安局,僅這一項就可以精簡近一百人,對那些年齡偏大,不適應業務發展地員工,按工齡徹底買斷,然後實行末位淘汰制,不僅進一步壓縮在職人員,更可以提高員工地業務水平與服務意識……」

    張恪聽李毅華說到這裡,朝唐學謙笑了笑,說道:「這些處理方式還真不和諧,我有看過信用聯社的人員定編情況,幹部超編地情況更嚴重一些,我看到以後常到市政府串門的人員又會多一些了……」九六年好像也沒有「建設和諧社會」這一說法。

    能安排進信用聯社幹部編製的閒雜人等可比一般的國企工人難纏,有些人的社會活動能力很強也說不定。這些人往往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將他們清理出去,實難有改頭換面的管理整頓;要將他們清理出去,他們鬧事的能力又讓人頭疼,很大程度還要看市裡的支持力度。

    唐學謙笑了笑,說道:「該有的陣痛,還是要忍受的。」

    李毅華倒是放心了一些,繼續說道:「……一邊精簡人員,一邊將效績考核制度逐步的推廣開來,實業客戶經理制度,將存、貸款利差化解為模擬利潤,客戶經理可以按比例提成,使得客戶經理的收入與存款聯繫起來;櫃檯人員的工資收入也分解成基本工資、存款、業務量三部分,櫃檯人員若是主動拉來存款,可參照客戶經理提成;分社主任,他們的收入必須與分社利潤掛鉤,將分社之間的收入差距拉大,即使年收入差距數十倍,也沒有問題;聯社管理人員與聯社部門員工的收入,也要與全社利潤掛鉤,按崗位點值與全社利潤完成情況計算收入。除此之外,在銀行內控和組織架構上也實施改革和優化。

    對會計、稽核、現金等主要業務實行集中、垂直化管理。特別是信貸審查管理……」

    張恪合掌放在胸前,邊聽李毅華侃侃而談,邊思考著,等李毅華說完過了會兒,才動了動身體,沒有說話。

    唐學謙走過來與李毅華握了握手,說道:「你的這番話。對我們很有啟用。謝謝你下午特意過來。」讓許瑞平送李毅華出去。

    看著李毅華出去,唐學謙摸了摸腦門,笑著說:「想要把信用聯社幾十年養成的惰性一下子割掉下啊,不要說那些給精簡下去的人員,那些在崗的員工也會跳起來啊。即使年收入差距數十倍也沒有問題,他是沒問題,我這裡就頭大了。」

    張恪舔了舔嘴唇,依照李毅華地效績考核制度去實施,同一體系內。同等崗位地收入差距將可能極大,十年後還好說一些,在九六年還是會造成很大的衝擊,他笑著說:「唐伯伯,人我幫你找來了,用不用,還是市裡決定……」

    「你有

    說話?我看先把他吸收進籌備委員會裡再說,組建城易,誰都想往裡塞私貨,錦城也提交的參觀意向書。周富明的意思,既然盛鑫都參股了,沒理由不接納錦城。」

    「沒有問題,錦湖、海裕、盛鑫做出的承諾。錦城要能接受就行。」張撇撇嘴。

    無所謂的態度。

    國家九五年督促各地在城市信用社的基礎上組建城商行,允許私有資本參股。但對參股股東從城商行貸款有著嚴格地限制(這條限制沒有並沒有得到很好地執行),而錦湖、海裕、盛鑫均做出旗下企業不從城商行貸款的承諾。張是想將城商行做為發展與凝聚海州民營資本勢力的重要工具,並沒有將城商行當成直接的融資工具(城商行此時的規模,還不足以給錦湖旗下的企業發展提供足夠多的融資),張恪想趙錦榮想參股城商行,一方面投資銀行業利潤頗高,第二則是參股城商行之後可以方便的融資,杜絕他的融資方便門,看他還剩下多少熱情。

    「這個事情,還要扯牛皮,各有各地說法,籌備組無法強制要求他們做出國家規定之外的承諾,不過倒可以拿這個做借口阻止錦城派人進入薰事會。」

    「這樣也行。」張笑了笑,「城商行倒是不會嫌資本金太多。」

    國際慣例,要求商業銀行的資本金充足率不得低於8%,值,要對眼下海州城市信用合作聯社的不良資產進行損失計提的話,信用聯社的核心資本與附屬資本的資本總額為負,也就是說信合聯社的資本金充足率為負,淨資產為負,這倒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城商行剛剛組建之初,還沒有不良資產剝離(當時地方政府還沒有信託投資管理公司之類的機構來接手、處置不良資產)一說,全國城商行平均不良貸款率水平在30%以上,除了營業網點資源與進入銀行業地渠道值得眼饞之外,其他的還不如直接破產算了。

    眼下各家關注的一個焦點就是,城市信用社長期形成的不良資既然不能剝離出去,那要打多少折扣後再計入城商行?無論誰都不會為不良資產完全買單,錦湖、海裕、盛鑫是如此,就算想進來地錦城也是如此。

    張恪樂觀地估計,對城市信用聯社的兩億多不良資產進行損失計提之後,其資本金充足率極可能會清零(市裡多半不會為城市用聯社地虧損再掏錢出來,這是市裡的底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要爭取只能是其他條件),注入一個億的資本金,勉強能讓城商行的資本金充足率達到8%,,

    「爭取城商行能在明天春末之前掛牌,也算是完成一樁心事。」

    「能提前到今年掛牌最好。」張恪說道。

    「錦湖又不依賴城商行的資金,是不是這次去省城又有什麼新的想法?」唐學謙回頭看了張恪一眼,「聽唐說,你這次去省城,與陶晉書記的秘書柳志軍見面了?」

    「嗯,」張恪點點頭,說道,「第二天還一起與葉臻民見了一面,他們對海州的經濟發展,都很稱讚,有一些好話,要不要我複述一遍給你聽?」

    「呵呵,」唐學謙笑了笑,柳志軍說的一些話能代表陶晉,只要陶晉對海州市目前的情況滿意,就不會有太大的危機,「不會光聊這個吧,聊聊你的新想法。」

    「葉臻民的那篇文章,過兩天便會登內參吧,唐伯伯你不是已經在看了?」

    「是有在看,這次倒是享受超級別待遇,這篇文章拋出來,會掀起一些波浪吧。」唐學謙問道,「你們是在討論這個?」

    葉臻民是國內對東亞各國貿易的重要決策人之一,突然拋出與主流思潮相逆背的觀點,就算是發表在內參上,也注定會掀起些波瀾的。在葉家老宅討論過之後,葉臻民很快就寫出篇文章來,將稿子傳給張恪先讀,張恪自然不會再指手畫腳說什麼,將手頭的稿子轉給唐學謙看,又提醒葉臻民記得傳一份給陶晉。

    「我們對東亞各國今後幾年的經濟勢態都不大樂觀,」張恪說道,「不過東亞各國經濟動盪,對國內來說是個很好的機遇。」

    「怎麼說?」唐學謙剛看文章,還沒有看透。

    「東南亞各國金融體系的缺陷所導致的金融動盪很容易波及到製造業,產業資本要是有先知先覺的本事,這時候應該逐步的撤出這些國家與地區以求穩妥;這些國家與地區意識到金融上存的風險,正確的做法也是採取措施將投機資本驅逐漸出境,也不可避免的提高產業資本在這些國家與地區的生存壓力,產業資本從這些國家與地區流出那也是必然的;倘若處置不當,發生金融危機,更會加速產業資本的逃離,而國內十二億人口的大市場,無疑是產業資本絕佳的避險地,從國際環境來看,我以為今後幾年,應該是國內發展招商引資、發展製造業的一個大好時機。近三十年來,越著香港的崛起,東南亞地區的華商很自然的形成以香港為中心的華商勢力圈,改革開放十多年,華商資本向內地擴散,明天香港回歸,內地十二億人口的市場開發,再加上東南亞地區的經濟不穩定,會催化這個擴散過程,我想我們海州可以做些更積極的準備,提前將城商行辦好,只是其中一項……」
a57095 發表於 2008-11-26 17:15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18章 無法挽留

張恪始終將唐學謙當成父執輩來敬重,注意保持晚輩的謙卑,在東南亞地區未來經濟形勢的問題上,他也是稍點即止,市裡的經濟問題,唐學謙有問,他才答,說了太多,未必合適,更多的內容,葉臻民在文章裡已經闡述徹底,即使以葉臻民的身份,他此時闡述這種論點,也是非主流的。

    影響所能影響的,剩下的就讓時間來驗證吧。

    四點鐘左右,張恪走出市政府,站著人行道上,拂面吹來入秋的微風,等著街對面的交通燈變化紅綠燈,他沒有讓傅俊將車開進市政府,無論是VOLVO,:=穿過城市,感覺也不錯。

    張恪這麼想著,踢著腳下不曉得怎麼會出現在水泥路面上的小石子,手插在褲兜裡,想著是去學校接唐,還是打電話叫傅俊開車來送他去象山看看晚晴學校的建設進度。

    「恪少……」

    張恪轉身看見李毅華將香煙蒂子在青灰色的梧桐樹身上捻熄,問他:「在這裡等我?」

    「得確認這兩天的遭遇不是一場夢,」李毅華將捻熄的香煙蒂彈進一邊的垃圾桶裡,「你知道,這很難分清楚。」

    「我也有人生若夢的感覺,」張恪笑了笑,「通常也不會傻到用力打自己兩巴掌。」

    「倒是真用力掐了自己兩下,」李毅華自嘲的說道,「在停車場沒看到少的車,就蹲在這裡抽一會兒煙……」

    張恪走過去,看見梧桐樹給捻出不少黑斑,看來李毅華在這裡抽了不少煙,伸手向他要煙。李毅華將空的煙盒掏出來。揉成一團丟垃圾筒裡,跑到旁邊的煙草專賣店拿了一包雲煙過來。

    「有些問題想請教恪少呢……」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你?」張恪問李毅華。

    李毅華點點頭。

    「錦湖打算參股城商行。我恰巧是錦湖的老闆,聽出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實在沒有必要讓別人大驚小怪;」張恪笑著解釋說,「信用社的事情太麻煩,我是個缺乏耐心地人,所以需要一把鋒利的刀,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東西,恰巧是你在城東信用社短期任職時地失敗經歷,信用社內部更習慣將你當成一個不務實的空想家。但是我的想法常與別人不一樣。」

    李毅華張著嘴,發了一會兒愣,才笑著說:「知道真相果然只有一小撮人。以前信用聯社也學某些企業的做法搞競爭上崗。競倒是競上了,不過想拿自己的想法對城東信用社開刀。兩三個月的工夫就被冠以『亂搞』的罪名給調回聯社。」

    「國人做事習慣拔絲抽繭、循序漸進,」張恪將香煙夾在手裡,說道。「暫時先讓你進籌備組。我可不希望你在籌備組裡與人和睦相處……」

    「我們趙主任不也在籌備組。」李毅華自嘲的笑了笑,「哪可能和睦相處啊?」趙石要知道這件事。非捉狂不可,這時候倒也不會顧忌他了,在籌備組裡處處受到針對,那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事情。

    「不要干站在這裡聊,去象山,」張恪打電話讓傅俊過來接他們,在等車過來地那段時間裡,將他的一些想告訴李毅華,「你對海州人與事的認識應該比我這個青頭愣小子深刻,哪些人與企業有發展地潛力,你接觸的應該比我廣泛,我希望成立後地城商行能成為海州產業整體擴張的後盾,我與其他兩家參股股東都已做出不從城商行融資的承諾,自然不希望看到城商行成為某一小撮利益團體手裡地工具……」

    張恪這些話之外地意思,李毅華也是清楚地,張恪有能力將他送上城商行行長的位子,但是他所支持地城商行要執行張恪的金融策略。

    李毅華問道:「錦湖既然沒有從城商行融資的需要,為什麼還如此的熱心?」

    「更廣泛的影響力,意味更廣泛的權力,」張恪笑了笑,說道,「我是不是還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或許從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嘴裡說出來,更容易讓人接受。」李毅華不掩飾的這麼說著,他自己才三十六歲而已。他心裡雖然震驚,但是聽張恪這麼說,自然能明白他的高瞻遠矚,財富在這個僅看年齡還很稚嫩、但是談吐、儀貌卻沉靜、卓爾不凡的年輕人眼裡看來已經不再是極度渴求的目標了。在海州,關於錦湖的傳聞很多,李毅華這時候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深層次的真相。

    傅俊開車過來,張恪邀李毅華一起去象山南崖的學校工地,對李毅華說:「去見一見城商行以後的大客戶。」

    晚晴將她的精力都投入到私立學校與植物園上,也就是說海裕公司的經濟活動很大程度上將限在海州,將名下的資金作為存款轉入城商行,不會因為城商行的地域限制而受多大的影響,城商行要發展,拉入大量的存款才能支撐他們向外提供融資的金融服務。剛剛成立的城商行受到最大的限制就是只能在當地開展金融業務,一直到零三年,才逐步放開地域限制。愛達、新光的經濟活動主要在海州之外,不可能將長期資金存入城商行,但是愛達與新光的經濟活動規模龐大,從手指縫裡漏一些出來,就是眼下存、貸款規模才五個億的信用社的大客戶,不過還是不能跟海裕公司比,海裕公司今年從愛達分紅就接近三個億,只要半數現金流從城商行走,就能讓城商行的業務往前跨一個大台階。除了海裕公司之外,盛青、

    以及張知非等人的公司都沒有大規模向外擴展的計劃為城商行的大客戶。

    張恪要抬李毅華去做城商行的行長,自然是有足夠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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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後,像山南崖下的晚景就極為濃郁,甬道兩側的楓樹葉給入秋後地涼風次第吹紅,林間草叢還迸發出盎然的青翠。

    植物園靠近江邊,車從象山東麓的工農南路過看不到這邊。李毅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座精緻地園林。規劃中的植物園要一直延到工農南路,現在二百畝的規模還沒有完全建成,經過一年的精心伺弄。入秋後頗為壯美。為學校籌備所建的辦公樓建造時就考慮以後給植物園用,在現在植物園的南側,建築面積不大,卻花了些心思,兩層的小樓大面積的採用玻璃幕牆,折射著江天那處的夕陽霞光,使得整座小樓都籠罩耀眼奪目地光暈之中。

    「你怎麼過來了?」晚晴抬頭看見張恪站凝視的深邃眼眸,不曉得他注視自己多久,心間蕩漾出些許羞澀。看到張恪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溫婉的笑了笑,卻將不該有地神態收斂起來。

    「本來就想過來看看。」張走過來,「這是信合聯社的李毅華。陪他過來拜訪你。」

    「哦,你地文章,我有在讀……」謝晚晴伸手請李毅華、張恪到辦公室臨窗的沙發那坐下。她的私人助理張庭這時候端來沖好地咖啡放到玻璃幾。看來張站在門口有幾分鐘了。倒是不怕別人看出些什麼,晚晴藉著端咖啡地時機。瞪了他一眼。

    張恪皮著臉笑了笑。

    李毅華拿眼角餘光打量著這個據說是海州最有錢有勢地女人,還是一個寡婦,大概是良好的家庭出身與長期地富貴生活讓眼前的女子從骨子裡透出典雅高貴的氣質。

    海裕公司將參股城商行,要將李毅華送上城商行行長之位,哪怕是演戲給別人看,哪怕是形式上的尊重,也要領著他過來拜訪,同樣也要去拜訪葉建斌。

    在辦公室裡交談片刻,張恪讓傅俊送李毅華回市區,他留了下來。

    「只是想過來看我,夜裡你要去哪裡?」辦公室裡沒有別人,晚晴怡然輕鬆的放鬆挺直的身姿,典雅氣質裡流露出嬌柔、嫵媚。

    「出去走走,外面這麼美,窩在這裡多可惜,」張恪幫晚晴將她的深色外套從椅背上拿起來,「要不要我伺候你穿上?」

    晚晴透過磨砂玻璃看了看外間,張庭人不在秘書間,轉過身將柔婉的背給張恪,讓他幫自己將外套,系扣子裡,心砰砰的在跳,倒有些偷情的刺激。

    精緻裁剪的藏青色外套,領口微露出湖藍色的褶皺雪紗稠襯衫、深色的牛仔窄裙,及膝的鱷魚皮長靴都給人清冷而嚴謹的感覺,這是謝晚晴一直保持的工作形象,惟有張恪才能感觸到那團給寒冰包裹著的熾熱火焰。

    「我等會自己開車回去。」晚晴出辦公室遇到助理張庭。

    雖然在辦公室透過玻璃牆也能看到入秋後的美景,終不如微風拂在嬌嫩的臉上清新怡情,還在園子裡傳來的陣陣花香。

    拐入竹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謝晚晴將手插在外套大兜裡,讓張恪也伸一隻手來,即使讓人看到,也只以為兩人挨得比較近而已。

    「夜裡去新蕪,帶楊雲與劉明輝一起去,新蕪的酒廠已經籌辦好了,我懶得動腦子,拉他們倆去給我爸他支支招。」

    「你用人還真徹底,」晚晴笑了笑,任張恪手指撓著自己的手心,「科王最近的動作很大啊。」

    「謝劍南做市場還是有一套的,丹津口服液現在還是幫正泰摟錢,海泰在商品流通領域也積累了相當的經驗,眼下所有的市場數據都是積極的,他們想做大科王,不足為怪。」

    「你會跟劉明輝再談談?」

    「會,他畢竟給愛達做出貢獻的;去科王,他沒有更廣的路可走。」張點點頭,要不是想最後挽留一下劉明輝,這次去新蕪,沒有必要強拉著楊雲與他一起過去。

    晚風吹動竹梢簇動,沙沙作響,張恪捻了捻晚晴手心,實在想不能為什麼可以每一處肌膚都這麼的嫩滑,捻捏著就有很銷魂的感覺,對她說:「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我想讓愛達多打幾個月的貨款去香港……」

    「啊?」謝晚晴側過身來看著張恪,「你這些天一直在研究東南亞的金融缺陷,想去渾水摸魚?」

    「渾水也不是那麼好摸魚的。趁火打劫會給別人記仇的,」張恪笑了笑,他只知道亞洲金融風暴中,在香港匯市、股市任何大肆做空的交易都要向監管部門備案,趁火打劫容易,但也要預防給秋後算賬,錦湖想做大實業,與政府之間的關係就不能惡化,趁火打劫地事情就算要做。也要做得巧妙才行,笑著說,「明年夏天香港回歸。經濟很容易給政治綁架,危機之前。總會有最瘋狂的繁榮,在最繁榮的那段時間裡,能順利地將愛達電子置入嘉信實業。才是我們最主要的目標。其他啊。只是掙些零花錢而已。再說了,兩三億資金。在香港這個全球金融中心或許連條泥鰍都算不上,你想吃人家,人家還張著口想吃你呢。」

    越秀(香港)負責愛達與TI公司之間的解碼板轉是拿銀行承兌匯票結算,愛達電子現在每個月採用TI公司十二萬套解碼板,每個月的資金流量有七八千萬,愛達電達往越秀(香港)多打三四個月貨款,就相當於往香港那裡打入兩三個億的資

    :周轉與其項目的進度。

    越秀(香港)每個月雖然能從解碼板的轉口貿易裡套出巨額地贏利,但是三月初參與嘉信實業的增發就耗資三千萬,六月初嘉信實業為控股惠山香雪海發行三億港幣的公司債,越秀(香港)獨力認購近四成,當初就是通過愛達電子預付貨款地形式籌算資金,一直到上個月才將這筆錢抹平。計算下來,越秀(香港)截止到九月份實際截留利潤將近兩個億,

    倆人走進竹林的深處,謝晚晴捧著張恪線條分明地臉,嫣然笑著說:「真想把你的腦殼挖出來看看,到底跟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把我身上其他地方研究過,開始想研究我腦袋了?」

    「去,胡說八道什麼?」晚晴嬌嗔道。

    張恪輕輕在晚晴嬌潤的紅唇上輕輕印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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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州到新蕪地鐵路,要從北面拐一個大彎,夜裡七點地火車,第二天七點才能到新蕪,還要指望火車不晚點。在張恪地印象裡,九十年代,好像沒遇到火車不晚點這回事。

    海州與新蕪兩地的直線距離才只有三百多公里,繞道省城,至少要多繞一百公里,但是東海北部還沒有幾條高速公路,繞走國道或者省道,路程也相差無比,若不能額外去推動他,省高速公路網基本建成要拖到二零零三年。

    這時候去新蕪,除非要隨時隨地出發才開車去,能提前安排好,坐火車最方便,睡一夜就到,即使晚點一個小時,也不耽擱白天做事,在車廂裡也可以處理事情。

    張恪開車載晚晴回市區,沒趕得及吃晚飯,等火車開動之後讓傅俊幫他泡了碗方便麵,他拿起市場部起草地明年的市場宣傳計劃讀起來。

    他在九月底的會議上,給愛達電子明年的市場宣傳定下六個億的預算,市場部根據預算制定出來這份詳細的計劃書。

    愛達電子在去年十一月八日奪得央視標王之後一舉成名,在獲得市場矚目的同時,也讓愛達電子招了一批市場營銷方面的精英進市場部,這份方案可謂盡善盡美,張恪都看不出有哪些地方需要去改。

    見面差不多泡軟,張恪將翻了一半的計劃書丟到一旁,先吃起泡麵來。

    「恪少,這份方案覺得怎麼樣?」楊雲沉不住氣問張恪。

    「哦,哦,」張恪肚子餓得厲害,只管往嘴裡扒麵條,沒空搭理他,將半碗麵條捲進肚子,才緩了一口氣說,「十一點吃的中飯,到現在有七八個小時,你們先等我將泡麵吃完再談這些問題。」

    「在軟臥車廂吃泡麵倒很罕見,你也不怕掉你的架子。」

    「我沒有什麼架子可掉,比起泡麵,餐車提供的食物更不是人能吃的。」張將湯汁都倒進肚子,傅俊過來幫他將垃圾拿出去。張將計劃書拿過來繼續翻著看,邊看邊說:「美國的那個廣告大師克勞德-霍普金斯在他的書裡有一段很不經意的文字:我所看到過的很多經營危機大都是因為下面的這幾種原因:做事太過分,在潛在機遇面前不夠大膽,看不起保守作風而倉促行事,害怕競爭者可能比自己走得更遠或者爬得更高,所以自己不惜在一條未曾開闢的小路上貿然領跑。他的這段文字非常有意思,我分析過八十年代到今天的絕大多數的企業危機仍然無非是霍普金斯羅列過的這些原因引起的……我看今後可能出來的那些企業危機,也逃脫不出這些範疇。」張恪看著劉明輝,問他,「你怎麼看這些話?」跟他一起上火車之後,他的話很少,心事重重。

    「我……」劉明輝抬頭看著張恪,目光相接了那些一瞬間,他就將目光移開,不敢看張恪那深邃的幾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他還以為張恪是在談愛達的問題,說道,「現在談企業危機還太早,我倒認為國內的企業圈,有一種特殊的、宜於奇跡萌芽的土壤,愛達的呼嘯而起,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都要視為奇跡吧,我相信愛達能繼續創造奇跡的。」

    「拿兩億八千萬去繼續創造奇跡?」張恪嘴角浮出一絲笑,愛達給下個月的央視標王做出最高二點八億的預算。劉明輝還是過度重視市場手段的奇跡光環,能真正看到的東西太狹窄,張恪抿著嘴,不由的替他感到一絲的悲哀:他或許以為前期時間稍稍壓制市場部是針對他個人,「在國內宜於奇跡萌芽的土壤上,利用市場手段一鳴驚人容易,我看現在的科王就很有一鳴驚人的衝動,」張恪看著劉明輝的眼睛,手指壓著方案書上,「但是在一鳴驚人之後,遏止內在的非理性市場衝動,讓企業迅速的脫胎換骨,才是持久的生存之道,我現在更關心這個問題,我看科王也應該提前考慮一下這個問題,」過度的依賴市場手段,只是非理性的衝動而已,幾乎將霍普金斯所羅列的幾種可能導致企業經營危機的原因都囊括進去,科王爭下央視標王,可惜殘酷的市場是不可能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進行調整的。張將方案書丟到劉明輝面前,話已經說到這裡了,他依然認為去科王更有前途,也無需再挽留他了。「明年的市場宣傳計劃,你們市場部決定就好了,中央電視台的廣告招標大會,你們倆陪我去北京……」
a57095 發表於 2008-11-29 11:37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19章 孔長河

這是世紀錦湖酒店的翟總。」張恪介紹翟丹青給楊識。

    相比七月初見的妖媚艷麗,此時的翟丹青雙手交握於身前婷婷而立,眼眸子裡斂著溫和而親切的笑意,豐美的秀髮挽一個略顯陳舊的髮髻,輕施淡妝,有一種洗盡鉛華過後的恬靜之美,惟有那雙眼眸子,水潤盈亮,顧盼生姿。

    或許有人更欣賞翟丹青身邊衛蘭那略帶著清澀的美,對於再世為人的張來說,青澀之美他願意呵護,能讓他動容的還是洗盡鉛華之後的成熟之美。

    張恪手插在淺棕色外套的大兜裡,沒有假惺惺與翟丹青握手的意思,笑著對她說:「看來你已經進入角色了……衛蘭姐現在是你的助手?」

    「世紀錦湖的總經理助理,邵總覺得合適,我才用的。」翟丹青笑著說。

    「邵至剛?」張恪咧著嘴笑,「他才不操這閒心,他倒怕你用一個男人會影響你工作。」

    邵至剛、盛青、吳天寶以及小叔聯手重整世紀餐飲娛樂集團之後,新蕪市政府招待賓館是他們盤下的第一宗大型賓館物業,手續完成之後,更名為世紀錦湖大酒店對外營業。

    還是小叔建議在酒店名字裡加入「錦湖」二字,他爸也覺比光講「世紀大酒店」好聽,張恪對此是無可奈何,只是接受而已。

    楊雲、劉明輝他們安排住酒店,張恪動身之前通知翟丹青,翟丹青堅持要到車站來接他們。

    在火車說過世紀錦湖酒店的關係,雖然錦湖沒有真正的參股,但是張知非、邵至剛他們都不能算陌生人,楊雲倒沒有太拘束;惟有劉明輝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話很少。

    張恪給他爸媽都已經打過電話,他安排楊雲他們先去酒店稍作洗漱、在酒店吃過早餐然後直接去酒廠跟他爸碰面。

    車還是翟丹青原先開的捷達車,市裡將車子作為酒店的資產一直折算過來。

    張恪他們過來四個人,一輛車坐不下五個人。衛蘭拿著包要去擠公交,張恪攔著她,說道:「你這時候擠公交。得便宜多少人?擠擠吧。我們幾個人都精瘦精瘦的。捷克車勉強能擠得下,傅俊開車,楊雲跟劉明輝兩人擠前面,你跟翟姐陪我做後座……」

    楊雲額頭都快流汗了,他忙伸手攔出租車,問翟丹青:「是世紀錦湖酒店對不,出租車司機知道在哪裡吧?」張恪想左擁右抱,他無所謂,羨慕不來。讓他跟劉明輝兩個大男人人疊著人坐前排。無論是劉明輝坐他腿上,還是他坐主明輝腿上,都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質才行。

    翟丹青笑著問:「給交警抓住怎麼辦?」

    「問他認識張副市長不?」張恪將手臂向後擴了擴,「可以享受衙內才會有的呼吸的感覺,要有交警攔下我們。我是不是給我爸打電話。還是直接跟那交警地領導聯繫?」

    聽張恪胡說八道,翟丹青抿著嘴而笑。說道:「得了,你這個夏天把新蕪折騰得還不夠呀?」

    原新蕪市委副書記、副市長羅歸源涉嫌貪污受賄案已經正式移交檢察機關審理,省裡、市裡組織專家組對新蕪城防江堤進行細緻的考察,一致認為這座江堤沒有整固改善的價值,也就是說投入巨萬才使用不到兩年地城防江堤要整個地推倒重造,除了省水利廳地撥款,徐學平還從省財政擠出兩千萬來,但是完全重建的資金缺口依舊很大,重建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能從財政預算上擠,市委書記江上元、市長劉爵帶頭捐錢,市屬機關公務人員,都按人頭收,由於相關責任人都被繩之以法,總算讓人心情好受一些,羅歸源被抓進去,總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各方面反應還算平靜。

    衛蘭陪劉明輝、楊雲做出租車,張恪與傅俊坐翟丹青的車,車子開動前,張恪見著車站對面的空處,說道:「那裡可以豎一個廣告牌,出車站就一目瞭然,不利用起來太浪費,別人想不到,你們酒店可以先利用起來。酒店業的營銷似乎應該有自身獨特的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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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新蕪是住賓館還是……」翟丹青讓服務生將行李拿進房間,楊雲、劉明輝倒也罷了,這裡的事完了,張恪要從省城直接飛往香港,他與傅俊兩人隨身物品、換洗衣服,都各自裝了一隻行李箱。雖然他在新蕪算是有家,翟丹青聽說兩隻行李箱有一隻是張恪地,還以為他要住進賓館裡。

    「你以為我有選擇住在外面地權利嗎?」張恪撇了撇嘴,「我後天的飛機去香港。」

    「你夏天住的房間,我專門給你預留著,你要住進來也可以。」翟丹青笑了笑。

    「房間預留著,人呢?」張恪瞥了衛蘭一眼,笑著說,「我住賓館很讓人討厭的,這樣那樣的要求也多。」

    衛蘭粉臉微紅,她還無法應付張恪這個輕鬆自如略帶些調笑意味地語氣,特別是這個夏天發生了那麼多地事情。

    那個夏天過去了嗎?或許吧。衛蘭心裡想著,注視張恪走過去的挺拔地後背,一旦知道隱藏在浮華外表下的真相,這個還只能稱之為少年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耀眼奪目,即使想成為他身邊的人都是奢想。

    既然房間預留著,張恪便讓楊雲、劉明輝住那房間,翟丹青安排人將早餐送到房間裡來,用早餐時,張恪接到***電話:「哦,到了,先陪公司的人到賓館,這時候在賓館裡呢,跟爸約好十點在酒廠見面。你要過來,你不要上班嗎

    子比工作重重,這倒是的。」

    張恪等他媽開車過來送他們去酒廠,倒沒有再麻煩翟丹青她們。

    約好是十點,張恪他們趕過去時,他爸已經在那裡等了。酒廠的管理人員都在會議室裡,張恪沒有必要跟在場的每一個人解釋錦湖的存在,讓他爸幫著介紹楊雲、劉明輝兩人的真實身份,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安於衙內的身份反而比楊雲、劉明輝這兩個市場營銷精英更受人巴結,至少那個長相清秀的總經理秘書總是有意無意將眼神丟過來丟過去。幸好他媽將他們送到酒廠就回單位了,不然看到這樣的女孩子心裡一定老大不痛快。

    張恪倒是不會討厭別人勾引的眼神。在酒廠安排楊雲、劉明輝兩人唱主角,他自己倒是夠無聊地,要沒有這麼一雙羞怯裡帶著些野性勾吸的眼神與之眉來眼去的打發時間。難道要去翻酒廠地工藝文件看?

    在酒廠裡。似乎給淹在濃有濃郁地酒香裡。

    酒廠地管理人員都已經知道副市長張知行決定要讓新蕪白酒走出一角之隅。有在白酒市場上強勢崛起的計劃,對於今年央視標王企業市場部的負責人的來訪,自然是十分的熱情,其他企業便是求也求不到的。除了參觀酒廠之外,讓楊雲、劉明輝與酒廠管理人員交流市場營銷方面的話題,還讓楊雲給酒廠管理層及市場部的員工上了一堂市場營銷的課,可見謝晚晴說張恪「將人用盡」地話,還是很靠譜地。

    中午就在酒廠吃飯,晚上就沒有陪酒廠的管理人員吃飯。讓楊雲、劉明輝去他家在新蕪的房子裡去吃飯。還特意只請到酒廠的主管營銷副總一起過去吃飯:「孔經理,有些問題我想請教你一下,要是方便的話,去我家吃頓便餐。」

    孔長河一直覺得張恪面熟,卻想不起在那些見過。他敲了敲自己地腦袋。要是張知行邀請他去家吃飯,倒不讓人意外。張知行沒有開口說話,他兒子卻擅自主張,孔長河倒不曉得是答應呢,還不是答應。

    「去吧,不然你回去還是一個人開火,」張知行拍了拍孔長河地肩膀,他知道張恪是想跟孔長河深談,酒廠的其他管理人員都羨暴不已,「老秦也一起過去喝口酒。」秦霜華是原金嶺白酒廠地廠長,也是惟一眾望所歸能出來擔任改制後酒業公司總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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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徐學平的強硬介入,使得城防江堤的問題得以迅速暴露,這個夏天,對新蕪來說,發生的事情也夠多了。張知行到新蕪上任,表面上的威風算是擺足了。羅歸源在新蕪算是根深蒂固的,江防江堤案的影響注定小不了,指不定過一兩個月就會有人給牽進去,此時不宜過深的捲入新蕪的人事之中,與其浮在表面上做官樣文章,還不如做一兩件實績出來更好。幫新蕪市裡做一兩家有影響力的企業來帶動新蕪的經濟,改善市裡的財政狀況,八月初張知行以張恪提供的孔府宴酒的報告做參考,拿出一份整合新蕪白酒業的計劃來。

    正如劉明輝所說,國內商業圈,有一種特殊的宜於奇跡萌芽的土壤,利用市場手段讓一家酒廠一鳴驚人容易,關鍵是一鳴驚人之後要能得到持久、健康的發展。所謂「十年不鳴,一鳴驚人」,很多人只看到「一鳴驚人」,卻沒有看到「一鳴驚人」的前提是「十年不鳴」。

    整個計劃,整合新蕪白酒業才是關鍵,張知行到新蕪之後,分管工業與企業改制,他暫時先拋開改制之前做的那些工作,利用某種程度上的特權,利用市委書記江上元、市長劉爵對他的放權,迅速啟動幾家規模以上的市屬白酒企業進行重組改制。

    都是市屬酒廠,產權關係簡單,改製成股份有限公司也很容易;人事關係倒是相當的複雜,但是比起城防江堤的大動靜,張知行強力推動酒業公司的人事改革,倒不算很大的動靜。逐一考察原管理人員根據真才實學予以聘用之外,賣斷工齡直接分流下崗的中層以上管理幹部就有三分之一,要不是城防江堤鬧得太厲害,要不是張知行夠級別,不然僅分流下崗三分之一的中層幹部就很有可能鬧得沸沸揚揚。那些給裁下去的管理人員可從來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對酒業公司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除此之外,還向外地的白酒企業挖合格的管理人員與工藝人員,孔長河就是其中之一,孔長河進酒業公司負責市場營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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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廠給安排一輛麵包車直接送他們去張恪在新蕪的家中,在車上,張對孔長河說:「孔經理是不是看我很熟悉?」

    孔長河看張恪一直就覺得眼熟,只是想不起來,又不方便直接開口問,那樣會很失禮。

    張恪見孔長河眼睛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笑著說:「去年差不多這時候才過十多天,中央電視台的廣告招標大會上,我見過孔廠長,我與愛達電子的周遊在一起……」

    張恪這麼一說,孔長河自然想起來了,要不是愛達電子橫空出世,今年的標王就是他們秦池的了。

    孔長河是秦池酒廠負責市場營銷的副廠長,標王之役讓他對愛達電子記憶猶新。
a57095 發表於 2008-11-29 11:38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20章 雲池酒業的方向

長河是軍人,八四年從部隊轉業回地方,先後擔任經理、飲食服務公司經理,兩次扭虧為盈,於九三年調入秦池酒廠擔任分管市場營銷的副廠長,一直到九八年,他離開秦池酒廠的這段經歷,張都非常的清楚。

    秦池酒兩奪央視標王,奇跡般的崛起,又如流星一些的殞落,幾乎是九十年代末國內市場營銷專業裡最受人矚目的一家企業,無數的案例分析報告,幾乎要將秦池酒廠幾家管理者的性取向都分析出來才肯罷手。

    去年在中央電視台的梅地亞中心,張恪只與秦池酒廠的廠長王卓勝以及負責市場營銷的副廠長孔長河等人遠遠的見過一面,沒有接觸,但是張對孔長河的認識,深入談不上,倒是相當的全面。

    歷史並沒有簡單的複製,愛達電子橫空出世,奪得九六年本該是屬於山東坊秦池酒廠的央視標王。

    這對秦池酒廠是件好事。

    孔長河九三年到秦池酒廠,迅速扭轉秦池酒廠長期虧損的局面,將秦池酒廠帶上發展的快車道,但是秦池酒廠的產能只有三千噸而已,根本無法承受央視標王效應帶來的品牌擴張速度,在曾經發生過的歷史中,秦池酒廠品牌快速擴張,其企業管理、生產、銷售等環節都無法避免的崩潰了。

    劉明輝有句話說的不錯:「在國內的商業圈,有一種特殊的,宜於奇跡萌芽的土壤。」無論是第一屆的央視標王孔府宴酒還是愛達電子,其成功,惟有用商業奇跡才能形容,這符合國人總渴望一些超出常規和想像的事情發生的心理渴求,國人也樂於看到奇跡的發生,而創造這些奇跡的,卻往往是層出不窮的營銷手段。

    市場營銷的作用在九十年代給無限地誇大,塑造無數流星般閃爍短暫光芒的明星企業。九十年代末期,人們開始反思那個年代時,將其稱之為「大營銷時代」。

    這與國內九十年代消費市場的不成熟是密切關係地。人們總易於被動地接受各類廣告所傳達地信息。

    現在才九六年。國人還沒有開始反思。市場營銷的作用還沒有給誇張到最瘋狂,愛達電子奇跡般的成功,就是吸引無數蟻群的蜜糖。

    張恪顧不上太多的事情,該瘋狂的注定要瘋狂,他只想控制住他所能影響到的人與事,除此之外,還想借助這股瘋狂幫助他爸在新蕪成就一番事業。

    孔長河不是科班出身,但絕對是國內做市場營銷的頂尖高手,他這種層次的人。並不是說創意要有多新奇。關鍵是強韌地意志與靈活思變地個性。新蕪市裡要借助整合白酒行業來打開一番新局面,孔長河是很有幫助的一個人。

    張恪對他爸說過,新蕪要在國內混亂的白酒業中衝殺而出,將孔長河請過來就能事半功倍,打市場的事情交由孔長河負責就可以了。他爸要做的。一是控制市場營銷地節奏不可以太瘋狂。孔長河是員猛將,猛將殺敵衝陣一往無前。往往容易忘記自身地安危,會往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進去,所以需要一個理智地人能駕御住他,其二就是全力整合新蕪市裡的幾家白酒廠,使各方面的環節要勉強能跟上品牌擴張的速度而不能陷入混亂甚至崩潰的地步。

    孔長河雖然在秦池酒廠擔任主管市場營銷的副廠長,而且秦池酒廠沒有奪得央視標王,按照既定的速度在穩定發展,但是聘請孔長河並不太困難,張恪從已經讀到的資料裡已經知道,孔長河即使給秦池酒廠做出那麼大的貢獻,他離開秦池酒廠的九八年,他的月工資也才漲到每個月八百而已。

    一面是企業的高速發展,一面是為企業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管理層微薄的薪資,這本身就是國有企業九十年甚至拖延到二十一世紀都沒有完全解決好的矛盾之一。

    這些矛盾,也容易促使一家本來很蒸蒸日上的企業因為利益分配的嚴重失衡而產生其他的嚴重問題。

    國有企業的改制,很大程度上是人事制度與分配製度的改革。

    創辦海州控股解決那些海州市屬困難企業的危機時,張恪就建議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不能「又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先通過管理層內部集資,然後轉集資為持股的渠道實現管理層參股、小型企業甚至實現管理層控股的目的。

    這一招在海州很管用,那些暮氣沉沉的國有企業立即給激活似的,迅速擺脫經營維艱的困境,成就張知行在海州那段時期的輝煌。

    張知行在新蕪整合市屬酒廠組成股份有限公司,改制更加徹底一些,除了留任的管理層集資入股之外,還在試驗性的實行經營目標與股權激勵相結合的獎勵制度。

    張知行在新蕪市委、市政府的眼裡就以企業改制方面的成就最出彩,江上元、劉爵都不是保守的人,何況張知行只將他的作為限制在一家企業之內,市裡當然是予以有條件的支持。

    張知行親自動身去山東請孔長河,不僅應允給他新蕪市政府機關、國有企業工資最高的個人待遇,幫他將組織關係從山東坊調到東海新蕪,他愛人的工作、小孩的就學都一併解決,除了可選擇的集資入股之外,還詳細跟孔長河解釋了新蕪市委、市政府關於股權激勵的決策。

    孔長河只考慮了三天,便「背叛」他原先的單位秦池酒廠,跟張知行到了新蕪。

    聽張恪提起中央電視台去年的廣告招商大會,

    拍拍腦袋,說道:「哦,對,你當時跟愛達的周總坐說這一天看你怎麼覺得這麼眼熟,愣是沒有想起是誰。」

    周遊引人矚目,是在唱標決定出愛達電子奪得標王之後,張恪那時特意與周遊保持疏遠,所以孔長河對他有印象,但是印象不深。

    孔長河只是這麼一說,沒有繼續在追問什麼,在他看來,張知行到新蕪之前在海州擔任市政府秘書長。愛達電子是海州的企業,張知行的兒子與愛達電子負責市場營銷的副總一起出現在中央電視台梅地亞中央的廣告招商大會上,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必要太大驚小怪。

    孔長河談興不濃;張知行是他現在的老大。但是他沒有必要刻意巴結張知行的兒子。想想自己的女兒與張恪同齡,或許有共同語言也說不定。

    張恪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跟孔長河打啞迷,他就明天一天會留在新蕪,後天坐飛機去香港,明天晚上就要開車去省城。他觀察著孔長河有收斂自己內心情感的平淡面容,從他平凡無奇地臉上看不出他骨子充塞著做市場的熱情與強硬意志。

    張恪淡淡一笑,說道:「孔經理對我印象很淡,我對孔經理的印象卻很深刻,不然也不會鼓動我爸去山東請孔經理……」

    「啊?」孔長河詫異地張著嘴。他一直很奇怪。為何張知行以副市長之尊,為何會到山東一個縣上地酒廠來請自己?孔長河自知自己地斤兩,雖然做出一些成績,但也遠遠未到名動天下的地步,看到張恪臉上掛著的那淡淡的卻不無狡黠意味的笑容。孔長河心裡想:這個少年對自己認識又能有多深?

    坐在前排的秦霜華也回過頭來。難道張副市長辦排眾議拿出那麼多的優待從山東請來孔長河,只是聽他兒子的介紹?拿企業經營也未免太當兒戲了。

    幾個人分坐兩部車離開酒廠。梁格珍開車送張恪他們到酒廠時,將車留給他們用,現在是傅俊開車載著張知行、張恪,張知行又拉上秦霜華與孔長河,楊雲與劉明輝坐市政府調給張知行的小車,孔長河與秦霜華本來地意思,是想跟楊雲、劉明輝好好交流地,只是無法拒絕張知行的好意。似乎在張知行的眼裡,楊雲、劉明輝都算不上什麼尊貴的客人似的。

    張知行抱胸淡淡地笑著,說及錦湖、說及愛達電子,總是讓人不可思議,輕聲說道:「愛達在做決策之前,對潛在地競爭對手都有一定的研究,特別是秦池當時報出僅次於愛達地第二高價,愛達事後還特意對秦池酒廠認真分析過,就怕秦池今年會搞出什麼特別的動作……」這是張給出的解釋,他必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孔長河笑著說:「去年爭不上,今年更沒有指望了,去年是暗標,今年搞明標,誰知道標王的價格會給炒到什麼地步?」原來自己一直都處在愛達電子的視野之中,他還有些奇怪:張知行兒子的鼓動與愛達電子的市場研究報告有什麼能夠重合的地方?

    秦霜華心裡更是疑惑,張恪今年夏天在新蕪惹的那些事,他自認為心裡是非常清楚的,說不上什麼特別的感覺,衙內公子無非都那個德性,那些事件的直接後果除了在新蕪捅出這麼大簍子之外,還讓張知行初到新蕪就確立了足夠的權威。

    秦霜華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張恪本人,文質彬彬的外表,或者說過於英俊了些,不多的談吐也十分的得體,與之前早就形成的印象有些背離,是這個紈褲子弟在自己老子面前的偽裝也說不定,就像羅歸源的兒子羅文,人前人後還是頗有模樣的,誰知道他背後竟會是那樣的人,現在過了嚴打期,不然以他的行為,判個流氓,槍斃個十回八回,都不算過分的。

    秦霜華原來是新蕪金嶺酒廠的經營廠長,金嶺酒廠是才年產兩千噸白酒規模的縣區級小廠而已,新蕪是省內最重要的一個白酒產地,在新蕪五縣一市產量比金嶺酒廠大的酒廠有八九家,最賺錢的也不是金嶺酒廠,而是市裡一直大力支持、甚至規定各局委機關單位每年必需消費多少瓶的望江春酒廠。

    金嶺酒廠規模不大,但是盈利能力最強,從秦霜華在金嶺酒廠採取的一些措施來看,秦霜華不僅是很有想法、也是很有執行能力的一個人。新蕪市裡的那些白酒廠,還在低檔白酒市場上廝殺得血肉橫飛的時候,也是秦霜華率先決定要走出低檔酒自互殘殺的亂局,決定上競爭相對較少、盈利卻跟豐厚的中高檔白酒。

    張知行決定無視行政級別上的差異,直接挑選秦霜華擔任新組建的酒業公司的總經理,為此市裡將意見最大地原望江春酒廠廠長調到市輕工局任副局長,從這點上來看,張知行至少對秦霜華有知遇之恩。

    「要說明年的標王會炒到什麼價位啊?」秦霜華臉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猜測道:「這個問題應該問那部車裡地人,愛達應該會繼續拿下央視明年地標王吧……」

    張恪自然不曉得秦霜華心裡地想法,因為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溫和的、親切的。三四十歲的人。先混機關。然後再調去負責企業的經營。這點涵養工夫還是有的,張的眼睛還沒有許鴻伯那麼毒辣,不能一眼就搜腸刮肚的將人心看透。即使看不透,但多少能猜到秦霜華對自己地看法,這本來就是他今年夏天所展示給新蕪市中層以上官員地表象而已。

    張恪瞥眼看了看車窗外楊雲、

    坐的那部車,笑著說:「今年的央視標王應該很火爆出近三個億的預算……」

    「呵呵,都抵新蕪半年的財政收入了……」秦霜華笑著說,但是下一刻。笑容繃在他地臉上。中央電視台地廣告招商大會再過十多天就會召開,這個數字應該是愛達電子目前最核心的商業機密了,要不是張這時候在胡說八道,愛達電子市場部地兩個負責人就在另一部車,似乎完全沒有必要胡說八道。難道說張副市長一家與愛達電子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孔長河心想今年的央視標王即使達不到這個價。也不會相差太多,當然。他心裡有著與秦霜華一樣的疑問。

    張恪看著孔長河、秦霜華臉上的巨大疑問,就差直接拿筆寫在臉上,笑著說:「今年太激烈了,還沒有發生,就可以想像,去年應該是秦池酒廠爭奪標王的最好時機,我讓愛達電子出頭擋了秦池酒廠一下,還真是不好意思,我當初做企業時也是抱著學習之餘玩的心態,只是將事情玩大了無法收手而已。」

    張恪這麼說,意思再明確不過,看著秦霜華、孔長河臉上無法掩飾的震驚表情,張恪都已不再有特別爽利的感覺,只是理所當然的震驚而已。

    孔長河震驚之後卻出人意料的問道:「據說愛達電子今年能做到四十億,媒體給出的這個數據有沒有水分?」

    中央電視台要給新一屆的廣告招標大會造勢,自然要大肆宣揚愛達電子的市場奇跡。

    「截止到九月,銷售收入為二十八億,今年能不能做到四十億,一時還真不好說。」

    即使達不到,也相差不遠。

    孔長河笑了笑,神色間有些苦澀,八千萬的標王創造出四十億的市場奇跡,要是當時再大膽一些,要是縣裡對他們再信任一些,授權再大一些,這個輝煌應該是屬於秦池的。

    秦霜華舔了舔嘴唇,難怪張知行在海州創立海州控股、一帆風順之際卻要離開海州來趟新蕪這趟渾水,難怪張知行一到新蕪就不知收斂的購置豪宅、名車,卻對剛改制的股份公司的股份不起一絲的覬覦之心,與經營目標掛鉤的股權激勵機制完全把他這個董事長排除在外。

    車子停在別墅前面,秦霜華鑽出車子,看著副市長張知行剛到新蕪就買下的這棟三層別墅,自嘲的笑了笑,心裡想: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什麼了,跟著這樣的領導也好,至少不會有特別嚴重的私心,工作水平也都擺在那裡,海州控股的改制案例都上新華內參了。

    張恪推門進屋,就聞見濃郁的香味,衛嬸算著時間,差不多將晚宴的菜餚都準備妥當。

    餐廳大概是國人最重要的交際場合,在客廳稍作休息,就直接到餐廳入席,秦霜華顧視左右,目測了一下,說道:「張市長家這餐廳,倒比得上我家的房子那麼大了。」

    張知行笑了笑,說道:「平時這裡都空著,我們都在隔壁的小房間裡吃飯,不然這麼大一張桌子,兩人對面坐著,說話都很費勁。」

    十二米長的橡木桌,兩人對面坐著,說話是很費勁,還好大家都在兩側坐著,很西餐化的風格。張倒是擔心衛嬸處理西餐不拿手,聞著純正的香味,聽他媽說。衛嬸平日還特地跟世紀錦湖酒店的大廚學手藝。

    在車裡都將身份表明。到餐桌上自然就直接進正題。張說道:「將新蕪市的幾家白酒廠拼湊到一起,到底合不合適,我爸還是有些擔心的,前後思考了很久,我也提了一些建議。首先重組應以望江春、金嶺、雲池窖三家白酒廠為主,望江春的產量是新蕪十多家白酒廠最大地,歷來都得到市裡最堅定不移的堅持,但是望江春的效績實在拿不上檯面,我想秦總一定有這樣地抱怨:要是金嶺能得到市裡這麼大地支持。每年不要說上繳上億地利稅。兩三千萬還是沒有問題的,」張抬頭看了坐在他對面的秦霜華一眼,笑著問,「秦總以前是不是有這樣的抱怨?」

    秦霜華笑了笑,在車上知道真相之後。氣勢上就完全給眼前這個還不滿二十歲的青年完全震懾住。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評價,很難將財富、地位這些外在的因素完全分離開來的。

    張知行說道:「老秦現在就沒辦法有這樣的抱怨了。也算小小地損失吧。」

    誠然,金嶺酒廠只是縣級企業,秦霜華地行政級別還只是副科級,張知行惘顧國人思維裡關於行政級別之間的巨大落差,只在幾次有限時間的交談之後,就將他提到酒業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上。

    秦霜華感激的說:「對張市長地賞識,惟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八個字。」

    「這些好聽地話不說也罷,酒業公司辦不好,你就算『死而後己』也沒用,不用我出面,就會有很多人想踢你回原來的地方上呆著,你在金嶺酒廠之前是新川縣政府辦公室地吧?」張知行側頭對孔長河笑著說,「我倒也罷了,頂多給人說識人不明,官還是一樣做的,你與老秦算是背水一戰,戰成了,你也不用學老秦沒事就跟我感慨這麼一句:『張市長家這餐廳,倒比得上我家的房子那麼大了。』當你們給這個社會創造出巨大的財富時,也就應該享受你們所創造出來的財富,只要做出貢獻,體面而又有尊嚴的生活,是你們應得的。」張知行的最後一句話,大概是他推行的一系列國有企業分配製度改革最根本的體現。

    張恪又說道:「望江春有產能,但沒有效益,金嶺眼下的效益還算不錯,在管理上也不同國內一般國有企業的混亂,但是還遠遠不夠……」換作別人來說這句話,秦霜華自然會有滿腹的意見,但在一手創辦當今國內最受人矚目企業的人面前,不管對方是多麼的年輕,這個社會的價值判斷體系,從來都是以成功與否、成功的程度來判斷一個人的份量的。

    「……望江春有產能,金嶺有還算不錯的管理,雲池窖酒似乎什麼都沒有,年產量也只有千噸左右,管理也很混亂,每個月給工人發足基本工資不拖欠已經很勉強了,」張恪笑了笑,說道,「改制後酒業公司的名稱沒有用望江春,也沒有用金嶺,而是更名為雲池酒業,這點倒是我強烈建議的,其背後的原因,秦總與孔經理有沒有過疑慮?」

    孔長河說道:「國內的酒文化源遠流長,有酒文化,自然有文化酒,雲池窖酒廠的歷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清咸豐年間的釀酒作坊,酒業公司要大力上中高檔酒項目,是需要一定的文化底蘊的。」

    張恪點點頭,或許在另一個時空,在一段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之中,孔長河對九十年代中期的白酒市場不是沒有思考,而以秦池品牌的擴張速度,根本不允許他停下來去思考太多的東西,即使有所思考,以他個人的能力也無法扭轉秦池瘋狂膨脹的步伐。

    「不僅可以追溯到清咸豐年間,新蕪的釀酒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天雲山上也有歷史遺跡問世,為什麼不能加到雲池酒的頭上,考據而已,」張恪說道,「目前的白酒市場,用『廣告酒』來形容或許更恰當一些,我認真分析當前白酒市場上層出不窮的營銷手段,雜亂不堪,純粹以提高知名度為目的,並沒有一個能提高消費者忠誠度的核心主題。當然,在國內這個消費理念還不成熟的市場上,廣泛的告之也就意味著更大的銷量,消費群體缺乏反思,多麼倒胃口的廣告,人們也津津有味的觀看著,似乎廣告投放的力度有多大,市場有多大。這種不成熟的市場也有一個鮮明的特點,那就是一旦廣告投放的力度稍弱,銷售也隨之下降,孔府宴酒便是鮮明的案例。去年,他們拿下央視第一屆標王,銷量是多少,今年,他們將央視標王拱手相讓,銷量又是多少?雲池酒業要在白酒市場崛起,必須要認真的思考這種現象……我想即使秦池拿下今年的央視標王,有孔府家宴衰落的前車之鑒,大概也會拼了命去爭明年的央視標王,這麼說來,要在市場營銷環節支付多高的市場成本,才能維持當前的規模,最終還能剩下多少利潤可以分享?這些都需要考慮。僅從市場營銷的角度來說,提取一個能提高消費者忠誠度的核心主題來開展一系列的營銷活動,將有效的防止過於氾濫而顯得無序、無效的廣告投入,雲池酒業的營銷主題是什麼,我在八月份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答案便是為什麼我堅持建議讓改制後的酒業公司更名為雲池酒業。更名為雲池酒業,而不取全名『雲池窖』酒,是為了與雲池窖酒數百年的酒歷史牽扯到一起大做文章,也避免與雲池窖酒這種在新蕪還有一定影響力的低檔酒聯繫到一起。目前,整合後的雲池酒業產能有兩萬噸,也融合了新蕪當地好幾個低檔白酒品牌,當然無法一口吃成胖子,酒業公司首先要生存下去,也不能斷然在市場沒有開發出來之前就停止低檔酒的生產,我想以金嶺、望江春等品牌繼續在新蕪當地推出低檔白酒的同時,當時雲池酒業的重點就是直接以雲池酒撬開中高檔白酒市場……」張恪說到興頭上,也不管要不要收斂了,放開話匣子,大說特說,「愛達電子做市場、進行廣告投放,我給出六個字,這六個字是『新科技、新生活』,無論是隱晦曲折的,還是直白無遮掩的,愛達的廣告就要是告訴消費者,愛達在為國人更高品質的生活質量而努力,至少愛達電子市場部目前的工作還不錯,」張恪特意讚賞的向楊雲、劉明輝看過去,又轉臉看著對面的秦霜華與孔長河,「雲池酒的主題應該是什麼,孔經理剛才說,『國內的酒歷史源遠流長,有酒文化,自然有文化酒』,我覺得是完全說到點子上了,你們看雲池酒業也拿六個字作為市場營銷的方針或許不錯,這六個字就是『酒文化,文化酒』……」

    在另一個歷史,孔府宴酒、秦池等白酒企業連續三次拿下央視標王,促使國內整體白酒行業進入大營銷時代,具體到白酒市場,又叫「廣告酒」時代,秦池與孔府宴酒的相繼殞落,迫使國內那些商業精英認真的反思去吸收教訓,白酒行業才有了以「酒文化」為市場營銷訴求點的「文化酒」時代。

    太多的企業在殞落,張恪或許會想這會促使國人思考,吸取更多的經驗教訓,但是他絕不希望經驗教訓發生在雲池酒業的身上,所以他要幫雲池酒業的營銷方向一下子走對路。當然,市場營銷僅僅是企業很小的一方面。

    在其他環節的控制問題上,無論是他爸,還是秦霜華,都有著足夠的經驗,無需說太多,張恪甚至欣賞秦霜華性格帶有的那麼一些保守的影子,至少不會讓雲池酒業在市場營銷環節上特別的突飛猛進,以致其他環節不受控制的崩潰。
a57095 發表於 2008-12-1 08:33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421章 江流暗湧

匣子打開,張恪倒不再吝嗇他在市場營銷方面超越國專業知識,這些知識算不上十分的高深,歐美的營銷大師均有論述,但是歐美的營銷理念與國內市場的實際現狀相融合的過程是漫長而充滿血腥教訓的,國內的營銷理唸經過九十年代末期的大反思,一直拖到年之後才逐漸成熟起來。

    在旁人看來,張恪既然能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創立愛達電子,那他在市場營銷方面高瞻遠矚的見解已不能讓人大驚小怪了:做非常事,必有非常之處,他若沒有異於常人的商業天賦,要做成那些事才會叫人不可思議呢。

    新蕪的電力供應很不穩定,吃過晚飯還停了半小時的電,倒有真正秉燭夜談的樂趣,期間小區物業經理還跑過來打招呼。

    夜裡,張恪與孔長河、秦霜華他們泛泛而論的討論當前國內的白酒市場,話題一直持續到凌晨才散,第二天就有針對性的討論雲池酒業的市場擴張策略;對此,孔長河也有他自己獨到的思考。

    在國內市場,有一條屢試不爽的競爭法則,那就是「得三北者成諸侯,得京滬者得天下」,京滬兩地的重要性自不用說,包括東北、華北、西北三地的「三北」市場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民眾性情鯁直,消費心態不成熟,易於被廣告消息所控制,最適合創業階段的產品衝進去打市場,也不怕會遭到一線品牌的強烈狙擊,很多在國內市場獲得成功的民族品牌都是從「三北」市場開始的。

    雲池酒業走向全國的第一步,就選在華北,華北地區天氣寒冷、喝酒人口眾多,也是對白酒行業有利的一個重要因素。

    孔長河過些天就去河北去打市場。

    張恪明天要乘飛機趕往香港。當夜就要離開新蕪,梁格珍總不放心他們夜裡行車,堅持讓他們做夜班地江輪去省城。傍晚出發的客輪,順水而下。明早凌晨能到省城。這樣,楊雲與劉明輝還可以繼續隨行,一路順水而行直到海州就可以了。

    作為特等艙的乘客,張恪與傅俊、楊雲、劉明輝他們比其他乘客先上船。從新蕪走沒有什麼豪華游輪可乘。客輪的頂層幾套客房勉強可以稱得上是特等艙,通道地兩側分佈著一些艙室地小門。走進去也僅僅是堪比一般酒店的標準間而已,不過有可供洗浴的衛生間就讓張恪很滿意了。

    走時也沒有特意的跟翟丹青說一聲。張恪讓傅俊幫忙將行李箱放下,拿出在九六年還很先進、卻讓他異常惱火——除了瀏覽、書寫文檔、聽聽音樂、偶爾玩一把掃雷遊戲,似乎不能再做其他事情,售價還暴貴,張恪異常懷念十幾年後售價才三四千。性能卻不知提高了多少倍地筆記本——的筆記本電腦。手機響了,張恪拿起手機。傅俊適時走了出去。

    是翟丹青地電話。張走到窗前,晚霞照在江面上,江水裡金光萬點、熠熠奪目,那些藏金擁銀的江浪,一簇簇地往客輪這邊湧來,似乎能感覺到江浪傳來的湧動。

    「走,怎麼不說一聲,還打算請你吃晚飯呢?」

    利用言語上的一些暗示來拉近雙方的距離,似乎是女性的特長。

    想起翟丹青艷麗性感地迷人容顏,張恪露出淡淡地笑容,說道:「臨時決定坐船走,你說晚飯的事啊,不坐船走,我原本打算請翟姐吃過晚飯再坐車離開新蕪呢。」

    「真地?」翟丹青在手機那頭的聲音有著小女孩子的雀躍。

    即使翟丹青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她長期周轉於各色男人之間,誰曉得她會不會習慣性的對自己使些小伎倆,對於她聲音裡的些許興奮,張倒沒有太當回事,這個世界最大最慘烈的戰場,不在商場,也不在官場,而是在男人與女人之間,往往美麗的女人危險程度又特別的高。

    張恪淺笑著說:「你說真就是真的,難道我還能賴你一頓晚飯不成?下回到新蕪請你吃飯吧,地方你來挑。」

    #####################

    「我們到新蕪來,似乎沒多大用處……」劉明輝與楊雲住同一個特等艙,按說張恪拉劉明輝與楊雲到新蕪來是給雲池酒廠出謀獻策,除了跟雲池酒業市場部的員工進行交流、楊雲給雲池酒業管理層與

    員工上了一堂泛泛而論的市場營銷課之外,在雲池酒展方向上,並沒有給出太多的建議,關鍵是張恪的表現過於出色了。

    楊雲笑了笑,說道:「現在很少有機會聽恪少這麼賣弄了,不簡單啊,這趟絕對值了。」

    「恪少說話倒也有前後不一致的地方啊。」

    「你是在想恪少在火車上說的話?」

    劉明輝的心情卻沒有楊雲這般輕鬆,在來新蕪的火車上,劉明輝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張恪的話裡有警醒的意味,說一些需要控制非理性市場衝動的話題,到新蕪卻親自指點雲池酒業該如何更好的去打拼市場,前後言論多少有些不一致的地方,劉明輝頗為困惑。

    劉明耀注視著舷窗之外的江浪,不知道張恪此時也在凝視晚霞下的江水。

    ###########################################

    客輪凌晨五點靠上建港的四號碼頭,遠際的天空堆著黑壓壓的烏雲,只有些微觀的亮光,這個時間點還真是痛苦,還有四個小時,飛機才起飛,去哪裡打發時間都不合適。

    張恪與傅俊下船來,楊雲與劉明輝繼續乘船,下午三四點鐘會到海州。

    出了江港碼頭,出租車很少,停靠在碼頭拉客的幾輛出租車已經讓人捷足先登了,還有一輛破舊的中巴車停在路邊拉客。

    張恪拍了拍腦袋,心知這時候坐這種中巴就等著給宰,但是不曉得幾時會有出租車經過這裡,似乎接下來兩個小時,也沒有客輪會在這個碼頭停靠。

    手機總是會及時的響起,張恪拿出手機,是徐學平家的電話,想不到徐學平這個點已經起床了。

    「昨天晚上跟你爸通過電話,心想你這個點應該到碼頭了,我讓小吳開車出來接你們。」

    「不用麻煩小吳師傅了,我們坐車過去……」張恪這麼說著,看見徐學平的司機已經從停在樹蔭下的車裡走過來,張恪有些謙然的說道,「我看見小吳師傅,太讓徐伯伯你費心了,我還打算悄悄的進村、隨便找個地方打發一下時間,然後悄悄的出村呢。」這個時間點也沒有必要去江邊的別墅,他倒是想提前去機場打發時間的。

    「呵呵,」徐學平在電話輕聲笑了笑,笑聲很輕,大概是在臥室裡打電話,「我這年紀,天稍一亮就會醒,離工作時間還早,我們爺倆總能找到些事情說說,還是麻煩你過來一趟……」

    新梅苑正在去西南郊機場的路上,車到新梅苑,天剛濛濛亮,清晨的風有些涼,新梅苑裡有人出來晨跑,張恪側過頭無意看了一些,竟是萬家的老爺子、省人大副主任萬向前,按說猥褻教師案發生、萬勇調出海州之後,萬家應該算是沉寂了,但是國內的官場絕不是可以拿常情去推測的,萬勇在新泰市裡畢竟還是副市長,又沒有什麼致命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說不定萬家就又會活躍起來。

    車駛進徐學平家的院子,鐵柵欄上爬滿綠色籐類植物,在秋風蕭瑟中,綠意也未有消退之意,徐學平穿著著輕薄的唐裝站在客廳裡伸腿擴胸,看著張恪穿著厚重的灰色外套,笑著說:「你們年輕人都不抵我這個老頭子頂用,天氣沒那麼冷。」

    「聽天氣預報說這幾天要降溫,」張恪說道,「誰知道天氣預報這回還是不准。」

    徐學平微微的笑著,黑綢唐裝,讓他削瘦的身體看上去很單薄。

    張恪想起在小區門口遇到萬向前的事情,問道:「萬副主任有晨跑的習慣?」

    「以前倒不知道,好像是最近才開始起早跑步的吧,」徐學平撇嘴一笑,說道,「大概是聽到什麼好消息了吧。」

    見徐學平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張恪心裡有些不好受,眼下已與省委書記陶晉某種程度上達成默契,倒也不怕萬家出來折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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