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54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0
第二卷 發展 第六章 結紮上環有點難(1)

元月二日晚上,吳永成等四人從TJ市返回BJ。

臨分別時,吳永成囑咐四姐吳永麗,到了學校後抽時間,給永明縣委辦公室打個電話。托人給村裡的三姐夫馬柳平捎個信,讓他盡快聯繫和小龍莊合作辦公司的事情。他也會給馬柳平去信,說明一些具體的情況。

元旦過後,學校就進入了緊張的複習階段。元月十九日,學校就要放寒假了。半個多月的複習時間,也夠緊張的。同學們都進入了臨戰狀態。

吳永成在緊張的學習之餘,抽空到高保平的家裡去了一趟,問了一下保平的父親關於那次托他打聽的國際貿易補償的有關事宜。高保平的父親告訴他,已和對方聯繫好。在明年的三月份來BJ面談。對方還要去實地考察,看魚灣大隊的農工商貿易公司是否有能力按時完成供貨任務。為了這次談判,囑咐他們從生產能力、運輸工具、出口審批等環節上多做點細緻的準備工作。外國人在細節問題上比較重視,千萬不能因為一點小細節的失誤,導致談判失敗。

「這種國際貿易補償的運作形式,屬於新型的一種貿易方式。在我國,目前也只是採用它引進了一些國外的先進技術、設備。但規模都不大,多數為一些小規模的項目。應用在農副產品的出口上,這還是第一次。所以我們進出口商品檢驗總局也很重視這次合作。在外商明年來我國之前,我們要派人下去,先到你們地那個貿易公司看一看,幫你們做一些應該準備的東西。」高保平的父親把明年談判的重要性,告訴了吳永成,「如果你們和外商的合作這次能成功,咱們就可以利用對方提供的設備、並借助他的銷售網絡,把咱們的農副產品大量地打入國外市場。既能提高國內地生產能力。又可以為國家換回大量外匯。一舉兩得呀!」

吳永成把他們這次到T=說了,特別是已經和T|.一遍。

高保平地父親聽了很高興,「你們如果能合作搞個公司,貨物離港口那麼近。又在出口產品的審批環節上省了不少手續,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談判條件。外商從這一點上也會考慮的。」

半個多月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

學校的各門考試都已經結束,一年一度的寒假又來臨了。

元月二十日(農曆臘月十五),吳永成和他的四姐吳永麗,一同乘車回到了分別半年的故鄉——永明縣玉平公社魚灣大隊。

此時臘月,時近新春,整個村裡的各家各戶,洋溢著一片忙忙碌碌地收拾、準備過春節地氣氛。雖然,魚灣大隊在今年,除了大路旁新修的五院房子外。其它地面貌還沒有多少改變,可人們的精神面貌和去年臘月裡又是大不一樣。臉上地笑容更加自然了,見面說的話更多了。看來今年也是一個好年景。

吳永成他家和另外的四家。都已於今年的農曆十月裡搬進了新修的房子裡。遷居時大門上貼的大紅對聯,至今還貼在那,似乎在訴說人們遷入新居的喜悅。

吳永成、吳永麗姐弟倆剛進屋內,放下提包,還沒有來得及洗把臉,大門就被人推開了,院子裡傳來了三姐吳永霞的聲音:「是四女子和五兒回來了吧!我在老遠就看見像他們倆,喊都喊不應。這身子重地,把我累的跑也跑不動!」。

說話間。屋門已被推開,可說話地人還沒看見,就先進來一個高高凸起的肚子。

「三姐,你懷小孩了,幾個月了?」吳永麗先反應過來,跑過去一把抱住吳永霞:「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輕點,輕點,你這個瘋丫頭,別把我的肚子壓著了!」三姐吳永霞慌忙一手護住肚子,一手使勁推吳永麗:「都成了大學生了,咋還這麼瘋!你看人家五兒文文靜靜的,那才是個文人哩。你像個猴似的,我就奇怪了,怎麼就能在人家大學裡的板凳上坐得住?你快離我遠點,要稀罕小孩,別眼熱人家的,過兩年自己想生幾個生幾個去!」

「呸,你才生呢!」吳永麗羞得臉紅了,輕輕地在三姐吳永霞的嘴上擰了幾下:「叫你胡說,叫你胡說,還敢不敢再胡說了。」

「不敢了,不敢了,你這個四丫頭,沒大沒小的,還敢欺負你三姐,回頭我讓我家的柳平收拾你!」三姐吳永麗自從懷孕後,脾氣、性情不像以前那麼火辣辣的了,變得溫順,嫻惠,更有女人味了,這也可能是女人們快要做母親的一種天性吧!

吳永成的母親把她們喊住:「你們都快別鬧了,一個快要當媽了,一個也快出嫁了,整天瘋瘋癲癲、打打鬧鬧的,讓別人看見像什麼樣子?三女子,你快乖乖的坐到炕上去,別驚動了胎氣,都是有了身子(懷孕土語)七、八個月的人了,自己一點也不知道操心一點自己。」

「都七、八個月了?」吳永成也有些意外,暑假開學離開家裡時,也沒見三姐有什麼孕後的嫵娠反應啊,怎麼就這麼快呢?「那再過一、兩個月我就要當舅舅了?是不是,三姐?」

「當然是真的,」三姐吳永霞驕傲地仰起了頭,招呼著吳永成:「五兒,你快過來,到三姐這來。快,你聽聽,是不是還能聽見他在三姐的肚子叫喊呢,他叫著他要快點出來,和他的舅舅一起去BJ上大學呢?」吳永霞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急不可耐地讓吳永成走過去聽胎音。

吳永成心裡暗自好笑:自己前世也是有過兩個孩子的父親了,這些事情什麼沒見過啊!不過也不好意思掃三姐的興,裝作好奇的樣子,走過去爬在三姐的肚子上聽了一會,驚訝地說:「咦,真的能聽見在動啊!」

四姐吳永麗撇了撇嘴:「裝什麼呀!那麼小的孩子哪就能動,再說隔著那麼厚的衣服,你能聽見什麼呀?就會瞎討好

原則也沒有。」

三姐吳永霞不高興:「真的能聽見,四女子你懂什麼呀?你又沒懷過孩子,比我還知道的多啊?五兒,來,三姐給你撩起衣服,你好好聽一聽,肯定能聽見!」說著就要把厚厚的棉衣往起撩。真是的,懷了孩子的女人,是不是脾氣也變得這麼性急,犯強!

吳永成連忙按住三姐吳永霞的手:「別撩衣服,小心凍著了,真的我聽見了,『咚、咚、咚』的,聲音可大了。別聽四姐瞎說,她是在嫉妒呢!」

「對嘛,四女子,你說你有什麼好嫉妒的?將來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還是我們五兒和我親,就愛說實話!五兒,以後別學你四姐,脾氣強得像頭驢似的,不討人喜歡!」

「我才不要人喜歡呢!」四姐吳永麗嘴裡嘟囓著,也沒再吭氣。

快吃晌午飯時,三姐夫馬柳平也過來找三姐吳永霞,見吳永成和吳永麗回來了,上來打了個招呼,吳永成問起村裡和貿易公司近一段時間的情況。

馬柳平興奮地說:「咱們的農工商貿易公司運行的還不錯,一個多月來已經送出了幾車茶葉蛋和鹵蛋,都送到省城了。我們瞭解一下省城副食店的售貨員,他們說人們買了以後,也沒說和以前賣的不一樣。貨款結算得也利索,到底人家是公家開地。送過貨去就給錢。就是……他話頭一轉:「最近村子裡出了點麻煩事,上面任務卡得挺緊的,下面的社員們又不好好配合,是個大麻煩!」

「什麼麻煩事啊,這麼讓你頭疼?」吳永成關切地問他,馬柳平公社上班上得好好的,是他把人家打勸回來,兼任了魚灣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的。村裡有什麼難事。不幫一把,絕對說不過去的,更何況還是他的三姐夫呢!

「計劃生育呀。不知今年上頭領導不知道是怎麼想地?生孩子,是人家社員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情,國家怎麼現在還開始管了呢?!你看看,這是縣裡給發下的文件。還說是中央發了給全國的公開信,號召黨員、團員們要帶頭,只能生一個孩子。領導幹部更是要走在前面。」馬柳平邊發著牢騷,邊掏出一份縣裡下發的文件,遞給了吳永成,「呶,你看,還是縣裡的紅頭文件呢!國家搞這個計劃生育,也不考慮個範圍。要是光在大城市裡搞,我也贊成。他們又不用種地,生一個就足夠了!可咱們農村搞這個不行啊。生地少了,家裡沒勞力。誰去種地啊?地裡打不下糧食,總不能讓人們喝西北風吧!再說只讓生一個,要是誰家的命不好,生一個女孩,那兩口子老了可靠誰養活呀?咱農村又不像人家城裡人,每個月都拿國家固定的工資;等到老了,地裡的活幹不動了,連個活法也沒有。不就得活活餓死呀!

國家其它的政策都好,就是這一條不怎麼樣。別說社員們不聽話、不配合了。就連我這當幹部的也想不通!縣裡就這,還給全縣下了死命令,到時完不成任務的公社,公社書記、革委會主任統統撤職;公社又欺負大隊,把完成任務的期限又給提前了五天。那個大隊完不成任務,支部書記、大隊長自動下台。前天公社的王書記在大會上佈置任務時,還說得特別絕情:「縣委人家比咱公社大,到時候你們各個大隊完不成這個結紮、上環的任務,縣委摘我們地官帽帽,我們惹不起人家,就收拾你們!誰讓你們不給公社長臉?我的這個職位也來得不容易,那是十幾年熬出來、幹出來地。今年要是在這計劃生育上跟著你們倒霉,丟了頭上的這個帽帽……哼、哼,咱醜話先亮在這裡了,在縣委先摘我地帽子之前,我先收拾了你們這些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不是嚇唬你們,這點權力我還是有的。到時完不成任務的大隊,識相點,自己先給公社黨委交上來你們的辭職信,別的也不用說,不識相的,就別怪我王三平臉黑不認人。』」,馬柳平把公社書記王三平當時說話的語氣、神態學得惟妙惟肖,把一家人逗得都笑了。

吳永成拿著馬柳平遞過地那份縣委文件,細細地看了起來:這一次的計劃生育行動,是在中央於一九八零年九月二十五日向全國黨、團員發出地一封公開信後,省、地區、縣就一級壓一級,以任務的形式強制給下級政府分派任務。其中結紮、上環、人流等分解任務數目也都一項一項地列表、附於文件之後。文件上規定了具體的完成任務期限,並制定了若干條強有力的制裁措施,有一條就是:不能在規定期限內完成任務的縣直各單位、各公社主要領導一律撤職,並在近期內不再考慮重新安排職位的問題。

不過文件中也說到:對某些群眾確實有符合政策規定的實際困難,可以同意他們生育兩個孩子,但是不能生三個孩子。在對計劃生育的工作中,「一定要把思想工作放在首位,堅持耐心細緻的說服教育,堅決不干強迫、命令等違法亂紀的事情,盡量在群眾自覺自願的基礎上,開展絕育、節育、人流等計劃生育措施。」

當然文件中也說了一些關於計劃生育對國家、對社會的重要性,還特別提到了國家決定,在以後孩子入托兒所、入學、就醫、招工、招生、住房等方面優先照顧獨生子女及其家庭。

這份縣委紅頭文件夾最後強調:計劃生育是一種促進四化實現的大事,也是一場移風移俗的大事,要求全體工**員、共青團員,特別是各級幹部,一定要關心國家前途,對人民的利益負責,對子孫後代的幸福負責,透徹了這件大事的意義和必要性,以身作則,黨員幹部必須帶頭克服自己頭腦中的封建思想,去掉沒有生育男孩子就不能傳家接代的錯誤觀念,年輕的同志要從我做起,年老的同志要教育和督促自己的子女……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1
第二卷 發展 第七章 結紮上環有點難(2)

吳永成拿著永明縣委下發的這份縣委紅頭文件,看到它最後強調:計劃生育是一件促進四化實現的大事,也是一場移風移俗的大事,黨員幹部必須帶頭克服自己頭腦中的封建思想,去掉沒有生育男孩子、就不能傳家接代的錯誤觀念;年輕的團員同志們,要從我做起;年老的同志,要教育和督促自己的子女……

「五兒,這個什麼計劃生育工作,真有你三姐夫說的那麼厲害嗎?」三姐見吳永成半天不吭氣,一直在看縣委的這份紅頭文件,「真的要是大隊幹部們,管不住村裡的社員們生孩子,還要撤掉他大隊支書和大隊長的官嗎?那誰家生孩子,不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嘛,國家管哪麼多幹什麼?又不用他們來養活人家生下的孩子,他們操哪份閒心幹嘛?」

吳永成的心思還在那份文件上,也沒聽清楚他三姐的問話。

三姐吳永霞著急地催促吳永成:「五兒,你發什麼呆?快給你三姐夫想點辦法呀!你在外面見的多,讀的書也多,別讓他這大隊支書和大隊長也給人家給撤了呀!這些什麼村裡的官,現在咱雖然不在乎,沒了咱這大隊的亂七八糟的破事情,安安穩穩地在公社上班咱更省心。可是這丟人丟得實在太厲害了呀!五兒,就為了人家兩口子生孩子,又沒他的事,就把他給撤了。這不是欺負人嗎?五兒啊,你可別忘了,你三姐夫也是你給他出地壞主意,才回到村裡,又兼上了這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啊!你三姐夫這會兒遇到難事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他要是因為你不幫他,這次被人家公社給撤了職,三姐我可算是白疼你了。到時候別怪三姐罵你啊,五兒!」

吳永成見三姐著急了,連忙說:「我正看縣委的這份紅頭文件呢,我沒說不幫呀!三姐,你著什麼急,這不。現在什麼事還沒發生嘛,你這就急猴猴的,真的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還沒怎麼著,你就什麼也不認了?為了你的男人,連親弟弟也不管不顧地,有你這樣當姐姐的嘛??」

「那你現在文件也看完了,也該說一說,現在該怎麼辦了?」三姐吳永霞還催。

「怎麼辦,按國家、中央說的辦唄」。四姐吳永麗正好從吳永成手中接過文件看完了,指著其中的一段內容說:「三姐。你家馬柳平可是黨員,又是國家幹部。還是年輕的國家幹部,這中央的公開信、縣裡地紅頭文件上都說了:讓黨員、國家幹部、年輕幹部帶頭只生一胎。他這幾條都佔全了。你就不用再逼五兒想辦法了,他懂什麼呀,毛孩子一個!他也給你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你們就先帶個頭,響應國家的號召,保證只生一個,大隊的其他黨員幹部、青年團員們再積極響應,這個村裡的計劃生育工作。就什麼也好辦了,人們不是常說:『黨員幹部帶好頭。群眾社員跟著走!』」

「去,四女子,沒問你,用得著你多插嘴嘛!」三姐吳永霞有些怕了,自己剛懷了一個,就要保證什麼只生一胎,哪有這個道理?人家以前生十個、八個孩子的有的是,至於五、六個孩子的家庭,那就在農村很普遍了。自己著急得火都快上房了,這四女子還添什麼亂?!這是在家裡,又不是你在縣委辦公室你去別的村下鄉,用得著跟我講什麼大道理嗎?大道理誰不懂啊!賃什麼輪到我們了,就只能生一個?人家國家幹部們多了,公社的王書記家裡不還是有三個小孩嗎?胡雲珍人家還是公社的副書記呢,那比我家馬柳平地官還要大,他家還生了五個!你姐夫剛當了幾天國家幹部,就讓我們生一個?四女子,沒你這樣說話的,你還不如一個村裡地外姓人呢!三姐氣憤地瞪著吳永麗,心裡恨恨地想。

「不、不,三姐,你先別發火,四姐說的雖然直了些,可那是大實話。」吳永成見三姐吳永霞真地大動肝火了,眼看老四吳永麗要倒霉,急忙開口勸架。這會兒村裡什麼事情還沒發生呢,可別讓家裡就先起了內戰,哪可就也太糟糕了。這計劃生育還只是個剛開頭,這個任務的盡頭早得多呢!二十年、三十年後,它的歷史使命還遠遠不能完結!

「什麼大實話?大實話現在管什麼用?五兒,算三姐求你了,你的腦瓜子靈,快想想辦法!幫幫你三姐夫吧,他可是平時也沒少疼你!」三姐吳永霞又把矛頭對準了吳永成。這四女子屁事也頂不上,還是得靠老五!

「別著急,三姐,你別催我,我這會不是正在想嗎?」吳永成一邊搪塞他三姐,一邊在腦子裡亂七八糟想著計劃生育、這個頗有點棘手的問題。

好辦法?搞計劃生育,現在能有什麼好辦法?別說是現在,八十年代這個計劃生育工作才剛起步,還只是讓你響應號召什麼的!就是再過十幾年、二十幾年以後,鄉鎮工作最難做的第一件難事還就是計劃生育:結紮、上環、人流、查環、扎後徵收計劃生育撫養費等等……,只要一說起這些事情,就連鄉鎮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鄉鎮,都覺得頭疼。要知道二十幾年後,國家、各省市可是都出台了計劃生育管理條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等等地法律法規。即使有法可依,可執法卻難以做到必嚴;鄉、村幹部們每次到了開展計劃生育工作的時候,總是使盡一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軟地、硬的;有唱紅臉、有唱黑臉的,甚至還動用了法院的法庭、公安局的派出所、鄉鎮自己掏錢養的治安巡邏隊等,一切可以能調動、利用的力量都使用上。對哪些計劃生育「釘子戶」、「難頑戶」採取說、勸、罵、打等辦法,甚至有過激的行動如上門抬家俱、挖糧食、封門,一切能用的恐嚇手段,也都用上,但

效果還並不是很大!因為計劃生育所引起的糾紛、上窮。別說在農村,就是端國家飯碗的黨政幹部「頂風作案」的也有不少。雖然,各級組織對違反計劃生育的國家幹部,採取的紀律處分相當嚴厲,可頂雷違紀的比比皆是。我就是其中的一個。可見其難度之大!

更不用說,現在國家還沒有這方面的法律、法規出台,能動用的手段一切又不讓動,只是讓「積極、耐心地向周圍的群眾做工作,堅持耐心、細緻的說服教育」,「堅決不干強迫命令、違法亂紀的事,也勸說別人不干強迫命令、違法亂紀的事,以便正確地實現國各院的號召,促進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的實現」。又想要控制人口的出生,又不讓動用什麼強制手段,只讓動用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教育,這真是老百姓常愛說的一句話:又想吃油糕,又怕油了嘴。哪有這樣的好事啊?!就是菩薩下凡,面對受幾千年生兒傳家接代封建流毒影響的農村社員們,也是任憑你菩薩神通廣大、口吐蓮花,也難勸頑石開口、百姓點頭。難吶!

「五兒,你想好了沒有?沒見你三姐和三姐夫著急成哪樣!」吳永成的母親也忍不住開口了。

「這個、這個……」吳永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不怕他鄉鎮呆了十幾年,在農民整體文化、思想素質提高以前。這也實是沒有什麼好地辦法!只能用大而廣之、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辦法,來度過這眼前的難關了:「太好的辦法我也沒有,我又沒有經過這種事情!不過笨辦法嘛,倒是想到了幾個。」

「什麼辦法,甭管好的、笨的,先說出來咱們聽一說」。三姐夫馬柳平急不可待地搶先問道。這幾天他睡也睡不著,主要就是這事給愁的。

吳永成地斟琢著字詞:「這第一嘛,就是四姐剛才說的。大隊地領導幹部要帶頭,三姐,說不準你還真的得這麼幹!」

三姐吳永霞急紅了臉:「五兒,老四沒良心,你怎麼也這麼說?三姐平時對你不好嗎?」

「不、不、不,三姐。你聽我解釋,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這是笨辦法,只供參考,只供參考啊。要是你們覺得不好聽,就當我沒說!」吳永成連忙舉起雙手。

「沒事,五兒,姐夫不怪你,你繼續說。」馬柳平的臉色也有些發黑,但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吳永成有了剛才的經驗,一邊看眾人的臉色。一邊慢騰騰地說:「這第二嘛,就是讓大隊的黨員幹部和他們地家屬帶頭。團員也得帶頭,只生一胎!不執行的開除團籍。」見眾人臉上沒有什麼異樣,語氣也就變得流利起來:「第三,咱們大隊的貿易公司不是發展得很順利嘛,只要是生了二胎的人家保證絕育、結紮、不生育三胎的,他們家產的蛋製品公司可以優先收購。第四,生了一胎的人家,只要願意上環或者採取其它的節育措施。並且和大隊簽訂了生育一胎保證合同書,大隊除了在公司的業務上給予優惠外。每年獎勵他們一百元錢,孩子們上托兒所、上小學,免除一切書本費和其它的費用。」

馬柳平考慮了半天,才開口:「實在沒辦法,也只能用這種辦法試試了。永霞,」他轉過頭對三姐說:「我們弟兄有四個,也不在乎咱們生幾個!咱就要這一個吧!」

「我不,憑什麼他們都能七、八個地生,輪到我這兒就只能生一個?」三姐吳永霞傷心得哭了,「咱這幹部不當還不行嗎?前兩年,咱當農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嗎?我不聽你地,你不生我自己生,你的那大隊幹部要撤、就讓他們撤了吧!我不管,我就要多生幾個!」

吳永成地母親連忙安慰吳永霞:「三女子,你別哭,這不還不知道是怎回事嘛。說不定過幾天,國家就會說:農村嘛,他們不多生幾個,沒有勞力誰去種莊稼呢?就讓他們多生幾個吧!你別哭,哭得多了對孩子不好!」

吳永成看著他們娘倆亂成一團,不禁心裡也一陣陣煩躁:這計劃生育工作才剛開頭呢,哪就能一步到位呢!以後的路還長著哩。

這幾天裡,大隊幹部們在高音大喇叭上一個勁宣傳「只生一個好」的計劃生育政策;小隊的幹部則分頭上門,動員宣傳。大隊支書兼大隊長馬柳平在大隊的喇叭上第一個宣佈:他的孩子雖然還沒出生,但保證只生一個,不生第二個,希望全大隊的黨員和團員也都帶頭,響應中央和國家的號召,做移風易俗地一代新人,為實現四個現代化而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並宣佈了大隊制定地四條計劃生育優惠政策。

出人意外的是,大隊的其它黨員幹部、團員們都還沒有上門,楞虎家的婆姨、李琴倒先上大隊報名來了。

「她來報什麼名?又不是大隊的貿易公司招工人?」吳永成聽了三姐吳永霞說完這幾天大隊有關計劃生育的消息,有些發愣:「楞虎家婆姨她去湊什麼熱鬧?」

「什麼人家來湊熱鬧,人家李琴也有了孩子五、六個月了!她找到你三姐夫,要求和大隊訂合同,保證生養一胎,你三姐夫勸她說:你男人楞虎也不在家,等他回來,和你男人、你的公婆商好了,以後再來。結果人家一會的功夫,就把她的公婆、楞虎他爹媽也拉到了大隊辦公室。她公婆也同意讓她和大隊訂不生二胎的合同。他們也就真的和大隊簽訂了合同。五兒,你說,楞虎家婆姨是不是神經不正常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1
第二卷 發展 第八章 結紮上環有點難(3)

三姐吳永霞說:「五兒,你說,這個楞虎家的李琴是不是有神經病啊?按理說,他家也只有楞虎一棵獨苗。聽你三姐夫柳平說,按照這次上面國家的計劃生育精神,三代單傳的人家可以生兩個呀!再說楞虎又在外面當工人,咱大隊又管不著人家。她倒好,自己找到大隊要簽什麼只生一胎的合同,你說她是不是腦子不夠用?看上去平時挺機靈的一個婆姨啊,人長得俊旦旦的,怎就能做出這號事情來呢?真是正應了老人們常愛說的一句話:再精幹的女人,也是個六成成。」

「不可能!楞虎家的婆姨李琴她就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呢?」吳永成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那個晚上,就和她荒唐了一次呀,黑燈瞎火的,哪能那麼巧?

「什麼不可能?人家楞虎家的婆姨怎麼就不可能懷上孩子?你這個憨五兒,你還小嘿,啥也不懂。只要她是女人,結了婚就就都會懷孩子,十個月以後就都會生孩子,老天爺造下個女人就是專門讓生孩子的,她怎麼能不會生孩子呢?除非她不是個女人!她也和楞虎成親一年多了,也早就應該有個孩子。唉,老天爺真是不公平,能多生的不想生,我想多生兩個,國家又不讓生。五兒,你三姐的命真苦呀!你說你姐夫讓人家提拔到公社,也太早點了。要是能再晚上三、五年。我們生下了兩、三個孩子,那時再去公社,那該有多好啊。像人家胡雲珍一樣,孩子也生下一堆了,官也當上了,美氣地事都攤上了啊!怎麼啥事情到了我這裡,好事就不能兩全呢!」說著說著,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觸到了痛處。又開始抹開眼淚了。

吳永成這會可沒心思再聽他的三姐嘮叨了,他的心裡此時像塞了一團亂麻:不會吧,哪就那麼神,一槍就中靶心?我哪有那麼高的命中率呀?前世生第一個孩子,那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呀。記得結婚兩、三年了,都不見孩子的影子。大大小小的醫院跑了多少次。西醫、中醫,只要有點名氣的醫生,都上門看過;求神、拜佛,凡是聽人說沾點仙氣地大山、小廟,他的母親和妻子都不辭辛苦地求過:燒香、磕頭、許願、佈施……把所有的好話都獻給了泥胎、神像,好不容易才求來了一女;又隔了好幾年,第二胎、一個男孩子方姍姍降臨人世。這子息不怎麼旺呀!怎麼鬧了個穿越,自己一下子怎就變成了「槍神」了??彈不虛發呀!難道這就叫什麼槍神無敵?

惱火!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次與李琴發生荒唐一夜情的事後,吳永成就有個僥倖心理:荒唐事已經做了,可千萬別種下一、兩顆能成活的「人芽」。要是真讓李琴中彈、受了孕。「人芽」壯萌發、成長、出生,那他吳永成造孽可就大了:成了「種馬」不說。還得再改個日本名字,網上說人家日本的女人名字愛叫「褲帶松子下」。他吳永成就只能叫「未婚先有子」了,正好是絕妙地一對。

想到這,吳永成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真淫蕩的兩個名字呀!難道穿越過來,就為了找這麼一個「日本名字」嗎?荒唐啊,荒唐!

吳永成細細回憶了那夜發生的一幕、一幕。苦惱之餘,又感到萬幸:幸虧自己在後半夜時,革命意志堅定。堅決抵制了美人計的誘惑。不肯再亂開一槍!體現了一個GCD人應有的情操,要是聽了李琴那臭婆姨的話。讓她甜言蜜語一哄,妙不可言的肉體再一勾引,來個什麼加固之類的,那就說不定就不是現在的情況了。保不住再來幾槍,就能命中好幾個目標,那就更慘了:一胎整出三、四個來,他吳永成這一輩子就有好戲瞧了——大學裡是班長,回到人家的家裡,還是班長。可又一想不對呀,現在還沒出現B超,誰知道李琴肚裡到底有幾個孩子?

吳永成暗暗乞告:天上過往地各路神靈都聽著:保佑李琴肚子的孩子只能是一個,別再搞什麼雙胞胎、龍鳳胎之類地名堂了!

「五兒,五兒!」吳永霞見吳永成神色不對,臉如槁木、沒有一點表情,奇怪地問:「你怎麼了?五兒,是不是你看上人家楞虎家婆姨了?人家懷上孩子,你怎麼就這個樣子啊!你可小心點啊,那個婆姨一看,就是個會勾引男人的貨,你可不敢亂起心思。你地身份和她不一樣!你是大學生,尊貴著呢。她是什麼?她是就個村裡甚營生也沒有的、嫁了人的婆姨,不就是臉蛋蛋長得俊一點嘛!你可不敢和她瞎鬼哄!楞虎又常不在家,小心她勾引得你上了炕,和你睡上幾回,就把你訛住了!五兒,你要是個村裡受苦的瞎漢,三姐就什麼也不跟你說了。可你自家的身份不一樣,不敢跟村裡的那些年輕二桿子、灰鬼們學!啊!三姐我這是為了你好。過幾年不知道有多少城裡的好女子,搶著、追著要嫁給我家五兒呢!到時候,由你挑、由你揀、拉出哪一個來,不比她楞虎家的婆姨強上幾十倍!」

「哎呀,三姐,你說到哪兒去了,」吳永成被三姐吳永霞點破了心事,臉漲得通紅:「人家楞虎家地婆姨李琴我又不熟。這兩年,我經常在外面上學,在村裡都沒和她說上幾句。人家也不一定就認識我,怎麼就可能勾引我呢。你胡說些什麼呀!」

「沒有就好!」吳永霞若有所思地望著吳永成,慢條斯理地說:「五兒,三姐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別沒事惹出一身騷來。你三姐不是笨人,這村裡的人都知道!我地眼睛也毒著呢,你從小就是三姐我帶大的。心裡有什麼鬼花樣,三姐我也能給你摸得一清二楚。我的眼裡可揉不得半點沙子。要是讓我聽到你們倆個有一星半點的不對,我就敢上門去撕了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五兒,你是我唯一的親弟弟,從小

把你當寶貝一樣親著、哄著,誰要是敢來禍害我家的第一個就不放過她(他)!」

聽著三姐吳永霞這充滿慈愛、而又殺氣騰騰的一席話,吳永成不禁感到後背心一陣陣發涼:天哪,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愛呀,怎麼讓人聽起來覺得

魚灣大隊的社員們,可並不因為馬柳平和楞虎家的婆姨報名不生二胎,就顯得對計劃生育感光趣了。

他們心裡自家在算自家的帳:從去年、0四月份,全公社實行了「包產到戶」生產責任制後,大隊就不再組織社員們集體上地勞動了。原來聯產計酬時分的幾個小組,也馬上解散了。現在都是各家各戶獨自為戰!勞力多的戶和缺少勞力的社員家庭,一年下來,地裡的收成,一眼就能看出差別了。差別還不是一般大!

農村嘛,你種地缺少了勞力哪還能行?你馬柳平是吃公家飯的,你要是不願意搞那個計劃生育,估計縣裡和公社的那伙神神們,也饒不了你;至於楞虎家,那就更不能比了。人家楞虎在外面當了幾年工人,掙錢掙得連過年都捨不得摞下營生。家裡不知道存下多少票票(錢)了。人家就是把那幾塊破地扔了,一年到頭,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鬼才上你們的當呢!說不定楞虎家地婆姨和大隊訂什麼合同、保證。是他們大隊幹部早就捏好的套子,讓咱們這些憨人們鑽哩!去你們的,你們以為咱大字不識幾個的社員們就哪麼憨?哪麼容易上你們的當?呸,太小瞧人了!

誰說農民們都是小農意識、目光短淺?他們認為自己考慮得長遠的多呢:別看現在多生幾個孩子,吃得多、穿得多、開銷也大,現在的日子是緊巴點;等過上幾年、這些孩子們長成十四、五歲了,那就是一夥地裡受苦的好勞力;國家現在地政策又好,只要勞力多、地裡肯吃苦。地是不會虧人的。沒聽老人們說嘛「人不哄地皮,地不哄肚皮」,「地是刮金板,越刮越生錢」!國家的政策好再加上自家的勞力多、用不了幾年,苦日子就能一下子翻過來。而且那光景還是越來越好;你要是自家家裡沒幾個好勞力,那地又不會自己耕、糞也不會長了腿跑到地裡去、莊稼難道就能自己長出來嗎?就靠大隊喇叭上幹部們說的哪一點國家給獨生子女的照顧。連牙縫也塞不滿,就不用說能塞飽肚子了。咱也不指望占國家地便宜,自己多打糧食自己吃吧,誰愛享受國家的哪一份照顧,誰享受去吧!反正咱是不稀罕。

各小隊的小隊長們跑了兩天下來,嘴都磨薄了,可沒一個人能聽進去他們的宣傳:。白眼看了不少,冷言冷語耳朵裡也灌了不少;更有甚者,諷刺、惡言惡語紛擁而至:

憑什麼你自己家的婆姨生下四、五個娃了,到了我們這就只能生兩個?憑啥呢?就憑你是生產隊的隊長。還是憑你比我們多吃了幾年鹹鹽?」

「我們好說,你們幹部們怎麼說。我們也跟著;你們幹部怎麼做,我們也學著。可是你家的二閨女,不是也生了兩個娃了嘛?只要你回去,先讓她去公社做了那結紮還是什麼的,我們保證二話不說,馬上就跟著你們去公社醫院!」

幾個生產隊的隊長家裡也被鬧得不安穩。大隊說是讓幹部家屬們帶頭。回家才和自己的婆姨,兒女們一說,立馬就炸了窩:「你地是些什麼官?一個生產隊的破小隊長,你認為你是誰?你要是像人家馬柳平一樣。又是公社地幹部,還是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不用說在娘娘肚上開一刀,就是開上十刀娘娘也願意!好地不跟上人家學,這輪到割一刀了,你倒學得挺快的!要割你自己割去,別和我說。我還要再生幾個,要把你鬮了,我就再去找別人生!」

「爹,你說你當的這叫什麼幹部?人家當幹部,是為了能照顧到親戚眾人!你倒好,我出嫁以後,什麼好處也沒沾上,怎麼這開刀、結紮倒能照顧上了?還要帶頭哩!我看你這生產隊的隊長,也趁早給人家放下吧!」

這鬧球的個甚咧!跑了幾天,啥也沒說成個啥,倒弄了個裡外不是人!這幹部不能再當了。安安穩穩種咱的地,啥心也不操,也不用再幹這出力不討好的窩火營業。幾個小隊長憋屈得回到大隊,和馬柳平訴了半天苦。其中五個生產小隊,就有三個隊長要摞挑了——不幹了。

「怎麼說不干就不幹了?這又不是玩小孩過家家,」馬柳平也有些火了,「遇到點難事就不幹,哪還像個啥人咧。走,咱們集體行動,先去咱村裡養的最多、也最窮地劉三明家。給他好好講一講,他為什麼這麼窮,主要就是因為他生的太多了。現在生了七個了,還要生。越生越窮,要是他還這麼亂生,哭地日子還在後頭呢!」

「我咋了,我生的七個就算多了?你們大隊的幹部是不是欺負我劉三明家裡窮,平時見了你們大隊幹部們給你們散不起好煙?」,大隊幹部上了劉三明的家,馬柳平開口才說了幾句,劉三明馬上開口就來了一大串:「我生了七個怎了?我生了七個都是女子,全是賠錢貨。就沒一個是個帶把把的?你們還嫌我生的多,不怕你們大隊幹部在這,咱明人不說暗話:我還沒生夠呢!不生出一個小子來,我和我婆姨就日夜加班,不停息的幹!你們想讓基幹民兵捆就來捆吧!願意打就打,願意罵就罵。我肯定不吭一聲。不怕你們笑話,我還嫌我老婆生得少哩,恨不得讓她就像我家的老母豬一樣,一窩能生下十幾個才美氣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1
第二卷 發展 第九章 民辦教師的待遇

馬柳平躊躇滿志、大張旗鼓地帶了大隊和小隊的八、九個幹部,浩浩蕩蕩殺往魚灣大隊最窮的、生孩子也較多的(生了七個女子)劉三明家,準備給他痛陳不響應國家計劃生育的號召、多生孩子的壞處,爭取從劉三明家打開個突破口,以活生生的例子教育全大隊的社員們:只有響應國家計劃生育的號召,才能擺脫貧窮、落後的面貌,早日走上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

馬柳平這幾天把縣裡發的紅頭文件,都快全部背下來了。中央不是號召要耐心、細緻地做群眾的思想工作嘛,這會兒他肚子裡可是塞滿了宣傳計劃生育的好處。誰敢和他辯論,他自信憑自己肚子裡裝的中央號召、縣裡的紅文件精神,一切難題都能迎刃而解。況且還有一個普通社員——楞虎家的婆姨、李琴給大家做出了榜樣。人家一個婦道人家。丈夫楞虎又不在家,還是三代單傳,按上頭的精神是完全可以再生育二胎的,可人家偏偏就響應了中央的號召,放棄了這個機會。難道全大隊的男社員們還不如人家一個婆姨嗎?

說辭準備了一大堆,可只說了幾句,就被劉三明的一席胡攪蠻纏,給噎得當場連台也下不來了。

幸好劉三明隊裡的隊長這時給出來解了圍:「三明,你這是怎麼說話呢?你把你婆姨說成是大母豬。那你是什麼?嗯?大隊地幹部來,也是為了你好,這還沒有說幾句話呢,你就吱哩哇啦瞎叫喊什麼?連個人性也不懂。你就是一頭公豬,是不是?連句人話也不會說了?」

劉三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嘴裡卻嘟囓著:「你不是說我是公豬嗎?你家的公豬會說人話啊?」

那個隊長對馬柳平說:「馬書記,咱們先走吧,和這頭豬咱們也說不成個啥。就讓人家上面來了人,好好地收拾他***吧!真是個不識人抬舉的東西!!」

馬柳平見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只好有個台階就下:「甚球人哩,連個好賴也不懂。魚灣大隊咋出了你這號混人、灰鬼。你要是想生,你就給我好好地生,直到你小子生下一堆孩子。窮得連褲子也穿不起的時候,估計才能明白過來,誰是為你好。哼,今年你想申請救濟,可別來大隊找我啊!我要讓你小子餓死,才知道不計劃生育是啥的後果!」

浩浩蕩蕩出來八、九個大隊和小隊的幹部,剛出陣還沒交鋒,就被劉三明單人獨馬挑了個狼狽!

馬柳平率眾將官從劉三明家出來後,馬上吩咐:「來有,你就在大隊的高音喇叭上。繼續給咱宣傳這縣裡地紅頭文件精神。多喊上幾次!!其它各小隊的隊長,回去先做你們自家家裡人的工作:一胎的寫保證。二胎的要節育,三胎的一個也不能放過。結紮!如果在三天內做不通工作,就自己和你們隊裡地副隊長,移交一下隊裡的手續,給我回去和你們的婆姨、孩子們耍去吧!任務完不成,公社到時候要撤我的職,沒辦法,一村一捨的,我也只能讓你們先走路了。還有。抓緊對各小隊結了婚、生了孩子的團員們,做一下思想工作。中央號召讓黨、團員們帶頭。他們要是不想帶這個頭,那他也就不用再當這個團員了。記住啊,話要說得重一點、狠一點。吃過晚飯後,咱們這幾個人,再到大隊開會,各小隊的隊長到時候準備一下,在會上匯報今天下午你們到底做了些啥?取得了多大進展,看看還有哪些人不響應國家的號召,咱再重定個辦法!」

馬柳平氣呼呼地回到家裡時,吳永成正和他三姐吳永霞瞎拉呱。

吳永霞見馬柳平氣色不對,就問他出了什麼事。馬柳平這下可找到組織了,把今天小隊的隊長們向他訴的委屈、他領著眾人到劉三明家做工作時、被劉三明嗆了一遍地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最後他傷心地問吳家姐弟兩個:「你們說,我這是何苦呢?放著好好的公社地國家幹部不當,回來村裡操這份閒心,受他們的窩囊氣。我明天就回公社去,得向公社地王書記好好說說,這個大隊支書、大隊長我還不願意幹了!誰想幹就讓他們來幹吧!」

吳永霞連忙安慰:「對,干的不順氣,咱就別幹了。你說你費心費力的為了啥?還不是為了魚灣大隊的社員們?還給他們辦個貿易了公司,讓家家戶戶都做那什麼茶葉蛋。你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他們好嗎?他們不領情,咱就不幹了!」

馬柳平見吳永成不吭氣,就問他:「五兒,你說我該怎辦?」

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吳永成苦笑了一下,別說現在還只能用說服、教育的辦法,就是十幾年、二十幾年以後,這個計劃生育也是全國的一個大難題。

「三姐夫,你也不用太心焦。現在就先按你們商量好的辦法來辦吧!估計全縣各公社、大隊地情況都差不多。也都沒有什麼好辦法。咱們大隊說不定現在的情況,比他們各家還要好呢!畢竟才幾天地功夫,就有兩個人報了只生育一胎。你也不要太灰心了。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好好用點心,把咱大隊的農工商貿易公司辦好了,讓大隊的社員們都賺了錢,村裡的什麼工作也就好做了。大隊現在關鍵只要有了錢作後盾,說什麼話腰桿也就硬了,社員們什麼事情也就都配合幹部們了。」

馬柳平點點頭:「五兒,你說的有道理,現在人們不想搞這個計劃生育,就是怕沒兒子,到了老了卻沒有人養活呀。劉三明已經有了七個女子,可他一直還想要個兒,就是這麼想的。」

「馬書記在家嗎?」這時院子裡有人高聲問。

「誰啊,他在家,你進來吧!」吳永霞高聲應了一聲。

屋門推開了,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年齡不算太大,可他兩鬢的頭髮已經有些蒼白了。

不是大隊小學校的校長王群、王老師嗎?他來幹什麼因為是這次的計劃生育涉及到了他家的什麼人?吳永成看著進來的王群老師,心裡暗自忖摸。

「王老師,你有什麼事嗎?快請坐。」馬柳平連忙起身和王老師打招呼。

「馬書記,咱們的這學校快辦不下去了。都快沒老師上課了!我都成了光桿司令了!你們大隊的領導們快點商量一下,想個辦法吧?要是咱的學校停了課,這可不是個小問題啊!」

「怎麼回事?咱們學校為什麼要停課?怎麼就能辦不下去了呢?老師呢,咱們學校的老師都去哪了?」馬柳平一聽,坐不住了。

魚灣大隊的學校現在有三個老師,都是三個男的,一百多名學生。這個學校已辦起快三十年了,村裡的不少中年人,都是在這個學校的小學裡,度過他們的童年時代的,也是從這個學校學會了認字、算術等等知識。像馬柳平、吳永霞等年輕人就是從這個小學畢業後,到公社上的初中。

大家對魚灣小學——這個母校都有著深深的感情。如今聽王群老師說學校快辦不下去了。又如何能不著急?

王群老師接過吳永霞倒的一杯熱水,喝了一口後,慢慢講起事情的前後過程。

學校裡現在有包括王群老師在內的三個教師。只有王群老師一個是國家公辦教師,由國家財政每月發工資。其它兩位老師,都是家住在本村地大隊民辦教師,年齡都在三十歲上下。

在農村實行生產責任制以前,能在大隊學校裡當個民辦教師,那可是一件最美不過的好差使:每年除了寒假,暑假兩個假期外,大隊一年給他們記二千六百個工分。公社每個月還補貼六塊錢。要是在假期裡。願意跟上生產隊集體到地裡出工,大隊再給他們單獨記工分。這樣算下來,一個民辦教師全年掙的工分,比一個大隊最好的勞力還要掙得高,別人那還要好好地幹哪!所以學校裡的民辦教師們,也就能安安心心地給孩子們上課。

可是自從0四月。全公社推行了「包產到戶「生產責任制以後,民辦教師的處境馬上就變得極為尷尬:既然是推行了「包產到戶」責任制,那麼大隊也就不再組織社員們集體出工;民辦教師每年所掙的二千六百個工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只剩下公社補貼的每月六元錢。

那兩個民辦教師家裡也有了地。他們又要種地、又要教書,實在是精力分散得太厲害。更何況,這兩位教師教書教了多少年,地裡地農活早就生疏了不少;體質又不行,家裡負擔都還不輕:一個家裡有五個小孩,一個有四個小孩。種地把式不行,家裡也缺勞力。在學校教書。靠公社的每月六塊錢,實在是難以維持生計。只好向學校的王校長提出了辭職的申請。

吳永成在一旁聽了王群老師的一番話。臉上也有些動容。

民辦教師一直是中國教育多少年的一個特色。它是因為農村教師大量短缺,不得已才出現地一個畸形產物。直到十幾年後。在鄉鎮、農村,不少民辦教師還一直擔負著全國廣大農40——50%的教學任務,工作量相當大,而報酬是非常的低。在吳永成前世時,他曾包過幾個村,也瞭解了一些民辦教師的苦衷:民辦教師一般均為農村戶口。在九十年代,每月的工資也只有七、八十元錢,相當於當時國家公辦教師的十分之一。而所承擔的教學任務,卻比縣城學校的公辦教師要多得多。

大、中城市學校的小學。各門學科都有單獨的老師上課,學語文地只教語文,學美術的只負責教孩子們畫畫;而農村地教育卻是多數為複式教育。有些小山村的學校裡,一間教室、二十幾個學生中就可能有一年級到五年級地學生。一塊黑板、五個年級的授課內容,而教師卻只有一個。從語文、算術、音樂、美術、自然、體育等等。凡是已開設的一至五年級的課程,都是他一個人來承擔。也可能農村的教學質量的確不如城市的教育。但在當時缺乏大量教師的情況下,正是這許許多多地民辦教師,成為山區孩子們的啟蒙教師:教他們認字、算術,教他們認識外面世界地精彩。其中有不少的傑出人才,在他們的啟蒙教育下,插上知識的翅膀,飛向了祖國的大江南北。

民辦教師為這個世界付出了許多艱辛,可他們得到的卻很少、很少。很多人窮困倒、默默度過了一生;而不少人累倒在了講台上,身後留下的,只是一個清貧如洗的家和失去了親人的孤兒寡母。

「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牛奶和血」,是他們的真實寫照;「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是他們的精神縮影。

馬柳平為難地說:「全縣的情況都是這樣啊,咱們能有什麼好辦法啊。王老師,你先回去,我們大隊的幾個幹部先商量一下」。

王群老師走後,吳永成向馬柳平建議:「三姐夫,這老師的事情可不敢馬虎,咱大隊的孩子們全靠他們,咱魚灣村的將來也得靠他們。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行不行?咱大隊每個月拿出二十塊錢補貼他們那兩個民辦教師。其中十塊錢是固定的,每月發;另外十塊錢,就作為獎金,只要那個老師的教學成績,在全公社的考試中,能進入前十名就獎勵他。這樣一來,他們的收入和公辦教師的工資,也差得不是太多。至於他們家裡的地,由大隊每年派人幫助耕、種。讓他們能安安心心地教書。咱大隊每年也不在乎這兩個民辦教師的補貼。要是以後大隊的公司能掙大錢,就把他們的補貼提得再高點,和公辦教師的待遇一樣。如果教得好,甚至還可以更高。」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2
第二卷 發展 第十章 大頭和小頭的問題

吳永成對馬柳平說:「如果下一步咱們大隊的貿易公司發展得好了,能掙了大錢的話,大隊的集體積累也就能增加了不少。咱們到了那個時侯,還可以再提高一下咱村裡的民辦教師的工資待遇。不然像他們現在這樣,的確也過得太苦了。」

「是哩。」吳永霞在旁邊馬上接過吳永成的話音:「你們看看剛才進來的王群、王校長,才四十來歲,那頭髮就成了那個樣子。那都是操心多、累成那樣了。他們長年四季也沒個歇空:晚上爬在桌上備課、改作業;白天還要給孩子們上課。下了課,擔心學生們小,像個老母雞一樣,還要四下裡照料著,生怕出點什麼差錯。要是孩子們有點什麼事,他們就不好向社員

馬柳平托著下巴,感慨著說:「剛才聽了王校長的話,我心裡也不好受。這也是怪我早些時候,就沒想到這個問題!今年後半年,光顧了給大隊搞噴灌、辦公司的事情了。就連咱大隊實行了『包產到戶』責任制後,那兩個學校的大隊民辦教師的問題,也沒有顧得上好好地考慮一下。光想著怎麼才能讓大隊的社員們,早點富起來。把咱們的老師就給忘得乾乾淨淨的了。唉,咱們幾個小時候也都是在這個學校上的小學,王老師也給咱們上過課。可還沒幾年,就忘記了老師們的恩德。真是不應該呀!乾脆這樣吧,五兒剛才說地每個月補二十塊錢,就全給他們補上吧,也不用再拿出什麼獎金了。王校長也給他每個月補上五塊錢。大隊拿出這點錢,還是不在乎的。」

「還是有個獎金比較好。」吳永成提醒他:「每月給一點獎金,搞個激勵機制,才能鼓起老師的上進心。你小心好事變成壞事,再把學校也變成『大鍋飯』。現在國家還一個勁地反對『大鍋飯呢!」

「對。對,對,咱不要搞什麼『大鍋飯』!」馬柳平被自己的慷慨舉動也感染了:「那咱再搞它個激勵機制。那個二十塊錢就那樣,每月工給他們補上。大隊再拿出幾個錢來作為獎金。包括王校長在內,他們誰教的課,在全公社的統一考試中能拿到第一。就獎誰100;進了前五名的獎八十元;進了前十名獎五十元。你們看這個意見怎麼樣。要是行的話,正好今天晚上我們大隊開會,我就和他們商量一下。」

看來這魚灣大隊地貿易公司,後半年是掙了不少錢呀!吳永成看著他三姐夫馬柳平一副財大氣粗、滿不在乎的樣子。他不清楚大隊的家底。不知道到底掙了多少錢。剛才也是聯想起民辦教師的艱難處境,忍不住提出要大隊每月給民辦教師補二十元錢。但又擔心馬柳平捨不得,便特意強調,其中的十元是作為獎金,隨機性的。只要教學質量提高了,才能得到。這樣一來地話,民辦教師每月有二十五元的補貼。再加上地裡的其他收入,應該和國家公辦教師的工資差不多。當時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師範學校畢業的老師。每個月工資才三十二塊五毛錢。

沒想到馬柳平比他更大方,直接就每月給兩個民辦教師加了二十元。連公辦教師王群校長,也有每月五元的補貼。給教師的獎勵更是出乎人意料的高。如果能在一學期一度的全公社統一考試中,得到第一,那就意謂著半年、一個人就能拿到一百元地獎金。這還只是單科成績,如果所教兩、三個年級的兩門主課語文、算術都得第一地話,那就有五、六百塊錢的獎金了。

天吶,這可創全國記錄了。

我記得一九0全國科技進步獎地一等獎才是五百元的獎金。就這五百元,獲獎者還不能一個人獨享。領回去肯定是大家平分。上至研究所的幾位所長、副所長、黨委一班人,下至圖書室的、資料室的、燒鍋爐的、看大門的。還有和自己一起搞研究的同一課題組、其它有合作地課題組的,七扣八分下來,獲獎者倒貼不進去幾個錢,就算萬幸了。因為你到手地幾塊錢,還要再買點喜糖、瓜子之類的。你獲了國家一等獎,總得讓大家一起來分享、分享你的喜悅吧?買幾塊錢的糖和瓜子不算過分吧!

大家還別不相信,在那個時代,這些都是確有其事的:獎金分給領導,理所當然:沒有單位領導的支持,你能幹成什麼?分給所勤,諸如資料室、燒鍋爐、看大門的、食堂的等等這些部門,你也應該呀!沒有後勤保障,資料從那來?你不吃飯、不喝水、不需要取暖、不需要安全保衛嗎?只有後勤保障了你的這一切,你才能搞什麼研究!至於其它有過合作的課題組就更不用說了,反正他獲了獎,那獎金也給你留一份,即使這兩年你出國不在單位!

就連獲獎者本人,也認為這種做法無可非議。一來只要他的研究成果能獲得國家認可、社會認可,那就說明他的心血沒有白費;那就是他辛辛苦苦幾十年來收穫的最大成就。二來知識分子恥於談錢。特別是一些高級知識分子。他們只要能滿足基本的生存需要:食能裹腹、衣能遮醜,只要有書看、有事做,足矣。如果所做出的成績,能被社會認可、國家承認,那簡直就是人生之一大樂趣、最大的享受也!三來當時的社會分配體制就是這樣,「大鍋飯」的精髓體現面。神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它的影子存在。否則紅眼病的威力,將扼殺一切新生事物的誕生。

這就是當時普遍存在的、不成文的規定。

「咱們的農工商貿易公司掙了不少錢吧,三姐夫,」吳永成問馬柳平,「看你一擲千金的樣子好痛快啊!」

放了假剛回來兩天,大隊的什麼具體事情,也沒顧得上問。馬柳平這兩天又

生育給搞得焦頭爛額的。姐夫和小舅子兩個還沒有I一起好好拉呱一會。

「貿易公司嘛,這半年咱辦得可以說是很好。但具體掙了多少錢,咱一會再說,反正是去年的十幾倍。五兒,我想先和你說一下,我們的醃蛋出問題?」

什麼?蛋製品出問題?這可是個大事,怎麼前天回來,馬柳平就沒有提起呢?吳永成心裡一個激靈,馬上站起來,連忙問:「怎麼回事?質量不合格,被人家退回來了?還是有人吃了咱做的蛋,中毒了?還是……」

「不是,不是,」馬柳平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幾個醃蛋吃的還能讓中了毒,這不是笑話嗎?這種外行話你可不敢瞎說!要讓別人聽見,會笑話你這大學生沒水平的!你先坐下,聽我給你慢慢說。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個做大事的人。五兒,三姐夫這個可得說一說你啊:你也是大學生了,在外面見的又多,書看的也多,別的都好,就是有一樣不行,太毛燥!毛手毛腳的,一點也沉不住氣。你得像三姐夫我學一學,再大事的眉頭也不皺一。,天塌下來我大個子的先頂著。,這才能行!要不你大學畢業後,還要幹大事呢!不改改這個毛病,那哪能行?」

切!吳永成一陣暗自好笑:你才是外行呢。醃蛋就吃不死人嗎?醃製品裡都含有大量地亞硝鹽的成份。不管你是醃蛋、醃肉、醃菜,還是醃魚,如果醃製的時間不夠,就會使人產生亞硝酸鹽中毒,嚴重的還有可能危及到人的生命呢。生物化學、微生物生學、有機化學、無機化學等等這類化學方面的書,可是吳永成在前世讀中專時,所學的工業發^.r

對,一會必須得提醒他們。收購醃蛋,必須得保證醃蛋時間,否則出現中毒事件,就不只是公司地信譽危機問題了。不過像鹵蛋等耗時長的,他們也只是剛開始收購吧!

至於毛毛躁躁,還真得改一改!不能什麼事一出來。就驚惶失措的。至於向馬柳平同志學習嘛,那就免了吧!就他剛才一進門滿臉委屈的那副樣子,活像個小學生在外面挨了打、跑回來向大人們告狀的孩子。不學也罷!

馬柳平把吳永成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細細給他說起來這蛋製品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原來,十一月份魚灣大隊的農商貿易公司開始收購大隊社員們自己制地茶葉蛋等蛋製品,社員們一拿到賣出蛋製品、公司付給的現錢後,仔細一算帳,大為驚喜。原來的一個雞蛋,現在經過這麼一加工,再賣出去。就變成了兩個雞蛋的錢。等到聽大隊貿易公司的人說,收購他們的雞蛋。大隊的貿易公司只是一個雞蛋能掙到兩、三分錢,比他們掙得很少的時候。簡直把馬柳平和大隊的農工商貿易公司誇上了天。村裡誇、村外誇。趕集上會到縣城、公社也誇;這一誇,就誇出了毛病:什麼病?紅眼病!也誇出了問題:什麼問題?誰應該拿利潤的大頭、誰應該拿小頭地問題?

魚灣大隊的社員們到處誇,他們大隊辦起了貿易公司,收購雞蛋公司只賺三分錢,而社員不下第二個地好大隊!馬柳平是全世界也挑不出的好人。一時間,鄰近魚灣大隊地其它幾個村的社員們,首先就不幹了。成群結伙地上門責問他們的大隊幹部:「你們大隊幹部一天曉不得在做球甚哩?一年四季不幹活,讓大隊的社員:|謀一條活路呢?魚灣大隊才和咱隔幾里地?人家的大隊幹部也不是長的三頭六臂,比你們多長了幾顆心吧?你們去看看人家的大隊幹部都做了些甚,再看看你們?一個個像驢日的一樣,本事不球行,架子倒挺大。今年做下來,你們地這幹部也不用當了。有和沒有一樣,我們社員們是怕家裡沒神神供呢,非要養活你們不行?」

一個大隊這樣吵鬧還好說,時間過上十幾天就會沒事的。以前魚灣大隊剛有了自來水、噴灌地時候,人們不是也罵過他們大隊的幹部嗎?十天、半個月後,人們漸漸也就重換一個話題了。魚灣大隊人家好歸好,那是魚灣大隊的社員們命好,養下了一個挺有才的、在BJ上大學的大學生,呶誰家也眼紅不上。要怨就怨自家的籽不好,生不出一個大學生來。眼紅也是假的!就是你想去借種,人家魚灣大隊的吳老漢答應不答應你,那還是兩回事。再說老吳也五十幾的老漢了,那下面袋袋裡的籽,肯定也不如年輕時候活蹦亂跳了。你借的也沒用!

可這一次卻和前幾次不一樣了。開始是鄰近的李家莊在鬧,就像一塊身上的爛瘡似的,會傳染!幾天的功夫,玉平公社的二十幾個大隊,都在談話這件事:「人家魚灣大隊的社員們命好,攤上了馬柳平那樣的好支書。大隊辦了個公司,掙的錢還是大隊拿一點點,剩下的都給了社員們。魚灣的社員|票多的,讓人家信用社都跑到他們大隊,給社員們上門服務去了。咱這大隊是怎球弄的,大隊幹部們都死球了?」,「就是,掙幹部補貼,和人家大隊的幹部掙的一樣多!可做下的這事情,連人家魚灣大隊馬柳平的腳後跟也踏不上!要球的這些幹部做甚哩?趁早今年選舉的時候,把***們全給鬧下來。再讓他們一年裡,逼腦仰得高高的,都不知道每年是誰在養活他們哩。」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2
第二卷 發展 第十一章 權衡利弊

一九0底,全國範圍內已經全面鋪開了縣級換屆工作。縣一級將重新成立人民政府,取消革命委員會,實行黨政分開的政體形式。

永明縣玉平公社卻在這個關鍵時候,刮起了一陣不安定的旋風。由鄰近魚灣大隊的李家莊開始,馬上就遍及了整個玉平公社的二十多個大隊。

與此同時,縣直機關的幹部們,也從各個渠道獲知了這一消息,議論紛紛:「這個魚灣大隊怎麼搞的,還能發生集體拿利潤的小頭、社員們個人卻拿利潤的大頭這種怪事?這不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嗎?這個大隊的支書怎麼這麼糊塗?是不是他的黨籍不想要了?拿國家、集體的利益,去討群眾的歡喜,這是一種什麼工作作風?把國家和集體的利益又擺在什麼地位了?」。這個消息也迅速傳到了縣委領導的耳朵裡。

「太不像話了!」軍人出身的縣委李書記火冒三丈,「魚灣大隊的那個支書,是叫馬柳平的吧!這個人我見過幾次,挺年輕的嘛。怎麼膽子這麼大?他是不是忘了他生活在那個國家了?現在是人民群眾當家作主,可並不是要他把國家、集體的利益,拿去給社員們去討好。這個人怎麼回事,馬上讓縣委辦給玉平公社打個電話,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他犯的錯誤嚴重,馬上先停職反省,再討論他地黨籍問題。」

這時縣委副書記任力已離開永明縣。升任為鄰縣、蘭城縣的縣委書記;玉平公社的黨委書記王三平,擬任新一屆縣人民政府的副縣長,已被調回縣城等待選舉;永明縣人民法院的院長文彬,被縣委任命為玉平公社的黨委書記(人們估計他的這次調動,與上一次縣法院的工作人員在玉平公社魚灣大隊打人有關)。

文彬從縣直機關被打發到玉平公社,心裡正苦惱不堪。突然接到縣委辦打來地電話,轉達縣委李書記的指示:迅速調查魚灣大隊在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如發現與社會上傳說的一致,立即責令該大隊負責人糾正。視其所犯錯誤的情節和認錯態度。給予批評教育或停職檢查等處分。並把調查結果和處理決定上報縣委。

對魚灣大隊。文彬是印象很深的:如果沒有發生在魚灣村地那次圍攻事件,他這個縣人民法院的院長,也許就不會這次被調到玉平公社來當這個書記。雖說級別不變,都是科局級。可縣直機關和公社能一樣嗎?教訓深刻啊。

一放下電話,他馬上去叫住在隔壁的公社副書記胡雲珍。他家是住在魚灣大隊的,應該瞭解一些情況。

胡雲珍也正坐在辦公室裡發呆。原指望公社書記王三平走了以後。現在的公社革委會主任被提拔成書記,他能當了公社主任就行了。可誰知道,縣裡又把這個法院的院長給「空降」下來。公社革委主任原地不動。他的希望也就一點也沒有了。

可老胡同志自己也不想一想:他從大隊的支書當了這個公社副書記,時間還不到一年。論年齡、學歷、工作成績,又一點也不佔優勢。即使破格提拔、重用,也輪不到你啊!這個人啊,總是貪心不足!

聽見文彬書記叫他,胡雲珍心裡就有些不痛快:縣法院呆得好好的,你下來幹什麼?你要不下來,說不定我還能再上個台階呢!難道你看見人家王三平、任力都從這上了副縣級領導。也來做這個夢?呸,看你家祖墳裡。埋進去個副縣級沒有?那可是以前的七品朝廷命官呢!是個人就能當嗎?瞧你在法院管地都是些什麼人?出來對老百姓不是打,就是捆!上次就因為你們法院的打人。鬧得我都在魚灣下不了台!我胡雲珍在魚灣大隊幾十年了,什麼時候丟過這個人?真是個掃帚星!不管在哪遇到你,我都倒霉!這次你叫我,肯定又沒好事。

果然,胡雲珍聽完文彬轉達縣委李書記地指示就發火了:「都是啥球的人咧!就見不得人家馬柳平做工作嘛!有本事,他們也辦個公司,讓大隊地社員們富起來。日怪哩,社員們窮得都餓死了。他們這些當領導的,臉上就光彩?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自己不好好做工作;人家做出點成績,他就眼紅!四處造謠、翻老婆舌頭。做球的些甚營生?還像個黨員幹部嗎?還丟黨的人咧。縣委咋啦?縣委也要講理。這個事情,我從頭到尾,都清清楚楚的!馬柳平做的沒有一點點錯,給咱公社、給全縣立了大功哩。應該建議縣委給他發張獎狀,好好表揚一下人家後生。我胡雲珍一般不服氣人,可馬柳平這後生我服氣。支部書記的位置上,我坐了十來年,做了地工作,還不如人家後生幾個月做的多!文書記,你剛來,不瞭解情況!你可不敢跟上瘋子揚土土。小心全公社地社員們,把咱這公社也給拆了。這種事,咱們可是都有過教訓的。」

文彬剛問了幾句,還沒從胡雲珍嘴聽到一句有關魚灣大隊謠言的情況,就被胡雲珍夾槍帶棍的來了一頓,最後還隱約點到了他們法院上次出的醜事。好像要調查這件事,是他文彬的主謀!是他這個原來的法院院長、現任的玉平公社黨委書記,專門和魚灣大隊、馬柳平過不去似的!真是背時。

這事情還沒開始調查,公社班子裡的意見就統一不起來。還有一個副書記、革委會主任,前半年就請了病假不上班。胡雲珍又是本地人,離了他還真不行。

文彬只好好語好言,先打勸了他半天。待胡雲珍的火氣小了一點後,才從他嘴裡知道一些情況。也就是社員們一顆雞蛋多掙五分錢,大隊的公司掙三分的問題。並沒有人們傳說中的那麼嚴重。文彬也稍微放心了。今年運氣不順,可不敢剛到玉平公社,就再出什麼漏子。待公社文彬這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在村裡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是胡雲珍打發他們魚I上班的那個職工,先傳回來的消息。胡雲珍和那個在糧站上班的職工家住魚灣,貿易公司所收購的雞蛋當然也有他們家的,現在還沒怎麼多掙幾個錢。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這時的大隊支書、大隊馬柳平被人整下來。

胡雲珍是打死也不會再回去兼支書的。在公社當領導的感黨,比在大隊和那一夥社員們瞎混,要好得多。也不用操哪麼多閒心。有了什麼事,下面的大隊支書、大隊長先頂著,自己是不用親自上陣打衝鋒的。幹得好了,這裡面也有自己的功勞;幹得不好,那就誰幹了有誰頂著,也沒自己的什麼責任。當真是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每天喝點茶水,看會報紙,下幾盤棋,吹一會牛。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啊!

卻說馬柳平剛接到胡雲珍送來的信,也嚇得驚惶失措了幾天,就等著上面縣裡、公社來人調查。可等了幾天,也不見動靜。卻等來了計劃生育的緊急任務,忙得就把這事也給忘了。今天有了點時間,吳永成問起公司掙了多少錢,才又想起這個茬來。拉著吳永成問怎麼對待這件事。

「這件事情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吳永成聽他三姐夫馬柳平說完事情的始末,沉吟著回答:「就看縣裡的領導是什麼態度。說好一點。你這是關心、愛護大隊地社員們,能時刻把他們的疾苦放在心上;說得不好一點,就是胡雲珍他們給你捎回來的活,你是在挖社會主義牆角,討好魚灣的社員們,這一條罪名也能給你安到頭上。三姐夫,你還別把這件事看成小事,咱們真得好好想個辦法」!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五兒。」三姐吳永霞不以為然:「你三姐夫這是在給大隊的社員們辦好事,又不是他自己貪污了。你可別嚇唬你三姐夫,他可膽子小。這些都是你那次暑假開學時,教給他的呀!」

吳永成這時才想起,這個社員每個雞蛋掙五分,公司掙三分錢的主意。還是自己當時給他出地呢。也怨自己,當時光顧了想著怎麼能迅速發展、擴大這個貿易公司,充分調動起廣大社員們的積極性,就一時忘記了現在這個時代的特殊性了。還是考慮得不周到啊。

現在的社會,從上到下,還有相當多的幹部,極「左」思想還是特別嚴重。雖然口頭上念著「解放思想,大膽開拓」,和報紙上念的調調一個樣。可自己地周圍,一出現什麼新生事物。幾十年來深藏在骨子裡的極「左」觀念就馬上抬頭。戴上極「左」的眼鏡先審視一番,不合規矩。馬上就定為異端邪說。大帽子、大棍子接踵而至,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君不見光一個姓「社」、姓「資」的理論問題,全國幾十家大型報紙、刊物就爭辯了多長時間!本來純粹的一個學術性問題討論,有一些文章的作者,還是受到了莫名其妙的一些打擊、排擠。當時也是號稱「百發齊放,百家爭鳴」的。

這種事情,既然露出了苗頭,就不得不防。要是再讓三姐夫馬柳平,在這種事情上栽一個跟頭。那他吳永成不是白白穿越回來了嗎?他是人,又不是一頭不長記性的豬?更何況這個主意。還是給他人家馬柳平同志出的,這婁子他不想法來堵,讓誰堵啊?

「沒事,三姐夫,你不用擔心什麼。這還是一件好事呢!」吳永成先給馬柳平吃了一顆寬心丸,「這能讓你在全大隊地社員們心裡,威信會更高。」

「哪有這樣的好事。」馬柳平自己也細細思謀著,這事情自己是有些做得太過份了。前幾年社員們家裡多喂幾隻雞、豬什麼地,還被說成是「資本主義的尾巴」。雖說這兩年政策放寬了,可誰也沒幹過像自己整地這種事情呀。自己當時也是頭腦一熱,聽了小舅子的話,也沒往深裡再想一想。他畢竟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年輕,哪經過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呀。也怨自己不長腦子,以前聽他的話一帆風順的,都養成習慣了。

唉!馬柳平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歎,頭搭拉了下來。

「真的,三姐夫,真的這是一件好事。」吳永成見馬柳平地情緒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連忙施展他擅長的「說」、「繞」功夫:「說」是他作為一個老文秘人員地底功。「繞」是多少年鄉鎮工作,和農民們鬥智鬥勇練出來的。

「你聽我給你細細說一說。剛開始咱不用那個辦法,大隊的社員們也不一定就會相信咱們大隊開的公司。只有讓他們吃到了利,他們才會好好地幹。現在既然上頭不讓這麼幹,那咱們就把這個大小比例再倒過來,大隊喇叭上要好好說一說,這是上面領導的意思。就是縣裡、公社下來人,咱們也馬上改正過來了。上級領導肯定會表揚你知錯就改。你讓一些隊長們,在下面悄悄給社員們好好講一講,這都是咱大隊的社員們自己出去到處瞎說,才惹出的麻煩!他們要不是到處亂說,其它大隊的社員和公社、縣裡的領導又怎麼能知道呢?告訴他們,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說的!咱魚灣大隊的社員掙了這麼多錢,其它大隊的人肯定要眼紅啊!人們就會說都是一個縣、一個公社的,憑什麼他們就應該比魚灣大隊的社員們窮?縣裡和公社的領導也要全面考慮啊,總不能光讓你魚灣大隊一家活吧!告訴他們,以後活可以多幹點,話絕對要少說!特別是咱們大隊的公司才剛起步,現在可經受不住一點磕磕碰碰。這可是咱魚灣大隊全體社員們的飯碗。要好好地捧著它,不敢讓人打碎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3
第二卷 發展 第十二章 不受歡迎的調查組

兩天後,永明縣玉平公社的公社書記文彬,親自帶著三個人來到了魚灣大隊,調查、瞭解在這一段時間,社會上流傳的關於魚灣大隊發生的社員們拿利潤的大頭、集體只拿小頭的事情。這件事是縣委的李書記親自批示的、幾天後馬上要結果的。作為玉平公社黨委書記的文彬,可不敢掉以輕心。他到了玉平公社黨委書記的位置上才幾天,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讓縣裡的領導們對他有了壞影響。

文彬這次出來特別慎重。來到魚灣大隊他只帶了一名公社革委員副主任、辦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員。臨出來時,胡雲珍說:因為他是魚灣大隊原來的支部書記,現在家還住在魚灣大隊。為了避嫌,就提出不參加這次的調查。文彬原來也是這個想法,見他自己提出來,正對了自己的心思。也就再沒有勉強讓他參加。

一到魚灣大隊辦公室,文彬親自和大隊的其它幹部個別談話,瞭解事情的真相。他原以為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大隊的幹部們,說不定把責任都推在馬柳平的身上。畢竟你馬柳平是大隊的支書,又兼的大隊的大隊長。現在大隊出了這種事情,你不抗,誰抗?!

出人意料的是,所有的大隊幹部像商量過似的,一口咬定:當時大隊定這個一顆雞蛋社員多掙五分錢、大隊公司掙三分錢,不是馬柳平地主意。是大隊全體幹部一致同意、馬柳平當初一個人反對而通過的。與馬柳平沒有一點關係。反倒是在這幾天。聽到了社會上的一些謠言後,馬柳平當機立斷,召開了大隊全部幹部會議,馬上把原來定的大、小比例給倒了過來。並且他們還拿出那天晚上,大隊幹部開會時所做的會議記錄。

不錯,這些大隊幹部事前還真的商量過。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保護馬柳平。不讓他在這次波動中,受到任何的衝擊。他們認為只要保住了馬柳平。就是保住了魚灣大隊剛養地這只會下金蛋的母雞——魚灣農工商貿易公司;也保住了魚灣大隊、全體社員們剛過上的好日子。除了馬柳平,換作任何一個幹部上去,這個公司肯定是難以再正常運轉下去的。這不,馬柳平請來的總顧問——薛紅,今天就躲在家裡,連公司也不來了。大有馬柳平一倒霉、他就馬上拔腿走人之勢。

玉平公社革委.家裡去調查。遇到的一律是冷眼、仇視;更多人只會說三個字:「不知道」。

有幾個年輕的二桿子後生,始終跟在這兩個人的後面,他倆進戶調查,他們陪同;他倆出門,他們相隨。不時還指桑罵槐:「那裡來的兩條野狗,主人也不管一管。在村裡亂跑、咬了人咋辦?好不容易咱們剛吃上一口飽飯,讓野狗再咬上一口,就太不划算了!」

到了晌午飯時,一個幹部跑回來匯報:公社這三位領導的晌午飯派不下去。把飯派到了誰家,都說今天忙得顧不上給公社的領導做飯。

這時。文彬正和馬柳平幾個幹部們瞎拉呱,聽出去派飯的隊幹部一說這情況。尷尬的對馬柳平說:「看來,我這個人和你們魚灣大隊沒有緣分。來了兩次。都是不受歡迎地人啊!」

馬柳平也被今天全體大隊幹部和社員們對自己的支持,深深感動了。但還是假裝惱火地說:「都是些啥球地人?公社的領導們,平常也難得來咱大隊幾次。再忙,還能顧不上給領導做飯?沒調少教地,一點禮訓也沒有。文書記,你不要見怪。村裡的社員們沒文化。他們這是朝我發火哩!嫌我前幾天,把大隊以前定的大、小比例,又給翻過來了。不是衝你們。你不要誤會。」

「沒關係,沒關係!」文彬含笑搖了搖手:「柳平。這次你做得很好!誰拿大頭、誰拿小頭,這是個原則性的問題。在原則問題上,我們黨員幹部,是堅決不能隨大流的。不要怕當少數派。真理有時是在少數人手裡的。毛主席他老人家,在以前的戰爭時期,不是也當過少數派嗎?不要怕得罪人。該堅持的原則,一定要堅持!有公社黨委和縣委給你撐腰,你把腰桿挺起來。回去我就把這個情況,馬上匯報縣委李書記。他可是很關心你地成長的。不錯,這一次,你沒讓組織上對你失望。」

文彬不愧是科局級領導當了多少年,這官場話說得滴水不露,聽了還讓人心裡還覺得暖洋洋地。

「我懂個啥哩!這都是組織上對我培養的結果。」馬柳平謙虛地連忙擺手:「我文化淺,政治水平低,以後還要靠文書記好好指導、幫助我的工作。我剛參加工作,入黨也才一年多。工作上、思想上還很不成熟。組織上又這麼信任我,把魚灣村這麼大的攤子,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也感到有>繼續當我的企業管理員吧!這魚灣大隊的支書、大隊長,請組織上重新考慮一下,選一個有能力的人來幹,行嗎?」

這馬柳平的成長也夠快的,一個從兩年前還在地裡搗土疙瘩的農民,到了公社上班還不到一年,官場上的套話就學了不少。現在還用起了「以退為進」的政治策略。

還不待公社書記文彬開口說什麼,旁邊的幾個大隊幹部先不幹了。

「柳平,你胡說些啥哩!」來有老漢資格最老,先搶得開了腔:「年輕後生家,你所說話也不過過腦子(動腦筋)。你現在扔下這一攤子,讓誰來接?誰又能接得起這一攤子?就大隊辦公室眼前站的這幾個人?你問一問,他們誰敢接手咱魚灣大隊的支書、大隊長這個位位?」,來有的目光,在屋裡幾個大隊幹部的身上過了一遭,看到誰,誰趕緊搖頭、擺手。

有的乾脆說:「咱哪是哪塊料子,要讓咱扶朝,咱繼續跟著跑個腿什麼的。馬書記要

不幹了,咱也趕緊回家,擺弄雞蛋掙兩個錢去。要I不懂的領導,跟著還憋氣呢!」

「馬書記下了台,這大隊的貿易公司都快倒塌了,你還想擺弄你的雞蛋掙兩個錢?你夢裡掙去吧!回了家,也只能讓你婆姨,擺弄你的那兩顆『雞蛋』了。錢是一個也掙到!白擺弄!還想掙兩個錢呢?!」

「不是我來有老漢擺老資格,我也快六十歲的人了。在咱魚灣大隊班子裡,廝守了三、四十年。」來有老漢說著說著,有些激動了,「不怕他們以前的那些老支書、老隊長們站在我跟前,我也敢說:他們幾十年做了的,還不如你馬柳平半年做得好。就是從咱大隊唯一出去、高昇了的胡雲珍,他也不如馬柳平干的這兩下。不怕他現在是公社的副書記,呶是公社的領導哩。」

「可不敢這麼說,可不敢這麼說,」馬柳平有些慌神了,這次他可是真的開始謙虛了。就憑自己的兩刷子,要不是有個大學生小舅子,在他後面出謀劃策,打死他也想不出這些點子,也做不出這些事來。更不可能從一個種地的農民當了公社的國家幹部,還兼了魚灣大隊的一、二把手。他還真沒想到,這壞事還就真變成好事了。他在魚灣大隊的幹部和社員心裡,都快成了神哩!!竟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不可替代者!

還真應驗了吳永成前兩天說地那些話。他對這個小舅子是越來越崇拜了。以前的一點怨怒之心。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來有老漢說的對著哩,你要是不做了,我們幾個活寶,誰的腦大、敢做?估計還沒做上幾天,就讓全大隊社員們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你說的這還不嚴重!怕是回了家,你婆姨也要和你分開睡哩!你有人家馬書記的那兩刷子?你能讓大隊的社員們掙上那麼多錢?看你地那腦水吧……」

其它的大隊幹部們也你一言,我一語地開了腔。

馬柳平的眼睛有些潮潤了。他還真沒想到,自己才剛給村裡社員們做了一點點事。現在外面的社會上。又是風言***的,大隊的幹部、群眾竟然這麼支持他。

文彬拍了拍馬柳平地肩膀:「看見了吧,這都是大家對你的信任。柳平,這件事你也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外面社會上流傳的那些,都是些謠言。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眼紅你們大隊做出的成績。給你們下絆子、上眼藥,不要管他!縣委的領導、公社黨委支持你,好好幹吧!你們大隊的這個貿易公司,不光要把魚灣大隊的社員們扶起來,還要把李家、西坡,甚至全社的二十幾個大隊,都拉幫著富起來呢!柳平,你能做到這一點,咱玉平公社黨委,給你向縣委請功。你就是咱玉平公社的大功臣!!好了。飯,我們就不吃了。餓一、兩頓也沒事。」

「哪能不吃飯呢!」馬柳平急忙留客:「到我家去是不合適。下來調查我,我得先避這個嫌。不然對文書記你們不好。這樣吧,來有,你帶文書記他們,去你家吃一頓。你可不敢說也忙得顧不上啊!這件事情又沒有人家公社領導地什麼事,都是外面的造謠。調查清楚了?文書記還是很支持咱們地。」

「對、對、對,不管什麼時候,我和公社黨委。堅決支持你們!」文彬連忙表態。

來有老漢不情願地領著他們走出了大隊的辦公室。

大隊門口圍著一群魚灣地社員們。

寒冬臘月,凍得人們把手都籠在袖子裡。鼻子上掛著兩條清鼻涕,不時吸溜一下。但大家誰也沒要離開的意思,眼瞅瞅地盯著大隊的院裡。

人們見來有領著三個公社的人出了大隊,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十來個七、八歲的小孩們,跟在來有他們的後面,一邊拍手,一邊喊:「來有是個大叛徒,來有是個賣國賊……」

氣得來有老漢轉身,就罵:「你爹才是大叛徒!你媽才是賣國賊!這幫少調沒教的龜孫子們,你們大人死絕了,敢這麼罵我老漢!」邊罵邊蹲下身子,想從地上摳起什麼,砸狗日地們一下。可凍天凍地的,什麼也沒摳起。老漢直起身來,手虛晃了一下:「砸死你們這些小狗日地。」

小孩們嚇得一哄而散,跑到老遠,轉身又是一陣有節奏的大罵:「來有是個大叛徒,來有是個賣國賊……」

「走吧!」,文彬書記拍了拍來有老漢:「他們是在罵我們哩,和你沒有關係。瞧今天事情鬧的,上你家吃一頓飯,還讓你老漢受這麼大的委屈。都是我們連累了你。還是你們村的胡雲珍、咱們公社的胡書記有頭腦啊!曉得今天下來,肯定不會受歡迎。說是要避嫌,躲著連自己的家也不回來了。真是個能人啊!」

「你才知道啊!」來有老漢拍了拍手上的土,其實一點也沒沾上,不過是掩飾一下自己氣憤的心態:「我和他廝守了多少年,那小子鬼著呢!你小心他把你賣了、你還幫著他高高興興地點錢哩!!別看現在公社裡,你是一把手,正書記,他還只是個副書記。」來有老漢至今也沒有忘記了:上次法院的人,被大隊的社員們圍在李三虎家時,胡雲珍當時當著院子裡哪麼多社員的面罵他。***胡雲珍!當時院裡還有不少外大隊的社員呢。雖然,他後來到家裡給老漢道了歉,說了好話。可不管甚時候想起來,來有老漢就氣得心裡一陣陣絞痛:當了三、四十年的幹部,還從來沒有在哪麼多人的面前,被罵過。就是縣裡、公社的領導們下來,哪一個對他老漢不是不笑不說話。沒想到胡雲珍你小子,就甚也敢做?哼,這裡面還有***法院的人惹的事呢,要不是他們……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3
第二卷 發展 第十三章 擴展

「五兒、五兒。」吳永成的三姐夫馬柳平,現任永明縣玉平公社的企業管理員,兼魚灣大隊的支書、大隊長馬柳平同志,不顧剛才在魚灣大隊辦公室的形象,現在急急忙忙地跑到他的老丈人家裡。才進大門,在院子裡,就大呼小叫上了。

吳永成和他的爹、媽,還有他三姐吳永霞,正坐在炕上,剛端起碗,準備吃晌午飯。被馬柳平幾聲大嗓門的喊叫都嚇了一跳。

吳永霞的臉色「刷」的一下,馬上就變得蒼白了。她挪動著不靈便的身子,想從炕上站起來:「五兒、五兒,爹、媽,柳平是不是出啥大事了,怎麼叫得這麼可憐?是不是人家縣裡公安局、法院的來要抓他?!你們快扶我起來、快扶我起來。咱們出去看一看,看看是怎麼回事?」,說著、說著,話裡就帶上哭腔了。

這兩天,因為馬柳平一直在外邊忙計劃生育,也顧不上照應吳永霞。吳永霞也乾脆就住在了她的娘家。反正兩家也就只隔著一堵牆。這樣也便於兩頭照應。

還不待屋裡的吳永成他們作出什麼反應。屋門「光」的一聲,便被馬柳平興沖沖地推開了:「五兒、五兒,你真是個神仙,怎麼什麼事情也能算個正著。」

三姐吳永霞哭著,挪到炕前:「柳平、柳平,是不是縣裡公安局的、法院地人要來抓你了?啊?不怕。有我們大家在哩,咱不怕他們!縣裡的,縣裡的咋了?!他們也得講個道哩是不是?想抓人就抓人呀!你扶我起來,咱和他們講理去」。

吳永霞的幾句話,把馬柳平倒說得愣住了:「誰要來抓我了,永霞?人在哪?我又沒幹什麼犯法的事?他們憑什麼抓我,我怎不知道?」

「那你幹嗎這麼慌裡慌張的,不是他們要來抓你嗎?」吳永霞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了。現在看馬柳平的這個樣子。也不像有人要抓他呀!

「嘿,你說什麼呢,大驚小怪的!你把我都嚇了一跳。」馬柳平抹了把頭上嚇出地冷汗,「我是說,今天公社的文書記他們來咱們村裡調查,你猜怎麼著?後來的結果。和咱五兒前兩天說的一模一樣!大隊的幹部和社員們都挺支持我的。公社地文書記還表揚了我,說我堅持原則,敢於改正錯誤;還說什麼,真理有時候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不要怕當少數派!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戰爭時期,就當過少數派。還說讓我不要怕,有縣裡和公社的領導們給我撐著腰、腰......」馬柳平激動得說得太快,一口氣沒倒上來,被自己的話給噎住了!噎得他的兩隻眼睛直往上翻。

吳永成的母親急忙給他到了一杯熱水,「來,坐到炕上慢慢說。又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先喝口水。喘口氣!」

馬柳平紅著臉,接過老丈母給倒的水。放在炕沿上。吳永霞心疼得給他輕輕地拍打著後背、順氣。

吳永成看著興奮過度的馬柳平,心想:看來今天的事情一切還順利。沒有出多大的岔子。

咱們地農民兄弟們就是這樣。只要你給他一點點的好處,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古往今來,他們永遠就是這樣。

馬柳平喝了口水,歇了一會,接著說:「當時我就給文書記說,我要回公社去上班,不在咱大隊幹這個支部書記和大隊長了。」

「不是吧,你真地不在咱村裡干了?公社的文書記同意了嗎?」吳永成地媽媽著急地問。

「哪呀。我也只是就那麼跟他說一下。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馬柳平狡黯地眨了眨眼睛,「要是讓公社的領導讓我回去。就說明公社的領導已經不信任咱了,咱當然不能再在村裡繼續干了。那咱就回公社,安安心心地上咱的班,當我的社隊企業辦公室主任,每月掙國家的那三十多塊錢;要是文書記不讓咱回去,還要我繼續兼這個支部書記、大隊長,那就能證明了領導還是像以前一樣的重視咱,咱就要接著給人家好好地幹!」

「那文書記怎麼說?」吳永霞著急地拉了拉馬柳平的袖子。

「你別打岔呀,聽我慢慢地給你說。你比我還性子急呢!」馬柳平這時倒賣起了關子!

吳永成饒有興趣地看著家裡眾人地各自神情。到底是親情相連呀,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家裡就發生了一悲、一喜地兩幕活話劇。只有老爹還是不吭不哈地蹲在炕上,不緊不慢地吸著他的旱煙。

儘管家裡這兩年有了一些錢。三個女婿平時也挺孝敬的。隔一段時間,就給他送來一條紙煙。可他說習慣了抽這個旱煙。吸不慣那個紙煙。其實大家都清楚,那是他捨不得吸紙煙。眾人給了他的那些紙煙,他都存起來。等到家裡來了客人時,他再拿出來給客人吸。

大家都理解,老人們以前窮怕了。現在的日子,雖然比以前好多了。但老人還是保持著從前十分節儉的習慣。

不過他倒不反對吳永成吸煙。隔幾天還塞給他兩盒,讓他裝在身上,在外面應酬人。吳永成過了今年,也就十九歲了。是個大人了。不抽煙,會被村裡的人看不起的。知識分子嘛,哪有不抽煙的?人家電影上都是這麼演的:官越大(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學問越深,吸煙就越厲害。人家大人物思考什麼問題,那紙煙都是一根接著一根抽的。旁邊放著的煙灰缸裡,都是滿滿的煙屁股!老百姓們信這個。

「我當時啊,一說要回公社去上班。文書記就著急了,他一個勁地勸我要好好幹!不僅要把咱魚灣大隊搞好。還要讓咱的這個農工商貿易公司,好好地發展。最好是把附近的幾個村,也拉幫著讓他們早點富起來。五兒,你說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幹?怎麼才能把咱的貿易公司再繼續擴大?人家文書記說,將來我要是能把咱公社的二十幾個大隊,都拉著

還要給我向縣委請功呢!我到了那個時侯,就是咱公臣!」馬柳平說得這兒,又興奮了起來。他彷彿看見了魚灣大隊農工商貿易公司,一下子就壯大起來。他站在公司金壁輝煌的大門前,正準備迎接縣裡給他送來的立功大喜報呢!

「咱們大隊的貿易公司要想壯大、擴展,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吳永成看著他三姐夫馬柳平急於求成的樣子,先給他潑了一點冷水,讓他清醒一下。不能讓他興奮過度,盲目擴大公司的規模,再生出別的事端來,「這個事情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慢慢地來。欲速則不達。大快了,對公司的發展不好,對社員們也不好。今天的這個事情就是一個教訓。」

馬柳平見小舅子說得這麼嚴肅,頭腦也稍微冷靜了一點:「好,你說,我聽你的。咱不急,咱慢慢得一步一步來」。

吳永成把碗筷放在桌子上。細細地考慮著。唉,看來今天這頓晌午飯,是好吃不成了。

「這個第一嘛,咱首先得提高咱魚灣大隊的知名度。起碼得在短時間裡,讓全地區、全縣都知道,永明縣玉平公社有個叫魚灣的大隊。」吳永成想了一會,才對馬柳平一字一句地說。

「知名度,什麼是知名度?怎麼提高呀?要提高到多少度?」面對這個新名詞,馬柳平有些傻眼了。看來自己還是差地太多。小舅子才說了一個詞,就把自己給弄住了。又不是開酒廠,還搞什麼度,60度還是65度。

「這個知名度,不是要提高多少度,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什麼亂七八糟,又不是喝酒,還搞出個多少度。可一時半會。具體怎麼解釋,自己也給他說不清。吳永成只好說了個大概意思,就接著往下說:「打個比方,北京飼料營養研究所不是在咱這兒搞了個試驗基地嗎?咱就做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北京市飼料營養研究所魚灣基地。過幾天,我再給咱寫篇報道。就說這個基地掛牌成立以後,取得了什麼、什麼的成績,往省報、地區報都寄上一封。要是報上給咱們發表了,大家不就都知道有個魚灣大隊了。」

「噢,你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馬柳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就是胡編亂造給咱吹,把咱大隊吹出去了,全省,全地區也就知道咱永明縣玉平公社有個魚灣大隊。魚灣大隊還有個農工商貿易公司。這我懂。不就是吹牛皮嘛!你就負責給咱們使勁地吹。」

「什麼叫胡編亂造、吹呀?」吳永成有些哭笑不得:「這是宣傳,懂嗎?只有通過宣傳。才能提高咱公司的知名度。人家別的公司,才上門來和咱做生意。是有事實根據的宣傳。和不著邊沿的吹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要吹。你自己吹去!你勁比我大,吹得也遠!」

真是地,什麼素質啊,看來人的改變,並不是給他戴上一頂符合新潮流的帽子,就能一下改變他的氣質的。這素質的提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地。冰凍三尺呀!

「不是吹,是報道。對,是報道。我這張臭嘴說錯了。你接著給咱說第二吧。」馬柳平有些討好地小舅子吳永成說。也難怪人家生氣。雖說是個小舅子。可人家好歹是個大學生啊!這兩年自己的這一切,可以說離不開小舅子的幫助,自己卻說人家是吹牛,誰不聽了不生氣啊?!得趕緊哄著點。

吳永成也沒計較那些,畢竟都是自家的親人,不看馬柳平的面子,也得照顧三姐吳永霞的臉呀。

「第二點嘛,」吳永成一邊想,一邊說:「就是進一步號召更多的社員們養雞,過兩個月,咱的雞蛋肯定不夠用。光咱們一個村的雞蛋,肯定供不上做那些醃蛋。你可以考慮附近的那幾個大隊。雞仔嘛,由他們自己負責。咱只負責給他們墊資,提供飼料,咱地蚯蚓繁殖廠應該規模不小了,可以給他們提供蚯蚓原種和技術指導。等回收雞蛋時,再扣除這部分費用。這樣呢,一來可以解決咱們公司以後雞蛋原料緊張的問題,二來也可以完成今天文書記給你下達地那個任務——拉幫著其它幾個大隊也富起來。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

「對、對,這是個好辦法。我正發愁咱們地雞蛋,過幾個月就趕不上用了呢。這下就解決了大問題啦。嗯捎帶著把文書記給佈置的任務也完成了,好辦法,發辦法啊。」

馬柳平又有些得意忘形了,激動得一揮手,「啪」的一聲,把老丈母給他放在炕沿上的一杯水打掉了,杯子摔到地上,來了個清脆的一響,接著是四分五裂。

馬柳平尷尬地笑著,看著地上的杯子。

「好兆頭,歲歲(碎碎)平安。」一直不出氣的吳永成老爹,這時開腔給三女婿馬柳平解了圍。

「對、對,歲歲平安」馬柳平的老丈母也趕快附和著。

「咱們還要注意保密和質量地問題,醃蛋的關鍵技術,必須掌握在咱們公司地幾個人手裡。社員們有知道的,要特別囑咐千萬不敢洩露;質量問題最關鍵:就是該醃多長時間,絕對不能減少一天。要不,真的會發生亞硝酸鹽中毒事件。出了人命,那可是誰也承擔不起的事。千萬要小心。搞砸了,大家的飯碗也就碎了。這可不像剛才掉在地上的那個杯子,哪麼簡單。」吳永這幾句強調得特別嚴肅。的確是人命關天,這可不敢兒戲。」咱村裡不是買回來了一輛解放牌汽車嗎?送貨、拉磚、拉炭,外出攬活跑運輸,千萬不敢讓車停下。咱們公司要發展、壯大、這車的功勞將來可大呢!不能把車老停在大隊的院子裡,等著人家貨主上門來求咱。做生意要主動……」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4
第二卷 發展 第十四章 變化?

吳永成一口氣給他的三姐夫馬柳平,講了如何壯大、發展大隊貿易公司的幾點想法。魚灣大隊農工商貿易公司的總經理——馬柳平同志,聽得似懂非懂。

吳永成說完後,問他三姐夫:「我說的這些,你都能聽懂吧?!」

馬柳平連連點頭:「能聽懂,能聽懂!」

可細細一品味,又好像什麼東西也沒記住。

馬柳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就是你說的太快,我一句也沒記住。嘿嘿,你重說一遍。說得慢一點,我去拿個紙和筆,先記一下。記下來我慢慢理解!」

倒!

吳永成無可奈何地看著他的這位三姐夫——公社的國家幹部、現任魚灣大隊的支部書記和大隊長馬柳平同志!怎麼說,他當了大隊主要幹部也一年多了,到了公社也多半年了!怎麼連個筆記本、鋼筆,隨身也不裝一個啊!你的腦瓜子的記性就那麼好?什麼事情也能記住?不過,話又的說回來:這也是農民同志的一貫習性。也不能這麼怨他!社員們平時也不用著這些東西。拿慣了鐵、鋤頭的大手,再重新捏起那桿細細的筆,總是覺得不怎麼得勁!

雖然馬柳平現在的身份是變了,可他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新的角色。他的思維、習慣,現在都還是當社員的時候、跟上生產隊地裡幹活地老習慣!

沒辦法。時間長了,他自己也能學會這些。這一套,不用人教,也學得快。他的那一套官腔、套話,就是「自學」的,誰也沒有教他呀!

真是的,該學的不好好學,不該學的。倒是無師自通。這位馬柳平同志,幾年後可千萬不敢變成一個不干實事、只會在官場上下功夫的老油條啊。

吳永成從炕上跳下來,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個小筆記本和一支筆,放到了桌上:「三姐夫,你以後隨身就帶上個本本和筆。要不你將來要處理地事情。會越來越多。光憑你的腦子記,是遠遠不夠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誤了大事。」

馬柳平訕笑著:「是啊,是啊,應該帶一個。可我老是忘記。大隊、公司這兩攤子的事情,把我忙得覺也睡不好、公司要是再擴大了,還不得把我忙死啊!五兒,前年你要是不考上那個北京的什麼大學,就好了。那你就可以留在村裡,沒事的時候。能幫幫我地忙!我也輕鬆多了,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累了!可現在.......唉!你是個大學生了。又怎麼會看得上咱魚灣的一個大隊幹部的位位呢!」

吳永成聽了他三姐夫馬柳平的這番話,怎麼越品越不是個味!這到底是誰幫誰呀?!

剛才吳永成還在想到了什麼時候、馬柳平同志才能改掉他身上那些農民的不良習氣、盡快進入現在的角色呢。現在還不到一分鐘的功夫。人家自己就學會了。這些話說得還是那麼的自然!臉上的神色,也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說話地語速也十分流暢,不帶一點停頓的。

這人地變化怎就哪麼快呢?!馬柳平同志剛才進門來的時候,對吳永成這個參謀,還是滿臉地虔誠呀!滿腔的畢恭畢敬啊!!真是琢磨不透!這個環境對人的影響,它也太大了吧!!

吳永成無奈地看著他的這位三姐夫同志,又重新把他剛才說過的那幾個辦法,從第一點開始。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在中間,細想著又完善了一些細節問題。

這時候吳永成的母親。見他們要談正經事情,已經把飯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了下來。

馬柳平爬在炕上的小飯桌上,嘴裡重複著吳永成地每一句話,認認真真地往筆記本上抄。

不錯!吳永成盯著馬柳平一筆一劃寫下的那幾個字,心想:馬柳平同志扔下課本、不提筆,也快十年了。可在學校裡老師教給他地那些東西,還都沒忘記!大部分字,還寫得蠻像哪麼一回事。只是一段話的中間,出現了幾個錯別字。吳永成也懶得糾正他。反正他寫下的東西,是他自己看。只要他自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就行了。

「五兒,你的這鋼筆不行。是幾毛錢買的那種便宜貨吧?」馬柳平抄完,輕蔑地把吳永成遞給他用的那支鋼筆,扔在桌子上:「過幾天,等我去省城辦事的時候,掏上幾塊錢,給你買桿好一點的!要不,你們大學裡的那些同學,人家大部分都是高幹子弟,都是有錢人家!看見你用的這種鋼筆,要笑話你的。咱現在可不比以前了。你也不用那麼小氣!咱現在有錢了!!哎,有些話說出來,也不怕現在你笑話:記得那一年,你放了寒假沒回家,留在北京過的年。臨走的時候,你的三姐給了你五百塊錢。我當時嘴上沒說什麼,也挺願意的。就是你三姐那會跟我說的:要不是你有辦法,想出那什麼、用蚯蚓喂雞和餵豬,我們也不能在幾個月的時間,就掙了三千多塊錢。可是錢掏出去了,心裡的哪個難受呀,那簡直就像割我的肉!五百塊錢呀,一個國家幹部、就像我現在在公社的這個樣子,幹一年,也不過才能領到國家給的四百多塊錢呀!而當時村裡的社員們,在地裡好好地動彈上三年,那也掙不下哪麼多錢哪。這是真話,掏出那五百塊錢,真是掏得我心疼啊。」

「瞧你那沒出息的勁兒。一年多了,你還記得你的那五百塊錢呀!沒有我家五兒,你那會連五毛錢也別想掙到!!」三姐吳永霞笑著打了馬柳平一下。

全家人都笑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那能後悔給五兒那五百塊錢!我就是現在給五兒講一下,咱們現在的情況,和以前都大不一樣了。」馬柳平急忙辨白:「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們別打岔。想一想以前,看一看現在,我真是太高興了!一下子,就想說好多話。你們大家都知道,我馬柳平同志,平時是不愛多說話的!」想說你就

也不攔著你!」吳永成的媽媽疼愛地看著她的三女婿

她的三個女婿中,她最疼這個三女婿!現在就數這個三女婿——馬柳平,最有出息。以前沒當幹部時,家裡有什麼話,都是他照應著。有事也不用叫他,自己就跑來了!髒活、累活搶著幹。

自從到了公社、吃了國家的飯後,有些忙了,這個三女婿還抽空隔幾天,就跑來找活幹。擔水、劈柴、買炭,人家後生都承包了!比自家的五兒照應家裡,還要照料的好。

人常說:女婿能頂半個兒。這馬柳平和五兒比起來,簡直能頂一個半兒。

老百姓愛說一句話:丈母娘親女婿,如同狼咬住——不鬆口!吳永成的媽媽,現在看見馬柳平,就是這種感覺。

她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摸著馬柳平的頭說:「我娃有甚話慢慢說,嬸嬸就愛聽我娃說話。」

這兒當地的風俗,女婿稱呼丈人、丈母為伯、大娘和叔、嬸。

「媽,你說得肉麻不肉麻啊,柳平都是快當爹的人了,你怎麼還摸他的頭,叫什麼『我娃、我娃』的,真難聽!」三姐吳永霞不滿地提出了抗議。

「快當爹咋了,就是他當了爺爺,在我的眼裡,他還是個娃!就你這個鬼女子歪理多。」吳永成的媽媽親熱地罵了三女子吳永霞一句。

「就是。就是,我將來就是當了爺爺,有了孫子,在嬸地眼裡,我還是個娃!」馬柳平高興地回應。他接著又說:「五兒,你那一年從北京過完年,回來後,我聽你三姐說。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你就花了一千多塊錢,還借了人家女同學們的錢。當時把我嚇得差點給爬下:我的乖乖呀!那是一千多塊錢呀!就是你大學畢業以後,你三年掙的工資,也沒有這麼多呀。心裡直罵你:怎麼咱們一家人,都是省吃儉用、小氣得要命!咋就出了你這麼一個販家子呀!

現在咱條件好了。有錢了!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家裡的錢不夠,找你三姐夫要。咱現在不靠國家每月給的哪一點錢,日子過得也沒問題!我粗粗地算了一下,光咱今年窯場、喂雞和養豬掙得錢,比他們幾十個國家幹部,一年還掙的多。你就使勁地給咱花。花了咱還能再掙!」

吳永成看著眼前地馬柳平,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以前自己所認識的那個馬柳平嗎?這變化也太大了!

以前的馬柳平樸實、細心、不善於言辭,甚至性格有些稍微的內向。見了人,也只是微微一笑。連句寒暄話,也捨不得說一句。以至於剛和他打交道的人。都覺得這個後生有些死相(木訥),不精幹。

在上一次。吳永成和他們相跟著去SX地晉東南地區張莊大隊,考察那兒的噴灌工程時,馬柳平的變化還沒有這麼大呀。怎麼才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成了這個樣啊?

也可能是大隊這半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讓馬柳平同志一下子無所適從了吧?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就不是些什麼問題了。估計過上一段時間,他也就能適應這個巨變後的環境了。

但願是這種情況吧!

吳永成實在不願意把他三姐夫馬柳平今天的一反常態。想到別的地方去。因為從根本上來說,馬柳平以前也沒有多少的惡習。就連這幾年。每到逢年過節,村裡地年輕人總愛聚在一起,打個撲克「三打一」、「打百分」贏幾根煙之類的活動,他也從來不參與。別人三缺一拉他充個角兒,他總是笑著躲得遠遠地。平時又是煙不抽、酒不喝、不串門子、不賭博,屬於典型的好男人之列。

村裡地不少婆姨們,經常在吳永成的母親和三姐吳永霞的面前誇獎他:「你家的柳平,簡直就是前世的大善人轉世,壞毛病咋就在他身上一點也見不到呢!」

三姐吳永霞也以馬柳平為自豪,時常驕傲地說:「我家的柳平就是個『金不換』!!我前幾世積了大德,老天爺爺才給我送來這麼一個好男人。」

不過呢,吳永成看著現在還在喋喋不休、高談闊論著的馬柳平:有些話,還得稍微給他點一下,不能算打預防針吧,起碼也得給他提個醒!

「三姐夫」,吳永成招呼了馬柳平一聲,心裡還想著合適的字眼,掂量著怎麼開口,才合適:「三姐夫,我以為呢,咱們大隊這半年地變化,實在是有些大。」

「什麼叫實在是有些大?」馬柳平馬上又興奮起來,他打斷了吳永成的話,糾正他地用詞不妥:「不是有些大,而是太大了。大得很歷害,書上哪句話應該怎麼說來著?你讓我想想!對,叫巨變!應該說是,自從我回到咱村裡,兼了咱大隊的支部書記、大隊長後,咱大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特別在咱們的農工商易公司成立以來,咱……」

吳永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馬柳平的話,他說得太多了!照他這個樣子,估計再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等他什麼才能收住尾啊?!

「三姐夫,你先聽我說幾句話,啊。我想說的是:雖然,咱們大隊有了一些變化。對,就是你剛才說的,是巨變,巨大的變化,對吧?!可我認為,這才只是個開頭!你愛用書上的話來說,我也給你來一句:咱們大隊的農工商貿易公司,這才只是萬里長征,剛剛邁出了第一步,後面的路還長得呢。爬雪山、過草地,艱難險阻還多的多的呢!現在還不是咱們舉杯、莊祝的時候。平時你的工作也忙,沒時間看報,到外面的考察的時間又少,全國有許多大隊,人家辦的企業無論是規模、還是效益,遠遠比咱們的公司,要好得多。咱們只有把目光要放得長遠一點,才能把以後的路走得更好!咱的公司,才能越辦越有起色!」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24
第二卷 發展 第十五章 陪師傅回家

過了正月初六,魚灣大隊農工商貿易公司又開始正常營業。

公司的幾個工作人員.在上門收購社員們自家醃製的鹵蛋時,質檢員抽查了幾次的鹵蛋,卻發現幾乎每家的鹵蛋都有一股怪味,和公司的技術總顧問、原大隊的飼養員孫剛\孫大叔培訓時,所講過的正常醃製成熟的鹵蛋,所發出的味道不一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

公司的工作人員問了他們製作過程的每一個步驟,卻發現和孫師傅培訓時所講的過程一模一樣。他們不放心,又到別外的一家進行抽查,可結果還是一樣。

幾個小伙子沒有辦法了,只好去請公司的生產技術總顧問孫師傅,讓他看看問題究竟出在哪裡。怎麼幾乎每家醃製的鹵蛋,全都是這個樣子呢?

孫師傅聽到消息,急沖沖地起來。

這是大隊的農工商貿易公司要往外送的第一批鹵蛋,在質量上可千萬不敢出什麼意外。否則丟他的這張老臉事小,對公司的信譽、大隊社員們的損失那可就大了。孫師傅在這個技術問題上是十分小心的。在給大家培訓醃製鹵蛋時,他自己憑著記憶,把以前所見到怎麼做鹵蛋的每一個過程,都好好地回想了一遍。

這個工藝很簡單,他自己以前閒得沒事的時候,經常把七、八個雞蛋做成鹵蛋吃。也沒有這個怪味呀?奇怪!

孫師傅到了最先出事地哪一家社員家。他細細詢問了他們做鹵蛋的每一個詳細過程,從輔料到加多少水、放多少調料、溫度大約是多少等等。

面帶恐慌之色的社員們,小心翼翼地回憶著自己做鹵蛋的每一個過程。那可是一百多個雞蛋呀,要賣出去就是近二十塊錢。二十塊錢呀!那可是一個不小的數字。要是自己沒按孫師傅講的,做砸了,那這些鹵蛋就統統不合格,這一百多個雞蛋可就全部都瞎了,二十塊錢也扔到水裡了——連響聲都聽不見一聲啊!二十塊錢呀。我的天神神!一邊想,一邊給孫師傅回答。

身後的婆姨們已經悄悄地掩住臉,低聲的抽泣起來。

對呀,一切過程、放料的量多少,按自己給他們培訓時,說的全一樣呀!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孫師傅皺著眉頭。不吭一聲,又往其它幾家走去,看看是不是出的問題都一樣。

「孫大叔、孫大叔」,這家的男主人見孫師傅不吭氣,就出了門,便急急忙忙地跟著孫師傅地後面,「孫師傅,我家的雞毛蛋到底是昨回事?不是那些雞蛋全壞了吧?孫師傅,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是我們自家做的不對呢,還是大叔您老沒教對我們。這總得有個說法吧!要不,那可是一百多個雞蛋呀!值不少錢呢!要是全扔了。我們一家可怎麼活呀,我的孫大叔。孫爺爺呀」。

說到後來,他見孫師傅還是一聲不吭,只顧自己低頭往前走,乾脆就放開嗓了大嚎了起來:「我的那天神神,我這是甚球的狗屎命啊!人家的茶葉蛋,都做的好好的。我鬼迷了心竅,偏想多掙人家的二分錢,倒運鬼催地。做什麼鹵蛋呀?這不是自己尋死嘛!我的那一百多個雞蛋呀!平時娃娃們,饞得想吃一個。我都沒讓他們動呀!我地天神神,我這是出門碰上了哪個毛鬼神了。啊!」

跑了幾家,情況都一樣,原因查不出。吳永成的三姐夫、貿易公司地總經理馬柳平、銷售總顧問薛紅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孫大叔,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原因查清楚了沒有」,馬柳平著急地問。這個鹵蛋可千萬不敢出啥的問題。在北方地區,他們能做出這個來,就是想憑這張王牌,佔領省城和周邊幾個地區的市場。省裡商業部門的幾個領導,也是衝著自家省裡能生產、就絕對不調運外省的這個想法,才決定取消與外省的購貨合同。這也多少帶有一點地方保護主義的顧問。要不你一個剛成立不到一年的小隊辦企業,憑啥和人家已經打了十幾年交道地國營大廠抗衡呢?人家財大氣粗,壓都能壓死你,還談什麼竟爭?更何況現在也不是竟爭的年代!也不需要什麼竟爭!全國商業系統一條線,說用誰家地產品,就用誰家的。人家自己做主。壓根就不拿什麼「貨比三家」來說事!

犯得著比嗎?國家現在什麼物資都緊缺,有點東西就不錯了。

「怎麼,師傅,聽說咱的鹵蛋出問題了!」吳永成也聽到這個消息,一路打聽著他們的行蹤,趕了過來,「問題大嗎?知道出在哪個環節上了嗎?」

孫剛師傅這才抬起來,對自己心愛的徒弟說了聲:「永成,你也過來了。這個問題出在哪,現在還搞不清楚。它不應該出問題呀!」

「我不是說要先搞出一批樣品來,送到省城的副食品商店,讓人家售貨員先看看嘛!怎麼,咱們沒搞樣品?」吳永成也有些著急了。

公司剛起步,才有了一點點好的起色,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現在,大隊的這個貿易公司,還只是一個出生不到一年的小孩子,它可經受不住任何的風吹雨打。得百般、千般小心地小心呵護著它,才能度過剛剛出道的這兩年。好不容易憑借薛紅的能力和關係,在省城打開了一片小天地。靠的也全是這個鹵蛋,它要是出了什麼婁子,那公司以後的前景就……

「樣品倒是搞出了一批,當時也送到省城去了。」旁邊的薛紅搭話,「為了保險,我還拿著市場上賣的鹵蛋,和咱的樣品,通過朋友的關係,送到省食品研究所,做了個對比化驗。一切結果都很正常呀,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今天中午,我就啟程回老家去一趟。」孫剛師傅突然開口了:「永成,你陪我回去。那邊的蛋製品廠有我的幾個親戚。我回去找幾個過來,讓他們看一看到底是咋回事。再看看他們近幾年,又搞出了什麼新花樣,順便給咱們講講!咱也得培養幾個自己的技術員。我年紀大了,有時

不太好,腦子反應慢。靠我一個人是不行了,必須I輕人來!」

「那就最好了,孫大叔,你和永成收拾一下,就馬上動身。這來回的開支、路費都算咱大隊的,你們這是為咱公司出差嘛。」馬柳平高興地說,可馬上喜悅的表情就淡了幾分:「孫大叔,你的親戚是在你老家的那蛋製品廠。可人家都是大廠的技術員,咱這又是和人家搶生意。人家肯來嗎?這麼遠的路程!」

「沒問題,只要我說一句話,他們不敢不來。」孫剛師傅說得那麼肯定,不容置疑。

「那就太好了。」馬柳平又興奮起來,「永成,你回去和你三姐拿上五百塊錢,算大隊給你們的差旅費。一路上,你要照應好孫大叔,該花的,好好地花,不要給咱省錢。別像上一次,咱們去SX省的晉東南地區,看那個噴灌時的那樣。回來讓你四姐把我罵了個半死。一個勁說我摳門,害慘了你。現在咱有錢了,不在乎哪幾個小錢!」

中午,吳永成和孫師傅在村口,搭車趕往省城火車站,準備坐晚上直抵孫師傅老家的火車。

坐上通往省城的客車後,吳永成才知道了他的師傅、孫剛的老家在HN省。

HN省,吳永成沒去過,但他看過不少小說,也知省的一些情況。

HN:+方,都可以看見這些不擇生活條件的勞動者:鐵匠、泥匠、木匠、彈棉花的,補鍋盆的,磨剪刀的、收破爛的……天下貴賤職業、三百六十行,幾乎每一個行當,都有HN人的影子。可以說在全國地每一個角落,從事最苦、最累行當的就有HN人。

試想,如果出國也像出省那樣容易的話。那麼在全世界,也會到處遍佈HN人的足跡。

不過,他們和吉普賽人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吉普賽人只愛漂泊,不愛勞動;但HN人,除過個別人不務正業、幹些見得人走到哪裡。他們都用自己地勞動技能來換取報酬。

HN人,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愛抱團,好打後,大批的農民工進城,其中以HN和SC兩候、什麼地方,只要聽說老鄉受人欺負,一聲忽哨,立馬就能糾集一、二百個頭戴柳打盔或塑料安全帽的HN老鄉,不要命的~出氣!

久而久之。也沒有人再敢隨便欺負HN人。就是當地的流氓、地痞這些地頭蛇們,聽見HN話。也會退避三舍,不想去惹事。用他們自己的話說:「那都是窮的只剩下一條命地窮梆子。你惹他們幹什麼?找倒霉呀?惹一個招一窩,煩都煩死了,還有功夫,再幹別的事嗎?」

在後來地各大城市民工群團中,也只有和他們性情基本相同的、民風強悍地SC人,能與之拉衡,可以說兩家旗鼓相當。上千年的袍哥義氣,那不是輕易就能瓦解分化的。

但他們兩家。又互相瞧不起對方。也可能就是老百姓常說的:「賣白面的,見不得賣石灰的唄!」

到了火車站。吳永成買了兩張直達HN省KF市的車票後,見時間還早,把師傅安排在候車室裡休息,自己出來,在火車站的出口處隨便溜躂溜躂。

一會見一個走路略顯蹣跚地女旅客,被兩位女檢查員從人流中「請」了出來。

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身穿大襟罩衫,肥大地紮腳棉褲。這個打扮,也不應該是一個中年婦女應該的穿著呀!就看那肥大的紮腳棉褲,那也應該是六十歲左右的老人穿的。

「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女檢查員和善地問:「你的身上帶些什麼呀?」

中年婦女霎時變了臉色,然後強作若無其事地說:「沒帶什麼呀,就是一些隨身用的東西。」

「別裝糊塗了,把衣服解開!」女檢查員一臉威嚴,同時把她事到一個隱蔽處。

有戲!吳永成好奇地尾隨過去。

不一會,女檢查員逼著中年婦女從胸前、腰部、內衣口袋、肥大的褲腿裡,掏出了七十多塊走私的電子錶。

吳永成大開眼界。現在的人們,夾帶私貨也是蠻動腦筋的。這些手法,並不比後來十幾年的辦法差。看來這走私、夾帶的技術也是代代相傳的。

剛準備返回候車室,見兩個男檢查員陪著一位身上穿得鼓鼓囊囊的男旅客,又走出了出口處。

又抓到目標了!吳永成跟著三個人的身後,見他們進了候車室的一間值班室,門沒有關。

兩個檢查人員讓這位穿著鮮亮的旅客脫下了外衣,從他身上脫下了一件沉甸甸的、還帶著嘩啦嘩啦的響聲的馬甲。從裡面掏出了212銀洋,另外又從他的旅行包兩條密封了好的香煙裡,搜出了95銀元。

當時的銀元,是國家明令嚴禁私自買賣和流通的。

「說說吧,這麼多的銀元是從那裡來的?」檢查員嚴厲地問。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一點遺產。聽說SH市,可以用銀元來換縫機。乘這次去SH市買拖拉機油泵的一台回來。」那個旅客看來也不是初次做這事了,應對得滴水不漏。

「那為什麼要藏在馬夾裡,還穿在身上呢!」檢查員進一步相逼。

「路上怕不安全,這樣保險一點。」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大有揚子榮和座山雕的八大金剛對話時的樣子:「臉怎麼紅了」、「容光煥發」。「怎麼又黃了」、「防冷塗的臘」!

有意思。

看了看離開師傅的時間不短了。吳永成也無心再看後面他們鬥智鬥勇的結果,急忙去找師傅。

晚上九點多,吳永成陪著師傅,踏上了開往HN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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