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孽龍轉生 作者:瑞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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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2008-9-26 19:50: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111632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0:59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章 狂妄

    沙雷的傭兵駐紮在城外,一千二百人對於傭兵團來說相當龐大了,但是在對於僱傭軍的規模來說,這只是一個中型僱傭軍的基本骨架。特大型僱傭軍數量可以達到萬人以上,當然這種特大型僱傭軍在帝國也不多,但是人數在一千到五千之間這種規模的僱傭軍在帝國數量卻不少。

    僱傭軍與傭兵團的主要區別就在於任務的性質上,僱傭軍的任務範圍比較狹小,也單純許多,主要集中在戰爭上,而傭兵團則不一定,保鏢、押送、戰爭、守衛、偵察、追蹤無所不包,所以相對於傭兵團成員的素質,僱傭軍戰士的素質也有較大區別,總的來說比起一般地方駐軍戰鬥力略勝一籌,但是比起虎賁軍來說卻又稍遜,算得上是帝國武力的有力補充。

    也是由於接受任務的性質不同,僱傭軍在偵察、小規模襲擊這種特殊任務執行能力上有所不足,不過對於我來說,這些任務可以由鷹羆衛和風行佣兵團來完成,而像連環堡可能面臨大規模馬賊和地方貴族反叛私軍進攻時,僅僅依靠風行佣兵團和鷹羆鐵衛這點力量顯然不現實,尤其是這些馬賊和地方貴族極有可能有塞爾柱人在背後支持這種情況下,就更需要一支僱傭軍的幫助。

    我可以斷定小亞細亞馬賊以及他們背後的地方貴族們肯定有塞爾柱人的影子,就算是原來沒有。現在塞爾柱人也絕對會插足。

    塞爾柱人不是傻子,誰都能意識到帝國在東南三行省駐紮了大量虎賁軍精銳,要想在蘇美爾或者小亞細亞打開缺口必將面臨一場艱辛地鏖戰。而身處小亞細亞背後腹地的安塔利亞處於無政府狀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機會,就算是無法通過水路大規模進攻,但是收買這些反政府勢力在背後發起進攻也是最划算不過地買賣了。

    我雖然不是帝國的忠心臣子,但是也絕不想看到塞爾柱人像蝗蟲一樣湧入帝國腹地肆虐,這個世界美好的東西太多了,讓那些不知欣賞的野蠻人破壞還不如留在我手中供我細細把玩。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雖然狂妄了一點。但是我還是堅決的把它作為我努力奮鬥的目標和行事宗旨。

    我並沒有敷衍沙雷。對於沙雷提出地要求我都全數給予了滿足,風行佣兵團、鷹羆衛以及采風行提供地有關安塔利亞的情報我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了沙雷他們,隱瞞什麼沒有必要,一旦不信任的種子播下,那就會生根發芽,以後再想要彌合這道裂痕就難比登天,就算是沙雷現在拒絕我的邀請,我也不願意遮掩什麼。

    沙雷僱傭軍的參謀們很快就對我提供的所有情報進行了分析。我也相信他們也有他們的情報渠道來核實這些東西。

    沙雷也在其間對我麾下地鷹羆鐵衛以及風行佣兵團戰力進行了評估,對於鷹羆鐵衛他沒有太多的評說。但是對於風行佣兵團脫胎換骨般地巨變卻讓他艷羨不已,尤其是風行佣兵們精良的裝備和上佳的訓練狀況以及飽滿的士氣都讓沙雷刮目相看,對於與我們合作的信心也強了不少。

    我也應沙雷之邀觀摩了沙雷僱傭軍的演練,這支僱傭軍士氣雖然高昂,但是在武器裝備以及訓練狀況上卻不盡人意,很顯然這支軍隊中新兵佔了相當數量,看來在南方與獸人的戰爭中雖然也讓沙雷僱傭軍渡過了財務危機。甚至在規模上還得到了擴大。但是在戰鬥力上比起原來那支僱傭軍卻有一定差距,這都需要更多地訓練和實戰來打磨。

    「你真地打算正式控制連環堡?」克雷澤坐在我對面顯得很輕鬆。看來這個消息在他的意料之中。

    「嗯,克雷澤先生,你好像早就知道了?」我隨口問道。

    「唔,從你要求轉賣那些東西之時卻又不願意提前償還貸款,甚至好希望更多貸款時我就覺察到了。」克雷澤微微一笑道。這個吸血鬼笑起來還真有些詭異,難怪不招人喜歡。

    「你覺察到什麼?」我裝傻。

    「你不是一個甘於雌伏地人。說實話,嘉西婭小姐識人的水準不怎麼樣,但是她這一次的確看準了,她說你絕不會只甘於去安塔利亞撈一票,你有更大的雄心,或者說野望,嗯,野心和慾望。」克雷澤慢吞吞的道。

    「這麼肯定?呵呵,算是吧,似乎男人沒有野心慾望就難以被人認同讚許,我也只有勉為其難了。」我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中的魔法琥珀,這一段時間裡只要一閒下來,我都一直致力於調教這個骷髏人兒,藍蔻見我興致很高,也在幫著我嘗試和尋找如何改善這個骷髏侏儒的體質。

    「嘿嘿,漢米,這是好事情啊,我很樂於見到。」克雷澤點點頭,「我來君士坦丁堡之前已經獲得了授權,如果條件成熟,我們可以向你提供更高數額利息更低的貸款。」

    「呵呵,我真有些受寵若驚了,克雷澤先生,你們真的不擔心這其中的風險?」我瞇縫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個無孔不入的傢伙。

    「風險無處不在,除非我們不幹這一行。」克雷澤搖搖頭,「我這幾天並沒有睡大覺,我仔細考察了風行佣兵團在君士坦丁堡的根據地以及風行佣兵團的訓練狀況,同時也比較了第六鷹羆鐵衛隊與帝京城中其他鷹羆鐵衛的情況,所以我才會作出這個決定,只要你需要,我們可以進行第二筆貸款的談判。」

    「你覺得我還需要第二筆貸款麼?」我反問道。

    「呵呵。那支僱傭軍不是已經接受了你地邀請麼?我想你的目標不僅僅只是放在原來莫林家族控制這麼一片領地上吧?安塔利亞西部怕都難以滿足你的胃口,何況一個小小地莫林家族領地?我相信你我之間的合作還會一直繼續下去。」克雷澤眼睛中閃動著興奮的笑意,「另外你提出來的要求。我會盡一切幫你解決,雖然有些難度,但是我想隨著局勢變化,一些東西可供操縱的餘地就會大許多。」

    我心中一凜,這個傢伙似乎話裡有話,我要求他幫助解決我在安塔利亞的定位問題,這是一個限制我在安塔利亞發展的最大障礙。鷹羆衛只是作為軍方地臨時處置力量。不可能長久逗留於地方,但是我現在卻不想返回帝京,我希望能夠在安塔利亞紮下根來,但這顯然不符合常理,如何解決這個矛盾不是一件簡單地事情。但這個傢伙現在似乎暗示局勢很快會有劇變,是指帝京還是東南地區?

    「克雷澤先生,看來你對我很有信心啊。」我突然笑了起來,「有了你的支持。我對於我在安塔利亞的行動任務信心又足了許多。」

    「漢米,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有些時候也許我們顯得現實直白一些,看上去有些不通人情,但是我想這至少比輕諾寡信強。」克雷澤直視我的眼睛:「無論你在安塔利亞怎麼樣,請你相信我們是你的堅強後盾。」

    「很好,克雷澤,我記住了你這句話。」我站起身來牢牢的握住對方遞過來的手,這一刻我覺得對方地手似乎變得格外有力。

    克雷澤兌現了他給我的承諾。一個星期之內。我以從莫林家族藏寶室內取得地各種物件作抵押,從克雷澤那裡獲得了三百萬金克朗的貸款。加上從莫林家族城堡中獲得的現金和金銀,以及出賣莫林家族戰俘獲得的收入,我囊中一下子又豐實起來。

    不過擺在我面前的麻煩依然很多,沙雷雖然接受了我的邀請,但是我知道僅僅依靠沙雷這支僱傭軍頂多也就是能夠讓我守住連環堡,讓我在安塔利亞西部有一席發言權,而且隨之而來的慘烈戰事只怕還會讓我現在看似飽滿地錢袋迅速癟下去,要想擺脫這個怪圈,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漫步在營區內,我感覺到身旁地亞歷山大有心事,而且我也知道他的心事因何而來,有些事情瞞不過他,我也並沒有打算刻意要瞞住他。我需要他地支持和配合,那就需要贏得他真心的認同。

    「亞歷,你怎麼不說話?我感覺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我負手漫步而行,「你不是能夠藏得住事情的人,有什麼就攤開來說吧。」

    「漢米,你和那些德庫拉們攪在一起,聽說你在他們那裡大量貸款用來支撐任務的完成,為什麼?」神色中有些古怪,亞歷山大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

    「為什麼?因為我想要完成任務,而帝國那幫官僚現在只支付給我了十萬金克朗,我的要求撥付經費的報告已經交上去半個月了,但到現在也沒有半點回音,我不可能讓兄弟們白干。」我淡淡的回答道。

    「可是我們從莫林家族中獲得了不少的收益,完全可以支付我們和那些傭兵的開支。」

    「沒錯,是可以支付,但是你似乎忘記了我們之前的投入,而且我沒有打算現在就此止步,僅靠那點錢,維持不了多久。」我沉聲回答。

    「僅此而已?」亞歷山大慢慢站住腳步。

    「你內心很清楚,我不是一個喜歡半途而廢的人,要干就要幹好。」我也停住腳步,突然轉身盯住對方道:「記得我那天說的話麼?你給我的承諾,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無誤的告訴你,我不打算回翡冷翠了,我想要在安塔利亞留下來,而且還要活得有滋有味,我已經習慣於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想讓什麼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指手劃腳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有些突兀的話語一下子讓亞歷山大有些發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簡單。我們在安塔利亞已經開了一個好頭,我想要繼續下去,直到這塊土地上地一切都要聽命於我服從於我!而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直視對方眼瞳。一字一句的道:「我想我說得夠明白了。」

    「呃?等等,你是說你要桀驁不馴,但是在面對我如此肆無忌憚地狂言之下還是驚得呆了。

    「沒錯,你猜的沒錯,帝國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會,鑰匙已經交給我們,我們為什麼不抓住呢?他們想要讓我們來安塔利亞來送死。如果我們膽怯不出。就給我們扣上一個畏敵如虎懈怠不前的罪名處置我們,設想得很美好,可我不會讓他們如願。」我神色自若的道:「我自己的命運要由我自己來決定。」

    「漢米,你想要什麼?是割據還是造反?」亞歷山大結結巴巴的問道,額頭上的汩汩冒出地汗珠讓我意識到這個貌似強硬桀驁地傢伙對於公然挑戰法理的勇氣仍然不足。

    「不要說得那樣刺耳,我只是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而已,安塔利亞連帝國都不屑一顧,如果不是危及到了拜占庭和克里米亞的安全。相信它還是會被放置在遺忘的角落裡,那我們去讓它變得更符合帝國要求一些。想必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吧?至於我們採取什麼方式,那不過是形式而已,更無足掛齒,當一切都變成現實時,人們都會慢慢接受這一切的。」我慢條斯理的道,「請記住,民眾都是現實而又善變地。」

    我輕言細語的將亞歷山大舊有規則徹底顛覆。雖然有些倉促突兀。但是亞歷山大畢竟也是一個在鷹羆衛沉浮了十餘年地老手,加之我原本就有些出格的作風讓他隱隱約約也有些預感。但是當這一切突然袒露在他的面前時,茫然、困惑和些許驚懼仍然盤繞在他心間。

    我好整以暇的將目光投向別處,這個季節的君士坦丁堡氣候宜人,只是我這一番言語卻讓亞歷山大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煩躁不安,我知道他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自己,所以我很有耐心的等待著他地答覆。

    「你需要我幹什麼?」似乎一下子連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亞歷山大彷彿背負著巨大地壓力,連身影都有些沉重了我啞然失笑,「亞歷,你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了,至於麼?天垮下來還有我頂著,你就這麼一點出息?」

    「你說得輕巧!塞琉古家族現在雖然沒落了,但是卻從沒有出過叛逆,

    「等等!亞歷,我可沒有要你背叛帝國,何況你覺得現在誰能夠代表帝國?尼祿那個瘋子,還是元老院那幫官僚,亦或是像曼奇尼、阿基米德這些手握大權地軍閥?或者說暗中操控行政權力的那些門閥?」我輕蔑的打斷對方話語,「我看你也回答不上來吧。」

    亞歷山大嘴唇一陣蠕動,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亞歷,我不是傻瓜,造反對我有什麼好處?至於你所說的割據,我不知道你如何理解諸如蘇克或者梅傑這種人叫做割據麼?如果不是,那我想我在安塔利亞的存在也不叫割據。我只是希望我們的生活過得自在一些,不要像木偶一樣隨便受人操縱擺佈而已。」

    「你要我做什麼?」亞歷山大第二次問這個問題時語氣變得平靜了許多。

    「很簡單,現在我手中的力量還無法控制安塔利亞,尤其是那些該死的馬賊和他們背後的人,很有可能都得到了塞爾柱人的支持,即便是有沙雷僱傭軍的幫助,那也只是臨時應急,我們要想在安塔利亞真正站起來,那就必須依靠我們自己,我要你幫我建立一支更強大鷹羆鐵衛軍,它的規模將是現在這支鐵衛隊的五倍甚至十倍以上。」我注視著亞歷山大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是你覺得自己能力不足,還是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帝國不會容許

    「這不是問題,哈德良已經授權給我可以臨時組建鷹羆鐵衛。」

    「可是建立這樣一支軍隊的花費

    「這是我的問題,如果資金不足,那與你無關。你還有什麼問題?」

    亞歷山大終於無話可說。

    「亞歷,我們各有各的責任,你只需要幹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足夠了。」我溫言安慰,「其他一切都由我來承擔。」

    「漢米,你不是還有風行佣兵團麼?為什麼「那不同,亞歷,無論我身份角色怎麼轉變,我都需要一支名正言順的軍隊,至少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需要。」我眨眨眼睛,「你明白麼?」

    亞歷山大一時間無言以對,對於我的政治智慧,他從來沒有低估。

    「是現在就要開始麼?」

    「不急,我只是想要讓你有思想準備,不過時間不會太久,我相信時機很快就會成熟。」我目光望向東南。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0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一章 博盧堡的生命線

    戰爭的烏雲開始在帝國東部邊境地區籠罩,雖然應帝國的要求塞爾柱人派出了人員參加所謂的真相調查小組調查發生在蘇美爾邊境地區的衝突事件,但是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雙方各執一詞,根本無法獲得一致意見。

    就在我忙不迭的在克雷澤的引薦下與君士坦丁堡的德庫拉們套近乎聯絡感情時,沙雷的僱傭軍也和安提帕特率領風行佣兵團主力一道大張旗鼓的挺進安塔利亞,而薩吉茲代替了亞歷山大率領了一百名鷹羆鐵衛同一時間抵達,三股力量一起進駐博盧鎮塢堡,正式扯起剿匪大旗。

    弗蘭肯留在了君士坦丁堡不辭辛勞的籌備物資,這是維繫博盧連環堡駐軍身存的基礎,而亞歷山大也將篩選出來留下的這批教官和軍官苗子進行必要的初期培訓,以備為即將到來的招兵買馬大計搭架子。

    在我看來當小亞細亞馬賊們沒有真正獲得安塔利亞地方豪門貴族們的支持之前,他們不會輕易啟釁,但是一旦他們與那些地方豪門糾集在一起之後,那也就意味著我們將面臨一場空前艱苦的戰爭,但是我別無選擇,要想在安塔利亞打出名聲,打出威信,僅靠一場奇襲是不夠的,你只有展示出足以正面抗衡那些小亞細亞馬賊和地方豪門聯手的實力時,那些觀望的地方勢力才會真正與你合作。

    赫塞廷斯家族和夸克家族的態度都充分表明了他們的疑慮和擔心。

    馬賊們在積極地奔走談判積聚力量,而我也在等待局勢的變化。塞爾柱人的態度變幻莫測,直覺告訴我。這一次塞爾柱人不是小打小鬧。而一旦塞爾柱人真的與帝國進入戰爭狀態,安塔利亞局面會出現一個什麼變化,帝國元老院對安塔利亞的態度又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呢?

    這已經是我和弗蘭肯帶著測繪人員在兩個星期之內第三次奔波於博盧堡到君士坦丁堡之間的這條山間小徑上了。莫林家族的連環塢堡被我正式命名為博盧堡,以它所在地博盧鎮命名,本來打算以藍蔻名字命名,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有些瘋狂的想法,現在還不是囂張的時候。就算用不著夾著尾巴做人,但是也不敢隨心所欲。

    在沒有取得安塔利亞西部的絕對控制權之前,博盧堡駐軍的所有物資補給都不得不來自君士坦丁堡。從君士坦丁堡運往博盧堡的路徑有兩條,一條是橫穿卡倫丘直接抵達博盧堡後堡,一條是繞行卡倫丘南端尾段,然後沿著卡倫丘東麓抵達博盧鎮,也就是我們進攻莫林家族的路線。

    毫無疑問橫穿卡倫丘的路徑要近得多,從卡倫丘西麓到君士坦丁堡都是一馬平川。直線距離不過六十公里。步行一天即可趕到。丘區中道路稍稍盤曲複雜一些,但也只有三十公里左右,真正從君士坦丁堡到博盧堡加起來也只有九十公里。

    但是三十公里地山路卻狹窄難行,尤其是在小亞細亞馬賊興起之後,這條原本算得上是拜占庭東部通往安塔利亞西部地重要通道也就隨著兩地商貿往來迅速下降而日漸荒湮了,近十年來這條道路更是鮮有商隊行走,幾乎已經被遺忘在人們記憶中了。

    另外繞行南端的路線道路狀況就要好得多,拜占庭通往安塔利亞的商旅幾乎全數都通過這條路線,雖然小亞細亞馬賊相當猖獗,但是商隊們往往都在君士坦丁堡結隊。然後聘請大型傭兵團隊或者多個傭兵團體聯手護駕。這樣雖然在費用上會支出較大,但是卻可以在有效化解小亞細亞馬賊們的威脅。

    「漢米,你真的打算重開這條道路?」弗蘭肯已經記不清是第幾遍問這個看起來有些無聊的問題了,「修建這條道路的費用十分巨大,真的有這個必要麼?」

    「弗蘭肯,你覺得我們有選擇麼?」我頭也沒回,只顧觀察周圍的地勢。卡倫丘風化得很厲害。這種砂頁岩在來自東面黑海中暖濕氣流的侵蝕下很容易就分解成了略帶紫紅色地泥土。也成為喬灌木混交林生長地最佳土壤。「我也知道重開這條路耗費巨大,但是我們別無選擇。我們短時間內還無法就地解決我們自己的補給問題,而將補給通道暴露在馬賊們的攻擊矛頭下是相當危險的,我們也沒有那麼多力量來護衛。」

    「但是短時間內我們同樣無法完全完成這條道路工程!」

    「我並不需要這條道路立即就能達到繞行卡倫丘南端那樣的狀況,我只需要馱馬能夠通行就足夠了,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只是保障我們自己的供給而已。至於以後,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夠在博盧堡站穩,這條商道很快就會煥發生機,那個時候再來考慮拓寬完善這條道路建設也不為遲。」

    我話語中透露出來地意思弗蘭肯應該明白,我們不應該僅僅將目光局限於軍事用途上,而要為日後更長遠地打算著想,安塔利亞將會成為我們自己的領地,而與拜占庭地聯繫必然會越來越緊密,一條便捷而又安全的道路更符合我們的利益,而博盧堡也會因此而受益。

    這條道路在小亞細亞馬賊興起之前一度相當重要,但是隨著小亞細亞馬賊頻頻襲擊來往商隊,以及莫林家族控制了這條商道的要衝之後,就迅速衰落了,十多年來這條道路變成了商旅寥落的小道,許多地方因為無人管理修繕而坍塌堵塞,但只要肯花工夫去疏通修繕,實際上並不需要太多時間,當然要想達到昔日狀況肯定不可能,而我近期只需要它能夠維繫博盧堡的後勤補給就足夠了。

    「如果只是達到馬匹通行難度不算太大,但是如果要想恢復成原來可供車輛通行的水準只怕就要下大力氣了。勘測人員已經估測過了,有九處地段都已經處於半堵塞狀態,還有三處相當危險,隨時可能發生塌方事故,這些都需要馬上進行修繕加固。」

    弗蘭肯並不像其他貴族出身的子弟那般不通世事,很顯然多年的遊歷和闖蕩讓他在許多事務上都十分嫻熟,我不由得對他們原來的那個組織——薔薇騎士團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如果這個組織的成員們都能夠有弗蘭肯這種水準,那吸引這些人來安塔利亞倒是一個很好的想法。

    「嗯,我們回去馬上開始招募人員盡快開展這項工作,馬賊們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這一段時間我們已經搶運了不少物資屯積在博盧堡,但都不是長久之計,打通這條通道勢在必行,而且越早越好。」我收回目光,正色道:「要不惜一切代價搶在馬賊們徹底封鎖繞行南端那條線路之前打通這裡,弗蘭肯,這件事情關係到博盧堡我們是否能守住,就拜託你了。」

    「漢米,天貅營在北方山區的行動又遭遇了挫敗,我有些擔「你擔心什麼?」我心中一緊。

    「如果正如你所說,安塔利亞的馬賊山寇都得到了塞爾柱人的支持,那麼天貅營這一場失敗肯定會影響巨大,卡倫丘北端一直延伸到了北邊山區,如果天貅營失去了對山寇們的威懾力,塞爾柱人會不會要求山寇們沿著卡倫丘南下呢?」弗蘭肯沉吟著道。

    「你是說那些山寇可能會借勢滲入卡倫丘,進而危及到這條補給線路?」我凝神問道,短時間內這條補給線路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可以說決定著博盧堡的命運,絕不容有失。

    「嗯,一旦我們完全依賴這條線路進行補給,馬賊也好,山寇也好,還是他們背後的塞爾柱人,都不會看不到這一點,這條道路地勢複雜,相當脆弱,如果山寇們滲入,要想截斷破壞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大麼?」我還沒有考慮到山寇會南下這種可能,天貅營雖然遭遇了失利,但是似乎不可能放棄他們自己的任務,而在這種情況下,山寇們似乎沒有精力南下。

    「不好說,這要看天貅營的表現了,但願他們的失利只是暫時的。」弗蘭肯搖搖頭。

    「現在我們也還顧及不到那麼多,一切以確保博盧堡的供給為主。」我甩甩頭,但是弗蘭肯的提醒卻讓我多了一份擔心,塞爾柱人究竟涉入有多深,如果真的連山寇們也對塞爾柱人的命令奉行不悖的話,那孤懸在安塔利亞的博盧堡還真有些危險。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1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二章 底氣

    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令人沮喪,塞爾柱人退出了事情真相調查小組,緊接著帝國與塞爾柱人在蘇美爾和小亞細亞連續爆發衝突,越來越濃的戰爭陰霾纏繞在東南地區,而更讓人擔心的是塞爾柱人的水軍也開始在黑海上與帝國水軍發生交火事件,這加重了我對塞爾柱人可能會把更多注意力投注到安塔利亞的擔心。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現在馬賊們已經完成了集結,共計有十六支馬賊加入了這個聯合陣營,大大超出了我們最初的預計,尤其是後期的七支馬賊的加入顯得十分突兀,他們與活躍在安塔利亞中部的馬賊關係並不密切,我們當初預料他們應該不會參予到這個陣營中,但是現在看來我們的判斷有誤。」

    平克帶著濃郁地方口音的聲音在室內迴盪,這裡曾經是莫林家族重要成員聚會的場所,但是現在卻成了我們召開戰前會議的議事廳。

    「這是否與塞爾柱人介入有關?」安提帕特插言問道。

    「應該有很大關係。原來一直活動在黑海西岸的海盜們也空前活躍,由於帝國水軍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與塞爾柱水軍的對峙上,這使得海盜們活動空間大幅增加,我們懷疑塞爾柱人就是利用這種方式來突破帝國水軍對塞爾柱人的封鎖,而我們發現現在小亞細亞馬賊們的裝備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大大超出了我們原來的估計,尤其是在武器裝備的變化上尤其明顯,帶有明顯的塞爾柱風格,根據我們斥候獲得掌握的情報,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馬賊斬馬刀全部更換了來自摩裡亞地精品刀具,這對於馬賊們的攻擊能力有很大提高。」

    「另外就是我們最為擔心的一點也出現了。有一支從未出現過的武裝也混跡於馬賊之中,他們雖然平素都騎馬行動,但是很顯然他們不是馬賊,而且我們發現他們的裝備更像是正規步兵,而且是來自塞爾柱的步兵戰士,只不過借騎馬來掩飾身份,數量在一千二百人左右。」佛羅茲的聲音始終是那樣不緊不慢,但是帶給我們在座眾人的衝擊無異於天雷擊頂。倫岑和安提帕特立即交換眼色,而沙雷和康斯坦丁甚至開始交頭接耳,顯然這個消息對所有人的衝擊都相當大。

    「你確定?」我沒有理睬所有人驚駭的目光。沉聲問道。

    「確定,他們雖然很少說話,但是生活習性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沒有猜錯地話,他們應該是分批次從水路潛入安塔利亞的。」佛羅茲很肯定的回答:「 這批塞爾柱士兵顯然得到了活躍在黑海西岸以及安塔利亞的馬賊們的接應,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掌握他們是何時從何處潛入的。」室內地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如果說塞爾柱人可以輕而易舉的突破帝國水軍的封鎖而進入安塔利亞,那面對這些馬賊、貴族私軍以及塞爾柱步兵的聯手,博盧堡就相當危險了。

    「現在掌握的情報顯示將會加入到對博盧堡進攻的貴族私軍有多少?」倫岑問道。

    「可能在兩千五到四千人之間。」平克回答道。

    「兩千五到四千?」倫岑顯然對於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我們瞭解到口頭應允將會加入到對博盧堡攻擊的貴族有七家,擁有私兵兵力在四千人左右,但是我們判斷有三家態度並不堅定,且他們地私兵也不大可能全數參加戰爭,所以在這一點上變數比較大。」佛羅茲解釋道。

    「這麼說來。會有五千人左右的馬賊加上最多可能有四千人的貴族私軍,以及已經確定了的一千多塞爾柱步兵會加入到我們的進攻中來。」沙雷乾巴巴的舔了一下嘴唇,沉吟著道:「數目在一萬人左右,相當於我們所有能夠動用的兵力五倍以上。」

    我環視了一下周圍,安提帕特和倫岑面色陰沉,顯然意識到形勢的嚴峻性,尤其是一千二百人的塞爾柱士兵加入戰局非同小可,他們的戰鬥力甚至可能遠勝於三五千貴族私軍,加上五千馬賊,我們可能面臨將近萬人地敵人進攻。就算是馬賊們不擅長攻堅作戰,但是蟻多咬死象。數倍於我們的敵人集結起來,而我們可以仗恃地就只有並不險固的連環堡。

    沙雷和康斯坦丁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但是我知道這兩個傢伙此時肯定在盤算這一仗的得失,也許這兩個傢伙心中都在開始打退堂鼓了。

    反倒是薩吉茲殺氣騰騰,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這個傢伙對於這些肆虐在自己家鄉的馬賊們早就恨之入骨,如今有機會能夠剷除這些毒瘤。自然是興致盎然。

    「好了。現在情況已經明瞭了,敵人已經開始積聚力量。他們不會坐視博盧堡控制在我們手中,而且他們還獲得了塞爾柱人的支持,是該我們下決心地時候了,大家有什麼意見和想法都可以提出來。」

    我目光緩緩地在周圍諸人臉上流動,倫岑臉色雖然陰沉但是我感覺得到他眼神中地倔強不屈,安提帕特先前的陰沉反而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地是一臉沉思之色,薩吉茲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過臉上的興奮仍然掩飾不住。

    我很滿意,至少沒有一個人露出懼色,沒有誰有退卻的想法,即便是他們有退縮的想法我覺得也很正常,畢竟要面對五倍於自己的敵人,擔心甚至畏懼也在情理之中。

    「漢米,你怎麼想?我們現在更希望聽到你的明確表態。」倫岑沉聲道。

    「安提,你和倫岑都這麼想麼?」我點點頭,望向安提帕特。

    「嗯,倫岑說得沒錯,我想如果你拿定了主意,我們就可以盡早作出各種安排。」安提帕特緩緩點頭。

    「沙雷,你們呢?」我錐子一般的目光刺向沙雷和康斯坦丁。

    「呃。漢米,我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沙雷乾咳了一聲,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道。

    「很好,現在我就告訴大家,這一仗我們別無選擇,必須打,而且必須打贏!」我提高聲音,沒有再理睬沙雷:「也許有人還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暫時退回君士坦丁堡,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他,不可能!一旦我們退回君士坦丁堡。那我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我們在安塔利亞打下的名聲,我們在帝國以及拜占庭樹立起來的形象都將毀於一旦,這甚至比我們所獲得的一切都更重要!」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們現在面臨如此強大地敵人,我們這樣堅持下去付出的代價太大,但是我要告訴大家。如果連打一場硬戰打一場苦戰打一場血戰的勇氣都沒有,無論是鷹羆鐵衛隊還是僱傭軍亦或是傭兵團,都絕不合格!他甚至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

    「敵人看起來似乎很強大,但是如果我們仔細分析就可以看出,他們並非如此。讓我來為大家分析一下,四千貴族私軍,他們的戰鬥力怎麼樣?莫林家族的私軍我們已經見識過了。同樣數量的私軍面對我們風行佣兵和鷹羆鐵衛,依托這座城堡,他們堅持了多久?兩個小時不到!這就是安塔利亞貴族私軍的戰力,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只有這四千貴族私軍,給我五百人,我可以穩穩的將這座城堡守住!」

    「那我們再來看看五千馬賊,聽起來五千馬賊似乎很不少,名聲也很大,但是請記住。他們地光輝事跡是在馬背上建立起來的,失去了戰馬。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我想像不出這種戰事有獲勝的可能,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這些馬賊只要一兩次攻擊失利,他們就絕不可能再組織起像樣的進攻,他們也絕不會白白的讓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他們不擅長地攻堅上。」

    「事實上我們需要考慮的就是這一千二百人塞爾柱步兵,他們才是我們真正需要重視的敵人。但是。有人認為我們連一千二百塞爾柱士兵都無法抗衡麼?什麼時候輪到塞爾柱步兵也在我們帝國的領土上稱雄道霸了?我從沒有聽說過塞爾柱人的步兵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戰績!」

    我加強語氣,「我已經從君士坦丁堡購得七具魔法弩炮。很快就將安裝在博盧堡,另外,我們也擁有多名魔法師和術法師將加入這場戰鬥,我們將會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馬賊和塞爾柱人嘗一嘗魔法攻擊會給他們帶來多麼美妙而難忘地感受,請相信我,這一戰將成為我們在安塔利亞打出威風和名聲的開局之戰!」

    隨著我猛力的一揮手,侏儒骷髏的身影一下子彈射而出,耀武揚威的持劍舞盾,左顧右盼的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那份驍悍暴烈的模樣,即便是渾身上下沒有半絲肌肉和皮膚也一樣十分搶眼。

    「必要的時候,我想我還會給我們的敵人以更多地驚喜」我淡淡的笑道。

    很顯然我地這一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誰也未曾想到我竟然會突然釋放出亡靈骷髏,甚至還是一個以好勇鬥狠的侏儒骷髏,濃烈的煞氣甚至連這些長期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武士們都感覺到不安,我背後還隱藏著什麼讓這些傢伙更加好奇,至少沙雷和康斯坦丁甚至那位明銳術師看我的目光驚訝中又都多了幾分敬畏。

    沙雷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決定,雖然他並不掩飾他自己的擔心,但是在我地堅持和承諾下,他還是留了下來,我知道我地特殊表現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尤其是藍蔻也表演了一手十二人玄甲鬼兵陣的召喚術之後,我發現他地信心似乎一下子就增強了。

    無論是傭兵們還是鷹羆鐵衛們,顯然對於亡靈召喚術這一類劍走偏鋒的東西還是充滿了敬畏和神秘感。藍蔻的表現讓她單薄的身影在這些桀驁不馴的傢伙們眼中一下子高大起來,十二名玄甲鬼兵揮舞著鬼王鐮捲起陣陣陰風,對於少有與這類事物打交道的尋常戰士們來說的確具有很大的震懾力,而有這種殺手鑭作為後盾,無論是誰,相信底氣都要充足許多。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1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三章 小玩藝兒

    一旦統一了意見,整個博盧堡上上下下就像上滿發條的機械一樣瘋狂運轉起來。

    八具魔法弩炮雖然趕不上萊茵行省生產的軍用制式弩炮,但是君士坦丁堡的製作工藝在帝國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從君士坦丁堡運送到博盧堡再到安裝調試完畢,只花了五天時間,而博盧堡的城牆也有針對性的進行了加固完善,箭矢、擂石、滾木、火灰這一類防禦材料也最大限度的得到了補充,一切都為了即將到來這一戰。

    我原本打算再從君士坦丁堡招募一兩支僱傭軍或者傭兵團來加強自己的力量,但是蘇美爾和小亞細亞頻繁爆發的衝突讓拜占庭的形勢也驟然緊張起來,拜占庭總督府發佈了緊急徵召令,將君士坦丁堡的所有僱傭軍和傭兵團全數招用,並開始進行必要的戰爭動員,以備可能爆發的戰爭,對於拜占庭來說,一旦在小亞細亞境內爆發戰爭,戰事極有可能就會蔓延到拜占庭境內,提前徵召動員必不可少。

    梅傑這個老狐狸的提前徵召動員讓我想要從君士坦丁堡獲得一些助力的想法落空,君士坦丁堡城內大大小小幾十支傭兵團和僱傭軍都被總督府緊急徵召,並且與地方駐軍混編組成了幾個戰術集群,隨時準備增援小亞細亞前線。

    對於拜占庭人來說,這種提前介入雖然會花費拜占庭金庫的大筆開支,但是能夠將戰火阻隔在拜占庭行省境外比起戰火燃燒到拜占庭境內來仍然是划算地。在這一點上梅傑這個傢伙還是頗有戰略眼光,只不過就要看與塞爾柱人的戰爭是否能夠按照拜占庭人所想地那樣只是局限於東南三行省了。

    我與拜占庭總督府的交涉沒有取得半點進展。在那些傢伙看來安塔利亞那些小亞細亞馬賊的威脅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就變得無足掛齒了,對於他們來說塞爾柱人的兵鋒才是最大的噩夢,這個時候凡是拜占庭境內的一切武力都必須要服從於拜占庭的需要。我不由得慶幸自己能夠果斷地把沙雷這支僱傭軍拉走,否則我真的就只有放棄博盧堡一條路可走了。

    我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博盧堡這一注上,我只有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才能保有我現在的一切,否則我將不得不從頭開始。

    我站在博盧堡前堡平視前端,淡淡的霧靄並沒有影響我的視線。魔眼讓我地視距可以延伸到幾公里開外,不過我知道我這只是下意識的一種反應,三股敵人組織起來的聯軍還在幾十公里開外,至少要在明天下午他們才可能抵達博盧堡城牆下。

    「赫塞廷斯家族和夸克家族沒有回信麼?」我扭頭問道。

    「沒有,看來他們已經被對手下破了膽,現在他們大概只有龜縮在城堡內祈禱我們能夠打退馬賊們的進攻了。」弗蘭肯搖搖頭,「這些短視的傢伙。也不想一想,如果我們真的完蛋,他們難道還能存活下來?」

    「哼,他們並不短視,也許他們更希望我們能夠和馬賊們兩敗俱傷他們好從中漁利呢。」我搖搖頭,「巴布宗津呢?」

    「可能還在檢查那些設施吧,從君士坦丁堡購買的各種魔法材質都已經消耗一空,三十萬金克朗的東西就被這個傢伙幾天就折騰光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擺弄出來的東西究竟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弗蘭肯恨恨地道。

    「不要小看這些東西,對於懂行者或者說強者們來說這些小玩藝兒也許不值一提。但是對於這些一無所知的士兵們來說,那可就有他們受地了。我相信這個傢伙的表現不會讓我們失望,蒼鷺島上的東西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我笑了起來,「敵人看起來很強大,我承認,但是我相信我們層出不窮的新鮮玩意兒也會讓他們大開眼界,讓他們明白原來戰爭還會有這麼多花數,也可以這麼打!」

    「漢密爾頓先生!」清脆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讓我有些意外。我轉過頭來。短髮少女和那個有些靦腆的少年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色,看來戰爭對於人們地吸引力是不分年齡和性別。從未體驗過戰爭地人總對其有著浪漫的憧憬。

    「噢,阿狄婭娜,小威廉,有什麼事麼?」我臉上陽光般地笑容習慣性的浮起。

    「呃,漢密爾頓先生,聽說馬賊們很快就要對這裡發起進攻,我們也很想為這場戰爭盡一分力。」阿狄婭娜嘴角洋溢著自信的微笑。

    「哦?盡一分力?阿狄婭娜,你和小威廉難道也打算親自上陣麼?」我有些好笑的問道,這兩個小傢伙似乎把戰爭當作了遊戲。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阿狄婭娜有些惱怒的噘起嘴唇:「漢密爾頓,我知道你在內心嘲笑我們不自量力,不錯,我和威廉的確不擅長這種白刃作戰,但是我想我們一樣可以用我們的學識來發揮作用。」

    我收斂起輕視之色,誠懇的道:「對不起,阿狄婭娜,我沒有輕視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戰爭應該是我們男人們的事情。」

    「可是藍蔻為什麼就能夠贏得男人們的尊重?」阿狄婭娜毫不客氣的反擊,「我想我一樣可以做得到!」

    「呃,能告訴我你打算用什麼幫助我們對付馬賊?」我撓了撓腦袋苦笑著道。

    「喏,用這個。」阿狄婭娜舉起手中的陶罐,我注意到她和威廉兩人手中都提著兩個陶罐。「這是什麼東西?」我訝異的問道,「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這是一種叫鬼哭籐的植物果實成熟後產生的花粉,它很輕,稍稍有風吹草動就可以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漂浮起來,一旦接觸人體皮膚,會誘發人體瘙癢,進而使得人體皮膚潰爛,而尤其重要的是這種花粉如果遇熱會急劇揮發飄逸,其效果也會大大提升。」雙手叉腰的阿狄婭娜洋洋得意的道:「如果我們將這些東西灑在城牆下這些草叢和灌木中,再用魔法火箭引燃,那些馬賊肯定會受到懲罰!」

    我和弗蘭肯交換了一下驚異的眼色,如果真如這個小丫頭所說,那這玩意兒還真有些用處,「阿狄婭娜,這種花粉可以致人死地麼?」

    「噢,不行,它不是毒藥,它只是一種易過敏的植物花粉,效果時間持續也不會很長,幾個小時就會自動失效。」阿狄婭娜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嗯,如果火焰燃燒起來,這種花粉會隨著熱氣升騰飄行麼?」我不動聲色的問道。

    「呃,這個,大概會吧,這種花粉很輕,很容易就四處飄蕩。」阿狄婭娜瞅了瞅身旁的少年,得到對方肯定的眼色之後才道。

    「那你覺得我們腳下的城牆是否足以阻擋這種花粉的飄蕩呢?」我微笑著問道。

    「啊?」阿狄婭娜眨眨眼睛似乎意識到我想要得到的答案,有些結結巴巴的回答道:「這個,恐怕不行。」

    「那你怎麼保證我們的士兵不受到這種花粉的影響?你們有預防這種花粉襲擊的辦法和藥物麼?」我繼續問道。

    「對不起,漢密爾頓先生,這種花粉製造的瘙癢和潰爛現在我們還沒有辦法解除,只有讓受感染者自己慢慢恢復,不過我想給我們一些時間,也許我們可以找出這種解除這種瘙癢和潰爛的辦法來。」小威廉臉色通紅的道,眼睛裡的失望卻難以掩飾,這個有些可愛的小傢伙大概很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但是卻沒有想到這種東西就像是雙刃劍,稍不注意也會傷及自身。

    「呵呵,小威廉,沒有關係,你們能有這樣的想法已經很好了,雖然在戰場上使用這種東西還不太成熟,但是我想如果能夠提前給敵人來這麼一手,也許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不能打擊對方的積極性,這種積極性很寶貴。

    「您是說它對您有用?」小傢伙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

    「當然,這種東西如果運用得好,對敵人士氣的打擊肯定不錯。」我笑著點頭,「謝謝你,小威廉,對了,還有阿狄婭娜,能把這幾罐花粉留下來麼?」

    總走了喜滋滋的小威廉和猶有餘怒的阿狄婭娜,弗蘭肯仔細的端詳著幾罐花粉,「漢米,你真覺得這玩意兒有用?」

    「嗯,我原本就有給對方來一個當頭棒喝的想法,但是想一想對方初來乍到,尤其是有塞爾柱正規軍的加入,肯定防範會很嚴密,偷襲未必能夠起到很好的效果,不過有了這玩意兒我倒是不吝一試了。」我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很多東西光是事前預料都難以作數,必須要真正嘗試過才能知道效果。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2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四章 刺探

    暗夜無聲,星星點點的篝火在原野上顯得格外明亮,我只能遠遠的遙望著前方。靠近宿營處周圍五十米的雜草灌木都被清理一空,巴布宗津甚至還發現了幾個簡單的魔法陷阱。塞爾柱人的軍營佈置得很嚴整,三稜形的突出部位哨塔加上各處佈置的暗哨,相當嚴謹且有效。

    莊立慶他們幾度靠近但是都不敢深入,不得不退了回來,看來這批塞爾柱人沒有那麼簡單,還不僅僅是尋常的步兵,我們企圖在塞爾柱人身上打主意的想法落了空。

    相比之下馬賊們布設的警戒線就要鬆弛許多,雖然他們安置的暗哨也不少,哨兵也很警惕,但是在佈置方位上顯得雜亂無章,一些死角並沒有完全控制起來,這也就為我們的潛入提供了機會。

    「大人,塞爾柱人那邊防禦很嚴,很難潛入,這邊馬賊們和私軍的警戒線都比較鬆弛,我們已經找到了幾處可以潛入的部位,但是經過我們觀察,敵人的防火意識還是比較強,營帳之間保持間距合理,而且還有防火土圍。」莊立慶的身影如夜隼一般飛墜落在我身旁。

    「這麼說來,想要用火計有些難度?」我沉吟了一下,我原本也沒有指望能夠用一把火就取得戰果,馬賊們雖然沒有經過正規訓練,但是畢竟十幾年的闖蕩,前期和帝**交手次數也不少,加上有心人的指點,期望用這種偏鋒手段一招建功肯定不現實。

    「嗯,很難,我們人手太少,如果有三五百人騎兵突襲闖營,也許能夠起到奇效。」莊立慶有些遺憾的道。

    「三五百騎兵躲不過他們的耳目,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忽雷黛搖搖頭,一身合體的軟皮甲將忽雷黛優美的身材勾勒得完美無缺。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連莊立慶他們幾個斥候目光瞟過忽雷黛身體時都不禁一頓,然後才馬上閃開。忽雷黛身體圓潤地弧線吸引著我的目光,讓我差一點忘了她究竟在說什麼。

    「火計既然不行,看來我們也就只是試一試阿狄婭娜給我們的秘密武器了。」我笑了起來,「我並不指望一擊建功,但是讓這些傢伙受受罪,挫挫他們的銳氣也不錯。」

    阿狄婭娜為我們提供的鬼哭籐花粉被我們分裝成了幾十包,這玩意兒大家都有些敏感。稍不注意落在自己身上那可就變成了自尋苦吃,不過經過特製的布包附加在魔法火箭箭矢上,並不需要我們單騎闖營,只需要將這些箭矢射入敵營也就達到目的了。

    「莊立慶,哈爾克、兀答剌兒,你們分頭行動。不要戀戰,只需要將箭矢向他們營帳密集地帶射出就馬上撤離,薩吉茲他們會接應你們。」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欲繼續往下說,沒想到忽雷黛卻突然插言:「漢米,我要跟著薩吉茲他們一起去。」

    「你?」我有些頭疼的皺起眉頭,我知道她絕不是想要參加接應。「黛,有這個必要麼?」

    「我想去試試塞爾柱人中究竟有沒有什麼古怪,我總覺得他們這支軍隊不同一般。」忽雷黛臉色不變淡然道。

    「黛,塞爾柱人有什麼古怪明天就可知曉,只要他們展開攻勢。一切謎底都可以揭曉,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我搖搖頭。

    「不,既然來了。我不能白跑一趟,相信這些塞爾柱人還奈何不了我。」忽雷黛的平靜而堅定,一雙翦水般的眸子清亮中帶著幾分冷峻。

    我知道這個女人一旦決定了地事情就很難改變,但是現在我手中卻有沒有多餘的力量,原本出城就遭到了弗蘭肯和安提帕特的反對,認為這種個人英雄式的冒險毫無價值,對戰局並沒有多大改變。但是在我的堅持和解釋下他們只能接受。還專門安排了忽雷黛作為我的貼身護衛,現在可好。貼身護衛要甩開我這個主角獨自行動。

    我沉吟了一下才斷然道:「那好,我跟你一塊兒去。」

    莊立慶一干人等都大吃一驚,正欲阻攔,我卻擺擺手,「不用擔心,我不會頭腦衝動,情況不利我自有辦法脫身,我不是告訴過你們麼?有無數驚喜你們都會一一看到。」

    忽雷黛眼中閃過一抹奇怪地神色,但是她卻沒有拒絕我的相陪,反倒是垂下眼瞼咬住嘴唇,似乎在思索什麼。

    「好了,你們都馬上去準備,按照我們預先佈置好的計劃進行,任務完成後在約定地點匯合,還是那句話,不要戀戰,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殺傷敵人,而是挫傷敵人銳氣!」

    當莊立慶他們的人影次第消失在黑暗中時,我才舒展了一下身體,懶洋洋的道:「走吧,黛,現在我這條命可就交給你了。」

    「你沒有必要,

    「現在說這些不是太晚了麼?美人要去冒險,英雄豈能不相陪?走吧!」我有些輕浮地輕輕在她蜂腰上一攬,昂首踏入黑暗中。

    哨塔上偶爾泛起一抹寒光,那是哨兵弩矢尖端在周圍火把映出的倒影,哨兵一動不動的屹立在暗影處,似乎是一具木偶,但是我感覺得到,這個傢伙幽暗的目光正在呈一道弧線緩緩的移動,這正是他地警戒範圍。

    哨塔側翼六十米處一簇殘存的灌木叢,看上去像是沒有來得及剷除完的殘餘物,這似乎很正常,沒有人能夠把這一片區域所有地灌木剷除乾淨,這裡並不是他們永久居留地,明天他們就要拔營啟程繼續向博盧堡前進。

    我的靈覺慢慢的沿著地面延伸開來,這一處看起來與其他幾處未曾清理乾淨的灌木帶沒有什麼區別,但直覺告訴我,沒有那麼簡單,這個位置剛好處於兩個哨塔觀察位的死角地帶,而且這一叢灌木也太茂密了一點。就算是來不及清理乾淨,也不至於留下這麼一大塊足以藏身的所在。

    我壓住了忽雷黛想要伏地急竄的身影,飽滿地身軀在我手掌下顯得有些不安,不過我仍然狠狠地將她的身體押在我身下,一個空氣魔法已經在我身體上方釋放,我感覺到敵人偵視地目光正在向我們藏身這一片掃動。

    魔眼的鏡片會在夜間產生反射光,我不敢輕易啟用,只能祭起天眼術觀察,但是受到夜間條件影響,天眼術的效果也不好。但它還是幫我發現了在那一處灌木叢後方十米處一個略略凸起的土包。

    目光應該來自那裡,如此近的距離加上忽雷黛剛才身影微動,顯然引起了對方這個暗哨的警覺,只是這樣黑暗的光線下,對方大概也沒有確定發現的異常就是敵蹤,所以才會仔細來回地搜索。不過我祭起的空氣魔法很好的幫助我們隱藏了起來,模糊的光影在夜間的變化使得觀察成為一種高難度的活計,對方顯然也沒有完全做到。

    「東偏北三十度,六十米處,泥土下有觀察哨。」我用唇印術將消息傳遞給忽雷黛,在不清楚對方地實力究竟有多高的情況下,我寧肯小心一些。

    忽雷黛身體一動。「灌木林那裡也有問題麼?」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靈覺仍然在緩緩推進,兩分鐘之後我的靈覺終於延伸到了灌木叢,強烈的魔力氣息傳遞回來,毫無疑問。這裡藏有一個魔法禁制,而且應該還是一個相當強大的魔法禁制,我心中不盡一緊。

    我並不是懼怕這個魔法禁制。而是在擔心設計這個魔法禁制的人,如果說跟隨這批塞爾柱士兵而來地人中有設計魔法禁制的這個傢伙,那我們在博盧堡上安設的魔法禁制只怕就沒有多大價值了。

    難道說這批塞爾柱士兵真的非同尋常,甚至已經配備了專門的魔法師?那我這一次可真是一腳踢在鐵板上了。是什麼軍隊區區一千多人竟然就要配備魔法師?我無法理解,難道說塞爾柱那邊魔法師已經充裕到這種程度了?

    或者這只是一個魔法禁制卷軸?我心中一動,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得通,就算是隨軍魔法師似乎也不可能每天都耗費法力來位宿營區設置魔法禁制。但是魔法卷軸就不一樣。只需要由士兵們將魔法卷軸展開處於待發狀態即可,而到了撤離時重新收攏回復到關閉狀態即可。

    「那裡設有魔法禁制。是個陷阱。」我回答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幫塞爾柱人為什麼這麼警惕?難道說塞爾柱軍隊地素質都達到了這種程度?就是虎賁軍中精銳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水準!」忽雷黛語氣中充滿了驚疑不定,這個女人雖然對帝國充滿了仇視,但是長久以來形成的慣性思維讓人仍然下意識的從帝國角度來考慮問題。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塞爾柱人已經意識到了他們如果想要在小亞細亞或者蘇美爾取得突破可能不得不付出巨大地代價,與其那樣,不如從安塔利亞設法打開缺口,而我們的出現似乎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所以他們才會忙不迭的要來拿下博盧堡。」我目光仍然在塞爾柱人營區中流動,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如果要證明這個猜測,最好能夠潛入營區,但現在看起來難度比較大。

    「那他們怎麼可能突破帝國水軍的封鎖線?」忽雷黛意似不信的反問道。

    「現在這批塞爾柱士兵不是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麼?」我悠悠地道,「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奧妙。」漢米,也許我們該想法冒險進入,否則我們有可能會抱憾終生。」忽雷黛目光投注到我臉上。

    「我說過,悉聽尊便,你去哪裡,我都奉陪,不過你要記住,我們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不到,莊立慶他們會按時發動。」我滿不在乎地道。

    「可是我無法進入,灼的道,「我不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安設了魔法禁制,一旦觸動就會功虧一簣。」

    「呵呵,這不是什麼難事,我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我眼神有些奇異地笑了起來。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3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五章 永遠不要小看我

    魔法瑪瑙在我手中閃耀著銀黃色的光芒,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密咒伴隨著我精神力迸發而出,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通過吟誦來施法密咒了,精神力的釋放可以更快更隱秘的催發密咒指令。

    隨著我密咒的催發,幾個折疊便迅速便身為正常侏儒大小的骷髏輕盈的躍動身軀出現在我面前,經過我三重元力洗禮的侏儒骷髏比起我最初接手時已經脫胎換骨,雖然還不敢說堅若金剛,但是比起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今晚就該是它表現表現的時候了。

    我一直在探究這具骷髏的煉化過程,藍蔻也加入了進來,並且給了我很大幫助,這也幫助我在探索亡靈奧術的奧秘上獲得更多的經驗。

    這具侏儒骷髏看似簡單,但當我幾度研究後發現對方在煉製上很下了一番功夫,侏儒的煞氣和戰力幾乎毫無損傷的被保留下來,也就是說除了骷髏本身存在了缺陷之外,侏儒原體的本能都存在於這具骷髏體的魂魄中。

    密咒只是一種簡單的驅策方式,也就是說只能讓這具骷髏發揮最原始的攻擊能力,攻擊和停止,僅僅只有這兩種簡單指令,我當然不會滿足於這樣粗糙簡單,我希望能夠隨心所欲的指揮這具骷髏,藍蔻也告訴我這並不是不可能,這具骷髏原來的主人就應該達到了這種水準,只不過那個傢伙在把這具骷髏送給我時卻只把最簡單的密咒指令教授給了我。

    幾個月的摸索加上藍蔻不遺餘力的指點幫助,我總算是獲得了一些進展,至少我已經能夠用精神法力遙遙控制這具骷髏而無需完全依靠密咒來簡單命令它了。

    這樣一來這具骷髏在面對不同情勢地情況下可以選擇的方式就會有許多,而不像原來那樣。除了攻擊就是停止。

    侏儒骷髏的身體靈巧的在黑暗中跳動,就像地獄深淵中的幽靈,時隱時現,調虎離山這種老掉牙的方式卻往往是最為有效的,前端的警哨很警覺,那麼骷髏極其隱秘地動作反而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

    略有起伏的地形成為骷髏潛伏前進的最好隱蔽掩體,它很快就接近了那一處殘存的灌木叢,濃烈的元素氣息讓骷髏也感覺到了威脅。

    精緻的盾牌小心的護住自己身體。骷髏在我的精神法力指示下開始小心地靠近,而很顯然在灌木叢後端地暗哨也覺察到了異樣,但是由於灌木叢的魔法禁制使得他比較放心,他只是仔細的觀察著灌木叢魔法禁制有無變化。

    侏儒元體低矮的身材優勢表現得淋漓盡致,每每利用哨塔上的警哨目光死角,骷髏總能夠恰到好處的避開對方視線巡視路線,然後快速靠近灌木叢,而灌木叢後方的暗哨卻又被灌木叢所遮無法觀察到背後的變化,我有些得意。精神法力遙控雖然有些累人。但是卻相當有效,至少我已經達到了初步目地。

    短劍隨著骷髏手臂舒展伸得筆直,一抹暗影籠罩在劍尖上,迅速沿著劍刃向骷髏的身體蔓延而來。

    這是暗系侵蝕魔法禁制,骷髏白森森的手指和臂骨一下子變得灰暗下來,我相信這個暗系侵蝕禁制對象是活人地話,只怕早就身體僵硬化為死屍了,只可惜暗系魔法碰上了亡靈骷髏。一個是暗系侵蝕力量,一個卻是源於黑暗的亡靈元體,本原力量相同。使得骷髏的骨架在抗禦侵蝕力量的腐蝕時顯得頑強無比。

    我遙空施加了一個固化魔法,同時也疊加了一個接引術,六十米距離對於我來說可望不可即,但是精靈術法中有一種遙空虛渡術,可以讓力量在空氣中最大限度延伸,當然力量會在空間延伸中有一些損耗,不過這個時候能夠有一點力量也勝過無所作為了。

    暗系侵蝕力量悄無聲息的爆發。足以讓三五個人消失。我的接引術讓侵蝕力量可以一定程度上通過骷髏的骨架體將侵蝕力量傳導入地下,當然前提是引導體和傳導力量必須要同類。

    灌木從背後地暗哨終於覺察到了情況地不對了。魔法禁制氣息的消失產生出一陣空間波動,這讓暗哨立即就感覺到異常,但是處於穩妥起見,他並沒有立即發出警訊,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灌木叢想要確證一下是否是禁製出現了問題。

    從正常程序上來看這個警哨相當謹慎仔細,但是這也意味著他們對於自己的魔法禁制太過自信,大概他們也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會遇上敵人的探擾。

    清冷的月光下掠過一道寒光。

    我第一次見到了突然爆發的骷髏絕殺一擊。準確的說應該是這具骷髏經歷了我三重元力淬煉洗禮之後的爆發,先前的交鋒我並不十分看好它,而現在它的表現足以證明它絕不是一個噱頭擺設。

    單薄瘦小的身體從灌木叢中飛掠而起,持劍手臂和整個身體骨架在空中形成一道直線,凌厲快捷的閃動在空中甚至掠過一道長長的虛影。

    劍刃輕靈的劃過暗哨頸項,一抹血浪在空中飛濺而過。

    我忍不住輕輕拍掌,幹得漂亮,一切搞定,現在我和忽雷黛可以輕鬆進入了。

    侏儒骷髏的表現忽雷黛也可以做到,但是忽雷黛卻無法抗禦暗系侵蝕魔法的攻擊,除非我們事先就準備好了對抗暗系魔法的卷軸。

    看來有些時候這種無生命的道具確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兔起鶻落,忽雷黛和我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兩座哨塔的死角區幾個騰挪便靠近了柵欄,侏儒骷髏在我的蒸發密咒下幾秒鐘就消失了,這就是亡靈召喚體的優勢,招之即來,來之能戰,來去無蹤。

    「咦?」我突然止步,忽雷黛停步不及,直接撞入了我的懷中,她有些惱怒的瞅了我一眼,我聳聳肩表示純屬無意。

    「怎麼了?」忽雷黛恨聲問道。

    「沒想到這幫傢伙果真有魔法師隨行,你看柵欄上流動的魔法氣息,這是魔法師附加在柵欄上的魔法觸媒,一旦以非正常方式觸動就會引發警訊。」

    我小心的蹲下身體觀察著柵欄上若有若無的魔法氣息,是土元素氣息,對於我們龍族來說,這種氣息再熟悉不過了,土元素也是最容易和木性物質結合在一起的了,而敵人紮營用的柵欄全是用耐火而又輕便的水杉製作而成。

    「那怎麼辦?」忽雷黛大急,都已經到了柵欄旁卻功虧一簣,這如何能接受?

    我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柵欄高度,從空中越過自然不是問題,但是就怕敵人在柵欄周圍有觀察哨,這樣高度的飛越很容易被人發現,但是要破壞柵欄卻又會觸發警訊,短時間內遙破解這種觸媒我還沒有那份本事,弄不好就會弄巧成拙。

    我小心翼翼的從向下刨土,還好,柵欄根基並不深,只有半臂深,現在的辦法唯有從地下通過。

    「刨土,弄開一個地道,只有這樣。」我歎了一口氣。

    「地道?我們什麼工具都沒有帶,那得花多少時間?而且還會發出聲響,根本不可能!」忽雷黛沮喪的回答,這個女人居然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是麼?如果我說我可以做到呢?」我似笑非笑的道。

    「你!哼,你能做到?」忽雷黛以為我在調戲她,冷冷的將頭扭向一邊。

    「呵呵,不信?那我們打個賭吧,我如果在十分鐘之內做到了,那你就欠我一個情。」我大大咧咧的道。

    「十分鐘?你在作夢吧?」忽雷黛盯著我的眼睛想了一想,實在想不出我有什麼辦法能夠在不觸發柵欄上魔法觸媒的情況下打出一條地道,不屑一顧的道。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記住欠我一個情。」我傲然道。

    釋放了一個音障魔法之後,我觀測了一下周圍地形,選擇了一處地質相對潮濕平整所在,土系魔法最讓土質變得鬆軟,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掘土是我們孽龍一族最基本的能力,為了要在土壤中尋找一個最適合休眠的所在,我們甚至不惜花上幾個小時將地下方圓幾公里挖個遍,眼前這種小工程根本不足為道。

    全身的勁力凝聚在雙手上,此時我的雙手如同兩柄堅若金鐵的巨錨,我半匍伏在地,雙手猛力向下一壓,雙手齊臂而沒。

    就在忽雷黛目瞪口呆之間,我雙臂如同連環轉到的飛輪一般,瘋狂的掘進起來,泥土如潮水一般從我身體兩旁向後翻飛,三分鐘之後,我的身下已經形成一個近一米深的溝壑,直通往柵欄內。

    隨著最地面地圖的坍塌,我抖落抖落頭上和身上的泥土,不慌不忙的從我選擇好的位置鑽出身來,給了仍然在柵欄外不敢置信的忽雷黛一個手勢,忽雷黛才如夢初醒般的嘗試著鑽入地溝爬了過來。

    看著忽雷黛渾圓的肥臀在我面前浮起,我忍不住拍了拍對方那誘人無比的臀部,用低沉的聲音道:「永遠不要小看我。」

    又羞又怒的忽雷黛身體頓時僵硬起來,尤其是想到方纔我那曖昧輕佻的口吻,更是羞憤難當,只是她也是一個重諾之人,先前我的承諾做到了,而是不是那也該兌現她的承諾呢?

    我沒有給她過多時間胡思亂想,伏地竄出,忽雷黛緊隨我身體之後。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4
第十卷 龍騰千嶂 第十六章 秘情

    塞爾柱人的布營方式與帝國大同小異,呈橢圓形,主帥之帳居中,間中有伏弩手暗藏,以對付可能針對主帥的暗殺者。只是現在已經確定對方有魔法師隨行,我也警惕了許多,保不準這個魔法師心血來潮,在大營中也安設幾個魔法禁制,不小心撞上那可就麻煩了。

    「那就是帥帳?」我已經給我自己和忽雷黛附加了偽裝術,這種小法術的作用頗有針對性,尤其是在近距離接觸時更是無用,不過如果在對付遠距離觀察哨時卻很有實用價值,隨著周圍環境模糊變幻的空間色彩會讓觀察哨的視線出現問題,以達到隱藏自己的目的。

    「嗯,那是塞爾柱人的三尾旄,真是奇怪,一個千人隊怎麼會用三尾旄?案例只能用一尾旄啊。」忽雷黛有些驚奇的道。

    「那個副帳是什麼人所居?」我目光在周圍盤旋了一圈,回到帥帳。

    「沒看到副帳上的萬象輪麼?那是他們魔法師的帳篷,塞爾柱軍隊魔法師地位很高,幾乎與副帥平等,我看看,一,二,三,呵,這一次塞爾柱人居然來了三個魔法師,這幫傢伙想要幹什麼?!」忽雷黛聲音中的驚訝味道越發濃厚。

    「哼,靠近看看不就知道了麼?」我也知道這一次我們只怕是碰上了一個大買賣,塞爾柱人正規軍參予到安塔利亞亂局中來本來就有些意外,而且沒有想到來得這個千人隊戰鬥力竟然超乎尋常的強悍,更不用說還有三名塞爾柱人視為拱璧的魔法師隨行,如果這個消息傳回翡冷翠,只怕立即就會引發軒然大波,我隱隱感覺到塞爾柱人會有一個大的陰謀,但一時間卻又猜測不到。

    「靠近?哼,你沒有看到帥帳周圍的伏弩手麼?這一片空地飛一隻鳥過去只怕都難以躲過他們耳目,而且既然有魔法師隨行。帥帳周圍肯定有魔法禁制埋伏。」忽雷黛內心也是忐忑不安。已經靠近了目標,但是擺在面前的難題卻又無法破解,真是令人不甘。

    「我們繞過去看看。」我沉吟了一下才道。

    「都一樣,塞爾柱人布營都是這樣,帥帳周圍除了副帳之外都有一大片空地,想要靠近除非硬闖,尋常士兵根本不准靠近。」忽雷黛理智的搖搖頭。

    「咦?那個傢伙呢?」我目光注意到那個大搖大擺走近帥帳的士兵。

    「那應該是傳令兵。負責傳達每日夜間宿營口令。」忽雷黛回答道。

    「也許,我們可以從這個傢伙身上想想辦法。」我自言自語道,我已經注意到這個傢伙不時離開帥帳進入營區其他部位,但卻沒有引起周圍那些警哨和伏弩手注意。如果能夠我一把抓住忽雷黛的手,斷然道。

    忽雷黛捕捉目標地經驗果然勝過我,如獵隼撲兔,那個傳令兵剛剛途徑帳篷處,便被忽雷黛一個詭異地鎖喉拿擒了過來,營帳內的士兵早已經被我用催眠術送入深眠狀態,根本無虞會被人覺察。

    「今夜口令是什麼?」

    「獨行。」

    「千夫長還沒有休息麼?」

    「還在和副帥議事。」

    我注意到對方神色有些反抗,看來我這個千夫長稱謂讓對方有些不太適應,再度增強精神控制力。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魔法師們呢?也在大帥帳中?」

    「沒有。他們已經休息了,只有大帥和副帥在。」對方的神情又慢慢平靜下來。

    「很好,你休息一下吧。」我沒有多餘動作,三下五除二當作忽雷黛面就將這個傢伙的衣物剝下來,一番修飾之後,我很快就搖身一變,藍蔻的偽飾本事也被我學到了幾成。相信在夜晚間不會漏什麼馬腳。

    我竭力模仿著那個傢伙的行走特點大搖大擺的靠近帥帳。然後在門口稍作停留,就轉到副帳那邊。該死地,又有魔法禁制,好在副帳和帥帳之間有通道,我悄悄破開魔法音障屏住氣息停留下來。

    「看來對手也不簡單啊,居然在城牆外設置了魔法禁制,難道說那個傭兵團中也有能夠設置魔法禁制的魔機者?」濃郁的塞爾柱口音讓我聽起來有些吃力,不過基本意思還是能夠明白,原來這幫傢伙居然也覺察了巴布宗津在博盧堡防禦體繫上附加的魔法禁制。

    「真是奇怪,根據我們獲得地情報,他們應該沒有這種人才才對,鷹羆鐵衛中沒有,那個風行佣兵團中也沒有,除了幾個魔法士之外,他們沒有其他魔法修煉者啊,那些魔法學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另外一個有些急促的聲音道:「那支僱傭軍就更不用說了,他們不可能招募得到魔法師。」

    「問題是我們發現了他們的防禦體系中有魔法禁制,而且估計還十分高明。」

    「他們幾位難道也無法破解?」

    「也許行,但是你要讓他們去面對維京人的弩矢麼?那風險太大了。」

    「那就只有犧牲其他人了,好在他們的人多的是。」急促聲音迅即道。看來這個他們是指馬賊們或者貴族私軍。

    「這不是問題,但是我擔心他們有魔機者,只怕魔法禁制會不斷彌補。」

    「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大型魔法禁制需要大量魔法材料,他們難道能未卜先知,知道我們要來?小型魔法禁制無關大局。」

    「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要奪下莫林家族的城堡,否則我們百死莫贖。」

    「哼,誰讓上邊這個時候才突發奇想,先前幹什麼去了?既然要干,那就應該傾力一擊!」

    「也不怪上邊,誰知道那個傢伙竟然會帶一幫鷹羆衛和僱傭兵就能把莫林家族城堡拿下?圖克蘭那幫人也是一群廢物,居然連聲音都沒有就消失了。我們如果提前動作過大,只會引起維京人的警惕,維京人打仗不行,但是嗅覺還是很靈敏。」

    「我們就算現在拿下了莫林家族城堡,難道就不驚動維京人了?」

    「拿下莫林家族城堡我們就控制了安塔利亞通往拜占庭的要隘,卡倫丘中道徑何止上百?能夠行馬者比比皆是,稍加修繕就可供騎軍通行,有小亞細亞和蘇美爾那邊全力進攻作掩護,維京人還沒有緩過勁來我們就可以直插入他們後方,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就我們這一點人馬,還是依靠那些馬賊?維京人雖然孱弱,但是也不是現在我們這點兵力就可以挑戰的。」

    「當然不可能只有我們這點兵力,只要我們一控制莫林家族城堡,我們大軍就會源源不斷地開進安塔利亞。」

    「開進安塔利亞?是陸路還是水路?陸路,德隆巴號稱維京人四獸中的鬼豹,驍勇凶悍,麾下兵團能攻善守,就算是我們鐵騎縱橫無敵,短時間要打破小亞細亞防線也不容易吧?水路,維京人地水軍更勝過我們一籌,我們這一千人偷越耗費了多少心思作了多少準備?如果要想大規模潛入,根本就不可能,尤其是現在帝國水軍防範更嚴的情況下。」

    「呃,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不過在我們臨行前交待我們就是這樣的回答,我們的任務就是搶在維京人反應過來之前拿下莫林家族城堡,其他一切都與我們無關,我多問了一句,上邊才回答說自有大軍接應。」

    「自有大軍接應?說的好聽,哪來?飛過來?」

    「好了,這也不是我們操心的事情,作為軍人我們服從軍令即可,聽說三殿下現在也已經從軍,據說被派到了蘇美爾一線,看來蘇丹陛下是要好心磨練一下三殿下了。」

    「哼,磨練,怕是讓他去送死才對,蘇美爾一線不但有德隆巴的駐守,而且也是美索不達米亞之虎地虎口所在,想要從那裡打開缺口,沒有幾場血戰那是休想,三殿下文不能提筆,武不能提槍,派上第一線,那不是讓他去送死麼?多半都是大殿下和二殿下地刻意安排吧。」「噤聲!這等話語豈是你我可以插言的。蘇丹陛下家事,我等少問為妙。」

    接下來二人地話又轉入其他瑣碎話題,我卻已經坐不住了。

    時間飛逝,莊立慶他們即將發動,而我也已經收穫巨大,甚至超過了這次來的原始目的,雖然我還不太清楚塞爾柱人究竟打算如何從安塔利亞下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莫林家族城堡事關整個安塔利亞甚至整個東方戰局的關鍵,敵人的大軍如何進入安塔利亞無從判斷,就連這兩個傢伙也不清楚,但流露出來的殺氣也已經讓人不寒而,一旦安塔利亞落入塞爾柱人手中,那拜占庭乃至小亞細亞的駐軍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

    這一次偷襲究竟能起到什麼效果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探悉了塞爾柱人的野心,博盧堡一旦有失,拜占庭和小亞細亞門戶洞開,真如這兩個傢伙所言,塞爾柱人大軍能夠插入安塔利亞,必將引發帝國全境震動,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立即逃回去,牢牢的守住博盧堡,讓這幫傢伙的設想無法得逞,只是眼前這幫傢伙戰鬥力非同尋常,自己可能要面臨的就是一場慘烈無比的苦戰。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5
第十一卷 逆流揚波 第一章 重壓千鈞

    換第三人稱試試,看感覺如何?

    漢密爾頓神色肅穆的屹立在牆頭上,忽雷黛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自打窺探塞爾柱人軍營返回之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更加微妙曖昧。

    漢密爾頓一直在回味那拍擊忽雷黛那豐潤膩滑的臀瓣帶來的心動感覺,而忽雷黛似乎也覺察到漢密爾頓對於自己的態度似乎變得越來越放肆,她有些下意識的想要躲避這種怪異的感覺,卻發現自己內心深處似乎並不排斥那份親暱,這讓她有些駭異之餘也有些懼怕。

    連片的營帳一直延伸到距離博盧堡城牆三千米之外,魔眼視線中風格迥異的布營涇渭分明,塞爾柱人的布營方式無疑最為嚴謹,蝟形佈陣讓整個軍營如同一個全身毛髮豎起的刺蝟;而小亞細亞馬賊們的佈陣比起前幾日在遇襲之前也嚴密了許多,再無當日張狂之態,雖然在人數上依然保持著強大壓力,但是前日那一次詭異的攻擊還是讓馬賊們印象深刻,尤其是那莫名其妙的瘙癢讓不少馬賊精銳們至今難以起身,全身潰爛的皮膚使得他們連負甲都感到困難,這也極大的挫傷了馬賊們的攻城積極性。

    至於那些貴族私軍們的紮營就顯得五花八門了,缺乏一個強有力的權威首領來率領這支隊伍使得這些私軍有些散亂,即便是在前幾日裡受到襲擾影響最大,但是要想改變這些私軍士兵們長期養成的懶散習慣不是一兩天就能達到的。

    安提帕特一手撫頜一手按劍站在漢密爾頓一側,這一場惡戰來勢兇猛,對方表現出來的力量遠遠超過了最初的預計,但是現在己方卻是勢成騎虎,退無可退。好在塞爾柱人的步兵精銳在數量上並不是很多,而其他兩股力量雖然看似強大,但比起塞爾柱步兵的威脅。安提帕特以為要小得多。

    亞歷山大站在漢密爾頓的另一側,他也是剛剛從君士坦丁堡趕到博盧堡地,對於他來說這樣一場盛宴絕對不能放過,他已經很久沒有遇上一場可以痛痛快快的戰事了,對付莫林家族那一場戰爭顯得太過平淡無奇,而眼前這一戰卻足以一償所願。

    「亞歷,你覺得他們會採取什麼方式來發起攻擊?」漢密爾頓終於將手中的魔眼放下,扭頭問道。

    「如果單從數量上來看。敵人五倍於我們,集中主要力量破一點,這應該是最明智也最見效的策略,但是敵人三股力量參差不齊,私軍最弱,馬賊次之,塞爾柱人最強,想要扭合在一起發揮戰力不太容易,我想塞爾柱人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恐怕不會選擇這種方式。」亞歷山大沉吟了一下才又道:「我最擔心的還是那一千二百人的塞爾柱士兵。以我的觀察他們的戰鬥力比起沙雷地僱傭軍高出太多,恐怕我們的主要精力還是得放在對付他們身上。」

    「這股塞爾柱士兵究竟是何來歷?」漢密爾頓銳目如電,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身旁諸人問道。

    「如果所料無錯,這股塞爾柱軍隊應該是屬於塞爾柱奧斯曼國蘇丹麾下的直屬軍隊——庫圖皮魯武士,他們都是最忠實於塞爾柱蘇丹的職業軍戶組成,身經百戰。也是征服塞爾柱奧斯曼國鄰國的急先鋒,戰鬥力極其強悍,只是這支力量素來由塞爾柱蘇丹親自掌握,無論是他麾下將軍們還是他的兒子也不能指揮。不知道這一次怎麼會突然潛入安塔利亞?」接上話的是巴布宗津,他對於塞爾柱國內的情形最為熟悉,立即就分析出這支隊伍的來歷。

    「如果真是塞爾柱地庫圖皮魯武士。那問題可真的有點麻煩,我也早就聽說過這支軍隊,戰鬥經驗豐富,紀律嚴明,且個個悍不畏死,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就連赫赫有名的塞爾柱鐵騎也要遜色幾分。」亞歷山大臉色沉重。作為鷹羆衛中老人。他對於庫圖皮魯這支隊伍的名號並不陌生,若是鷹羆鐵衛在數量相若的情況下也許可以一戰。但是現在相差如此巨大,絕對難以抵擋住對方地衝擊。

    漢密爾頓眉頭深鎖,從探營一回來他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但一直沒有得出一個最好的應對方略。

    以他自己觀察所得,沙雷僱傭軍若是用來對付馬賊們和私軍沒有太大問題,但是要想抗衡塞爾柱職業軍士,必難應對,就算是自己麾下這支鷹羆鐵衛在戰鬥經驗和韌性上怕都有所不如,風行佣兵團同樣如此。

    也許自己唯一佔優勢的就是有險可據,可以充分運用城堡防禦體系來殺傷對方有生力量,而且對方雖然已經瞭解到了自己一方設置有魔法禁制,但是卻沒有更好的破解手段,企圖依靠私軍和馬賊們地消耗來達到破壞魔法禁制的目的,這就落了下風。

    自己可是很花了一些血本為巴布宗津地魔法禁制和機關提供保障,也就是考慮到博盧堡作為自己在安塔利亞的第一個立足地對自己太過重要,不容有失,沒想到這份「厚禮」如此快就要落到塞爾柱人頭上。

    「嗯,塞爾柱人的庫圖皮魯武士的確凶悍,但是我們也非弱者!」在眾人面前漢密爾頓從來不會流露出半點懼色和困惑,如果連自己都沒有信心,那這一仗也就毫無懸念了。

    「庫圖皮魯武士們估計會利用馬賊和私軍連續衝擊來破壞我們先期設置的魔法禁制和機關,然後突然發動猛攻以圖一舉破城。我的想法是,對於馬賊和私軍可以讓沙雷的僱傭軍來對抗,風行佣兵團和鷹羆鐵衛保持休整態勢,集中精力以對付庫圖皮魯,為了消減沙雷僱傭軍地壓力,我們地魔法弩炮魔法師和魔法士以及魔法學徒力量、弓弩手必須要竭盡全力殺傷馬賊們和私軍的有生力量,必要時鷹羆鐵衛也要組織部分突擊部隊發動反擊。」

    塞勒姆緊了緊自己地腰帶,腰間帶有古老花紋徽記的牛筋帶正面一塊赤銅圓板上似乎可以映出人影,邊緣上精美的刀盾圖案代表著塞爾柱人不朽的鐵血功勳,蘇丹陛下將這個偉大的任務交給自己率領的這個加強千人隊來承擔,他當然能夠感受到肩頭上的壓力。

    不過作為來自塞爾柱最古老的幾個部落之一的職業軍士,塞勒姆從來不知道懼怕為何物,腰間的盤月彎刀和手中的衝鋒戰矛以及麾下一千二百名驍勇無匹的武士就是他自信的底氣,沒有誰能夠阻擋自己這一千二百名勇士前進的道路,無論他們是維京人還是獸人,如果他們想要嘗試一下,那麼躺在腳下血泊中的只能是他們。

    但是一看到那些雜亂無章的安塔利亞貴族私軍和小亞細亞馬賊們塞勒姆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不是一個不懂大局的人,但是擺在面前的情況仍然讓他禁不住想要發作。這些傢伙太令人憤怒和失望了,看看那些懶散游動的私軍,再看看那些相互鬥氣的馬賊們,塞勒姆原本因為要利用他們去消耗維京人城堡防禦系統魔法禁制和機關的一縷不自在心情立即就消失無蹤。

    安塔利亞有這些傢伙控制著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也是情理之中,利用這一場戰爭盡可能的消耗掉這些貴族私軍們的武力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只是這種情形不能做得太過露骨,否則引起那些貴族們的疑心和不滿那就不划算了,如果不是想要讓這幫小亞細亞馬賊們留下來充當下一步進入維京帝國腹地的先導部隊,塞勒姆甚至連這幫傢伙都想一併葬送,好為塞爾柱大軍的正式進入騰出方便大門。

    在軍官們的吆喝和皮鞭下,貴族私軍的士兵們仍然花了近一個小時才算勉強整理好隊形,就連小亞細亞馬賊們都在用一種蔑視的目光大量這幫不堪入目的盟友,這讓一大幫壓陣的安塔利亞地方貴族們派出的代表們格外不是滋味,但是自己軍隊表現實在太過糟糕,以至於他們也難以尋找到合適的理由來證明自己。

    「塞勒姆大人,看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有些矜持而又冷淡的語氣將塞勒姆和對面這個高居馬背上的傢伙將距離拉了開來。

    塞勒姆冷冷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安塔利亞中部最重要的馬賊團伙首領——十三聯盟頭號馬賊洛華奇,一個在安塔利亞這片土地上近乎傳奇般的人物,十年之內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君士坦丁堡逃亡出來的奴隸角鬥士一躍成為整個安塔利亞都為之震動的馬賊首領,沒有人知道這個傢伙的真實身份,自打他最親密的戰友不經意間洩露了他是從君士坦丁堡角鬥訓練場逃亡出來之後被處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知曉更多一點有關他的身世情形了。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6
第十一卷 逆流揚波 第二章 迎頭痛擊

    冷電般的目光落在同樣強硬驕傲的塞勒姆臉上,洛華奇忍不住從心中哼了一聲,他承認對方以及那一千二百庫圖皮魯武士相當強悍,沒有這一千二百塞爾柱人,想要攻克這座城堡就是空談,但是塞爾柱人那種居高臨下的神態讓他很有些不是滋味,作為叱吒安塔利亞中部的強者,洛華奇不認為誰可以剝奪自己在安塔利亞這片土地上的發言權,無論是塞爾柱人還是維京人,這份發言權是自己用十年間無數次浸淫著鮮血和哀嚎的陰謀與戰爭換來的。

    不過洛華奇也知道如果沒有塞爾柱人的介入,帝國將注意力投注到安塔利亞也是吃在的事情,隨著安塔利亞的日益荒廢,如此多的馬賊想要生存下去必定只有向外開拓,拜占庭無疑是首選目標,而作為帝國最富庶繁華的行省之一,帝國也絕不會容忍同樣的事情在拜占庭重演。

    要想避免淪為帝國大軍兵鋒所指的犧牲品,依靠塞爾柱人似乎也就成了唯一選擇。

    雖然三股力量各自想法不完全一致,但是眼下將帝國的勢力逐出安塔利亞卻是共同目標。

    「洛華奇先生,他們那邊的攻城器械似乎還沒有完全到位啊。」塞勒姆瞅了一眼遠處,貴族私軍們的步兵戰士們已經就緒,但是後面推動著攻城器械的部隊仍然是磨磨蹭蹭,很顯然,誰也知道這第一波攻擊很有可能就會面臨最兇猛的打擊,誰也不願意去擋這第一遭兵鋒。

    「塞勒姆大人,難道你要指望他們替你打破城防麼?」洛華奇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當然不會指望他們,但是按照我們的約定,他們應該首先發起攻擊。」塞勒姆冷冷的回答道。

    「那就隨你地便。」洛華奇輕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塞勒姆心中焦躁。安塔利亞貴族私軍們地表現實在太糟糕了,戰爭尚未正式開打,這幫傢伙就如此畏縮,自己如果不給他們施壓,只怕這場戰爭就真的沒法打下去了。如果不是城牆周圍不規則的魔法禁制和魔法機關可能會給自己的武士們帶來無法預料的傷害,塞勒姆寧願親自率隊攻城,他自信可以憑借自己手中的一千二百人獨力拿下這座並不算險峻雄偉的城堡。

    在塞勒姆一連串的催促下,安塔利亞貴族們的私軍終於開始發動進攻,塞勒姆甚至將自己三個小隊的武士派駐到了安塔利亞貴族私軍軍陣背後充當督戰隊,以迫使這幫軍隊能夠按照他地設想全方位的發起進攻。

    一潮接一潮的人浪沿著城堡的突出方向蔓延而來。沙雷冷靜的注視著城牆下洶湧而來的敵軍。對手並不算強大,但是在數量上卻遠遠超出了自己地力量,沙雷並沒有將自己的全數力量佈置在城防一線上,雖然漢密爾頓將整個防禦線全書交給了自己,但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自己的佈置還算正確。

    魔法弩炮的射孔已經調試到了最佳射程。滿山遍野地敵軍士兵並不是魔法弩炮的攻擊目標,唯有那些推動著的活動梯車才是魔法弩炮鎖定地對象。

    數十台活動梯車分散在人群中,外圍緊繃著的牛皮自然是用來防止重武器打擊的遮掩,這些梯車顯然都是新造之物,士兵們操縱也並不熟悉。對於這些一直生活在安塔利亞的私軍士兵來說平素承擔的都是守禦性任務,現在突然轉換角色變為攻擊一方,一時間都還有些難以適應。

    康斯坦丁率領著九百僱傭軍已經全數就位。枕戈以待的僱傭軍士兵很多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的戰爭,而且是獨立承擔起防禦重任,沙雷則親自率領三百士兵作為預備隊,任何時候保留必要地預備隊都是至關重要地,沙雷清楚,否則一旦有意外發生,局面就無可挽回。

    伴隨著空氣中一陣劇烈的魔法波動。弩炮終於開始發威。整個炮台周圍地空氣似乎都一下子被雷元素和火元素籠罩,空間甚至出現短暫的模糊幻影。重型弩矢從炮台中噴射而出。

    弩矢在空中飛行發出淒厲的尖嘯聲,生牛皮根本就無法抵擋這種混雜了魔法力量的致命武器,兇猛的雷系魔力和火系魔力混合在一起透過弩矢爆發出來,整個梯車一瞬間就化為碎渣飛騰而起!

    突如其來的轟擊讓周圍的私軍私兵們也是亂作一團抱頭鼠竄,從未有過這方面經驗和訓練的私軍士兵攻勢陡然停滯下來,如果不是軍官們及時趕上喝斥指揮,整個攻擊陣型就會陷入停頓。

    「魔法弩炮?!該死的,這幫傢伙竟然把魔法弩炮運到了這裡!」洛華奇手心泛起一陣汗意,魔法弩炮素來是軍用制式武器,除了諸如翡冷翠、君士坦丁堡具有生產這種武器的能力之外,也就只有帝國軍方制定的製作坊了,而製作這種武器不但耗費巨大,而且製作工藝要求極高,工期長,即便是帝國也只有一切重要城市和要塞才會布設這種魔法弩炮,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座小城堡上遭遇。

    塞勒姆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這個大驚小怪的傢伙,他以為這還是和維京人那些地方駐軍作戰,這是在於維京人軍方精銳鷹羆鐵衛對抗,即便是那些僱傭軍和傭兵團也都是在巴斯克和卡拉曼幾個行省身經百戰的老手,雖然魔法弩炮的出現有些意外,但塞勒姆相信這還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意外。

    五台魔法弩炮次第開火,有四台活動梯車毀在了這瞬間的爆裂性力量下,但是利用魔法弩炮休息的間隙,其餘活動梯車速度驟然加快,士兵們也嚎叫著緊跟在活動梯車之後蜂擁而來。

    「真是可惜,魔法弩炮的間隙時間太長了。」漢密爾頓有些遺憾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而我們的魔法弩炮數量也太少了一點,如果有上二三十具魔法弩炮,我們便可穩操勝券。」

    「二三十具?漢米,你未免太貪心了,君士坦丁堡才多少?安條克才多少?它們也不過只有幾十具魔法弩炮而已,如果不是這七具魔法弩炮正好因為年辰原因被君士坦丁堡城防要塞淘汰下來,哪裡輪得到這小小的博盧堡用上魔法弩炮?僅僅購買這批被淘汰的魔法弩炮就花去了三十五萬金克朗,弗蘭肯已經肉痛不已了。 」安提帕特禁不住叫了起來,「不過這些魔法弩炮的確物有所值,那些活動梯車用拋石車和火箭都難以摧毀,唯有魔法弩炮,只要擊中,必定完蛋!」

    「哼,安提帕特,這批魔法弩炮早已經過了使用年限,魔金屬的衰減程度已經臨近極限值,我看打完這一仗,這些老古董也就只有徹底報廢了,你們被君士坦丁堡後勤上那幫蠡蟲狠狠敲了一棒,還覺得是揀了寶。」

    「就算是快要報廢的貨色,哪怕只能發揮這一次作用,也值得!」安提帕特反駁,此時城牆上隱藏的魔法弩炮正在進行第二輪魔力聚集,操作手們正有條不紊的將魔法晶石顆粒傾倒入反應艙,隨著魔金屬啟動,魔力迅速轉化,便可發動第二輪轟擊。

    「看看這些活動梯車的移動速度和威力,安塔利亞人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不堪一擊,他們一樣清楚一旦帝國真正控制了這片土地,他們的結局會是怎樣!這麼多活動梯車,不是一兩個星期就能完成的,恐怕我們一佔領博盧堡,他們就在琢磨該如何奪回控制權了!如果沒有這些魔法弩炮,沙雷他們僱傭軍將要面臨的壓力將會更大!」

    就在魔法弩炮完成了三輪轟擊之後,已經有十餘台活動梯車徹底毀壞,但是與此同時,更多的活動梯車卻在猛撲上來的士兵簇擁下抵近了城牆,一場刀刀見血的搏殺戰立時就拉開了序幕。

    活動梯車的搭鉤狠狠的啄落下來,直插入城牆上城磚之間的間隙中,牢牢的扣住城牆垛口,立即就在活動梯車與城牆之間形成了一道通道,士兵們咆哮著沿著梯車蜂擁而上,城牆垛口和梯車通道立即就成了血肉橫飛的修羅場。

    康斯坦丁不動聲色的巡視著整個城牆的每一段,數十台梯車靠近城牆就相當於打開了數十道缺口,現在唯有死死的堵住這個缺口,利用這些缺口上狹窄的通道來摧毀敵人的攻勢。

    五名一組的弓箭手形成一個攻擊群,每當一台梯車靠近城牆時,他們便不慌不忙的靠近上去遠遠圍住,私軍士兵剛剛從梯車上一露頭面臨的就是疾風驟雨般的箭矢,慘叫聲混合著噴灑濺射的血霧四處飄落,面積狹小的圓盾根本就無法遮擋住無孔不入的箭矢,如滾地葫蘆一般,士兵們甚至連敵人面目尚未看清就從梯車上墜落牆下,跌成肉餅。

    僥倖躲過箭雨洗禮的士兵還來不及慶幸,便會遭遇早已守候在垛口旁的突擊士兵們的槍林的瘋狂突刺,三五支矛槍從不同角度猛然襲至,鋒利的矛鋒輕而易舉就破開了他們身體上的甲冑,伴隨著矛鋒的抽出,一個個血窟窿只是微微一滯,洶湧而出的鮮血便順著身體流淌下來,手忙腳亂的士兵只往往來得及在梯車通道上露一個面就走完了他們的人生歷程。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21:07
第十一卷 逆流揚波 第三章 博盧堡鏖兵

    「看來沙雷的僱傭軍還行。」漢密爾頓點點頭,略略放下了心,半弧形的弓弩陣外加垛口兩側的突刺手,以及正面的刀盾陣,構築成一個完美的封鎖門,敵人要想打破這些缺口,就不得不面臨多重殺傷,同等戰力下,要想破解這個封鎖,並不容易。

    「現在才是開始,沒有那麼簡單,這些安塔利亞的貴族私軍再不濟也還是經過訓練的士兵,他們不會毫無反擊之力。」倫岑搖搖頭,他已經看到了在那些活動梯車背後緊隨而來的巢車。

    「命令魔法弩炮和拋石車擊中力量轟擊巢車,不能讓它們靠近城牆!」安提帕特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即下達命令。

    「安提,這樣會有更多的梯車靠近城牆。」一直不曾言語的弗蘭肯提醒道。

    「沒辦法,我們的遠程打擊力量只有這麼多,只能顧一頭了,僱傭軍現在還能應付,一旦那些巢車靠近,恐怕他們現有的優勢就要失去了。」安提搖搖頭,「立即執行命令!」

    巢車的靠近立即讓戰事變得空前白熱化,十餘名弓弩手佔據在巢車頂部居高臨下,飛蝗般的箭矢立即就壓制了城牆上的弓弩手,而且給垛口上的突刺手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雖然垛口上的雉堞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護突刺手,但如果為了安全,那突刺手的效用就必定會受到很大限制。

    「崩崩崩崩!」的箭矢飛響,魔法弩炮的轟然炮聲,拋石車機簧的咯吱作響,城牆上下雷動的金鼓聲混雜在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中,飛濺地血浪,跌落的屍體。金鐵交擊,一曲又一曲的循環往復,白刃相格,怒目相向,從嘴裡湧出的血沫。胸腔中擠壓出來的血漿,很快就讓整個城牆邊緣成為了一幕屠戮畫卷。

    雖然遭遇了沙雷僱傭軍地迎頭一棒,但是憑藉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和先期在器械和物資上的充分準備,安塔利亞私軍掀起的攻勢仍然一浪高過一浪。尤其是在覺察到博盧堡城防上投入地兵力並不充裕之後,安塔利亞私軍的指揮官們立即就轉變先前的分批投入兵力方式,改為集中主要兵力選擇幾點力求迅速突破。

    蜂擁而至的私軍士兵如螻蟻一般攀附在城牆垛口上,通過梯車通道源源不斷的湧上城頭,魔法弩炮面對如此多的梯車和巢車也顯得杯水車薪,現在唯一能夠遏制他們攻勢的就只有面對面的搏殺。

    「洛華奇先生,看來該我們登場了。」塞勒姆嘴角上終於還是浮起了一絲難得地笑意,看來這一幫私軍軍官還不算太笨。至少知道集中優勢兵力選點突破,現在維京人似乎有些撐不住了,就看他們會不會發動他們的魔法禁制和魔法機關來發動反擊了。

    「嗯,沒想到大言不慚的維京人竟然連第一波都抵擋不住。真是令人掃興。」洛華奇聳聳肩,回首早已經在自己背後整裝待發的馬賊們,雖然失去了胯下地馬匹,但是馬賊們的氣勢仍然很盛。尤其是在目睹了眼前私軍士兵們並沒有花費多少氣力便取得了壓倒性優勢時,他們就更加有點躍躍欲試的味道了。

    「呵呵,不要太過小看這些私兵戰士,雖然他們並不頑強,也不善戰,但是集結在一起,相互鼓氣之下。依然可以讓他們暫時忘卻生死之險。」塞勒姆悠然道。

    洛華奇有些驚訝的瞅了一眼這個居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地塞爾柱人。說實話,他對塞爾柱人沒有半點好感。如果不是形勢所迫,十三聯盟和其他馬賊也不會和塞爾柱人聯手,在他們的心目中,塞爾柱人就是一幫在外表上已經文明化但是骨子裡仍然充斥著馬騷羊膻味兒的土狗,只能奔波於荒原之上,永遠無法融入到真正的帝國文明進程中。

    但眼前這個傢伙的幾句話卻讓他對塞爾柱人的印象有所改觀,至少,這幾句話對人性的分析相當精闢,絕不是一個尋常塞爾柱軍官能夠說得出來地。

    「但是我們同樣不能小覷維京人,尤其是那位能夠一舉翦除圖克蘭和莫林家族地傢伙,我相信他的表現絕不僅僅於此。」洛華奇冷冷地反駁道。

    「當然,若是這般輕而易舉就能拿下這裡,那才真是怪事了,不過我們現在佔盡優勢卻是不爭事實,利用這般優勢一舉拿下也不算是癡心妄想吧?」塞勒姆悍然道:「至少我們需要嘗試一下才知道。」

    當城防上陷入危機時漢密爾頓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麻煩性。

    漢密爾頓也知道沙雷保留了一支精銳的預備隊,隨時可以投入應對危險情況,眼前看似危險的局勢並不足以動搖城防系統,但是卻沒有料到敵人取勝表面優勢的速度如此之快,看來還是對安塔利亞私軍的戰鬥力估計不足,至少這幫傢伙糾集在一起仍然具備了相當戰力。

    城防出現麻煩自己看得到,敵人同樣看得到,敵人絕不會放棄這樣一個機會。一直在後端保持著整齊隊形的兩股敵人突然爆發,呈兩個箭頭方向向著左右兩堡猛撲過來。

    「安提,你率領風行佣兵靠近左堡,準備接戰,注意保留一半機動兵力,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全部投入,那邊就全權交給你了。亞歷,你帶領鷹羆鐵衛照應右堡,看來敵人是想要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底線。」漢密爾頓斷然下令。

    「讓布津準備發動魔法禁制麼?」弗蘭肯沉吟了一下道:「會不會太早了一些?」

    「暫時不要發動,這才只是剛剛開始,艱苦的日子還在後頭。」漢密爾頓搖搖頭,第一天就陷入了這樣血腥的鏖戰中,天知道明天後天還會面臨什麼樣的險境。

    安提帕特率領風行佣兵們以最快速度沿著城牆下沿趕到了左堡,白熱化的戰況讓甫及登上城牆的他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數十台梯車死死的抵靠在城牆外沿,嗷嗷叫的馬賊們已經取代了貴族私軍戰士成為了攻城的主力。

    略帶弧形的短刃馬刀雖然名稱上是短刃,但是比起步兵戰士們的朴刀並不稍遜,倚仗著人數上的優勢和勢不可擋的氣勢,馬賊們一個個叫罵著撲上城牆,手中揮舞的短刃馬刀泛起朵朵刀花迎向頑強抵抗的僱傭軍士兵。突刺手們的瘋狂突刺根本無法阻擋住他們悍不畏死的衝鋒,就算是腰腹間身中數槍,這些馬賊們也決不退縮,咬牙切齒也要將突入自己身體的槍刃壓住,以便為身後的同伴打開一條通道。

    僱傭軍戰士雖然也頑強異常,但是面對這一支突然加入的生力軍和他們表現出來的氣勢,頓時就被壓了下去,如果不是預備隊及時壓了上來扛住了這一波險惡的攻勢,只怕幾處城頭立時就要潰口。

    安提帕特稍稍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沙雷也將吃奶的本錢都拿出來了,這份酬勞也不好拿。投入戰鬥的預備隊都是僱傭軍中的精銳,雖然數量不多,分到幾個缺口上顯得更少,但是幾人聯手構築起的小合擊戰術對於在這種並不算寬闊的地勢上顯得十分有效,如用一道頗具韌性的攔索,任憑馬賊們如何亡命的衝殺,始終無法將這道攔索斬斷。

    安提帕特竭力壓制住自己胸腔內滾湧的戰意,這不是單純的個人拚殺,自己還需要對麾下數百傭兵負責,對整個戰局負責,現在需要的是冷靜觀察形勢,在最適當的時候發動決定性的一擊來達到目的。眼下僱傭軍還能夠堅持下來,風行佣兵就不能投入戰鬥,自己還需要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激烈的鏖戰在左堡每一處缺口蔓延開來,聲嘶力竭的雙方士兵已經忘卻了一切,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只知道機械地與眼前的敵人刀刃相向,朴刀、長槍、彎刀、巨劍、短劍外加圓盾、鳶形盾,時不時還有諸如狼牙刺、刺盾、鉤鑲這一類少見武器出現,僱傭軍中一樣藏龍臥虎,但那是面對著數倍於自己的敵人,無論他們如何頑強抗擊,不利的天平仍然在一點一點向著他們傾斜。

    安提帕特能夠嗅到自己背後傭兵們身上綻放出來的濃烈殺氣,甚至連他們因為興奮緊張的喘息聲都能夠清晰可聞,他一動不動,只是死死的瞪大眼珠子看著那一股已經漸漸取代了私軍士兵們湧上來的馬賊們,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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