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孽龍轉生 作者:瑞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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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2008-9-26 19:50: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111635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28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一章 落難援手

    我負手站在巴士底獄的大門前仔細的打量著這個號稱帝國第一獄的威勢。

    虎口一般的禁門讓建立在翡冷翠城郊斜坡處的巴士底獄顯得格外森嚴肅穆,如一頭猛虎匍伏在地,伺機而起,整個巴士底獄沿著斜坡修建,次第拔高,最高的虎尾處便是俯瞰整個巴士底獄的中樞——獄政部所在。

    林立的哨塔被曲折迴繞的高廊聯繫起來,讓整個巴士底獄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在警衛的目光視線之下,同時警衛們的箭矢和弩矢同樣可以覆蓋任何一處,更不用說在獄政部每日都還有一支配備有魔法師的應急突擊力量,這讓任何想要打巴士底獄主意的人都成了癡心妄想。

    不過監獄的建成本來也就是為越獄者打破歷史而立,歷史上仍然有不下於十次以上的越獄事件的成功,脫不開裡應外合之類的勾當,這座號稱固若金湯的帝國第一獄一樣要在那些越獄者千奇百怪的伎倆面前黯然失色。

    不過我這一次來並不是考察越獄事宜,而是來接人。

    尼基塔站在我的身旁,落日行省的淪陷讓他的走私事業一下子跌入了低谷,不過成功者能成功必有其成功之道,他很快就在尚未完全淪陷的巴斯克行省和安達盧西亞行省重新站穩了腳跟。

    走私行業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是一門常盛不衰的行業,蠻族的入侵使得整個帝國西疆地區都陷入了混亂,而原本屬於正常貿易的渠道也變得時斷時續起來,這更為走私提供了良好地機遇。事實上遍佈帝國四境的走私風潮中。西疆的走私情況並不算最瘋狂的,像東部地區更為猖獗,像絲綢走私這一類通過特蘭西瓦尼亞走私來自冥河以東精靈一族特產地行為尤為嚴重。

    帝國西部軍區的建立並沒有緩解西部日益惡化的局勢,但是惡化局勢卻在僱傭軍和傭兵力量的聯手遏制下有所緩和。德森人和拜耳人因為戰略分歧上的脫節直接導致了他們在巴斯克地區地進展受阻,並日益演變成為一種半僵持狀態。

    帝國西疆廣褒的沃野和勤勞地民眾讓德森人和拜耳人心安理得的享用起帝國數百年來在這個地區積累起來的文明財富,這甚至刺激了在西北方向的其他蠻族。安達盧西亞北方的一些小蠻族部落也開始艷羨起德森人和拜耳人的幸福生活,他們單個並不具備挑釁帝國的實力,但是聯合起來之後。尤其是在帝國處於目前這種虛弱的狀態之下,危機開始從西向西北蔓延。

    斐多菲的無罪釋放就是在這種危機日益臨近的情形下獲得地。當然這其中少不得阿基米德和曼奇尼之間地角力較量以及妥協交易,我不過是在最後的時候花上了一些金克朗以及一些小手段以加快元老院法律委員會那些官僚委員們提高工作效率,加快判決進度罷了。

    一陣刺耳的鐵門響動傳來將我從沉思中驚醒,「三零八號出獄,帶好你的隨身物品,還有你的釋放證明。」

    我看著邁著穩健步伐走出來的一身剛剛換好衣衫的壯漢,心中無限感慨,昔日在落日城叱吒風雲地斐多菲在這裡竟然淪為一個番號,你不得不感受到世事變幻地殘酷程度,雖然斐多菲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地步伐幅度和頻率。但是我能夠感受得到他急於想要脫離這裡的心情。

    沒有人想留在這兒。包括我,因為直到現在我一樣隨時可以淪為這裡的階下囚。

    「斐多菲將軍。」我和尼基塔迎上前去,所有話語盡在擁抱之中,我甚至可以聞到斐多菲身上那略略有些刺鼻的劣質皂脂味道。

    「多謝。」斐多菲雙臂用力的在我背上猛拍了兩掌以示心意。

    「客氣了,如沒有斐多菲將軍在落日城的看顧,漢密爾頓何來今日?」我誠摯的一笑,「漢密爾頓不是白眼狼。知恩圖報乃是人之本色。何況我只是盡了我一點微薄之力。真正起作用的並不是我。」

    「漢米,你不用多說。一切我都清楚,你作了你能作的,我記下了。」斐多菲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看來斐多菲在這巴士底獄中也非一無所知,我心中微悚,這些在帝國政壇中沉浮了多年的傢伙多少都有些人脈,我想如果不是我督促元老院法律委員會那些傢伙加快審理裁決進度,只怕一樣會有人進行我的工作吧。

    斐多菲和尼基塔之間的會面顯得很親密而又隨意,兩人多年的交情不需要多用言語和行為來表現,如果不是尼基塔賣力的在元老院中打點,想必阿基米德和曼奇尼之間的角力妥協還沒有這麼快就能結束。

    「走吧。」馬車輕盈的來到近前,尼基塔很知趣的上了第二輛馬車,他知道他的盟友和我有話要談。

    「漢米,其他的不用多說了,我很感激你的幫忙,至少你讓我在這該死的牢獄中少呆了一兩個月,元老院那些官僚們的辦事效率和胃口我清楚,許多事情也不是全靠錢就能行的。」斐多菲很享受一般的靠在馬車的靠墊上,目光飄向窗外遠方,「我自認為也是在大風大浪中闖蕩過來的,生死邊緣也打滾過幾次,但是這一次我算是服了。」

    我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傾聽著。

    「牢獄之災這個詞語用得很好,我剛開始也不在乎,不就是限制自由麼?受點皮肉之苦麼?諒他們還不敢傷及我的性命。可是只有你進去之後才會明白這其中味道,一人獨居,身旁連一隻螞蟻都沒有,巴掌大一塊天空,我可是真明白什麼叫井底之蛙的味道了,一呆三個月。每天除了看守送來飯菜,一句多餘話都沒有,你想要吵架都沒有對手。」

    「孤獨,嘿嘿。簡直就要讓人發瘋,這幾個月裡我可是把我從小到大所有記憶中的東西回味了幾遍,除了睡覺就是冥想,他們就是想要把我憋瘋,只可惜我沒有讓他們如願以償。」斐多菲伸了一個懶腰。「自由的味道真好,連空氣都瀰漫著一種好聞地味道。呵呵,漢米,沒有親身經歷你感受不到。」

    「嘿嘿,將軍,這種滋味我還是免了吧。」我苦笑著道,讓失去自由一段時間換了這一刻的美好,還是免了的好。

    「嗯,直到要釋放這幾天我才算有了一點自由,怎麼,你真的打算在鷹羆衛中一直發展下去?」斐多菲揚起眉毛問道。「鷹羆衛真地適合你麼?」

    「那將軍你認為我更適合哪兒呢?」我歪著頭問道。

    「那要看你怎麼想了。」斐多菲略一思索道:「鷹羆衛在哈德良打理之下四平八穩。讓人覺得鷹羆衛似乎耄耋老矣,但是你在克里米亞走私案和蒼鷺島私鑄案上為他舔了不少彩,讓人重新意識到了鷹羆衛的鋒,對他來說是好事,但對於你本人來說卻是利弊參半。」

    「帝京中千絲萬縷的利益網牽一髮動全身,陰風惡浪往往隱藏於無形之中,你在低位也許覺察不明顯。只有當你站上一定位置時你才會察覺到其中的凶險。哈德良老奸巨滑。不動聲色間就可以把這兩件案件的負面影響大多栽到你頭上,加之鷹羆衛地空間相對狹小。走到指揮使這一步已經算是奇跡了,也勉強算是哈德良給你的回報吧。」

    「但僅此而已,如果哈德良還想讓鷹羆衛繼續穩穩地控制在他手中,那就不能再放縱你的行徑,更不能讓你借此種行徑上位,甚至還需要拿出一些動作來打壓你,鷹羆衛中的其他力量也會阻止你爬升,所以你若想再上一步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這算得上是斐多菲的肺腑之言了,若非我這一次親身親歷幫忙,只怕一輩子也休想從他口中聽得這樣坦誠的言語。

    我默默點頭。

    我何嘗不清楚其間的奧妙,但是如此犀利深刻的替我分析出來,讓我眼前頓時清明不少。無論是哪一方面都不會容忍我再繼續重複我在克里米亞走私案和蒼鷺島私鑄案上的表現,帝國如死水一潭,丟下兩塊石頭激起一點漣漪可以,但是如果繼續丟石頭將漣漪變成波瀾,那就不是潭邊人所願意見到的了。

    「將軍,我現在剛剛接手鷹羆鐵衛,只怕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去處,只能暫時在這裡呆著,倒是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麼?」

    「呵呵,漢米,你不用為我擔心,曼奇尼和阿基米德將軍達成了妥協,估摸著也不會讓我清閒,加泰羅尼亞和安達盧西亞那邊局面也開始有點失控了,我估計我很快就會獲得任命前往西北,帝國不能容忍加泰羅尼亞或安達盧西亞變成第二個落日行省,我也很期望能夠在西北一洗前恥。」斐多菲悠悠道。

    「將軍,落日行省的失陷難道是你地責任麼?如果帝國能夠在得到消息之後及時派出援軍,落日行省何須完全依賴於傭兵和僱傭軍?而帝國軍方地情報部門沒有一個及時獲得了德森和拜耳人出兵的消息,難道這不是帝國軍方高層的失職?」我微微一哂,反問道。

    「漢米,這其中道理誰都明白,但是這個世界上很多問題只看結果,落日行省在我手中丟失,那一切責任就該我來承擔,就像海法要塞的失陷找不到合適人來承擔就讓你們幾個傭兵來頂缸一樣。」斐多菲笑了起來,臉上卻多了幾分滄桑之後的落寞,不過我能夠感覺得到對方內心中不屈的戰意,「是是非非一言難盡,現在我也不想置評,我只想用我的雙手把失去地一切拿回來。」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28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二章 肺腑之言

    馬車很快就抵達了西斯洛大街上斐多菲的宅邸。從外表看這是一處並不起眼的普通宅邸,應該有些年代了,大概是以前那位敗落的豪門貴族的宅邸,大概是斐多菲購置下來經過一番精裝修之後作為他自己在帝京城的一處落腳點。

    當你踏入大門之後你才能感受到這裡的豪奢,多年的封疆大吏加上與尼基塔的合作,即便是斐多菲想要刻意低調,但是在宅邸內的陳設細節都無一不再透露出其間富貴底蘊。

    腳下的用小亞細亞細毛羊身上剪下的羊毛編織成的地毯雖然沒有任何標識,但是從華美無倫的花紋圖案就可以知曉這是來自安條克的手工匠人精心傑作,柔軟而又服用彈性,就像是踩在精靈女人的身體上一般。

    懸掛在中庭帳幔層羅疊幛,每一層竟然都是用整匹織染絲綢,若隱若現的透光性讓整個庭院都有一種飄忽的味道,淺黃色的流蘇很隨意的挽住了帳幔一角,柔軟的羊毛填充軟墊四處擺放。

    造型各異的春凳錦椅別具特色,一看就知道除了休息功能之外興許還能發揮其他妙用。角落處的香爐裡燃燒著帶有某種誘惑性味道的乳香,分明就添加了一些被視為調情聖品的龍誕香。這種充滿了塞爾柱宮廷風格的室內裝飾很有些淫糜的氣息散發,竟然也成了翡冷翠上流社會的一種時尚。

    帝國貴族們最喜歡便是在這種環境下調情宣淫,我敢肯定,在這座庭院內不知道有多少貞潔烈婦的名聲毀於一旦,也不知道有多少來自下層社會想要躍身帝國上流社會的懷春少女們在這裡葬送了自己的處子貞潔。

    尼基塔顯得很隨意。看得出來他對於這裡很熟悉,也許本來就是他出資為斐多菲購買地這幢豪宅吧,我不無惡意的猜想道。能夠靠上這樣一個軍方實力派人物,對於從事走私行業的他來說無疑是打開了一道通往富足之門。

    「坐吧。」也許興奮之後斐多菲有些疲倦。半躺在鬆軟的躺椅中。

    我點點頭坐了下來,尼基塔很快就消失在我們視線中。

    「漢米,大概你也知道,尼基塔是我地資金贊助人,走到我們這個位置。如果沒有足夠的外來資金維持,根本無法生存下去。不僅僅是我個人生活需要,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相當數量的資金來維繫我掌握的龐大系統。」斐多菲臉色平靜,「我們聯手在落日行省進行一些貿易活動,官方語言叫走私。」

    「將軍,您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我聳聳肩。

    「不,我告訴你地原因是因為我知道你很有想法,我在你身上能夠看到一個年輕時代的我,所以我不希望你走彎路,要想在帝國這缸水裡沉浮下去,機遇。實力。再加上努力,這些都很重要,但是更重要地是你得有錢,有大量的錢。」斐多菲目光微微一動,「這一點也許你會不以為意,但是當你真正踏出那一步時,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這一點。」

    我保持著沉默。

    我當然有想法。總不能一直生活在被壓搾的壓力和被謀殺的威脅之下。習慣於高高在上的我現在雖然已經改變了習慣蟄伏下來,並不代表我就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希望能夠有更美好的生活屬於我。

    「你很努力,而且也很善於抓住時機,克里米亞走私案和蒼鷺島私鑄案為你的檔案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想必你也在兩次行動中有不少收益。但是我要提醒你,這種斂財方式太過於招搖囂張,而且也傷害了很多本可以成為你朋友和盟友地群體,不值得提倡,除非你地打擊矛頭是對外。」

    我將自己身體靠在軟椅背上,手中抱著一個羊毛軟墊,這樣讓我在心理上似乎縮在某個角落裡睜大眼睛來觀察這個世界。

    「將軍,能問問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的目的麼?」我目光落在斐多菲的臉上。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機會,你完全可以避免那種太過於鋒芒畢露的方式來籌集資金,就算是出資組建傭兵團也比這種方式好。籌集資金的方式很多,尤其是現在地你,有了很好地名聲,我相信有很多看到這一點的人都願意與你合作,當然現在你還欠缺一些機會,鷹羆鐵衛指揮使看似限制了你地手腳,但是你卻正好可以避避風頭,同時這也是獲得了一個贏得部下忠誠的機會,好好把握吧。」

    斐多菲目光多了一絲異色,看得我心中一動。

    難道這個傢伙也知道我在君士坦丁堡建設傭兵團的事情?轉念一想,風行佣兵團在君士坦丁堡的建設搞得轟轟烈烈,而尼基塔卻又是風行佣兵團名義上的註冊人,略一瞭解想要知曉內情並不是什麼難事。

    「將軍,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現在似乎還考慮不到那麼遠的事情,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在這鷹羆鐵衛中站穩腳跟。」我含糊的避開對方言有所指的話題。

    斐多菲笑了起來,笑意中滿是善意的揶揄,「漢米,有想法是好事,無須忸怩作態。真正男兒漢能夠有機會誰願意甘於人下作雌伏狀?只有有理想有抱負有準備的人,才能準確抓住從自己面轉瞬即逝的每一個機會。」

    「我知道你的胸懷絕不僅於此,但是記住一點,高瞻遠矚是好事,但是卻不能好高騖遠,眼光可以遠一點寬一點,但是步伐卻須腳踏實地。眼界決定境界,思路決定出路,定位決定地位,理念決定道路,我希望你好自為之,也許我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機會攜手。」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28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三章 羽翼漸豐(1)

    從斐多菲宅邸中出來我一直在思考著,所有人都認為我呆在鷹羆鐵衛中不是長久之計,哈德良這一手的確有些奸滑,既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我的要求,但是在實質上卻剝奪了許多本該屬於我的東西,鷹羆鐵衛沒有主動查緝的權力,只能被動的等待著特勤組的召喚,而很顯然我和我率領的第六鷹羆鐵衛隊被打入了冷宮。

    只要將我丟棄在這裡一年半載,所有人就會漸漸淡忘我,而克里米亞走私案和蒼鷺島私鑄案帶來的影響力就會漸漸消退,看起來我似乎很平安寧和,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動盪的時代才屬於我,只有一個變亂紛生的世界才能讓我獲得機會。

    回到鐵衛隊的我立即就恢復了生龍活虎的勁頭,幾天下來我和亞歷山大之間的關係迅速升溫,我發現這個傢伙身上的確存在許多不為人喜歡的缺點,嘴巴惡毒,眼睛刁鑽,加上又硬又臭的脾氣,相信沒有那個上司會喜歡這樣的下屬。而那股子孤高傲岸的性子更是很難讓同伴們和他和睦相處,久而久之這種自我封閉更養成了他狂傲不羈桀驁不馴的脾性,就連一直抱著想要刻意拉攏心態的我都幾度被這個傢伙的言語刺激得差一點就要發作。

    好在我不斷提醒自己如果要想把這個還算有些真本事的傢伙納為己用,就必須要忍受對方那常人所不能忍之乖僻,同時我也開誠佈公在私下向亞歷山大這個傢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個傢伙雖然性格乖僻倔強,但好在還算能夠明白是非。我的話他雖然沒有明確認同,但是在後來幾天裡我發現他都能夠盡量的克制自己,這是一個極好地現象。

    塞琉古家族在帝國也算是一個有些名望的軍事貴族家族,只不過近百年來已然式微。以至於道亞歷山大這一代時只能通過加入帝國軍隊來謀求一個避免有辱家族榮譽的職業,軍事貴族家族的傳統為這個傢伙地成員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值得一提的東西,無論是財富還是權勢,除了一個貴族名頭之外,大概也就只有武技和征戰是他們所擅長的。其他幾乎就一無所有了。

    我興致勃勃的站在校場外的角落裡觀察著亞歷山大操練這批兵油子。

    從外表看上去稍嫌瘦削地亞歷山大在脫下外衣露出赤裸的上身時,我才發現我地看法錯得多麼離譜。

    精赤的前胸腹十二塊凸起的肌肉顯得線條分明。即便是在吸氣時,十二塊肌肉也是那樣勻淨而用充滿力量,微微收緊的腰部一條手掌寬的野牛皮帶反扣紮起,合身的長褲將一雙蘊藏著爆炸性力量的雙腿分開,加上按在手掌間的那一把幾乎於皮帶同寬的巨劍,活脫脫一個完美的武士造型。

    獰惡地目光緊緊鎖定著正在較場上奔跑地鐵衛們,亞歷山大緊閉的雙唇周圍鬍鬚刮得乾乾淨淨,泛著青森森的油光,「普林頓,你的士兵們昨晚都被銀座坊的婊子們搾乾了麼?才跑了十二圈就給我變成這樣了?媽的。跑不下來。就趁早給我滾回你娘裙子下去吃奶吧!」

    鞭子一般惡毒的語言抽打在鐵衛們身上,讓所有鐵衛們都忍不住向亞歷山大投去憤怒地目光,但是亞歷山大卻似乎樂在其中,「怎麼?還是那句老話,不服氣,任挑三個人,二十圈下來如果本人沒有甩下你們中任何一個人三圈以上。老子就一口把這口痰舔回去!呸!」

    一口惡濃地痰吐在地上。亞歷山大輕蔑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眼,「誰不服。又來啊!」

    一句話就讓所有鐵衛們都轉移開了目光,前兩天地事實已經證明要與這位副指揮使較量耐力那純粹就是自取其辱,昨天已經有兩個自詡耐心超群的老兵挑戰,結果就是舔痰吐得一天昏天黑地,現在還在乾嘔不止。

    「大人,難道您就只能讓我們在耐力上有所表現麼?我們是鷹羆鐵衛,不是馬拉松的運動員!」一名鷹羆鐵衛忍不住還

    「小子,耐力只是最基本的第一項,明白不了這一點,你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鷹羆鐵衛,我不知道你們原來是怎麼操練的,但是現在你們既然落在我手上,那就一切都得按照我定的規矩來!只要你們過了關,日後每一關我都會讓你們感同身受,不服氣的,你們可以在每一關都來掂量掂量我啊,但是現在不行,普林頓,你這一隊統統給我加跑兩圈!」

    較場上又響起一陣憤怒的噓聲,但是卻沒有人敢於公開抗拒。亞歷山大此時的神情顯得說不出的滿足得意,似乎操練蹂躪這幫鷹羆鐵衛是一種莫大的享受,我很懷疑這個傢伙在這方面有著某些心理缺陷。不過要想徹底把這幫兵油子的劣習給矯正過來,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不行。

    「怎麼樣?布津,你覺得這個傢伙的這種訓練方式有用麼?」我微微側身,目光瞟向在我身側的巴布宗津。這個傢伙這一段時間表現得很老實,似乎完全接受了我的說辭,但我知道像他這種在翡冷翠和特洛伊打滾十幾年的角色是不會輕易屈從於任何人的,自由對於他來說甚於任何,除非讓他心甘情願的屈身於我麾下,否則他的背叛是必然,我還需要進一步努力。

    「嗯,對於普通士兵也許有點用處,耐力的訓練只是最基礎的東西,我看亞歷山大大人只是想要用這些手段來打磨這些兵痞們的惡習罷了。」巴布宗津聳聳肩,「鷹羆衛不是虎賁軍,要以質取勝,如果你真的打算建設一支小而精的力量,我建議你好好甄選一下,數量不求多,然後進行專門訓練。」

    這個傢伙果然有些眼光。他也看出這樣整體訓練並不符合我的真實意圖,當然亞歷山大並不清楚我的遠謀,至少在目前看來,打磨掉這些傢伙地流氓習氣很重要。要讓他們重新成為真正的軍人,這一關必需要過。

    我的想法包含兩方面,一方面需要構建一支規模不大的精銳,類似於特勤組力量但是規模應該更大一些,另外我還需要一支具備一定數量地強力部隊。它可以完成類似於像蒼鷺島之戰那樣僅僅依靠特勤組無法勝任的任務,兩百人左右正好合適。所以現在亞歷山大推行的訓練方式我也贊同,無論如何打造出來的士兵都能夠符合我的要求。

    「布津,你地嗅覺很靈敏啊。」我笑了一下道:「不過光是一支小而精的力量還滿足不了我地胃口,我同樣需要一支在質量上勝過其他鷹羆鐵衛的鐵衛隊。」

    巴布宗津目光一凝,馬上就感覺到我話語中隱藏的含義,「漢密爾頓,你想要在鷹羆衛中培植私軍?這很危險,而且難度很高,你知道麼?」

    培植私軍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但是那一般是邊疆地區的地方貴族們因為地方不靖而不得已為之。豢養一支私軍不但耗費巨大。而且目標明顯,很容易讓地方駐軍產生敵意,一遇戰事到來,以軍方名義抽調私軍上前線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讓你花費巨資大造出來的軍隊為帝國賣命,落得個得不償失。

    不過在帝國軍隊中想要培植一支忠於個人的軍隊卻一直是帝國嚴厲禁絕的,只不過帝國越是禁絕。這種現象就愈演愈烈。這也成為軍方各巨頭們相互攻訐的主要矛頭,只不過想要借用這個理由攻擊對方容易。但是要想達到目的卻不易。

    「布津,危險也好,難度很高也好,我當然清楚,不過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所處地環境本來就很危險麼?至少我感覺如此,外有虎視眈眈地異族強敵,內有欲置我於死地的權勢人物,還有不共戴天的宿敵,我可是睡不安枕啊。」我笑了起來,「至於培植私軍麼?暫時還說不到那個份上,但是要打造一支令行禁止軍隊,一支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軍隊,這卻一直是我的想法。」

    「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巴布宗津咀嚼著我順口冒出的幾個詞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有些味道,漢密爾頓,看不出你啊。」

    「布津,日後多接觸下去,你還會有更多地新發現。」我有些大言不慚地接上話,「相信我,跟著我,不會失望。」

    「嘿嘿,我很期待,漢密爾頓,至少到現在你對我還有很大的吸引力,不過我得提醒你一聲,當你真地對我失去了吸引力的時候,就算是你用精靈符法鎖住我,那也一樣無效。」巴布宗津悠然道。

    「呵呵,鎖住人鎖不住心,那我真的就太失敗了,用這種有些下作的方式不過是權宜之計,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如此,畢竟我們之間相互瞭解都需要時間,對不對?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拋開這些不必要的束縛了。」我微微一笑道。

    「噢,你這麼自信?」巴布宗津斜睨了我一眼。

    「人若無自信,豈能為大事?」我反擊。

    「為大事?嗯,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所謂大事究竟大到何種程度。」巴布宗津哂笑著。

    「布津,其實你內心很清楚,不是我們想要為大事,而是眼下的局勢逼著我們為大事,你在翡冷翠和特洛伊之間流連數年,帝國和塞爾柱奧斯曼之間的差別只怕你不會感受不到吧?不談塞爾柱人,就是西面的蠻族和南面的獸人就已經把帝國折騰得虛弱不堪了,還不提阿拉貢的那些叛亂暴民,你覺得塞爾柱人會弱視到看不清楚現在的局勢?」

    我輕輕哼了一聲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鷹羆衛雖然好,但是卻不是久留之地,就算是我們想留下來,只怕局勢也會逼著我們離開,你明白麼?」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29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四章 羽翼漸豐(2)

    巴布宗津怔了一怔,回味了一下我話語中的含義之後才有些疑惑的道:「你想離開帝京城?」

    「翡冷翠是個令人陶醉的地方,但是卻不是像你我這樣的弱勢群體能夠安居的,這座美麗而又繁華的城市只屬於手握權力的強者,而你我現在都還差得很遠,想要成為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那你就得變成真正的強者。」我盯著對方眼睛,斬釘截鐵的道。

    巴布宗津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從我的目光中探詢出什麼,良久方才深沉的一笑:「很好,漢密爾頓,我沒有看錯人,至少到目前我的判斷還算是準確的。那我們就一起走下去吧,但是我要提醒你,這個世界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屬於強者,逃避不是辦法。」

    「當然,強者永存,但是強弱之分卻因為條件和環境變化而相對,而且強弱之間亦會隨著時間條件的變化而易勢。在翡冷翠,也許現在的我們和這些手握重權或者家資億萬的門閥貴族們相比是不值一提的弱者,那換一個環境我們如果落足在某個邊陲小城或者邊荒之地呢?我們算不算強者呢?」

    「又或者我們正好處在敵軍已經攻佔翡冷翠的特定環境下呢?或者在他們手無寸鐵祈求幫助的時候呢?那個時候他們的億萬家資又能有什麼用?除了吸引貪婪的敵人之外,還有什麼用?」

    我的話語中充滿了濃烈的不確定性和犯罪慾望性,讓巴布宗津的目光也是一凝,「漢密爾頓,你話裡有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聯想太豐富了而已。我只是隨口假設而已。假設麼,那就是種種可能都存在,是不是?強弱之勢隨著時間推移和主觀努力。以及客觀條件變化,都可以互易,也許他們現在是強者,但是日後卻未必,當我們成為強者地時候時。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享受一下強者的滋味,恃強凌弱可是我的最愛啊。布津,你呢?」

    我輕蔑淡寫的敷衍而過,卻足以引發巴布宗津地無限幻想。

    我的語言本身很含蓄,但是語氣中流露出來的貪婪和慾望像火苗子一樣強烈的撩撥著他,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那對我的這些語言只會感到後怕,而他卻是一個與我一樣對這個世界有著深刻不滿卻又慾望無限地傢伙,那我們就真的存在共同語言和攜手共進地基礎了。

    「漢米,如果你真的想要有所作為,你就得想辦法彌補你力量上的不足。我知道你除了在鷹羆衛的身份之外。還掌握有一支傭兵。但是你在法師力量上十分薄弱,也許現在似乎看起來不太重要,但也許日後會成為你的一個軟肋,沒有那個真正的強者手中沒有一支像樣的法師力量,我建議你應該在這方面想想辦法。」

    巴布宗津眼睛中泛起慾望的光芒,不過我相信那不是針對我,而是他動心了。從他口中冒出漢米這個稱呼開始。我知道他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我的邀請。這是一個很好的徵兆。

    「當然,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我現在還沒有多少頭緒,法師不是那麼容易招募到地,而且即便是招募到也不一定留得住。」

    我深有同感,法師不但對於一支傭兵來說至關重要,沒有法師力量地傭兵團體可以說如同一個跛腳鬥士,缺乏一擊致命和力挽狂瀾的力量,尤其對於一支大型高階傭兵團更是不可或缺,大型任務往往都需要法師力量的支持,否則必將事倍功半,甚至功虧一簣。

    但是正是由於法師的稀缺才使得傭兵團想要招募一個合格的法師十分困難,雖然各地都有大量的魔法學院每年都有大量魔法學徒畢業,但是這些濫竽充數的學員中,能夠經過實踐檢驗成為魔法士乃至魔法師地百不存一,絕大多數都只能充當炮灰或者乾脆就放棄成為真正地魔法修行者。

    「漢米,你想要直接招募到合適的法師恐怕不太容易,而且就算是招募到一兩名魔法師也難有大用。現在帝京城中出了官方之外,真正能夠擁有像樣法師力量地至少也是A級傭兵團,A級以下的傭兵團大多也就是一些難以形成規模的法師力量,就算是有一二十名魔法師和魔法士,但是也難以整合成為一支具有決定性作用的整體力量,更多的是作為輔助性力量而存在。」

    「嗯,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和建議?」我期待著對方的後續話語。

    「我素來獨來獨往,雖然算是一個法師,但是想必你也清楚,我的特長在魔法機關上。嗯,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一來他們都和我一樣脾性古怪,未必能接受你的邀請,二來他們也未必合你的意圖。不過我另外有一個想法,我們為什麼不能招募一批那些魔法學院的魔法學徒自己進行培訓打磨呢?」

    我眼睛一亮,隨即又皺起眉頭,「布津,你覺得那些剛從魔法學院畢業的魔法學徒們有用麼?我很懷疑。」

    「你不也是從那種角色走出來的麼?」巴布宗津反問道。

    「我不一樣,我釋,巴布宗津已經接上話:「我知道,你不一樣,你是天才,但是我覺得就算是那些魔法學徒們一無是處,但是他們至少已經具備了最初級的魔法技能和力量,一個魔法學徒不行,三個也許還是不行,但是十個魔法學徒呢?」

    「給我們機會我們完全可以好生將那些篩選出來的苗子打磨篩選一番,我清楚在魔法天道上獨自探索的痛苦和難度,但是如果能夠給他們一些機會,給他們一些指導,難道他們中就真的沒有能夠出頭的?打磨篩選這些傢伙的花費至少比招募魔法師的耗費小多了吧?而且更重要的還能夠培養他們對於整個團體的忠誠度,是從招募而來的法師那裡很難獲得的,這一點我覺得尤為重要。」

    我陷入了沉思。

    「高階法師都不是一年兩年就可以培養出來的,指望著去採摘別人果園裡的果子必定要有更大的付出,想要收穫就必須要耕耘,這絕對是一筆值得的投入。而且我以為如果能夠採取一些合理的方式將一些零散的法師力量集結起來形成法師團隊,一加一的力量就可以大於二,團隊完全可以發揮比他們各自為戰更大的作用。」

    「嗯,布津,你這個建議的確很有創意,魔法學徒們的確不值一提,但是他們的確有了基礎,篩選打磨之後有才華者自然可以發光,而就算是尋常者只要通過合適的方式集合起來,一樣可以發揮大用。」

    這個傢伙的建議的確值得一試,現在鷹羆衛中不太合適,但是在君士坦丁堡卻是一個絕佳的實驗機會,那裡的魔法學院眾多,畢業後的魔法學徒比比皆是,畢業就失業已經成了一個規律,稍微有些規模的傭兵團都不願接受這些魔法學徒,如果能夠擇其優秀者納入風行佣兵團中,不失為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

    接下來的時日顯得乏善可陳,亞歷山大接過了訓練的教鞭,一干鷹羆鐵衛們成為他的訓練對象,也許是積鬱了多年的憤懣終於可以得到發洩的機會,亞歷山大-塞琉古顯得格外認真敬業。

    耐力、爆發力等基本素質訓練剛剛結束,個人格鬥術、對抗訓練、各種陣型演練等綜合性的拉練又開始,弄得一干已經懶散了一年多的鐵衛們叫苦不迭,不過在亞歷山大暴烈的脾性和瘋狂的壓搾下,一干鷹羆鐵衛們雖然沒少發動挑戰亞歷山大的「政變」,但都在對方幾乎變態的全面能力比試下紛紛敗北,只能強忍著苦楚屈服在對方的淫威之下。

    其間我甚少出現在鐵衛們的面前,但是一旦無出現必定是以強勢不可動搖的氣勢展現在鐵衛們的面前,拋開我體內的法力不談,僅僅是龍力復甦賦予我的力量我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些在尋常人眼中已經是高手中高手的鐵衛們打得找不著北。

    這讓我的形象在一干鷹羆鐵衛們驟然放大不少,至少在他們看來一個魔武雙修的指揮使是可以令人信服的,想一想在進行肉搏戰對抗的同時突然發動魔法攻擊,這樣不對稱的格鬥多麼令人恐懼。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30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五章 不速之客(1)

    「你是祝賀我還是在提醒我呢?我的記憶力很好,這一點請放心。」

    我悠然的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端詳著眼前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每一次這個傢伙的主動出現我都無法預測他會給我帶來什麼,難道是來提醒我不要忘記身體內的巫咒?

    「呵呵,漢米,為什麼要說得這樣難聽?我們好歹也有過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歷,朋友更好當然是我們樂意見到的。」哈門打著哈哈,但是眼神裡卻沒有多少笑意。

    「當然,我站得越高,也就預示著你們投資的收益可能會更大,不是麼?」我笑了起來,「我理解,投資本來就要講求收益。」

    「漢米,準確的說,我們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人,帝國的一切對於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眷顧的,沒有我們,它一樣要走向毀滅,我們只不過希望能夠從它毀滅的廢墟中多挖掘一些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罷了,你不一直也在向這方面努力麼?」哈門也笑了,不過我覺得他笑得很陰險,我不喜歡這種味道。

    我和德森人之間的協議源於他的牽線,我不知道他和德森高層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對德森高層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風行佣兵團能夠在巴斯克無往不利固然有自身的努力,但是與德森人和采風行的配合不無關係。

    德森人的巫師在我身體內種下了蠻族特有的巫咒,我最初並沒有什麼感覺,雖然哈門有意無意提醒過我不要試圖背棄協議,但是我對身體自檢並沒有發現什麼。直到藍蔻對我身體進行檢查之後我才發現存在我心脈中那若有若無的咒印。

    這種咒印平常隱藏得很好,對身體並沒有任何妨害,拿藍蔻地話來說更像是一點氣機種進了我的經脈中,如果不是施術者採用特殊方式誘發。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發作,而真的被誘發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藍蔻也判斷不准。也許只是一陣疼痛,也許只是一陣心緒波動,甚至可能毫無感覺。當然也有可能心脈斷裂,一命嗚呼。

    藍蔻一直在嘗試著尋找破解存在於我體內這種巫咒地辦法。這種巫咒與精靈一脈的真言咒術有著某種淵源,但是流傳到蠻族數百年中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探究摸索。

    「呵呵,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不過卻說出了我們的心裡話。」我很隨意地抿了一口高爾基琴酒,這種琴酒的味道很重,不過很適合我地口味,人類不愧是諸神後裔中最懂得享受生活的一群,他們總能想方設法為平淡的生活增添樂趣。

    「借口也是真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精靈族的哲言,追逐更美好的生活本來就是我們權利,不是麼?這毋須感到羞愧不安。」哈門目光流淌,有些飄忽不定,「未來會更好。」

    「當然,我確信。」我點點頭,「能告訴我你的來意麼?拜耳人這一段時間聽說表現得很安靜。他們在等待什麼?」

    哈門眼睛一亮。隨即瞇縫起來,「漢米。你以為他們在等待什麼呢?」

    「哼,獸人還是塞爾柱人?」我顯得很隨意,但是眼角餘光卻在悄悄的觀察著哈門神情變化。

    「呵呵,漢米,你覺得他們都是在等待機會麼?」哈門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

    「不要告訴我德森人和拜耳人只想止步於塞維利亞城下,他們的慾望並不比其他人小,只不過條件尚不成熟罷了。」我冷冷的答道:「哈門,如果你真的把我當作合作夥伴,那有什麼就全部給我掏出來,別給我遮遮掩掩地,我討厭你這種做派!」

    哈門似乎有些驚訝於我地這種態度,小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方纔若有所思的道:「漢米,你的變化很大,看來人的身份一發生變化他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此言不假。」

    「你不是來和我討論我在帝京城中的生活滋味吧?」我沒好氣地道。

    「當然,不過你地變化之大的確讓我有些意外。」哈門點點頭,「德森人和拜耳人有些分歧,不過現在他們意見基本統一了,眼下他們還不具備單獨挑戰帝國地力量,他們期待著帝國東方和南方的局勢變化。」

    「哦?那安達盧西亞和加泰羅尼亞那邊呢?還有阿拉貢,不要告訴那邊與他們無關。」我輕輕刺了一下對方,這個傢伙現在還在給我藏頭露尾。

    「嘿嘿,看來漢米你的消息也很靈通吧,不錯,西北的一些部落也開始蠢動起來了,不過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德森人和拜耳人並沒有刻意去挑動那些傢伙,但是他們那些傢伙的主動要求加入,帝國這塊肥肉太大了,多上幾家也沒有關係,也許火更大一些會讓這塊肥肉早一點被烤熟。」哈門眼中一抹寒芒閃過,「不過阿拉貢那邊的確與他們無關,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唔,那能告訴我你來找我的目的麼?」我突然問道。

    猝不及防之下,哈門怔了一怔,似乎是在醞釀說辭,好一陣之後才緩緩道:「他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計劃,你在君士坦丁堡的動作有些出格,這讓他們有些擔心,他們擔心你的方向與他們所期望的會有衝突。」

    我咀嚼著其中味道,緩緩點頭,「他們還真看得起我啊,這麼說來塞爾柱人也和他們勾搭上了?哼哼,他們是希望我留在帝京城中,當內應?不覺得我現在的力量太單薄了麼?一組鷹羆鐵衛,就算把傭兵團搬到帝京城又能怎樣,濟得了什麼事?帝京城中可是藏龍臥虎所在,我手中這丁點兒東西連填牙縫都不夠。」

    「他們並不反對你在外面去發展,但是你卻選擇了君士坦丁堡,嗯,漢米,你不會無的放矢,應該有針對性才對,能告訴我,你想幹什麼嗎?」哈門眼睛中探究之色更濃,一動不動的鎖定著我的目光。

    「有什麼問題麼?君士坦丁堡最合適而已,它是拜占庭行省的首府,而拜占庭是帝國最富裕最發達的行省,西靠帝京翡冷翠,東接克里米亞和安塔利亞,南鄰美索不達米亞,這樣優越的位置,我為什麼不可以選擇那裡?」我似笑非笑的道。

    「漢米,不用給我在那裡打啞謎了,你也覺察出了一點什麼,對不對?」哈門嘴角泛起詭異的笑意,「你的嗅覺可真靈,去一趟小亞細亞就能讓你聞到味道。」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我平靜的問道。

    「沒錯,塞爾柱人是和他們有聯繫,而且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塞爾柱人可能很快就會有一些動作,所以他們不希望你去東邊,一來不希望你與塞爾柱人發生衝突,二來也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哈門語氣中帶著濃烈的警告味道。

    我心中一凜,塞爾柱人果然按捺不住了,實際上我並不清楚蠻族和塞爾柱那邊的勾連,我不過是小小的詐了哈門一下,也許對方無意隱瞞,或者本來就打算要告知我,所以才會如此放肆直白的挑明。

    「我並不打算和任何人發生衝突,無論是小亞細亞人還是塞爾柱人,但是你要清楚傭兵團可是以金錢作為衡量是非的標準,他們本來就吃這碗飯,一旦有僱主僱傭了他們,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們的敵人。」我淡淡的道,「至於說塞爾柱人,我相信只要他們呆在塞爾柱奧斯曼國內,傭兵們還不至於瘋狂到去塞爾柱境內去襲擊他們吧?」

    哈門有些啼笑皆非,我的話語大概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和塞爾柱人的武裝力量相比,連帝國虎賁軍都只能採取守勢,而我卻在這裡大言不慚,這聽起來有些滑稽。

    「漢米,我是真心提醒你,不要去作一些螳臂當車的事情,就算是傭兵那也得掂量一下任務的輕重難易,不會去行那以卵擊石之舉,對不對?」哈門提高了聲調,「機會很多,你為什麼非要去小亞細亞那邊攪渾水呢?」

    「哈門,現在似乎還談不到那一步,塞爾柱人究竟會幹些什麼,只怕你們也一樣不清楚吧,現在的盟友未必日後也一定是盟友,說不定轉眼之間就會成為對手,有時候在盟友身畔安排一兩顆閒子也是明智之舉,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能發揮作用呢?」我深深的盯了哈門一眼。

    哈門-森只能抱以苦笑,他似乎料到了我不會輕易聽從外人的意見。

    這很正常,我只能以最符合我自己利益的原則來行事,我當然清楚小亞細亞已經快要成了帝國和塞爾柱人之間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說實話蒼鷺島之戰沒有能夠把這個導火繩點燃我一直感覺奇怪,按理說塞爾柱人一直在尋找機會,蒼鷺島之戰完全可以挑起他們和小亞細亞那些本土貴族門閥之間的戰爭才對。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31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六章 不速之客(2)

    「漢米,我言盡於此,他們要求我帶的話已經帶到了,至於你要怎麼做,決定權仍然在你手中」哈門聳聳肩,有些無奈的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不要玩火,玩火會燒手,甚至會燒死人。」

    「哼,想要燒別人,豈能不玩火?」我反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相信我的智慧還不至於低到那種程度。」

    「漢米,我還得送你一句哲言,利令智昏,某些事情發展到某種程度,只怕連你自己也未必能夠控制得住,你好自為之。」

    「哈門,你今天來不是專門來說這些令人不愉快的話吧?能不能說些讓我高興或者我感興趣的東西,采風行的三隱者來我這裡做客,難道就沒有為我帶一點禮物來?」我輕輕瞥了對方一眼,淡淡的道。

    哈門一怔,隨即又苦笑了起來,「漢米,你什麼時候知曉我的身份的?」

    我又蒙對了!

    采風行是一個相當龐雜的行道,既有獨行俠,又有三五人結成的小組合,也有大型聯盟組織,三隱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獨來獨往,但是實際上他們背後卻有相當雄厚的情報網絡支持。而哈門能夠和蠻族拉上線也一直讓我對他的身份很感興趣,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情報網絡作後盾,似乎也不夠資格和那些眼高於頂的蠻族權勢人物討價還價。

    「呵呵,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鷹羆衛的指揮使,雖然鷹羆衛不是帝國專門的情報機構。但是畢竟我們干地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沒有足夠的情報信息來源,我們可就寸步難行。」我微微一笑,「要查出你的身份並不難。采風行中人雖然形形色色,但是能夠混到你這種程度地也並不多,加上哈門這個名字在采風行中名不見經傳,除了三隱者之外似乎沒有更合適解釋了。」

    哈門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似乎接受了我的解釋。「漢米,不談那些影響心情的事情了。說說你吧,你有什麼想法?」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現在很好,我對現在鷹羆鐵衛指揮使的身份很滿意,能悠哉游哉地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是麼?拋開其他身份就我們倆在這兒,告訴我你有什麼想法?」哈門神色一肅。

    我瞥了對方一眼,慢吞吞的道:「哈門,我要說沒想法你也不會相信,不錯,我肯定有自己地想法,但是這得根據情況變化而言。你不是也看出來一些端倪麼?風行佣兵團在君士坦丁堡扎根。如果在這帝京城中混不下去了,我打算去君士坦丁堡發展,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在帝京城中的尷尬處境才對。」

    「嗯,看來你在鷹羆衛中的處境真的有些尷尬,哈德良利用你撈取了足夠的政治資本和經濟資本,同樣也引來了很多責難,現在風頭太大。就把你當作了擋箭牌擱置冷藏起來。你短時間內想要在帝京城中出頭怕不太容易了。」哈門點頭表示瞭解我現在的處境。

    「所以我也想聽聽你的建議,你的消息比我更靈通。更廣泛,應該可以幫我出出主意。」我微笑著盯住對方。

    「不,我無法給你建議,畢竟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哈門搖搖頭,「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情況,一些你比較感興趣或者說對你日後確定你自己道路方向有幫助的情況。」

    「那也行,能夠聽到來自采風行大名鼎鼎地三隱者地內幕消息,也算是難得了,不過我得先申明,我現在沒錢,不能支付給你情報費。」

    我想起當初這個傢伙在落日城鷹之巢酒吧向弗蘭肯出賣情報的情景,看來這個傢伙那個時候就盯上了我們,可憐的弗蘭肯還以為他花錢買到了絕密消息。只是不太清楚這個傢伙究竟是在幫蠻族尋找物設合適的內應還是另有其他目的,但是從落日城最後陷落因為僱傭軍叛亂而起,我可以肯定這絕對於這個傢伙有關。

    「漢米,別在那裡說風涼話,我們還是合作者,對不對?」哈門狠狠掃了我一眼,「塞爾柱人估計會在近期有軍事行動,德森人和拜耳人都已經得到了提前知會,我得到的消息是獸人那邊也應該與塞爾柱人有某種默契,現在的平靜不過是爆發前短暫地安寧。」

    「你是說那些獸人也加入了塞爾柱人與蠻族結成地同盟?!」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不是一件可以開玩笑的事情!

    事實上雖然我也有這種猜測,但是卻一直不敢確定,畢竟塞爾柱人和蠻族與維京人一樣都屬於人族,而獸人,那就已經跨越了種族之間地溝壑了。如果塞爾柱人真的要和獸人聯起手來,那從黑海南岸一直到整個帝國南方邊境線幾乎就要形成一個巨大的弧形包圍圈,那簡直不敢想像後果會變成什麼樣。

    「嗯,情況可能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塞爾柱人和獸人只是有了某種默契,但是還上升不到同盟這種高度,種族之間的敵意和鴻溝不是光靠一些表面上所謂的共同利益就可以彌合的。德森人和拜耳人與塞爾柱人之間的關係也一樣,雖然相互之間都有往來聯絡,在對帝國的行動上利益一致,但是在戰爭閘門打開之後,誰會顧及對方的要求和利益?」

    哈門見解相當精闢深刻,不過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我默默的點頭,琢磨著哈門話語中的含義,「阿拉貢這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相信匕鋒營和帝國地方駐軍耗費了巨資竟然毫無寸進,一年多時間了,難道這些山賊盜匪的實力強悍到如此地步?」

    哈門有些訝異的望了我一眼,他不清楚我的興趣怎麼會突然轉移到了阿拉貢這邊來了。

    「阿拉貢地問題很複雜。那裡民風素來刁悍,山民們一直不服王化,歷來就是叛亂的發源地,而且這其間還糾合著帝國權臣們之間的角力。箇中內情一言難盡,匕鋒營的失手並不是什麼意外。」

    「哦?究竟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地隱秘內情?」我對阿拉貢那邊的情況還真有些感興趣,匕鋒營幾乎傾巢出動仍然沒有能夠取得意想中的效果,這已經成為了帝國軍方的恥辱,連帶著三營兩衛都覺得無顏。看樣子其間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漢米,你為什麼對阿拉貢這麼感興趣?」哈門反問。

    「我只是覺得阿拉貢地叛亂延續如此之久。帝國似乎也就放任這種局面的存在,難道說帝國元老院地公民代表們就能夠容忍這種情形持續下去?這些傢伙難道就這麼短視?」

    「漢米,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憂國憂民了?你對帝國的感情有這麼深麼?莫不是鷹羆衛真的替你洗了腦喚起了你作為帝國子民的榮耀感?」哈門哂笑著譏刺道。

    「哈門,你好好看看阿拉貢所處的位置,通過這裡幾乎就已經連成了一條弧線,從阿拉貢向東南延續,這道弧線一隻要到南邊的卡拉曼,阿拉貢叛亂不止,克里米亞暗藏危機,沿著黑海岸邊就是帝國幾乎已經忘記了的安塔利亞。緊接著就是危機四伏的小亞細亞以及地處第一戰線的蘇美爾。嘿嘿,再加上那邊已經被獸人蹂躪得不像樣的南部三行省,以及現在已經被蠻族控制地落日行省,用危機四伏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稍有不慎就是烽煙四處啊。」

    我沒有理睬哈門地挖苦諷刺,逕直按照自己的思緒說道,「哈門。我對帝國沒有多少感情。這個老朽的國度已經沒落了,也早該崩潰了。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這個帝國中的一切都沒有感情。,帝國千年積澱起來的文明是一筆難以用價值來衡量的財富,讓人目眩神迷,歷史、文學、美術、建築、雕塑、醫學、藝術甚至還包括魔法,所有這一切都只有在帝國時代才達到了巔峰,這些璀璨的文明一旦遭遇戰爭地荼毒,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那些愚昧而又狂暴地蠻族、獸人以及和蠻族類似的種族,他們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些文明沉澱地來之不易,他們就像一群蝗蟲,只會瘋狂的把一切都蛀食吞噬一空,讓千年薈萃的文明結晶經受這樣的浩劫,這同樣是一種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你想表達一個什麼樣的意圖?」哈門目光流動。

    「沒什麼其他意思,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我這是發自內心的話語,翡冷翠和君士坦丁堡留給我的印象實在太美妙了,就像一座座盛滿了無數風格迥異的藝術珍寶,想一想這樣奇美壯觀的古城如果真的要經歷像海法要塞那樣的劫難,我就難以入眠。

    人類太不珍惜他們先人為他們留下的文明積累了,彷彿戰爭才是他們唯一的最愛。我記得某位哲人有一句話道出真諦,較之睡覺、愛情、唱歌和舞蹈,戰爭更容易讓人類樂此不疲。

    我也喜歡戰爭,但是我同樣喜歡那些美好的事物,但是戰爭似乎天生就是為毀滅美好事物而存在,這是矛盾的統一體,如果能夠盡可能的用戰爭來制止毀滅行為,我不吝為此貢獻出自己的微薄力量。

    「有感而發?!」哈門狐疑的目光在我臉上游動,「不要用這樣高深莫測的話語敷衍我,漢米,你究竟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與其讓那些不懂藝術和文明的傢伙來作踐這一切,如果有可能,我寧可由我來主宰這一切。」我聲音下意識的變得有些低沉,也許是連我自己都感覺到我這番話有點狂妄無邊,現在的我說這番話只會讓人感覺到我是在癡人說夢。

    我發現我的話語一出口哈門的耳朵就是微微一動,很顯然我這貌似不經意間說出的話語卻引發了他很強烈的反應。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31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七章 不速之客(3)

    房間裡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哈門似乎在咀嚼著我話語帶來的衝擊力,良久,他才詭異的一笑:「漢米,我沒有聽錯?」

    「你沒有聽錯。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種願望而已,但是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會這樣去做。那些腐朽的貴族蛀蟲的確應該被摧毀掃盡垃圾堆,但是我無法容忍自己眼看著帝國文明的精髓在我面前毀滅,真的,我是一個喜愛美好事物的人,

    我慷慨激昂準備發揮一番,但是卻被不懂湊趣的哈門制止了:「夠了,漢米,我理解,對美好事物擁有的戀眷情感這是每一個仁慈者都無法割捨的,但是你真的只是懷有這樣單純而又聖潔的想法麼?」

    我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他也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一陣對視之後,我們倆都突然大笑了起來:「哈門,人無私慾似乎是不可能做大的事情,我心懷對美好事物的眷戀,如果它的所有者無法盡到保護的義務,我並不介意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嗯,這算是越俎代庖麼?按照你的說法,這一切如果都變成一種義務,那還算得上是越俎代庖麼?」哈門沉聲反問道。

    「當然,如果能夠達到那一種境界更好,所以我會向著那種境界努力。」我毫不客氣的回應道。

    「好,我沒看錯人,也許有一天你真的可以做到那一步。」哈門緩緩點頭,「希望你不要忘記了你自己的承諾。」

    「哈門。如果真地到了那一天,你想你會放任那些外來的強盜破壞損毀你自己的財產麼?」我悠悠的道:「這一點請放心,你會看到地,那現在我們是不是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了呢?能告訴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瞄準我的麼?」

    哈門笑了起來。「比你算計我略略早一些罷了,畢竟我在情報信息方面佔據著絕對優勢。當我得知一幫傭兵竟然能夠登上帝國的通緝榜甚至比日朗逃犯更顯眼時,我就對你產生興趣了。尤其是在你們能夠擺脫帝國軍方和內政部追緝逃入落日行省時,我的這種興趣就更濃烈了,找個機會和你們牽上線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你們太需要情報支持了,弗蘭肯不過是其中一條線罷了。就算他不找上我,我也可以用其他方法讓你們送上門來。」

    「於是你就幫蠻族打我們地主意?」我淡淡一笑。

    「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想必你也清楚落日城的陷落就源於他們收買地僱傭軍發揮了關鍵作用,幾年前布下的看似閒著的棋子一朝發力就足以改變整個戰局,這樣以微不足道的代價換來巨大收益的方式,誰又介意多重複幾次呢?」哈門不以為忤,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拜耳人也希望我能效仿落日城陷落的故事?」我點點頭,這種方式的確一本萬利,當然得提前就布著。

    「他們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讓你自由的去發展也許能夠起到更好地效果。」哈門鄭重其事地道。

    「哦?你這麼肯定?不怕風箏飛得太遠斷線而無法控制?」我不動聲色的道。

    「你不是風箏。我並不認為拜耳人在你身上下的禁制就能約束你,但是只要你有毀滅這個世界架構的慾望,那就足夠了,而我看到你的內心恰恰存在這種慾望,而且是一種執著得近乎頑固的慾望,這符合他們的想法,也符合你地利益。帝國一旦崩潰。不是哪一個人可以獨自吞得下地。」

    我心中一凜,盯住哈門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像我這樣地棋子蠻族布下不止一處?」

    「你說呢?漢米。像你這樣聰明的人難道就意識不到麼?」哈門沒有正面回答,將目光投向遠處,「除了德森人和拜耳人,還有塞爾柱人呢?或許還有獸人呢?你以為聰明人只有你我不成?德森人和拜耳人想得到的難道塞爾柱人就想不到?」

    我琢磨了半晌之後才歎了一口氣道:「哈門,雖然我對帝國沒有半點好感,但是我卻對你的態度卻很感訝異,如果你是蠻族,我無話可說,但是如果你是帝國人的話,你在蠻族與帝國之間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你覺得我扮演了一個不太光彩的角色?」哈門眼睛裡跳躍著詭異的光芒,「難道說我必須要一腔熱血的為帝國效命才符合你心目中的角色定位?不,不,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采風者本來就是以出賣情報為生,無所謂立場,正義公理更與我們沾不上邊,我們的行為只需要符合職業道德就足夠了,我們不能將我們的個人感情帶入工作中去。」

    「就這麼簡單?」我搖搖頭,很坦然的道:「哈門,你欺騙不了我,你對帝國的特殊感情並不只是工作對像那麼簡單,我能夠感受到你對帝國的刻骨仇恨,你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帝國的毀滅並為此付出努力,我的判斷沒有錯吧?」

    哈門死死盯住我,半晌沒有出聲,最後才幽幽道:「漢米,真是遺憾,你我在終極目標上似乎有些分歧,不過至少在目前,我們的想法還是一致的,最起碼讓這個耄耋老矣的帝國早一點壽終正寢的目標上我們想法不衝突,對不對?等事成之後,我們再分道揚鑣甚至兵戈相見也不遲啊。」

    我展顏微笑了起來,「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

    哈門眼睛一亮,整個身體似乎都要漂浮起來,乾瘦的身材似乎也充滿了生機與活力,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響指,「正確,我們就按照我們各自的想法去努力吧。」

    哈門離開之後,我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他的到來的確給我帶來了很多新鮮的東西。

    哈德良看來把我當作了擋箭牌和替罪羊推了出去,雖然不至於讓我完蛋,但是我在鷹羆衛的前景很渺茫了,好在根本就沒有想要在鷹羆衛一條路走到黑的想法。

    鷹羆衛也不值得我一直為它奮鬥下去,在帝國這座大廈即將崩塌時,呆在這座大廈中的人要麼就是別有用心,要麼就是冥頑不靈的愚忠者,我缺乏成為後者的感情基礎,而想要成為前者我現在的身份卻又還差得太遠,所以避而窺知,等到合適時機時插足應該是最理想之舉。

    蠻族甚至塞爾柱人都在這個老朽而又龐大的帝國中布下了很多像我這樣的棋子,這些棋子可能分佈於各處,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發揮作用,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但是這麼多棋子只需要一部分發揮作用,就足以讓他們的推倒帝國這座大廈的進度加快不少。

    帝國的敵人們知道他們一下子推不倒帝國,也一口吞不下帝國,那麼盡可能的為帝國製造一些麻煩和混亂讓帝國變得更虛弱就很有必要了,而現在看來他們的腳步已經越來越快,而像我這樣的棋子可能也逐漸會開始冒出來了。

    我可以肯定阿拉貢的叛亂和帝國外部的敵人有關,哈門語焉含糊的迴避讓我更確定這一點,只是究竟是塞爾柱人的支持還是蠻族充當了後盾,我還無法確定,但是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了。

    我相信隨著時間推移恐怕越來越多的叛亂會在帝國各個行省發生,當帝國軍隊疲於奔命的時候,也許就是帝國的敵人們發動致命一擊的時候了。

    當然帝國並非一戳就破的紙老虎,千年積澱下來的威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挑戰的,無論是曼奇尼還是阿基米德這樣老謀深算的老帥,還有那諸如斐多菲、費爾南德斯這些叱吒風雲的猛將,都不會輕易被擊倒,但是他們改變不了大勢,逆流而行只能讓他們充當悲情英雄,而無法讓他們佔據在潮流的巔峰。

    我甩了甩頭,現在不是為帝國擔心的時候,我需要擔心的是我自己的前程。

    睿智者都知道在這個即將到來的亂世裡握有強大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的起點實在太低了,從一個低賤的牧者爬到眼下這個鷹羆衛指揮使位置我只用了短短的一年多時間,這在帝國軍方歷史中已經近乎於破天荒的奇跡了,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如果我還想參與到更宏大更精彩更美妙的遊戲中去,我就不得不再為自己增添足夠的砝碼,否則我根本就無法入局。

    蠻族兩大強者已經入局,塞爾柱人即將入局,還有誰會入局?也許帝國內部還有無數別有用心者在翹首企盼這個世界變得更混亂,昔日割據林立的幻夢是很多人的追求,誰願意甘居人下仰人鼻息?誰不願意意氣風發的指點江山?

    權欲無疑是這一切的催化劑,同時也是魔力無窮的誘惑,那我該幹什麼?

    該幹什麼,就還得幹什麼,我不能在這裡坐等。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33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八章 小插曲

    去哈德良官邸已經成了一種慣性,自打他把我丟在了第六鐵衛隊指揮使這個位置上我就纏上了他,第六鐵衛隊糟糕的境況成為我和他討價還價的砝碼。

    我為鷹羆衛和他個人貢獻了如此多的收益,一個鷹羆衛鐵衛指揮使就把我打發了可不行,尤其是這還是一個半殘廢的鐵衛隊指揮使,我當然不會善罷干休,那麼從哈德良那裡索取一些補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哈德良很爽快的同意了我的要求,即增選補足第六鐵衛隊的人員,篩選的對象自然是虎賁軍中的精銳們。這是帝國軍方慣例,三營兩衛人員主要補充人員都來自虎賁軍,當然也可以從地方駐軍和軍方之外招募,只不過後者數量很少。

    虎賁軍駐紮在帝京城周圍有三個兵團,要選出幾十人並不是什麼難事情,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亞歷山大,他在軍隊中已經沉浮了十幾年,上下情況都熟,雖然沒什麼人緣,但是這選拔精銳進入鷹羆衛卻是每一個虎賁軍精銳都十分嚮往的,而按照慣例虎賁軍各部也承擔著向三營兩衛輸送精英的義務。

    不過我還是保留了幾個名額,巴布宗津和阿狄婭娜都為我介紹了幾個不錯的人才。

    一個性格孤癖陰沉的傀儡法師,據說交流表達主要以眼神、表情以及手勢為主,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說一句話;一個魔法道具師,整日白布包頭,彩繪塗面,而且用變音術說話。不知是民族風俗還是其他原因,我猜測對方多半是和巴布宗津有同樣身份,只不過由於身體特徵太過明顯,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掩飾。

    阿狄婭娜為我介紹了一位藥劑師。據說精於藥物配製,不過我看那一臉稚氣懵懵懂懂的模樣,比阿狄婭娜似乎還小,在阿狄婭娜面前更是唯唯喏喏,一副亦步亦趨的樣子。估摸著也就是阿狄婭娜為自己找來一個打下手的角色,莫不是阿狄婭娜有戀弟情結?我很懷疑。

    不過鑒於塞瑟爾家族在元老院中給予我地聲援。即便是阿狄婭娜多招來幾個跟班我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何況阿狄婭娜還並不想我當初想像的那樣一無是處,她在培植魔法植物方面的確有著常人沒有天賦,至少在我宿處背後空地中培植的各色怪異植物連藍蔻都充滿了興趣。

    巴布宗津兌現了他地承諾,為我物設來了兩個魔法人才,但是這兩個傢伙都是精修偏門的,一個是傀儡法師,一個是魔法道具師,這種人才對於具有雄厚實力的組織來說十分難得,但是對於只掌握一隊鷹羆鐵衛的我來說卻有些大材小用。我現在更需要的是純粹地魔法師。尤其是攻擊法師和牧師。至於阿狄婭娜那邊,我從來就沒有指望她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能不給我找麻煩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這是什麼?」我站在花圃旁有些好奇的問道。

    扶了一下鼻樑上地眼鏡,少年竭力裝出一副十分慎重嚴肅的模樣道:「漢密爾頓先生,這是我剛剛培植出來的極地籐,噢,不對。這一片土地上真正的極地籐只有幾本。其他都不算。」

    我皺皺眉,眼前這一片足足有幾百平方米的土地上長滿了這種黑乎乎的草籐。看上去與那些生在在荒郊野地中的雜草並無二致,這就是什麼極地籐?什麼玩意兒啊?我在心中暗歎,有了一個阿狄婭娜不說,現在又來了一個和阿狄婭娜的同類,看來這個鷹羆衛宿營區遲早得變成一個植物園。

    「能告訴我這極地籐有什麼用處麼?威廉先生?」我裝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問道。

    「當然可以,我告訴您它們的屬性,也許你就會明白他們地作用了。」小威廉稚氣地臉上泛起一絲紅潮,很顯然他沒有預料到我會對他的研究成果感興趣,而且居然稱呼他為威廉先生,這讓他很是興奮,想必他在其他地方得到的更多的是白眼和無視。

    「哦?很特殊麼?」我略略有了一些興趣,看這個小傢伙似乎不像是信口雌黃的角色。

    「漢密爾頓先生,它是用來自南方草原上的伏地草和山區的攀山籐雜交優選出來地籐本植物,伏地草是具有木元素和土元素雙性特徵地珍稀草類,即便是在獸人控制的草原上也並不多見,而攀山籐則只出現在比利牛斯山區地懸崖上,它有十分強勁的鑽附能力,同樣它也是一種具有土元素性的籐本植物。」

    小傢伙賣弄起自己的專業知識起來就禁不住眉飛色舞,也許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像我這樣的聽眾,小傢伙話匣子打開就滔滔不絕,「這兩種植物經過特殊手段雜交後會產生一些新物種,我花了三個月從其中挑選最符合意圖的,然後經過再雜交,終於得出了幾本最優秀的極地籐。」

    我有些後悔多嘴問了這個小傢伙,現在這個小傢伙有些止不住話頭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不耐煩,畢竟打斷他的話頭或者敷衍兩句走開會很傷小傢伙的自尊,我真是自尋煩惱。

    「現在精選出來的極地籐具有十分濃烈的吸附轉換能力,尤其是可以從地面乃至一些植物上汲取力量,即使它死亡了,它的籐蔓枝幹一樣擁有很好的吸附元素轉換能力。」小傢伙越說越來勁,眼睛中興奮的光芒幾乎要趕得上我看見美女時的亮度了。

    「噢,小威廉,我只想知道一點,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麼實質上的用處?你所說的吸附轉換能力究竟能帶來什麼?」我差一點就要張大嘴巴打一個呵欠,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克制住了這種不禮貌的行徑,我不想在小孩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我得保持紳士風度。

    「呃,這個,這個,漢密爾頓先生,我還沒有想得那麼遠,但是我想極地籐具有如此強力的吸附轉換能力,肯定有用處,尤其是在死亡枯萎之後一樣具有這種特性,應該可以在一些特殊環境派上用場。」小傢伙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一點不耐煩,吶吶道。

    我有些樂了,這個小傢伙還真是老實,「嗯,那我問你,你所說的吸附轉換能力究竟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這種植物可以汲取大地或者植物中的能量轉移到與它接觸的物體中,雖然效能可能不是很大,但是如果持久的進行轉化轉移,真的很有效果啊。 」少年臉上露出神往的神色,「我打算用這個極地籐枝蔓曬乾後編製一雙草鞋,穿在腳上,那爬山遠足時就可以利用極地籐干的轉換轉移能力將土元素之力源源不斷的注入我的體內,這樣可以幫助恢復體力啊。」

    「噢?有這種功效?」我第一次對這個小傢伙的話語產生了一絲興趣,如果真的如這個小傢伙所說能夠製成這樣的鞋,那對於消減軍隊長距離行軍帶來的疲乏豈不是有莫大幫助?

    「呃,我想應該可以,我實驗過乾枯的極地籐干,將它纏繞在我手上,然後接觸地面,真的可以感覺到力量的流動,雖然需要仔細感覺才能發現,但是這對於幫助長途旅行者省力解乏應該有很大幫助的。」小傢伙並不知道我的用意,十分認真的回答我的問話。

    「嗯,這個極地籐死亡曬乾之後吸附轉換功效也不會消失麼?」我對這一點很關心。

    「有一些影響,但是仍然保留了相當一部分吸附轉換效能。」小傢伙抬起頭來很肯定的回答我。

    「我看這種極地籐耐磨性怎樣啊?」我想到另一個問題,要製成鞋底,如果三五天就壞了那也價值不大。

    「它的莖幹纖維性很強,很耐磨啊。」威廉稚氣的面孔這個時候似乎也變得成熟了許多。

    「唔,我明白了。」看來這個小傢伙還真有些本事,也不知道他所說是真是假。「威廉先生,你能不能製作一雙用極地籐編製成的鞋送給我嘗試一下呢?我也很喜歡遠足。另外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就是這個極地籐大規模培植難度大麼?」

    「當然可以,漢密爾頓先生,能夠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小威廉臉上再度泛起興奮的光芒,也許他一直覺得在我這裡享受鷹羆衛的薪俸卻無所作為很不好意思,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可以發揮自己能力的時候了,「極地籐母本培植比較困難複雜一些,但是一旦母本培植成功,再來進行大規模培植就不是什麼難事了。呃,漢密爾頓先生你真的覺得可以用這個極地籐編織旅行鞋麼?」

    小傢伙顯然對自己還不十分自信,語氣中也有些一絲遲疑,大概是怕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呵呵,小威廉,不經過實驗怎麼能獲得成功呢?我很看好你在這方面的天賦,你去努力吧,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就算是失敗了也不要緊,新事物總是要通過無數次實驗才能成功的,我相信你能夠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

    說這些鼓勵的話對於我來說是輕車熟路信手拈來,不過看小傢伙那誠惶誠恐而又壓抑不住興奮的神色,大概是從沒有受到過如此器重,讓他有些惶恐不安吧。

    看見少年欣喜雀躍的模樣,我心中也多了幾分喜悅,至少我沒有破滅他的追求和夢想,無論成不成功,起碼我讓他保留了自己追求理想的信心。

    但願他能給我帶來好運。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34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九章 藍蔻的擔憂

    木桌上的書籍已經堆砌了厚厚的兩疊,青藍色的火焰一動不動,彷彿入定一般。

    讀書似乎成了藍蔻來到鷹羆衛之後最大的愛好,作為大陸的中心,翡冷翠的文化傳播行業相當發達,塞拉蘇廣場是著名的古籍交流場所,那裡多達數十家古籍書店成了藍蔻最愛光顧的地方,每一次從那裡回來藍蔻都是囊空如洗,除了一大堆書籍。

    而塞拉蘇廣場旁邊的蘋果街則是現行刊發書籍集中的一條街,帝國有些名氣的出版商和書商們都選擇這裡作為推出自己產品的窗口,魔法學院的學生們與神聖教會的修士們是那裡的常客,當然一些附庸風雅的士紳貴婦們也經常光臨這裡,他們得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並非那些窮得只剩下錢的暴發戶。

    我注意到藍蔻臉上並沒有往常的平靜安寧,相反卻有一些怔忡不定,她有心事。

    「他們找來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我一愣,隨意我馬上會意過來,能讓藍蔻心神不寧的人,除了亡靈一脈,還能有誰?這幫傢伙的嗅覺如此靈敏?膽子如此大?竟然敢找上鷹羆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遲早他們也會上門,不是麼?」我顯得滿不在乎,讓藍蔻也有些訝異,「對了,究竟是哪一撥?是為你而來,還是為木塔而來?」

    藍蔻也是一怔,思索了一下才啞然失笑道:「噢,漢米,我沒有注意。」

    我笑了起來。這個丫頭,平素精明冷靜,但是在事關自身的事情上還是有些失態了,「我估計應該是為木塔而來。算一算他們也該來了,反應這樣遲鈍,還真讓我對他們有些失望呢。」

    「你早就料到他們會來?」藍蔻眼神一凝。

    「他們能不來麼?木塔如你所說的那樣貴重,對於我們固然一文不值,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不可或缺的寶物啊。我們在克里米亞地行動並不是什麼半點風聲不透的秘密。亡靈一脈在帝國肯定也有自己的情報體系,獲得真實情報並不難。倒是他們來得如此之晚讓我有些不解,難道這木塔不像想像中的那樣重要?」

    「或許他們還有其他木塔?不過木塔製作工藝相當複雜,並不像我們看到地這樣簡單,他們不可能隨意放棄才對。」甩開了心事,藍蔻心思一下子靈活起來,「又或者是什麼耽擱了他們的行動?」

    「別想那麼多了,等他們來了不是一切都知曉了?」我站在藍蔻背後,輕輕拂弄著她如黑緞一般絲滑的秀髮,淡淡的幽香浮起,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其中。「你怎麼發現的?」

    「對於他們,我地感應比誰都靈敏。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可以肯定他們都修煉有相當精深的亡靈奧術,他們身體中帶來地氣息騙不了我。」

    「他們沒有發現你吧?」我平靜的問道,我不想讓藍蔻捲入這些太過黑暗鬼祟的事務中去。

    「不知道,應該沒有才對。」藍蔻扭過身來端詳著我,「你打算幹什麼?還給他們?還是拒絕他們?」

    「你不是告訴我。這木塔只是汲取怨靈厲魂的法器麼?對於活人並沒有什麼傷害。」

    藍蔻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輕輕歎了一口氣,「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如果落入心地邪惡者手中,難免會產生其他副作用,比如他們為了修煉他們的秘法,而殺死活人,讓死者厲魂吸入木塔中淬煉。」

    我怔了一怔之後笑了起來,「藍蔻,你太多慮了,木塔本來就是亡靈一脈的法器,如果他們真正要行此惡舉,除非毀滅亡靈一脈,否則無論木塔在不在我們手中都關係不大。」

    「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亡靈一脈似乎已經在偏離他們延續了數百年的行事原則,變得越來越偏激,越來越不擇手段,像以往他們雖然也在製作木塔,但是他們絕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木塔運入帝國這樣人口稠密的地區,他們頂多也就是選擇一些邊境地區地古戰場作為吸淬魂魄地所在,除非他們信奉的與世無爭的信條已經發生了改變!」

    藍蔻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擔心。

    「在術法上修煉法理方式甚至探索道路不同,這無關緊要,亡靈一脈修煉的奧術雖然看起來有些顛覆人類一直篤信的生老病死的天道,但是我個人看法覺得這無可厚非,畢竟對世界認知地世界觀不盡一致,這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說要將這些東西強加於人,甚至可能會傷害到其他人生命健康和自由時,這就不能為人所忍受了。」

    我斟酌著言詞,我理解藍蔻矛盾地心態,她的身體中有一半流著亡靈一脈地血,而且在亡靈一脈那個群體中也生活了相當長時間,現在亡靈一脈又在追索她,複雜的感情糾葛讓她難以對亡靈一脈作出公正的評價。

    「我正是擔心這一點,所以

    「你的擔心現在還沒有確切依據,木塔運入帝國頂多也就是證明他們行為有些出格,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們有其他惡行,我們還需要觀察。」我從容鎮定的道:「如果說他們真的要挑戰人類道德底線,那我想他們就是在自取滅亡了。」我知道我的說法並沒有讓藍蔻真正放心,我行事的準則現在還只能圍繞我們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出發,其他一切我都暫時還只能放在放在一旁,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這也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麻煩,但是我我希望我能夠在我自己的力量足以改變某些事情時再來作出一些彌補。
千歲冬 發表於 2009-8-10 16:35
第九卷 蓄勢待發 第十章 一切都可交易

    「漢密爾頓先生,你的要價太離譜了,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和理解,你沒有覺得你這是玩火麼?」陰柔而又略帶嘶啞的聲音從角落裡的陰影中飄出來,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條盤踞在角落裡的響尾蛇在絲絲的吐著蛇芯子,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玩火?這個詞語我短短幾天你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了,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麼?我經常都在玩火,你們來之前想必也已經對我的情況有所瞭解了,從海法要塞到落日城,然後再到克里米亞和蒼鷺島,我的行為在很多人看來每一次都是在玩火,他們都以為我會被燒死,對不起,現在你們看到了,我仍然活得很好。」

    我漫不經心的吹了一口飄在咖啡杯上的水霧,不慌不忙的道,與此同時我感覺到對方的氣勢為之一窒,迅即提升,但是我確信對方不敢放肆,這是在翡冷翠城中心,神聖教會的維斯太神廟和風陵衛總部都在這附近,他們任何舉動都有可能招致意想不到的打擊。

    「漢密爾頓先生,你真的太過分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就只有接受你的勒索?」

    這句話太軟弱了,色厲內荏,這幫傢伙談判水準太低了,我輕而易舉就能揣摩到他們的底線。

    「不,你的用語有些錯誤,不是勒索,只是交易。」我彬彬有禮的指出對方的謬誤,「木塔的價值和功效我清楚,你們更清楚,亡靈一脈將這種東西運入帝國腹地。這已經嚴重的逾越了帝國和亡靈一脈這麼多年來約定俗成地底線,如果這件事情追究下去,恐怕你我都不得安生了。我們是在查處走私行動中繳獲這樣東西的,按照規定。這已經屬於我們的戰利品,你們想要拿回去,當然要付出一定代價,這很合理。」

    「但是你的胃口太大了,漢密爾頓先生。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可以接受地底線。」陰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交易,如果雙方價錢談不攏。那生意不成仁義在,我們好說好散。」我笑了起來。

    「你!這個東西沒有其他人會要,你們拿著也沒有任何用處!」一個有些沙啞粗重的聲音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

    「是麼?沒人要也沒關係,我可以花些時間好好琢磨亡靈一脈的淬魂煉魄術究竟是怎麼在這玩意兒中完成地。」我懶散的道,「要不,我就把它劈了當柴燒,看看木燒起來究竟有沒有什麼特別地味道。」

    「混帳!」粗重聲音再也按捺不住了,凌厲的殺意一湧而起。

    「冷靜,保持冷靜!」我毫不在乎的擺擺手,「不要惹來外邊的神聖修士們的注意。相信他們對於亡靈一脈強者的興趣比我要大得多。」

    陰柔聲音終於發話了。「坐下。漢密爾頓先生,你提出的要黃金,我們可以用我們高原上特有的各種魔法礦物來折抵,相信在這一點上我們不會有什麼分歧,但是你索要的亡靈戰士,對不起,這超越了我們的底線。絕對不行!我們可以換一個條件麼?」

    我心中暗笑。亡靈戰士不過是我臨時突發奇想杜撰出來地要求,沒想到這幫傢伙還真地信以為真。明知這不可能,但是卻可以在其他條件上大大的敲一筆。

    「嗯,這還算有點誠意,如果亡靈戰士不行,那拿一套亡靈奧術的初級修煉法則怎麼樣?」我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

    「你!」那個粗重聲音又一下子跳了起來。

    「漢密爾頓先生,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何況我們的奧術修煉法則因人而異,危險很大,再沒有導師指點和護持下,很容易走火入魔,你們不可能習練。」陰柔聲音似乎很有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還談什麼?」我不耐煩的道。

    「漢密爾頓先生,如果你真地對我們亡靈一脈地東西感興趣,那我個人可以贈送給你一個小禮物,怎麼樣?」一隻蒼白的手探在我面前,一個拳頭大小地魔法瑪瑙出現在我面前,晶瑩剔透的黃瑪瑙晶體中鑲嵌著一具手持短劍盾牌的白骨骷髏。

    「這是什麼?」我一下子來了興趣,好奇的問道。

    「我自己煉製的侏儒骷髏,一個小道具而已,不需要特殊的術法驅策,只需要將一個簡短的咒語指令貫入瑪瑙中即可。」陰柔聲音淡淡的道,「它的威力還可以,相信不會讓漢密爾頓先生失望。」

    我感覺到那個粗重聲音的震驚和不解,這玩意兒看來不那麼簡單。

    「侏儒骷髏?嗯,可以變形麼?」我仔細端詳著眼前這一枚魔法瑪瑙,骷髏鑲嵌其中栩栩如生,深邃而空洞的眼瞳,邁步向前的動作,甚至連骷髏手中的盾牌和短劍上鐫刻的魔法花紋都隱約可見。

    「呵呵,漢密爾頓先生說笑了,如果不能變形,那這具侏儒骷髏還有何價值呢?只要施法密咒,它就可以按照你的意願變化為普通侏儒形體大小,並且按照你制定目標發動進攻,直到它戰死為止。」陰柔聲音耐心的解釋道。

    「你是說它還具有生命,還沒有死亡?」我好奇的問道。

    「在你們眼中它早就死亡了,不過在我們心目中,它仍然是存在的,除非在形體上毀滅或者魂魄消散,否則它就沒有死亡。」陰柔聲音頓了一頓道,「它的戰鬥力相當強悍,也是因為考慮到漢密爾頓先生的誠意,所以我才會破例將它送給你。」

    我能夠感覺到這具魔法琥珀中那具骷髏魂魄中強烈的煞氣,對方所說這具侏儒骷髏的戰鬥力不弱應該不假,但是這樣大方贈送給我,也有些可疑。就算是他們真想索回木塔,似乎也不需要下這樣大血本,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古怪,不過這反而激起了我的興趣。我打算接受這個禮物。

    「好,我接受你地這個禮物,不過你得告訴我這具侏儒骷髏的操縱方法。另外,我們先前談的條件請務必付清,魔法礦石在翡冷翠有很大的消費市場。翡冷翠有多家專業市場,我相信諸位這一次來肯定也有準備。當然你們也有你們自己地渠道,將這些東西換成黃金一兩天之內就可以做到。」我似乎下定了決心接受了對方的條件,戀戀不捨的瞅了一眼魔法瑪瑙站起身來,「到時候錢貨兩訖,各不相欠。」

    商議定交貨地點、時間與方式之後,我就徑直離開了,埋伏在周圍的鷹羆衛也隨著我離開而撤退。

    角落裡的陰影依然不動,似乎在等待,又似在思索什麼,良久那個粗重聲音才按捺不住道:「愛德華。為什麼要接受他地條件?我們可以「我們有選擇麼?」陰柔聲音回應道。「不要小看這個傢伙,別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他們早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埋伏在外邊地至少有幾個高級刺客一類的角色,更不用說還有神聖教會的偽君子們隨時可能出現。」

    「可是這個傢伙太過分了,他以為他控制了一切,這是對我們的莫大羞辱!」粗重聲音怒不可遏。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我們在克里米亞的表現如此拙劣。難道還忍受不了人家羞辱兩句?」陰柔聲音冷冷道,「謀定而後動。古語早就告訴我們了,可是我們總是自大張狂,結果呢?」

    粗重聲音一時間沒有言語,久久之後方才道:「就算是我們要答應他,那也可以在第一個條件上作些讓步罷了,可是你卻把那個封印的侏儒武士給了他,你是打算真的給他?!你不是一直說那是你最成功的作品麼?那可是花了你幾年的心血啊!」

    「它是花了我很大心血,幾乎就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但是最近我才發現我並沒有真正地封印住這個侏儒武士地靈魂,你注意到沒有,這具魔法瑪瑙已經是我們能夠找到的最純淨的封印體了,但是我感覺得到那個侏儒的怨念仍然在不斷的溢出,我不得不隨時發動封禁之力屏蔽它,否則那些陰魂不散的侏儒獵者早就會找到我們這裡來,但我不可能一直發動封禁之力,所以把它送出去是最好的選擇,我還不想為我們亡靈一脈豎立這樣一個強敵。」

    「我們亡靈一脈怕過誰來?那些地洞裡地老鼠難道我們會怕他們麼?」粗重聲音不以為然。

    「我們不懼任何人,但是我們也沒有必要無謂地多一個敵人,侏儒們是地下世界的強者,而且睚眥必報,亡靈一脈現在正處於關鍵時候,至尊已經甦醒,我們亡靈一脈面臨最好地機遇,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去何侏儒們結怨。」

    「可是如果侏儒們真正找到那個傢伙,那個傢伙肯定會將這一切和盤托出,矛頭一樣會指向我們。」

    「哼,侏儒們會聽他的解釋麼?何況我相信這個傢伙很快就會對這具侏儒骷髏愛不釋手,這可是我匠心獨運的傑作。我感覺到他體內濃烈的法力他流動氣息,聽說他和日朗人也有瓜葛,日朗人的術法在許多方面與我們的奧術有相通之處,也許這個傢伙還會對這具侏儒骷髏進行升級煉化。」

    頓了一頓之後,陰柔聲音才又道:「這個傢伙絕不簡單,不會僅僅雌伏在這個位置上。唉,我倒是衷心希望這個傢伙是我道的愛好者,外界對於我們亡靈一脈的歧見甚深,我們亡靈一脈要想踏足帝國,就必須要贏得更多的理解者和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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