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孽龍轉生 作者:瑞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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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2008-9-26 19:50: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111607
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08

第二卷 落日危機

第一章 邊陲之城

  「那就是落日之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遠方地平線上那一處高大巍峨的凸起,黑黢黢的像一個匍匐在地面巨人頭顱面對直視前方,兩邊延展開來的城牆就像是巨人展開的雙臂,似乎要將整個大地擁抱在他懷中。

  我竭盡目力向遠處望去,難以看到城牆的邊緣,也許是光線角度問題,或許是城牆本來就綿延蜿蜒,不過對於我來說,我完全被眼前這座宏大的要塞型城市所震撼了。

  我一直以為龍族的建築物已經相當精美了,至少在龍族世界中是如此。

  相比於那些根本不知道美感為何物的深淵魔物,他們只知道盤踞在黑暗深淵的泥濘或者洞穴中,建築藝術和美感這一類詞語似乎在他們的語言中根本就不存在。

  而龍族至少在構築洞穴達到了相當高的水準,我們祭祀用的聖殿和祭壇水準也達到了相當可觀的境地,但是哪怕是我們龍族最宏偉最精美的祭天殿與人類的普通城市中的建築物相比,都像是粗陋不堪的鄉巴佬玩意兒!

  在海法要塞我已經見識了人類建築文明的水準,而後我又見識了人類城市中建築輝煌結晶,只可惜楓京城我沒有來得及一觀便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據說那裡具有濃郁古典浪漫主義氣息的建築物足以讓任何人樂而忘返,但我還是以為我自己已經具備了相當鑒賞水準了。

  但在落日城的面前我發現我再度成了井底之蛙,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落日城的雄姿,雖然漢密爾頓對於人類語言掌握的技能仍然保存著,但是對於我來說,除了震撼之外,我無法用其他詞彙來形容我此時的心情。

  落日的餘暉帶起燦爛的雲霞傾洩下來,讓真個落日城披上了一層瑰麗的金鎧,層層疊疊的矮牆、護堡乃至主城牆讓落日城由於背光呈現出一種蒼鬱的深邃質感,刀砍斧削一般的簡約風格在城牆正面展現出了人類在製造這一類軍事建築物上的實用性,卻又不乏古樸巍峨的大氣藝術感。

  平整劃一的矮牆上每一塊磚石都像是一個模子中鑄出來的工藝品,而遙相呼應的護堡卻是風格形式迥異。

  渾圓寬大的抗衝擊堡,顯然是出於掩護各種遠程武器的考慮而修建得這樣堅固厚實;高峻突兀而又線條流暢的稜堡自然是抗擊步兵衝鋒的第一剋星,設計精妙而又不乏美感,很難想像這一座座堡壘是用於軍事目的;至於突出在前的棘堡尖錐密佈,毫不對稱的佈局可以最大限度發揮破壞步兵衝鋒陣形,青灰色的石磚凌厲中透露出幾分殺伐之氣。

  我悄悄的來到城門外,依托著熙熙攘攘的帳篷集市觀察著落日之城的佈局。

  落日之城的主城門似乎從來沒有開啟的跡象,而兩側的四道次門由於天色將黑已經關閉了兩道,只剩下兩道最外圍的次門還在供人們進出,但是用鐵製蒺藜索連接起來的攔馬柵已經早早的封鎖了主要通道,任何想要徑直衝入城內的想法都會受到這種堪稱一種創舉的蒺藜索的阻擋。

  兩名應該是稅檢官身份的傢伙斜倚在城門外的稅檢哨卡上正有一句沒一句的拉著家常,除非有大型商隊出入,否則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干擾他們的聊天。

  一小隊帝國輕甲步兵正在攔馬柵附近休息著,但是仍然保持著相當警惕性,從他們的武器從沒有離手就可以看出來。

  兩名弓箭手佔據著城門外的高臺,雖然未曾張弓搭箭,但是眼中的警備之色卻絲毫未減,而兩名士兵手中的長矛斜指著過往的旅客,不時會有人被攔下盤問搜查一番,在這方面帝國士兵要比稅檢官們盡職許多。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搖搖頭,這樣嚴密的檢查,要想混進城內簡直就是奢望,我轉過頭望了一眼仍然在仔細察看的弗蘭肯,弗蘭肯眉頭深鎖,顯然也是覺得有些棘手。

  倒是那個跟我們一起來踩探的飛華社劍手一臉沉肅,看不出他的深淺。

  「弗蘭肯,不太好入城啊,如果帝國軍隊每天都是這樣檢查,我想咱們還是只有另尋出路了。」

  「漢米,根本沒有希望,這個時候已經是檢查最為鬆懈的時候了,白日裡雖然四門全開,但是檢查更嚴格。再過一陣城門就要封閉,夜間要想出門除非有總督府的特殊通行證,否則根本無法出入。」弗蘭肯搖頭。

  「方先生,總督府的特殊通行證製作工藝怎麼樣?」我喜歡走偏門的風格讓那個飛華社劍手也是一怔。

  「偽造?太困難了,並不是工藝問題,而是特殊通行證都只限於特定人士,守衛都十分熟悉。」飛華劍手搖搖頭。

  「那還有沒有其他路子可走?從這裡到日朗必須要過落日城麼?」

  我瞥了一眼一連沉靜之色的中年劍手,這個傢伙看來是他們一行人中僅次於吳乘風的高手,一襲精靈族的青色長衫,倒是有些儒雅自若的風度,清的面容總給人一種從容淡定的沉穩感覺。

  「那就得繞道德森或者拜耳了,但是通往德森和拜耳的通道都已經封閉,除了軍隊,沒有人可以借道那裡。」飛華劍手依然一臉平靜。

  我聳聳肩,這不是廢話麼?

  「關山難越啊,方先生,如果你們沒有其他辦法,我看我們是白忙乎一陣了。」我悻悻的道。

  「漢密爾頓先生,進城容易出城難。你們所看到的還只是表面現象,城門內肯定還會有內政部的密探和偵緝人員在等著我們,我想我們首先需要搞清楚如何出城才能考慮進城的事宜。我帶你們來看看地形也就是想讓你們先有一些心理準備,西城門和這邊情況相若,但是更防範更嚴密,所以你們得有思想準備。」

  這個傢伙即便是再不中聽的話都是那麼風度翩翩,讓我一陣氣悶,這麼說來豈不是走投無路?

  「方先生,聽你這麼說,你們已經有了入城的辦法了?」我轉了轉眼珠子道。

  「機會有,但是風險一樣大,我們判斷我們和你們的行跡也許未露,但是帝國軍方和內政部應該估測得到我們的行蹤,落日之城是我們必經之路,在這裡伏擊我們是最合適的地點。」青衫劍手點點頭,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看來有戲!

  我也在琢磨這幫傢伙既然大模大樣直奔落日之城而來不會沒有準備,那我也就不需要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心思了,至於入城之後如何出城,那還是等入城之後再來慢慢斟酌也不遲。

  「漢密爾頓先生,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果不考慮好出城的方策,只怕我們進去之後便只有束手就擒了。落日城內可是駐紮了八千虎賁軍,任你有翻天本事,也休想在這座城市中攪起一點風浪來,更不用說這裡還駐紮有帝國三大營的高手們。」青衫劍手瞥了我一眼,顯然是覺得我滿不在乎的神情有些托大,不動聲色的提醒著我。

  「呵呵,方先生,你也知道,咱們幾個也就是過一天算一天的傭兵,性命可比不得你們那麼金貴,大不了也就是一命換一命,倒是你們需要好生設計一番如何脫身才是。那位公主殿下可是萬萬不能有失,我想著落日之城既然緊鄰你們日朗國,不可能沒有一點安排佈置吧?難道說你們就沒有一點準備?」

  「走到這裡才來給我們說這些,莫不是覺得我們脫身無望,讓我們該想方設法去攪和一番分散帝國方面的注意力好為你們脫身打掩護?」我冷冷的反擊。

  這幫傢伙隨時在自己面前擺出一番高人一等的模樣,我看著就有些冒火,不就是耗用了他們一些物資麼?就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指手畫腳?惹火了我,一把把你生裂成兩半!

  對不起,我又有些忘乎所以,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了。

  方子健心中一凜,他沒想到對方思維如此敏捷,而且對方流露出來的氣勢竟是如此懾人,完全無法想像會是這種角色散發出來的氣息,這樣快捷的聯想到這一點。

  吳乘風有什麼打算他雖然不清楚,但是己方肯定不可能和這幫傢伙推心置腹的合作,臨時聯手也是擔心在野外遭遇帝國內政部門的高手伏擊,但是現在已經來到這落日城下,這幫傢伙也就沒有多大價值了,能夠利用一番固然好,如果不能,那保不準就得由自己方面來下手了。

  我瞇縫著眼睛打量著臉色終於變得有些難看的青衫劍手,雖然這個傢伙表現很正常,不過在我的龍目之下,他眼睛、面部乃至露在外面的四肢的細微變化我都歷歷在目,他眼睛中那一閃而逝的緊張和雙手突然握緊又放鬆的細節都沒有瞞過我,我有些悚然,難道這幫傢伙真的有這種齷齪打算?他們不再需要我們了麼?

  「開個玩笑而已,方先生不必生氣,我的意思是咱們好容易來到這落日城,總得等進了城之後好生喘息一番再來謀劃如何出城吧?你們日朗國在落日城也應該有些內應吧?既然能夠找得到入城之法,那出城之策我想也總能琢磨出來,你說對不對?」

  對方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但是我心中卻有些發涼,看來形勢不太妙,雖然還無法確定這幫傢伙想要幹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對方肯定已經有什麼打算了,而且肯定是針對我們不利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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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09
第二章 失手

  林克在遠處岩石後警戒,我和其他四人擠在帳篷裡。

  「漢米,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些?就憑對方的一兩句話就斷言對方會對我們不利?」哈爾克小心的問道。

  「哼,我的眼睛不會欺騙我,我的直覺更不會欺騙我,他心中沒有鬼不會有如此表現。但是我卻不知道他們的打算,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打算在入城後還是入城前就要對付我們。」

  我撥弄著眼前的篝火,枯枝燃燒起來有一種令人愉快的炭香,我很享受這種味道,雖然他們都聞不到。

  「他們對付我們有什麼好處?在現在這種情形下他們需要冒這種風險麼?」弗蘭肯既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

  「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們出賣我們換取一些條件,不過這一點我已經分析過了,幾乎不可能,帝國不大可能拿這種事情來作交易。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他們認為我們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甚至還有可能暴露他們,除掉我們或者借刀殺人能夠讓他們更安全的脫身,這種可能性應該建立在他們有絕對把握衝出落日城才對。」

  「今天那個方子健的表現似乎並沒有把握,所以我有些疑惑。」我整理了一下思緒,一邊思索一邊緩緩道,「這正是我感到困惑的地方。」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哈爾克顯然不太適應我這種繞來繞去的反推式思維方法,皺著眉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翻了一下眼皮,「信息的嚴重不對稱讓我們面對他們時始終處於絕對劣勢,他們有接應力量,有情報來源,而我們卻是兩眼一抹黑,我們有什麼企圖他們可以揣摩得到,而他們有什麼想法企圖,我們卻無從推測。」

  「如果有危險,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們!」

  楚科奇臉上毫無表情,好像這一句話並不是出自於他的口中,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掠過的一絲淡淡殺氣。我的龍之靈覺越來越敏感了,這讓我很是興奮,這也許會成為我的新生時代的一個良好開始。

  「不,幹掉他們毫無意義也毫無價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不符合我的為人。」我微微一笑,「不要著急,我們還有一些時間。」

  「漢米,落日之城是帝國西部最重要的城市,那裡有傭兵公會的分支機構,如果我們能夠進入城內,也許我們能夠得到一些幫助。」

  弗蘭肯沒有注意我話語中隱藏的詭魅,但我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夜幕漸漸降臨,也許是感受到了雙方不太和睦的氣氛,我們和日朗一幫人都有意無意的分開了,各自宿營休整,雙方既在對方警戒視線之內,同時又保持了相對的安全距離。

  我不動聲色的用簡陋的木掀刨著泥土,這裡泥土很濕潤,很適合原來的我伏地休息,現在我得試一試,看看我的孽龍本原是否已經有了一些甦醒。龍之靈覺的恢復給了我一些希望,但是我不確定我的孽龍本原力是否也隨之在這具身體中開始甦醒了。

  哈爾克已經悄悄的攀附在了樹上,當然這瞞不過對方的觀察哨,相互依存,卻又相互警惕,這種情形真是奇特。

  他們三人都圍成了一個半弧形,看上去是在談話,但實際上是在掩護我的行為,我不想我的行動招來一星半點懷疑,雖然我不相信那些日朗人單憑我的行為就能夠猜測到什麼。

  舒適的躺在土坑中我舒展自己身體,讓它處於最舒適狀態,濕潤的泥土帶來沁人的芳香,這是我們孽龍一族的生命氣息,只要有這種氣息,無論我們孽龍一族處於何種狀態,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存下去。

  我不斷的調整著自己,讓自己與大地融為一體,龍之靈覺一點一點在身體內浮起,漸漸的,我的靈覺開始透過身體向四周延展開來。

  這具孱弱的身體雖然已經經過我這麼一段時間來的全力改造,但是仍然還不盡如人意。筋腱肌體虛弱不堪,無論是強度、柔韌度還是耐久度都相當垃圾,也不知道這個漢密爾頓怎麼會容忍這樣的身體,我只能通過物理訓練方式來提升改造,而體內經絡血脈的改造就只能通過龍靈之力慢慢浸潤進化了。

  要想讓這具身體達到昔日我所擁有的那具龍體那種程度相當漫長遙遠,但是我並不氣餒,既來之則安之,總要在這個世界上好生耍弄一遭,也不枉在這個異世界走一趟。

  龍之靈覺緩緩催動,一點一點向四周蔓延,我有意識的催動靈覺向著日朗人藏身的地方伸展開去,十米,二十米,身體內傳來的空洞感讓我只能止步於二十米處。

  很遺憾,我現在的靈覺還只能說是處於一種剛剛開化的狀態,比起我昔日在龍族世界中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語,而對方距離我們至少在五十米開外,我想要在夥伴們面前露一手的想法不得不以失敗告終。

  弗蘭肯臉上的神情顯示出他很失望,他似乎對我寄予厚望,但是我的表現讓他失望了。

  如果無法察悉日朗人的底細,那我們在日落之城的處境將會相當危險,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沒有任何幫助,我們隨時可能被來自各方的危險所埋葬,包括我們現在的盟友。

  「呃,對不起,我的能力似乎受到了一些限制。」

  林克和楚科奇都搖搖頭,沒有什麼意外表情,顯然這麼遙遠的距離他們不相信我能夠有什麼辦法偵察到什麼。

  兩人的表情讓我很受傷,這是對我能力的公開蔑視,當然原來那個漢密爾頓的確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傢伙,但是現在我已經接管了他的身份,我將證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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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09
第三章 得手

  我懊惱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這具皮囊體質實在太低劣了,現在那幫日朗人很警惕,想要靠近他們探聽到一些什麼幾乎不可能,不過我眼角的餘光發現楚科奇似乎皺了一下眉毛,嗯,這好像有點古怪。

  我從土坑中鉆了出來,眼睛盯視著楚科奇,饒是楚科奇心志堅毅過人,但是在我這種詭異的目光下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而弗蘭肯和林克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都理智保持了沉默。

  楚科奇雖然沒有回應我的目光,但是他的迴避證明了我的猜測。

  「楚科奇,你能做到,對不對?」

  「什麼?」簡單而又毫無感情色彩的兩個字在我耳中卻代表很多意思。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現在我們是一體,每一個人都必須要奉獻出他的最大能力,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贏得機會,否則我們就都只有死。」

  楚科奇被我強橫霸道的話語給壓制住了,不喜歡說話的人被證明也是不會說謊的人,楚科奇臉上雖然還是毫無表情,但是我知道我已經勝利了。

  「我沒有絕對把握,‧‧‧‧‧‧」

  「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都要百分之百努力,我毫無把握,但是還是願意趴在土坑裡去試一試。」我根本就不給他解釋機會,這個懶惰的傢伙,不把他的所有能力搾出來,我就枉自擁有黑龍一脈的血統了。

  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楚科奇沒有再說話,只是給了林克一個眼色。林克很默契的配合著他來了一個交叉換位,就在換位那一瞬間,利用樹幹的遮掩,楚科奇的外衣就像是蛇蛻皮一樣輕盈的褪下,然後在一眨眼間被快捷無比的掛在了一個已經被作好的衣架模子上,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在倚著樹幹假寐休息。

  我和弗蘭肯都很自然的開始活動,吸引對方警戒哨的注意力,對方和我們一樣也只派了一個警戒哨,畢竟人手很有限,而全力警戒很耗費心神,保持必要的力量以備不測相當重要。

  我悄悄的觀察著楚科奇的行蹤,楚科奇的行蹤很詭魅,他身上的緊身衣恐怕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過是一種相當怪異的灰綠色,而且間或有不規則的斑點在其上,而那個傢伙猛然一縮身之下就像突然變小了一半,輕輕的一竄便鉆入了灌木叢中,甚至連枝葉都未曾顫動。

  我的龍目擁有無與倫比的觀察力,它告訴我這個傢伙有一種相當特別的能力,他的肌肉和骨骼似乎可以按照意志隨意調整變化,細微的顫抖和扭動,以及時而放大時而縮小的變幻,而那件色彩怪異的緊身衣更是恰到好處的與他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一鉆入灌木林中,就連一樣悄悄觀察著的弗蘭肯都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失去了楚科奇的行蹤軌跡。

  「弗蘭肯,黑翼傭兵團藏龍臥虎啊,嘿嘿,怎麼,還對建立一個偉大的傭兵團沒有信心麼?」我臉上的奸笑讓弗蘭肯很是不爽,尤其是我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枚模糊不堪的黑薔薇徽記上時,他顯得有些不安。

  「哈爾克他們三人的確各有所長,但是‧‧‧‧‧‧」

  我打斷弗蘭肯的話頭:「你的意思是你能力不足?那你是怎樣混到黑翼傭兵團副首領位置的呢?不要告訴我黑翼傭兵團的人都是白癡弱智。」

  弗蘭肯無言苦笑,我直截了當的話讓他難以辯駁。

  「漢米,我真是懷疑你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剛剛被我招進傭兵團的那個漢米,你前後的表現反差實在太令人無法理解了。」弗蘭肯火紅的眼眸盯住我一字一句的道。

  「呃,在生存受到最嚴重的威脅時候,有些人往往能夠爆發出隱藏在身體或者心靈深處的一些潛質特性,我想我就屬於這一種人。」我信口胡謅,「也許是獸人們的暴虐讓我的某些潛質一下子得到了釋放,我還真得感謝那些獸人才是。」

  弗蘭肯輕輕哼了一聲,顯然不太相信我的解釋,但是他也無法否認的確有這種可能性,畢竟面對死亡,任何人都可能爆發出最大潛力。

  我的目力和感覺仍然牢牢鎖定著已經靠近了日朗人的楚科奇,林克和哈爾克都在不停的用一些小手段吸引對方警戒哨的注意力,我和弗蘭肯雖然保持安靜,但還是和哈爾克他們巧妙的配合,以便讓日朗人警戒哨確信我們正在進行輪班休息。

  一個半小時之後楚科奇終於悄無聲息的返回了。

  當楚科奇相當準確的將他所聽到的一切原話複述了一遍之後,我和弗蘭肯以及哈爾克都陷入了沉思。

  雖然楚科奇轉述的話語很多沒有頭尾,但是我還是能夠從中篩選出一些與我們切身相關的東西來。

  「帝國軍方在迅找我們,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中間有些古怪,落日之城的駐軍就算不受來自帝京方面的指揮,但是也不至於反目成仇才對,他們卻又通過各自不同的渠道在尋找我們而且相互提防相互防範,甚至是相互拆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一邊苦思一邊喃喃自語,不是我的智慧不夠高,而是人類社會太過於複雜的政權體系攪得我頭昏腦脹。我自認為我適應能力已經很強悍了,但是人類社會內部的這些林林總總的體系制約如同一張錯綜複雜的漁網,我已經很努力的從那些日朗人嘴裡瞭解帝國內部的權利架構了,但現在看來仍然還有很多欠缺。

  「這的確有些奇怪,如果說內政部與帝國軍方搶功而相互內訌勉強說得過去,為什麼帝國軍方自己內部也會出現這個問題?這好像說不通。」弗蘭肯也是一頭霧水。

  「是有些蹊蹺,但是現在我們沒有足夠的情報供我們分析,無法判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甩了甩頭,有些遺憾的道:「楚科奇,這麼多人都在找我們,我們現在成了奇貨可居了,那些日朗人談到他們自己處境了麼?」

  「提及過,不過很含糊,他們似乎更關心我們。」楚科奇臉色淡漠,但是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猶疑了一下才道:「他們似乎提及了一點,好像落日駐軍首領好像不太買帝國軍方的帳,甚至可能還有很深刻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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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09
第四章 頭腦

  「哦?」我心中一陣狂喜,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如果落日駐軍和帝國軍方只是單純的因為意氣之爭而有矛盾的話,那我們的處境就會相當糟糕。但是如果雙方是因為其他原因比如說派系之爭或者利益之爭而產生的不可調和的矛盾的話,那也許就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你把他們關於這個情況的話一字一句的詳細給我敘述一遍,連語氣都要一樣!」

  楚科奇憤怒的目光讓我縮了一下脖子,顯然我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為了大夥兒的前程,我不得不堅持這個要求。

  在弗蘭肯和哈爾克的目光下,楚科奇不得不搖著牙關按照我的要求反覆努力的回憶當時對方談話者的語氣和每一句話,我仔細的傾聽並分析推測著每一種可能。

  這是我最擅長的本事,之所以我能率領孽龍一族力壓其他四族,力量並不是第一原因,連黑龍王莫洛都在暗恨我的頭腦奪走了他龍族第一智者的頭銜,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句話同樣在龍族適用。

  漢密爾頓的記憶為我對這個世界基本法則的瞭解提供了一些基礎,而這一段時間的逃亡經歷也讓我對這個世界瞭解了許多,但是總體來說,和我們龍族並無二致,當然人類世界更複雜,畢竟人類的數量上百倍千倍於我們,看來智慧生物在許多方面都是相通的,比如說審美觀和癖好。

  「我們來假設一下,軍方和內政部找我們其目的無外乎就是要麼抓住我們拿我們作替罪羊,要麼就是殺我們滅口,其根本目的都是一樣,應該說並不矛盾,所以說雙方有些防範並不算意外。但是如果採取相當詭秘甚至狠辣的手段來阻止對方得逞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除非另外一方他們的目的不是要殺死我們,而是要利用我們作為對付什麼人的武器。」

  我的分析成功的把弗蘭肯他們注意力吸引住了,連楚科奇眼中那懾人的精芒也都消失不見,轉而陷入深思。

  「根據楚科奇提供的情況,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斷一下,帝國軍方現在派出的人是要抓捕我們或者殺死我們滅口,從弗拉米他們能夠這樣快攀上高枝,並迅速在全帝國通緝我們可以證明這一點。」

  「而落日駐軍則很有可能另有目的,他們最大可能是代表那些被帝國軍方當權勢力壓制住的一些勢力,誰都知道海法要塞這一戰失敗不可能是因為幾個傭兵的所謂叛變而導致,他們很有可能就是要利用我們來翻案達到打擊軍方當權勢力的目的。」

  一連串慎密細緻的分析推理判斷讓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嘆為觀止,望向我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怪異,顯然漢密爾頓原來的形象已經被我徹底顛覆,要從這僅有的情報資料中得出這樣的結果,一般人的腦袋的確不夠用。

  饒是楚科奇一直對我的苛刻要求十分不滿,但是還是看得出他對我的判斷持贊同態度。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問題還是回到原來的話題上。

  「嗯,那得看看日朗人他們的情況。」我沉吟了一下才拿腔拿掉的道:「看來日朗人這樣輕鬆的確是因為在這裡幾方現在似乎都不大重視他們的緣故了,真是奇怪,為什麼在落日城這裡,帝國軍方和內政部都日朗人不感興趣了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我的問題。

  「以這幫日朗人的佈置,如果各方都對他們不感興趣了,他們應該可以很輕鬆的穿越落日城才對,為什麼他們還顯得如此謹慎呢?」我再度拋出一個問題。

  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完全被我的問題給弄懵了,我很失望,很顯然,這樣複雜的問題不是他們能夠回答得出來的。

  我只能瞟了他們三人一眼,自鳴得意的道:「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幫日朗人在帝國內仍然有盟友,他們幫助了日朗人緩和了追緝壓力,而這幫日朗人現在之所以不敢輕易過落日城,肯定是因為他們日朗國內的問題,也許他們最大的敵人並不是來自帝國國內,而是來自日朗官方也未可知。」

  如果吳乘風和那位青陽公主在這裡,我相信他們肯定會被我的分析震得目瞪口呆,只可惜弗蘭肯他們這幫呆鳥們完全不懂湊趣這個詞,連一句附和迎合的問話都不會,只能由我自編自導演完這幕自我陶醉的戲了,效果自然也就差了許多。

  就在我洋洋得意的時候,楚科奇不合時宜的徑直問道:「那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就這樣傻鳥一樣的呆在這裡等日朗人作出反應麼?這就是你的應對之策?」

  一句話頂得我差一點閉過氣去,這個傢伙居然敢侮辱我的智慧?但是看弗蘭肯和哈爾克懷疑的目光,顯然他們也同樣在懷疑我無法拿出像樣的解決之策。

  我故作深沉的摸著下頜,只可惜這個漢密爾頓頜下只有一些代表青春期的茸毛,沒有我引以為傲的龍鬚,我放下手背負而立,一臉淡定從容,「不急,日朗人想要拋棄我們,我會讓他們明白,他們的處境並不妙,離開了我們,也許他們會更糟糕,他們比我們更需要對方。」

  面對弗蘭肯他們懷疑的壓力,我不得不表現我自己,如此險惡的環境如果我不拿出一點像樣的東西來,也許弗蘭肯他們真的會對前途失去信心,他們失去信心不要緊,問題我怎麼辦?我可是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連起碼的謀生技能都缺乏,我的依靠這個孱弱的群體,無論如何我也得讓他們看到一絲希望。

  但是現在我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對外界一無所知,自身力量孱弱,要想扭轉這個局面,還得去和日朗人合作。當然我們也佔據了一點有利條件,那就是我們知道我們現在不純粹是被獵殺的對象了,有一股力量想要保護我們,雖然他們出發點未必是好意,但是在客觀上卻為我們幾個可憐蟲增添了一點生存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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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09
第五節 糊弄

  在這個傢伙面前我得努力保持我的神秘氣息,我知道這個傢伙對我的身份和表現不一致很感興趣,不過他大概永遠也想不通我一個不名一文的牧者在懸賞榜上的價格怎麼會超越他們,這讓他們既感到驚訝又有些不忿吧。

  「吳先生,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帝國內政部和軍方匕鋒營的人都已經到了日落城,我們得趁他們立足未穩趕緊穿越落日城,否則越到後面越危險。」

  「匕鋒營?!真的是匕鋒營?你們從什麼地方得到這個消息?」

  吳乘風吃了一驚,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幫傢伙竟然會瞭解到落日城內的情況,在他心目中這幫傢伙大概只是一幫只顧惶惶逃命的傢伙,難道這幫傢伙也在落日之城內中有接應力量,那自己先前的想法可能就需要重新考慮了,不過怎麼會是匕鋒營?自己收到的情報不是說帝國軍方派出的是雷擊營麼?

  看對方表情,我心中暗自叫糟,看來我又蒙錯了。

  為了把對方唬住,我不得不硬著頭皮杜撰了一個匕鋒營的威脅,事實上我只是知道帝國軍方派出了部分精銳武士前來落日之城,但是帝國軍方精銳繁多龐雜,關係錯綜複雜,除了三大營之外,尚有兩衛一軍,都是屬於帝國軍方系統的精銳,而三營兩衛更是直屬於帝國中央的精華力量。

  我只是從弗蘭肯哪裡大略知曉一個名稱,究竟這些力量隸屬於軍方哪一個具體部門以及和帝國軍方哪些高官要員們有什麼關係,我是一概不知,只能這樣含混其詞的隨意杜撰一個了。不過我在想這幫日朗人已經逃亡這麼長時間,何況他們對帝國軍方內部情形也未必瞭如指掌,沒想到這一著棋我就走偏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壯起膽子挺下去了,「吳先生,我們得到的消息絕對準確,也許帝國軍方還有其他力量趕來,但是匕鋒營的到來確鑿無疑,只是我們還不能確信他們究竟是針對你們還是我們,無論針對誰,我想我們都有必要攜手來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我氣定神閑的表情讓吳乘風有些迷惑,論理說他不應該相信我的胡言亂語,但是我的表演實在太出色了,以至於他無法相信我是在信口雌黃。

  在龍族每年舉辦的祭祀大會上,我表演的話劇總是最受人歡迎的,我能夠輕而易舉的扮演好龍族歷史上每一個英雄或者失敗者的角色,聲情並茂,讓觀眾不知不覺的被代入其中,外表堅強內心柔弱的古穆奧娜就是那樣被我騙到手中的。

  吳乘風陰晴不定的神情證明了他內心的惶惑,有戲!

  我心中暗喜,但是表面上我卻是一臉肅容,「吳先生,我知道你的夥伴們看不起我們,認為我們只是一幫累贅,只能為你們帶來麻煩,卻不能為你們帶來助力,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你們想錯了。」

  吳乘風抬起頭來注視著我的眼睛,似乎要從中發現什麼,但是不好意思,這種情形我經得多了。

  「吳先生,你以為就我們幾個你們心目中的垃圾傭兵就真的值得帝國如此大動干戈?海法要塞就真的能夠在我們手上被顛覆,被獸人佔領?想必你也知道這不可能。有人想要殺我們滅口,這說明其中有莫大陰謀,有人想要保住我們,因為我們能夠揭穿這個陰謀,所以我們有絕大價值,我們是至關重要的人證。」

  我不慌不忙的吊著對方胃口,「你肯定還對我們能夠這樣輕鬆的從卡拉曼行省逃到落日行省感覺到驚訝,你想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沒有其他力量幫助我們,我們能行麼?可能你也注意到了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幾個的能力非同一般,怎麼會存身於一個普通的黑翼傭兵團中,這些疑點你都注意到了沒有?」

  吳乘風不是一個真正的政客,如果是,他就應改發現至少我在偏離主題,在巧妙的忽悠他,而現在他的腦袋卻完全被我的語言給攪混了,只能下意識跟隨著我的思路指揮棒在走。

  「漢密爾頓先生,你究竟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樣的意思?」當吳乘風好不容易理順自己的頭緒時,我也已經準備好了下一番美妙說辭。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們有你們的接應助力,我們也一樣,我們有危機面臨,相信你們也一樣,如果我們能夠通力合作,我想我們都會達到各自的目的,如果我們各自為戰,一起完蛋也許就是我們雙方的結局。聽說你們日朗國內對你們一行人的行程很關注?」

  我裝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最後問了一句。

  雖然竭力想要隱藏內心心情的變化,但是在我龍目的掃視下,吳乘風內心的震驚仍然清晰的暴露在我眼中,我最後一句話比我突然在他面前施展一個大型魔法還要讓他吃驚,我很得意。

  面對吳乘風有些陰冷的目光對視,我發現我有些失策,這樣單對單的談話,一旦他真的覺得我成了危險,也許他會毫不留情的把我除掉。

  「漢密爾頓先生,有些時候知曉一些自己不該知曉的東西會給自己帶來危險,你不明白這個道理麼?」深深吸了一口氣,吳乘風才從牙縫中擠出兩句話。

  「噢,是麼?難道我們現在的處境還不危險麼?那麼再多一點危險也就無關緊要了。」我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吳先生,我無意威脅什麼人,我只是提醒您,我們都是同病相憐,如果我們雙方的力量集合在一起來使用,也許機會就要大很多,不是麼?」

  「你們有什麼資本和我們合作?」吳乘風嘴角多了一絲哂笑。

  這個傢伙顯然把上一次我們的約定當作了戲言,這些卑陋的傢伙!我內心詛咒對方的同時也不得不一臉沉肅神色:「憑那些想要讓我們說出海法要塞失陷真相的人。」

  我這一句恰到好處的反擊打動了吳乘風,他有些愕然,但隨即又琢磨了一下其中含義,沉吟了一下之後才問道:「你是指‧‧‧‧‧‧?」

  這個時候還不相信我,還想要我摸我的底?只可惜我是胸有成竹了,「吳先生,你應該知道,落日駐軍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強龍不壓地頭蛇,斐多菲將軍率領的八千虎賁軍對於任何一方都是不可忽視的力量,即便是你們整個日朗國。如果有了落日駐軍的幫助,你說我們雙方的命運會不會發生某些改變呢?」

  請讀者多一些耐心,種馬也好,弱智也好,YY也好,偶自信還不會寫弱智東西。早就說過是偽奇幻,至於第一人稱,已經用了,怕也不太好改吧?^_^,請多一些理解,多謝支持,謝謝!
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10
第六章 入城

  我的巧舌如簧終於打動了吳乘風,他萬萬沒有想到落日駐軍的特殊態度也是我們從他們那裡偷聽獲知的,他還以為我們真的已經得到了落日駐軍的承諾。

  而作為日朗國內態度莫測的他們來說,他們同樣急需落日駐軍的支持,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求得一個安身之處,否則面對來自日朗官方和帝國方面的要求,落日駐軍也許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交給日朗或者帝國,那都是他們絕對不願面對的。

  「也許我們不得不冒一次險。」我斜靠在樹幹下隨口道。

  「你是說我們得進城去聯繫落日駐軍?」

  弗蘭肯瞇縫起眼睛,叼著草根咀嚼著,幽藍晶亮的小斧也在手中旋轉滑動著。不愧是老手,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意圖。

  「嗯,現在那幫日朗人算是暫時被我給糊弄住了,他們也想拉上落日駐軍的關係在落日城呆下去,我估摸著日朗那邊局勢很嚴峻,否則姓吳的也不會這樣輕易答應我們。我們得搶在日朗人瞭解真實情況之前之前和落日駐軍搭上線,而現在落日城門內外肯定都有帝國內政部和軍方的人盯著,要想在避開他們耳目的情況下進城,只有在日朗那幫人幫助下才能做到。」

  「漢米,這可真是冒險啊,萬一那落日駐軍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那我們可真的成了自投羅網了。」弗蘭肯嘆了一口氣道。

  「嘿嘿,咱們還有選擇麼?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也是等死,再不搏一把,只怕那些日朗人就得把我們給賣了。」我相信我眼中的目光讓弗蘭肯明白了一點什麼,我們是別無選擇了,「人生難得幾回搏,我們就來搏一次吧。」

  「日朗人要進城了?」哈爾克也插話了。

  「嗯,他們也坐不住了,落日駐軍對他們是無可無不可的,但是帝國軍方來人可就難說,我們現在也弄不明白帝國軍方究竟是什麼態度,他們更想靠上落日駐軍這邊,地頭蛇在這個時候可是很管用的。」我眨巴著眼睛道:「咱們都是在走鋼絲,稍不留意就是萬丈深淵。」

  「那好,我去,我和日朗人一起進城。」弗蘭肯沉聲道。

  「不,不是我不相信你,弗蘭肯,我看還是我去最合適,這方面我相信我比我們中任何人都強。」我嬉皮笑臉的道,「我可不想讓你耽誤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

  弗蘭肯和哈爾克他們都保持沉默,他們都知道在應急反應和耍弄嘴皮子方面,我的天賦是他們無法比擬的。

  「就這麼定了,如果我們走運,也許第二天我們就能安然的在落日城裡享受人生了,不過要去德森或者拜耳那邊恐怕就不太現實了,我們可是他們的重要人證。」 我聳聳肩,躺了下去,將自己身體躺平,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案板上的肉,看別人心情,任人宰割,也許咱們就是這種處境,弗蘭肯,我想我們也許不該這樣消極頹廢對不對?」

  我很悠閑自得的坐在了馬車上踏入了落日城的城門。

  我不得不承認日朗人在這方面花費了很大的心血,而心血不會白費,無論是紀律嚴明的落日駐軍還是暗中隱藏的帝國軍方密探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察覺出一些什麼。

  我並沒有隱匿自己,而是大搖大擺的隨著進城的商隊入城。士兵們銳利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而過,並沒有多作停留,而我靈敏的感覺甚至能夠察覺到在城門洞背後那兩側二樓上茶樓酒坊裡窗戶背後傳遞來的陰冷目光。

  馬車車廂上的捲簾都已經被捲了起來,以便守禦城門的士兵密探們可以一眼看清楚車廂內的人和物。無論是你是貴族還是平民,無論你是婦孺還是老殘,在邊陲要塞,一切都需要服從國家利益,而軍隊在這裡就是規矩的制定者。

  我顯得很平靜。

  日朗人的化裝本事讓我嘆為觀止,這簡直就是一門集藝術和實用二者為一體的專業技能,雖然費時不少,難怪這幫傢伙能夠大搖大擺的遠涉千里。當化好裝的我自己出現在鏡子面前時,連我自己都根本辯認不出我自己來了,除了那一雙眼睛還能讓我有些熟悉外,漢密爾頓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特製的高基靴讓我個頭高了不少,而巧妙的襯墊讓我身軀也魁梧了不少,而頜下的濃須讓我平添了幾分粗野的男性氣息,頭髮被隨意的斜挽在了一起,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邊地商人,一個帶有蠻族血統的邊地商人,除非對方有針對性的來盤查我,否則他們絕對難以將我和城門洞旁邊的通緝令上第一要犯連繫起來。

  青色條石砌成的街道顯得有些肅殺之氣,不知道是因為長期駐紮帝國大軍還是因為面對德森和拜耳兩個桀驁不馴的國度,落日城顯示出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味道,雖然街道兩旁的店舖商行和其他城市一樣林立,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一樣熙熙攘攘,但是你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一點不同,那就是無論是男女老幼還是商人旅客,幾乎人人隨身攜帶兵器。

  造型各異的武器看的我眼花繚亂,粗重雄渾的劈山刀,柔軟細滑的繩鏢,精悍鋒利的三步輕匕,頎長輕靈的青葉薄鋏,如果不是在一旁的吳乘風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幾乎不想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

  難怪說弗蘭肯說落日城是帝國最為繁華卻又特殊的地域,蠻族和精靈後裔建立的國度要與帝國腹心地區聯繫都不得不通過這裡,千百年來在這裡形成的雜居種族以及複雜剽悍的民風,也使得這個成為帝國俯瞰西陲地區的橋頭堡顯得格外熱鬧。

  一直到離開城門五百米之外,我感覺到一直緊繃著身體的吳乘風才算稍稍鬆弛了一下他自己的神經,這樣長時間的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卻又不得不在表面上保持一副若無其事的輕鬆表情,也真是難為了吳乘風這樣並不擅長表演的人,換了是我,那當然就輕鬆多了。

  大概第一人稱讓書友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個人以為只要多看一些就適應了,多投票,多收藏,多書評,感謝支持!
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10
第七章 人族世界

  「這裡就是風之大街,前面就是聖像十字路口,和風之大街成垂直角度的就是‧‧‧‧‧‧」

  吳乘風有意識的頓住話頭,似乎在等待什麼,這點小心計居然用在我的頭上來了,真是可笑。

  「是雲之大街,雲之大街北段就是落日行省總督府。落日行省總督兼虎賁軍首領斐多菲就住在那裡,再往北就是落日城北較場,僅靠著的就是虎賁軍軍營,吳先生,能不能換個更高明的試探方式?如果我真的是有心人,哪怕我再愚笨,再怎麼也會把這種最普通的問題背誦清楚,對不對?」

  我裝出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瞥了對方一眼才慢吞吞的打擊他,吳乘風有些尷尬的神情看在我眼裡很舒坦,得打消他老是抱著刺探我底細的心思,否則我肚裡那點臨時瞭解到的貨色遲早要露餡。

  日朗人在落日城內的落腳點很隱秘,比鄰繁華的香樓坊市,一條略顯幽靜的小巷子中十分普通的宅院,周圍的住戶應該都是在香樓坊市中從事貿易和商人及其家眷。

  落日城內的城市建設與帝國其他城市的風格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受到了來自西面的日朗人和蠻族國度的影響,那種寬大庭院式的復合院落和精緻緊湊的建築群混雜可見,間或還有些一些帶有濃郁粗獷硬朗氣息石砌房屋,而日朗人的秘密落腳點就選擇了一個寬大庭院式的復合院落,也許這樣更有利於遭遇緊急情況下的逃脫。

  我被安排在了外院,而吳乘風和方子健兩人都進入了內院,似乎沒有人注意我,但是好像沒有這種好事情,我感覺得到在這座庭院中應該有監視哨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

  哼,這幫傢伙還真把我當成了囚犯來打整了,我懶洋洋的回到替我安排的房間中,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新的環境。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住進像樣的人類民居中,木質的窗戶用雕花來修飾,寬大床鋪用呢絨布鋪墊,看上去很是結實鬆軟,靠窗處還有一個光線良好的橡木桌,一把椅子和兩張弧形圓凳擺放在旁邊,桌案上方的牆壁還有一副人體油畫,看上去很是協調。

  整個房內簡單整潔而又不失溫馨,用漢密爾頓記憶中的眼光來看,這應該是一個中等人家的起居室兼臥室,這就是人類休息所在?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人類實在太懂得品味生活了,難怪人類這樣孱弱,也許他們都把更多的精力沉迷於構造和享受這些東西中去了,比起我原來在龍族世界居住的洞穴來說,這裡簡直可以稱之為美奐美倫的宮殿也毫不為過。

  粗糙的石質地面,鋪上幾張多毛的獸皮,再加上幾顆用於照明的珍珠鑲嵌在洞壁上,一般說來就是龍族棲息的標準場所了.

  而我也不過就是多了一些用於點綴的常青魔籐當作垂簾將臥室和起居室分開來,再在洞壁上懸掛上幾具與深淵魔物搏殺之後搶回來的戰利品作為藝術點綴,加上臥室背後的一個用於水中嬉戲額水塘,也就符合龍族王者的氣魄了.

  古奧穆娜和米蘭就和我在那裡渡過無數美妙絕倫的夜晚,而現在我卻覺得有些羞愧,於我現在所呆著的房間相比,我原來的居所就像是一個垃圾坑。

  一想起古奧穆娜和米蘭我的血液就禁不住瘋狂湧動,古奧穆娜冰山般的玉容只有在面對我時才會解凍,而米蘭風流妖嬈的身段也只有在我面前才會如花綻放,也許這是讓我繼續掙扎下去的巨大動力,如何能夠尋找到返回龍族世界的道路看起來是一個相當漫長而遙遠的跋涉過程,不過我不會放棄,那裡有等待著我的愛人和朋友。

  我躺在鬆軟的床鋪上一動不想動,龍族天生的警惕性提醒我沉迷於這種享受中只會讓人鬆弛和麻痺,那樣很危險,而漢密爾頓的意識卻告訴我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弓弦繃得太緊會折斷,真是麻煩,汲取了兩者的意識智慧,難免就會矛盾,世界的不同,連我自己有時候都分不清該採信那種態度。

  我咬緊牙關抵禦著舒適的誘惑,坐起身來,仔細思索下一步我該怎麼辦,日朗人在這裡應該不止這一個落腳點,否則他們不會如此隨意大方的就把我帶到了這裡,我進了城,他們已經履行了諾言,現在就該輪到我履行我的承諾了,和落日駐軍聯繫,並幫助他們取得落日駐軍的諒解,甚至幫助他們在日朗的便宜行事。

  怎樣才能合理的接觸到斐多菲而又不致引人懷疑?這是一個有些難度的問題,帝國軍方和內政部來人肯定早已經在斐多菲的周圍佈置了眼線,斐多菲本人也應該清楚這一點,但是他本人不可能意識得到自己這一行人會找上門來,要避開那些耳目就還得花點心思。

  這流亡生涯幾個月來,我已經完全繼承了漢密爾頓的記憶,對於人類社會的世俗人情、社會結構也已經基本上有所瞭解。

  我所要接觸的這位斐多菲將軍作為帝國落日行省總督兼虎賁軍統領,具有雙重身份,既是帝國地方高級行政官員,但是同時又是帝國軍方的重要將領,當然他擔任落日行省總督這個行政職位是建立在他是虎賁軍統領這個身份之上,作為一個邊疆行省的總督,沒有深厚的軍方背景和強大的軍事力量作為後盾,他也根本無法在這裡生存下去。

  可以說斐多菲在落日城乃至整個落日行省地盤上,就是當之無愧的一方諸侯,即便是帝國中央來人也不敢輕易觸犯他。就這樣一個跺一跺腳落日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像我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角色想要在不驚動他周圍眼線的情況下見到他,實在有些為難我。
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10
第八章 傭兵酒吧

  我沒有想到吳乘風如此謹慎,當我提出要去帝國傭兵公會設在落日城的分會去一趟時,吳乘風堅持要派方子健與我一道前往,我無法拒絕。

  對方的理由很充分,現在雙方都是栓在一根繩索上的螞蚱,一旦出事就只有一起完蛋,而我的能力的確不足以讓人放心。

  當我推開沉重的橡木大門時,撲面而來的是喧囂的吵鬧聲和刺鼻的煙草烈酒氣息。

  環形的吧臺周圍簇擁著十幾個神態形貌各異的男人,他們的目光都注視著大門處,當我踏進去時,一陣放肆的笑聲響起。

  「噢,又是一個魔法修煉者!我贏了,看看他的牧師長袍,這個傢伙怕是在哪裡借來的行頭吧?弗朗西斯,把錢拿出來!」

  「對,對,博爾頓,今天的酒錢該你付帳了!」

  「博爾頓,對不起,你是不是應該把上一個月的欠帳先付一部分?」

  一群漢子鬧騰著,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似乎不知不覺介入了他們的博弈方式。

  「博爾頓,對不起,我想我們誰都沒有贏,誰也沒有輸。」一個滿臉桀驁不遜的背劍男子緩緩搖頭,拒絕了那個已經把手伸到他面前的矮胖壯漢。

  「弗朗西斯,你什麼意思?願賭服輸,你好像不是這樣的人才對!」矮胖男子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猙獰,他身畔的幾個頭角崢嶸的壯漢也下意識的將手按在腰間。

  「博爾頓,你問問他,他是法師麼?」背劍男子並沒有被對方氣勢嚇倒,淡淡的道。

  「呃,但是他是魔法修煉者!我們說好的。」

  「不,我們說好的是魔法士或者魔法師,我可以肯定,他只是一個牧者,他不會其他魔法。」背劍男子泰然自若的道。

  這個傢伙居然敢如此藐視我?我有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是麼?也許他會一兩樣小魔法呢?我要好好問問他。」矮胖男子站起身來向我走過來,天哪,這個傢伙站起來比他坐在凳子上更矮,但是並不影響他的氣勢。

  「博爾頓,不要威脅別人,我們是傭兵,不是強盜。」背劍男子弗朗西斯嘴角咧了一下,這個傢伙居然是一個美男子,笑起來很好看,只可惜年齡大了一點,而我的性取向也很正常。

  「我只是問問而已,不行麼?」矮胖男子輕哼了一聲,來到我的面前,「小子,你來老橡樹酒吧就意味著你也是在傭兵界混的吧?告訴我,除了那些狗屁倒灶的回復術、止血術,你還會什麼魔法?」

  這個傢伙有濃烈的口臭,熏得我簡直要嘔吐!我微微將身體向後傾了一點,伸出手指在對方厚實的胸脯上點了一點,有背後的方子健作後盾,我並不懼怕什麼。

  「老兄,離我遠一點,我是來找人的。」

  矮胖男子愣了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我這個垃圾牧者會如此囂張,居然拒絕回答他的問題,一怔之下,臉上的橫肉頓時扭曲起來,一隻粗壯如海碗的手掌猛地揪住我胸前長袍,「小子,你信不信我把你脫得精光丟出去,讓周圍那些戀童癖感謝我一輩子?!」

  粗野無比的臟話嗆得我差一點說不出話來,一霎那間,我嘴裡就開始冒出連我自己都覺得吃驚的話語:「你這個在糞坑裡泡得太久的豬玀,滾開!你讓我作嘔!」

  矮胖男子的臉一下子變成紫紅色,連臉上的疤都隱隱泛著血絲,雙手猛力一提就想要把我扔出去,這個時候對付這種傢伙的唯一手段似乎就只有暴力了,如果背後的方子健再不出手,我也就只有用可憐的電鏈術和火球術來捍衛我的人格了。

  淡淡的劍氣在我背後升起,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一抹劍光掠過的肩頭,倏地點在了那個矮胖男子的下頜處,幾乎就沒有人看清楚劍光來自何方。

  「拿開你的爪子!」

  方子健有些鬱悶的在心中嘆氣,和這個該死的傢伙出門就沒有好事情,到傭兵酒吧來純粹就是想要惹是生非,而自己恰恰就攤上了這樣的差使。

  整個酒吧中陷入短暫的安靜,隨即我可以感受到來自所有人如同燃燒的目光灼烤著我和方子健的身體。一個非傭兵在傭兵酒吧中動用武器,那意味著什麼?

  我立即意識到了危險。

  「諸位,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人有這種方式麼?小子,如果你這位夥伴不拿出一個合理的說法來,我想你們恐怕很難完整的從這裡走出去!」背劍男子環抱雙臂冷冷的道。

  而緊隨著他的話語,一干被酒精燒灼得有些發昏的傭兵們也都怒吼起來。

  「撕了這兩個傢伙!」

  「敢來老橡樹酒吧惹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是來找尼基塔先生的,我有重要事情找他。」

  酒吧中再度陷入沉寂,所有人目光都向角落裡望去。

  「找我?小子,我好像不認識你。」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冒了出來,我透過眾人的身影,可以看見一個赤足蹲在酒吧角落裡那張很是獨特的圓桌旁椅子上的傢伙正在漫不經心的用手中的細條尖刺修剪著指甲,「不要用這種方式來躲避危險,那會為你帶來更大的危險。」

  看得出來這個傢伙才是這間酒吧中當之無愧的老大,所有人再沒有得到他的正式表態之前都保持了沉默。

  「是麼?尼基塔先生,梅格島的故友讓我代他向你問好。」我淺淺一笑,同時取下了戴在頭上的圓邊禮帽。

  「噢?」那個傢伙的身體似乎微微一震,手肘一動,差一點撞倒圓桌,酒杯中的酒液都險些淌了出來,一雙足以刺穿我全身偽裝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我知道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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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10
第九章 謀人

  我悠然自得的打量著這間辦公室的環境,雖然它的主人很邋遢,但是不能不說這個傢伙很具有鑒賞力。

  角落裡的酒櫃中隨意擺放的酒瓶證明這些酒並不是附庸風雅的裝飾品,磨砂琉璃瓶不是隨便什麼酒都可以裝入的,而從酒櫃玻璃門手柄磨損度就可以知曉酒櫃應該經常被主人光臨;一支有如彎月的牛角斜掛在牆壁上,蒼黑和淡黃相映成趣,簡單中不乏霸氣,這應該是西部高原上的罕見特產——尼古拉斯魔牛的獨角,據說價值連城。

  似乎剛剛從往事的回憶中驚醒過來,邋遢男子臉上仍然有一絲悵惘的神色,有些歉意的伸手示意要我入座,「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當我從帝國通緝令上看到弗蘭肯的名字時,我就預感到我會再見到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成了現實。」

  我並不清楚弗蘭肯和這個傢伙有什麼關係,那個梅格島究竟是什麼所在我也同樣一無所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沒有權力知道我不該知道的東西。這個傢伙的身份並不像弗蘭肯所說的那樣只是一個資深傭兵那樣簡單,從酒吧中那些傭兵對於他的尊敬中帶著畏懼的神色並不僅僅是一個所謂資深傭兵就能做到的。

  坐在我對面的邋遢男子雙手互插在指間,手肘靠在略高的扶手上,似乎已經恢復了平素的慵懶悠然,高手,這是一個絕對的高手,貌似全身放鬆的情況下往往就代表著絕對的自信和強大,這是辯證的存在。

  「你不用解釋你們幹了什麼,既然弗蘭肯讓你來找我,我只想知道我能為你們作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

  邋遢男子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精明冷靜才不枉我冒險走這一遭。

  「尼基塔先生,我想你已經知曉我們現在的情形,帝國國內已經沒有我們容身之地,我們不得不離開帝國。」

  「你們打算去哪兒?德森,拜耳,還是日朗?那個日朗劍手也是你的朋友麼?」邋遢男子眼中的調侃之意十分明白。

  「原本我們打算去德森或者拜耳,但是現在我們的計劃有一些小小的改變。」我聳聳肩,頓住了話頭,瞅了一眼門外。門外有魔法元素感應氣息,顯示對方設置了魔法禁制,我對這個傢伙又高看了一些。

  「不用擔心,你那位日朗朋友有些門道,不過在我這裡,他沒有發揮的機會。」邋遢男子輕笑了起來,他也看出方子健和我並不是一路人。「如果你們想去德森或者拜耳,現在恐怕很難,獸人在南邊的躁動聲勢已經波及到了這邊,虎賁軍已經封鎖了前往西面的所有道路,沒有特別通行證,你們根本無法走出落日城西門,何況帝國軍方和內政部也應該早已經有了嚴密的佈置。」

  我也笑了起來,「所以我們放棄了這個計劃。」

  「噢,那你們打算‧‧‧‧‧‧?」尼基塔眼中有了探詢之意。

  當我把一切和盤托出之後,邋遢男子陷入了沉思。

  我並沒有習慣將一切都交給別人,但是這一次似乎我別無選擇,這是人類的世界,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太陌生了一些,不過弗蘭肯敢於鄭重其事交待給我的人我相信沒有什麼問題,雖然我並不瞭解對方,但是以弗蘭肯的心性,能夠得到他信任的人,值得冒險。

  「漢密爾頓先生,這個計劃有些冒險,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你們能夠獲得的最好機會,只是我很驚訝,你們怎麼能夠獲得這樣的情報來源?根據你的描述,你們根本就沒有機會獲得這些消息。」

  「尼基塔先生,你好像忘了我們那些日朗朋友。」

  「噢,明知不是伴,情急且相隨,這好像就是日朗人的古諺吧。你認為那些日朗人會是你們的真正朋友麼?」尼基塔搖頭,嘴角嘲笑意味更濃,「他們現在是自身難保,日朗國局勢一日三變,準確的說,他們也是喪家之犬,只不過相比於他們,你們情況更糟糕罷了。」

  「可是我們都無法選擇。」

  「唔,我可以幫助你們留在落日城中藏匿一段時間,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落日城不比帝國內地那些城市,邊陲之地在許多方面都更加嚴格,何況還有那麼多虎視眈眈的軍方和內政部的人,和能與他們對抗的一方合作是最佳策略。」

  「但是尼基塔先生你認為那些傢伙就很可信麼?如果他們在某種情勢之下達成了妥協把我們拋棄了怎麼辦?」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弱者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命運。」尼基塔無奈的攤攤手,「我們都只能從最大的可能性來分析作出決定,在落日城,能夠決定你們命運的只有斐多菲。」

  「你能夠對斐多菲將軍施加一些影響力麼?」我盯住對方的眼睛。

  「你的感覺很敏銳,不錯,我和斐多菲將軍是有一些交情,不過還達不到可以讓他忽視你們帶來的巨大風險的地步,我可以為你引見,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你們的價值一旦失去,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們拋棄。」

  尼基塔有些驚訝,自己和斐多菲之間的秘密關係即便是落日城中也並沒有多少人知曉,而眼前這個傢伙就能如此肯定的一語道出,難怪弗蘭肯會讓這個傢伙來見自己。

  「尼基塔先生,謝謝你的提醒,我很清楚我們的份量,不過在去見斐多菲將軍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忙。」我彬彬有禮的道。

  「什麼忙?」

  「盡可能詳細的告訴我這位斐多菲將軍的一切情況,性格脾氣,仕途經歷,尤其是他和帝國軍方上層之間的複雜關係,我需要這些東西。」我一字一句的道。

  尼基塔眼中閃耀出欣賞的光芒,睿者謀事,智者謀人,全謀者勝,眼前這個傢伙的腦袋非同一般,「沒有問題,我突然有了一個預感,你們這一次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聖誕快樂!
千歲冬 發表於 2008-12-27 10:11
第十章 上位者

  人類之間的關係實在太複雜了一些,我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來消化尼基塔帶給我的東西。

  斐多菲這個傢伙的經歷怎麼會這樣曲折離奇,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起家基本上都是在帝國西部,也就是說在與帝國西邊兩個剽悍的國度——德森王國和拜耳王國之間的戰爭中積澱起來的,這也就意味著他在落日行省帝國這個西陲咽喉行省的影響力相當大,而不同於一般的駐軍主官。

  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喜憂參半的事情,喜的是他的地位可以使得他具備與帝京來人對抗的實力,憂的是他在這裡一手遮天,如果帝京方面與他達成了妥協,我們甚至連一點聲音都無法發出就只有完蛋,不過總的來說對我們更有利。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尼基塔的辦事效率很高,或者說他和斐多菲的確有相當特殊的關係,兩天後就為我安排了一個面見斐多菲的機會。作為一個龍族霸者有這樣惶然的心情那就是一種失敗,不過原諒我已經擁有了一個人類的身心了,這很正常。

  走進小門,我第一次在人類世界中感受到了威壓,無論是吳乘風還是弗拉米都未曾讓我有過這種感覺,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是上位者長期頤指氣使養居席氣培養出來的威勢,我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對方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漢密爾頓見過斐多菲將軍。」

  「漢密爾頓‧巴本,帝國香檳行省人,父親密克‧巴本早亡,母親史翠珊‧ 馮‧斯泰因,現改嫁於帝國莫萊頓行省曼海因裡希‧斯泰因伯爵。」念到這裡時,對方突然「咦」了一聲。

  我抬起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隨手從書案上拿起一張硬紙的傢伙。

  有些亂糟糟的頭髮似乎和我的風格有些一樣,不過要短許多,顏色也是金黃色,寬大臉龐下濃密的鬍鬚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金色,碩大的嘴巴咂著似乎在品嚐什麼東西,一襲簡單的內甲只是遮住了胸、肩,粗壯的胳膊通過寬大的襯衣也可以感受到肌肉的力量。

  無論如何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一個粗豪爽直的悍將形象,不過尼基塔早就提醒過我,只要看了他那雙眼睛就會明白,這位斐多菲將軍絕不是僅僅因為他的剽悍勇猛就能在坐在這個位置上。

  厚實的眼皮想要遮住他那雙呈現出詭異棕黃色的眼眸,如果你留意的話,你會發現他的眼睛總是一種瞇縫起的狀態,就像是天生懼光一般,一抹狡譎的光芒在那縫隙間一閃即逝。

  「海因裡希伯爵是你的繼父?」

  「噢,對不起,我不認識這個人,我五年前就離開了故鄉,以後的情況我一無所知。」我泰然自若的搖頭。

  「哦,你在教會學校裡廝混了兩年,然後又到了尼斯魔法學院,嗯,才畢業不久啊,怎麼就會搞出這麼大的亂子?」

  將硬紙扔在桌面上,對方將身體靠在椅背上雙手抱拳靠在書案上,目光如炬,一動不動盯著我。

  「將軍,不是我們搞出這個亂子,而是有人拉我們當替罪羊罷了,我想我們用不著浪費精力來討論這個問題了吧。」我不卑不亢的道。

  從尼基塔那裡得知這個傢伙不簡單之後斐多菲就想看一看這個名列帝國通緝榜上第一名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我給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直到這個時候斐多菲才算有了一些興趣。

  「呵呵,漢密爾頓先生,請坐。」

  這個時候才想起讓座,人類果然和龍族也一樣,都是一些虛偽而又現實的傢伙。

  「斐多菲將軍,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就像你也會需要我們一樣。」

  「哦?我需要你們?」斐多菲揚起眉毛。

  「我想將軍不會不知道這一次帝國軍方和內政部來落日城的目的。帝國軍隊在獸人面前屢屢失利,現在獸人更是得寸進尺,也許我們帝國需要一些變化。」我的口氣很大,不過不知道能不能讓斐多菲動心。

  「這與你們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們能夠證明海法要塞失守乃至整個卡拉曼行省戰局的失利都與卡拉曼前線的將領無能甚至瀆職有很大關係呢?我想海法要塞究竟是怎麼失陷的帝國中央很多人一定很想知道內情,而很多人則不願意讓真實情況公之於眾,那我們的證言對於雙方來說都至關重要,斐多菲將軍,您說呢?」

  斐多菲的目光與我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我想我們都讀懂了各自的意思,至少斐多菲應該清楚,我們不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他清楚我知道他需要我們。

  「漢密爾頓先生,難怪尼基塔對你交口稱讚,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智慧和口才超乎了我的想像。」斐多菲笑了起來。

  「能夠得到斐多菲將軍的這樣誇譽,我深感榮幸,不知道斐多菲先生對我的建議有什麼看法?」我才懶得和他玩嘴皮子,對於我來說,首先需要保證我們一幫人的生存,要知道帝國軍方和內政部的高手和密探們隨時可能把我們打入地獄。

  「漢密爾頓先生,我的態度你應該很清楚,我會在最短時間內將消息傳遞給帝國元老院,海法要塞和卡拉曼行省發生的事情不能這樣不明不白遮掩下去,應該有人要為事情真相負責,尤其是在帝國面臨危機之時,我們更不能容忍那些蛀蟲和敗類在帝國軍隊中尸位素餐,那會毀了帝國。」

  斐多菲聽起來義憤填膺而又義正辭嚴的話語在我耳中卻是一文不值,帝國死活關我鳥事?哪怕獸人佔領了帝京又怎麼樣呢?我不過是一具披著人皮的龍罷了。不,不,這個觀點不對,一天沒有找到返回原來世界的路徑,我都不得不把自己當作一個人,一個帝國的自由民。

  「你的意思是帝國元老院會派調查組來落日城核實這個情況?」我反問一句,「為什麼我們不能直接去帝京城解決這個問題呢?」

  「如果漢密爾頓先生有這個信心能夠安然無恙的到達帝京,那當然不是問題,只是眼下帝國軍方和內政部已經發出來了聯合通緝令,那些傢伙來落日城的目的很簡單,殺人滅口,我很擔心諸位的生命安全。」斐多菲瞅了一眼我,大概是覺得我怎麼會在這個問題上犯糊塗。

  「那斐多菲將軍難道就不能為我們提供必要的安全保護麼?」我吃了一驚,這個傢伙口氣有點不對,似乎有點要置身事外的味道,這怎麼行?

  「漢密爾頓先生,你好像忘了,落日城仍然屬於帝國,您認為作為落日駐軍統帥的我就可以違抗帝國中央的命令麼?不,不行,沒有人有這個權利。如果不是日朗那邊局勢更不穩定,我倒是主張你們去日朗更好。」斐多菲連連搖頭。

  「啊?那斐多菲將軍,您的意思是‧‧‧‧‧‧?」我莫名其妙,這個傢伙想要幹什麼?向帝國中央表示忠心?

  「在帝國中央沒有撤銷你們的通緝令之前,我在明面上都不得不服從命令,也就是說,如果有人發現你們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就不得不把你們交給帝京來人;但是一旦帝國元老院調查組調查取得了結果,元老院可以發佈臨時禁制,暫停通緝令的效用,進而撤銷通緝令,所以我的意思是在元老院來落日城調查到返回帝京這一段時間裡,你們不得不主要依靠你們自身力量來保護自己安全,我只能在暗中為你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一點請你們理解。」

  我看著這個皮笑肉不笑的傢伙,半晌無言以對,人類的卑劣本性在這一刻暴露無遺,我這個時候才發現,比起這些傢伙,自詡遺傳了黑龍血統又深諳世故的我實在純潔得像一張白紙。

  本書慢熱,多謝耐心,如三十萬字仍無法入眼,請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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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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