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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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293
zzr 發表於 2013-4-11 21:39
第三千八百八十一章 年輕真吵

  趙光達授意人找陳太忠,多少是有點走動的意圖,他的歲數差不多了,所以就博了一下,此時不博,等換屆之後,基本上沒可能了--部隊裡的位置,確實是很敏感的。

  博的結果,是未能如願,那他就要考慮廣結人緣自保了,在孫家給他打過招呼之後,黃家嫡系的人馬陳太忠就進入了他的眼簾。

  就像陽州市移動的郭偉一樣,大多數人眼中雖然覺得陳區長是被流放的,但總有一些人不這麼認為,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性,他們的目光並不僅僅在恆北。

  趙光達也不這麼認為,軍隊和地方是截然不同的系統,對趙司令而言,他還有近水樓台的優勢--這個年輕人跟小孫的關系不錯。

  然而,大人物總是矜持的,趙司令並不著急去接觸此人,他要考慮的很多。

  這年輕人的能力、性格怎麼樣,那些成績是幹出來的還是吹出來的,如果只會阿諛奉承,那麼,就算你是全國最年輕的區長,也走不了太遠。

  事實上,陳太忠的能力算是有口皆碑的,趙光達主要考慮的是:就算你有點能力,年少權重正志得意滿之際,猛地被調整到了恆北,這個心理落差,能調整得過來嗎?

  這一點真的很重要,很多年輕幹部順風順水習慣了,猛地遭遇到沉重的打擊,不是沒命地活動調動就是自暴自棄,根本無心本職工作,就算再樂觀的,也要考慮這破地方能不能出了成績,甚至還有人因此緣故,思想和作風發生了極大地扭轉。

  對年輕幹部來說,發配到老少邊窮地區,確實是一道不太好邁過的坎兒。

  陳太忠或者能邁得過心理關,但是一個外鄉人,能否在本地站得住腳?年紀輕輕,能不能服眾?開展工作的時候,在堅持原則的同時,是否能充分體諒本地風土人情、同僚情緒?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考驗這個年輕人,趙光達雖然是軍人,也知道這些因素對地方幹部的影響,所以他真心沒興趣跟對方太早接觸--是騾子是馬,先拉出來遛遛吧。

  當然,說得更赤裸一點,趙司令最是要考慮:此人是否成為了黃家的棄子?

  一段時間看下來,年輕的區長赤手空拳地打下了一片江山,北崇不僅在經濟建設上如火如荼卓有成效,社會和官場秩序,也是井井有條。

  秩序穩固、群眾歸心、同僚敬畏,就連團省委下去的陽州市長陳正奎,也在北崇身上栽了大跟頭。對趙光達來說,陳太忠的表現真的是可圈可點。

  這樣的後起之秀,黃家就算當初棄掉,現在也會撿回來,趙司令非常確定這一點,由於有小賈村的關照在先,再加上孫家的因素,他就微露口風。

  陳太忠回應過來的話,令趙光達在吃驚之余,也禁不住暗暗稱贊:這家伙年紀輕輕,就能坐到區長的位子上,還能坐穩,確實是有兩把刷子啊。

  北崇送節目給省軍區,這確實是最穩健的接觸手段,但趙司令一開始沒采取這手段,並不是要試探某個區長是否成熟。

  他有自己的苦衷,博了一把沒博上,搶他位置的也算自家人,他有委屈都沒處訴,而眼下隨著大會的臨近,有小道消息說,有人惦記著把他活動走,好佔這個位子。

  絕絕對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趙光達肯定是要醞釀反擊的,目前他可以借助的力量還有一些,但終究是身子骨單薄了一點,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陳太忠拉來。

  事實上,這不具備什麼切實的意義,但是用來表態甚至威懾,多少也有點份量,關鍵在於,留給人遐想的空間很多。

  所以他雖然能理解陳太忠的謹慎,心裡卻多少有點不太舒服,而北崇人今天的節目不錯,他就借機試探一下,陳太忠是真有這麼厲害,還是有高人在指點?

  事實證明,全國最年輕的區長,那真不是吹出來的,對方反應的老辣,絕對超出了那個年齡段該有的情商,然後趙光達很悲催地發現,自己的小算盤,似乎被馬飛鳴注意到了。

  好吧,注意到也沒什麼,趙某人心裡的不舒服,局內一些人也猜得到,這個時候,乾等組織救援的那是傻逼,大家都能理解求人終是不如求己。

  但陳太忠這個默然離開,真讓趙光達有點顏面掃地,好像他是上桿子求人似的,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姓陳的我行我素,那是有了名的,我若是生出計較之心,沒準失了方寸,要被別人挑撥。

  與大事相比,這點小因果真的不算什麼,想到小陳為了繃場面,也是特意從京城請了人來--趙司令微微—笑,輕喟—聲,「年輕真好啊……」

  年輕真吵啊,與此同時,陳太忠禁不住暗暗地抱怨。

  他為了踐諾,請小姑娘們吃飯和玩耍,就悄悄地溜出來了,馬小雅等人也不需要看省軍區的臉色--去吃那招待餐,受人管著,何若自己出來玩呢?

  不成想,陳區長才上了凱斯鮑爾,一個圓臉小姑娘就繃著臉發話了,「這是女孩子的車,陳區長你是不是上錯車了?」

  「陳區長長得白白淨淨的,說不定有些女性向,」不待某人生氣,另一個女孩子就笑眯眯接話了,是想拍娃娃魚沒拍成的那位,「其實陳區長挺漂亮的。」

  我這長相也叫白淨?陳太忠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是女孩兒們在調戲自己,他有心發火吧,實在有點不合適,畢竟演出挺成功的,於是他乾笑一聲,「要不這樣……」

  他指一指說自己漂亮的女孩兒,「就是你了,咱倆到車後面好好深入交流一下,你可以檢查一下我的性取向。」

  「我也要檢查,」「我也要,口說無憑,眼見為實,」登時就有四五個女孩兒站了起來,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眼中滿是戲謔的神情。

  要不說年輕就是資本呢?年輕人犯錯可以理解,而且活幹完了,幹得還很出色,調戲一下領導太正常了

  對漂亮的女孩兒,領導也生不出太多怨恨的心思。

  「切,好像怕你們似的,」陳區長冷冷一叫,一本正經地回答,「先吃飯,吃完飯挨個深入交流,時老師也……那個啥,作證!」

  這話說得極荒淫無道,女孩們先是微微一驚,覺得可能調戲錯對象了,但是有女孩兒真的不怕,陰葉曉慧的那位就是一個,「那陳區長你不許吃藥啊。」

  「吃藥的是你們,事後藥,每個人都得吃,」陳區長很嚴肅地點頭,「我行的,真的行。」

  「哈,」女孩兒們的笑聲,差一點掀翻了車頂,男人可以吹牛,但要說一晚上讓車裡小二十號女人雨露均沾,這真是天方夜譚,一個女聲很尖刻地發話,「那陳區長你得先買一筒奶油,隨用隨擠。」

  「強者心態,你們不懂的,」陳區長低聲嘀咕一句,坐了下來,心裡有點悻悻。

  他當然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但是別說馬小雅、劉望男和葉曉慧在場,他要考慮影響,莫不成還真光著身子挺著肚子,到處亂戳不成?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陳區長接下來,就被嘰嘰喳喳聲包圍了,時老師看得就笑,也不去干涉--孩子們的壓力也挺重的,她心裡非常清楚這一點,這次的排舞時間緊要求也高,圓滿完成任務之後,放肆一把也正常。

  而且她更知道,陳太忠看不上這些女孩兒,連馬小雅都是很不容易才入了他的法眼,隨後兩人「成親」了,在圈子裡,陳太忠沒有緋聞。

  反正就是在這樣的摧殘中,陳區長終於熬到了目的地,是一個叫九鼎生態花園的酒店。

  事實上他對朝田的酒店很是陌生,只不過葉曉慧在這裡念書,知道這裡是朝田的頂級酒店。

  九鼎在朝田是個響當當的牌子,老板是靠跑廣告起家,十年前的廣告界,有多混亂那真的說不清楚--很多人認為在電視上打個名字就可以了,「燕舞燕舞,一曲歌來一片情,」唱兩句就能大賣。

  總之就是商家缺少廣告意識,廣告人總覺得自己掌握了最先進的宣傳理念,這裡面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也激發了廣告人和商家之間的對立--廣告人認為對方不懂某些柵念,需要被灌輸,而商家則認為,對方純粹是忽悠人,拿了錢就走人,廣告做得跟狗屎一樣。

  這個時候,九鼎冒出來了,承諾你要做廣告,我就讓你審,你看不上眼的,咱就不播,寧肯音像制作上虧本,我不讓你指著我脊梁罵--這叫一言九鼎。

  而九鼎的運氣也不錯,他們制作廣告用心,最關鍵的是,他們發家的時候,代理了兩個保健用品的廣告--這倆廣告是真的賺了不少,那年頭保健品的利潤,實在太豐厚了。

  然後九鼎就搞了酒店,效果相當好,隱隱有執業內牛耳的架勢,再後來賺了錢搞房地產,不過房地產需要的資源太多,九鼎不是很能玩得轉,搞個電視訂餐,也賠得一塌糊涂。

  所以九鼎的人終於意識到,跨行業經營是很危險的,於是再開九鼎生態花園。
zzr 發表於 2013-4-11 21:39
第三千八百八十二章 太扎眼

  九鼎生態花園遠離市區,不過離省軍區不算太遠,陳區長想著趕路還要一段時間,就打個電話訂餐,給我們準備兩桌二十人的包間。

  我們這裡不包間,只包院,服務員客氣地解釋,然後問一句:您是想包個兩桌的院子嗎?

  「反正就是兩桌,你給我搞就行了。」陳太忠隨手壓了電話。

  車行二十來分鐘,來到了一處山腳,遠遠地看到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外面有個牌坊,上面幾個字差不多有兩米見方,隔著老遠就能看到九鼎生態花園。

  凱斯鮑爾進了牌坊,停在停車場,見稀裡嘩啦下來一堆小姑娘,一個領班樣子的女士快步走過來,「你好,有預訂嗎?」

  「有,我姓陳。」陳太忠點點頭,「十來分鐘前打的電話,兩張桌的院子。」

  「陳老板啊。」領班翻一翻手上的小本,點點頭,「是這樣……不好意思,沒有兩桌的院子了,去三桌的行嗎?」

  「這奇怪啊。」陳太忠眨巴一下眼睛,「剛才我訂飯,不是說有嗎?」

  「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弄錯了。」領班苦笑著一攤手,「您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我們的包間在這個時候很緊張的,三張桌的院子,您也得趕緊決定。」

  「那就三張桌吧。」陳太忠大手一揮,這個花園建得有點農家樂小院的意思,他打算看看,有什麼可以借鑑的地方。

  九鼎的風景真心不錯,一色的自然風光,像這三張桌的小院裡,是三個玻璃頂的小亭子,亭子旁邊還有花草樹木,尤其難得的是:雖然是盛夏,但是身處樹林中,居然不覺得怎麼熱。

  「這地方不會有蟲子吧?」一個女孩兒嘟囔一句。

  「蟲子都是沖著燈飛的,還有紫外線殺蟲。」葉曉慧以過來人的身份回答,燈可都不在亭子裡,她又指著亭子頂部,「那裡有紗簾,可以放下來。」

  「不用放了,自自然然地吃個飯,挺好的。」時彩發話了,「在城市裡呆久了,來樹林裡轉一圈,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真的不錯。」

  環境不錯,價錢也不錯,隨便一盤涼拌肖蒿就是四十八塊,一只土雞二百八十八,小服務員在一邊解釋,「保證全是農家散養的雞,會吃的一口就嘗出來了。」

  「隨便點,別給我省錢。」陳區長笑眯眯地表示,時老師卻是指示服務員,「把電視打開,調到恆北二台。」

  不多時,飯菜就上來了,一幫小姑娘挺能折騰,還有人要了紅酒,一邊吃喝,一邊嘰嘰喳喳地說笑。

  吃了差不多十分鐘,領班過來打招呼,說是你們只佔了兩桌,現在生意太緊張,那一桌我們要用一下她說得挺客氣,但卻是通知的意思,絕對不是請示。

  這話要是擱在進門的時候說,陳太忠未必肯答應,但是這小院子本來就不是個封閉的空間,三個小亭子之間也有點距離,他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三五分鐘後,外面稀裡嘩啦地走進七八個人來,男女各半,男的基本上都是中年人,只有一個年輕一點,女的卻都是年輕豔麗的小姑娘。

  進來的人掃一眼那兩桌,看到是一水兒的漂亮女孩,多少是有點好奇,待坐下之後,也時不時地有人掃上兩眼,這兩桌女孩兒實在太扎眼了。

  當然,萬紅叢中那點綠更扎眼,不過看到那男人不但年輕,而且高大魁梧,很有點男人味,這一桌人就禁不住要想到一個職業--陳區長還真的做過這一行,就是他在開發區街道辦時,對紡織廠下崗女工們的保護。

  見到有外人進來,女孩兒們就不那麼瘋子,做這一行的都知道,自家人關起門來鬧騰無所謂,但是當著外人,就要注意點形象

  後來的這撥人也算注意形象,點了菜之後就低聲地交談,不過隨著酒菜上來,大家的談興就高漲了起來,聲音也大了不少。

  他們聲音一高,女孩兒們的聲音自然也就高了起來,雖然說瘋話的時候還是會壓低聲音,但是笑起來卻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張揚。

  那一桌帶頭的中年男子才要低聲說什麼,女孩兒那邊又傳來一陣笑聲,他有點不耐煩地側一下頭,卻也沒說什麼。

  「我去跟她們說。」年輕男子見他這個樣子,一按桌子就待往起站,旁邊有人拽他一把,微微搖頭,「算了,計較個什麼?」

  「真掃興。」年輕人坐了下來,同時不忘記狠狠地瞪陳太忠一眼。

  陳區長真的是太扎眼了,他不但是萬紅叢中一點綠,那些女孩兒們喝起酒來,還要上前敬他,不但本桌人敬,另外一桌也走過來敬他--這就顯得他的地位很尊貴。

  可是這個尊貴,很容易讓人誤會,在後來這一桌人的眼裡,這個年輕人不可能是國家幹部,要不然就太招搖了,也不可能是官宦子弟,否則身邊總要有跟班。

  沒錯,這一切顯示,此人就是個雞頭--最多是有點黑社會或者官方背景的雞頭!

  陳太忠本來還覺得,放這一撥人進來挺對的,起碼小姑娘們不敢肆無忌憚地調戲自己了,他對女孩兒們沒感覺,但是被一群鶯鶯燕燕圍繞著,多少會有點生理反應。

  而他還不能還擊,一還擊,小姑娘們的嘴更快,啥話都敢說,而且他一張嘴對上十幾張嘴,真是說不清楚。

  但是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大,他也覺得有點煩,現在被人這麼瞪一眼,他登時就不幹了,「小子,你瞪我一眼,是要幹什麼?」

  這話一出口,登時滿座無聲

  怎麼稀裡糊涂地就掐起來了?

  「幹什麼?」小伙子原本就年輕氣盛,一聽他這話,騰地就站了起來,「我看你不順眼,就瞪你,怎麼,看起來挺不服氣?」

  「有種的再說一遍?」陳太忠聽得就笑,人大喇喇地坐在那裡,看起來是個軟綿綿的威脅。

  小伙子哪裡吃這一套?他冷笑一聲,才待說話,只聽得一個女生叫了起來,「是九九級的小葉子?」

  陳區長身邊一為馬小雅,一為劉望男,馬小雅旁邊才是葉曉慧,院子裡固然光線敞亮,但亭子裡多少有些陰影,她又是坐在側面,桌上這麼多女孩,來人沒有認出她很正常。

  葉曉慧站起身看一眼,愣子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試探著問一句,「是林師姐?」

  「就是我啊。」那林師姐笑著站起身,又出聲勸那年輕人,「是我們藝術系的師妹,不是外人。」

  原本就是話趕話的沖突,雙方既然有人相互認識,年輕人就坐了下來,嘴裡輕聲嘟囔一句,「便宜你了。」

  「你再給我嘰歪?」陳太忠笑著反問一句,這也就是看在小葉的面子上,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就該動手了。

  「好了,都是自己人。」那林師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葉子,放假你沒回家?」

  陳太忠看一眼這女人,就知道葉曉慧一開始為什麼沒認出來了,女人的妝畫得比較濃,看上去很漂亮,底版似乎也不錯,但是卸了妝之後,估計跟現在會有不小的區別。

  「林師姐好。」葉曉慧也拿起酒杯站起來,笑著回答,「才從家裡來,排練個節目,林師姐你這是有客人?」

  「談幾個小廣告,意思不大,才十來萬。」林師姐的嘴角微微一翹,伸手跟對方碰一下杯,「沒想到葉子也開始勤工儉學了。」

  「免費的。」葉曉慧微微一笑,抬手抿一口酒,「師姐你忙吧。」

  「免費的?」那師姐側頭看一眼陳太忠,臉上泛起一絲古怪來,「不能吧……這老板看起來挺排場的。

  陳區長瞥她一眼,也不說話,摸出一盒煙來,慢條斯理地點、上一根,這女人的話裡帶著濃濃的市儈,他不喜歡這種氣息。

  林師姐見他如此傲慢,笑一笑轉身走了,葉曉慧坐下之後,才低聲嘀咕一句,「就是這個師姐,被一個縣黨委書記包了……她平常不怎麼化妝的。」

  「縣黨委書記?」陳太忠看一眼那桌上並位的中年人,巧的是,那位也把臉扭了過來,兩人的目光正正地對在一起。

  陳區長沖他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吱兒地一飲而盡,那位沉著臉看了他五秒鐘,才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地沾一沾嘴唇,也不知道到底碰到酒沒有。

  「嘿,比我架子還大。」陳太忠輕笑著嘟囔一句,也懶得跟對方計較。

  「別撞到我手上。」馬小雅不屑地哼一聲,然後一端酒杯,笑吟吟地發話,「美女們,快喝啊,喝完還要去玩呢。」

  那林師姐坐回去差不多五分鐘,又再次走了過來,這次她也不理陳太忠,笑著沖葉曉慧發話,「小葉子,跟師姐過去敬一圈酒,都是特別有辦法的人,對你將來的發展有好處。」

  葉曉慧是真不想過去,那幫男人每人身邊都有一個豔麗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路數,不過這師姐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跟她關系也尚可,這個面子實在不好駁。

  而且,就算她靠上陳區長,將來走上社會,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要認識,老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wishingzen 發表於 2013-4-12 22:25

第三千八百八十三章 話不投機
葉曉慧覺得難以決斷,就猶豫地看一眼陳太忠,卻發現年輕的區長正扭著頭,低聲跟劉總說著什麼,眼睛都不帶斜一下。
  
  她等了一等,見他沒有側頭的意思,於是低聲發話,“我不能喝,最多就是這點紅酒……師姐你要答應,我才會過去。”
  
  “喝紅酒要喝法國的,其他的真心沒意思。”林師姐笑著說一句,看到在座眾多的美女,她禁不住就要炫耀一下,這是本能的反應。
  
  下一刻,她發現在座的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就知道自己嘴快了,於是笑一笑,“行,那隨你吧,師姐也就是介紹一個舞臺給你,怎麼發揮,就看你的能力了。”
  
  事實上,林師姐此來,是受了旁人的慫恿,這幾位能帶著情人公然聚會,都是好褲襠底下那口的,一進來見到滿院子的鶯鶯燕燕,眼睛早就直了。
  
  不過這幾位都算是有身份的,無緣無故的,也不好主動湊過去搭訕,眼見自己人裡有人跟對方相熟,就攛掇她把師妹叫過來,倒不是誰看上葉曉慧了,而是大家瞅著一大堆資源眼紅,想摸一摸情況。
  
  小葉過來,本以為敬一圈酒就完事了,不成想林師姐先撿一個空座按著她坐下,自己也在旁邊坐下,還笑著表示,“坐下邊吃邊喝,都是一些很有素質的朋友。”
  
  “我們一會兒還要玩去呢。”葉曉慧笑一笑,沖著在座的諸人一舉酒杯,“各位領導和老闆,我酒量小,就拿這個了,請問我該先敬哪一位?”
  
  藝術系的學生,終究是比普通學生成熟一點,她沒有自大到一杯酒去敬所有人。
  
  可饒是如此,還有人表示異議,一個魚泡眼的中年男人發話了,笑得跟彌勒佛似的,“要敬肯定先敬我們張老大,但是小葉子…,紅酒就太沒誠意了,張老大的能耐可大了,不信你問你林師姐。”
  
  “我一會兒還要去玩。”葉曉慧搖搖頭,很久以前,她曾想像過,自己遇到這種場面怎麼辦,當時她做出的決定是虛與委蛇,但是現在,陳區長就在旁邊,她倒也無須委屈自己。
  
  “你們先喝。”張老大微微搖頭,平淡卻又略帶威嚴地吐出四個字,正是那疑似縣黨委書書記的中年男人。
  
  魚泡眼男人又勸說兩句,葉曉慧卻是堅決不肯換酒,最後他還是爽朗地一笑,拿白酒跟她的紅酒碰了,一飲而盡之後,他笑著發話,“我其實特別不喜歡為難美女,不過小葉……你給別人打工,怎麼能免費呢?”
  
  這話貌似關心,實則多少有點挑撥,可葉曉慧也是聰慧之輩,聽得心裡就是一聲冷笑,這是想探陳區長的底兒吧?
  
  恒北大學藝術系,在朝田其他大學裡,有一個廣為人知的綽號
  
  妖精系,這個系有不少女生見多識廣,搞得整個系裡都妖氣十足,整蠱人的時候,相當肆無忌憚。
  
  葉曉慧多少也有點類似經驗,見他有意打探,少不得微微一笑,“老闆也不容易。”
  
  “你們老闆做什麼的?”魚泡眼又笑眯眯地發問了。
  
  “他什麼也不做,不過又好像什麼都能管。”葉曉慧狡黠地一笑,“既然惹不起,就只能聽他的了……其實老闆人還是不錯的。”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魚泡眼一看小姑娘警惕心挺高,也就暫時不再套話,他沖著林師姐笑一笑,“小葉也挺有意思,這個廣告片,你倆可以一起拍。”
  
  拍廣告?葉曉慧一聽來了興趣,可是再一聽,又有點意興索然,合著這位何總在海洲市臨近朝田的地方,開了一個溫泉度假村。
  
  度假村投資四百多萬,馬上要開張了,海洲的那點消費能力肯定不行,何總就要在省裡打點廣告,省台打廣告,日報也要打廣告。
  
  他跟張書書記以前就認識,甚至知道張書書記的小情人就是恒大藝術系的,就問一下,你那個小妹子能不能賺了這個錢?反正給誰也是掙,她能掙了,就讓她掙。
  
  林師姐一聽有這買賣,馬上表示這是我的強項啊,撇開表演不說,弄台我也有熟人呢,其實《朝田日報》我也能找到人。
  
  就是這麼個廣告,給誰也是給,何總看得很開,能加深張書書記的友誼,這點廣告費算個啥呢?正好今天張書書記有空,林師姐就請何總來生態花園吃飯。
  
  葉曉慧沒完全聽明白,但是大致一聽就知道這廣告的等級了,十來萬的廣告費,不但要拍片還要上電視臺和日報,她真的興趣不大。
  
  其實恒北的小企業做廣告,就是這麼小氣要是擱在沒跳舞之前,小葉同學會有興趣賺點、外快並且認識兩個能人,但是現在她的眼光巳經很高了,就連時老師手底下的女孩兒裡,都有不少跳舞比她強的,還不是在可憐兮兮地北漂,指望著一夜走紅?
  
  眼界不同,就會導致境界不同,葉曉慧同學的野心在急速膨脹著,在恒北小富即安,何若在整個中國大紅大紫?就算有點風險也認了。
  
  年輕就有夢想,這不是壞事,而且她跟陳區長有了一定的交情,馬總也說了,只要能讓太忠開口,那我推薦你演個把小角色,也不是很難。
  
  而何總要搞的這種小廣告,就算拍片,能出鏡的角色,估計也就是服務員之類的,別說跟電視劇小角色比了,跟今天下午的領舞都不能比。
  
  有了這個想法,小葉同學對拍廣告一事提不起興趣,然後她舉起酒杯來,敬另一個禿頂中年人,禿頂看著她,煞有介事地沉吟一下,“你紅酒跟我白酒碰,得回答我兩個問題才行。”
  
  “那謝謝老闆體諒了,”葉曉慧笑著點點頭。
  
  “你有男朋友嗎?”禿頂虎視耽眈地看著她,偏偏臉上還帶著笑容。
  
  “這個問題,是個人隱私…,大哥你就不要問了吧?嫂子都吃醋了,”葉曉慧捂著嘴輕笑,是正經的恒大妖精系作風。
  
  “虧了,”禿頂其實也挺幽默,他咂巴一下嘴巴,做出一副懊惱的神情,“聽說你是陽州的,這些女孩兒,也都是陽州的嗎?”
  
  他指望著對方說“不是。”那就可以順勢問一問,這些女孩是哪裡的這個小葉挺警惕的,直接問那男人的來路,就是重蹈覆轍了,他不如換個角度來問。
  
  “都是陽州的,”葉曉慧很乾脆地點點頭。
  
  “那咱們乾杯,”禿頂一聽,隔壁兩桌全是陽州的妞兒,心裡就踏實了,那年輕人估計真的是雞頭,手底下這麼多高品質的妞兒一一隨便瞭解一下就知道了。
  
  他喝完,就輪到那個發飆的年輕人了,小夥子很不含糊,直截了當地表示,“你別敬我,我跟你沒那個交情。”
  
  “話不投機,師姐,我走了啊,”葉曉慧哪裡肯吃這一套?她可是敢直斥陳太忠的主兒,冷冷一笑就站起了身,“那邊上主食了,吃兩口我們就去玩了。”
  
  “哎,葉子,咱們不是還商量拍片子的嗎?”林師姐趕緊站起身追了過去。
  
  “一邊兒呆著去吧,”鄰桌的一個女孩兒不幹了,這幫女孩兒都是愛玩的年紀,自打葉曉慧過去之後,她們也不說閒話了,就是豎著耳朵,聽那邊在說什麼。
  
  聽到那邊拿十幾萬的廣告鄭重說事,就有女孩兒捂著嘴笑一一真的不嫌丟人啊,姐妹們雖然平時也接類似廣告,但這樣的活兒,誰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女孩兒們平日裡也有點小糾紛,對葉曉慧也不是很看得上眼,但是眼下有姐妹暴走了,大家自然要站起來聲援,“你那廣告,也好意思說是買賣?”“知道側磣倆字怎麼寫嗎”?
  
  雖然是吱吱喳喳,但卻是一水兒的京腔。
  
  小姑娘們來自祖國各地,但是在京城討生活,京腔是一定要掌握的。
  
  她們一炸窩,林師姐這一桌人登時就傻眼了,禿頂摸一摸自己的頭頂,看一眼身邊的年輕人,“好像這個小葉說…,都是陽州人來的,咋全一口京腔呢?”
  
  “京腔就怎麼了?那兒的女人更髒,”年輕人不屑地哼一聲,剛才他對葉曉慧不客氣,不止是對陳太忠不滿,也是想著該翻臉的時候,他能翻臉。
  
  林師姐見到女孩兒們暴走,也有一點傻眼,“你們……,怎麼都是這種口音,不是陽州人嗎?”
  
  “我們還都是北崇的呢,不服氣?”有女孩兒很不客氣地反問。
  
  “我只想給小葉介紹個活兒,能上電視的,”林師姐也不太摸對方來路,但是她總覺得,這幫女孩兒不管是什麼口音,本質上是失足少女,於是就很委婉地解釋一句一一你們別覺得自己賺得多,皮肉生意終究不是正經買賣。
  
  至於說她自己也是靠出賣色相賺錢,那就是另一個性質了,她只對一個人賣,對上那些人盡可夫的女人,些許的優越感還是有一點的。
  
  “能上電視?”圓臉女孩從隔壁桌子走過來,冷笑著發話,“小廣告上電視算什麼?上新聞才算本事。”
  
  “上新聞也不難,”林師姐冷笑著回答,“軟廣告多得去…”想要專題嗎?我賣給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第三千八百八十四章 上新聞
“我說的是新聞,誰說專題了?”面對林師姐的挑釁,圓臉女孩兒冷冷一笑,“想上專題的話,中視二套,我賣給你,價錢也不貴,非黃金時間段,就是五十萬,七套的話更便宜……當然,你得有自己的特色。”
  
  混京城的就是不一樣,女孩兒們都還處於拼搏的階段,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對於相關的價碼,她們真的一點不陌生,可下面省市的人,沒多少人能弄得清楚。
  
  林師姐被這回答打擊得有點重
  
  要不說知識就是力量呢?她定一定神之後,微微一笑,“要是在七套做個專題,那得……”
  
  她的話音未落,只聽得轟地一聲響,另一桌炸窩了,“開始了,開始了……,八一晚會!”
  
  省軍區那邊,估計晚宴還沒結束,但是有專人將帶子送到了省台,剪接之後,晚會將在恒北二台播出這也是時彩一來,就要將頻道鎖定在恒北二台的緣故。
  
  但是就在剛才,歐陽貴的侄兒歐寶亮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這貨就是省台的,上次小賈村救災,他開了一輛切諾基過去採訪。
  
  小歐打電話,是要賣弄一下,今天的新聞是我哥們兒剪的,你們看新聞吧,北崇好幾個特寫,都是自家弟兄,你就別說謝了。
  
  我原本也沒想著說謝,陳太忠笑一聲掛了電話,就要服務員把電視調到恒北一台大家都想看二台的晚會,但是先看看一台的新聞也不錯。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聲音後,紛紛扭頭觀看,好死不死的是,此刻的電視畫面上,正好給了《十送紅軍》的領舞女孩兒一個大大的鏡頭。
  
  “葉子……這是你?”林師姐登時就石化了。
  
  不是葉曉慧又是誰來?十送紅軍在這個長達十五分鐘的消息裡,足足占了十秒鐘。
  
  這也是個難得的優待,要知道這是建軍節七十五周年的報導有領導講話,有頒獎典禮,還有演出和共進晚餐,更還有其他的一些活動,十秒鐘真的不少了。
  
  這十秒鐘裡不但葉曉慧被人前前後後拍個通透,身邊伴舞的女孩兒,也不同程度地被曝光,林師姐看一看電視,又細細看一看身邊的女孩嘴裡輕聲嘀咕一句,“不會吧?”
  
  一邊說,她一邊扭頭看一眼自家的桌子,卻發現一桌人也是睜大雙眼,一臉愕然地看一看電視,又看一看女孩兒們。
  
  做師姐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沖著葉曉慧微微一笑,笑容裡是難以掩飾的失落和豔羨,“葉子你厲害啊,這個晚會上領舞怪不得看不上這點小錢了。”
  
  這一刻,葉曉慧感覺是前所未有地揚眉吐氣,朋友親眼見證自己的成功,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事情了,不過面對師姐她還是要夾著尾巴,於是她微笑著回答,“只是運氣好一點,師姐你也可以的。”
  
  還沒成大牌呢,就學會各種虛偽了?林師姐只覺得心裡一陣泛酸,但她還不得不保持鎮定,師姐師妹們,可不就是要相互帶挈的?於是他微笑著回答,“你就別笑話師姐了我還等著你提攜呢……你這些朋友,不會真的都是陽州的吧?”
  
  “北崇的獻禮節目,她們都得是北崇的,”葉曉慧笑著回答。
  
  “哦,”林師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種暗示的話,她還是聽得明白的看向小葉子的眼神,就有一點複雜了:你是搭上了什麼樣的大人物,能讓人家專門從首都請來班子,力捧你做領舞是那個年輕人嗎?
  
  她很想弄明白這個,於是就笑著問一句,“那你們怎麼不留在軍區吃飯?害得好懸還弄出一場誤會。”
  
  “老闆答應了,要請我們玩兒啊,”葉曉慧微笑著回答,“那麼多人都不認識,跟他們一起吃飯也沒啥意思。”
  
  她這話說的是實情,但是聽到那年輕人耳中,真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禁不住冷冷一哼:這是有所指吧?
  
  “小唐,”張老大沉著臉吐出兩個字,接著下巴微微一揚,示意他看電視。
  
  現在晚會的介紹已經播完了,電視鏡頭一轉,就是領導們慰問演出人員,鏡頭掃過之處,竟然出現了陳太忠和趙光達握手的一幕!
  
  “有點過了,老趙其實沒安好心,”陳區長看到這一幕,禁不住低聲嘟囔一句,歐寶亮這孩子,還是年輕啊。
  
  他是這麼嘟囔的,但是那小唐看到這一幕,只是冷冷一笑,輕聲嘀咕一句,“還不是個雞頭?不過是高級一點而已。
  
  張書書記其實正在琢磨,這個年輕人的真實來路,能跟趙光達握手的人,沒准是有什麼來頭的,不成想小唐這一句嘀咕,登時將他的思路帶歪了也對啊,領導們是在跟演出人員和後臺服務人員握手,這年輕人若是這個舞蹈隊的老闆,上臺也正常。
  
  他們怎麼想暫且不提,林師姐可是連腸子都悔青了,若是晚出來一天吃飯,從其他人嘴裡得知小葉子的消息,那豈不是好商量得多?
  
  哪怕就是今天吃飯,不來生態花園也算啊,帶著這種糾結的心情,她又跟葉曉慧聊了幾句,才戀戀不捨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張老大依舊是沉著臉,倒是何總笑眯眯地發話了,“小林啊,有沒有問一下,請她們表演舞蹈,一場多少錢?”
  
  “這個我還真沒問。”林師姐愕然地搖搖頭,她光顧著自己糾結了,哪裡能想到,還有人可能有這樣的需求?不過,這倒也是個機會,她笑著回答,“要是何總有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問一問。”
  
  “一起去吧。”何總笑眯眯地回答,他是真不怕掉價
  
  難得有這麼多的京妹子在場,他又有正當理由接觸,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他端著酒杯,跟著小林走到那個高大的年輕人身邊,笑著發話,“這位兄弟……。”
  
  “打住了。”陳太忠手一豎,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我笑話你,做我兄弟,憑你還不夠,混海洲的?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傾家蕩產?”
  
  “哎呀朋友……這又何必呢?”何總訕笑一聲,臉上實在有點掛不住,不過這年輕人口氣太大,他又有點不服氣,“咱們出來混,就講個和氣生持……海洲你有熟人?”
  
  “王寧滬跟我挺熟。”練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一句。
  
  “王寧滬?”何總聽得就是臉色一變,新來的市黨委書書記,誰不知道啊?我甘……王寧滬還真是陽州調過去的。
  
  “傾家蕩產,看把你能的,這兒是恒北。”那小唐聽得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站起來,還待繼續發話,只覺得腦袋猛地一震,然後就是啪地一聲大響,一個小酒杯在他額頭炸開,鮮血登時就流了出來。
  
  “我井。”他一摸額頭的鮮血,眼睛登時就紅了,伸手就去抓桌上的酒瓶,“尼瑪……。”
  
  “小唐!”張老大厲喝一聲,“住手!都讓你管住嘴巴了,你怎麼話這麼多?”
  
  小唐愕然地看著對方,抬手指一指陳太忠方向,“張老大,你看到了,是他先動手的。”
  
  “嘖。”張老大無語地看他一眼,這廝屬於那種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主兒,偏偏是跟一些道上人物關係不錯,平常很不含糊的樣子,現在吃了虧不肯甘休,他只能先喝止,卻不能繼續解釋。
  
  下一刻,他站起身來,沖著那年輕人微微一笑,“是陳太忠陳區長?”
  
  “是我。”陳太忠懶洋洋地點點頭,也不往起站,“你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幫你教育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大水沖了龍王廟,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張書書記端起酒杯,邁步走了過來,微笑著沖陳太忠伸出了手,“難怪看得這麼眼熟,原來是陳區長。”
  
  “我是早就認出張書書記了,所以剛才先幹為敬。”陳區長也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張書書記基本上也幹了,我非常榮幸。”
  
  “剛才就看著眼熟。”張書書記乾笑一聲,剛才他看那個新聞的時候,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直到見此人二話不說就砸過一個酒杯來,才猛地反應過來雞頭旁邊的……那不是北崇的黨委書書記隋彪嗎?
  
  雞頭跟趙司令握手了,隋書書記卻沒這份榮幸,這不科學阿,再聯想到此人蠻不講理的作風,他登時就反應了過來
  
  除了雞頭,以陳太忠的身份,也有可能陪一幫女孩兒吃飯不是?
  
  待見到對方承認了身份,張書書記哪裡還坐得住?入耳這冷嘲熱諷的話,他也不好計較,於是乾笑回答,“晉建國部長多次談起過你,我這眼拙,先自罰三杯。”
  
  “晉建國?”陳太忠上下打量他一眼,聽到這個同為天南交流幹部的名字,他多少要給對方一點面子,不過嘛…,有些手尾還是要先收拾一下。
  
  “小傢伙看起來還挺不服氣的。”他笑眯眯地一指小唐,那廝一邊擦拭額頭的鮮血,一邊惡狠狠地看向這邊,“服務員,再拿一瓶五糧液過來。”
  
  服務員的動作很快,眨眼就將酒拿了過來,陳區長往椅子上一坐,懶洋洋地發話,“給你個機會,吹了這的…”我放你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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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r 發表於 2013-4-13 21:44
官仙3885&3886

第三千八百八十五章 多實在啊

  小唐一聽這話,臉登時就黑了,他看一眼張書記,「老大?」

  「嘖,」張書記無奈地搖搖頭,他跟晉建國走得近,這是一點都不假,晉部長雖然是被交流過來的幹部,卻是有根腳的,他考慮到大會之後,晉部長很可能如魚得水,也有再往上走的可能,那麼這根天上掉下來的粗腿,是要抱住了。

  同樣是交流幹部,晉建國的處境,不知道比陳太忠強出多少倍,但是晉部長在說起陳區長的時候,也表示出了真心的佩服:那確實是個能人。

  北崇現在的名聲,也漸漸地走出了陽州,前一陣陳區長救了彭市長的女兒,張書記跟晉部長說起此事的時候,還說陳區長運氣不錯,彭市長和魏秘書長得了這份人情,早晚會回報陳太忠一點東西。

  晉部長卻是笑著搖搖頭--命好?陳太忠那人,是不需要任何人就能獨立發展起來的主兒,正經是那兩位,有了這個因果,不用擔心跟陳太忠作對了。

  張書記聽到這話,好懸把下巴掉到腳面上,魏平安是副省級幹部,可能受到來自黃家的壓力,但是彭秋實是強副廳,跟姓陳的也不在一個地市,這樣也要擔心一個小區長的碾壓?

  晉建國沒解釋滅多,但是張書記記住了此事,再加上他以前的一些了解,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個未曾謀面的區長,是萬萬招惹不得的。

  眼下聽到小唐向自己討公道,他也有點猶豫,小唐不算是他的人,只是他一個同學的親戚,這家伙有點缺心眼,但是在朝田的活動能力挺強,而且對他一直很恭敬。

  不過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點一下的好,「小唐,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個脾氣要改,還好,陳區長也不是外人,自己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你也要我喝這個酒?」小唐咬牙切齒地發問。

  「你招惹了你惹不起的人,喝酒是輕的,」張書記臉一沉,他其實不想對小唐這樣,因為小唐手上有些弟兄,他雖然不怕,但被邪門歪道的人惦記上,也沒啥意思,然而,兩害相權取其輕,為此他不惜自曝其短,「連我都惹不起陳區長,你呲牙咧嘴半天…」

  小唐呆呆地看了他足有半分鐘,才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了起來,五糧液這瓶口還有點坑爹,他足足灌了一分鐘,才將一瓶酒灌進肚子,喝完之後,他將酒瓶重重地向桌上一頓,用血紅的眼睛瞪著陳太忠,「陳區長……夠不夠?」

  「不錯,敢作敢當,」陳區長點點頭,他原本不想跟這種小人物叫真,但是眼見這貨乾了一瓶酒,還有點不服氣,他覺得有必要再摧殘一下此人。

  「酒量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坐過來一起喝點吧,」他笑眯眯地發話,「其實老張說得沒錯,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這個脾氣要改啊,這是遇上我了,只是請你喝酒,將來你萬一遇上不講理的……要吃大虧的,我要是今天不跟你計較,那是害了你。」

  「你……」小唐的肚子裡正翻江倒海呢,猛地聽到這樣的話,只覺得鮮血刷地就湧上了頭--事實上這並不是幻覺,由於出離憤怒,他頭上的血確實冒得更快了。

  「陳區長,一瓶酒吹了,」張書記見狀,微笑著插話,他知道小唐的酒量,也就是七八兩白酒的水平,眼下一斤酒下肚,再加上剛才喝的,現在只是強撐著不倒而己,別說再喝了,再坐一會兒都要出醜,所以他要制止,「你只是想讓他漲漲記性嘛。」

  「是啊,我很講理的,」陳區長笑眯眯地點頭,「只是看他喝酒痛快,覺得人也實在,有心跟他多喝兩瓶。」

  「喝就喝,」小唐的腦子己經有點不清醒了,他才喊一句,旁邊那禿頂男人就捂著他的嘴,把人往門外拽,他有心反抗,奈何全身發軟,一個勁兒地往地上出溜。

  「多實在的小伙子啊,」陳區長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微笑著感嘆。

  我總算知道,晉建國說起你來,怎麼會是那種表情了,張書記心裡一寒,抬手將手裡的酒一口乾了,「小林,幫倒一下酒。」

  陳太忠看著他喝酒,也不阻攔,「張書記怎麼認識晉部長的?」

  「我就是利陽的,」張書記微笑著回答,心裡卻是暗自嘀咕:原來我的身份,還是小林洩露出去的,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無心計較,簡單地自我介紹一下,「張銓。」

  「呵呵,我跟利陽的幹部,好像很有緣分啊,」陳區長輕笑著發話。

  「是啊,」張銓笑著點點頭晉建國、王蘇華和彭秋實,他所知道的;利陽就有三個副廳跟陳太忠有交情,又連乾兩杯之後,他輕吐一口酒氣,「今天算是又認識一個了。」

  「嗯,」陳太忠見他態度端正,笑著點點、頭,「以後沒准還有合作的機會。」

  「我也非常希望有機會跟北崇合作,」張書記笑著點點頭,又拿起一杯酒來,跟陳太忠碰一下,再次一飲而盡,「今天有點過量了,就不耽誤陳區長帶著孩子們去玩了。」

  「張書記你這話,就見外了,」陳太忠乾掉杯中酒,笑著回答,「等哪天你去了北崇,咱們好好喝它一場。」

  「陳區長去利陽的話,一定要到武莊來看一看,」張書記也是笑著發出了邀請,至於說這話有幾分誠意,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陳太忠兩桌人沒再待多長時間,大約五分鐘之後結賬走人,等他們離開之後,何總才輕輕吐一口氣,他被張書記的謙恭嚇壞了,哪裡還敢再問價錢什麼的?「張書記,這個年輕的區長……來頭很大?」

  「他可不止來頭大,關鍵是不講理,」張銓嘆口氣,「只要惹了他,老太太和小孩他都敢打,《新華北報》很牛吧?他派出警察就把記者跨省抓回來了,陳正奎堂堂的陽州市長,被他當眾用煙灰缸砸得頭破血流……晉建國說過,永遠不要做這個人的對頭。」

  「不過您剛才姿態也很低了,他應該領情,」何總微笑著拍一記馬屁。

  「唉,」張銓哭笑不得地嘆口氣,他剛才諸般做作,也只是希望對方不要恨上自己,至於說領情什麼的,目前實在不敢奢望,停了好一陣,他才輕聲嘀咕一句,「以後寧可去路邊攤吃飯,也絕對不跟人拼房間了。」

  「對不起了,銓哥,」林師姐聽到這話,臉色登時就是一白。

  張銓側頭看她一眼,想了一想之後,柔聲回答,「不關你事兒……想不想跟那個小葉來往,也是你的事,我不會干涉的。」

  這一晚上,想跟葉曉慧來往的,可不止是林師姐。

  陳太忠在小姑娘們的強烈要求下,來到了一個慢搖吧,以女孩兒們的想法,就是直接在大廳玩了,這地方龍蛇混雜,但正是因為龍蛇混雜,才能顯出她們的魅力。

  所謂青春,就該是張揚的,就該是萬眾矚目的,她們這個心態不能說就錯了,但是陳區長實在懶得對付那些醉醺醺、精蟲上腦的男人,於是他就表示,「你們的目標,是頂級的藝術圈子,在這種場合裡跳舞……多跌份兒啊?」

  「那是,」時彩笑著點頭,「包個包間,唱唱歌跳跳舞,想喝酒的擲骰子,想打牌的買撲克……等咱們的節目開始了,咱們還能看節目。」

  這話也在理,女孩兒們是想瘋一下,但是再一想,在朝田這種小地方,又能釣到多少凱子?正經是光顧玩,忘了看節目,那就有點遺憾了。

  於是大家就開個大包間,有人叫了酒來喝,也有人跳舞,還有人拿著話筒一展歌喉,令陳太忠略略意外的是,葉曉慧唱歌的水平不低,還是多面手,能唱男聲的搖滾,也能唱女聲的高音。

  不過更令他吃驚的是,幾對女孩兒居然能搭在一起,跳快四也跳探戈,倒地時大腿高抬,毫不顧忌地露出短裙裡的小內內。

  陳區長倒是沒有在意那些裙下風光,這些女孩配合得這麼好,禁不住讓人想到LES,然後他就不可遏止地想到了蒙曉豔和任嬌這一對她倆在一起,是否也這樣跳舞呢?

  念及此處,他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回鳳凰的沖動,紅塵歷練得夠久了,該是回歸的時候了,對於恆北或者北崇,哥們兒終究只是過客,不是歸人。

  不過……做人又怎麼能有始無終呢?他一伸手,就摟住了馬小雅和劉望男,「今天晚上,你們不用回賓館了,跟我在車上。」

  「陳區長是真性情啊,」時老師笑著伸出一個大拇指來,她見多識廣的,雙飛這種事,看在她眼裡,也只做平常,「我還以為你會貪圖新鮮,找幾個小女孩兒呢……你的魅力,她們可是抵擋不住。」

  「我一向很潔身自好的,」陳區長一邊在兩女身上上下其手,一邊大喇喇地點頭。

  「開始啦開始啦,」一個女孩兒叫了起來,她一邊喝酒,一邊盯屋裡的小電視,「《十送紅軍》開始啦……」

第三千八百八十六章 憔悴的葉子

  女孩兒一嗓子出來,其他人登時就湊了過來,大家再是見多識廣,上過不止一次電視,但是見到自己的成就被放上屏幕,還是禁不住要細細欣賞一下。

  節目時間不長,也就五分多鐘,主持人調侃葉曉慧的話,也沒有被剪掉,甚至還有小葉子向廣大解放軍官兵鞠躬的一幕--這是感恩,軍民魚水情,可不就是這樣體現的?

  看完節目之後,女孩兒們又嘰嘰喳喳地議論一陣,大致是我哪個動作做得不好,攝像哪裡拍得不到位,是一個很愉快的工作總結。

  然後,大家再次將音箱打開,該玩什麼玩什麼了,只留下葉曉慧呆呆地坐在那裡--幸福,是要要慢慢回味的。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她的手機響了,包間裡很吵,但是她設置了震動,才一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一聲尖叫,「葉子,你太不夠姐們兒了!」

  來電話的就是她的同班同學,原本這恆北二台,看的人不是很多,不過總歸是有人看,《十送紅軍》一播出,恆大的幾個男生就發現了:這不是藝術系的葉曉慧嗎?

  葉曉慧同學眼光極高,家庭條件也不錯,屬於藝術系裡比較難接近的女生,不過那些男生總還有比較熟悉的女生,見此情況,馬上打電話通報。

  這傳言一起,蔓延速度比瘟疫慢不了多少,甚至藝術系有四五個女生,因為調台速度快,還趕上了節目的尾巴。

  舞蹈終結的時候,已經沒有葉曉慧的特寫子,但是……這不是主持人還發問了嗎?會說陽州話的女領舞--除了小葉子還能有誰?

  這個時候,大家就瘋狂翻找葉曉慧的聯系電話,小葉子的手機號碼,也不是誰都知道的,一個班的同學,都未必知道,更別說那些師姐師妹了。

  第一個打來電話的,是葉曉慧的同班同學兼舍友,她在告訴別人小葉子電話號碼的同時,自己先撥號了,「這種好事不想著二姐,只顧自己爽……這姐妹能不能做了?」

  「二姐,這活兒不掙錢的。」葉曉慧乾笑一聲,心裡卻美到不行,「我是給人白幹。」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怎麼能給他白「幹」呢?不過那二姐也是個性格粗疏的,「能上省台晚會,回頭就可能上春晚,就能演電影……我也給他白幹。」

  她這個話,是有說道的,恆大藝術系,其實還是出了一些人才,有人在省台市台幹主播--最厲害的還幹到了田甜的那個位置,這算是名到雙收很風光的職業了。

  但是這些女生,僅僅是被羨慕,卻沒人去效仿,這樣的成功涉及到家世背景等深層原因,對草根階層來說,不具備可復制性,倒是有一些別的路子,非常地勵志。

  像九六年畢業的某個師姐,就是從恆北春節晚會伴舞起家,熬進了中視的春節晚會伴舞,再後來得到了某導演的青睞,現在也是國內二線、准一線的女明星了--這是真正的名利雙收,她賺的錢,比省台女主播起碼多十倍。

  關鍵是,她本身就沒什麼背景,全靠自己闖出來的,對後來的師妹而言,這就是個勵志樣本,至於她可能受到一些苦難,付出了一些東西,大家並不是很以為然--不付出怎麼可能有收獲?都已經是草根了,想要成功還講什麼原則和底線?

  而葉曉慧今天的領舞,恰恰是在重復前輩的第一步,她要去搞主播,大家還真的未必會去追隨--恆北衛視某欄目不可能同時出現三個女主播,但藝術系可以出現三個影視新人。

  事實上,小葉子的起點,比前輩還要高一點,恆北八一晚會的檔次不算高,但好歹是逢五的小慶,而恆北的春節聯歡晚會也就那麼回事,兩者相差仿佛。

  但是,葉曉慧是領舞,前輩的那位師姐,只是伴舞。

  所以這二姐氣勢洶洶,覺得小葉子你不仗義啊,姐不跟你搶領舞,給個伴舞總可以的吧?白幹是不應該的,但是真有關系的話……那白幹也無妨,咱圖的是日後嘛。

  「二姐,除了我一個是北崇的,其他的都是北京的。」葉曉慧壓低聲音,苦笑著回答,當然,她這麼說也不無自誇的嫌疑,「你也知道,這不是只差一個字兒的問題……要不是我有這個戶口,也輪不到我上場。」

  「都是北……那啥,電視上你不是說都是北崇的嗎?」二姐登時就震驚了。

  「台上說的那些話,能信嗎?」葉曉慧苦笑一聲,「別人不明白,你還能不明白?」

  「反正葉子你不地道,早打個電話,姐們兒也欣賞一下你的豔舞。」二姐聽到這解釋,也明白她的苦衷了,但終究是不能釋懷,「下次有這樣的機會,你要不叫我,那我就跟你絕交。」

  「你敢跟我絕交,我就曝你的裸照,還有你睡覺流口水的照片。」葉曉慧哼一聲,掛了電話,心裡卻是暗暗嘆口氣:事兒沒成……我怎麼可能去宣傳?

  她正感慨呢,手機再次震動,來電話的是年級輔導員,「小葉,上八一晚會了?恭喜。」

  「我花了五十萬,買了個領舞。」葉曉慧很乾脆地回答,她對年級輔導員,是相當地不感冒,那女人不但醜,而且變態,有事兒沒事兒就跟學生們呲牙,「韓老師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下。」

  「嘿,我還以為你是憑真本事呢。」變態的輔導員聽到五十萬,直接就掛了電話。

  這一晚上,小葉同學享受到了幸福的痛苦,直到十一點以後,還有人打電話進來。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就已經回到了下榻的賓館,馬總和劉總,則是陪著陳區長留在了車上。

  車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不過女孩兒都是從京城來恆北賺錢的,京城裡過分的事情,比這多得多了,倒是有女孩嘟囔一句,「一對二……他行嗎?」

  「你要真的關心,可以上去幫他扶著。」有女孩兒冷笑著反駁。

  陳區長當然行了,第二天一大早,才七點半,他就撥通了葉曉慧的電話,那邊等了好一陣才接起來,他直截了當地發話,「我要回了,你要繼續留著還是跟我走?」

  「你等我收拾一下。」小葉同學迷迷糊糊地回答,不過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等她出現在大廳的時候,陳太忠才發現,雖然她化了點淡妝,發型什麼的也梳理了,可是她的眼中,卻滿是血絲,整個人顯得有點憔悴。

  「沒睡好?」陳區長一邊隨口發問,一邊攔住一輛出租車,節目組住的地方,跟北崇人下榻的賓館,距離一公裡多。

  「也不是,她們拉著我打牌,我輸光了。」葉曉慧有氣無力地回答,昨天她實在興奮,正好其他小姑娘也是過慣夜生活的,就拉著她打撲克。

  她是很少賭博的,偶爾跟同學們玩一玩,輸贏也就是十來八塊的菜錢,可是小姑娘們昨天領了薪水,每人都是七八千的,說大家玩得小一點,小葉一起玩吧。

  葉曉慧一看賭得這麼大,下意識地不想玩,但是她又怕別人小看了,而且她也興奮得睡不著,就湊上去玩,結果隨身帶著的兩千多全輸光了,只剩下幾十塊錢。

  「嘿。」陳太忠聽得哭笑不得,你一個學生家,跟人家久混社會的賭博?「到點就睡覺,跟她們瞎折騰什麼?」

  來到金龍大巴停著的地方,已經有人上車了,然後洪部長走過來,笑著跟陳區長打招呼,「昨天趙老大還問你去哪兒了呢。」

  「實在是太忙了,一會兒打電話跟趙老大道歉。」陳太忠笑著回答,「昨天招呼那幫小女孩兒去了,沒辦法……這是人情。」

  「嗯。」洪部長點點頭,心說那點人情,能抵得過趙司令的關注?真是沒有辦法說你。

  然而,人家陳區長大牌,做事有底氣,這也不是他能置喙的,不過下一刻,他目光掃過葉曉慧,看到女孩兒眼中的血絲,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事實上,不止他一個人注意到了小葉的憔悴,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

  車到北崇,就是下午三點了,正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葉曉慧被譚區長的車接走,去北崇電視台做訪談去了,陳太忠走進辦公室,「這兩天有事嗎?」

  「沒什麼大事。」廖大寶站起身回答,「主要還是缺電引發的各種損失,有人炕煙的時候中暑,還有魚塘因為缺氧導致大面積死魚,還有……供電局反應,報復性的盜割電纜的現象大增。」

  「唉。」陳太忠聽得嘆口氣,對這些現象,他也真是有心無力,「欣鑫的發電機運過來了嗎?」

  「到了,五十多台,還有二十多台明天到。」廖大寶猶豫一下,又苦笑著發話,「徐區長為了領這個發電機,還跟劉區長吵了一架。」

  「嗯?」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劉區長才上來,就跟老同志吵架,這可是不好,「他倆為什麼吵?」

  「劉區長說,有些發電機是歸您指派的,不能隨便撥下去。」廖大寶耷拉著眼皮,小心翼翼地回答。

  (後面奧公公追得很緊啊,官仙這麼堅挺,支持《宋時歸》的朋友,把票投給官仙吧,以堅挺的名義,奧公公一定會瘋狂更新的,為了看到更多的宋時歸章節,大家還猶豫什麼?)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4-13 21:58 編輯

wishingzen 發表於 2013-4-14 21:41

第三千八百八十七章 伏天桑塔納
“嘿,看這事兒鬧的,”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確實曾經說過,欣鑫有五十台發電機,是要由自己來拍板的。
  
  照這麼來說,劉海芳做得也不能說錯,對一般幹部而言,執行組織意圖
  
  事實上是領導意圖,是第一順位考慮的,尤其他這個區長強勢得離譜。
  
  可是局面都已經是這樣了,她還如此堅持,甚至不請示一下自己這個區長,陳太忠聽得也是有點無語,當然,他能想到,劉區長不請示,無非是怕留給自己一個“胡亂插手”的印象
  
  做事先做人,唯上不唯實,真是隨處可見啊,陳區長笑一笑,走進辦公室給劉海芳打個電話,“海芳,已經到了的發電機,你可以幫我做主發放一批,主要是針對農業口。”
  
  “我有個想法,那五十台發電機是只出租,不要撥付使用,”劉區長在電話那邊回答,“區裡掌握適量的發電機以應付突發事件,是很有必要的…,,這個想法沒來得及向你彙報。”
  
  “機動?”陳太忠沉吟一下,發現她說的還真是有點道理,現在區裡的發電機撥付,只向申領的單位收取採購成本的兩成費用,就算是把發電機給了行局或鄉鎮,區裡可以監督使用d畢竟大頭是區裡出的,但不能隨意徵用和安排。
  
  “你說得也有道理,”陳區長沒想到,劉區長還有這樣的思路,“不過你先發放吧,到了最後的五十台,再談這個問題。”
  
  處理完此事,陳太忠又將手邊的事處理一下,眨眼就四點了,他站起身走出去,“走,去一趟東岔子。”
  
  “東岔子?”廖大寶遲疑一下站起身,“開桑塔納去嗎?”
  
  “不開桑塔納,還能有別的車?“陳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廖主任再度猶豫一下,然後才笑著發話,“就是前兩天您不在的時候,大家聽說二號車在區政府停著,都是長出一口氣,說不用擔心您突然出現了,像這三四點鐘的時候,天氣最熱,您的車不見……全區的幹部誰都不敢歇著,還不如建築工人。”
  
  “那讓他們跟建築工人換嘛,我看誰願意?”陳太忠不滿意地哼一聲,“當幹部的不能以身作則,還怪話挺多……唉,算了,這兩天電力供應有問題,我懶得跟他們計較。”
  
  說完之後,他又轉身回辦公室了,眼下正是伏天,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領導幹部固然要起帶頭作用,但是他的車一旦消失,全區的幹部都要驚恐不安,似乎也有點過了。
  
  事實上,呆在辦公室裡,時間過得也很快,涼爽的空調吹著,陳區長隨便看看文件,又寫點東西,再接見兩個人,就到下班時間了。
  
  不過今天他沒回小院,而是拎著一袋米和兩桶油,去了一個軍烈屬家慰問,這家是獨子,在對越自衛反擊冇戰中犧牲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區裡都會組織慰問。
  
  老兩口對區長的到來也不是很熱情,陳區長親自下廚,炒了個雞蛋,又炸一盤花生米,再涼拌個番茄,坐下來跟老頭喝起酒來。
  
  到這個時候,老頭才有了點說話的興致,跟陳區長打聽,能不能把烈士的表弟的兒子招進部隊就是他老伴的哥哥的孫子,“武裝部說,這不是直系親屬。”
  
  “確實不是直系親屬,”陳太忠點點頭,他並不介意幫這個忙,但是部隊和地方,根本是兩碼事,隨隨便便插手別人的業務,壞規矩。
  
  老兩口登時默然,天氣雖然熱,但是這倆年紀真的大了,並不怎麼怕熱,老太太抓起一把油炸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著,似乎要發洩什麼火氣一般。
  
  “回頭我跟軍分區問一下吧,成不成的,你們也別太指望,”陳太忠終是受不了這份壓抑的氣氛,輕聲嘟囔一句,他不便向浩部長瞭解此事,但跟宗報國問一下,倒也無妨。
  
  不過下一刻,想到宗參謀說的色盲汽車兵,他就又做一句補充,“不過我先聲明,各方面條件要達標……你們別馬上回答我,回頭再說。
  
  “有啥回頭說的?”老太太終於發話了,“沒災沒病,結結實實的大小子。”
  
  “真符合條件的話,那我就好張嘴,”陳太忠點點頭,卻終是不肯給對方一個肯定答覆—在陌生領域裡,不要隨便做承諾,做不到會讓人笑話的。
  
  在回小院的路上,他問廖大寶一句,“在北崇,走兵很難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廖主任搖搖頭—猶豫一下他又補充,“不過沒有關係的話,總得萬把塊錢……,起碼陽州市區是這行情。”
  
  “嘖,”陳太忠聽得嘬一嘬牙花子,也沒再說什麼,對他而言,萬把塊錢真不算個事兒,但是這筆錢對於北崇人來說,數額就不算小了廖大寶在沒有成為廖主任之前,一年也攢不到這個數兒。
  
  不過就算錢不多,他也不可能代出,值得同情的人很多,但是有些頭是不可能亂開的一總還是交情沒有到了那個地步。
  
  由於來去的路上耽擱了,回到小院,連中視的天氣預報都播完了,由於陳區長今天不在家,也沒有閒雜人來走動,他把廖大寶打發走,就打算上樓休息。
  
  不成想就在此時,有人敲門,陳太忠無奈地歎口氣,走過去打開門,發現是劉海芳和王媛媛,於是轉身往回走,“我已經吃過了,你倆吃了沒有?”
  
  “我們在農業局吃的,”劉區長笑著回芯,“下午交付了十台發電機給他們,唉……說來說去,吃的還是咱自己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農業口兒上,用電確實緊張,”陳太忠點點頭,“這兩天不能再撐了,小王,我聽說小趙和濁水的養魚場,有魚大面積死亡?”
  
  “小趙那裡是這樣的,”王媛媛點點頭,“目前也不清楚到底是有人投毒,還是缺氧導致的死亡,不過鄉里死魚的不止一家,祝傑華說…缺氧的可能性很大。”
  
  “祝傑華說的啊,”陳太忠沉吟一下,這祝傑華在年初差一點跳票選成小趙鄉副鄉長,還是隋彪跑過去做工作,才鎮壓下去了這股歪風,後來隋書記踐諾,將其升為交通局副局長。
  
  這個祝傑華對養魚,那不是一般的瞭解,祝家是小趙的大姓,養魚的不少,他父親就是養魚戶,有鑒於魚戶被魚販子剝削,收購時打壓魚價,他出面組建了一個養魚聯盟,倚仗著祝家的勢力,居然還真的統一了小趙的魚價,為鄉親們謀了福利。
  
  祝傑華搞交通,似乎有點可惜了,陳太忠的腦子裡,居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不過下一刻他就點點頭,“看來農業口確實缺電厲害。”
  
  “我倆這麼晚來,也是向領導請示來了,”劉海芳也不客氣,逕自走進一樓的房間b午天氣實在太熱了,哪怕都接近八點了,外面還跟蒸籠一樣,也只有進了有了空惆的房間,才能讓人感覺到涼爽。
  
  “小王,去冰箱拿冰鎮礦泉水和啤酒,”陳太忠吩咐一聲,王媛媛原本就在這裡住了好幾個月,對屋裡的擺設很清楚,而他這麼說,也是不拿計委主任當外人。
  
  劉海芳也不說話,等王媛媛拿來礦泉水之冇後,咕咚咕咚喝兩口,抹一把汗才發話,“除了欣鑫沒到的二十台發電機,目前還有一百一十三台的缺口,我打算將單子交給惠靈頓,不知道是否該上會討論?”
  
  “這還討論個什麼?事急從權,”陳太忠拿起啤酒灌一口,不耐煩地發話,“兩天之內到貨,別說魚等不了,人也等不了,炕煙中暑的己經有四個了,其中一個只是十三歲的男孩。”
  
  “我跟葉老闆說過了,”劉海芳淡淡地看著他,“他說了,代理銷售的話,到貨慢,還是跟廠家直接簽來得快,就是這麼個情況。”
  
  “跟廠家簽,兩天時間,剛夠辦手續的,”陳太忠聽得這叫個火大,他才待發話,門鈴響起,王媛媛上前接起,沉悶地哼了一聲,之後她扭頭看向陳區長,眼中有點異樣的神情,“是葉曉慧,她來您這兒看電視。”
  
  “她家窮得連個電視都買不起?還是說她家沒有發電機?“陳區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兩千來塊錢,說輸就輸了,在北崇這也是小富婆的級別,“讓她……嗯,讓她進來吧。”
  
  門一開,葉曉慧打著轉兒就飄了進來,“哈,馬上我的專訪就播出了,陳區長,快調台,,…呃,我是說我覺得店裡信號不太好。”
  
  最近幾天,她跟陳太忠真的是很熟悉了,受到京城那幫女孩兒影響,她也時不時地調戲一下領導,但是一進門,看到王媛媛和劉海芳,她登時就規矩了。
  
  陳太忠看一看三個女人,就覺得頭腦有點混亂,這三人所處的位置和對他的意義,都是完全不相同的,誰和誰都沒有可比較性,但是,,,,怎麼你們都是女人呢?(未完待續




第三千八百八十八章 真的成雙


“調到北崇台,”陳太忠吩咐一句之後,就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了,頓了一頓之後才又說,“下一步,我打算看一下煙炕的情況。”
  
  “可這個單子,必須要儘快定下來了,”見到葉曉慧來,劉區長連“發電機”三個字都不想提了,“兩天到貨的話,還是得跟廠家溝通。”
  
  “他們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陳太忠聽到這話,登時就惱了,他沖葉曉慧一伸手,“來,把惠靈頓廠家的電話給我。”
  
  他不沖劉區長伸手,其實是給所有人留面子,要是真的沖劉海芳伸手,不但是給了葉曉慧一記耳光,也是給劉海芳豎了一個死敵合著你背後說葉家壞話了。
  
  “這個…”我爸的事兒,我真不清楚,”小葉同學聽得有點、暈,“那個啥,我還沒吃晚飯,你跟我說這麼嚴肅的問題?”
  
  “這跟你沒吃晚飯有關係嗎?”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嘀咕一句,又看一眼王媛媛,“給她煮包速食麵,嗯,荷包兩個蛋。”
  
  王主任現在好歹也是正科了,不過在區長的屋裡,她是不忌諱打任何的下手,包括給一個小姑娘煮面,但是在走向廚房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回頭,淡淡地掃一眼葉曉慧。
  
  “我有惠靈頓廠家的電話,”劉海芳沉聲發話,真要說事她也不會刻意回避,做領導的,能這點擔當也沒有?
  
  “給我,”陳太忠一伸手,他是真的有點惱了,北崇電力緊張成這樣,哪裡有時間拖延?拿過電話號碼來之後,他直接撥號,孰料那邊是“正在通話中,請等待”。
  
  他連撥四五回,終於在王媛媛端上速食麵的時候,撥通了電話,鼻子裡充斥著速食麵誘人的香味,他淡淡地發話,“是楊總嗎?”
  
  “誰啊?”電話裡男人的聲音,有點不耐煩,隱約還有點背景音樂什麼的。
  
  “我陳太忠,”陳區長只報個字型大小,也不介紹自己的身齤份,“兩天內,你把貨打到代理這裡,不能跟你們廠家直接做,你們的流程太複雜。”
  
  “真的很抱歉,…我不認識你,”電話那邊的男人多少是有點涵養,起碼是沒直接罵娘。
  
  “那你跟欣鑫的李若飛瞭解去吧,”陳太忠拿起啤酒灌一口,“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一下接不接這個單子,不接的話,給句明白話。”
  
  楊總挺納悶的,這大晚上的,一個電話沒完沒了地打,偶爾接了一下,對方蠻橫到不講理,想到最近的發電機不愁銷,他真的想不到,電話那邊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
  
  這單子我還就真的不接了,楊總有點惱火,於是招呼一個人過來。“你搞銷售的,知道陳太壯是誰嗎?”
  
  “陳太壯……這還真不知道,”銷售人員想了半天,死活想不起這個人名。
  
  “那就算了,”楊總也沒覺得,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有多大來路,不夠出於冇穩健的緣故,他又問一句,“最近欣鑫的李若飛是不是惹了麻煩?”
  
  “欣鑫最近的麻煩”…好像有幾個省查他的發電機,”搞銷售的這位,對發電機市場的這點事,還是相當清楚的,“聽說是招惹了什麼人。”
  
  “惹人了?”楊總的眉頭一皺,他是惠靈頓的總工,但同時也分管幾個省的銷售,惠靈頓的銷量要比欣鑫大一些,但是能讓欣鑫的老總頭大的人物,估計也是他惹不起的,他斬釘截鐵地發話,“五分鐘之內,我要知道詳細經過……只給你五分鐘。”
  
  五分鐘就足夠了,同一行業的人,想打聽點消息真的很方便,不多時銷售人員過來彙報,“據說是欣鑫壓了恒北一個縣區的貨,那邊火了,要在好幾個省趕絕他們,搞得李若飛不得不出面道歉,還送了一批發電機。”
  
  “恒北的縣區,不會是北崇吧?”楊總是總公司的人,但是北崇的合同他關注過,那個單子不是恒北的經銷商做的,而是公司在鄰省的辦事處直接過去的,後來還給當地的代理鋪貨,不過只拿了六十台,大頭被欣鑫拿走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馬上打電話落實,待知道北崇的區長叫陳太忠,這十分鐘也就差不多到了,說不得他反手一個電話打過去,“請問你是北崇區長陳太忠嗎?”
  
  “我已經跟你說了,”陳太忠還在灌啤酒,“楊總考慮得怎麼樣?”
  
  “貨到付百分之九十,並且保證代理商全款支付,沒問題吧?”楊總知道這位就是趕絕欣鑫的主兒,哪裡還敢小看?不過既然對方沒有強買的意思,他就很痛快地表明,“如果這個條件不能答應的話,我們就不能接這個單子了。
  
  “兩天之內能保證貨到?”陳太忠先不提代理的事情,發電機儘快到貨才是硬指標。
  
  “兩天之內……,起碼保證八十台到北崇,”楊總回答得很痛快,“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多少台。”
  
  “一百一十七台,”陳區長回答得也很乾脆,“剩下的三十七台,能保證在第三天到嗎?”
  
  “這也沒多少,說不定兩天就到了,最多三天,”楊總一聽是這種規模,就笑一聲,“咱們先小人後君子,關鍵是你們要督促代理商全款支付,這個保證不打,貨到了也不敢卸車。”
  
  貨到了還由得你不卸車?陳太忠聽得暗笑,不過對方既然說得明白,他也無意坑人,“按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是既然是我們急需,這個保票我給你打了,貨到之後,不付款不卸車……,可以吧。”
  
  “陳區長快人快語,好,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安排發貨,”楊總乾脆地掛了電話,沉吟一下才嘀咕一句,“這個人……,感覺也沒那麼難打交道。”
  
  “欣鑫的生產和配送貨,跟咱們沒法比的,”旁邊的銷售人員傲然地回答欣鑫是有實力的但是那國企作風也特別讓人詬病。
  
  “他們真有咱們這效率,咱們日子就不好過了,你拿這個條子哈…,”趙總笑著回答,摸出筆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一北崇,一百一十七台兩日內到貨八十台,下一刻,笑容在他臉上一僵,“這次欣鑫在北崇賣了多少發電機?”
  
  “好像是……一百三十台,”銷售人員仔細回憶一下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回答。
  
  “一百三,一百一十七,噝,”趙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把欣鑫的合同撕了,百分之九十…”算了,這個事情我親自安排吧……”
  
  陳太忠掛了電話,劉海芳已經聽明白,區長一個電話糊高定了事情,不過她也知道這種強勢自己是學不來的,只能笑著點、點頭,“老大出馬,一個頂倆啊。”
  
  此時電視上正播出對葉曉慧的採訪,不過縣區電視臺的採訪水準真的很一般,背景什麼的,包括主持人的言談舉止,都不是很上檔次,小葉一邊吃速食麵,一邊美不滋滋地看。
  
  劉區長看她一眼,心裡也有點感慨,認識了陳區長,你這也真的是名利雙收了連你老爹都跟著賺齤錢,不過這個女孩兒依舊是她學不來的。
  
  於是她收拾心情,“區長,關於跟斯嘉麗的合作,我近日走訪了不少鄉鎮……”
  
  劉區長說完正好電視也採訪完了葉曉慧,小葉同學走到旁邊的飲水機旁接了一冇杯水又坐回沙發,陳太忠看她一眼,“明天一大早,讓你老爹跟劉區長簽個採購合同,告訴他,不許拖欠廠家一分錢。”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小葉興沖沖地點頭,她剛才雖然在看訪談,耳朵也聽著陳太忠打電話,知道自家老爹又接了一個很大的買賣,這真的是雙喜臨門。
  
  為了掩飾這份喜悅,她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不久之後,笑吟吟地走回來,“我爸說明天上班前就到區政齤府。”
  
  說完之後,她又拿遙控器換個台,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劉區長猶豫一下,看一眼王媛媛,站起身告辭了。
  
  “我說,這都八點多了,你還不回家?”陳太忠看葉曉慧一眼,“這都出去兩天了。”
  
  “她不是也在嗎?”小葉同學沖王媛媛揚一下下巳。
  
  “我們宿舍很熱,陳區長不在的這兩天,我就在這兒睡覺,”王主任面無表情地回答,這兩天她確實是在這裡睡覺,按說今天她不該留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排斥這個女孩兒跟區長單獨呆在一起
  
  大不了再在這兒睡一晚上,能有什麼?
  
  “不是吧?”葉曉慧狐疑地看她一眼,又側頭看一眼陳區長,心裡有點奇怪一外面都說,陳區長和王主任是清白的嘛。
  
  她這個懷疑很正常,要知道小葉同學可是親眼目睹了陳區長的荒唐,不但白晝宣淫,而且還是一龍二鳳,至於說陳區長“不行”的傳言,那更是不實。
  
  “我今天有點中暑,”王媛媛淡淡地回答,她聽過領導的牆根兒,自然也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別的女人的醋,她沒資格吃,但是這個女孩兒不但是本地人,到得比她還晚,若是輸給此人,她真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我也有點中暑,”葉曉慧更不服氣了,雍容華貴的馬總劉總,她自知暫時不能比。
  
  但是對上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本地女孩,她還真咽不下這口氣,想到那些京齤城女孩兒的出言無忌,她赤裸裸地挑釁一句,“而且我爸的門面裡,沒有淋浴器,我還打算洗個澡。”
  
  (起點官仙書頁上,書名下方有個新增的紅色欄目“作品角色。”喜歡太忠的,就點一下,貢獻一下本書的粉絲值吧,只是對角色的支持,不會影響真齤實粉絲值,希望大家能全部貢獻出來,讓我們的太忠,成為起點十大主角之一吧……最後,奧公公果然又更新了,真的有效果,呵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wishingzen 發表於 2013-4-15 21:56

第三千八百八十九章 夜訪(上)


你跟那幫小丫頭在一起,就沒學了好東西!陳太忠聽到葉曉慧如此說,哭笑不得地呵斥她一句,“別學得那麼流氓。”
  
  “洗個澡……也算是流氓?”葉同學笑著白他一眼,眼中滿是戲謔,戲謔之後,隱隱又有點挑逗的意思
  
  你做那種流氓事的時候,可是被我撞見了。
  
  “大姑娘家的,在我房間裡洗澡”,陳太忠沒好氣地哼一聲,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是不是還打算讓我幫你搓背?”
  
  “我也可以給你搓”,葉曉慧笑著回答,她看到很多次,那些小姑娘們就用這樣的話,說得陳區長啞口無言,眼下也沒外人,她正好展示自己前衛的一面,“搓澡嘛,相互的。”
  
  “那搓完之後,順便就把區長的內衣洗了吧”,王媛媛坐在遠處,冷冷地說一句。
  
  她巴經聽出來了,領導跟這小姑娘沒什麼關係,否則他不會是這個態度,然而,就算知道沒關係,她也不會容忍對方試圖親近陳區長
  
  別人女人她管不了,也沒資格管,但是北崇的女人想要勾搭領導,須得先過了她這一關。
  
  “你倆有完沒完了?各回各家去”,陳區長哭笑不得地呵斥一句,可是想一想,外面天氣確實挺熱,小王那房間條件差,沒准真的有點中暑。
  
  他咂巴一下嘴巴,歎口氣站起身,“行,你倆呆著,我走……,然後你倆正好相互幫著搓背。”
  
  看著他向外走去,葉曉慧也傻眼了,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他,“別啊,陳區長,我跟王主任開玩笑的,不過我爸那裡確實沒弄好,現在熬夜點燈幹活呢,我可以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我沒錢住店,你知道的。”
  
  “那你早說不就完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一擺手,“非要貧嘴……那你住下吧,樓下房間也多,你倆先上去洗澡,洗完澡趕緊下來,我要上去睡覺。”
  
  “我去拿換洗衣服”,葉曉慧站起身,一溜煙地跑了,陳區長也懶得理她,坐在那裡默默地輕啜著啤酒。
  
  王媛媛也坐在那裡,好半天才出聲,“我真的有點中暑,正打算借點錢安個空調。”
  
  “嫌熱就住回來”,陳區長一擺手,眼下氣氛微妙,他不跟她說這種容易造成誤會的話,“給你個任務,發電機的具體使用情況,就交給計委來監督,有信心沒有?”
  
  “有!”王媛媛很堅決地點點頭,說實話,她有點羡慕丹才那女孩兒,能跟陳區長言談無羈,把調笑的話說得那麼自然,她也很想學一學,但是最終發現,她不能像人家一樣鎮定自若,倒是談起工作來,她就恢復了正常。
  
  不多時,葉曉慧拖著個拉杆箱走進了院子,陳區長端起啤酒,眼望著天花板,咕咚咕咚地灌著,心裡卻是在暗暗地歎氣:不用這麼誇張吧,生恐別人不知道,你住進區長家了?
  
  不過,因冇為有王媛媛在場的緣故,小葉子也沒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事實上她也分析出來了,陳區長跟王主任應該是清白的一他已經當著她演出了一幕活春宮,想必是不會介意演出第二幕的,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陳太忠坐了一陣,看看時間已經九點,拎起筆記本回臥室了,又過一陣,樓上的衛生間才傳來“浙浙瀝瀝”的水聲一葉曉慧話說得挺狠,但終究是大姑娘,也只有夜深了,才敢進衛生間洗澡。
  
  她洗完澡之後,王媛媛又上來洗澡,陳區長聽到這水流了一個來小時,心裡也有點煩躁,說不得一合筆記本,就上床睡覺了。
  
  淩晨三點,他就起來了,簡單地洗漱一下,來到一樓王媛媛的房間門口,房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開一條縫,壓低嗓門呼喚一聲,“小王?”
  
  “嗯…..嗯?”王主任第一聲應得還有點迷糊,第二聲卻是徹底清醒了過來,她身子一直就坐了起來,將毛巾被擋在胸前,不過那白生生的身子,還隱約看得見,她壓低聲音發問,“頭兒,什麼事兒?”
  
  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也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有所期待….當然,也可能是沒怎麼睡醒,反應比較遲鈍
  
  “趁著天涼,我下鄉鎮了,”陳區長輕聲發話,“睡前忘了告訴你,明天小廖來了,早餐你們一起吃就行了,不要管我。
  
  “你要下鄉鎮?”王媛媛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下來,但是同時,一股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她抬腿下床,穿上拖鞋走到門口,低聲發問,“這會兒走,安全嗎?”
  
  透過薄薄的窗簾,可以看到,她的頭髮蓬鬆而淩亂,上身只穿了一個白色吊帶的小背心,胸前兩個凸起都隱約可見,下身也只是一條淺色的三角短褲,三角褲當中有高高的墳起,兩條長腿也顯得愈發的白皙。
  
  我就是走之前說一聲嘛,你至於這樣嗎?陳太忠微微一笑,“行了你睡吧,能讓我感到不安全的人,還沒出生呢。”
  
  “那你自己開車,總要當心”,王媛媛一抬手,很自然地摸一下他的臉頰,微笑著發話,“別讓在意你的人擔心。”
  
  “你睡糊塗了,接著回去睡”,陳太忠被她這麼摸一下,真是渾身的不自在,轉身就向外走去—領導的臉蛋,那是你隨便能摸的嗎?
  
  “我……,”王媛媛也愣在了那裡,好半天之後才回過神來,她看一眼自己的右手,轉身就跑到床邊,蹭地一下鑽進毛巾被裡,還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時下正是夜半無人,但她就是覺得有些羞澀。
  
  “哈”,走廊對面的一扇門後,葉曉慧捂著嘴巴,輕輕地打個哈欠,以極低的聲音嘟囔著,“這大半夜的過來,啥也不幹就走了,真是過命,,,有沒有搞錯?我昨晚就沒睡好。”
  
  陳區長走出小院,找到不遠的桑塔納,打開車之後,車裡還有一陣熱氣撲面而來,他略略等了三五秒,就鑽進了車裡,打著火之後,沖著東岔子疾馳而去。
  
  淩晨三點的北崇是寧靜的,沒有燈光沒有聲音,仿佛一座死城一般,不過車燈在路邊掃過,時常能看到躺在行軍床或者涼席上熟睡的人們,這是一個熟睡的城市。
  
  陳太忠將車開得飛快,思緒卻是在信馬由韁地奔騰,想到剛才小王的樣子,他就禁不住想起了唐亦萱小萱萱的那裡,也是墳起很高的。
  
  必須要回趟鳳凰了!越想,他就越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停下車,直接來個萬里閒庭,可是再想一想,今天是他來北崇之後的第一次夜訪,他終於克制住了心頭的浮躁。
  
  由區裡到東岔子,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鐘,來到東岔子,桑塔納又拐上一條小路,這條路會通往一片煙葉種植區。
  
  在顛簸的小路上,又開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陳太忠停下了車,抓起一個挎包背在身上,又拎起一個手電筒,走下車來。
  
  他順著路邊的小道,很快就走到了田埂上,這是一片煙葉種植區,一陣微風吹來,碩大的煙葉微微地抖動著,有若清風拂過的水面,波紋慢慢地漾了開去,一圈接著一圈,令人神清氣爽,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這舒爽的空氣中,隱隱能聞到一股煙草的熏香,在炕煙的日子裡,很多村莊都是這樣的,就像海冇邊的漁村,有太多時候,是被海腥昧籠罩著。
  
  陳太忠正在田埂上漫步著,前面忽地躥出一條大狗,足有八九十釐米高,汪汪汪汪沖他狂叫著,一虎一虎地,一副想撲上來的樣子。
  
  緊接著,田埂上一陣腳步聲,跑過來了一個少年,少年的手裡持著一根木棒,用北崇話大聲地喊著,“站住,偷了煙葉想跑?我要放狗了。”
  
  “就算你放,那狗也不敢撲上來嘛”,陳區長哈哈大笑著,他從少年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稚嫩,就有意逗一逗他,“別看它長個傻大個,真敢撲上來,我一腳就踹飛它。”
  
  “大花,撲他”,少年喊一聲,見那狗還是在叫,一抬腿踹那狗屁股一腳,“你個吃貨。”
  
  那大花吃了這一腳,又沖兩步,一虎一虎的,卻是死活不敢往上撲。
  
  “行了小傢伙,我不是偷煙葉的”,陳太忠掀亮手電筒,往自己的挎包上照一照,“這麼屁大個包,能放下幾片煙葉?”
  
  小傢伙其實也挺緊張的,見對方既帶了手電筒,又有挎包,多少就松一口氣,不過警惕心是一點沒減,“那你這大半夜的,來我家田裡做什麼?”
  
  就在他發問的時候,那大花悄悄挪動身體,伺機而動,不成想對方手電筒一晃,就照上了它的雙眼,它刷地一下就躥出五六米,然後又是一陣狂叫,身體也一虎一虎的,試圖告訴對方:我不是好惹的。
  
  “好了,我是區裡來的,瞭解一下煙葉的種植和銷售情況”,就這手電筒光一掃,陳太忠已經發現,對方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也就懶得再逗弄他,於是微微一笑,“這兩天電力不足,炕煙很辛苦吧?”(未完待續[


第三千八百九十章 夜訪(下)
少年其實—有警惕著—擔心這個高大的年輕人是壞人—,但是一聽這話,感覺對方好像非常熟悉鄉上區上的情況,登時就放鬆了警惕
  
  村裡孩子,考慮的東西很真的少。
  
  “炕煙肯定辛苦啦”,他哼一聲,故作老道地發話,“想瞭解情況,那你跟我來,別亂動啊,我的大花咬人的。”
  
  “哈哈,”陳太忠聽得就又笑了起來,“我知道,它咬人的……,哈哈!”
  
  小孩兒被陳太忠笑得有點臉上掛不住,不過走了兩步之後,他聽年輕人問起煙炕貸款,就禁不住冷冷一哼,故作成熟地說一句,“那日哄鬼哩。”
  
  “貸款都給了關係戶?”陳太忠訝異地問一句,“那我要向區上反應。”
  
  “唉,說來話長啊”,少年長歎一口氣,也不再說話,似乎在模仿滄桑。
  
  他不說話,陳區長就勾他說話,“你家這大人也真是的,這大晚上的,自己睡覺,讓你來看煙田……有點不負責任。”
  
  “大花再叫幾聲,你出不了這個村子”,少年聽他這麼說,很不服氣地哼一聲,“我爸也沒睡,他正炕煙呢。”
  
  “他一邊炕,一邊看煙田不就行了?”陳太忠聽到這兒,真的是有點納悶,“反正是不睡了,炕煙要一直守著嗎?”
  
  “我們用土炕”,少年歎一口氣,“電炕炕不起,而且還老停電”
  
  土炕就是不用電的炕,最多偶爾用一用風箱,老年間沒有鼓風機的時候,就是這麼炕煙的而北崇話裡的電炕,也不是純粹用電不用燃料差別就是在於多了一個鼓風機。
  
  現在北崇的煙炕,大部分都是電炕,這個省事兒,但是最近停電停得太厲害了大家都扛不住,不少煙農就用以前的土炕來炕煙。
  
  土炕炕煙就很辛苦了,初時是小火炕煙,將綠葉吊為黃※色稱之為吊色,這個倒還好說,中火定色的時候,就要時刻關注火候了,而且這兩個時候分外要關注風向,風向不對時,要打開天窗導風一旦風倒灌進煙炕,煙葉被熏黑那就白瞎了。
  
  而大火炕幹的時候,就更是費心的活兒了,要保持旺火燃※燒,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通常這個時候,要幾班倒才行真的很辛苦。
  
  少年很平靜地跟陳太忠介紹著這些常識,“我家煙炕現在幫別人定色呢,定好色就可以上大火了,不過我老爸說,最近這天氣,十有八九憋著場雨,他時刻得看風向調天窗,不能來看田,要不煙葉掉了級,鄉親得罵死。”
  
  “其實煙葉的級別,跟你老爸關係不大,”陳區長笑著發話,“關鍵是得跟收購站搞好關係……現在的政府,特別腐敗。”
  
  “沒錯,特別腐敗”,少年世故地點點頭,“我家的一級煙,就定成了三級。
  
  尼瑪,咱不帶這麼打臉的,陳太忠願意自謙,但是別人這麼說冇,他還真的有點受不了,“哪個地方,把你家的一級定成三級了?”
  
  “就是咱縣裡的,”少年冷冷一哼,“所以五年前,我家就不種煙了。”
  
  我勒個去的,陳太忠腿一軟,好懸沒摔倒在地,五年,我問你今年有誰在壓等級沒有,你跟我說五年前?
  
  “這個確實太操蛋了”、陳區長定一定神之後,點一點、頭,“今年種煙葉的人又多了,沒准區裡又有人壓等級,我就是調查這個事兒的。”
  
  “今年他們不敢,我老爸說了,區裡有個公示亭,可以在那裡告狀”,少年刻意地表現自己的成熟,“我家都又種煙葉了,說明煙葉是可以種的,噓……,”
  
  噓完之後,他站在那裡不動了,陳太忠也跟著不動一怎麼個意思?
  
  站了有十來秒鐘,少年疑惑地發話,“我聽見有人劈煙的聲音……,怎麼大花不叫?”
  
  劈煙是北崇土話,就是掰煙葉,這個聲音是比較響的,尤其是在這樣寂靜的夜裡,誰想掰煙葉下來,“啪啪”的聲音是少不了的。
  
  他還沒說完,大花就沒命地叫了起來,前面的煙田裡鑽出個年輕人來,嬉皮笑臉地發話,“撞掉兩片葉子,豆子你盯我家的田幹啥?”
  
  “老※子以後都不幫你家操心了”,少年唾一口唾沫,“你個敗家的,兩片葉子咋也值兩毛錢。”
  
  “我順手撅了兩個梗子”,年輕人笑眯眯地回答,“逗你玩呢。”
  
  “哼,”少年不再說話,快步將陳太忠領到了他家的煙炕前。
  
  少年的父親正坐在一個木頭墩子上打盹,聽到腳步聲,看一眼來人,又掃一眼煙坑,打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發話,“這誰呀?”
  
  “他說是區裡調杏煙葉收購的”,少年從陳太忠身邊退開兩步,揮舞一下木棒,目露凶光,“老實說吧,你到底是幹啥的?”
  
  陳區長哪裡會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他走到漢子跟前蹲下,“土炕炕煙,比電炕辛苦吧?”
  
  “這不是廢話?電炕能用煤”,漢子半睡半醒地看他一眼,然後又看一眼,再然後揉一揉紅腫的眼睛,又看一看,試探著問一句,“是陳區長?”
  
  “嗯,是我,”陳太忠點點頭,“聽說缺電對炕煙帶來很大影響,我就趁著大早晨涼快,過來瞭解一下情況,影響嚴重嗎?”
  
  “不嚴重,不嚴重”,漢子弄明白自己面前是區長,腰板一直,睜大了滿是血絲的雙眼,笑著回答,“煙師能按品級收煙,這就是大好事……一點辛苦算啥?咱是莊戶人哩。”
  
  這父子倆說話,還真的都挺不著調,陳區長笑一笑,“他們按品級收煙,就是應該做的,算什麼好事?聽說有人因為炕煙中暑了?”
  
  “掰煙葉也能中暑”,漢子不以為意地嘀咕一句,不過他終究是搞清楚陳區長想問什麼了,“現在用土炕的也不少,好多大煙炕都在聯繫發電機,有些停了。”
  
  “這裡大煙炕不多?”陳太忠又問一句。
  
  “小嶺那邊多一點,東岔子比小叫有錢,老早就蓋了很多土炕,”漢子憨地笑一笑,抽出一個煙袋來,本來想遞給陳區長,想一想又縮了回來,訕訕地發話,“沒帶捲煙……,煙炕大了肯定好,省老心了,可是整天停電,誰也受不了。”
  
  “再挺一年多,咱的電廠發了電,那就好了,”陳太忠點點頭站起身,這個漢子瞭解的事情不多,哥們兒還是走一趟小嶺吧。
  
  漢子趕忙站起身,送他一段之後走回來,看一眼自家的小子,“陳區長人不錯,大半夜的過來,就是想事兒太簡單,煙葉等級公道,可不比啥強?”
  
  “就是,”少年點點頭,附和自己的父親,“等區裡發了電,再搞大煙炕也不遲嘛,再說那捲煙廠幹兩年以後,會不會幹壞事,誰知道?”
  
  “土炕就不錯,”做父親的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瞪他一眼,“你就整天惦記偷懶……,”
  
  跟這對父子的交談,陳太忠也不是毫無所獲,起碼他親眼看到了煙農的辛苦,尤其令他感慨的是,缺電中暑什麼的,人家根本不在乎,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收購點給煙葉定級的時候,公道一點。
  
  多麼善良淳樸的人民啊,年輕的區長由衷地感歎,轄下是這樣的群眾,哥們兒若是幹不出點名堂來,能對得起他們嗎?
  
  就這麼想著,他驅車駛入小嶺,天色隱隱有些發亮了,他路過一個小村的時候,看到一座煙炕的不遠處,有個女人呆坐在那裡,停下車過去一問才知道,這家才炕好煙,煙葉要攤著晾曬,吸收三四點鐘的露水,太陽出來之前,就要把煙葉收起來。
  
  真是不幹哪行不知道哪行辛苦,女人迷迷糊糊的,對他的問題也不感興趣,“煙炕停得多了,冒煙的才叫煙炕……你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嗎?”
  
  “那你歇著,打擾了,”陳太忠笑一笑,轉身離開了,女人的話正經點醒了他,他出來的時候是半夜,現在天巴經隱隱放亮,冒煙不冒煙的,一眼就看得見。
  
  一路開著車,他一路看,越看越揪心,見到的大煙炕,有一半是不冒煙的,想到區裡還要貸款,讓煙農蓋煙炕,他心裡是越發地不好受:今年建了用不上,但是貸款利息依舊得出,這尼瑪都是什麼事兒….
  
  就這麼想著,他開車拐個彎,眼睛一眯,猛地看到前方兩三公里處,圍著一大堆人,他本來是想拐彎去小嶺鄉然後回區裡的,見狀就是一腳油門一那裡正是上次堵人販子的地方,是花城和北崇的交界,出啥事兒了?
  
  眨眼間,車就到了跟前,他下車一看,北崇這邊站著兩三個閒漢,抱著膀子看熱鬧,對面花城的界限內,豎了一道路障,用粗大的木頭釘起來,之間還拉著鐵絲網,路障之後,是五六輛農用車,二十幾個人正在手持木棒和鐵棍混戰。
  
  “怎麼回事?”陳太忠走上前。
  
  那幾位看得高興,甚至沒有發現身後來車了,有人扭頭一看,“呀,陳區長,,,這是花城人自己打呢。”
  
  “我說這個路障,是怎麼回事?”陳區長一指那路障,皺著眉頭發問。
  
  (作品角色就在書頁官仙二字下面,紅色的,點一下就出現了男主角,太忠目前排名第七,粉絲積分不會受到影響,請喜歡太忠的朋友大力支持。)(未完待續
longwang 發表於 2013-4-16 21:43
第三千八百九十一章 家門口

    北崇和花城之間有些小道,縣界其實不是很分明,像這條小道就是,不過北崇近來越來越強勢,花城這邊就在小道中間用白漆劃出了縣界。

    路障是在花城一方,離縣界大約五十餘米,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那邊打架的雙方,更是在路障之後,北崇這邊也只能乾看著。

    「那是攔煙葉的卡子,」聽到陳區長發問,一個北崇漢子苦笑著回答,「人家在自己的地方攔車,咱不能管不是?」

    陳太忠看他一眼,沉吟一下發問,「你們三個都是稽查隊的?」

    「是,」另一個點點頭,「原本是攔煙葉外出,後來這個方向,根本上沒有外出的煙葉,現在局裡指示,要全區一盤棋,就改為幫捲煙廠接應進來的煙葉了。」

    「我還說呢,誰家半夜不睡覺,跑來看熱鬧,」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辛苦了啊……不接應的話,煙葉過來,他們也會追過來?」

    「看不見的時候,就不好說了,」第一個漢子回答,然後又笑一聲,「不過,只要咱這邊有人,就算只有一個人,他們就不敢追過來……哼,再給他們個膽子,敢到北崇來撒野?」

    這話他說得自豪無比,底氣不是一般的足,現在的北崇人,有這樣的自信。

    陳太忠暗暗點頭,哥們兒治下的老百姓,就該這麼氣粗,不過這個路障真的令他感到不舒服,「咱們的車要過去呢?」

    「咱們的車過去,無條件放行,」一個漢子笑著回答,「門兒都是朝著咱們這邊開的,就是查花城到北崇的煙葉,其他東西也不怎麼查。」

    「青葉子過來也查?」陳區長想起來,有個煙農建議過,讓煙農把剛掰下的煙葉拿到北崇來炕。這是鑽煙草收購中的漏洞,不過這個漏洞,確實是客觀存在的。

    可是再想一想北崇的煙炕,他又有一點洩氣,「電力不足,怕是人家不肯來炕。」

    「這個倒不是,」稽查隊員熱情地給陳區長解惑,「缺電好說。農用車電瓶上接個電,鼓風機照樣轉,能把煙葉賣到北崇,這點油錢算什麼?」

    這樣也行?陳太忠聽得目瞪口呆,心說這人民群眾的智慧,還真是無窮無盡。將直流電逆變為交流電,理論上並不難實現,老百姓的家裡或者沒有發電機,但是借一輛農用車或者汽車來發電,倒也不是特別難。

    「現在的問題是,青葉子都過不來,」稽查隊員苦笑著回答,「他們設卡子,主要就是衝著青葉子去的。說是不許來北崇炕煙。」

    這也太狂了吧?陳區長等閒不琢磨鑽空子,好不容易鑽一次空子,卻被人蠻不講理地堵住,他心裡就有點惱,這也太打臉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危?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發問,「所以你們就坐看北崇的客戶被人毆打?」

    陳區長你這話怎麼說的?那三位交換一個眼神,其中一個膽子大的苦笑一聲,「我們也想管。可那是花城人自己打架。還是在花城的地界……離咱這兒十來丈,咋管?」

    陽州市落後。陽州人蠻橫,但是大部分時候,他們也很看重理法,像現在北崇人強勢,不怕跟花城人搞事,但是花城人在自家地盤教訓自家人,北崇人也不好貿然干預。

    正是因為如此,這幾位只能站在線這邊,抱著膀子看著——你衝吧,只要能衝過這條線,你的梁子我們北崇接了,衝不過來,那我們也就愛莫能助了。

    其實在這種民風彪悍的地方,對傳統觀念的底線看得都非常重,對花城人來說,北崇人站在那邊等著接應,這叫勢大壓人,但終究是在忍受範圍內,可過來干涉,那就只能拼了。

    「咋管?」陳太忠哼一聲,抬腳就跨過了白線,逕自向路障走過去。

    他們在這兒談論半天,那邊的打鬥早就結束了,試圖偷過關卡的是三輛農用車和兩輛輕卡,押車的有十個人,不過卡子這邊人數也不少,足足有二十多個,等到睡覺的人被驚醒,衝出來之後,這五輛車上的人就扛不住了。

    不過這十個人也沒撒腿逃命,而是在不遠處游弋著,其中還有人大聲地嚷嚷,「有種的就把車燒了,老子回頭燒你們家……三嘎子、臭皮子、二愣,尼瑪你們都等著。」

    燒車什麼的,鄉里鄉親不可能做那麼絕,這二十幾號人就要把車開走,可是周圍游弋的這幫人又怎麼能讓他們如願?時不時就衝上來,抽冷子來一下。

    就在此時,北崇那邊走過來個人,第一個注意到此情形的花城人,登時就愣住了,他倒吸一口涼氣,「我草,這是要幹啥?」

    見他這副模樣,大家紛紛側頭,有那花城的小頭目見狀,眉頭一皺,剛要呵斥,卻猛地發現,另幾個北崇人也跟了過來,只得強壓不滿,大聲地發話,「這是花城的事兒,北崇人少摻乎……趕緊走開,聽見沒有?」

    他才說完話,一邊有人欣喜地尖叫一聲,「陳區長,你可算來了,我幫北崇收煙葉,是你親口許可的啊。」

    陳區長?在場的花城人聞言,禁不住都後退兩步,北崇區裡,姓陳的區長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區長陳太忠,是花城人的死對頭。

    小頭目在後退的同時,摸出手機看一眼,嘴裡輕聲嘀咕一句,「尼瑪……這還不到五點半,吃飽了撐的,跑到這兒來?」

    陳太忠看一眼尖叫的那廝,想起來上次在捲煙廠門口,他確實答應了幾個花城人,讓他們幫著收煙葉,不過遺憾的是,對方並沒有通名,而他……已經忘了對方的長相。

    「看起來是有點面熟,」他微微點點頭,也不介意當著花城人說這些,「不過我有印象,當時是花城一個炮頭跟我說的這事,挺牛氣的,看起來混得不錯……你比較狼狽,不太像。」

    「我是被人出賣了,」那小夥子氣得一咬牙,「要不我把煙葉垛這麼高?」

    這五輛車的煙葉,垛得還真高,遠遠超出了馬槽,一看就有點肆無忌憚的架勢,但是這也正常,煙葉這東西太輕,按著馬槽的高低運煙葉的話,太不經濟了。

    「陳區長,我們在規範花城的煙葉管理,」這時候,小頭目必須要硬著頭皮出馬了,他乾笑著發話,「這是我們花城的事兒,您看……這不是還沒有過界嗎?」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陳太忠一擺手,笑瞇瞇地發話,「我一個區長,管不到這種小事,我就是想問一下……這個路障怎麼回事?」

    「這個……最近非法走私煙葉的人太多,」小頭目賠著笑臉發話,「上面壓下來的任務,我們不得不搞這麼個東西。」

    「拆了,」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又摸出一根菸來,慢悠悠地點上。

    「不能拆,」關鍵時刻,小頭目也不得不硬氣一下,「這個卡子一拆,煙葉的流失太大。」

    「動手,」陳太忠冷哼一聲,下巴微微一揚,「我倒要看,誰敢攔著……北崇正申報烈士呢,不怕幫你們花城也多申報兩個。」

    得了領導的指示,那三個稽查隊員抄起路邊的石頭和棒子,就開始毀壞路障,走私煙葉的這幫人見狀,也紛紛來幫忙,他們手上的傢伙更方便。

    那小頭目看著事情不妙,可是又不敢動手,禁不住苦苦哀求,「陳區長,我們只是查市裡的煙葉,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替人辦事的,」陳太忠一抬手,輕拍一下他的肩頭,獰笑著發話,「但是,你們擋了北崇的路……擋了北崇發展的路,北崇騰飛的路,這個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別的車,我們是直接放行的,」小頭目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我在你家門口設倆卡子,通常情況下,也直接放行,你會怎麼考慮?」陳區長冷冷地反問一句,「你可能不介意自己的無能,但是我不能容忍這種挑釁。」

    有人有工具,眨眼之間,路障就被拆了,臨時被當做基石的兩個大水泥墩子,也被眾人推到了一邊,花城這邊二十幾個人看得眼睛都是紅的,但是沒辦法,北崇陳區長在場。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陳太忠一個人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就能威懾住這二十幾個人,陽州關於此人的傳聞,真的是太多了。

    路障推開之後,煙葉販子們就興高采烈地上車,打算往北崇開,這時候,還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走上前一攔,「差不多點啊,開回去就完了,這時候還要往北崇走?」

    「你給我滾遠一點,」打頭的輕卡,還就是那個年輕炮頭在押車,他臉一沉,「不怕明白告訴你,就在這個路口,陳區長親手擊斃了五名歹徒,只用了五顆子彈……你不掂量一下?」

    「尼瑪,我們是接到舉報,才來這裡埋伏的,」那位聽他說得狠,也不敢再堅持,只能轉身走開。

    「老子早晚要揪出那個混蛋,」年輕的炮頭輕聲嘟囔一句。
longwang 發表於 2013-4-16 21:44
第三千八百九十二章 吐血了

  陳太忠的出面,讓花城的煙葉走私隊衝過了關卡,當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示出對走私煙葉的支持,可是效果就在那裡擺著一一有他在,誰還敢繼續攔著那些車?

  車衝過北崇的白線之後,陳區長衝他們一擺手,示意車停下,他把那年輕的炮頭喊過來,面無表情地發問,「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我都打點好鎮子上的人了,誰知道是市煙草下來的?」年輕人也很生氣,他歎口氣,「肯定有吃裡扒外的,我回去就揪出那個孫子。」

  「不用調查了,就是這條道,把煙葉給我運過來,」陳太忠哼一聲,「誰要不給我面子,就別怪我不給他裡子,他大爺的,敢在我北崇門口設卡子。」

  「陳區長,還是要盯緊煙葉,」這時,有稽查隊員發話了,「有些煙葉來北崇,留不下,直接去了地北,咱就是個中轉……」

  他說的是北崇煙葉的銷售形勢,目前北崇這裡的收購價,不算低了,但是隔壁的地北,成了主收購區,收購價極高,北崇的煙葉送過去,冒充成本地煙葉,一斤也能多賺個四五毛的,所以,陳太忠才能抓住本地人往外地販煙的案例。

  那麼,外地煙葉進了北崇,也未必會賣給北崇捲煙廠,人家可以選擇繼續往地北賣,那裡的價錢更高市場經濟嘛。

  這個提醒是善意的,可陳太忠的眉頭微微一皺,「我倒不信,誰有膽子搭這趟車,進來的煙葉咱們收…想借道的,留下買路錢。」

  「買路錢是多少?」有意思的是,那花城的炮頭發問了,待到他發現大家都看向自己他很無所謂地一攤手,「我就是隨口問一句,其實我的煙葉就是賣給北崇的。」

  「陳區長的買路錢,就是沒收加罰款,」有稽查隊員笑著回答。

  「哈,」年輕人乾笑一聲,又訕訕地回答,「其實再往地北跑,那就不值得了,老鄉們都是受不了花城這邊的收購價跟北崇一比,一斤能差兩塊多……打破頭也要賣到北崇來。」

  「真能差這麼多?」陳太忠聽得震驚了,他總覺得,壓低品級收購煙葉對他來說,不但是明文禁止的,也是久遠的,不是時間久遠,就是距離久遠一一北崇這裡平價收購煙葉,周邊縣區應該受到了很大影響才對。

  「真的就差這麼多,」一個稽查隊員笑著插嘴,「老百姓種一畝煙,也就三百斤,一下七八百塊錢不見了,要不花城人會往北崇送煙葉?」

  「我可不掙多少錢,一斤掙個塊八毛的,鄉里鄉親的不能讓人戳脊樑骨,」那年輕的伙子聞言,趕忙插話,而且炮頭也會拍馬屁,「你們北崇也就是來了個好區長,以往北崇收煙葉,還不是跟花城一樣?」

  「就差十幾里地,價錢就能差成這樣,」陳區長悠悠地歎口氣心中也是感慨莫名,有些醜惡,就是這麼真實而荒唐地發生著,就算心裡裝著老百姓很難,總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趴在煙農身上吸血吧?

  「要不他們豎這個卡子?」一個稽查隊員不屑地哼一聲,看到花城的醜陋,身為北崇人登時就爆發出了強烈的自豪感。

  「其實這卡子攔不住我,」小炮頭在陳區長面前吃癟了,有點掛不住,而且車已經到了北崇,收購站那邊也沒開門,他不怕多說兩句,「這幫犢子平常見了我,跟三孫子似的,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

  說話間,就又有幾輛農用車路過,有拉別的東西的,也有拉煙葉的,花城那些人本來想攔,但是對方將農用車開得飛快,而北崇又有陳太忠站在那裡,大家嘗試了一下,就放棄了。

  這位把車開過白線,就直接減速了,然後停車跳下來,揚一揚手上的望遠鏡,長出一口氣,喜眉笑眼地發話,「還好,這一宿沒白蹲,終於衝過來了。」

  「你個慫貨,就在我屁股後面撿剩飯吧,」花城的小炮頭笑瞇瞇地罵他一句,「剛才打得那麼厲害,也不見幫忙。」

  「你老人家不怕事,我們是正經的小老百姓,」這位也不著惱,蹲下身子,摸出一支煙來,慢條斯理地點著。

  這倆說兩句,大家才知道後面這位本來就是煙農,因為闖北崇闖出經驗了,後來也收購其他人的煙葉,他感慨一句,「今天查得嚴啊。」

  說話間,就又是兩輛運煙葉的車衝下過來,而且大家過來之後,一水兒地先停下歇一歇,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陳區長心裡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一一怎麼看起來,感覺你們是二戰中才從德國跑出來的猶太人呢?

  沒錯,那一車煙葉,也是涉及身家性命的賭博,他默默地點頭,這都是逼出來的。

  至於陳某人自己也扣過北崇人的煙葉,他卻並不以為然,地北煙葉的收購價上漲,是因為北崇建捲煙廠了,也就是北崇開始需要原材料了,同時必須指出的是,地北和北崇的收購價,價差並沒有大到讓人無法忍受,是地域性的差價,而不是北崇有意壓低價格。

  按說到了這個時候,陳區長可以拔腳走人了,但是看到對面的花城人紛紛拿著手機撥打,他就覺得,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既然來一趟,那就徹底做個了結吧,北崇的煙葉供應這條線,必須得理順了,尤其是花城人的吃相都已經難看成這樣了,居然還要設卡堵截煙葉。

  陳太忠轉頭看向一個稽查隊員,「其他的路口,是不是也有類似的卡子?」

  「就這個路口有,」這位的回答,讓陳區長的情緒微微平復了一點,我說嘛,其他地方沒聽說有這個東西。

  然而下一刻,那位就來個神轉折,「其他路,花城就在他們那邊挖了淺溝,這條路是兩個村子共同修的,咱北崇人不讓他挖溝,他們才做了這麼個卡子。」

  「挖溝?」年輕的區長嘴角抽動一下,他這才想起來,好像是從東岔子到城區的路上都有一個淺溝,溝是真的不深,就是五六個厘米,但是車輛行駛到這裡,必須要有個減速,否則的話不但顛簸,也容易出事故。

  以前陳區長以為,路段之間咬合得不好,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合著這就是為了擋住那些闖卡子的車,「這也太缺德了吧?」

  這麼隨口聊著,天光就大亮了,運煙葉的車歇息一陣之後,漸漸地上路了,到了六點半左右,基本上就看不到花城再有運煙葉的車來,倒是花城那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待聚集到五六十號人的時候,那邊看一看北崇這邊的四個人,有人指揮搬那水泥墩子,看樣子是要再把路障建起來。

  「我看你們誰敢動,」陳太忠雙手一背,踱著小步走了過去,他笑瞇瞇地發話,「誰敢再堵北崇的門,我就堵了他家的門!」

  這邊人雖然多,但卻沒有主事的,有些還是早起看熱鬧的村民,大家聽到這話,面面相覷,一時也不敢再做動作。

  就在此時,遠處有警笛聲響起,不多時,一輛白色的富康車出現在大家視野裡,車上的警燈忽閃著,車前臉上噴著大大的「法院」倆字。

  車停下來之後,上面下來兩個大簷帽,一個年輕人繃著臉,另一個年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年輕人走到陳太忠面前,氣呼呼地發問,「陳區長,你是否知道,國家有?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了法律。」

  「然後呢?」陳區長將雙手向身後一背,笑瞇瞇地看著對方。

  「我們希望你停止這種違法行為…」年輕人說到一半,年長者咳嗽一聲,微笑著發話了,「陳區長,這個事情呢,涉及到煙草收購政策,我們此來,也主要是向你解釋一下。」

  「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陳太忠下巴一揚,示意對方看那條縣界,「同為陽州的縣區,只隔著一條白線,煙葉收購價格差了多少?」

  「這跟我們無關,你應該向市煙草局反應,」年輕人硬邦邦地回答,「我們此來只是告訴你,北崇這麼做,是違法行為。」

  「小李,」中年人輕哼一聲,心說咱們過來是裝個幌子,就算你唱黑臉,也沒必要沒命地拉仇恨不是?他沖陳太忠微微一笑,「煙草專賣局的同志馬上就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不遠處駛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麵包車上居然也有警燈,前臉沒有噴字,不過側面隱約有字。

  眾目睽睽之下,那輛車駛了過來,不過就在該減速的時候,那車不減速,反而直接加速了,年輕的法官登時就是一愣。

  然後他覺得身子一栽歪,卻是被人強行推開,他愕然地扭頭回望,卻發現陳區長的身體正在空中翻滾,直到此時,才響起刺耳的剎車聲。

  下一刻,年輕的區長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們對煙農強行壓價,還謀害國家幹部,」陳太忠顫巍巍地抬起手,指一指那白色麵包車,然後噗地一口鮮血噴出,腿一蹬,脖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13-4-17 21:39
第三千八百九十三章 北崇震怒

    眾目睽睽之下,陳區長被撞飛了!

    北崇的三個稽查隊員先是一愣,兩個人奔著陳太忠而去,剩下一個錯愕一下之後衝向麵包車,對著車門抬腿就是一腳,他睚眥欲裂地怒吼,「你敢謀殺陳區長!」

    陳區長在北崇人的心目中,地位很崇高,當然,官場中人未必都這麼想,但是也有人是真心愛戴陳區長的,比如說這位就是了,一個人對著一堆人衝了過去。

    「小夥子,你安靜,」中年法官連忙說話,旁邊人也不敢動手,只是將人牢牢地抱住,憤怒中的小夥子力氣奇大,兩個壯漢都抱不住,還是又上來一個,三個人才堪堪地將他制住。

    饒是如此,稽查員還是在沒命地掙動著,見他如此憤怒,旁邊又過來一個人,四個人使勁兒,牢牢地將他按在地上。

    「你們在幹什麼?」遠處那倆稽查員才看了陳區長的傷情,猛地發現同事被人按在地上,眼睛都紅了,「你們完了,等著迎接北崇的怒火吧。」

    「聽我說一句,聽我說,」中年法官大聲發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人,誰再惹事,就是盼著陳區長死……陳區長的傷勢怎麼樣?」

    「還有呼吸,」另一個稽查隊員發話,「趕緊把陳區長的車開過來,火速去醫院,要是內出血就糟糕了……小張你盯好兇手。」

    「行,我盯兇手,」那小張不斷地在地上掙動著,「你們放開老子,老子不打人,不放開我,兇手跑了,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了!」

    「兄弟兄弟,你控制一下情緒,」那年輕法官終於反應過來了。他走上前蹲下身子,「你答應不折騰,我陪你一起看著那貨。」

    「呸,」小張一口唾沫就吐到了對方臉上,「剛才就是你,跟陳區長呲牙的,小子,有種的你弄死我……要不我跟你也沒完。」

    「這尼瑪哪兒跟哪兒。」年輕法官哼一聲站起身,心裡也窩火得緊,他是奉命為難陳太忠,而且他的領導跟省高法的宋金柱關係不錯,上一次高至誠因為打了一個女孩兒,被北崇人捉了去。宋金柱前來搭救,卻未能如願,他的領導對陳某人也頗有點微詞。

    這是舊怨,但是剛才,若不是人家眼疾手快地推他一把,他沒準還真的避不開這輛車,花城人也講個恩怨分明,被人唾一口,他也無法計較。說不得走到了白色麵包車前。

    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他呆在車裡,半天沒回過神來,現在才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我……剛才是腳抽筋了。」

    年輕法官看他臉色刷白,心裡多少有點同情,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差一點就落得類似下場,說不得沉著臉哼一聲。「你先下車!腳抽筋了……手也抽筋了?不會打方向?」

    「當時腦子有點懵。」那位手足無措地解釋,然後就去推車門。不成想他忘記打開保險搭了,身子重重地撞到了車門上……真的是魂不守舍了。

    陳區長靜靜地臥在那裡,身子一動,口鼻之間就往外淌血,兩個稽查隊員眼淚都流出來了,「這尼瑪咋辦,能往車上放嗎?」

    可是現場就兩輛小車,陳區長的桑塔納和法院的富康,煙草局的這輛麵包車撞得也不輕,前臉變形不說,整個車前窗也飛了出去,摔了個粉碎。

    「蜷起來,蜷起來,」一旁有花城人提建議了,「蜷起身子來,能吊住元氣……就跟小孩在娘胎裡一樣,這是最養元氣的,身子這麼一直挺著,還真熬不了多久。」

    這一刻,大家都是北崇人……

    最後,大家還是手忙腳亂地做了一個粗糙的擔架,將陳區長放到一輛農用車上,衝著陽州市區疾馳而去,就在他們離開五分鐘之後,四五輛農用車載著三四十號北崇人蜂擁而至,大家手裡都拎著扁擔、鋤頭甚至斧子。

    現場已經看不到人了,除了肇事的麵包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裡,周圍甚至沒有一個圍觀的花城人,遠處山樑上,能看到隱約的人影,但是沒人敢湊近了看——雖然這是花城的地界。

    這時候的北崇人,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從古到今,花城和北崇之間的大規模械鬥太多了,彼此都非常清楚對方的心態——主事人被人用卑鄙手段害了,這是奇恥大辱。

    北崇人見到人都沒了,只能圍住那輛車,有人摸出手機打電話,更有人揮起鋤頭,將水泥墩子砸得稀爛,有花城出來的車路過,直接就攔下,拳打腳踢地讓司機跪在血泊前。

    這就是北崇人,犯起性子來不講道理,你們花城人把我們區長撞了,那只要是路過的花城車,統統給我停下來,跪到路邊!

    也有兩輛車倖免,他們掀起車上的草墊子,露出下面的煙葉來,北崇人一看就放行了。

    搞到後來,花城這邊不得不派出人來提前攔車,就說北崇那邊發瘋了,這條道兒不安全了,你們換條道兒走吧。

    有人覺得不含糊,不想改道,可是一打聽原因——算求,咱們還是走別的路吧。

    陳太忠被抬到農用車上,身子蜷縮成一團,因為車比較顛,上下起伏之間,他的口鼻耳朵又冒出了不少鮮血,兩個稽查員看著陳區長的慘狀,一邊流淚,一邊沒命地打電話。

    終於,在駛上大路後不久,一輛北崇卡車接到消息,司機是拉石子空車返回,二話不說就將車停到路邊,將陳區長抬上卡車之後,風馳電掣一般駛向市區,不多久,北崇分局一輛掛著警燈的桑塔納追了上來,一路警笛為卡車開道。

    這個時候,不止是北崇人被驚動了,李強和陳正奎也接到了消息,陳太忠被煙草專賣局的麵包車撞了——傷勢非常嚴重。

    對陳市長來說,這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消息,撞個半身不遂才好,但是他細細一瞭解,嘖,這個事情……還真是不宜張揚,煙草專賣局有不當之處。

    事實上,政府之間的單位扯起皮來,總有說不完的理由,沒有誰是絕對占理的,但是花城和北崇之間,煙草收購的價差,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很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

    要強調煙草管制的話,北崇是理虧,可煙草收購的時候,人為壓低等級也是嚴重違法行為,在花城三塊多的煙葉,在北崇能賣到六塊去,這意味了什麼?

    關於這一點,有太多花城人可以作證了,根本是壓不下去也不可能否認的——就算花城煙農沒反應問題的門路,市裡可以考慮強行壓下去,但是這個門路……陳太忠不缺。

    李強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讓秘書細細瞭解一下,最後做出決定,「讓市醫院竭盡一切手段去搶救,我要的不是一個活的陳太忠,我要是活蹦亂跳的陳太忠。」

    一邊說,他一邊就拿起電話撥號,「老王,我這兒出了大事,嗯,你恆大一院安排專家組電話會診一下,隨時準備動身……一個非常重要的年輕幹部,被車撞了。」

    市裡這還算坐得住的,北崇這邊早就亂套了,廖大寶正陪著葉曉慧和王媛媛吃早飯,心說領導是不是真的不行,家裡擱著兩個美女,居然半夜三更出去夜訪了?

    就在嘀咕的時候,猛地接到小嶺鄉打來的電話,他登時就炸毛了,「我草,這煙草局欺負咱北崇是死人?我去招呼人……陳區長不要緊吧?」

    「陳區長的眼角和耳朵……一直在冒血,」打電話的是稽查員之一。

    「我草他媽的,我去喊人,把市政府也圍了,」廖大寶擱了電話之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陳區長危險了……眼角和耳朵都在冒血。」

    「哭有用嗎?」王媛媛抬手抹一抹眼角,她的眼淚都流成串了,但兀自強行鎮定,「大寶哥你先往市區趕,發動群眾的事情交給我了,大不了我去電視台播報一下,這個計委主任……不幹也就不幹了。」

    話才說完,她也禁不住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我都告訴他了,要他注意安全……大半夜的出門,他圖了什麼?」

    想到自己當時衝動地摸了一下他的臉,她真的希望自己再衝動一點,如果可以的話……

    「我給馬總打電話,」葉曉慧摸出手機來,在她的眼裡,馬總就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這個事情要先捅到上面去,要不然,陳區長本來能救活,沒準都會被治死了。」

    「你少添亂行不行啊?」廖大寶狠狠地瞪她一眼。

    陳區長的這三個死忠之間,都爆出了這樣分歧,其他人的反應,也就可想而知。

    上午十點左右,憤怒的北崇人將市醫院和市政府團團圍住,圍住市政府的,自然是要討說法的,而圍住市醫院的,則是要求市醫院無論如何把陳區長治好。

    「小夥子身體不錯,」會診之後,專家表示,「不過遭到這樣的撞擊,什麼時候能恢復意識,這不好說。」

    「下面的群眾,等著咱們的準確答覆,」旁邊的人沖窗外努一努嘴,輕嘆一聲,「不著急說實話,還是先敷衍一下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13-4-17 21:39
第三千八百九十四章 事情大了

    這次的事情,真的大發了,北崇區的大區長,居然被煙草局的車撞飛了,不光北崇的老百姓群情激奮,組織上也為難。

    要說北崇和煙草局的這點齷齪,大家心裡都有數,利益之爭而已,而這利益講個多少,也要講個先後——後來者想搶佔市場,既得利益者自然會當仁不讓。

    煙草局是既得利益者,而且壓低煙草的收購等級,是有相關利益在裡面的——沒錯,他們壓低等級收購是違法了,但是誰有能力監督他們呢?

    煙草是專賣的,只要沒有煙草系統內部的人計較,那麼這些就都不是問題,地方上的呼聲,也僅僅是呼聲,想處理問題,還是得找煙草內部的人。

    這個理由沒錯,然而,這正是陳區長要裝模作樣吐血的原因——他要考慮煙草專賣法,而不是他作弊有癮,或者嫌自家HP血條太長。

    以陳太忠的能力,遇到很多事情,直接碾壓過去就行了,不便碾壓的,那就用些人情和手段,總是能把事情辦妥的。

    但是這個煙葉收購的事宜,算是例外,陳區長一開始就很清楚,北崇對外面縣區的煙葉收購,缺少理法上的支持,就是那年輕法官的話——嚴格來說是違法的。

    陳某人很強勢,陳某人睚眥必報,然而同時,他自命講究人,還要講個以德服人。

    身為國家幹部,他不可能去觸犯法律,可煙草專賣局做的這點事兒,又讓他不能忍受,那麼,他也不得不選擇陷害這條途徑。

    羅天上仙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墮落,因為他已經給自己打上了一個「官場中人」的烙印,既然身為體制中人。就要按體制的方式辦事,如此一來,有些東西是他繞不過去的。

    《煙草專賣法》是國家的法律,就算他把花城人都打趴下,那又能怎麼樣?專賣法依舊存在——陳某人可以在法律邊緣遊走,但不可能公然同法律作對。

    在某些情況下,他不介意偶爾以權代法,但以權違法就過分了。事實上,他目前在考慮制度建設,為了令大家信服,他很有必要以身作則。

    當然,陳太忠可以通過一些渠道,跟煙草局打個招呼。達成一定的共識,但恆北終究不是他的地盤,這個工作做起來,不會是特別容易,也太耽誤時間。

    比如說,他可以讓歐陽貴跟省煙草專賣局打招呼,但是他用歐省長並不順手,而且人家煙草局未必要買賬——朝田市也是有捲煙廠的,利字當頭。誰肯輕讓?

    就算經過努力,最終達成了這樣的共識,但中間必然會產生一些環節,這些環節,都不會是健康的,那麼,他吃傻逼了,在搭進去人情和時間的同時,締造一些不健康的環節?

    倒不如把公家事轉為個人恩怨。事情反倒要容易許多。想來想去,他覺得這個法子最合用。

    所以他在醫院微微醒轉之後。僅僅長嘆一聲,就又陷入了昏迷,「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只要我不死,煙草局的做法,我要向上面彙報,總要討個說法回來……我的傷別跟我父母說,還有,告訴區裡的同志們,我不在的時間裡,大家要安心工作,不要偷懶。」

    當北崇的幹部們趕到現場,聽到別人轉述的話時,一個個熱淚盈眶,還有人忍不住當場就痛哭了起來,更有人抓住醫生問,「陳區長到底怎麼樣?」

    九點半的時候,市黨委書記李強也來了,詢問陳太忠的傷情,醫生們反應,說肋骨有幾根骨裂,目前沒有內臟出血的症狀,但是腦部部分地方充血,導致傷者一直昏迷不醒——至於跌倒在地的擦傷和摔傷,那就是小兒科了。

    總而言之,生命體徵穩定,傷勢也不算太嚴重,考慮到傷者是如此地年輕,相信很快能恢復過來,李書記聽到此處點點頭,又問一句,「那麼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個問題,問得在場的專家面面相覷,這個誰能說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大夫回答,「很可能下一刻就醒過來了。」

    「也就是說,可能兩三天也醒不過來?」李強眼睛一瞇,他對詞彙的使用非常敏感。

    「希望不會那麼糟糕吧,」有人謹慎地回答,說明李書記的假設,是有可能的,同時他強調一點,「他早晚會醒過來的。」

    「這話你敢對窗外的人說嗎?」李書記嘆口氣,指一指院子裡越來越多的人,「天越來越熱,來的人不減反增……我希望你們在保證陳太忠同志康復的前提下,採取一些積極的措施,讓他儘快地醒來。」

    「理論上講,讓他自然醒來是最好的,」這次,大夫可就不聽書記的指示了,「否則會有一些負面影響,或者說陽州就是這樣的水平了……可以考慮轉院到朝田試一試。」

    「嘖,」李強咂巴一下嘴巴,又輕嘆一口氣,「怎麼敢讓他轉院到朝田?」

    北崇人圍了市醫院市政府,那也就圍了,真把陳太忠轉院到朝田,萬一北崇人跟過去,省裡肯定要找他麻煩,而李書記也沒能力阻止北崇人去朝田。

    他轉身走出門,看到一大堆北崇大大小小的幹部,禁不住眉頭一皺,「都回去工作去,陳太忠醒來之後,發現你們都把手邊的工作扔了,聚在這裡……他會怎麼說?」

    「是啊,」隋彪站出來勸說大家,「陳區長的身體一向好得很,小廖留下就行了,要不……小王你也留下?」

    「我要回去工作了,」王媛媛的眼睛腫得就跟兩個桃子似的,她很堅定表示,「區長醒來的時候指示了,要大家安心工作。」

    她都這麼說了,別人也就紛紛轉身,李強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對了,留兩個老同志,開導一下北崇的群眾。」

    「廖主任就可以的吧?」說話的是主持區財政局日常工作的副局長崔重山,他笑瞇瞇地表示,「他常陪著區長下鄉鎮,大家都認識。」

    「我的任務是看護陳區長,」廖大寶淡淡地回答,心說你這是腦袋進水了?我只是陳區長的通訊員,這時候出來搶鏡,是想捧殺我嗎?

    人最難認清的,就是自己的位置,不過廖主任曾經落魄過,對這些東西分外地敏感,李強聽到這話,略感意外地看他一眼,心說年輕人你倒把持得住。

    事實上,陳太忠在北崇有這麼高的威望,他的通訊員在群眾中,影響也不會太低,不過人家刻意低調,李書記也只能在心裡徒呼奈何——換個人來安撫,還真不太方便。

    「那就麻煩林桓林主席了,」說不得,李強只能點將了,林桓再不出頭,北崇的群眾很容易失控。

    「李書記指示了,那我就豁出去了,」林主席大大咧咧地回答,「不過區政府的事情那麼多,得有人坐鎮啊,要不……李書記你辛苦一下?」

    也只有林桓這種老資格,才敢如此跟市黨委書記說話,李強也被這個建議弄得哭笑不得,「你們區不是有常務副的嗎?葛寶玲先把工作抓起來,超出葛寶玲能力範圍的,可以直接找我。」

    「嗯,區裡的事,還是要咱區裡自己做主啊,」林桓大喇喇地點點頭。

    要不說,這薑還是老的辣,廖大寶看得暗暗點頭,陳區長昏迷不醒——關鍵是大家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這時候有人強行往北崇插一槓子,也是正常的。

    林桓看到了這個可能,倚老賣老地將李強一軍,李書記也不傻,直接表態要葛寶玲抓工作,解決不了的問題來找他——外面人就別瞎惦記了。

    「李書記,我們有個請求,」朱奮起看到大家都要走了,就站出來請示,「希望能將犯罪嫌疑人,交給我們北崇分局審訊。」

    「胡鬧!」李強冷冷地看他一眼,在整個陽州警察系統,北崇分局現在是惡名昭彰了,目前責任還沒搞清楚,在對方嘴裡就已經成了犯罪嫌疑人,而肇事者是煙草局的一個科長,車上還坐了一個副局長,真要交給北崇分局,可就太容易出事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也不便嚴詞呵責,只能和藹地解釋一下,以求淡化矛盾,「你們的心情,市裡能理解……這樣吧,你們可以旁聽,可以提出一些建設性的問題。」

    肇事司機現在也坐蠟著呢,他實在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當時怎麼就撞上陳太忠了,更糟糕的是,他通過警察的嘴巴,知道北崇已經因為他這一撞,折騰得天翻地覆了。

    就在剛才,北崇分局的副局長帶了七八個警察來,要把他劫回北崇去,幸虧是市局這邊夠強硬,雙方拉扯好一陣,才被人說開了。

    所以無須李書記指示,北崇分局就有人在旁聽,然後朱局長打電話過來,警察出去接個電話之後,回來跟市局的表示,「李強李書記說了,我們可以提一些建設性的問題。」

    「那你提吧,」市局的人一聽是市黨委老大發話了,自然不能攔著。

    「你再三強調,跟陳區長沒有個人恩怨,調查也證明是這樣,」警察看著肇事者,和顏悅色地發話,「可是你又講不清楚事發時的經過,那麼,你還是交待一下幕後指使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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