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三十八章 陰魂不散
廖大寶的電話,並沒有用了多長時間,兩個領導笑聲未落,他就拎著手機走了回來,捂著送話器向領導彙報,“頭兒,劉小姐想跟您對話。”
“哦。”陳太忠穩穩地坐在那裡,他現在是越來越有領導范兒了,伸手接過手機,他淡淡地哼一聲,“嗯,你說。”
這個電話,他接了足足有五分鐘,一直在靜靜地聽對方的說話,偶爾才會言簡意垓地問一句,最後他表示,“好工,我都知道了,你好自為之。
見他掛了電話,牛曉睿先好奇地問一句,“她居然敢直接跟你交談?”
“那有什麼?我又沒在她老闆手上吃過虧。”陳太忠用一種理所應當的口氣回答,然後端起酒杯喝酒,“不怕我舉報,她就能跟我對話。”
“這幫人還真是肆無忌憚了。”施淑華原本是沖大家發洩著對體制的不滿,可是眼見騙子如此地倡狂,禁不住生出了不服之氣,“真不怕手機能錄音?”
劉麗還是願意相信我的,陳太忠心裡明白這一點,於是微微一笑,“手機錄音能扳倒副部?她答應儘快走人了。”
“那她一定要跟你對話,是個什麼意思?”牛曉睿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他。
“解釋一下她的苦衷吧。”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想一想又補充一句,“她以前的老闆,欠了別人不少錢,那些人找到她,要她還錢。”
“有沒有搞錯?”施淑華聽到這裡,還真是納悶了,“她老闆死了,賬怎麼能算到她這個打工的頭上?”
“要不說那貨的家人都不去收屍呢?想必也是怕這個麻煩。”陳太忠點點頭,覺得自己有點後知後覺了,“這個劉麗不但是那傢伙的秘書,還是小蜜。”
他這麼一解釋,別人就明白了,既然是小蜜,那就很可能掌握了老闆的部分財富,被人追債倒也情有可原了。
只有陳太忠知道,剛才劉麗在電話裡哀歎,說那些人本來是去黃占城家追債的,那邊把人推到她這裡,說她是安葬黃占城的人,於是討債者才又找到她。
這個說法聽起來bó情,但真可能是事實,不過陳區長也不是初次混社會,當然不會輕易相信騙子的話,這點小因果也就不說了,萬一有人證明小劉是撒謊,他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下一刻,奚玉猛地想到了什麼,他駭然地睜大了眼睛,“這個騙局……不會是死了的那個傢伙設計的吧?”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端起酒杯來抿一口,才感觸頗深地回答,“要不我說,那是個人才呢?”
“不會吧?”施淑華駭然地叫了一聲,雙手交叉在胸前,抱住赤裸的雙臂,不住地上下摩挲著,“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傢伙死了幾年了?”
“三四年了吧。”陳太忠想一想,無奈地搖搖頭,“劉麗只是跟了他幾年,就能根據他的一些想法,弄出這麼大的騙局來,真是令人佩服。”
劉麗在電話裡解釋了,她手上攢了點錢,也不想再招搖撞騙了,只想找個人嫁了,靜靜地度過這一生,怎奈追債的人找到了她,由不得她不從。
至於這次的騙局,她不無自傲地告訴陳太忠,占城生前有很多靈光閃現的點子,自己只不過是拾他的牙慧一她對黃占城,簡直崇拜到家了。
“這人到底叫什麼?”牛曉睿實在憋不住了,這都半天了,陳區長就是不說此人的名字。
“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陳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這個人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且是非正常死亡的。”
“奇人啊。”奚玉點點頭,聽說自己差點、中了一個死人的計,他先是有點駭然,然後就是不服氣,但是聽陳太忠解釋兩句之後,他也沒了那份計較的心思,於是半開玩笑地說一句,“幸虧這傢伙已經死了,要不我還真睡不著了。”
“我就說嘛,剛才我就感覺,是那傢伙的手筆。”牛曉睿洋洋自得地發話,“騙術不一定要高,合用就好,陳區長也說了,那人對人心的把握,不是一般的強,從這個事情就能看出來……真是把人性吃透了。”
是啊,有人緩緩點頭,施淑華卻是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角,那個人或者很厲害,但是說什麼吃透人性……無非是吃透了官場中人的奴性罷了。
人性是複雜的,哪裡那麼容易琢磨?官場裡有性格的官員也不多,倒是奴性是相通的。
一天后,消息傳來,胡老和新動力公司一行人離開陽州,去朝田了,雲中人一路送到高速口,不過這次還是有幾個有點份量的相送,分管工業的副市長歸晨生,以及省地電的總工劉抗美等。
至於這次雲中出了多少錢,那就是個迷了,正經是雲中後來為聯繫此事,光差旅費之類,就又花了幾十萬,折騰子好一陣,最後才消停下來。
這些都不關北崇的事,進入九月份,陽州又開始多雨了,負責農林水的徐瑞麟根本就忙不過來,陳區長不得不接手一些工作,而秋雨又對道路施工帶來了一些影響,分管副區長劉海芳還在國外,他也得關注。
這天上午,因路基松垮,一輛客車側翻在了路邊,有七名乘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陳區長聽說之後,來到現場調查情況。
他正聽取交通局的分析,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省招商局劉局長,“明天晚上,日本三松公司會去北崇,對你們的苧麻產品做調研,希望你區做好接待準備工作。”
“劉局長,你這還沒完了?”陳太忠一聽,就膩歪到不得了,“恒北不止我們北崇產苧麻,陽州就好多,利陽也好多,能放我一馬嗎?”
“我也不願意給你打這個電話。”劉局長鬱悶地歎口氣,上次去北崇,他跟陳太忠就已經撕破臉了,倒不是兩人有了私怨,關鍵是雙方心裡都清楚:跟對方尿不到一個壺裡。
後來陳區長給了劉局長一份拷貝,雖然是應該的,但也多少算點人情,兩人的關係並沒有進一步惡化
反正大家屁股不同,一般情況下,就別隨便聯繫。
劉局長這個電話,打得也是不情不願,上次去北崇,他帶著滿頭針腳的韓國人回來,被單位裡同事一頓恥笑,帶外國考察團下去的多了,沒見誰是帶著外國你員回來的,這不是丟招商局的人嗎?
所幸的是,韓國人沒折騰,招商局這邊壓力不算大,而招商局曲老大瞭解了一下情況,就說了個胡鬧,也沒別的反應。
這次日本企業又來了,劉局長心說我不出頭了,前兩天蹦躂的人很多,你們去跟北崇打交道好了一一反正我是沒本事。
帶外國投資商下去調研,那真的是樁美差,一來能享受到地方上的各種供奉,二來談成的話,不管是誰起的頭,中間這份配合的功勞,是穩穩的。
而日本三松公司,跟韓國人一樣,是主動找上門的,那就是說,誰帶人下去,這功勞就能揣進口袋一大半。
劉局長不想再跟北崇打交道了,而且他相信,這麼好的條件,應該不愁有人去,於是他跟辦公室的人說,我最近有些別的工作安排,你們安排別人吧。
不成想今天一到單位,被曲老大叫過去罵了一頓,說輕工企業的引資,就是你分管的,你是不是不行?不行你就讓賢。
回了辦公室之後,才有體己人兒彙報,說倒是有人眼紅這趟差事,但是一打聽上次韓國人吃癟的內情,又聽說北崇人沒有向上孝敬的習慣劉局長只收了一張存儲卡,再瞭解一下北崇那個區長,于去……就沒人願意摻乎此事了。
背後說怪話,總是很輕鬆的,劉局長心裡很無奈,但是這個電話還得打,聽到陳太忠在那邊抱怨,他索性直來直去地回答,“北崇有兩個優勢,一個是你們有省內規模最大的、現代化的脫膠廠,另一個就是閃金的背包,曾經是全世界知名。”
“其實北崇在苧麻行業,對合資的興趣不大。”陳太忠見他說得明白,索性就直接回答,“我們肯投鉅資在這一方面,就是有相當把握的。”
“這個三松是真有錢,這個你放心。”劉局長也實話實說,“我調查過了,不會鬧出上次韓國人那種笑話……,他們對苧麻脫膠廠非常看重。”
上次韓國人沒談成,朴助理摸小苗的大腿,那僅僅是引爆點,事實上,韓國人不認脫膠廠的價值,而對紡織廠的價值也有意壓低,連小服務員都能說出,“富人占窮人便宜,無恥”這樣的話,就已經決定了最終結果。
手裡捏著資源,就是不一樣啊,陳太忠聽得也深有感慨,北崇再貧窮落後,有個苧麻企業的牌照,能容他偷天換日,這就算運氣了,至於閃金的背包,那更是享受前人的餘蔭了。
當然,要換個沒能力的人來,連這點微 bó的長處都利用不到,或許就此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了就像陳區長剛來時那樣,大家只會遺憾:這曾經的輝煌,已經不再了。
意識到自家的長處,陳區長越發地不想合資了,於是乾笑一聲,“我怕自己未必有時間,讓趙書記接待可以吧……就像上次一樣?”(未完待續)【
第三千九百三十九章 谷市長急了
“你不在,恐怕是不好。”劉局長聽到這個問題,差一點把牙咬碎,“這次省工商局的莊局長要下去,而且日本客人抵達的時間是晚上……,並非工作時間。”
尼瑪,非工作時間我就不能有重要事情了?陳太忠恨恨地壓了電話,想一想之後,反手撥個電話,“小王,巴黎那邊反響怎麼樣?”
“七點多的時候,剛跟劉區長通了電話,咱們這個苧麻服飾反響很不錯。”王媛媛在那邊笑著回答,“劉區長很jī動,說苧麻產業大有可為。”
“七點多,擱巴黎也十一點了。”陳太忠換算一下時間,“光說反響不錯?”
北崇的苧麻,深得凱薩琳的喜愛,她骨子裡就喜歡純天然產品。
而且她這個喜愛,非常地變態,從高支紗到粗麻,沒有她不喜歡的,高支紗的話,就是搞個襯衣啦、披肩之類的
其實做個小內內,也挺透氣涼爽,還吸汗。
粗麻的話,就是包包手袋什麼的,涼帽也可以,尤其那麻纖維粗的,都要支愣著往外翹,她還就偏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手感。
所以這次的巴黎時裝節和紐約時裝節,她讓自己的服裝設計師設計了幾款時裝以及搭配的手袋,拿到展會上參展,她要引領時代的潮流。
女人家的事業,就在這些上面,她固然很熱衷於賺錢,但是更熱衷於向大家推廣自己的品味,尤其這個品味真的非常時尚、神秘和自然。
甘迺迪小姐的專用設計師,肯定不會含糊了,不是大團隊就是大設計室,所以在巴黎時裝節,也有資格參與最頂級的展出。
“反響確實不錯,今天……嗯,在巳黎應該是當天,有幾家報紙對這個面料評價很高,劉區長是這麼說的。”王媛媛笑著回答,“據說還有義大利和英國的報紙。”
“讓她把報紙馬上傳回來,或者電子郵件……,算了,還是傳真吧,區裡的網路就不是個玩意兒。”陳太忠哼一聲,“這個事情,你認真地辦好。”
吩咐完之後,陳區長一抬頭,正好看到祝傑華從一輛車上下來,他的眉頭一皺,“你們這交通局反應速度還真快啊。”
“幾個局長都不在附近。”祝局長苦笑著回答,“我是初來乍到,業務不是很熟悉,區長您諒解……,下一次我一定儘快。”
“這種事兒還要發生下一次?”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這一下傷了七個,有個孕婦懷胎五個月,肚子裡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路基垮成這樣,怎麼不修理?”
“這樣的路都要修的話,北崇不知道要修多少路了。”祝局長歎口氣,丫挺的不愧是敢玩跳票的,膽子是真足,啥話都敢說,“這段是市里和區裡共同維護的,養護申請報上去了十市里說沒錢,要地方上先解決。”
“申請報上去了?”陳太忠看他一眼。
“是報上去了。”祝傑華來交通局時間不長,而且是個被邊緣化的,存在感很差,但是他肯下功夫,對這些情況還比較熟悉,“但是沒錢。”
“也就是說...…市局認這個賬?”陳太忠不說有錢沒錢,他就問市交通局認不認帳。
“認帳也不能修啊。”祝局長苦笑著一攤手,“咱要是自己修了,市交通局肯定說,你有這個能力修,那就修了吧……逞強的結果,就是咱得到的錢越來越少。”
“都要死人了,你們就這麼站著看?”陳太忠聽得大為惱怒,他能理解祝區交通局的邏輯,而這也是官場常態,但是聽說傷了七個,他完全不能忍受。
“這麼著,只要市局認帳的工程,統統抓起來。”陳區長拿定了主意,“祝局長,這些事情交給你全權負責……,要錢的事,交給我了。”
“統統抓起來?”祝傑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市局認帳的事情,統統抓起來的話,他這個副局長就比局長還牛逼了,市交通局認帳的項目多了,但就是兩個字沒錢!
沒錢,但是認帳,區裡想自己幹的話,就是剛才說的那個結果一你們有錢自己修,很好啊,那以後接著自己修。
按著這種邏輯的話,有錢也不能自己修,財不露白,小老百姓都懂的。
“怎麼,抓不起來?”陳太忠摸出一根煙來,旁邊有人主動點上,他眯著眼睛看著祝傑華,你小子這時候不敢闖,那以後我都不會看重你了。
“抓得起來。”祝局長真不愧是敢跳票的主兒,還真就應承了,而且他思路很清晰,“關鍵是兩點,一個是區裡得先撥點錢,把活兒幹起來,第二個就是…,市局也不富裕,陽州這麼多縣區呢。”
“第一,區裡撥錢沒有問題,但是你得給我把好品質關,出了問題我唯你是問。”陳區長回答得非常乾脆,然後他微微一笑,“至於說市局,我管陽州有多少縣區?我就知道,他認了賬的錢,不給北崇,那就是不給我面子。”
“有您這話,這活兒我包了。”祝傑華其實不是個陰險的人,真的是有點情緒外露,他一拍胸脯,“品質要出問題,隨您處置……不過,我得跟局長彙報一下。”
“商量個什麼?劉區長不在。”陳太忠隨意一擺手,你跟局長商量,局長還不得看分管區長的臉色?劉海芳不在,我就代她決定了。
他這一番表態不要緊,眨眼之間就傳到市交通局那裡,局長差點嚇得尿了褲子,直接找谷市長訴苦去了。
穀珍是常務副,不過陽州副市長的分工,跟北崇不太一樣,常務副就抓交通的,這主要是強調全市一盤棋,一個弱一點的副市長分管交通局的話,很可能壓不住交通局長,也可能壓不住下面縣區的一把手。
這種情況到了省一級更為明顯,在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全國各地的高速公路建設,正值高潮,因為裡面涉及了很多的利益,所以大一點的高速公路,都是常務副直接領銜,一來鎮得住交通廳長和地市,二來擋得住外面的壓力。
穀珍聽了,也有一點為難,她是真不願意跟陳太忠打交道,事實上谷市長跟陳區長打交道的時候也不多,印象最深的兩次,一次是在機場卡住了弓南華的夫人和司機,那時她還分管科教文衛,但是沒想著占北崇的便宜,所以登上了去巴黎的飛機。
第二次就是前兩天那次了,韓國客人來了,陳太忠連面兒都不露,後來來了,語氣也很是不善,她以一個女性的直覺感,估計到可能難堪,於是斷然離開。
果不其然,她離開之後不久,就出事了。
所以穀珍一直覺得,自己跟陳太忠打交道的時候,是比較幸運的,但是同時,她也清楚,陳太忠那傢伙,真的太不好打交道了。
她不想打破自己頭上的幸運光環,但是交通局這件事,不處理也不行,於是想一想之後,撥個電話給隋彪,“隋書記,你們北崇要大上交通專案了?”
“這個……,沒聽說。”隋彪一邊緩緩回答,一邊抽出一根煙來點上,其實以他的耳目,早就知道陳太忠放的話了,但是他何必多事?
“陳太忠說的,要兜交通局的底呢,認帳的專案全上。”谷市長是女人家,在她著急的時候,說話就很直接一我都聽說了,你能沒聽說?
“太忠這麼說?嘖,我就知道,他性子有點急。”隋書記波瀾不驚地回答,“嗯,那我去瞭解一下,谷市長你有什麼要我轉述的?”
“交通局這個窟窿,神仙來了也填不平。”谷珍對上隋彪,還是沒什麼壓力的,她冷哼一聲,“賬滾賬,我倒是想幫北崇呢,其他縣區要造反。”
“嗯,您的意思,我一定轉達到。”隋彪不跟她計較,得罪人的事,他不會去幹一不管得罪陳太忠還是得罪穀珍,他都是要走的人了,何必呢?
“你得幫我擋住他。”穀珍雖然是女人家,可是能做了常務副市長,哪裡是那麼好矇騙的?“其實民政廳你已經去不了。”
我井,隋彪心裡暗罵一句,這女人的消息,怎麼能靈通到這一步?
他本來就是陽州市民政局的,來了北崇做區黨委書記,前一陣有人跟他說,日益發展的北崇,是你駕馭不了的,找個機會升個副廳得了。
隋彪有點不捨得走,但是他沒有大背景,擋了別人的路,那就不得不讓,不過若是謀求高升,他有很多的選擇途徑,對他來說,做民政廳副廳長,就是個合適的選項,畢竟他是民政系統起家的,回歸本行業,也是必然的選擇。
若是去了其他的行業,副廳這一步就不好邁,給個朝田市黨委組織部副部長,他真不願意去一一都已經是沒後勁兒的主了,莫不成在正處上終老?
但是目前民政廳那邊的活動,也很有問題,隋彪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可他又不能容忍,自己在省政府當個處長什麼的,所以他的調動,才一直拖到現在一x我知道有人看好這裡了,不過不給我個合適的位子,我還就不走。
別逼我哦,惹得急了,我就去找陳太忠求援。
這都是比較不為人知的因果,眼下聽得穀珍點明,他還真有點驚訝。(未完待續)
第三千九百四十章 給政策
然而,驚訝歸驚訝,隋彪還是不打算認帳,他乾笑一聲,“谷市長開玩笑了,我真是做夢都想回民政系統,但是北崇也正值發展的關鍵時期。”
“你要不幫忙,秦鎮你也去不了。”谷市長冷哼一聲,她敢出言威脅,自是掌握了一安的消息,“不信你試一試。”
隋書記嘿然不語,好半天之後才說一句,“谷市長,留幾分情面吧。”
秦鎮是隋彪的第二目標,秦鎮說是鎮,其實是縣級市,是海洲市代省裡管轄的縣級市,就是花城市那個性質。
秦鎮市的市長,其實就是副廳待遇,也可以說是副廳吧,不過中央不認的,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海洲市做工資,也要做兩套,對上級說這就是縣級市,但是給秦鎮發的話,就是按副廳的級別發的。
隋書記的目標,是秦鎮的党群副書記,算是從黨委這條線走的,按說級別只是副處,實質上縣級市的三把手,都是貨真價實的正處,而不是正處待遇。
這個路子其實不太奸,就近打個比方,就是隋彪從北崇區黨委書記一職,調任花城市党群副書記了,一把手不當,去當縣級三把手,這味道真是怪怪的。
然而這裡還有說法,隋書記到了這個位置,就是坐三望二,海洲的市黨委書記是王寧滬,有王書記的支持,再加上這次離開攢下的人情,他是有望幹秦鎮市市長的。
當然,成不成的那就是另一說了,不過這好歹是條路,他若是在北崇戀棧太久,後果堪虞,這便是朝中無人的無奈了。
眼下被穀珍這麼點出來他是真有點出離憤怒了,尼瑪,勞資都被逼得要走了,你還公然拿我的前途說事?
“這話我也不想說啊。”谷市長聽得歎口氣,“我是認真地希望你幫忙,你什麼態度?”
“你覺得我跟陳太忠說話,頂用嗎?”隋彪真是各種無奈了他能理解谷市長不想碰陳太忠的心情,但是你不敢碰,我就碰得過?
“那這樣,你先幫忙傳個話。”谷市長是真著急了,市政府的幾個領導,一個個地被小區長弄得灰頭土臉,她可不想做另一個“交通口上資金壓力太大。”
交通口上的預算,那都是做好的,你拿上文件,頂不住陳太忠?隋彪有點無語,跟搭檔配合這麼久,他心裡很清楚,那廝本質上是願意講理的,只要你願意講理,雙方充分溝通的話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當然,你要是打算不講理,就會看到一個更不講理的人。
這女人是被陳太忠嚇著了,隋書記心知肚明,女性幹部有時候就是膽小不過這時候也沒辦法計較,於是他苦笑一聲“那你總得給點條件吧?區裡傷了七個,他正火大呢。”
看你還說自己不知情,穀珍也懶得跟他叫真,沉吟一下之後,她才發話,“要錢是真沒有,這樣,北崇的那個物流中心,我讓交通局全市下文,以後就是咱陽州的物流中心了。”
隋彪聽到這個回答,覺得谷市長的決定還算不錯,沒錢給政策也行,他也知道,陽州確實是沒錢,但是有個問題,他要問清楚,“那豈不是成了北崇代管?”
“只要陳太忠在,就一直代管嘛,放下去的權,想收回來也不容易……,這不用我明說吧?”穀珍對代管之類的話嗤之以鼻,“最關鍵的是,受益的是北崇群眾。”
“那行,我就給谷市長當這把刀了。”隋書記有意說得可憐兮兮,卻又隱隱帶了點忿忿之意,最後長歎一聲,“唉。”
穀珍等一等,發現他不掛電話,心知這是暗示,自己要是不給點說法,隋彪未必會一心幫忙,沒准還要故意使壞,於是她笑一笑,“前兩天見甯滬書記了,說起了你,他一直認為,你是相當有能力的。”
“哦,那就多謝谷市長美言了。”隋彪得了這句話,才肯掛掉電話。
對於跟陳太忠的溝通,他還是井較擅長的,來到區政府的時候,他發現陳區長正在北崇賓館門口,指手畫腳地跟馬媛媛說話,於是走上前,“什麼事兒?”
“又有日本企業來考察苧麻。”陳太忠看他一眼,皺著眉頭發話,“省工商局的莊局長也要跟著過來,有些東西得部署一下。”
“閃金到臨雲的路,也得加強警惕吧?”隋書記聽到是這種事,馬上建議一句。
“這個倒是。”陳太忠點點頭,又看他一眼,往旁邊走兩步,隨口問一句,“班長有什麼指示?”
“穀珍給我打電話了,希望北崇不要給交通局太大壓力。”隋書記低聲發話,“她沒錢,給了個政策……市里明確北崇物流中心是陽州物流中心。
“區裡成了代管?”陳太忠眉頭一皺,旋即微微一笑,“想收回去可以,拿錢來……她說一點錢都不給?”
要不說,官場中人的恩維,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陳區長跟隋書記的反應別無兩樣,隋彪聞言笑一笑,“沒錢就沒錢吧,谷市長的家也不好當,物流中心發展上去,收益的是北崇人。”
正像隋書記想的那樣,陳區長一聽到北崇人受益,那就很好說話了,他沉吟一下表示,“翻車那段的路,市交通局得出錢……,沒多有少,二三十萬意思一下。”
“行,我去跟穀珍說。”隋彪點點頭,搭檔的要求不高,也名正言順,不提這個要求,反倒是顯得陳區長可欺了,反正這麼一點錢,他相信谷市長是會出的。
想一想自己說的這些話,基本上都是穀珍的原話,隋書記心裡不由得鄙視一下常務副,你自己跟陳太忠說不行?非要給我打個電話。
搭檔既然點頭了,他就不怕再問一句,“那這些待修的路,就是區裡出錢了?”
“不出錢怎麼辦?”陳太忠悻悻地歎口氣,他本來想訛詐一下交通局的,但是穀珍都被他逼得去找隋彪了,可見受到的壓力不小。
事實上,他也知道陽州窮,但是他不能容忍以窮為藉口,就不作為,下面自費修路,還要被人當作傻叉,所以他才公然如此表示。
但是他才一表態,穀珍馬上就送個政策來,這態度就算不錯了,有了這一番因果,北崇自費修路,也不會成了別人的笑話,就可以滿意收場了。
至於說修路的錢,本來是能向市里要一些的,現在區裡全出了,陳區長也沒有辦法,“咱們能等著要錢,老百姓等不了,北崇的發展也等不了,只能自己出。”
“太忠你的魄力,我一向很佩服的。”隋彪笑著發話,又看一看不遠處的馬媛媛,“省工商莊局長下來,市里也該有領導下來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陳區長搖搖頭,無奈地撇一撇嘴,“其實省裡的這些領導,真是有點莫名其妙,咱北崇的苧麻產業,還用得著引外資嗎?”
“肯投資總不是壞事。”隋彪乾笑一聲,心說上次是韓國人見血了,這次日本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看陳太忠這說法,似乎前景不太妙啊……
第二天上午,隋彪接到正式通知,由於這次陪同三松公司的有莊局長,所以市里下來的副市長是分管工業的歸晨生,次日上午,大市長陳正奎會到場,陪日本客人考察一個上午,共進午餐之後離開。
兩個市長,都跟太忠不對付啊,隋書記咂巴一下嘴巴,考察領導跟當地官員不對付的情況不少見,大家還要做戲做足,但是兩個市長都跟某人不對付,這也太那個啥子。
下午五點半,在高速公路口,北崇的黨政一把手迎來了考察團,三松公司畢竟是鼎鼎大名的,省裡也高度重視,三輛小車一輛大巴,前面居然還有警車開道。
“這規格也有點太高了吧?”陳區長看得撇一撇嘴。
不多時,車隊抵達北崇賓館,省工商局莊局長走下車,看一看歡迎的條幅和彩帶,扭頭沖歸晨生嘀咕一句,“應該強調日本客人嘛,上級領導可以放在後面。”
歸市長笑一笑,心說陳太忠眼裡哪有上級領導?寫上去的東西,當不得真的。
接下來就是接風宴了,考慮到客人們趕了一天路很累了,宴會之後,北崇也沒再安排什麼節目,不過日本友人的敬業精神也不是吹的,當下就有人跟北崇要苧麻的資料,晚上好翻看。
第二天上午九點不到,陽州市大市長陳正奎的車隊趕到,陳市長同莊局長熱情地寒暄幾句,又親切接見了三松公司以經營課長野田次郎為首的日本客人。
有意無意間,他忽略了北崇當地的班子,不過這也正常,兩陳的恩怨,知道的人不少。
接下來就是先去脫膠廠調研,一下車,日本友人就拿著相機、收集袋工作,不得不說確實比韓國人專業,陳市長看一眼身邊的野田課長,才待說幾句讚揚話,猛然間只聽得“嗚”地一聲悶響,整個脫膠廠被巨大的呼嘯聲籠罩住了。
陳市長和莊局長交換個眼神,聽著這似曾相識的聲音,心裡生出點不妙的感覺,陳市長沉得住氣,但是莊局長就不滿意了,他扭頭看向隋彪,沉聲發問,“怎麼回事?”
隋書記也不說話,只是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陳太忠,陳區長抽動一下嘴角,面無表情地回答,“空襲警報演練,今天是九月十八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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