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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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291
bear511 發表於 2013-4-25 22:24
第三千九百一十章 再次淚流滿面


劉海芳這麼吩咐了,王媛媛也只能應承下來,她總不能說,劉區長你去匯報吧。

這個違約責任的協商,除了他們三個人,施淑華和李世路也在場——他倆本沒有多大興趣旁聽,但是劉海芳的意思是:既然是協商,就不怕人聽,你們一個是商家,一個是記者,歡迎你們對北崇的區政府工作進行監督。

李世路甚至還幫章遂說了兩句,後來他看到施淑華坐在那裡,一直微笑著不說話,心裡生出點疑惑,於是也就閉嘴了。

王媛媛得了這麼個差事,心中有點悶悶不樂,給誰也高興不起來——這種事兒,怎麼讓我去說?

帶著這種情緒,她回到了計委,不多時她又接到了章遂的電話,章總表示說,晚上想請王主任坐一坐,問她是否有空,王媛媛斷然拒絕,這裡面的味道,是個人就清楚,而且她還年輕貌美,就要分外注意別人可能的不純動機。

掛了電話她又忙一陣,就到了晚飯時間,劉海芳和施淑華叫她一起去吃飯,吃完飯之後,施總有意慢上半拍,找個機會跟她嘀咕一句,“如果太忠同意​​華亨欠款的話,你拖一拖再給章遂回話。”

“嗯?”王媛媛一聽話裡有話,就停下腳步側頭看她一眼,發現對方一臉平淡的樣子,於是慢慢走兩步,低聲緩緩發問,“為什麼?”

“小王主任,你施姐也是陳太忠的朋友,可能害你嗎?”施總輕笑一聲,“聽我的話去做,保准沒有錯。”

王媛媛不再發問,腦子裡卻是在不住地琢磨,她當然知道,施淑華跟老闆關係好,但是這個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事實上,她最糾結的是,施總這麼叮囑,怕是不想讓陳區長知道,我該不該跟他說呢​​?

不管怎麼說,此事是必須當面匯報的,等八點鐘的時候,王主任出現在醫院的病房裡,陳區長正在喝啤酒看電視,旁邊自然少不了林書記。

她將下午大家商量的處理辦法說一說,陳太忠聽完之後,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所謂放權,就是充分相信下面人,“既然你們認定情有可原,那計委出個文件,過一下會……一定要強調下不為例。”

這麼大的合同,說終止就終止,那也是不可能的,陳區長可以一手遮天,但是表面文章——或者說程序上,必須要走到,要讓其他副區長和行局領導挑不出什麼刺。

以陳區長的強勢,這個程序想來不會有什麼爭議,同時,這是以計委名義做出的處理結果,也算是對王主任的支持。

“但是……”王媛媛猶豫一下,看一眼林桓,“林主席您喝這麼多酒,不需要上廁所嗎?”

林桓最是老不修,人家王主任匯報工作,他就坐在那裡豎著耳朵聽,現在聽到她攆人了,哈地笑一聲站起身,“行,我讓你們年輕男女獨處一室,不過……上個廁所的時間,你這也太砭低陳區長的能力了吧?”

“老書記你年輕的時候,咋就沒因為流氓罪抓起來呢?”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給他一句。

待林桓離開之後,王媛媛才低聲發話,“章遂的意思是,百分之五從質保金裡扣,剩下的百分之五,他想先欠著。”

“嗯?”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不滿意地發話,“這跟不給有什麼區別嗎?”

“所以……劉區長要我來請示您,”王媛媛都不敢看領導的眼睛,她耷拉著眼皮發話,“後來章遂打電話請我吃晚飯,我沒理他,跟劉區長和施總吃的,吃完飯的時候,施總悄悄跟我說一句,說您要是答應拖欠的話,要我拖一拖再回覆章遂。”

“施淑華?她搗什麼蛋,”陳太忠惱火地哼一聲,然後就陷入了沉吟裡,良久才嘆口氣,“看來她最近跟劉海芳處得不錯嘛。”

他的閱歷,可是比王媛媛深多了,稍微一琢磨,就反應過來了,自己若是答應章遂拖欠那五十萬,王媛媛把此事拖一拖,到最後,章遂自然要念劉區長和王主任的好。

而這樣的話,劉海芳絕對不能跟王媛媛說,所以就由施淑華這個外人來說,劉區長和王主任相互之間,假裝不知情,各自有好處落袋。

至於說章遂打的那個電話,其實根本就不是要請王媛媛吃飯,只是一個暗示——王主任,你在我計劃裡,是佔了一個地位的。

意識到這一點,陳太忠的心裡真是無奈了,他在這裡強硬地頂上華亨,劉海芳卻是在後面上下其手,更是扯上了王媛媛和施淑華——施總你隨便插手北崇的事,到底是要鬧哪樣?

劉海芳能給你的東西,我都給得了你,她給不了你的,我照樣能給你。

王媛媛心裡本來就有猜測,聽到陳區長這麼說,她的臉刷地就白了,“頭兒,我是真沒反應過來,我還問她一句,你這是要幹什麼,她說……她跟您認識,不會害我。”

姓施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區裡收不到賠償,你們幾個中飽私囊,陳區長心裡真的惱火,虧得還都是我打算信任的人,一個個地鼠目寸光,真是讓我失望。

這一刻,他的情緒真的很低落,我一心發展區裡的建設,也對你們放手使用,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信任? “違約金必須馬上支付……嗯,不對,你把施淑華對你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細細地重複一遍。”

這一幕在王媛媛腦子裡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了,耳聽得領導有此要求,她馬上就重做一遍,甚至一個入扮演兩個角色。

陳太忠聽完之後,再次陷入沉思裡,好半天才苦笑著搖搖頭,“嘿,不會害你……果然是不會害你,誰都沒害,就是我這委屈,沒地方可說。 ”

“那我去告訴章遂,您不同意延期支付,”王媛媛很堅決地表態,聽到區長的話,她不但確定了猜測,更是發現自己在某方面都有了嫌疑,這讓她感到異常地冤枉,“劉海芳是分管領導,她不表態,我不好直接反對,下一次請您看我的表現。”

此時林桓放完了水往回走,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猛地興起,就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

“不要了吧?”陳區長的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為難之意,隔著門板也聽得出,“我感覺你比較吃力。”

“這次是我沒準備好,讓您失望了,”王媛媛的聲音略帶一點哽咽,“沒找准位置,下一次再不會這樣了。”

林桓聽得一摀嘴,為了防止笑出聲被聽到,他趕忙輕輕地退後幾步,輕聲嘀咕一句,“不會吧,真的這麼快就完事了?”

“我沒有追究你的意思,”門裡,陳區長笑著搖搖頭,“施淑華也許是對的。”

“我真的沒想到,”王媛媛眨巴一下眼睛,她的眼睛有點微微的發紅,“這是損公肥私的做法,以後我會堅持自己的意見,不盲從領導。”

“只要能起到該有的效果,損公肥私又怎麼樣?”陳太忠無奈地揚一揚眉毛,經過思考,他已經捋清了思路,大約……就該是這樣的吧?

王媛媛卻是聽得呆住了,好半天才輕聲問一句,“但是區裡少了五十萬資金。”

“多五十萬,又能怎麼樣,誰會感激我?倒是華亨可能恨上我,”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回答,“少了五十萬,你們各有所得,華亨也因為你們白勺緣故,不會對北崇太在意。”

王媛媛聽得再次呆住了,她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發問,“對華亨來說,錢給了公家是恥辱,給了私入是拓展人脈……我是否應該這樣理解?”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天底下的事情,就是這麼滑稽,你公事公辦幫政府要錢,這就是得罪人,你把這個錢​​裝進自己口袋裡,對方反倒要感恩戴德,他睡覺也踏實了,施淑華不愧是施金鵬的女兒,居然能看透這一點。”

“這真的是她的原意嗎?”王媛媛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她憑著邏輯,理順了這個思路,但是她完全不能理解這種詭異——這個現象,也太奇葩了一點吧?

“以我的分析,應該就是這樣的,”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施淑華憑什麼認為,這個建議不會害了小王?因為不管小王是否向自己坦白,都不會有任何的後果。

不坦白沒後果,就算坦白,她相信以陳某人的智商和情商,也能想清楚其中的緣故——哥們儿要是想不清楚,回頭問她的話,收穫的會是恥笑。

施總真的沒有害人的心思,不但沒想害小王,也沒想著害北崇,她只是提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建議——能讓所有人都愉快的建議。

如果說一定有人會感到不愉快,那麼這個人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北崇年輕的區長。

做一把手,也能做到淚流滿面?陳區長雖然在耐心地給小王同學科普,可內心是難以言表的悲憤,壞人我做了,啥好處沒有,好人你們做了,順便也把好處揣進口袋了。

尼瑪……不帶這麼欺負區長的。
bear511 發表於 2013-4-25 22:25
第三千九百一十一章 奇葩和糾結


悲憤歸悲憤,但是陳太忠也只能暫時咬緊牙關。

“我不收他的好處,行嗎?”王媛媛怯生生地發問,她有遠大的前景,不願意被這種小事牽絆住,“我還年輕,不想沾染上這種污點,而且……這對您非常不公平。”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天底下哪裡來的那麼多公平?”陳太忠聽得輕喟一聲,“他還欠著北崇五十萬,他不提咱們也不提,這種錢收得最安生了,不要白不要……別搞得咱們跟傻逼一樣,有事我給你兜著。”

這天底下,誰不喜歡錢?王媛媛的經濟一直不寬裕,以往是在克制自己的欲望,現在奉旨受賄,一時間放鬆了許多,“但是總覺得,挺戲劇化。”

“人生如戲,”陳太忠撇一撇嘴巴,“以我的睿智,一開始都沒搞清楚施淑華的用意,總有些事情,在不斷地刷新大家的認知底線。”

“華亨是四家裡第一個提出終止合約的,”王媛媛低聲嘀咕一句,“以我的想法,槍打出頭鳥,必須要嚴懲才行。”

“第一個提出的人,容易被槍打出頭鳥,”陳太忠笑一笑,“但是在相對寬鬆的環境裡,這同時也能保證不會被嚴肅對待,第二個或者第三個效仿者,才會遭致最苛責的懲罰。”

“那麼,我就跟章遂說了,正在給區長做工作?”王媛媛笑著問一句。

“這只是特殊情況,小王,我再次跟你強調,一定保持好自己的底線,你沒聽說過的光怪陸離的事兒太多了,今天這種處理手段,我都是第一次聽說,”陳太忠笑一笑,“很多時候,不受賄就得罪人了,這種情況常見,不過你還是要把握好分寸。”

“不受賄就得罪人,”王媛媛輕聲嘀咕一句,對一個年輕的女孩兒來說,這樣的說法太罕見,也太顛覆人生觀了,於是她虛心請教相關技巧,“那我平常注意一點,給別人一個難以接近的印象,這樣可以嗎?”

“好是好,但是沒太大用,難以接近就是不合群,你會被大家排斥,這是幹部的大忌,孤芳自賞眾叛親離,”陳區長耐心地扮好導師一職,而且不無得意地表示,“強行送禮的事情,我也幹過,給一個省委常委送禮,他倒是不想要,但是我送的禮……他敢不要?”

“省委常委……你送了什麼禮?”合著王媛媛也有八卦之心。

“就是送錢,我還能送啥?送得也不多,”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色誘這種事情,我是堅決抵制的……咳咳,怎麼覺得門外有人呢?”

“哎呀,便秘好幾天了,今天痛快一下,”林桓笑瞇瞇地推門走進來,“時間有點長……我沒錯過什麼吧?”

“錯過了,你老婆打電話過來說了,還欠著半斤公糧呢,十二點馬上就到了,”陳太忠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老書記你在小姑娘身上花的心血太多了,小心完不成任務啊。”

大家都離開之後,陳區長一個人轉著輪椅,來到區醫院的院子裡,眼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細細地盤點今天的因果,剛才有王媛媛在,他不想讓某些情緒蔓延開去。

他是真打算要違約金的,而且也充分放權,不成想最後弄成了這麼一個結果。

陳太忠當然知道,違約金​​難要,尤其是面對華亨這種有勢力、有資金的企業,且不說為了公家事得罪了私人,只說打那個官司就是沒邊沒沿的事。

陳區長在法院沒關係,他在省裡都沒多少人脈,也就是在北崇一手遮天,在陽州沒人敢惹,但是北崇一手遮天何用?人家在區裡沒資產,沒什麼可以強制執行的。

但是陳某人最不缺的就是盤外招,最擅長的就是以暴易暴,所以他看到華亨的態度還算端正,就要暗自點評一下:嗯,還算識趣。

可事情就硬生生被辦成了眼下這樣,是劉海芳太貪婪?是王媛媛太本分?是施淑華太多管閒事?還是李世路暗中使勁兒?

有必要再次強調的是:能跟華亨要違約金的人,在北崇有且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陳太忠,華亨忌憚的,也就陳某人一個人。

年輕的區長真的不甘心,事情發展成這樣,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結果對北崇的影響是最小的,他雖然沒有收到什麼好處,但章遂對他的敵意,會降到最低。

真說有什麼遺憾的,那就是北崇收不到五十萬的違約金了,但是……那也在賬面上掛著,後面繼任有擔當的話,完全可以去索要這筆錢——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事實上,陳太忠最糾結的是,哥們儿是不是權力下放得太大了,是否有放縱的嫌疑?

可是仔細想一想,他又覺得並非如此,一區之長不能什麼事都親自過問,那樣會累死的,也是無能的表現,必須要用好自己的助手,而這個違約金真的不是大事——這不是合同金額的一千萬,而是多五十萬少五十萬的問題。

其次,這個結果真的不算差,從某些角度上講,還好過他想的方案,比如施淑華都明確地表示支持,她可不是一點錢能收買動的,施總大約也是為了北崇能埋頭發展,少惹是非。

他總不能因為下面人提的建議,跟他的設計有偏差,就徹底否認,那樣的話,會嚴重打擊下面人的工作積極性。

其實下面人跟著領導,只能埋頭幹活,一點好處都撈不上的話,更打擊工作積極性。

尤其令陳太忠拿不定主意的是:現在勒令他們改變建議,也還來得及!

他望著星空,糾結到無以復加,沉默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最後才猛地想到了代入法:若蒙藝面臨這個問題,會如何決定?

蒙老大會坐視!陳太忠對蒙藝太熟悉了,下一刻就得出了結論,於是頓時就輕鬆了起來:人無完人嘛,有點私心雜念很正常,哥們儿索性就當不知情了,有時候不出聲,反而是極大的威懾——想必劉海芳等人也不會認為,自己啥都不知道。

不過,年輕的區長終是沒有蒙書記的城府,心情放鬆之後,他無奈地撇一撇嘴角:說真的,今天的事情,還真的滑稽。

下一刻,陳太忠推著輪椅迴轉,微微一低頭,卻意外地發現:地上丟著十幾個煙頭……陳區長糾結得抽了十幾支煙,才做出了決定,卻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時候,章遂再次前來拜訪,他婉轉地表示,公司最近財政緊張,急於還貸款利息,剩下的五十萬想緩幾天支付。

陳太忠懶得理他,就說這個事情你跟相關負責人談,談完之後還要上會,你總在我這兒泡著沒用,找王媛媛去吧,不成想章總見四下沒人,直接悄悄地塞了一張卡過來。

合著我才是你最大的公關對象?陳區長氣得好懸笑出聲來。

“拿走,”他冷冷地發話,“要不然我以行賄罪抓起你來,這區裡的錢全是我的,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稀罕你給的這點兒?”

看到章遂狼狽而走,陳太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我也是利益鏈條裡的一環,還是最大的一環,那幾位估計也是這麼想的——尼瑪,這都叫什麼事兒!

反正這個事情是真的挺糾結人的,華亨又派來一個副總,在這裡折騰了兩天,最後王主任向陳區長匯報,人家要給我張十萬的卡,陳區長才拍板,行了,跟他們說我同意了。

當天下午,劉區長、王主任和華亨的副總來醫院,匯報了一下友好協商的結果,陳太忠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表示,“這次太心慈手軟了,下不為例。”

他並沒有說是誰心慈手軟,點到為止就夠了。

劉區長和副總沒敢多呆,匯報兩句就走了,倒是王媛媛留了下來,撿廖大寶出去的時候,她臉色有點發青地請示領導,“收下這張卡,我心裡哆嗦得慌,也不敢花。”

“這是最沒風險的,儘管花,”陳太忠淡淡地指示,“你不花,他們不安心……但是我還是要強調一下,有些手是不能亂伸的。”

華亨終止合同的消息傳出,烏風山就打來電話,說我們也想漲價,不過被劉區長直接頂了回去——你們想終止供貨的話,我們都不告你違約,就是四個字,後果自負。

這就是區政府對上國企的底氣了,烏風山那邊見是這種情況,哼哼兩句之後繼續供貨——其實就是少為公家賺了點,何必結下私入恩怨?不過那五萬噸指標他們也不要,以表示憤慨。

他們不要有入要,海潮集團毫不猶豫地吃下了這五萬噸,海潮的煤炭資源豐富,原價格原參數接下了單子,這麼看來的話,就算不說個人的好處,北崇是相當於賺了五十萬。

李簡聽說之後,也找到了陳太忠,表示說最近煤炭漲得厲害,剩下的八千多噸,他基本上要小虧四五十萬——他的貨源受電煤影響很大。

最近全國性地缺電​​,各大電廠的機組都是加大了負荷運轉,升了負荷耗煤就多。

“咬牙挺住吧,”陳太忠好言安慰他——四家裡只有李簡是全部汽運,數此入賺得少,供貨也不含糊,大家的心裡都清楚,所以陳區長微露口風,“煤炭儲備不止這麼一點,這批完了還要有……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zzr 發表於 2013-4-26 21:49
官仙3912-3913

第三千九百一十二章 二號車復出

  陳太忠的康復速度很快,差不多十五六天左右,他斷掉的肋骨就愈合得七七八八了,骨裂的都基本恢復了,他就想出院。

  醫院在感嘆陳區長身體不錯的同時,堅決反對他出院,區裡的其他領導幹部也都紛紛來說項,希望他多養一陣,就連劉海芳也加入了勸說者中。

  華亨的事情發生之後,劉區長前兩天還有點避著陳區長,但是到了後來,就跟其他副區長一樣,該請示工作的時候就來,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異樣。

  事實上,幾個副區長請示工作都不算很勤快,陳太忠初時還以為,大家是關心他的身體,後來才發現,幾個副區長管著自己的攤子,忙得腳後跟打屁股,正好陳區長受傷了,眾人索性各行其是,也就不來騷擾區長了。

  這還真是地球離開誰都能轉,陳區長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後,索性是安心「養傷」了。

  事實上,對於自己猛然間成了無足輕重的人,他多少還是有點不太適應,於是只能對自己說:隨著制度的完善,大家越來越能適應本職工作,領導變得無所事事,這是好事。

  不過有趣的是,雖然前來請示的人少了,但打小報告的卻多了起來,尤其是,有些小報告是從病號嘴裡傳出來的,可那些內容,並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接觸得到的。

  終於,在八月底的時候,陳太忠再也無法忍受整天坐著了,不管不顧地離開了醫院,廖大寶還待勸說,陳區長直接表示,「你這麼會關心病人,要不要我把你調到衛生局,當個副局長?」

  廖主任見領導真急眼了,也就不敢再說什麼,於是開車載著領導,四處查看起來。

  區裡的二號車歇了二十天,此刻再次出動,登時讓北崇官場緊張了起來,所幸的是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時不時地還能下一陣雨,所以就連那些下工地的幹部,也能在四點來鐘的時候下現場,邁開腳步,動手動腦。

  不過陳太忠關心的不是這個,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基本上全在農業上,糧食、苧麻和煙草的收購,年初修建的大棚開始產出了,草莓、口菇、雙孢菇,以及農業用電的問題

  北崇想要富強,是要靠工業,但是想穩定的話,首先必須保障農業。

  關心完農業,接著就是教育,馬上就九月一號了,學生們要開學了,在這個假期裡,譚勝利大把地撒銀子,翻建了不少學校的校舍,易網公司捐助的希望小學也在如火如荼地建設。

  陳太忠一直對譚勝利不怎麼放心,那廝在朝田桑拿浴室裡的一跤,摔得實在太銷魂了,而且他在醫院裡,也聽人說起,教育局這次在校舍修建中,存在某些貓膩。

  傳話的人說得有鼻子有眼,陳區長自然也就細細地視察,不成想他看來看去,才知道傳言實在有誤,反倒是意外地發現:譚勝利這貨毛病雖然不少,組織施工還是沒問題的。

  那些傳言多半都似是而非顛倒黑白,只要去現場略略一了解,便可以知道真偽,尤其是看到一處待拆除的教室,大樑都朽爛了,但是在別人嘴裡,這還是「完好建築」,陳太忠甚至生出點懷疑:譚勝利這是惹人啦?

  不過惹人不惹人的,跟陳區長也關系不大,看了兩天學校建設之後,一轉頭他又沖著小賈村去了,那裡的災後重建工作量大,而現在已是夏末,再不抓緊的話,到了冬天,老百姓要受凍的。

  這時倒出了一個小插曲,村裡有羅家六兄弟,抽簽的時候排號靠後,他們仗著自家勢力大,搶了兩套房間,也不管還未完工、上下水都沒通,就把家當搬進去了。

  被搶的那兩家不幹,要他們騰出來,這邊說成啥都不騰,說我老娘身體不好,住帳篷實在不方便--我搶了你的房子,回頭我的房子讓給你就行了。

  石村長出來協調,奈何羅家死活就是不讓,要說石村長也算村裡一霸,但羅家的姑父在區裡的信用社,還是副主任,他還不好肆無忌憚地動粗。

  這兩家不幹了,呼朋喚友招呼人來,打算用武力動遷對方,羅家也沒喊人,就是六兄弟和幾個半大小子,手持利斧、鋤頭等,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

  村子裡的事就是這樣,原本只是些許的意氣之爭,可一旦爭執了起來,很可能就弄出人命

  沒辦法,一輩子的鄰居,慫一時就慫一世。

  就這麼個時候,陳太忠坐著桑塔納車來了,廖大寶一見一群人鬧哄哄的,就走下去打聽,然後又回來匯報。把那羅寒幾個兄弟給我叫過來……陳區長一聽,就有些惱火,大家都在一心一意地搞建設,這麼一大堆人為了點狗屁小事聚在一起。

  廖主任過去沒有兩分鐘,六個相貌相似的漢子就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過來。

  陳區長坐在車裡,車門都不開,只是放下了窗戶,面無表情地發問,「就是你們六兄弟,搶了別人的房子?」

  「抓閹的時候,我們抓得都不好,他們石家和李家欺負我們羅家。」一個年紀略大的羅家人回答--行非常事的人,總有些他們自己認定的理由。

  「你可以告狀嘛。」陳太忠不搭理這些細節,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他冷冷地發話,「我就問你……你們現在霸的房子,是不是村裡劃給你們的?」

  「不是,但是我們的房子……」羅家這位還待辯解。

  「你給我閉嘴。」陳太忠冷哼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就住了幾天醫院,你們就敢無法無天……真當我死了?」

  羅家幾兄弟交換個眼神,卻是沒人敢再說話

  這是陳區長啊,官大不說,動起手來也不含糊,於是場面就僵在了那裡。

  「怎麼,以為我身子骨不好,打不過你們幾個?」陳太忠推開車門,陰著臉走下車,「我就站在這兒讓你們打,誰有這膽子?」

  「我們怎麼敢沖陳區長動手呢?」年紀最大的羅家人訕笑著回答,「您是我們的恩人。」

  「那還嘰歪什麼?搬出來!」陳太忠眼睛一瞪,「我就站著看……給你們半個小時。」

  「可是我老母親身體不好,住不得帳篷。」一個略略年輕的人發話。

  「我住的地方寬松,讓你老母親住我那兒去。」陳太忠臉一沉,「因為打架,死傷一兩個……你老母親就變得身心健康了?」

  陳區長出馬,那真是王霸之氣亂放,剛才還要拼命的六兄弟,低著頭就回去搬家了。

  他們搬遷去了,聽到消息的石村長匆匆趕來,訕笑著解釋,「陳區長,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麼回事,這次抽簽很公平的,林書記專門來監督,我家都是最後一批。」

  「你少跟我扯這個蛋,這種事情發生,你居然不在場。」陳太忠抬起手沖他指一指,「老石我跟你講,再有下一次,我把你個癟犢子直接勞教了……這叫領導負責制。」

  說完他上車就走了,石村長甚至都沒品過味兒來,好半天他才嘆一口氣,「我說,你跟誰學不好,偏跟林桓學?」

  視察過小賈村,陳太忠又到農業局走一圈,了解這個泥鰍養殖技術的宣傳和普及,徐瑞麟做事還是很靠譜的,召集了專家來講課。

  見陳區長來了,徐區長走上前,「區長,正好有點想法要跟你匯報,我想把農校再搞起來,很多農民來學習技術,都是住在親友家,既不方便也不利於交流,先建幾個小平房,花不了幾個錢,供他們食宿。」

  「我支持,老徐你辦好了。」陳太忠看一看徐瑞麟,發現他的面色有點蒼白,「你這面色不太對頭,得要注意休息。」

  「我沒事,你都能撐著出來,我下一下鄉鎮算多大事兒?」徐區長聽得笑一笑。

  「不能掉以輕心,人到中年了。」陳太忠抬手拍一拍他的肩頭,「過一陣白鳳鳴去歐美,他那一塊你還得幫著操心呢。」

  九月初,白鳳鳴和劉海芳會去巴黎時裝節,也是為苧麻布做市場調研,然後還會去參加紐約時裝節,比當初徐區長的考察範圍還廣。

  這個考察相當地形式主義,其實就是公款游玩,不過陳太忠認為,適當地拓展一下北崇幹部的眼界,這是好事

  尤其是北崇現在的經濟前景,越來越被人認可,這個時候花點小錢,名正言順地腐敗一下,沒人會說什麼。

  甚至下一個批次的考察,都已經在探討了,葛區長和譚區長希望能參加明年春天的秋冬時裝周,而白區長更是表示,這次僅僅是考察苧麻布的銷售前景,遠非他所願。

  回頭等北崇的經濟條件好轉,一切走上正軌,白區長還要去歐美考察一下工業。

  這就扯得遠了,關鍵是他們這趟考察,要歷時十余天,那麼分管的口子,也要有人代為管理,不需要事事幫著操心,但起碼有了緊急事情,得有人拿主意--跟春節值班的性質類似。

  第三千九百一十三章 夾縫項目

  陳區長會幫劉海芳坐鎮,這是必然的,交通和計委的口子都很重要,就連民政都在建新的福利院,那麼白鳳鳴管的這一塊,就只能委托徐瑞麟代管了。

  事實上,北崇的新項目裡,徐區長和白區長業務重疊的地方不少,比如說煙草和苧麻。

  葛寶玲雖然是常務副,但她已經手握財稅系統,在交通行業還有一些底蘊,前一段時間陳區長傷重,她又主持了政府事務,實在不能讓她再折騰了。

  「建委那一塊,還是向你匯報吧,我不感興趣。」徐瑞麟皺著眉頭發話,「我對那些東西也不精通。」

  建委是塊肥肉,不過區區的十來天夠幹什麼?徐區長不想惹上什麼騷氣,就這麼簡單,陳太忠笑著點點頭,「那行,苧麻布的推銷,你要幫著操心。」

  現在的紡織廠,已經能生產一些粗苧麻布了,廠裡銷售科能銷售,但真的想走出去,在政策層面上,需要倚仗工商和計委的大力協調。

  「我一直在操心。」徐瑞麟輕聲嘟囔一句,只不過眼下廠裡的建設尚未完成,空口的宣傳,意義並不是很大。

  陳太忠交待完此事之後,又忙一陣,就到了六點鐘,想了一想,他不再去醫院吃飯,而是回到了他的小院。

  時隔二十來天,小院裡的風景依舊,不過兩株玉蘭的葉片越發地肥厚和濃綠了,而那株金桂,隱隱也有花苞的嫩枝長出不知不覺間,秋天就要到了。

  他進門不到五分鐘,大門一響,王媛媛拎著個塑料袋走了進來,袋子裡裝著雞蛋、牛肉乾之類的東西,見到他,她就是一愣,「你回來了?」

  「嗯,你可以接著住。」陳太忠點點頭,又沖她手裡拎著的塑料袋努一努嘴,「原來也是個懶丫頭……好了,你跟賓館點菜,就說我回來了。」

  「我很累了,就是隨便吃點,做飯的話,我不比任何人差。」王媛媛很不服氣地頂一句嘴,「我做的紅燒排骨很好吃的,可以開飯店……明天做給你吃?」

  不給你打下個堅實的基礎,沒准等我走之後,你真的只有開飯店這一選擇了,陳太忠笑一笑,「這倒不著急……你在忙什麼?」

  「在調查發電機使用情況,還要及時協調,有些鄉鎮領了發電機,先顧著保證政府裡的空調。」王主任信口回答,「有電的時候都閒置,有點浪費。」

  「嗯,這個要說一說他們,少吹一個小時空調,死不了人的。」陳太忠點點頭,卻也沒有太過惱火,幹部嘛,總是要特殊一點,他自己還佔著以他起發電機呢,雖然這不是他的意思,但特權是客觀存在的,「以前沒空調的時候,大家不是也得工作?」

  「他們說是做應急的。」王媛媛無奈地笑一笑,「我的協調,也只能點到為止。」

  「呵呵。」陳太忠聽得也笑了,「有監督總比沒監督強,讓他們知道咱們在關注就行了。」

  「我爭取的是外面群眾可以去鄉政府接電。」王媛媛走到一張藤椅邊,緩緩坐下來,摸出手機給北崇賓館打電話點菜,點完菜之後又說一句,「最近想聯系一下苧麻布的銷售。」

  「嗯?」陳太忠側頭看她一眼,沉吟一下方始發話,「你不要去上門推銷,味道不對。」

  「我那兒借調的人挺多的。」王主任笑一笑,心裡生出一絲絲的甜意,一個大姑娘家上門談銷售,不管她是不是計委主任,總會讓人生出點聯想,她自是知道,領導是真心關心自己,「最近還想組織一下,搞一些零散苧麻工藝品的加工……斯嘉麗也同意上貨了。」

  「這個……你先出個文字性的東西,我看一看。」陳太忠點點頭,苧麻的手工制品還是有一定市場的,但是如何組織和規範生產,需要注意的也很多。

  就在此時,他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號碼,他就禁不住苦惱地嘬一下牙花子,「這個大妮兒也真是的……算了,上了學就該好了。」

  楊紫萱早就宣布了,開學的時候要陳區長去陪她,還號稱是自己的底線,陳太忠沒興趣陪小女孩兒折騰,她就不依不饒。

  總算是考慮到小孩兒經歷過一些事情,心態比較扭曲,陳太忠也不好對她橫眉冷對,有意幫她慢慢地把心態矯正過來。

  不過開學去學校,陳太忠是絕對沒興趣的,所以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他陪著大妮兒去學校報名,其他條件就概不理會了。

  從學校出來就不早了,陳區長現在還處在半休養期,也懶得再去單位,徑直回了自己的小院,不成想坐下不到五分鐘,又有人敲門,現在連小廖都不在身邊,他只能自己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葉曉慧,她的身邊還有兩個女孩,樣貌也算周正,其中一個女孩兒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腰細腿長,身材非常好。

  「你不用回學校上學嗎?」陳區長眉頭微微一皺,要說楊大妮兒的糾纏是孩子氣的不講理,小葉同學時不時來看一看他,就帶了點年輕女孩兒的誘惑。

  「下周才開學。」葉曉慧沖他微微一笑,「這是我的同學,過來找我玩,剛才在政府裡轉了一陣,想買點水喝,沒有冰的……正好還找陳區長有點事。」

  「那你隨便吧。」陳太忠轉頭走到屋簷下坐下,從手包裡摸出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他看得很仔細,葉曉慧也不在意,帶著兩個女孩兒走進房間,輕車熟路地找到冰櫃打開,摸出幾瓶礦泉水喝了起來。

  個頭跟她相仿的女孩兒看一看屋外,輕聲嘀咕一句,「真的是他啊,跟布蘭妮合影的。」

  「就是口渴來喝水的,你可別亂說話。」葉曉慧一豎手指,輕噓一聲,「他前一陣才被車撞了,身體還沒恢復。」

  「你怎麼知道他身體不好?」高個兒女孩兒擠眉弄眼地發問,「得手了吧?」

  「葉子我從來守身如玉,怎麼可能?」葉曉慧微笑著回答,這倆是她兩個不錯的同學,高個女孩兒還是她室友,前一陣她在晚會上領舞,在同學裡很是轟動,別人就紛紛打電話過來,跟她打聽秘訣。

  小葉終究還年輕,心中的得意無以言表,這次她真的是名利雙收了--領舞沒賺到錢,但是因為陳區長的緣故,她老爹又吃下了一百多台發電機的單子。

  她並不知道家裡賺了多少錢,不過做老爹的直接甩給她一萬,讓她零花。

  葉曉慧一開始還支支吾吾,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路子,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她在生態園吃飯的時候,還撞上了林師姐,林師姐對陳區長也有很深的印象。

  所以大家八卦一下,又想到葉曉慧給眾人看過一些照片,湊在一起一分析,就知道葉子能領舞,就是因為北崇的那個年輕區長。

  這倆跟她關系好,就直接打電話給她,說要過來玩,葉曉慧有心拒絕,可是覺得那麼做,有點不仗義總之,年輕女孩兒都是有點賣弄心思的,她身為北崇人,一直被人視作鄉巴佬,也有為北崇正名的心思。

  今天她帶同學在區政府游玩,陳區長來了之後,對門禁一直看得不是很嚴,普通老百姓都能來政府晨練,更別說小葉這女孩兒,不少人知道她跟陳區長關系不錯。

  至於這次敲門,那也是她推脫不過,心說陳區長要在的話,就說點事情,不在的話,兩個同學也不能怪她不夠姐們兒。

  陳太忠不知道這些,也不關心這些,在他看來,小葉只是他治下的一個子民,至於她有點這樣那樣的小心思,如果沒有實質性地影響到他,他不會介意,畢竟是一個小美女。

  他坐在那裡,翻看了兩份文件,還打了幾個電話,最後放下文件的時候,發現葉曉慧坐在離他不遠處,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你要跟我說什麼?」陳太忠這才想起來,她好像不光是要水喝來的。

  「我想到一個項目。」葉曉慧將藤椅搬到他跟前,然後又坐下,才從手包裡拿出一張白紙來,上面用鉛筆草草地畫了一個圖,「咱們國家缺電的現狀,應該是兩三年內不能緩解。」

  「嗯。」陳太忠點點頭,這個話題他是比較感興趣的,不過聽了兩句之後,他就笑了,「我說小葉,12v的直流電瓶,逆變為二百二的交流電,這個產品市場上有。」

  「我請教過我爸了,他說太貴。」葉曉慧洋洋得意地回答,她是細細琢磨過的,「其實不需要它的充電功能,只需要逆變即可……大部分用手工,合理控制的話,制造價格能降到一百元以內,我爸這麼說的。」

  「唔。」陳太忠點點頭,他知道老葉是搞無線電維修出身,說話應該還是比較靠譜的,要不說這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有什麼需求,就有什麼產品誕生。

  對北崇人來說,三四百一台的逆變器,購買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畢竟只是停電的時候偶爾用一下,但是成本能控制到一百以下,購買的人會多不少。

  不過,下一刻他又是眉頭一皺,「賬不能這麼算……。」
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7 21:58
第三千九百一十四章 專家多

    見陳太忠皺眉頭,葉曉慧禁不住有點忐忑,卻又有點不服氣,“哪裡不對?”

    陳區長緩緩搖頭,“這種小電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主要產地是在沿海地區
    “沒錯,我調研過,”葉曉慧點點頭,她張嘴項目閉嘴調研的,倒是不太像藝術系的學生了,“雖然比較精緻,但質量也都很一般。”

    “沒錯啊,”陳太忠點點頭,“人家為什麼精緻呢?經濟是要講規模的,一個行業有成型的產業圈支持,成本就會降低很多。”

    “但是咱們這裡,人力成本低啊,”葉曉慧有點聽不太懂,她不服氣地反問,“那不跟它比精緻還不行?咱陽州人用東西又不挑,只要夠便宜,能用就行。”

    “這個倒也是,”陳太忠點點頭,小地方人都是先講個實用,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覺得這個事不太靠譜,“北崇好說,但是往別的地方賣,不夠精緻的話,別人憑啥買?”

    “也就在陽州賣一賣,”葉曉慧笑著回答,“為緩解電荒出一把力,再給鄉親們找點活兒乾,賺多賺少倒是次要的了。”

    這可跟我認識的小葉不一樣,陳太忠狐疑地看她一眼,“北崇的電荒最多一年半就能解決掉,但是全國性的電荒起碼要有三四年,你不想好好地做一做這個項目?”

    “可是你說沒前途的,”葉曉慧委屈地撇一撇嘴,“其實我覺得,我這個點子很不錯。”

    “我也沒說不好,但是還缺少相應的論證,”陳太忠再次皺一皺眉,心說這小葉還真不愧是藝術系的,表情轉變果然圓潤自然。

    不過對他來說,這個項目是真的值得關注的,首先還是北崇的缺電,其次就是。這可能是北崇第一個電器產品的起點,關註一下不為過。

    “我都讓我爸幫著畫電路圖了,還有成本核算,”葉曉慧聽得嘆口氣,“可是他現在忙得一塌糊塗,銷售、培訓和售後。他都要管。顧不上給我畫圖。 ”

    這是實情,因為這次區政府採購發電機,大頭是惠靈頓,佔了百分之八十還強,這原本就是一個再有力不過的廣告,北崇很多有能力購買發電機的人,首選就是惠靈頓。

    這倒不是說,大家都絕對認可惠靈頓的性能和價格,事實上。北崇人甚至陽州人因為落後的緣故,採購大件的時候,從眾意識極濃。

    這關係到產品維修的便利——只有某個品牌的產品足夠多,售後才能有保障,就算該產品在陽州沒有維修點,但是通過口口相傳。大家也能了解到,本地誰能修了這個。

    眼下區政府買回來這麼多惠靈頓發電機,大家肯定要跟風,跟著政府走,東西壞了還怕沒人管?更別說負責代理和售後的老葉,也是不少人都知道的。

    所以老葉最近是非常忙,忙到市裡的店面只剩下一個學徒看著。而非常悲催的是,發電機在北崇還是個新鮮事物,有那鄉鎮幹部領了發電機,也要過來取經。問這個東西該怎麼接線,更有甚者,就讓店裡直接幫著接線板。

    葉曉慧就很苦惱了,她覺得自己的點子不錯,老爹也認可,但是他偏偏沒有時間畫圖,用老葉的話來說就是——賣那玩意兒能掙幾個錢?賣五十台也頂不上賣個發電機。

    “你老爹畫圖?”陳太忠看她一眼,“算了,你這個創意我徵用了,這三瓶冰鎮礦泉水,我也不跟你算錢了。”

    “你不能這樣?”葉曉慧登時就不干了,她冥思苦想出這麼個一等一的創意,又被老爹肯定,然後又去市場上調查——她心裡清楚,陳區長一直在為缺電苦惱,應該能打動他。

    事實上,她沒指望靠這個東西掙多少錢,水銀燈下的生活,才是她的追求,但是被陳區長用三瓶礦泉水換走,這也有點誇張了,她可憐兮兮地發話,“陳老大,明年我還要靠這個,搞大學生返鄉創業呢,你不能砸我的飯碗。”

    “少跟我扯,你盯的是京城、巴黎或者好萊塢……絕對不會是北崇這窮地方,”陳太忠知道她的志向,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創業還要帶動群眾脫貧呢。”

    “北崇的發展像雨後的春筍,肉眼都看得到,”小葉同學說話,有時候相對誇張,但配合上她的青春氣息,不會讓人感到肉麻,“帶動群眾脫貧很簡單,逆變器的線圈是要人工繞的,我把活兒派出去,計件收費就行了。”

    “派活兒?”陳太忠還真不懂逆變器,不過想到他老爹搞的電機,就是人工繞線的,可那活兒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乾了的,“這需要很高的水平?”

    “我爸說了……水平不是大問題,練一練就行了,”葉曉慧不以為意地回答,“北崇人工便宜,乾一天農活,晚上回家沒事,邊聊天就邊繞倆線圈,多簡單?。”

    “要真是這樣的話,圖紙我想辦法,”陳太忠點點頭,他本就是鳳凰科委出身,老爹搞著電機,素波高新區還有手機生產,這麼廣的人脈,搞這個簡單圖紙真是分分鐘的。

    一邊說,他一邊就拿起了手機,“對了,歡迎小葉同學回鄉創業。”

    “你不想我回鄉創業也行,”葉曉慧一看陳區長真的要落實此事,也有點患得患失,她是真的不想拴在北崇,“不過我這個創意,三瓶水可不行。”

    “嗯,”陳太忠哼一聲,也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省得她蹬鼻子上臉。

    下一刻,他撥通一個號碼,“楊帆,手邊沒事?我有這麼個事情,要跟你諮詢一下,簡化的十二伏逆變器,給弄個圖,只逆變不充電,我們區裡打算生產這個東西……對了,把成本控制在最低。”

    楊帆就是那個住了監獄的主兒,他的老婆給陳主任納了一雙鞋墊,他出來之後,就來了科委,現在已經是正式職工,領導著攻關小組,還是素鳳手機的技術副總監。

    跟老葉一樣,楊總也是搞無線電維修出身,不過他原本學歷就很高,後來接觸的東西也多,別說櫃員機保護罩、公交一卡通,連手機生產都接觸了,技術水平遠遠超出老葉。

    楊帆又問兩句,就很乾脆地回答,“這東西我好久不接觸了,得問一問人,您給我倆小時。”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才又看一眼葉曉慧,考慮到她的同學也在場,他打算給小葉子留點面子,“那行,你出這麼個點子,去賓館請你們同學吃飯,跟馬總說一聲,算在我賬上。”

    “陳區長,小葉為了想這個點子,可是問了我們很多人的,”高個兒女孩兒笑著插話了,“人都瘦了一圈。”

    “知道她辛苦了,”陳區長很隨意地揮一揮手,“你們同學一個暑假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有一種客套叫生疏,他的話聽著客氣,但是攆人之意一覽無遺,而且沒什麼可商量的。

    葉曉慧聽到這話,就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她一個學藝術的,絞盡腦汁想出這麼一個電器產品,何嘗不是在有意討好他?但是她的努力,他偏偏視而不見,尤其還是當著她兩個同學,一氣之下,她真的是想不管不顧地一走了之。

    但是……劃得來嗎?她正猶豫一下,就听得門一響,一個人拿鑰匙打開門走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計委主任王媛媛。

    王主任走進門的時候,本來是一臉的喜意,猛地看到院子裡多了三個女人,就是微微一怔,不過這也是瞬間的事情,下一刻她衝陳太忠笑一笑,“老大,有人打電話來,想問咱們的油頁岩怎麼賣。”

    “我勒個去的,”陳區長一聽這話,好懸沒掉到椅子下面,這個消息實在有點令人震驚,“你確定沒有聽錯?”

    “沒有聽錯,”王媛媛搖搖頭,“我問他們買這個做什麼,他們說要發電。”

    “這是……煤矸石電廠?”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他才不相信國內會有油頁岩電廠投產了,估計在建的油頁岩電廠,也只有北崇一家,“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這是區裡的管控物資,需要請示一下領導,”王媛媛笑著回答,順便又摸出一條小手帕,擦一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這不就過來了?”

    “冰櫃裡有雪糕,自己拿去,”陳太忠見她的臉蛋紅撲撲的,胸口都被汗水打濕,隱約能看到胸罩的輪廓,於是體貼地吩咐一聲。

    “王大姐你坐下,我給你拿,”葉曉慧笑瞇瞇站起身,一看到王媛媛,她就充滿了鬥志,走不走的就再也不用說了,當然,她幫對方拿雪糕,並不是自承身份不如對方,她只是想表示——這裡不是你的自留地,我也很熟悉。

    “家裡空調裝好了?”王媛媛淡淡地看她一眼,也不計較對方把自己說得那麼老——我才比你大幾天,還王大姐?這裡我能冠冕堂皇地住,你不行!

    “咳,”陳太忠輕咳一聲,打斷了她倆的暗戰,“那這個事情,小王你怎麼看?” 本帖最後由 linengsun 於 2013-4-27 22:04 編輯

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7 22:01
第三千九百一十五章 油頁岩和矸石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客觀存在的,”王媛媛侃侃而談,“區裡的幾個煤場,近期卸貨的時候,經常遇到摻雜矸石的……尤其是李簡的,他解釋說,別人賣出來就是這樣,不過他的態度還算端正,最近情況有所好轉。”

    李簡確實不容易,陳太忠能理解這一點,賠錢做買賣,就要想盡辦法降低進貨價格,那煤老闆自然要摻雜矸石——想必是哥們儿給了他希望之後,他又提高了進貨價?

    當然,這只是小小的感慨,陳區長在意的是王媛媛的邏輯,眼下煤價上漲,煤矸石都被當成煤賣出去了,那麼,煤矸石電廠就缺原料了,只能買油頁岩來充數——尼瑪,能再不靠譜一點嗎?

    就這工夫,葉曉慧就抱著一堆雪糕出來了,陳區長、王大姐、她和同學……都有份兒。

    陳區長接過雪糕,心不在焉地嗒兩口,才又發話,“這個情況我不太了解,但是張州的矸石電廠我知道,那裡的煤矸石,供四五個電廠都沒問題,洗煤廠外面,二十塊錢一噸,煤矸石隨便拉,很多洗煤廠的自備電廠,用的就是煤矸石機組。”

    “但是很多鍋爐,買的是原煤,摻了多少煤矸石都得認,”王媛媛嘴裡咬著一支火炬,緩緩回答,“把矸石當成原煤賣,那也超過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

    王主任雖然沒有上大學,文學素養並不低,陳區長自是明白百分之三百的所指,他不知道這話語出鄧寧的《工聯和罷工》,卻知道馬克思曾經在資本論裡引用——“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那麼,咱們定個什麼樣的價位呢?”他有一點點心動——事實上,只要不是對方也想搞頁岩油,價錢真的好商量。

    “電話來自地北省通達市。我想不出那裡有什麼煤矸石電廠,”王媛媛笑著回答,“想著老大你對那兒熟,希望你能問一下。”

    “這藏頭藏腦的,未必就是地北人想要,”陳太忠聽說小王真的沒落實對方的身份。眉頭就又是一皺。 “也許還就是張州煤矸石電廠要貨……走什麼運輸?”

    “鐵路運輸,車皮對方包了,”王媛媛又咬一口火炬,“所以我覺得就是附近的。”

    “嘖,還真是這樣啊,”陳太忠明白她的所指,鐵路運輸比公路運輸要省錢得多,但這不是絕對的,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 ()

    比如說。太近的地方,不超過一百公里,那汽運多半會更划算一點,省了上下車皮的費用和損耗,關鍵是少了人情——車皮能是白要的嗎?

    而煤矸石這種便宜東西,不是很少見的物資。屬於狗肉丸子上不了檯面,可以走車皮卻是不能走太遠,利潤太薄,鐵路跨局之間的溝通,也麻煩著呢。

    “|關鍵是他們能跟咱們詢價,就能跟別的地方詢價,”王媛媛愁眉不展。

    這才是最要命的。王主任放了電話之後細細一想,就覺得自己的把油頁岩定義為管控物資,態度可能有點不夠端正​​,陽州除了北崇。別的地方也有油頁岩呢。

    “那你給敬德打個電話,”陳太忠淡淡地吩咐一句,陽州的油頁岩,主要分佈在北崇、敬德和雲中,其他地方不值得一提,而敬德是北崇的盟友,雖然大事未必一定一致,但互通一下有無總不成問題。

    王媛媛走到一邊撥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有點發白了,“敬德也接到電話了,也是還沒報價……不過他們跟我說的,未必是實情。”

    “跟你說沒報價,那就是跟我說沒報價,這就是實情了,”陳太忠很霸氣地擺一下手,然後低頭看一下時間,“嗯,六點十分了,小廖還不回來? ”

    “超了一下,好像是個男孩兒,晚上可能不回了,”王媛媛笑著回答,廖大寶今天跟著扈雲娟去市裡做孕檢了,“他爸高興壞了,說是抱孫子呢。”

    “這也就三個月,能看出男女?把臍帶看成小**了……小王你點菜,”陳太忠笑著說一句,然後才反應過來,旁邊還坐著三個女孩兒, “小葉,你們去賓館吃,還是在我這兒吃?”

    “賓館哪兒有你這兒好?”葉曉慧笑著回答,她們都是開學就大四的女生,又是在藝術系,對一些葷話並不是很在意,“一邊吃一邊看風景。”

    她的兩個同學笑著交換一下眼神,這個年輕的區長確實有派頭,也夠霸氣,不過似乎……他對小葉子沒啥感覺。

    其實陳太忠原本就要攆她們走的,不過小葉今天確實提供了一個小思路,而王媛媛帶來的這個消息也不錯,這令他的心情很好。

    王媛媛心裡卻不是很高興,她對葉曉慧有一種說不出的敵意,可是當著其他女孩兒也不便表現出來,所幸的是,沒過多久白鳳鳴也來了,他好久沒來區長這兒蹭飯,而且過兩天他要出國了,眼下過來,是跟區長把相關的工作匯報一下。

    六點半的時候,飯菜送了過來,四個女孩兒穿花蝴蝶一般地擺放收拾,至於給陳區長和白區長倒酒,那自然就是王主任的事了。

    白鳳鳴看到她,就又想起了下午的傳言,“王主任,聽說有人要買油頁岩?”

    “是啊,我剛才跟領導匯報了,”王媛媛點點頭,“對方沒有表露身份,白區長有什麼指示?”

    “指示倒談不上,我是想說一點,不查明身份的話,不給他們報價,”白鳳鳴笑瞇瞇地發話,“將來油頁岩電廠開張,會影響到材料價格的,區長你說是不是?”

    你是怕小王插手油頁岩太多?陳太忠心裡明鏡一般,老白這傢伙啥都不錯,就是堪不透“財”這個字,為了幾個大項目,連常務副區長都不稀罕。

    不過人各有志不能勉強,白區長的能力確實在那裡擺著,此人分管的口子,也是陳區長最省心的,於是他笑一笑,“嗯,不過,油頁岩的收購價格,暫時沒必要定下來。”

    電廠還在建設,有人已經開始琢磨採集油頁岩了,不過區裡始終沒有對收購價發話,倒是有小道消息說,這個收購價不會太高,而石頭存放得久了,會因為漏油而影響價格。

    “我也沒資格報價,就是怕雲中和敬德可能報價了,”王媛媛眉頭微皺,她是擔心區裡利益受損,可是這表情看到陳區長眼裡,禁不住暗暗搖頭——傻丫頭。

    “這種事,多請示陳區長就好,雲中和敬德那邊,也得靠區長協調,”白區長微笑著回答,他馬上要出國了,時間還不短,這個時候有人上門買油頁岩,看這個寸勁兒。

    “無所謂,”陳太忠不以為意地搖搖頭,“真有市場,讓他們先做,咱們負責整合就行了。”

    這話說得就太霸氣了,不過現在的陽州,陳區長有底氣說這個話,現在多少敬德人在北崇打工,至於說云中,收拾起來也不難,花城都被陳區長收拾得服服帖帖,誰還敢再多事?

    接下來,大家甩開腮幫子吃飯,難得的是,白區長居然跟小葉和她的兩個同學談笑風生,一點都沒有副區長的架子,不明白的人看到眼裡,怕是要給他戴個“好色”的帽子。

    大約七點十來分的時候,楊帆將電話打了過來,“電路板這塊,素鳳可以成本價做一下,**塊錢的事情……關鍵是能保證質量,線圈可以自己繞,不考慮外殼的話,成本能控制在三十塊錢之內,圖正在畫,明天發到您郵箱裡。”

    陳太忠壓了電話,輕聲嘀咕一句,“那考慮外殼,再加上保險、引線之類的,做出來的價格,就得五十往上走了。”

    說到這裡,他側頭看一眼葉曉慧,“大致就是這麼個價格,你想不想做?”

    “外殼這麼貴啊?”小葉子皺一皺眉頭,成本確實不高,不過二十塊錢用在外殼上……

    白鳳鳴聽得有點好奇,問了兩句之後才笑著發話,“這個價錢很正常,電器產品一定要考慮保險,外殼嘛,開模是很貴的,產量上不去,成本攤不下來,盧天祥就是乾這個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

    “隨便弄個殼子不行嗎?”葉曉慧發問了,“我爸以前裝收音機的時候,直接就是用個木頭釘個外殼。”

    白區長笑一笑不說話,這樣的類比,實在是一點意義都沒有,陳太忠也笑了,“你看,我就知道你嫌麻煩,真不想幹?”

    “確實有點猶豫,”葉曉慧點點頭。

    “你要不干的話……”陳區長側頭看一眼王媛媛,一本正經地發話,“小王你操心一下這個事情,大家學會繞線圈,這也是個本事嘛。”

    “我也沒說不干嘛,”葉曉慧一聽著急了,她寧可自己張羅此事,也不能讓王媛媛把差事搶了去,“我先找盧總問一問,看看外殼能用多少錢。”

    “殼子不能用鐵皮簡單沖壓,”王媛媛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發話,“要用絕緣材料。”

    (今夜十二點,雙倍月票開始,靜待大家的支持。)
(煤矸石是採煤過程和洗煤過程中排放的固體廢物,是一種在成煤過程中與煤層伴生的一種含碳量較低、比煤堅硬的黑灰色岩石。包括巷道掘進過程中的掘進矸石、採掘過程中從頂板、底板及夾層裡采出的矸石以及洗煤過程中挑出的洗矸石。其主要成分是Al2O3、SiO2,另外還含有數量不等的Fe2O3、CaO、MgO、Na2O、K2O、P2O5、SO3和微量稀有元素(鎵、釩、鈦、鈷)因低價,一般用來火力發電,但對環境污染嚴重)(這是我自己去查的) 本帖最後由 linengsun 於 2013-4-27 22:11 編輯

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8 21:41
第三千九百一十六章 找模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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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帆的速度真的挺快,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時候,就將郵件發了過來,遺憾的是北崇的網絡實在太破,陳太忠足足收了倆小時,才把兩兆的郵件下載下來。

    尤其坑人的是,附件是ADOBE做的,陳區長的辦公電腦上還沒這軟件,得接著下載,然後又是安裝,不小心又中毒了,正版殺毒軟件過期了,還得續費,然後又遭遇了停電……總之就是各種悲催了。

    區裡懂電腦的年輕人並不多,陳太忠想著自己的水平也不錯,順手的事,不成想折騰來折騰去,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

    最終收拾好之後,他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譚勝利,待譚區長來了之後,他先是嗚哩哇啦一陣抱怨,然後表示,“信息化時代了,網絡破成個這樣,絕對不行,辦公用的局域網必須要搞了,還有政府網站建設,兩天內拿出一套方案來,你要是沒能力就早說。”

    “估計得花不少錢,”譚勝利畢竟是分管科教文衛的,對這一套並不陌生,也不怕接活兒,“光這個局域網,起碼也要一百多萬。”

    “先搞方案,”陳太忠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他的怒氣值都要爆表了,哪還顧得上這點小錢? “信息社會,不要害怕花錢,否則哪兒來的信息?”

    “網站建設還有辦公自動化,都是要花錢的,”譚區長小心翼翼地試探,心說陳區長一怒,怎麼還不值個幾百萬?這就是傳說技能,領導的衝動吖,不過……我喜歡。

    “你先拿方案,”陳太忠不耐煩地一擺手,然後他猛地想起,鳳凰那邊的政府網站早就建好了,“網站建設你打聽一下價錢,我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要個模板過來。”

    模板我也能搞到的嘛,譚勝利聽得暗暗撇嘴。明明是公家的錢,也不知道你一個勁兒地省什麼,於是他笑著點點頭,“陳區長不愧是搞過高科技的,什麼人都認識。”

    第二天上午,葉曉慧拿著打印好的圖紙。去小嶺鄉找盧天祥。盧總跟她老爹也認識,想當年“小葉修理”在縣里還是很有名的,葉家的雙胞胎閨女,名氣也不小。

    盧天祥就是搞模具起家的,他聽兩句看一眼圖紙,“開這麼一個模子,二十萬就像模像樣了,最便宜也得六萬……再便宜的就不能用了,小葉子。這是盧叔一分錢不掙你的。”

    那我不是起碼要生產一萬個,才能把開模費降到一台六塊?葉曉慧聽得就是心一涼,這還只是開模的費用,生產外殼也要成本。

    她既然想搞這個產品,對市場需求也有估算,整個陽州也未必賣得了一萬台。 “有沒有更便宜的外殼了?”

    “那就只能用鐵殼沖壓了,”盧天祥一攤雙手,他說的跟王媛媛別無兩樣,“還不能是一次成型的那種,不過你這是逆變器,用鐵殼合適嗎? ”

    “本來也行的,”葉曉慧聽到這話。就禁不住暗暗咬牙,如果昨天王媛媛沒那一句,她做個鐵殼的也不怕,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見過多少鐵殼電器,也沒覺得有多不安全。

    但是人家都說了,她還要這麼搞的話,不但顯得她安全防範意識差,更會讓別人覺得,她逃不出姓王那女人的算計,這種自降身份的事兒,小葉子從來都不會去做。

    “搞電器生產,最好還是別用鐵殼,”盧天祥勸她一句,“以前的電器用木頭殼、鐵殼,主要是化工產品上不去,現在時代不同了。”

    葉曉慧聽他這麼說,只能悻悻地轉身離開,她的兩個同學安慰她,說這只是一之詞,咱們馬上回朝田了,可以再細細了解——沒準這盧天祥跟王媛媛串通好了。

    小葉聞言,苦笑著搖搖頭,“不可能是蒙人,而且我已經問過我爸了,整個朝田都沒有做模具的……這個東西也存在個產業規模問題。”

    “那你去找陳區長問問,沒准他還認識別的模具廠,”高個兒女孩一拍她的肩頭,“這男人的能耐絕對一流,葉子有眼光,這是匹好馬,得騎穩了,姐妹們還等著你搭把手呢。”

    “算了,還是先回學校慢慢問,”葉曉慧嘆口氣搖搖頭,“我可不想被他看不起。”

    “該爭就要爭,你要是不爭,就便宜了姓王的那女人,”另一個女孩兒惡狠狠地發話。

    王媛媛也不是他的女人!葉曉慧聽得暗暗苦笑,他的女人另有其人,而且不止一個,不過既是提到了王媛媛,她心裡不服輸的勁兒就提上來了,“下午,去見一見他,也該回學校了。”

    下午陳太忠挺忙的,四點半才從外面回來,見過一撥幹部之後,小葉進屋就是五點開外了,他聽完她的話之後,笑著搖搖頭,“還是不服氣?行……那我再幫你問一家。”

    一邊說,他一邊就拿起電話撥個號碼,“凱琳,我這兒要開個模子,你幫我大致算一下,需要多少費用……”

    模具廠固然要講個規模效應,但是落單的也有,像李凱琳在清渠鄉搞的模具廠,就是鳳凰獨一家,而且現在規模發展得很大,旁邊居然有做配套的小手工作坊了,這些小作坊還接代理業務,有錢會添置設備,隱約也有規模效應的架勢了。

    “是那個逆變器?”李凱琳笑著發問。

    “我說楊帆這張嘴……怎麼長的?”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嘆口氣,“傳得這麼快?”

    “不是他跟我說的,是許純良直接給我打的電話,他說昨天碰到楊帆,說起這個事了,”李凱琳輕笑一聲,“你這些哥們儿裡,純良絕對是個講義氣的。”

    “那也是我的人格魅力使然,”陳區長輕笑一聲,想到自己已經離開鳳凰,這些人還在默默地關心自己,心裡也有點感動,“算了一下價錢沒有?”

    “圖紙我看了,不是異型,方方正正的,真想省錢,找個模子將就一下就行,”李凱琳很乾脆地回答,“不過有些孔得人工加工一下……窮人窮辦法。”

    “北崇最不缺人工了,”陳太忠笑一笑,“那這麼算下來,一個殼子大概得多少錢?”

    “看材料了,三塊五到七塊錢一個,再好的沒必要,”李凱琳回答,“這是成本價。”

    “哦,五到九塊一個,知道了,”陳太忠壓了電話,他不是要賺小葉的錢,但也不能讓小凱琳白忙不是?這個價格也算不錯了,“小葉你聽到了?”

    “原來你有這樣的路子,還要我去找盧天祥?”葉曉慧聽到這個價格,先是一陣開心,開心之後又有一些惱羞,“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丫頭?”

    “我就沒想這個路子,因為搭的是我自己的人情,”陳區長波瀾不驚地回答,“要是小王接手此事,那就是區政府的事,我責無旁貸,但小葉你是私人搞。”

    “區裡有事,我還不是給你白乾?”葉曉慧宜喜宜嗔地白他一眼,又低聲嘀咕一句,白乾二字的歧義,她已經知道了,此刻說出來,不啻於**裸的挑逗。

    陳太忠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劉海芳剛向他匯報了工作,他正在消化聽到的內容——劉區長馬上要去歐洲了,匯報得肯定要詳細一點。

    所以他就是淡淡地一擺手,“反正我幫你聯繫上了,你要是明天回學校的話,可以坐區裡的金龍大巴,有區領導要出國考察,大巴七點出發,改造過的……既安全又舒適。”

    “唉,見過凱斯鮑爾,別的車真的就不叫改造了,”葉曉慧感觸頗深地嘆口氣。

    “羨慕,那就去努力,”陳太忠笑一笑,“你要能搞出個年利潤在五百萬以上的廠子,我答應你個要求……嗯,是角色方面的要求,不是任何要求。”

    “有那麼多錢,我自己也能拍片子了?”葉曉慧眼珠一轉。

    “有五十萬你就能拍片子了,在濁水鄉放一放,也挺好的,”陳區長哼一聲,“其實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王主任……電器的生產我是很看重的,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從鳳凰找幾個熟練的師傅來,教大家怎麼繞線圈,那個並不像你爸說的那麼容易。”

    你的心思終究是在她身上,葉曉慧聽到這話,心裡真的是酸澀無比,不過下一刻,她就生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於是直接發問,“你不會希望我倆……像馬總和劉總一樣?”

    “我有一個原則,現在不得不正式告訴你,我這人從不吃窩邊草,”陳太忠終於正視這個話題,很鄭重地表態,“不是你倆不夠漂亮,只是我的原則。”

    “窩邊草一直攢著,吃起來才香甜,”葉曉慧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雙手捧起他的面頰,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就吻向他的雙唇。

    陳區長緊閉雙唇,怎奈對方的丁香軟舌太過有力,陳區長牙關緊咬,怎奈被人吻得久了,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好,理論上他該呼吸困難了,於是不得不鬆開牙齒,兩條舌頭頓時廝纏在了一起。

    良久,唇分,他只聽到一個聲音飄飄渺渺地說,“謝謝你的解釋,原來你也認為我漂亮。”

    就在此刻,“啪嗒”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了。 本帖最後由 linengsun 於 2013-4-28 21:46 編輯

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8 21:45
第三千九百一十七章 宣傳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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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們儿這堂堂的仙人,是被……強吻了?陳太忠覺得有點玄幻,又有點恥辱,可是心裡偏偏還有點自得——哥們儿這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 ()

    此刻的門響,登時將他從夢中喚醒,說不得他側頭看一眼:這誰啊?

    牛曉睿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眼裡的沙子,我給你舔出來了,”葉曉慧微微一笑,離開了陳區長的身邊,她笑得像一隻剛偷了十隻雞的小狐狸,“逆變器的生產,我會多多請教王主任的。”

    “我的眼睛,好像也進了沙子。”最初的驚訝過後,牛曉睿已經恢復了正常,不愧是耶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她還有心思開個玩笑,“小葉能幫個忙嗎?”

    沙子進眼很難受,旁人漱漱口,拿舌頭去舔進了沙子的眼瞼,試圖舔出沙子,在恆北是很常見的事——兩者都很嬌嫩柔軟,不過能做此事的,都是很親近的人。

    “牛主編你眼睛太大,我舌頭小,”葉曉慧嬌笑一聲,向門外走去,“陳區長舌頭大,你得拜託他。”

    直到她將門關上,牛曉睿才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陳區長,“她說你舌頭大……怎麼知道的?”

    “我覺得她是在影射我眼睛小,”陳區長狠狠地一皺眉頭,“影射領導……得考慮勞教。”

    “哈,”牛曉睿摀嘴輕笑,“你給小丫頭灌了什麼迷湯啊,讓她這麼開心?”

    “我只是告訴她,她真的很漂亮,但是我從不吃窩邊草,她就很開心了,”陳太忠笑著一攤手,今天他跟牛主編,是有正經事情談的。 “苧麻布的文章寫得不錯……有人打電話去你們報社問嗎?”

    “有幾個,其中有一家韓企和一家日企,”牛曉睿笑著回答,“這買賣要是做成了,潤筆費得漲……最近想換車了。”

    “我的辦公室還想換樓了呢,就是找不見人買單。”陳太忠悶哼一聲。然後又咂巴一下嘴巴,“行,有成績絕對有提成,今天是要跟你說,寫個油頁岩的文章。”

    “油頁岩電廠的文章,我寫了不少了,”牛曉睿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讀者都來電話抗議了……反正是北崇的事。()與其寫油頁岩,不如深挖何霏的死。”

    “真是個娛樂至死的年代,”陳區長輕喟一聲,“何霏的死能有什麼值得挖掘的?正經是油頁岩潛力廣大。”

    “我覺得兩者是同樣的乏善可陳,”牛曉睿說話還真的很尖刻,不過同時。她也擺得正自己的位置,“反正你給錢,你說什麼我寫什麼。”

    “虧你也是記者,一點新聞的敏感性都沒有,”陳太忠毫不留情恥笑她,“現在油頁岩都等同於煤矸石了,這個行情你沒聽說嗎?”

    “這還真是沒有。”牛曉睿的素養也是不錯的,絲毫不介意些許的恥笑,“講講?”

    這個里面可以做的新聞真的不少,牛主編聽說煤炭裡摻雜煤矸石。已經是面帶微笑了,等說到有人買油頁岩當煤矸石用,更是眼冒金星,她嬌笑著發話,“真是絕妙的諷刺啊,這個我要上熱點新聞。”

    “醒醒,你是給北崇寫文章的,”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呵斥她,“這些東西你都能寫,但是我首先要求一點……你得強調,北崇的油頁岩,品質是最好的。”

    “這個好說,你拿來數據就行了,吹牛交給我,”牛曉睿笑著發話,不過下一刻,她就是一怔,“我印象雲中的不比北崇的差……你這是想賣油頁岩?”

    咱不帶這麼打臉的,陳太忠微微一愣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想法,真是……哈哈哈,我北崇爭的是頁岩油項目,其實目前,就是造個輿論。 ”

    “數據,數據拿給我,”牛曉睿勾一勾手指頭,她現在是淪落到寫軟文的地步了,但是耶魯大學的畢業生,也自有其張揚的一面,“有乾貨,我才好幫你吹牛。”

    “乾貨?”陳太忠哂笑一聲,摸出一根煙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數據隨便就做得出來,想要什麼數值只管說,當我們北崇沒有統計局?先宣傳,一兩天我就把數據給你。”

    “明白了,”牛曉睿點點頭,會意地笑一笑,“先幫你吹吹風,教師節後,再重磅宣傳……抓幾個噱頭由淺入深,能讓宣教部配合一下嗎?”

    “配合沒有問題,”陳太忠微微點頭,“你是專業的,我也就不亂提建議了,總之是要抓緊,有什麼拿不准的,隨時可以來找我。”

    “下次不會再遇到別人給你舔沙子?”牛主編沖他擠一擠眼,然後她似乎發現這個動作有點曖昧,又不屑地撇一撇嘴角,“不過我說陳老大,這是辦公室,你稍微注意一點成不?”

    自打來北崇,在辦公室稍微出格,也就這麼一次,陳區長無意否認,只是苦笑一聲,“你運氣好得可以買彩票去了……沒看出來是誰主動嗎?”

    “小丫頭是自尋煩惱,”牛曉睿嘆口氣站起身,她對葉曉慧有一些了解,但是她更知道陳區長的女朋友是何人,“陳區長你要沒那個心思,就收斂一點,不要害人。”

    “問題是我這魅力,擋也擋不住啊,”陳太忠苦惱地嘆口氣,“總不能讓我在自己臉上劃兩刀……那樣說不定更有男人味兒了。”

    “你還真口氣大,”牛主編都要走了,聽到這話又笑了起來,“其實你長得真不算帥氣,只不過是成功男人,氣質還算不錯。”

    “你氣質也不錯,”陳太忠白她一眼,這話自然不是恭維,稱不上美貌的女人,才會被人誇氣質不錯,若是氣質也沒有,就只能說脾氣好了。

    “小氣的男人,”牛曉睿輕笑一聲,轉身婷婷裊裊地走掉了,她的臀部渾圓結實,包裹在緊身的一步裙內,以一種奇異的規律扭動著,這讓陳區長禁不住想起了初次跟雷蕾的荒唐,都是記者,一樣的嬌小玲瓏,只不過那一夜,雷記者的臀部可沒有裹著一步裙。

    想什麼呢,還是處理工作,陳區長收回了那一絲綺念……

    第二天,白區長和劉區長離開北崇奔赴歐洲,譚區長則是拿來了網絡建設的規劃,還夾雜著幾個公司的報價。

    陳太忠大致翻看一下,然後皺一下眉頭,“陽州市也有網絡公司?”

    “市教委推薦的,”譚勝利無奈地撇一撇嘴,“五百個退休老師剛過來,教委說了,這是為下一步校園網的推廣做技術儲備……價格也不高。”

    “儲備就拿咱們練手?”陳區長聽得有點不高興,“咱們又不是不給老教師開工資,這這……虧他們好意思開口。”

    “可總是人情,”譚區長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他們說,價錢還可以商量。”

    “校園網的儲備?他們未必拿得上省裡的單子,”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校園網的建設流程,他是再熟悉不過了,鳳凰的校園網,大頭也全被素波拿走了,也就是陳潔看荊老和他的面子,給了荊紫菱一塊。

    不過再想一想,市教委也是為數不多的願意支持北崇的政府部門,當然,人情是相互的,北崇也是給了教委一點水電站的活兒,才得到如此的回報。

    但是人情也是要維繫的,若是眼下斷然拒絕,比較良好的合作氣氛就破壞掉了,念及此處,陳區長也不得不嘆口氣,“還是走招標程序,不過你先跟他們說,就算他們中了標,北崇也是要派監理的。”

    “招標的話,白區長和劉區長不在,”譚勝利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但是這個事情也不好再等了……您看?”

    你能少打一點小算盤嗎?陳區長真是有點無語了,我這幾個助手,還真的是各有特色,“先做標書走程序,到時候他們能回來,就要他們參與,回不來也沒辦法……取決於你做方案的速度。”

    譚勝利點點頭,站起身走人了,陳太忠拿起今天的《恆北經濟導報》看一看,牛曉睿的速度不慢,今天就把文章登了上去——北崇的巨量油頁岩有新發現,品質比以前的還要高。

    文章吹得挺厲害,不過鑑於大家早就知道這個消息,牛主編就強調一點,據專家介紹,這樣品質的油頁岩,提煉頁岩油的話,成本低收效高,向成為石油的替代能源又邁進一大步。

    “這個項目可是才被否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那位雖然離開了恆北,可萬一見了這樣的報導,沒準又要生出什麼關聯想像。

    不過……估計不會?想到這只是恆北日報的一個子刊,陳區長覺得自己考慮得有點太多了,那樣級別的首長,眼角哪會掃到這種小報?

    更別說大會在即,那位也算是跛鴨了,這種小事,計較得過來嗎?

    他想的沒錯,第二天,就連朝田晚報也登了消息,說陽州的油頁岩品質高、儲量大,有望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國家石油安全的支柱。

    陳太忠沒看到這報紙,聽說之後,就給李世路打個電話,埋怨他不該寫陽州——只強調北崇就行了嘛。

    “這個報導不但我沒署名,我甚至都不知情,”李記者在電話那邊苦笑,“那是晚報,我是日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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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9 22:00
第三千九百一十八章 投資者眾

    陳太忠聽到這個回答,就愣住了,“那朝田報導陽州,這是個什麼情況?”

    “軟文唄,”李世路不以為然地回答,“這事兒太常見了,要我寫一篇嗎?我就強調一下,陽州的油頁岩數北崇的好,就像牛曉睿寫的那個。”

    “不是吧,日報和晚報還能對掐?”陳太忠聽得就笑,要說權威性,朝田日報還在導報之上,但是導報到底是全省發行的,不是向省裡領導吹風的話,導報就夠了,所以他沒找李記者寫這個文章——他針對的並不是省領導。

    “它先報,過兩天我寫跟踪報導,深度挖掘嘛,”李世路笑著回答,“我這不算對掐,正經是你要讓我寫,有點挑釁你們市裡的意思。”

    “那就挑釁好了,”陳太忠笑一笑壓了電話。

    他本來就在疑惑,是雲中還是敬德找人寫的軟文,為什麼不專注宣傳自己的縣區,而是宣傳整個陽州的油頁岩,現在一聽才反應過來,市裡出馬的可能很大——事實上這才是常態,像北崇一個小小的縣區,就要在省級報紙或者省會機關報上大肆發​​軟文的,還真不多見。

    至於是市裡誰授意的,哪裡出的錢,他是一點都不關心,咱們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誰要敢因為此事找北崇麻煩,他並不介意狠狠地還擊。

    事實上,他都有心讓劉曉莉在《天南商報》上幫北崇吹噓一下,不過考慮到前兩天那位剛否了這個項目,而天南又是黃家的大本營,為了防止被人錯誤解讀,他決定聽從黃二伯的建議:非常時刻,咱不折騰。

    他不折騰,不代表別人也這麼想,第二天中午臨近下班的時候,王媛媛推門進來。 “老闆,省外有報紙報導了咱陽州油頁岩……大部分是轉載。”

    “都是哪些報紙?”陳太忠倒是不太以為然,這年頭的報紙為了銷量,也經常拿一些新奇的消息做噱頭,若是轉載就連費用都省了,不過一般而言,機關報不太可能這樣,綜合類的都市報紙比較喜歡這麼搞。

    “好像不止一家。我只知道《烏法晚報》和《聞人晚報》登了,”王媛媛的神態有點緊張,“其中《聞人晚報》沒點陽州的名,只說恆北省某地。”

    “《聞人晚報》?”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這家雖然是地方性的報紙,但卻是全國發行。影響力不容低估,同樣性質的《烏法晚報》,完全不能與之比肩。

    尤其是,剛否了油頁岩項目的那位,可就做過《聞人晚報》所在地的一把手,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情況,年輕的區長完全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有設備廠家打電話過來。了解北崇油頁岩項目的規模,以及訂單情況……這些人鼻子真靈,”王媛媛苦笑著回答,“我只能告訴他們,負責的領導出國了。”

    “味道有點不對,”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嘀咕一句,順手摸出一根香煙來——那報紙可是牛氣得很,眼角哪裡掃得到陽州?

    是市裡有人動作,還是紫家的人又發動了?陳區長比較傾向於後者。市裡再厲害。想買通《聞人晚報》也不容易,而且市裡也沒有公關的理由。

    倒是紫家。勢力遍及各處,就是紫家自己人,也沒幾個能弄明白,自家到底有多少勢力——因為他們自己家裡還在分派系。

    簡而言之,《聞人晚報》登這麼一則消息,一來是沒有什麼道理,二來對陽州起不到什麼幫助,也只有紫家的人,會閒得無聊那麼搞一下。

    都等不到大會開始嗎?陳區長看著手指間裊裊升起的青煙,腦子裡像是空蕩蕩的,又像是滿噹噹的,各種情緒在心中起伏著,有若錢、塘親睹大潮,又似赤壁追思往昔。

    哎呀,這個心態有點不對,下一刻,陳太忠發現自己差點進入修煉狀態,屁股都快飄離椅子了,趕緊靜一靜心,“還有什麼事嗎?”

    “陳文選部長也給我打電話了,”王媛媛煞是苦惱,“他要我最好少說話……聽口氣,應該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陳文選可是沒打電話給我,陳太忠心裡暗哼,不過陳部長對政府工作一向很配合,因為暴打陳正奎一事,他果斷地靠向了陳區長,基本陣營是沒問題的。

    那麼眼下陳部長只給王主任打電話,屬於事態沒有嚴重到要跟區長溝通,這也就是說,摸不著頭腦的人,不止陳太忠一個。

    “小心是該小心,但也別膽怯,”他嘬一口香煙,果斷地表示,“咱北崇肯定是要搞油頁岩的,這個不怕說,你說不知道細節就行……整天擔心這擔心那,要做事,就不能怕得罪人。

    不過這個報紙轉載的威力,確實不小,接下來就有不少電話打到北崇了解情況——以前陳太忠的活動,和紫家打算立項,都僅僅是在小範圍內活動,了解情況的人並不多,但是報紙上這麼一登,多少人的眼光就看過來了。

    陳區長也沒想到,消息一公開,會引來如此多的關注——甚至連中石、化都有人打電話過來,想要了解北崇油頁岩的情況。

    關於油頁岩,以前北崇也宣傳過不少,但主要還是電廠的消息,由於這是跟電業局打對台,北崇有意低調,電力系統也有意壓制,還真沒有傳到外省去。

    現在各大報紙確認,油頁岩可以產生頁岩氣和頁岩油,甚至是國家能源安全的保障手段——國家能源安全,這噱頭真的很刺激大家的腎上腺。

    不過中石化打電話過來的這位,態度有點那啥,直接就問了,北崇的油頁岩到了百分之十四了沒有,儲量有多少。

    “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陳太忠正被各種打聽的電話折騰得火大,一聽電話那邊是這樣的口氣,直接就開罵了,“找個首都的號碼就牛逼?為了防敵特……自己滾到北崇來看,帶上證件和介紹信。”

    “你……”那邊才待再說什麼,陳區長想也不想就壓了電話。

    不怪他如此火大,支光明在半小時前打了電話過來,說是自己有個朋友,也想琢磨著搞一下油頁岩的開發,想到北崇看一下。

    陳區長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說這個東西只能國家搞,咱私人就不要打這個主意了,費力不討好——老支,咱兄弟交情沒話說,有能掙錢的買賣,我肯定惦記著你,但這個不合適。

    他為什麼拒絕得這麼乾脆?這裡面是有說法的,自打爆出北崇有高品質油頁岩的消息之後,不少人打電話過來,說我們公司想投資搞這個油頁岩開發,請問北崇有什麼政策?

    這個政策不是要北崇提供財稅方面的支持,而是真正的要政策——環保和銷售方面的政策。

    前文說了,陳太忠第一次發現油頁岩的時候,曾經找專家諮詢過,那邊回答得很乾脆,你小打小鬧,致富不難,真想大開發的話,成本太高,怕你承受不起​​。

    為什麼小打小鬧致富不難?因為不需要考慮浪費和污染問題。

    打個比方,百分之十四含量的油頁岩,出油能達到一半的話,一百噸的石頭能出七噸油,這可能需要一百噸煤,但是出三噸油的話,可能還用不了三十噸煤。

    粗粗算一下,以一桶原油五十美元為例,一噸油差不多是七桶,也就是三百五十美元,按當時的匯率,大約是兩千八百多人民幣,七噸的話是兩萬塊錢。

    而一百噸煤,按一噸煤一百五算——其實北崇買煤,每噸都過兩百了,那就是一萬五,再加上運輸、設備、人工和電力等,搞出來就是賠錢了。

    但是出三噸油的話,價值差不多九千人民幣,三十噸煤在北崇也才值六千,設備再粗陋一點,人工低一點——這就能掙錢。

    上面的換算關係只是一個簡單比喻,數據並不准確,設備設施要搞精緻,那花的錢就海了,總之就是一個意思,油頁岩的出油率越高,能耗就越高,對加工的要求也就越高。

    這就形成了粗加工能賺錢,精加工要賠錢的一個局面,當然,若是做到極致的精加工,也不會賠多少,這也是碧濤煤焦油深加工廠能活得很好的緣故——精細化工燒錢,也賺錢。

    還是那專家的話,小打小鬧賺錢,搞大了不賺錢,除非你能投資一百個億以上——這可能也賺錢,但不是一定的事。

    陳太忠一直琢磨的,就是搞大規模的油頁岩開發,想的就是項目成了​​以後,生產可能是賠錢的,但這有個能源安全問題,不能太看重成本,而且建設過程中,北崇會極大受益。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搞小的油頁岩加工,而白鳳鳴也沒在這一點上提示過他,所以一直以來,他就覺得油頁岩這個項目,只能國家搞,而且掙錢的希望渺茫。

    不成想陽州油頁岩消息一見報,不少人打電話過來問,能否在陽州投資搞這個,陳區長初開始是大為驚訝:想個人搞油頁岩開發,我操……這話我都不敢說。
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9 22:06
第三千九百一十九章 頂風作案

     當然,陳太忠的困惑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打聽投資的人,要落實政策的問題。

    一聽落實的是環保和銷售資質的問題,陳區長就反應過來了,我去年買了個錶,哥們儿自己都沒考慮搞小煤窯,你們就敢瞎惦記?

    這個性質,其實比小煤窯還惡劣,關於小煤窯的危害,前文有過介紹,由於手段落後,開採率就是百分之十幾,其他的煤炭資源就浪費掉了。

    而大規模正規開采的話,開採率可能達到百分之四十多——一樣的,成本會高一些,但是資源浪費得少,回填規範的話,可以二次開採,小煤窯回填的極少,更多是封井,就算他們回填,誰又敢相信?

    而油頁岩這樣低級開發,不但浪費資源,還會造成極大的污染,當地政府不追究的話,還會好一點,一旦追究那就沒跑,所以投資方要落實污染問題。

    其實污染都是其次的,這個經濟掛帥的年代,說污染就太矯情了——想發展還能怕污染?投資方主要考慮的是銷售,地方政府允許大明大方銷售嗎?

    至於說油頁岩的煉油技術,是不是被人掌握了,那就是那句話,大才在民間。

    比如說,今天上午,高雲風都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太忠,你們北崇聽說有油頁岩,含量還挺高的,咱哥們儿能不能搞一搞。”

    陳太忠就挺奇怪了,“這點小錢,你也看在眼裡?”

    “這可不是小錢,這是石油啊,”高雲風聽得就笑,“陝、西那裡,多少油老闆發財了,你放心,我手邊有這樣的人。絕對煉得出油來。”

    陝、西那邊土煉油挺多的,其實他們是小油井偷油,把原油煉成汽油柴油。

    這屬於原油的分餾技術了,但不是很規範——振鑫集團搞的加油站,之所以被許純良、高雲風和陳太忠等人合夥拿下,固然是因為利益的原因,可直接起因,卻是丁小寧的奔馳車加油被坑了。那就是因為振鑫加油站加了土煉油以次充好。

    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不說了,但是民間真有人憑土設備煉油的,那麼從油頁岩里煉出油來,也不是多難的事兒。

    其實高雲風這個電話,說明了三個問題,首先這個技術不是很難。這是已經分析過的。

    其次,煉油、賣油是暴利——否則他不會打這個電話,高公子在天南不少賺錢的門道。

    第三,就是那些土煉油出名的緣故了,那是黑市,國家不允許冠冕堂皇銷售,只能偷偷摸摸地賣,所以賣不起價錢,賺不了多少。

    而賺不到多少錢。就導致銷售方不能把油的品質搞得太好,這是一個互為因果的循環。

    簡而言之,那麼多人對油頁岩感興趣,一個是有土法煉油的技術,一個就是圖著搞個名正言順的項目,大明大方地賣油,真要搞好了,那確實是一本萬利的。

    至於說這個環保的問題嘛,地方政府不追究是最好的。真要追究的話……咳咳。你懂的。

    陳太忠也正是因為這些電話,逐漸地摸清了那些人的想法和意圖。也意識到了自己思維的誤區,說實話,他真的有過動搖——國家不給錢,哥們儿自力更生造福老百姓了,至於說污染什麼的……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但是想來想去,他總覺得,國家的資源不能隨便浪費,他也希望自己離開的時候,北崇依舊是一片碧水藍天——其實戴著防毒面具,也能活一輩子,可是,能自由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是更好嗎?

    他拒絕了高雲風,也拒絕了支光明,但是他心裡一直在罵自己傻逼——你能做一屆北崇的領導,能做一生北崇的領導?為此得罪了這些俗世中的朋友,值得嗎?

    可是他又不能阻止這種事發生和蔓延,心中糾結,可想而知。

    所以他對中石、化的人很不客氣,掛了電話之後,心中的鬱結依舊不能紓緩,說不得抬手撥個電話,“石門村的販毒案,查得怎麼樣了?

    石門村的罌粟,是陳太忠心中的痛,他第一次去石門,就看到了罌粟的殘枝,而石門又是如此地貧困,臨雲鄉的老書記王鴻都暗示了——你不要去了,就算去了,視而不見吧。

    所以當時陳太忠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但是他心裡的痛,無以言表,甚至他這一世真正意義地抽第一口煙,都是在石門村不遠處的那個小山坡。

    今年他再三強調,堅決不許種植罌粟了,既往不咎,為此區裡還開了大會,可是前兩天,有人給陳區長寫來了匿名信,廖大寶打開一看,趕忙匯報領導:石門還在種罌粟。

    陳區長知道消息之後,沒有考慮匿名信的真偽,也不是第一時間展開調查,他先是查一查今年的各項事務,然後就有點慚愧,今年區裡的大動作不少,可石門確實沒有因此受益。

    不過不管怎麼說,種植鴉片是不對的,考慮到那地方非常難找,而廖大寶是跟著去過的,陳太忠就決定,讓廖主任跑一趟。

    難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考慮地方上的因素,像臨雲鄉原副書記王鴻的態度就可以表明,地方上會存在一定的阻力,或者說同情心之類的。

    所以他還從分局調了兩個警察,協助廖大寶調查,並且告訴他,必要時可以申請調用臨雲和閃金的協防隊員。

    “我們已經抵達臨雲鄉,跟派出所取得了聯繫,”廖主任在電話那邊回答,“不過天色不太好,下雨的可能性很大,我正要請示,是否現在進山。”

    天色不好嗎?陳太忠側頭看一看窗外,晴空萬里的樣子,不過走出房間看一看臨雲方向,確實有些白色的雲彩。

    他知道,山里的天氣,確實是不太講理的,來片雲彩就可能下雨,看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他沉吟一下表示,“那就等一等,安全第一… …若是下雨了,明天再上。”

    這個決定挺正確的,大約是五點左右,臨雲下了一個來小時的雨,不大也不小,當天進山是不可能了,於是第二天走個大早,在當地村民的帶領下,大家在十點的時候,來到了山後。

    十二點半的時候,陳太忠接到了廖大寶的電話,信號非常微弱,廖主任在電話那邊斷斷續續地發話,“罌粟被連夜拔了,沒拔的也都割了果實……石門村對調查非常抵觸。”

    種罌粟還有道理了?陳區長對石門村是有點同情,也有點歉疚,但是一個村子抵觸上級的調查就不對了,而且這是種植毒品,“那個村子的村長怎麼說的?”

    “村長在鄉里,電話上他說不知情,還說不行就撤了他,”廖大寶悶悶地回答,二十來戶的小村子,村里常住人口不足百人,還是這麼貧困落後的地方,這村長真是當得沒意思。

    “能耐了啊,”陳太忠聽得冷哼一聲,石門村你還要脫離鄉里的管轄了? “跟臨雲派出所說,把這個村長先控制起來,還有……嚴查這個洩密,十二點半了,趕緊安排大家吃飯。”

    因為昨天下雨了,村民抵觸了沒用,警方根據泥土上的腳印,鎖定了三個嫌疑人,不過一直折騰到下午四點,大家才知道罌粟的去向——被人連夜扔進山溝沖走了。

    能確定毒品被銷毀,警方就鬆一口氣,大家最擔心的是毒品流向社會,於是帶著嫌疑人下山,不過據反應,嫌疑人也不在乎——罰款的話,我沒有,要關就關吧。

    陳太忠知道是這個情況,也是挺膩歪,按說是應該從重處理,可是從某個角度上講,人家是自行剷除了罌粟,輕一點說服教育就行,重一點算成頂風作案,也不過就是拘役幾個月。

    倒是王鴻又打來了電話,說就算你勞教或者拘役這些人,也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石門村那裡實在不好監管,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村子撤了。

    對北崇區來說,撤個村子很簡單,但是把村子從山上搬下來,你得給村民們找出路,石門那地方,貧瘠得連自家吃的莊稼都種不出來,可是辛苦一點的話,能在山里淘點山貨,勉強能維持生活,下了山的話,他們靠什麼吃飯?

    區裡不但得找房子安置,還得幫著找飯轍,王鴻提醒陳太忠一點,“那些人娶的婆娘有瘋的有傻的,智商低於普通水準……你就算教他們手藝,也不好學會。”

    陳太忠沉吟好一陣,才嘆口氣做出了決定,“既然是北崇人,難也要管……就算再傻,一個動作做上一萬次兩萬次,不信學不會。

    “一時的活兒好找,一世的活兒不好找啊,”王鴻輕喟一聲,“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給他們找塊土地,種莊稼種樹都行。”

    村子好撤的話,沒準早就撤了,陳太忠很清楚這一點,哥們儿就是要挑戰這種難事。

    事實上,他考慮的還要更多,“這是個大活兒,北崇的村子實在太分散了,尤其是臨雲,要好好合計一下,撤一批村子……老書記,我問你個事兒,臨雲派出所裡,哪個警察跟石門村走得比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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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年買了個錶在大陸等於我操你媽個b,因為大陸是用萬國拚音,這兩句話第一個字母都一樣)
longwang 發表於 2013-4-30 22:10
第三千九百二十章 民情

    對陳太忠來說,村民們因為收入菲薄種罌粟,尚可法外容情,但是身為警察,為種植毒品的人通風報信,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王鴻對此也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早就收拾了那傢伙,不過未必是警察……上次查罌粟,派出所五個警察在裡面都迷路了,又遇到大雨,出來都剩下半條命了。」

    「這個洩密者,一定要查出來,否則就代表我們的執行力出了問題,」陳太忠很堅決地表示,「這是大事,王書記你關心一下。」

    「那你多派幾個警察來,」王鴻輕聲地建議,「只有區裡高度重視,下面才會有壓力,如果只是簡單地走程序,別人又何必得罪鄉親?」

    這個倒是,陳太忠放了電話,馬上給朱奮起打個電話——嫌疑人還是要押到分局來,不過臨雲鄉那邊的調查要加大力度。

    朱局長接了這個電話,心中也是頗多無奈,區長這麼一說,分局就得往臨雲派駐工作組了。

    事實上,對於他這個老陽州人來說,下面農村種罌粟,並不是多罕見的事,這個東西是可以入藥的,尤其是在山裡,犄角旮旯種那麼幾棵,誰去管你?

    也就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後期,陽州市連著嚴打了兩年,只要是種罌粟的,不是罰得傾家蕩產,就是抓起來,有兩人種植得超過了一百棵,直接就判了死緩,這才把這股風徹底地打下去。

    像現在遇到種罌粟的,就是重罰,罰到以後不敢種為止,交不起罰款就住號子,而陳區長一定要將此事追查到底,真是有點浪費警力。

    當然,朱奮起也只能在心中嘀咕兩句,不敢反對,事實上陳太忠的關注不無道理。石門村不但是頂風作案,而且種植的面積也太大——擱在嚴打那兩年,這面積夠得上槍斃了。

    但是往臨雲這種偏僻地方派工作組,太耽誤事兒,耗費不會少了,大家也不願意多呆。最關鍵的是。估計不會有什麼效果,區上的警察下鄉鎮,派出所是賣面子,老百姓則未必。

    於是朱局長擬了五個人的名單,站起身去找陳太忠了,他是要配合區裡的,但是配合不代表一定能達到目的,為了防止被人遷怒,這個人選他要讓陳區長認可。

    眼下就到了下班時間。陳區長因為要「將養身體」,已經回到了小院,由於廖大寶去了臨雲,王媛媛過來照顧他。

    見到朱奮起進來,陳太忠也沒覺得奇怪,「沒安排的話。一起吃晚飯。」

    「去臨雲調查的名單,我擬好了,區長你看一看,」朱局長將名單遞了過來。

    陳太忠接過名單掃兩眼,又遞回給他,「你決定就行了……這個調查很難嗎?」

    「前景不是很樂觀,」朱奮起皺著眉頭回答。「我的想法是,聲勢一定要造足……王主任方便的話,最好再借給我們幾個人,挨家挨戶地調查。」

    「不至於?」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想到王鴻也這麼說,他有點納悶,臨雲的幹群關係,真的如此緊張?或者說……如此和諧?「不是還有嫌疑人嗎,能否努力從他們嘴裡挖出點東西?」

    「不是努力與否的問題,他們就什麼也不知道,」朱局長嘆口氣。

    「誰報信的,他們也不知道?」陳太忠愕然發問,這個說法也太玄幻了?

    「區長聽說過消息樹?」朱奮起一臉古怪地發問,說不出是哭還是在笑。

    「這個我知道,抗日戰爭時期,預警鬼子掃蕩,」陳太忠點點頭,下一刻,他的臉色也變得非常地難看了,「人民群眾的智慧,還真是不可低估……這欺人太甚。」

    「陽州人用道具傳遞消息,是很熟練的,」朱局長苦笑著一攤雙手,「而且收穫了鴉片之後,別人什麼時候會來收,他們也不知道,可能是當年秋天,也可能第二年春天……蹲守的話,難度太大了。」

    「什麼事兒嘛,」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然後臉一沉,「幹部在老百姓心裡,已經是日本鬼子的形象了,這件事必須狠查,種罌粟還有道理了……小王,你那兒能支持幾個人?」

    「若是一兩天,可以抽調出三十個協防,五個工作人員,」王媛媛正埋頭趴在桌子上寫什麼,聽到陳區長發問,才抬起頭來,又抬手掠一下額前垂下的髮絲,白生生的手臂在一抹濃綠中顯得煞是耀眼,「時間長的話,那就只能保證七八個。」

    「那就先抽三十五個,一兩天之後,大部分人撤回來,」陳太忠點點頭,「讓金龍車送他們過去,這就是區裡的態度。」

    說著話,飯菜就上來了,不過沒動幾筷子,又有人敲門,王媛媛打開門一看,來的卻是敬德的縣黨委書記奚玉,他走到桌邊笑瞇瞇地發話,「路過北崇,就想著過來蹭晚飯。」

    朱奮起一看,連忙讓座位,陳太忠笑瞇瞇地一擺手,「坐,奚書記這是從外面回來?」

    「嗯,」奚玉笑著點點頭,「送兒子上學去了。」

    奚書記跟愛人的關係很緊張,這是敬德縣的人都知道,但是他很寶貝這個兒子。

    他的孩子今年考到了京城,做老爸的不能將其送到目的地,但是送到朝田飛機場還是沒問題的,然後一路往回趕,到北崇就是這時候——敬德離朝田更近一點,但北崇是交通樞紐。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帶著司機,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那司機也是有眼色的,酒桌上端茶倒酒的事他全包了,對於比自己年輕的王媛媛,他都非常客氣。

    兩個領導坐在一起,自然沒有別人插話的份兒,兩人半鹹不淡地隨便聊著,聊到最後,似乎都沒有什麼話題了,陳太忠點評一句,「這小李不錯,手腳挺勤快。」

    「小王也不錯啊,」奚玉笑著看一眼王媛媛,敬德的黨政一把手,連縣長和奚書記被稱作憐香惜玉,他是比較喜歡褲襠裡那一口的,不過對陳區長的禁臠,他也不會亂動。

    事實上他有別的意思,「小王你負責計委,最近想在北崇投資油頁岩項目的不少?」

    王媛媛看一眼陳太忠,發現領導的下巴微微揚一下,才正色回答,「有意的不少,但是他們想搞的是小加工廠,不符合區裡的規劃。」

    「多大規模算小?」奚書記笑瞇瞇地看著她,惜玉這倆字,那不是白叫的,就算沒有歪心思,他也願意多跟美女說兩句話,「有人有意在敬德投資六千萬,搞這個加工,夠不夠大?」

    「六個億也是小規模,」王媛媛冷冷地回答,各為其主,她無需對他客氣,更何況對方的眼神和笑容,令她感覺不舒服,「前些日子市裡爭取的立項,是三十個億。」

    「呵呵,」奚玉乾笑一聲,身為一個縣的黨委書記,他自然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所以他剛才的問話,不僅僅是逗弄小姑娘。

    他側過頭去看陳太忠,「太忠,你決定了,不搞這個小加工項目?」

    「嗯,不搞,」陳太忠輕描淡寫地點點頭,又看一眼王媛媛,「把湯端上來。」

    王主任站起身去端湯,司機小李放下筷子就跟了上去,奚玉猶豫一下,重重地嘆口氣,「其實小錢也是錢,也能帶動地方經濟,你真不考慮一下?」

    「這個……我北崇不搞,」陳太忠看奚玉一眼,又微微地一笑,「敬德想搞的話,我是不支持也不反對,廠子別挨著北崇就行。」

    你不支持的話,我敬德怎麼搞得起來?奚玉心裡嘆口氣,他再三追問,就是想得到陳太忠的支持,中立都不行,這裡面涉及到一個至關重要的環節——成品油銷售。

    陽州的油頁岩已經被爆出來了,只要資金悄悄地進入,地下加工廠就可以開張了,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投資商,會向當地政府要政策?

    因為沒有政策的話,就算不考慮污染,悄悄地生產,生產出來也賣不了,沒錯,其他地方能搞偷偷地土煉油,那是因為人家偷了原油來加工,成本就低,不愁利潤。

    但是陽州這裡不是原油,而是油頁岩,想煉出頁岩油就是一筆不小的成本,那麼,成品油若是不能洗白,在光天化日之下賣的話,根本無利可圖——油頁岩被視為雞肋,那不是沒有道理的,就是這麼令人難以取捨。

    但是一個縣區搞的小加工廠,想要突破兩桶油的封鎖,那是癡人說夢,奚玉就很明白,這根本不是他能辦得到的,甚至李強都辦不到,陳正奎嘛……倒還有那麼一絲可能。

    要說陽州有誰辦得到的話,那麼有且只有一個人——陳太忠。

    只衝著那個北崇自備電廠,大家就能得出這個結論,陳某人在壟斷的電力行業中,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籌建北崇自己的電廠。

    壓力大不大?絕對不會小!李強王寧滬敢不敢惦記?絕對不敢惦記,但是陳太忠就是這麼做了,而且還成了。

    後來是省地電參與了,可所有人都知道,就算省地電不參與,北崇自己也搞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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