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66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0
第三卷 崛起 第八章 嚴峻的治安形勢

二姐夫,村裡現在的攤子,你也基本清楚。原來我以老年人康樂中心,可是當時咱村裡集體也不太富裕,這會兒,條件也差不多成熟了。完全可以由你來實施這件事情。具體的設想是這樣的:咱村裡現在有五個孤寡老人、六個兒女不在身邊的,這些老年人大都上了年紀,生活孤單、行動不便,有什麼憋悶的話,也沒有個傾訴的對象,怪可憐的。村裡可以搞個『老年人小飯桌』,照顧對象就是那些人,他們在這裡只吃飯、不住宿。白天還在這裡可以和同齡人下會棋、聊聊天,著也是一件大善事。怎麼樣,二姐夫,你有沒有興趣?」吳永成給他的下任魚灣村的掌門人、他的二姐夫馬林詳細交待著工作。

馬林聽了喜形於色:「這麼好的事情,我為什麼沒有興趣呀?!好五兒,姐夫知道你這是為了讓我剛上台、就能馬上樹起威信來想出的一個主意,姐夫哪能不領你的這個清哪?!你放心吧,我不是你三姐夫那個白眼狼,闊了就翻臉,咱的人性比他強得多!哼哼,別看他才二十五、六歲,我就快奔三十的人了,真要做起來,誰英雄、誰狗熊,哪還真說不准呢!你就等著瞧好吧!」

這個二姐夫和三姐夫還真掐上了!親戚之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吳永成連忙為馬柳平開脫:「二姐夫,話不能這麼說,其實三姐夫人也挺不錯的......」

「算了吧,五兒,誰也不是瞎子,你也不用為他說好話了。都在一個村裡住著。誰還不認識誰呢?別看你長年不在家,心裡也是明鏡似的。要不然你為什麼要把你三姐和李琴打發到省城去公司的那個什麼辦事處呢?」馬林打斷了吳永成的話,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

「那是為了......」

「五兒,出事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磨嘰什麼哪?」馬柳平從門外闖了進來。

這世界就是邪行,說誰、誰就來。

「三姐夫,出了什麼大事了?」吳永成見馬柳平神色慌張。趕忙問他。

「東北有兩個姓王地兄弟,搶了部隊的槍,打死了幾個人。說是朝咱們這面跑過來了。我們在鄉里接到縣裡發下來的通緝令,分頭負責一片,根據上面的命令,要對咱全鄉範圍內進行排查。我負責咱這一片。你們趕快集合民兵,分頭佈置。」馬柳平急促地安排著。

馬林答應著馬上出去了。

吳永成接過馬柳平手中地那張通緝令,詳細地看了起來。

『通緝令

各省、市、自治區公安廳、局、鐵道部,交通部、民航公安局: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二日下午一時許,瀋陽空軍四六三醫院發生一起特大殺人搶劫案。犯罪分子開槍打死四名現役軍人,打傷三人,搶走現款一千三百多元,兩名犯罪分子攜一支手槍逃跑。

全體公民都有協助公安機關維護社會治安的義務,對於提供線索和協助抓捕的群眾。給予兩百到兩千元地獎勵。

任何人窩藏二犯或知情不報者,依照刑法第一百六十二條要追究其刑事責任。」

「五兒。你說這幾年是怎麼一回事啊?你現在是在省委工作,知道的也多。如今社會上亂成了這個樣子,國家怎麼也不出來管一管呀?」馬柳平盯著放下通緝令、還在那裡沉思著的吳永成。問他:「前年,咱鄰近地嵐城就發生了有人拿炸藥包炸百貨公司的事情,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個犯罪分子,卻又被人家從看守所裡跑了出來;現在咱縣城裡到處都是那些流氓,整天價打架鬧事、調戲婦女,聽說被他們糟蹋了的也不少呢,嚇得女生娃娃們晚上連晚自習也不敢上了。你說這個社會咋成了這個樣子?恩?上一個月、也就是在五月份的時候,是咱們國家的飛機,讓那個叫卓長仁為首的六個傢伙劫持到了南朝鮮,現在坐飛機的人和那架飛機倒是回來了,可那六個罪犯為什麼南朝鮮就不交給咱國家哪?不是說有什麼國際法嗎?難道說國際法也管不了南朝鮮?我沒有坐過飛機,可聽人家不是說,坐飛機現在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得有工作證、單位地介紹信,起碼是縣處級領導才能坐呀?!飛機場有那麼多得人保護著,你說那幾個劫機犯是怎麼上了飛機的呢?你不是就坐過飛機嗎?」

別看馬柳平出去見得世面不多,可畢竟是幾年的「領導幹部」了,見識還真是與以前大不一樣了。這幾句話就都問到了點子上。

「三姐夫,你放心,國家是肯定不會讓這種狀態任其發展下去的。至於說坐飛機,嗨,那規定是規定,可那個規定是死的,也是由人來執行地。只要你有點關係,那規定也就只能貼在牆上了。機場的安全嘛,咳、咳......」吳永成簡單地給他說了幾句,因為這個問題還實在不好說。飛機場地安檢嘛,當時等於形同虛設。因為新中國成立以來,大家誰也沒有經過什麼劫機的事件,那可是在空中呀,你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即使你劫持了飛機,又想往那裡飛哪?那可不同於在地面搶一輛汽車,即使你賣不了車,拆了還能賣點廢鐵;鬧個飛機有什麼用?除非你想判國,可判國那可是死罪呀?!誰敢呢?祖宗八輩那也是要讓人們唾罵一輩子地!

吳永成自從到了省委辦公廳以後,在剛去的那幾天,除了早晨的打掃衛生例行工作以外,就是有意識的翻閱前幾年省公安廳送過來的一些公安內部簡報。這些資料都是對外的機密資料,可對於他們在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來說,那就不算什麼了。你總不能對省委也保密吧?!而他們這些人也是構成省委的一部分。在一些普通人看來,他們和省委也沒什麼兩樣。

通過大量的案例通報,吳永成深深地感覺到:八十年代初。我們國家出現了「政治局面一天天好起來,治安形勢一天天壞下去」的不正常現象。黨和國家已經採取了多種方式,強調了綜合治理,也提出了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

1983年529日。《人民日報》就發表了《對社會治安要實行綜合治理》地社論,指出「打擊犯罪,改造罪犯。預防犯罪,都是綜合治理的內容」。

新聞媒體也越

地開始報道治安狀況。中央電視台曾經報道了「瀋陽人案、唐山菜刀隊」等惡性刑事案件。這些案件要放在以前,那是絕對不允許報道的呀。這些屬於揭露社會主義的陰暗面呀。

所以從輿論導向看來。儘管黨中央決定不搞運動了,但是,未雨綢繆,輿論上前。多年運動治國地模式,造就了人的政治敏感性和傳統的思維方式。吳永成知道,嚴打是肯定要發生地事,共**不會坐視犯罪分子將天下攪得不安。

特別是他在公安簡報上看到前幾年發生的幾起惡性案件,簡直令人忍無可忍。

一起是發生在上海市的「控江路事件」。1979年9月9日下午時左右。在上海市控江路江浦路口,值勤地交通民警制止一青年搶奪一農民出售的螃蟹時,下去以後就把他抓到崗亭裡,對那個小流氓就開始錄口供。這時,有許多小流氓越哄越多。民警被圍在這個崗亭裡面,並且進入崗亭。他們開始毆打那位民警:警服扒下來,背心也被抓破了;因為當時沒入管,他們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了。也引起了不少群眾的圍觀。一些流氓分子趁機興風作浪,對這位民警糾纏不休。4左右,二十名民警趕到現場維持秩序,勸說群眾疏散。但一些流氓分子不聽勸告,竟搶奪民警使用的電喇叭煽動起哄,繼續揪打那位民警,一直到7時半左右。當那位民警在其他民警的保護下,乘路過汽車離開現場時,這伙流氓分子砸碎汽車玻璃,並更加瘋狂地分割圍攻在場的治安、交通民警,搶去警帽,拳打腳踢,有三名民警被打傷。這些幹警撤離現場後,流氓分子更加肆無忌憚地搗亂破壞,阻攔小汽車,砸自行車,甚至連路過的軍人也追著打;並向公共汽車內擲石塊,任意阻攔、推翻農民地菜車,亂拋蔬菜,趁機搶奪過路群眾的手錶、皮包、皮夾,侮辱婦女。最嚴重的是,當上海某公司團委副書記吳某騎自行車行之控江路橋上時,一夥流氓分子包圍上來,將她連人帶車推到在地,拉到路邊,搶去手錶和皮夾,撕掉襯衫、胸罩、褲子,肆意摧殘,吳的乳房、小腹、外陰部等多處被抓傷。當時圍觀的群眾有四千多人,竟然沒有一個敢出來阻攔,任憑那個弱女子無助地抱著一棵大樹,淒慘地叫著:「救命呀,媽媽呀,快救我呀,救命呀!......」,可周圍卻是上千地小流氓,還有在她身上的數不清地黑手......

八點半左右,楊浦公安分局先後調集八十餘名治安聯防人員、和三十名交通幹警,到現場維持秩序;接著市公安局又調遣二百名消防民警趕赴現場,經過宣傳教育,勸導圍觀群眾疏散,流氓份子也紛紛溜走,至午夜時是秩序恢復正常。此案經偵查,先後拘留、逮捕流氓分子三十一名,其中判處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七名,勞動教養十一名,少年管教一名。而那位女青年被小流氓蹂躪長達八個多小時。

第二起案件是北京火車站爆炸案80年|分,北京火車站二樓南走廊突然發生爆炸。當場炸死一人,傷八十九人,搶救過程中陸續又有九人死亡。一具殘缺地男屍,警方在周圍一共找到了124「人體組織」、片,以及一些爆炸品殘留物。間上正處於即將審判「四人幫」前夕。隨後北京市警方還收到了署名「史秋民」、「懸崖人」發來的恐嚇信,揚言,「要製造比北京火車站爆炸案大七七四十九倍的事件」,「下次爆炸將在外賓中發生」。市公安局和北京鐵路公安處共同建立了專案組,抽調了超過580名刑偵技術人員,這一案件在八天後就被破獲了。案件屬於自殺性爆炸事件。場死者:王某,男,30歲,未婚,北京市人,住崇文區光明號。1968年初中畢業後去山西萬榮縣插[3參軍在鐵道部服役,1975年復員到山西運城縣拖拉機廠當維兵,參加過打靶和爆破訓練,具有爆破的相關知識,同時基於維修工的身份,也掌握了電焊技術。事發前,以炸魚和打鳥為名問熟人好友索要200克黑索金炸藥,「762型及小口徑步槍子彈。北京未能如願,加之生活上較為困難,在工廠中打架受到處分,逐漸有了厭世思想。事發之前向四個要好的同事寫信,「我走了,永遠走了,也別找,找也是白費力氣」,「我去的地方雖然不理想,但終究是一個歸宿」。月8,公安部向胡耀邦、彭真、彭沖、楊靜仁等中央領導呈報了「關於查破北京火車站重大爆炸案的情況報告」。隨後北京市公安部局治安處起草「專門工作與群眾路線正確結合的一曲凱歌車站反革命爆炸案查破工作報告」為題的報告,在公安系統內部作了通報。

第三起案件是.結伙摧殘女性案件,有兩個勞教解教人員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兩名十七歲和十五歲的女中學生,在自己家的菜窖強姦、輪姦達十數天,其手段之殘忍,簡直是禽獸不如。

第四起案件是北海公園發生了公然調戲、強姦女學生的北海公園流氓強姦案.大流氓結伙摧殘女性案件後,198142,北京發生「北海公園」事件,三位女學生在划船時,遭到外逃勞教人員的尾隨調戲,之後被當眾劫持並被強姦。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1
第三卷 崛起 第九章 震驚上層的的南虎灘事件(上)

柳平見吳永成半天不吭氣,以為他是知道一些機密的己級別太低,不方便跟自己說,心裡雖有些不快,但臉上卻沒有露出一點不高興,而是湊近吳永成的耳邊,故做神秘地說:「五兒,你知道嗎?前天靠咱們省的那個地區,發生了一起驚天動地的大案子。」

吳永成一驚:「什麼案子呀?我怎麼不知道?」他有些懷疑馬柳平是不是在故弄玄虛?因為在他前生的記憶裡,附近地區就沒有發生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案子呀。不過也有可能是國家出於保密的緣故、自己不知道而已。

馬柳平壓低嗓門說:「你可得保密呀。這也是今天先公安局的李局長悄悄跟我說的。這個消息是人家內部的機密。我們兩個也是因為關係好,他怕我這段時間出什麼事情、才告訴我的。」

吳永成半信半疑地聽他的三姐夫馬柳平說完了這個案件。

一九八三年年六月十八日,星期六。因為現在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我國一個邊疆省南虎灘鎮林管局所屬的林業設計院紅旗溝農場的人們,從早上五、六點鐘就已經下地幹活了。但於洪傑上午九點卻仍在床上躺著。

於洪傑是南虎灘出名的一霸,小有名氣,是一個很有「份」的地痞,曾經被公安機關多次收審、拘留。但每次都是經教育後釋放,沒有受到法律的嚴懲。自從今年四月份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來到紅旗溝農場。

在這裡,於洪傑的心情就一直沒有舒暢過,對現實的不滿,使他對這裡地一切都看不順眼。他多次公開表示「要幹一番事業。要幹得轟轟烈烈,不能白來人世一趟。要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遺臭萬年」。

躺了一會,於洪傑決定回南虎灘鎮。於是他來到農場的地裡。和同宿舍的韓立軍、楊萬春商議了一下,就決定回克牙石改善一下伙食,好好玩一玩。在他們三個人當中。於洪傑歲數最大,十九週歲,其它兩人都是十八週歲。而且也都不是善類。

楊萬春,在剛滿十六週歲的時候,就因為犯有慣竊罪,而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剛剛釋放了不久;韓立軍,三年前因為持刀搶劫,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

三個人回到南虎灘後,有家不回。而是先到了杜小峰家。

杜小峰初中畢業後,就回家待業,在社會上混了一年多,他地父親怕他鬼混得出點什麼事情,便給他在當地的磚瓦廠找了個臨時工。他曾經和於洪傑在一起混過一段時間。是於洪傑的小兄弟、酒肉朋友。

楊萬春從杜小峰家出來後,找了個借口先回家了。於洪傑跟著韓立軍到了韓家。吃過飯後韓立軍和於洪傑一塊又來到楊萬春家。楊萬春正和家人吃飯。見於、韓進來,連忙起身讓座,並張羅著拿酒。

三人從楊家出來時。就已喝得東倒西歪,搖搖晃晃。

楊萬春走到院子門口時,又返了回去,再出來時身上多了一個軍用挎包,挎包裡裝地是20個雷管和1卷近30米長的導火索。這是他在石料場偷來的。

在一個商店地門口,他們碰上了王守禮。

十六歲的王守禮早已輟學在家,在一次打架中和於洪傑相識,就經常和於洪傑在一起。

這時是下午的兩、三點鐘,天氣很熱,四大街上橫衝直撞。

下午六|一瓶白酒。

飯後,他們來到了王玉生家,把十五了出來。他們的父母都在林業設計院工作,彼此都認識,又是鄰居,所以王玉生也不問什麼就跟著出來了。

隨後他們又去磚廠找杜小峰。

在路上,他們碰上了十七歲的李亮明和張光祖。兩個人正準備到電影院看電影,沒想到碰上了於洪傑等人。他們只有過一面之交,李亮明對於洪傑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又有些懼怕他,只好迎上去打了個招呼。

於洪傑張口就說,天黑了,他們要上山,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叫李亮明和張光祖護送他們,口氣十分強硬。

李、張兩人心裡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由於惹不起於洪傑,只好答應了。

杜小峰和一塊干零活的包達山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見於洪傑等人走進來,才想起上午答應幫於洪傑上山打架地事。心裡雖然不願意,可是懾于于洪傑、韓立軍、楊萬春的淫威,又不敢說不去。於是他叫包達山和他一塊去。

剛滿十六週歲的包達山架不住眾人的勸說,就稀里糊塗地跟著走了。

於洪傑等一行幾人於六月十六日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回到位於南虎灘西南方向地紅旗溝農場。

到了農場後,於洪傑把所有的人都領進了他和楊萬春、韓立軍所住地6號宿舍,招呼大家坐下之後,便從床下拖出一箱子魚罐頭和一塑料卡子白酒(12斤)。然後又到走廊的另一頭,把早已睡了的李東東叫了起來,讓他過來一起喝酒。

這個農場共有二十一名場員,除了於、韓、楊和李東東外,其餘地全部是女的。剩下的就是幾名農場的職工和臨時工。

兩輪酒過後,十個人就喝掉了四斤多白酒。當王守禮、李東東、包達山、杜小峰、李亮明等人表示不喝或不能喝時,於、楊、韓三人就強迫他們喝,而且必須一口喝乾。這幾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只好喝了下去。三輪一過,就有四

大約到了十一點三十分左右,半天沒有說話的韓立軍突然站起來,掏出身上常帶的一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戳。說:「弟兄們,今天晚上我們給他們來個血染紅旗溝,敢不敢?」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響應,就連於洪傑也對韓立軍的舉動感到有些突然。

韓立軍見沒有人響應。就又加大嗓門說:「沒什麼

我領著兄弟們干。」

年僅十五歲地王玉生壯著膽子說:「我不敢,那是犯法的。是要償命的。」

他的話音剛落,韓立軍一刀就刺了過去,嘴裡罵道:「媽拉個巴子。你他媽地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到了老子的一畝三分地,你還敢說不敢,我先殺了你。」

王玉生躲過刺來的這一刀,忙不迭地說:「我敢,我敢。」

此時地王玉生已經是被嚇得渾身哆嗦,面無血色。

這時於洪傑也拔出匕首站了起來。他和韓立軍持刀一個個地問大家:「你們敢不敢幹?」

除了王守禮、李東東連問幾次都堅持說不敢外,其他的人都表示敢。

直到這時。他們中間的有些人,還不相信真地要血染紅旗溝,也不認為於洪傑、韓立軍會真的殺人。

於洪傑見王守禮、李東東不敢參加他們血染紅旗溝的行動,就叫他們兩個上床躺下,並警告他們不要亂說亂動。否則就殺死他們。

此時楊萬春把從木工房找來的斧子和刨錛、鑿子,還有菜刀。一一地給他們幾個分發了下去。於洪傑見凶器不夠,就把屋裡的木棒、酒瓶子、煤油燈座,也作為凶器發了下去。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於洪傑揮著手中的凶器說:「血染紅旗溝,現在開始。」

說完,拉開門,頭一個走了出去,直奔走廊裡頭的10號宿舍。其它罪犯都緊跟其後,有地打著酒嗝,有的搖搖晃晃地、扶著牆往前走。

10號宿舍住的是農場職工潘亮和趙波,於洪傑推門進去,就朝潘亮的頭部和胸部亂砍。旁邊的趙波聽到動靜剛要坐起,就被刺中了脖子,緊接著就是一頓菜刀砍、斧頭劈。殺死了10號宿舍地潘亮和趙波後,在於洪傑、楊萬春的帶領下,0歲地農場職工王元章、22歲的農工孫貴和孫貴剛上初中一年級的弟弟孫友。

10號宿舍和8號宿舍地嘈雜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農場指導員王化忠。

他披上衣服、舉著蠟燭,站在走廊裡,大聲地問道:「哎,深更半夜的,你們吵吵什麼?」

聽見王化忠的喊聲,楊萬春也來到走廊上。他見指導員舉著蠟燭在走廊的另一頭,腦子一轉,就大聲地喊道:「媽拉個巴子,都***幾點啦,統統地都回去睡覺。要不然指導員就過來了呀。」

王化忠也以為,他們還和往常一樣,是喝了酒以後、互相打打鬧鬧,就沒有再往下想。

他回到屋裡、剛把蠟燭放到桌子上,門就被撞開了。

王化忠一見這夥人拿著滴著血的凶器衝了進來,一下子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他馬上跳起來,撲到櫃前去拿槍(為了保護場員特別是女場員的安全,防備野豬禍害莊稼,以及其他意外事件發生,林業設計院武裝部門為知青農場配備了1支五六式步槍和30發子彈)。

可是沒等王化忠摸到槍,就被他們七、八個人亂刀殺死在了那裡。這位參加過中越自衛反擊戰的轉業軍人,來這裡工作還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亂刀之下,大睜著眼睛躺在了血泊中,他至死也不明白,這伙年輕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如此喪心病狂??!

殺死指導員王化忠後,於洪傑把那支步槍拿到自己的手裡,把槍刺給了別人。

前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於洪傑等八人就把住在隊部的所有男人全部殺死了。而後他們就從隊部的後門來到食堂,準備去殺掉兩位臨時工吳文發和何俊民。

因為要過星期天,為了給大家改善生活,食堂殺了一頭豬,煮了不少的肉在鍋裡,所以睡在廚房裡的吳文發和何俊民除了把門插上外,還用一根碗口粗的樺木棒把門頂住。

於洪傑試探了幾下,都沒有把門打開。楊萬春見狀,上前用力踢著門。

裡面的人被驚醒了,問道:「誰呀,幹什麼?」

「幹什麼,指導員病啦,我給他找點開水。」楊萬春回答說。

吳文發剛把門打開,就被韓立軍用槍刺刺倒在地上……

於洪傑叫楊萬春和韓立軍領著人繼續血染紅旗溝,他自己背著槍回到了宿舍。抽了兩根煙後,他端著槍把住在1、2、4、7號宿舍的1名女場員叫醒,都集中到了2號宿舍,這是一間30平方米的較大的房間。

事後,倖存下來的女場員說,當於洪傑等一開始行兇時,她們就被驚醒了,起先還以為於洪傑等人在打架,但很快就從他們的吵鬧和言語中知道了他們在殺人。但17名女場員中,沒有一個人想到去勸說和制止他們,也沒有逃跑,只是躲在被窩裡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而楊萬春、韓立軍等七人則直奔只有七八平方米的菜園小屋。菜園還住著一位農場的臨時工魯文才。

小屋的門沒有關,只有一個用紙粘成的門簾擋在那裡,楊萬春等七人一進屋,魯文才就被驚醒了。

他一扭身就坐了起來,厲聲問道:「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可話音未落,他就挨了一刀。

60多歲的魯文才小時候見過鬍子(土匪),此時也顧不得多想,一邊大叫「有鬍子」,一邊掀起小炕桌、就砸了過去。

可惜屋子太窄小,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對方又人多勢眾,沒等魯文才把小炕桌砸過去,就被對方奪了下來。

魯文才手中什麼也沒有了,只好龜縮在炕角。

楊萬春、韓立軍跳上炕去,對著魯文才一頓砍殺,把他從額頭到下巴、砍得如同肉醬一樣。

與魯文才同住的胡喜成聽見魯文才喊有鬍子,可沒容他坐起來,就被當頭一棒打趴下了,緊接著胸部、腹部就被連刺數刀,痛苦地呻吟了幾聲.就斷了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1
第三卷 崛起 第十章 震驚上層的的南虎灘事件(下)

菜園小屋出來,韓立軍等人正要回隊部,被楊萬春拽

楊萬春說:「先別回去,還有老楊家。」

說完,楊萬春就領著韓立軍等人,向距農場幾百米之外的單門獨戶的楊相成家奔去,殺死了四十多歲的楊相成,還有他的媳婦、兩個還未到上學年齡的兒子,和老楊年近七旬的雙親。

僅僅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紅旗溝農場的十六條活生生的生命,就被於洪傑等全部殘忍地殺害了。

從楊家出來後,楊萬春和韓立軍等來到了原來女場員們住的1、2號宿舍。

休息了一會之後,在楊萬春的提議下,他們又到各個房間去補刀。

半個小時以後,他們又都回到了1號宿舍,於洪傑找來了紙和筆,寫起了遺書。其它人紛紛效仿,最後只有於洪傑算是寫完了,韓立軍抄了一份。他倆把遺書交給了女場員趙丁枝。

在於洪傑的指使下,韓立軍帶著幾個惡魔挨個房間翻箱倒櫃,對死者也一個個地搜身,手錶、錢、糧票,凡是他們認為有用的、值錢的都要,將公私財物洗劫一空。

於洪傑自己則帶著幾個人去砸農場的倉庫,把全部的4都搬到了1號宿舍,接上了楊萬春帶來的雷管和導火索。

隨後於洪傑又叫人搞點汽油來。楊萬春帶人拎了幾桶汽油,於洪傑嫌少,大罵他們不會辦事,成不了大氣候。

楊萬春見狀乾脆帶著幾個人,把倉庫裡的五、六桶汽油,全部滾到一號宿舍。並且把蓋擰開,準備和紅旗溝農場同歸於盡。

十九日早晨五100多米以外的大菜窖裡,隨後把王守禮、李東東也押了過去。把他們分別捆綁在菜窖的立柱上。

於洪傑叫人把菜窖的大鐵門鎖上,而後回到6號宿舍。

於洪傑叫韓立軍到食堂找了些下酒菜,一邊吃喝。一邊等著隊長何景增被殺死。

四十多歲地何景增十六日下午被騾子踢傷,去克牙石治眼睛,順便回了趟家。吃完晚飯後。他就要回農場,可是硬叫老婆給拉住了,非叫他第二天吃完早飯再回去。就這樣,他逃脫了這致命的一劫。

早晨八點多鐘,附近生產隊的放牧員,60多歲的李彥堂,騎馬來到農場,想告訴農場地人把自己的牲口拴好。

就在他剛一下馬的當口。就被躲藏在兩扇門後面地韓立軍、王玉生、李亮明、張光祖一擁而上,連刺帶砍,殺死在地上。

十一點鐘,附近生產隊的農民魯鐵成、劉占山、於洪利三個二十七、八歲的小伙子,開著一輛手扶拖拉機來知青農場借柴油。也被於洪傑等人當場殺死。

從早上五、六點鐘,到下午地一點多鐘。在這長達六里,於洪傑等人誰也沒再到100多米以外的大菜窖看一眼。

被關押在菜窖裡的十七守禮有足夠的時間逃跑、報案。可惜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提議。更沒有一個帶頭。

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於洪傑、韓立軍和楊萬春三個人又坐在一起,商量著如何處理關押在大菜窖裡地十七名女青年。

韓立軍首先說:「把有仇的、和咱們不太對勁的,都殺掉,剩下的就都全放了吧。」

楊萬春聽了以後,冷笑著說:「看你那點膽量,連個女人也不如。還剩什麼剩,連***兩歲地孩子都殺了,別說她們了。事情都干到這份上啦,反正也沒我們好果子吃,我的意見是把所有地女人全部殺掉,一個活口也不留。」

於洪傑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抽煙。

這時候杜小峰和張光祖提出要下山。一個人的理由是下午要回磚廠上班;一個是一天多沒有回家了,得回去看看。

於洪傑假裝同意,並叫韓立軍給了他倆幾十塊錢——所有搶劫來的錢,都在韓立軍和楊萬春手中保管著。

杜小峰和張光祖接過錢,正要轉身離去,於洪傑就把槍端了起來。兩個人一看不妙,急忙躲到一邊。槍響了,兩個人嚇壞了,不約而同地跪在地上乞求饒命,表示堅決不走,決不單獨下山,和弟兄們同生死共患難。

在其它人地勸說下,於洪傑才饒了他們。隨後他又把槍交給了杜小峰和張光祖,叫他們兩個負責監視大路上的情況,發現問題隨時向他報告,說完就帶著其他人去了大菜窖。

杜小峰抱著槍和張光祖被剛才的槍聲嚇得驚魂未定,像個泥胎似的坐在屋裡,通過剛才的驚嚇,兩個人這才從惡夢中醒來,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兩個人簡短地商議了一下,就把槍扔下了,騎上李彥堂死前拴在院子裡的那匹馬,匆匆忙忙地落荒而逃。

隨著大鐵門的一陣響動,於洪傑出現在大門口,他一本正經地說:「咱們都是被遺棄的知識青年,都是工人的孩子,我們是同病相憐的。各

、小妹,不瞞你們說,我們幹了一件大事,但是與你是從來不傷害女人的。現在我們開始點名,點名的留下,沒有被點名的出去,咱們到宿舍去研究點事。」

說完,他點了三個女場員的名字,楊萬春點了三個,韓立軍點了兩個。沒有被點名的女場員,差不多都順溜溜的跟著於洪傑等罪犯出了大菜窖,只有十八歲的杜娟紅沒有出去。

從於洪傑等罪犯一進菜窖,杜娟紅就緊張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心裡盤算著,如果發生了某些情況自己該怎麼辦。因為她知道自己在女場員中歲數比較小,長得又比較漂亮。

杜娟紅發現凡是被叫到名字的女場員,都是比較平時會來事的。平日裡和他們三人的關係就比較好。她想於洪傑等人肯定不會放過沒被點名地那幾個人,至於他們要幹什麼,她不敢往下想。她下定決心,拿定主意。一定要留在大菜窖裡,絕不出去。

於洪傑、韓立軍、楊萬春三人也沒有注意到,留在菜窖中的女知青。還有沒被點名的杜娟紅。

就這樣,十八歲的杜娟紅憑著自己地機智和勇氣,「大膽」地「反抗」了一下。就避免了被奸、被殺的悲慘下場。

於洪傑把吳秀麗、王小鳳、白潔、李東梅、劉敏華、趙丁枝,以及賀金花、賀銀花姐妹倆共八人帶回了沒有死人的2號宿舍。楊萬春把李東東從柱子上解下來帶到8號宿舍。

22歲地吳秀麗一進2號宿舍,就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當於洪傑把她父親吳文發已經被他們殺死的消息告訴她後,吳秀麗先是一驚,而後就撲通一聲跪在於洪傑面前,一邊哭,一邊哀求。

在吳秀麗地苦苦哀求下。於洪傑把她領到了食堂,吳秀麗見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吳文發後,撲到父親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起來。

幾分鐘後,於洪傑把吳秀麗揪起來、送回了大菜窖。楊萬春則帶著包達山來到了8號宿舍,用杜小峰扔下的步槍打死了李東東。

楊萬春回到2號宿舍後。見於洪傑不在,就對李亮明、王玉生、包達山說:「弟兄們。這些娘們反正也活不成啦,你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吧,今天隨便整。」

楊萬春說完。就把長得白白淨淨的白潔摁倒在床上,其它人也不甘落後,紛紛上前拉扯另外幾個女場員。

七的在極端的恐懼中、甚至主動脫下自己的衣服。

楊萬春強姦了白潔以後,又對王小鳳施實了強姦。有三名女場員因為正在例假期間,算是躲過了這一劫,可也被脫光衣服羞辱了一番。

於洪傑把吳秀麗送到大菜窖後,見韓立軍在那裡和女知青們說著什麼,就也參加了進去。在王守禮地再三哀求下,於洪傑把他從柱子上解了下來。

被綁在柱子上十幾個小時的王守禮,在地上趴了半天才掙扎著站了起來。在於洪傑的指使下,他一會去觀察情況,一會到楊萬春那裡拿槍拿子彈。他這時既可以脫離現場,也有報警的機會和條件,可他卻沒有這樣做,他怕於洪傑連他也殺了。

大約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於洪傑敬了女場員每人一支煙、一杯酒,放走了除莊春艷以外地九禮,到了2號宿舍,韓立軍和平時跟他比較要好的莊春艷,繼續呆在菜窖裡。

楊萬春見於洪傑進來,就小聲地對於洪傑說,他已經把李東東殺了。

於洪傑聽了沒有任何反應,當他聽說女場員也都被他們幾個人強姦了地時候,立即勃然大怒,王小鳳見狀,也壯著膽子向於洪傑訴說被強姦一事。

於洪傑訓斥楊萬春說,「你們這些畜牲、王八蛋,居然背著我幹下了這種可恥的事情。你們還叫人嗎?人過要留名,雁過要留聲,你們破壞了我的名聲,毀了我地威信,我要把你們全部殺死,一個也不留。」於洪傑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把槍口對著楊萬春等人。

楊萬春見於洪傑把槍口對準了他,心裡頓時害怕起來,沒想到對多年的朋友,於洪傑也會翻臉。狡猾的楊萬春此時表現得異常鎮靜,他一邊咒罵自己不是人是牲口,一邊悄悄地向門口移動。趁於洪傑不注意的時候,拉上了離門口最近的包達山,一塊逃離了紅旗溝。

2號宿舍這時只剩下了於洪傑、李亮明、王玉生三個惡魔,以及王守禮。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七抗,只是一個勁地求饒,懇求於洪傑不要殺了她們。

趁著屋裡一片亂哄哄的,王守禮逃走了。

於洪傑看著王小鳳那幾乎裸露的豐滿身子尋思了一會,說:「是那幫畜牲糟蹋了你,叫你受委屈了。怪可憐的。這樣吧,你先到隔壁的1號宿舍去。」

王小鳳一聽,忙不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哭帶笑地說了不少感恩的話。跌跌絆絆

出去。

剩下的六們一條生路。

可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時候於洪傑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聲嘶力竭地喊著:「我於三雖然吃喝賭,打砸搶。什麼壞事都幹過,而且還沒少干,但我於三可從來沒有干強姦女人地事。幹這種事的人是畜牲,不是***人養地。雖然你們被他們給玩了,給強姦了,但丟人的是我,你們活著我也說不清楚。」

於洪傑置女場員的哭喊哀求於不顧,把槍交給李亮明。叫他來殺死這6

李亮明在於洪傑地逼視下,哆哆嗦嗦的打了幾槍,把賀金花、賀銀花和白潔打倒在地上。

李東梅、劉敏華、趙丁枝連滾帶爬地鑽到了床底下,於洪傑從李亮明手裡拿過槍,蹲在地上、把鑽在床下的三名女場員開槍打死。而後二話不說。把槍交給了李亮明,自己去了1號宿舍。

於洪傑一走。李亮明攜槍和王玉生也逃離了殺人現場。

儘管1號宿舍就王小鳳一個人,隔壁的哀求聲、哭叫聲、槍聲又全都傳進了她的耳朵,可她還是不跑。而是躲在床上。

王小鳳見於洪傑進來,驚恐得渾身哆嗦成一堆了,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於洪傑連門也沒關,就忙著脫衣服。王小鳳一看什麼都明白了,為了保住性命,她用顫抖的手,主動脫光了自己的衣服,順從地躺在床上,任憑於洪傑強暴。

於洪傑強姦完王小鳳以後,已是下午三點多鐘了,他又把王小鳳帶回了大菜窖。韓立軍和莊春艷還呆在那裡。於洪傑和韓立軍商量了幾句,放走了驚魂未定的王小鳳和忐忑不安地莊春艷。

於洪傑和韓立軍此時已經完全清醒了,他們明白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麼。兩個人一言不發地來到1號宿舍,把汽油桶推倒,把桶裡的汽油向四處潑灑。

一切都準備好了,韓立軍在抽煙時,引燃了汽油,燃燒的汽油又引爆了炸藥。韓立軍當即被炸得身首異處一命嗚呼,站在門口的於洪傑被汽油燒成重傷。

吳秀麗等九名女場員,被於洪傑等人放了以後,先是默默地走著,但是沒走幾步,就一下子狂奔起來。她們在極端地恐懼刺激下,精神已經崩潰。

下午4四點多鐘的時候,公安機關才從死裡逃生地女場員嘴裡知道紅旗溝農場發生特大殺人案的消息。南虎灘林業公安處和當地公安局的大批民警以及武警先後趕到現場,然而一切已於事無補。

身負重傷地於洪傑在現場被捕;四點五十分,李亮明和王守禮在家中被捕;五點二十分,包達山、張光祖在南虎灘火車站被捕。

楊萬春在火車上碰上了杜小峰和王玉生,就帶著他倆逃到了HN省ZH縣的一個親戚家。

楊萬春的親戚對他和另外兩人的到來雖然感到突然,但沒有想得太多。在楊萬春的要求下,又把他們領到麥田割麥子。

HN警方早已接到公安部的情況通報,並做了周密

楊萬春、杜小峰、王玉生剛進麥地不久,就被早有準備的當地警方包圍。楊萬春見勢不妙,連忙從麥田爬出,撿了一頂草帽拍到頭上,扛了一把鋤頭,跟隨當地的農民躲過了搜捕。杜小峰和王玉生在麥田中被捕。

天黑時分,楊萬春來到一個幾十里外的小村莊的代銷點,又饑又渴又怕又累的他,買了幾包餅乾後、又提出留宿的要求,引起了代銷點的女主人的警覺,報告了當地的公安機關。楊萬春終於落網。

吳永成聽完這個駭人聽聞的慘案,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在心裡不住地問自己:這件事情是真的嗎?怎麼還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在解放前的時候,土匪們殺人還講究個怨有頭、債有主哪,他們這些年輕人成了些什麼東西呢?!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三姐夫,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嗎?怎麼現在那裡還有知識青年呢?不是都返城了嗎?」吳永成突然發現馬柳平說的案件裡面有一個疑點。

馬柳平嘲諷他的小舅子:「事情那有那麼絕對的呀?!你剛參加工作,有好多事情你還不瞭解。知識青年有一部分是當地的,他們要回哪兒呀?就是大城市當年下去的知識青年,還有不少沒有回去呢!我告訴你吧,這件事情絕對是真的。李局長說,因為事情是發生在邊境地區,怕引起政治影響,所以我們國家就不敢報道,但是中央的領導們馬上就知道了,聽說他們公安部的領導也挨訓了。現在那個地區謠言四起,人心惶惶。一起特大的刑事案件,被人們傳成了叛亂、暴動,把二十七個人被害,說成是幾百人、上千人地被殺,聽他說,到南虎灘辦事的外地人下了火車站,也不出站台,非要等下一趟車離開,有的乾脆連車也不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1
第三卷 崛起 第十一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永成被徹底震驚了:八名犯罪分子在長達十幾個小時裡,竟然殘忍地殺死了二十七名無辜者,這二十七個人中,有年近七十歲的老人,有兩歲的嬰兒,男性十九人,女性八人,並且還有多名女青年被強姦、輪姦。這幫犯罪分子同時還犯有搶劫罪、爆炸罪。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的、一起極為罕見的特大兇殺案。這起案件暴光以後肯定會震驚全國,而現在已經絕對是震驚了司法界,震驚了中央的最高層領導......

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直接導致八三年的嚴打呢?

吳永成雖然不記得在他的前生裡是八三年的那一月開始嚴打的,但他記得的的確確應該是在放了暑假以後,當時他正是初中二年級,難道說因為他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而導致有的歷史事件改變了原來的軌跡?

不行,自己得趕快趕回省委去,說不定那裡還有許多的事情等著呢!

「三姐夫,你安頓一下你的那幾個兄弟,這一段時間最好那裡也不要去。」吳永成鄭重其事地對馬柳平說。他平時不在村裡,不知道馬柳平的那四個兄弟表現怎麼樣。但他記得八三年的那一次「嚴打」,可是出了名的厲害,一些平時社會上稍有惡習的年輕人基本上都進去了,並且就那麼出來的幾乎一個也沒有。甚至有的人,一貫表現良好,可因為那幾天偶爾犯點事情,遇上那風口浪尖,也是一樣的倒霉。馬家兄弟這幾年在村裡的那個小磚窯上,掙了不少的錢。這男人嘛,十個裡面有九個、一有錢就變壞,心態不一樣了嘛,特別是那些窮慣了一下乍富的「暴發戶」們。往往容易栽觔斗。這個時候,可經受不起任何地風吹草動呀。那可都是一有舉報,先抓再查證。別的不說。就是你多談幾個對象,也定你個流氓罪,說不定也能判你個十幾年!你還別不信。這樣的例子,那個時期,數不勝數。

「放心吧,我家的那幾個兄弟,一個比一個規矩。」馬柳平有些不高興了。

良言苦口惹人煩呀。吳永成暗自感慨。但願如此吧。

「那誰,劉喜,你通知所有地兩委幹部和公司全體人員,到會議室開會。」吳永成走到辦公室外的樓道裡。告訴剛過來的民兵連長劉喜。

「怎麼,就要和大家告別嗎?鄉里可是過幾天、還要給你專門開個歡送會呀!」馬柳平奇怪小舅子地這個突然的舉動,好好的開什麼大會。

「我得明天就走了,估計這幾天單位有不少事情。我剛參加工作,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吊兒郎當。」吳永成一邊給馬柳平,一邊攤開自己地筆記本。把一會準備著重講的列了個提綱。

在會上,吳永成主要佈置了了兩個方面的工作:村務方面,要求調委會嚴格執行矛盾糾紛半月一排查一上報的原則。認真調處各種矛盾糾紛,對無能力解決的要及時上報,對可能出現反覆的矛盾糾紛,要做好調解協議,防止小糾紛演變成大問題;治保會要組織群眾參與治安防範,指導十戶聯防,組織開展自我防範,看好自家的門,管好自家的人,對一些有不良習慣地子弟,就是打折他的腿,也得把他關在家裡三個月(估計到嚴打開始,你就是拿棍子趕,他也不敢再瞎混的)。劉喜組織民兵成立專門的巡邏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值勤,負責對全村的治安防範工作,做好巡邏記錄和交接班記錄。

公司方面,把原來在外面跑業務地業務員全部調回,公司如有什麼業務需要協調,可以派從來也沒出過門的、特別老實、憨厚、甚至有些木訥地業務員頂替。在外的業務員由公司通知,兩天內,必須處理完手頭的業務,趕回公司報道,三個月內,這些老業務員地工作,全部由頂替者代替。他們回來後的工作,就是參加政治學習和業務培訓。

大家對吳永成的前一方面的工作安排沒有異議,但對公司方面的安排,參加會議的人,都覺得不可理喻:這個即將離任的支書別是捨不得離開大家、犯了什麼病吧?那有這樣安排的呀?公司跑業務不用原來的老人手,卻換成清一色的新面孔,就是你想鍛煉他們,那也得講究個傳、幫、帶呀,哪能一下子就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從來也沒做過業務的新人們的肩上呢?!

當時大家會上倒都沒說什麼,也是對吳永成一向依順慣了,會議結束後,馬林和公司的副總經理薛紅跟著他到了他的辦公室。

「五兒,這一段時間咱公司的業務正緊,你把那些業務熟練的老業務員、都抽回來幹什麼呀?我還想再派出去更多的人手呢。我就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好嘛,說你想緊縮業務、收攤吧,可你又派出去一些生瓜蛋子,他們能做得了啥呀?」一進門,馬林就憋不住了。

薛紅倒是沒開口,不過他那眼睛裡的疑問,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薛紅到了魚灣村已經幾年了,在去年的時候,吳永成通過縣委李書記,把薛紅的工作關係,從原來歷程縣的那個公社食品站,轉到了永明縣的商業局,說是專業人才的需要嘛。

的確,魚灣村的這個貿易公司,雖然不敢說在全地區是第一的社隊企業,但在永明縣,那頭把交椅可是坐得穩穩當當的。一年的純利潤就能達到二十多萬元,比鄉里、縣裡的一些國營企業效益也好,哪縣裡的領導們還能不支持嗎?

薛紅調到永明縣商業局以後,又被吳永成再次聘為顧問,不過那個「顧問費」嘛,那就得變個名目、悄悄的給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以工資的形式發放,因為他現在是永明的國家工作人員。哪能兩頭掙錢哪?在那個時代,這可是絕對不行的:你無償幫助社隊企業搞發展,那是你地風格高,應該受到表揚;要是你拿了人家的錢和東西。搞有償服務,對不起,

的鐵飯碗放下再說。那時候的人們。是誰也不敢起那畢竟這個鐵飯碗來得太不容易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著呢?!!

所以在薛紅和村裡表明態度:他是為了感激吳永成幫他調動、為魚灣村白盡義務、不要報酬時。吳永成就讓公司變通地多給他的老婆加班費以抵頂(自從薛紅的家遷到魚灣村以後,吳永成就囑咐馬柳平把他地老婆安排到貿易公司打雜)。畢竟薛紅的家口大、收入少啊。

對此,薛紅更是對吳永成感恩不盡。他曾經對他的老婆說過:他地這條命、這輩子就賣給吳永成了。「士為知己者死」,這也是古代中國知識分子的俠義風骨。

此時,吳永成見他們兩個都這麼疑惑地望著自己,只好簡單地做個解釋:「我也是聽到一個消息,近幾年社會治安太糟糕,國家可能要採取大一點的行動。咱們的那些老業務員。這幾年在外面呆的時間不短了,估計也有不少小毛病,年輕人嘛,那也難免。他們可是咱們公司的寶貝,我不想讓在這次行動中。損失一個人才。這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消極保護吧。他們可是咱們公司的寶貝

「那回來以後,讓他們學什麼呢?你走了以後。我可是連他們地培訓也鬧不了啊!」馬林有點明白小舅子的意思了。

「政治學習嘛,就學國家的《憲法》、《刑法》,還有咱村的《村規民約》。還可以讓他們學報紙上的東西嘛,比如說,去年十一月份有個叫張華地大學生,捨身救了一個社員;今年五月份,國家號召青年人向張海迪學習。對,還有今年三月份,廣東省廣播電台的一個記者安珂,見義勇為、赤手空拳和幾個歹徒搏鬥、英勇獻身地事跡等,這些都可以學嘛!總之,通過這次的政治學習,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毛病,每個人一天一篇思想學習心得。」嘿嘿,這樣就不怕他們坐不住了。一天一篇心得呢!要不他們在外面跑慣了,回來就怕一時收不住心,再在村裡及附近搞出什麼花花事情來。反倒又大大地害了他們。「嚴打」對花案可是判得最重地。

「那業務學習學些什麼呢?」薛紅佩服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業務嘛,就學我帶回來的幾本我讀大學時的講義和教材吧。還有繼續加強他們的英語和普通話訓練,三天一考試,成績優秀的發獎金,不及格的扣工資,還要補考,三次補考還不及格,退出公司。對了,老薛,我記得你們在大學的那會兒是學的俄語吧,要是咱們的這些寶貝們學膩了我佈置的那些東西,你就給他們上俄語課,總之一句話,反正這三個月內,不准他們離開村裡一步。實在不行了,還可以給他們組織一些籃球賽什麼的。」就不信你們這些小毛猴們在板凳上坐不住,我「烤」死你們!只有這樣,或許才能把那些在外面野慣了的業務員們,牢牢地限制在村裡,躲過這一次風暴。

吳永成為了以後的發展,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算不算是逆天呢??

管球它哩。過了一關,再說一關吧。

該死的球朝天,不該死的活了一天、又一天!

在吳永成的記憶裡,他的前生八三年嚴打的時候,他那個當時不足五千人的小縣城,一次就槍決了八個,死緩五個、無期徒刑十個。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槍決的八個罪犯中,本來有三個是可以不死的,倒霉就倒霉在他們是當地有一點權勢的幹部子弟。

他們與另外五個人同屬於一樁強姦、輪姦婦女的惡性案件。八三年的五月份,他們的這起案子已經判決,首犯二人被判無期徒刑,其餘人員是八到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首犯因系普通老百姓子弟,自認觸犯法律、罪有應得,放棄上訴,接受判決;而六個從犯中的三個人(家中有點權勢),卻認為法院判決過重,胡說那個女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一貫在村裡亂搞,所以他們是自願的,不屬於強姦,要上訴。其餘的三個人也跟著起哄,盼望能沾上他們的一點光。其中還有一個人在實施犯罪之前膽怯,所以做了望風放哨的營生,他當然就覺得更委屈了:憑什麼就判了我五年哪?我就是看了幾眼,連個邊也沒挨呀!你說我冤枉不冤枉啊?!真是倒霉催的!

他們的家人也在外面四處活動,威脅受害人,買通法官,把案子一直拖到嚴打開始。

省高院接到他們的上訴材料後,結合中央新下來的「嚴打」精神,發現這個案子不是判重了,而是太輕了,馬上發回地區中院重審。

結果這六個人中的三個人被判處死刑,兩個死緩,剩下的一人因系望風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因為在他們六個人中,他們三個人的犯罪情節最重,又屬於主犯了。所以符合「從嚴、從重、從快」的「嚴打」精神。

嚴打期間,上訴期只有三天,還不等他們的家裡人醒過神來,公處大會已經在大操場舉行了,在他們一家人的號啕大哭聲中,不遠處的法場上,傳來了十幾聲沉悶的槍聲。

而兩個首犯已經開始服刑,且獄中表現良好,也就不再拉回重審了。這正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而後來,聽長輩們說,當時的那場「嚴打」戰役,是狠狠地打擊了一批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不過有一些不該重處的,也被嚴打了。雖說後來有一部分人也被糾正了。

唉,那個廟裡沒有冤死的鬼呢?!畢竟是全國那麼大的行動啊。

而吳永成現在想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地減少這些冤死鬼。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2
第三卷 崛起 第十二章 地下家庭舞會

當天晚上,吳永成沒有在家裡吃飯,他趁著他的三姐夫來,得找他好好地談一談。

「三姐,今天做什麼好吃的了?晚上我在你們這裡搭個伙。」吳永成一進他的三姐家的大門,就放開嗓子喊了一聲。

推開屋門,三姐正和女子在地上逗著玩,他的三姐夫馬柳平躺在炕上,嘴裡叼著一支煙,翹著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上叼著的香煙煙灰吊了老長,也不起來彈一下。

「五兒,來了,你想吃什麼?三姐給你這就去做。」吳永霞見弟弟進來了,連忙丟下女兒迎過來。

「這還用問嘛,五兒現在成了忙人了,好久也不來咱家了。你快去炒幾個菜,我和五兒今天晚上喝兩盅。真是沒一點眼力勁。」馬柳平從炕上坐起來,不滿地說。手一抖動,煙灰都落在了他的衣服上。他慌忙使勁地抖了幾下。

「三姐夫,我看你是不是對當初做出的、那個只生一胎的保證,有點後悔呀?」

酒過三巡,藉著一點醉意,吳永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馬柳平。

馬柳平「嘿嘿嘿」地乾笑了兩聲,「吱溜」地獨自端起酒盅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心裡現在說不定還在惱我當初給你出的那個主意。三姐夫,其實你就是現在想再生一胎,別人也不會再說你什麼的。過去的事情人們早已忘記了,就是記得誰還會追究前幾年的事情呢?更何況你如今又是鄉里的領導。不過再生一個,是男是女,可誰也說不準。你也是國家幹部了,知道這個生男生女主要取決於男人。是吧?!」當時小縣城裡還沒有B超設

「五兒,你個小娃娃,胡說些什麼呀?!」三姐害羞了。在吳永成的頭上拍了一下。

「三姐夫,你今年才二十五吧。算是咱縣裡最年輕的副鄉鎮級領導了,國家地計劃生育政策.現在可是越來越緊了。如果你還想再生育二胎,這個肯定是會要影響到你的政治前途。這個問題.你自己也要考慮清楚。我呢,有個想法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我在準備明年的時候,找一些人、托點關係,把咱們的女女送到省城讀幼兒園,三姐夫,你看怎麼樣?為了照應方便,我想讓我三姐也跟著去,有可能地話,看能不能過幾年。把你的工作也調到省城附近,你看我的計劃合你地心思嗎?」吳永成躲過三姐的再次打擊,繼續說。

這種好事情,馬柳平哪能不同意呢?!

他高興得舉起酒盅,連和吳永成喝了三下。說不盡的感激:「五兒,我就知道你地三姐打小就沒有白疼你。三姐夫不是那沒心沒肺的人,你為我們做的這一切,三姐夫都在心裡記著呢!!」

「三姐夫啊。我今天喝得有點高了,有些話說得難聽,你也原諒。你知道,我三姐打小就最疼我,我也不希望你待我三姐不好,啊,不好。啊!我能把你扶上去,也能想辦法讓你再下來,啊!話說得丑聽,可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三姐,你別掐我,我這句話早就想說了,一直逮不著空兒。誰要是敢欺負我三姐,我豁出命去也要收拾了他。啊!非收拾不可!三姐,你別哭,哭什麼呀,有你弟弟呢!啊......」

吳永成因為惦記著將要開始的「嚴打」,草草處理完村裡的移交以後,連鄉里準備為他開的歡送會也沒參加,就於第二天一早——六月二十二日,帶著昨天晚上的酒意,就急匆匆坐車趕回了省城。

中午十二點多,吳永成已站在了J省的省委大院門口。大院門口還是像往常一樣安靜,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地動靜。

下午上班時,他準時出現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的辦公桌上薄薄地罩著一層灰塵,李林和何平的桌上也好不到那裡去。看來大家已適應了他的存在。剛離開一周多一點地時間,辦公室的衛生已經沒有人打掃了。也可能是工作太忙地緣故吧。

他過去拎了一下兩個暖瓶,嗯,不錯,一個暖瓶還有半壺水,看來天太熱了,他們也覺得沒有水喝是不行的。

放下手裡的東西,吳永成先開始了緊鑼密鼓地衛生清理工作。

當他從樓下拎著熱水回來時,李林和何平也已經到了辦公室了。

「吳永成,你回來了。看這話怎麼說的呢,怎麼就讓你一回來就受累呢。我們來、我們來。」李林連忙上來接他手中的暖瓶。

「吳永成,你可回來了。郭勇來找了你幾次了。沒想到你和郭勇是一個班的同學啊。」何平走上前來,親熱地摟住吳永成的肩膀,「郭勇和我是從小一個院裡玩大的,你是他的好朋友,咱們以後也就是好關係了。以後你有什麼事情,找我。這省城裡裡還沒有咱辦不成的事情。你等著,我給郭勇先打個電話。」

郭勇回來了?不知道他留在北京了沒有?其他同學分配的單位怎麼樣啊?吳永成提前離開了學校以後,就一直沒有同學們的消息,打個電話又費事,還的轉到學校的傳達市或者老師辦公室才行,麻煩!不過按理說,起碼他們班的同學,應該都能分配到他們自己心中理想的單位。人家背景都硬啊!

不一會的工夫,郭勇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了。

吳永成趕忙打了一個手巾把給他,讓他擦擦汗,這後生不賴,能處!才二十幾天的工夫不見,就惦記成個這樣子,夠意思!

過和郭勇的一陣問答,吳永成也知道了大部分同學們勇如願留京,不過不是什麼部紀檢委,而是人事教育司;馮霞回到了TJ市,進了市委辦公廳(她原來可是一直想搞專業的呀?看來是和吳永成驃上勁了);高保平也在對外貿易部裡,在辦公廳。其他同學各回各省。

時間不覺間已到了下班時間。吳永成要拉著郭勇去食堂吃飯,何平卻說他今天非要請客,既為吳永成接風,也為郭勇能留京表示祝賀。並且還表示晚上請大家參加一個舞會。

「什麼,這裡還有舞會?」吳永成感到奇怪了。那時候的風氣還不允許跳舞啊!

「這有什麼?他們有一夥人經常在一起跳舞,都是軍區、省委、市委的高幹子女。到了誰家。音樂一放,窗簾一拉,鄧麗君的《甜蜜蜜》就飄了出來。就跳上了。是吧,何平,我沒說錯吧?!今天也帶著我去玩一會吧。我還沒見過那個場面哪!」李林旁邊馬上揭開謎底。

李林原來在一個外地區地地委辦公室,來了省城一年多了,一直打不進人家的那個高幹子弟***裡。雖然他的父親在他們的當地,也是一位手握實權地地級領導。他也對這種上層的生活感到羨慕和嚮往,那是一個新生事物不斷進駐、但周圍環境依然保守的年代:交際舞、鄧麗君、紅旗車……這些不是普通百姓生活中可以夠到地東西。當時的社會意識中,交際舞就是耍流氓。鄧麗君是靡靡之音,但是對一顆青年的心來說,他又分明感受到這種生活方式帶來地那種自由而新潮的愉悅。雖說他只聽過何平在他面前賣弄過,但他也極力嚮往著那種生活。

「好吧,今天就帶著你也開開眼界。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交際舞。」何平大方地揮了揮手。

吳永成對交際舞卻不陌生。特別是他在北京上了幾年大學。他記得1979年。那個改革開放的第一年。這年~第一次出現在人民大會堂的聯歡會上。

舞會上,一對青年男女優美地畫著華爾茲的圈,女子與男伴的距離保持在20公分開外。他們臉上蕩漾地幸福感覺。被當時的攝+捕捉進了鏡頭。女的名字叫蓋麗麗,著名演員,後來改名叫蓋克,可謂是十幾年以後大名鼎鼎啊。

青年演員蓋麗麗的優美舞姿,之後不斷的被人們提起,在那個國家級別地大型舞會上,人們嗅到了舞禁初開的味道。

當時參加舞會地人很多,是由國務院管理局組織的,一些領導幹部和部分文藝團體的青年都參加了。而在此之前,跳交誼舞是不被允許地,「文革」期間叫「封、資、修」。

那次大會堂的舞會是一個信號,但這已經足夠了。

正在跳舞的人們已經穿上了高跟鞋、喇叭褲、尼龍衫,燙了頭髮,手腕上帶著電子錶,大概還有人在說英語.

一場圓舞曲改變的不止是參加舞會的青年們,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發覺世道開始變了。

那一年,北京修了新機場,機場壁畫裡還第一次出現了裸體女人;在廣州,中國第一家音樂茶座正式營業;《大眾電影》第一次在封底刊登了接吻的劇照;《讀書》雜誌創刊,開篇的文章叫,「讀書無禁區」。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眼裡,中國婦女們開始湧向百貨商店,在北京排隊最長的地方是理髮店。小。

改革開放之初,生銹的國門剛剛透了一條縫,喇叭褲、鄧麗君、老電影、舞會,還有《加裡森敢死隊》,就已經都湧進來了,大夥兒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就「跟著感覺走」。

黨組織和居太厲害了,它針對中國人民壓抑了幾十年的情慾,連下猛藥,除非太監,誰能坐懷不亂?

一些大城市的街頭,時髦男女也敢牽手了,夜晚小路旁的樹林裡、花叢中,埋伏著一中互相撫慰,快活得跟

大會堂裡舞禁初開,民間一些時髦的年輕人,已經嗅到了肢體解放的味道,迪斯科悄然流行。

這個名字還是後來的舶來品,在當時,人們都把這種形如篩糠的運動,叫做搖擺舞。

公園裡開始有大膽的年輕人試著搖擺。在那個夏天地頤和園,一些北京的時尚青年,西服,蛤蟆鏡。腳蹬懶漢鞋使勁扭動著。他們的舞蹈引起了遊客的圍觀,板磚錄音機裡放地音樂是「阿里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圍觀的人心情都比較複雜,看得很過癮。又挺犯怯。吳永成清楚地還記得在北京火車站、他第一次見到高保平時,他就是那副打扮。

那時候交誼舞僅在小範圍裡、男女之間,私下保持著距離。搖擺舞更是時髦到極致地年輕人才敢為之的體驗。

有的文藝青年們感覺沒什麼勁,開始感歎人生地路怎麼越走越窄,年輕人們四處想找些樂子,於是就有了後來的圓明園露天舞會。

起先是1980年的清明節,一幫文藝:l|括四月影會和星星畫展的青年藝術家、詩人北島、芒克以及後來的第五代導演何群。吳永成也跟著高保平去過幾次。

那些人去那邊玩,聊天,跳舞。後來,吸引的人

多。思想比較開放的年輕人都去那裡扎堆,露天舞會式,年輕人們只是要一個固定的思想交流之地。

在露天舞會上,圍觀地人群明顯要比下場嘗試的人多。圍觀者包括身穿卡其布制服滿眼艷羨的工人和拿著相機充滿好奇的老外。舞場中間明顯要時髦得多,已經開始有男人穿碎花襯衫和白色體恤。那基本上屬於當時最扎眼的打扮。

整個舞會地音樂伴奏。皆來自於一部單卡錄音機。被年輕人們形象地稱為板磚,牌子是三洋地,價錢在260到270。相當於當時一個普通幹部半年地工資。

北京的時髦姑娘喜歡去櫻桃溝跳舞,那裡櫻花爛漫,且不太招搖。她們中間流行清一色的打扮。花陽傘、綠軍褲、針織毛衣,以紅色和黃色為佳。

那是1980年地中國。那一年人們第家手裡沒錢,消費品奇缺。

當時的年輕人樂於用詩意裝點生活。一個國家話劇院的電工,在公共廁所裡可以詩意地用毛筆寫公告:誰若把燈摘走,本人不再裝燈,讓廁所重歸黑暗。毛筆字顯然是練過地,總算找到機會表現。總之,那時候,物資還挺貧乏,青年嚮往美好。

民間舞會潛行了有一年多,到了19806月,時風陡轉。

公安部和文化部聯合下發了《關於取締營業性舞會和公共場所自發舞會的通知》。當時,根據公安部地調查,全國各大城市均出現在公園、廣場、飯館、街巷等公共場所,男女青年自發聚集跳交際舞的現象,圍觀群眾多時竟達萬人,給社會治安帶來了不少問題。

《通知》將跳交際舞視為「舞姿低級庸俗、傷風敗俗」的娛樂項目,人民群眾反映強烈,堅決要求取締。並對營業性舞會地主辦者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給予治安處罰,嚴重的以「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追究刑事責任。

與此相伴隨的是,首都機場的裸體壁畫《潑水節》被用布遮蔽,發表接吻照片的《大眾電影》也遭受了讀者的批判。

一時間,交誼舞處境不妙。思想界乍暖還寒,身體解放的群眾基礎並不牢靠。那時的報紙上,就曾產生過集體討伐交誼舞的一番討論。

公園管理者站出來說,許多年輕人在公園跳舞,到了夜裡還不肯走。他們違反制度,他們破壞公共財物、文物、綠地花壇,他們動作猥褻、語言粗魯,最後發展到辱罵、毆打公園的工作人員……

那兩年社會治安不太好,人們對於社會風氣的普遍擔心,集中到了交誼舞上。穿著時髦,幾乎成了流氓的代名詞,跳交誼舞,被指責為第三者插足。

那時候,婦女的地位還不高,孩子們編排跳交誼舞的女士,有一句流行的順口溜,「XXX的老婆十八歲,參加了美國的搖擺隊……」

而現在何平他們說的這種舞會,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家庭舞會嗎?吳永成對於這個家庭舞會卻是相當敏感的。他前生時看過一本資料,好像有個唱犯人歌出名的前電影明星遲志強,就是在八三年栽在家庭舞會、跳貼面舞上的。

那時侯,跳舞都算超前了,跳貼面舞就是太超前了,而過分超前就是犯罪。

隨便找了個國營飯館,吃過晚飯以後,何平就著急得在飯店裡的公用電話上就開始聯繫了。他得在這幾位跟不上時代潮流的傻冒們面前露一手呀。

可事情偏偏不湊巧,他聯繫的幾位公子哥、大小姐們,今天一個也不在家,不知道竄到哪裡去了。

「怎麼,是不是又吹牛了?嘿嘿,你呀,就會在我面前瞎白呼。一鬧真格的,准下軟蛋。」李林在一旁見沒什麼希望了,給何平來了個激將法。

何平一咬牙:「走,我帶你們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去。不過這事情誰也不准露餡啊。」

吳永成心想:壞了,這傢伙不是狗急跳牆、要帶他們到什麼有暗娼的地方去吧?馬上他就被自己這個奇怪的念頭暗暗笑壞了,這個時代大城市裡哪有那種玩意呀?!

何平帶他們去的地方,也是一個地下家庭舞會,不過不是那一幫高幹子弟們開的。是在他們戲稱的一個叫「黑道教母」、人稱「老馬」的三十歲出頭的寡婦家裡。

一路上聽何平介紹,那個馬寡婦長相一般,卻是地下社交界的中樞神經。天一黑,各路人馬就悄無聲息地聚到她家。

吳永成他們到了時,已經就有一些人挪開桌椅,騰出空間,在鄧麗君若隱若現的軟歌中,鬼魂一樣舞起來。

吳永成他們一到,老馬見何平帶著新人來了,就主動上前打招呼,聽李林說他不會跳舞,就自報奮勇充當他的舞蹈教師。

吳永成和郭勇一時沒有下場,只在旁邊冷眼相觀:其實,他們跳的這種舞,並不需要任何技巧,所謂貼面舞,就是借個舞摟抱抱,似動非動地陶醉而已。

何平一到這裡,便熟門熟路的拉了一個女伴,去享受溫柔了;只是李林初學乍練、又有些不好意思,勾腰駝背的,勉強讓墊腳的老馬吊住他的脖子,顯得吃力而滑稽。「郭勇,這個地方咱們不能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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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崛起 第十三章 暴風雨的前奏

怎麼了,吳永成,你不是也會跳這個交誼舞嗎?下去吧。你要不好意思,我讓何平給你找一個舞伴,看樣子那傢伙在這裡熟悉得很。怎麼樣?」郭勇是真心想讓吳永成玩好,他認為吳永成在這次的畢業分配時給自己幫了大忙,到了省城他少親沒靠的,自己作為東道主,就應該為他想得周到一點,多給他介紹自己的幾個朋友,即使以後自己去北京工作了,吳永成也不至於孤家寡人的。

吳永成哪能不知道郭勇的一番好心呢!但這個環境、在現在的這個特定的時候,玩這種浪漫,那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他可不願意因為這個,學那個後來唱囚歌出名的明星,跑到監獄裡去「手裡呀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點油,二尺八的牌子脖子裡掛呀,大街小巷把我游」。

雖然他要是進去,肯定比那個明星要出名早(因為他知道後來唱紅的那些歌的全部歌詞和曲子呀,可以剽竊嘛,不過那也就沒有老遲同志大紅大紫的未來了),可這個名氣他不愛。監獄裡的日子那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光每天的「八大兩」粗糧、還有獄霸們的欺負,進去以後要呆好幾年哪,那種淒慘的日子,讓人一想起來就不寒而慄。那可不怎麼舒服(廢話,要是舒服,那還算對犯人的懲罰嗎?要真舒服的話,農民們也不用在外面一年四季累死累活的、還受窮,乾脆大家都進去享福好了。)。

「郭勇,這種場合不適合咱們,你去叫一下何平和李林,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吳永成神色嚴肅地對郭勇說。

「嗨。這有什麼呀?!不就是跳個舞嗎?沒事的。」郭勇不以為然地說。可他看見吳永成還是一臉的「階級鬥爭」,只好讓步:「好、好、好,聽你的。反正大家今天出來就是為了讓你玩得開心,你說怎麼著、咱就怎麼著。」

一會兒。何平和李林不高興地過來了,兩個人正玩得有點意思,突然被人拉出來。覺得怪掃興地,擱誰也不樂意!這還幸虧是郭勇去叫了,人家他們也是瞧他媽**面子。才不好意思發作。要是換別人,孬話早出來了。

「怎麼,還沒玩呢,就準備走啊?是不是不會跳啊?沒關係的,這個一點也不難,只要兩個人抱著跟上音樂搖就可以了。你瞧人家李林不也是第一次來嘛,現在跳得就挺好的嘛!」何平勸吳永成留下。

「就是,一點也不難地。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我就學會了。」李林也捨不得離開這裡。這種新奇刺激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享受到。怎麼說呢,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放不開,可是人家老馬作為一個女地,比他大方多了。主動地把她柔軟的胸部,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那種感覺就是一個字能形容:爽!

「這裡不適合咱們,咱們出來可是代表省委機關呀!再說這裡地燈光這麼昏暗,我頭暈得受不了。」吳永成給自己找了一個離開的借口。就你李林的那兩下。那也叫學會了跳舞?你是學會了擁抱!那叫什麼跳舞呀?!那叫「吃女人的豆腐」!瞎磨蹭半天,一點實際困難也解決不了,鬧得慾火干燒,再折騰得進去幾年,何苦呢?!

「真是土老冒。一點情調也不懂!」何平不高興得低聲咕噥著。吳永成和郭勇是他帶著來的,何況今天郭勇的意思,就是要讓吳永成玩得開心點。這個何平再怎麼蠢,也還是能看得出來的。現在人家要走,他也只得奉陪了,一肚子的不滿意。沒法抱怨郭勇,只能把氣撒在吳永成地身上了。

馬寡婦不愧是號稱「黑道聖母」,見他們幾個剛來就走,急忙過來打招呼:「怎麼,玩得不開心嗎?剛來了幾分鐘就走啊?是不是不會跳啊?沒關係的,我來教這兩位朋友。」

何平出來打圓場:「不是的,我們有位同事適應不了這裡的環境,燈光太暗,轉得他頭暈。對不起啊,他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讓你見笑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到了我家,我這當主人的招待不周,這兩位新朋友不高興了呢?歡迎大家常來啊!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地下家庭舞場出來,大家道別各自回家,一夜無話。吳永成和郭勇,自然在他地宿舍裡暢談到深夜方入睡。

第二天上班後,五處的處長薛力找吳永成談話,通知他,組織決定:從今天起,他地工作主要是幫助省委常委、秘書長渠月蓮同志開展工作,他的辦公室也重新做了調整,原來佔的一間可以繼續使用,但以後主要是在秘書長辦公室地外間工作。言外之意,從今天起,他就算正式成為了省委領導的秘書了。不過,在全國的省級領導秘書的行業裡,估計也就是他一個沒有任何級別的「白丁」了。

「吳永成同志,你要明白你現在這個崗位的重要性。」薛

地對吳永成說:「作為一個省委領導的秘書,它是要高度的政治責任感、和對革命工作認真負責的精神。你的一舉一動不僅僅是代表著你自己,也是代表我們整個省委的形象。本來擔任省委領導秘書的,必須是參加工作多年的、經過組織嚴格考驗、歷史清白的同志,但組織上考慮到你在學校裡也是一貫政治表現突出、成績優異,所以才破格給你壓這麼重的擔子,希望你不要辜負組織上對你的信任。」

這點吳永成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要是沒有郭勇的媽媽、省委常委、秘書長渠月蓮同志,直接點名讓他但任她的秘書,這種好事是根本不會輪到自己頭上的。能進入省委辦公廳的人,哪一個是等閒之輩呀?!誰不想盡快當上領導的秘書?這可是被得到提拔的最短地捷徑呀!到了這個地步,飛黃騰達也就指日可待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眼紅、嫉妒自己呢?!

按照省委分工,省委常委渠月蓮同志主管秘書處日常工作,聯繫政法、信訪、民政等部門的工作。包點下鄉是J省的一個南部地區。

依吳永成的本意,他是想跟著分管農業地領導,這樣一來,還可以對領導提出一些建設性的建議。說不定也就能對全省的農業地發展,起一點推動性的作用。先知先覺二十多年,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資本呀!認真找出一個後世地金點子。也能使J省的農民們少受好幾年的苦啊!

可是他一個剛從大學裡畢業的毛頭小伙子,能給一位排名在末位的省委常委當秘書、就算他小子運氣好到極點了,哪還能由他自己挑挑揀揀的呢?!當時分管農業的省委領導。一般都是排名在前面的省委副書記(只有如此,才能顯示出國家對農業地重視程度)。

慢慢熬吧。「心急吃不得熱豆腐」!

在隨後的一些時間裡,吳永成就正式成為了渠月蓮同志的秘書,跟著她到她包點的那個地區下去搞調查研究,蹲了十幾天,直到七月中旬才回到省委大院。

「小吳,你通知省公安廳的領導、和他們分管刑偵地領導,明天早晨八點半到我的辦公室。我要聽他們地匯報。」臨下班時,渠月蓮對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吳永成安排:「咱們省的治安情況越來越糟糕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公安部門整天價到底在搞什麼?幾個省委領導都和我打過招呼,說他們接到了不少地群眾反映,怨氣沖天哪!我也聽過一些同志的牢騷,說咱們的公安局還不如改成糧食局。省委羅書記對咱省裡這幾年的治安情況。也很不滿意呀!」

第二天八點三十分,渠月蓮的辦公室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吳永成知道這是原來約定好的省公安廳的領導同志到了。他過去拉開門一看。驚訝地低聲問:「郭叔叔,怎麼你們單位是你過來了?咦,老步你怎麼也來了呢?調到省廳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門外站著的正是郭勇的父親、渠月蓮的丈夫郭天心。原來的省廳刑偵總隊總隊長、現在的省公安廳副廳長。郭勇的父親前半年成為省廳的副廳長的消息,吳永成是知道的。作為領導的秘書,首先熟悉領導分管部門的各單位負責人,是他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情。可是他沒想到的老郭後面竟然跟著的、是他的老熟人步啟。而且他通知公安廳應該來的是他們的一把手呀!

「嘿嘿,我們的廳長知道今天來了肯定要挨訓,昨天晚上就到外地去督促案子去了,糊弄著讓我當這個替死鬼。他說反正業務方面我比他也清楚得多。嘿嘿,高帽子先給我戴了好幾頂。咱們的領導在不在呀?至於老步嘛,你們一會再聊。」

這事情整得可真有意思啊,這丈夫跑著給妻子來匯報工作了,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家裡是誰的家長呢?這個公安廳的廳長也是個有意思的人,虧他能、也敢想出這個辦法來!吳永成心裡不由得暗自發笑。看來人家也是個老資格呀,要不然那敢耍這樣的花招呢?!

「老郭,怎麼是你來了?你們的廳長呢?奧,我明白了,肯定是那個老滑頭又把你當槍使了。行了,什麼也不用說了,開始匯報吧。小吳,你也別走,跟著一塊聽一下,熟悉熟悉這方面的情況。以後別的部門匯報,你也不用迴避。這樣也便於你早點進入工作狀態。」

「......從七、八十年代開始,我們省的治安形勢,可以說是一天天地壞下去:根據我們內部的統計,從一九七八年開始,全國的刑事案件,共立案五十三萬起,至一九八一年,就已經達到立案八十九萬起,而去年又立案九十五萬起。我們省的大致情況也和全國差不多。刑事案件的逐年上升,形成了犯罪學研究專家們所說的第四次犯罪高峰。

與前三次犯罪高峰

第四次犯罪高峰的表現特點,一是青少年犯罪呈現出化趨勢。在犯罪分子中,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逐年增多,所佔的比例越來越高。二是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中。有相當一批是從勞動改造、勞動教養場所逃跑或者期滿後繼續犯罪,屢教不改地。三是走私、套匯、投機倒把牟取暴利、盜竊公共財物、盜賣珍貴文物和索賄受賄等經濟犯罪活動猖獗(當時投機倒把牟取暴利,屬於嚴重破壞經濟的犯罪)。四是殺人、強姦、搶劫、爆炸、流氓、其他嚴重刑事犯罪等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刑事犯罪增多,在刑事案件中所佔的比例。也越來越高。」郭天心打開自己地工作筆記本,有條不紊地逐條匯報著。

「那你們研究過沒有,導致這些犯罪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渠月蓮輕輕地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提出了疑問。

「我們也仔細分析過,這幾年犯罪高峰形成地原因主要有這麼幾點:一是剛剛結束的十年動亂和長期的政治運動。老一輩人地思想被搞亂,傳統的價值觀和信仰,受到了懷疑和衝擊。而動亂的社會,造就了在動亂中成長起來的、相當比例的不諳世事的青少年,根本就沒有正確的信仰和價值觀。

二是「文革」結束後,在方方面面留下的後遺症開始潰爛。改革開放之後,封閉了幾十年地國門被打開,國外和境外的各種政治思潮、和生活方式傳到國內。包括各種不良的東西也乘虛而入。歷史上遺留的不健康現象,也死灰復燃,沉渣泛起。

三是粉碎『四人幫』,結束了『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政治路線、平反冤假錯案、地富摘帽、右派平反、釋放了全部被關押地國民黨軍政人員。政治、工作和生活環境,都變得比以前寬鬆多了。七十年代以前。一個人一旦要是犯了罪,那他在政治上、經濟上。就一輩子也永無出路了,全家人跟著受牽連的那種局面,也不會再出現。所以。一般人對於違法犯罪受處罰,在心裡不像以前那樣,感到十分地害怕。

四是國家這幾年開始了大規模的經濟建設,不少的人們有了更多地接觸財物的機會,對金錢貪婪的慾望,比以前也增大了。錢權交易也就開始產生,滋生了經濟犯罪的土壤。這也是以前從來沒有過、或者說很少有過的犯罪新特點。

五嘛就是咱們國家的財力有限,我們的警力、裝備嚴重不足,也制約著對違法犯罪打擊的打擊力度。」郭天心匯報到這裡,合住了自己的筆記本,挺直了腰板,兩眼盯著渠月蓮,這也意味著基本情況就是如此了,靜聽領導指示。

渠月蓮用鋼筆重重地敲了敲桌子:「你們不要總是找那些客觀方面的理由,為什麼不多從自己的主觀方面多找點原因哪?!我的同志吆,咱們國家和咱們省的政治形勢越來越好,而社會的治安情況是這麼糟糕。可以說,這種政治形勢和治安形勢形成反差的局面,說明了現在的社會治安不好,不僅成為當時面臨的突出問題,給國家的安定,給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工作和生活造成了嚴重威協,人民群眾的安全感越來越沒有保障。而且也就從根本上說明怎麼省以後的政治形勢前景,也不容樂觀啊。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安定團結、欣欣向榮的大好局面將毀於一旦,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大業,也將受到嚴重的干擾呀。我的同志哥,你們這些公安部門的同志真得醒一醒了。好了,你們回去以後,把今天的匯報內容詳細地寫成一份材料,送到我這裡來,下周省委常委會議要專題研究這個問題。小吳,你替我送一下省廳的同志。」

「老步,你是什麼時候調到省裡的呀?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給了你個什麼職務?」

一出門,吳永成就迫不及待地拉著老步問長問短的。雖說吳永成他現在已經是四十多歲人的心態,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省城,能遇到一個自己的老熟人,心裡還是相當高興的。

老步照例是瞇縫著兩隻眼睛,慢條斯理地說:「我是前兩個月調到省廳的。都是為人民服務嘛,提什麼職務不職務的呀!」

郭天心旁邊打趣他:「你這個傢伙也學會謙虛了。小吳,老步是接了我的攤了。要不是提拔他,你們地區還捨不得放人哪!這不,部裡今天又打來電話,讓老步帶幾個人,明天就出發到南方,我看估計是與東北『二王』脫不了干係呀!」說到這裡,老郭的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

「怎麼,老步,你要去抓拿『二王』呀?聽說那兩個傢伙可是部隊裡原來有名的神槍手啊,倒在他們槍下的人可不少,你可得當心哪!」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3
第三卷 崛起 第十四章 嚴打風暴(上)

中共中央關於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決定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全國的政治形勢很好。經過全黨和全國人民的共同努力,社會治安經過幾年來的不斷整頓,雖然有所好轉,但整個來說,還沒有根本解決問題,還沒有根本好轉。很多地方的社會治安還沒有恢復到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狀況。有些流氓團伙仍在繼續發展,兇殺搶劫強姦盜竊等犯罪活動不斷發生。這些刑事犯罪分子的罪惡活動,嚴重威脅人民群眾生命財產的安全,影響社會安定,擾亂正常的生產秩序、工作秩序、社會秩序,破壞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盡快實現社會治安的根本好轉,已經成為全國人民的強烈呼聲。

......」

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吳永成早晨起來,沿著省城的人行道一邊進行著他的晨跑,一邊聽著路旁有線廣播中傳出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早間新聞。

根據中共中央的決定,全國各級政治機關和黨、政、軍總動員,開展了三年為期,三個戰役的嚴歷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鬥爭。這就是後來被人們簡稱為「嚴打」的專項鬥爭。

「嚴打」的第一戰役,從一九八三年八月至一九八四年七月,打了三仗。有的地方打了四仗。第一仗主要是打擊浮在面上的犯罪分子,搜捕了一大批犯罪分子,破獲了一批久偵未破的積案。第二仗是深挖犯罪,集中搜捕流竄犯、逃犯,打擊流氓團伙,大力偵破大案、要案和重大積案。第三仗是鞏固前兩個戰役的成果。挖出一批隱藏較深的大要案。在第一戰役中,全國公安機關共逮捕殺人、放火、搶劫、強姦、流氓等罪犯1027000,檢察機關起訴975000,法院判處861000人。其中判死刑的24000,司法行政部門接收勞改犯687000,這是1950年鎮反運動以來規模最大地一

第二戰役從一九八四年八月到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分四仗。主要是使「嚴打」鬥爭向縱深發展。打擊那些最嚴重的犯罪分子,並廣泛深入地發動群眾,加強政治攻勢。瓦解犯罪分子。

第三戰役從一九八六年四月上旬至國慶節,分打擊流氓、打擊流竄和打擊盜竊三仗。打擊的主要對像還是最嚴重的犯罪分子,但是不搞全國統一行動,不統一規定時間,邊打擊,邊防範;邊打擊,邊建設,逐步過渡到正常。

第一次嚴打三大戰役歷時三年五個月。取得了巨大成果。全國治安狀況有了明顯好轉,共查獲強姦、盜竊、流氓等各種犯罪團伙十九點七萬個,查處團伙成員八十七點六萬人,全國共逮捕一百七十七點二萬萬人,判刑一百七十四點七萬人。勞動教養三十二點一萬人。破獲刑事案件一百六十四點七萬餘起。繳獲贓款七點一億元,收繳各類槍支三萬多支、炸藥一百多萬公斤。

其實早在一九八三年八月初地時候。各省就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專項打擊行動,別的地方具體開始地時間,吳永成不太清楚。可是他們J省,從整個行動的決策、佈置、落實到最後的收網,他可以說是一直在參與其中。儘管有些時候,他只能是在門外等候。

比如說,在決策這次行動地剛剛開始,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人、省委省政府的分管領導以及省公、檢、法、司的一把手,到位於省城五十公里的一座秘密監獄裡,商量定奪這次行動方案的時候,他就只能和其他幾位領導的秘書,呆在會議室旁邊的一間辦公室裡,整天靜靜地等待著領導地呼喚。而會議室裡到底在討論什麼,他們這些秘書們也不太清楚,只能從參加會議的人員中大約猜到一些內容。

只有吳永成根據前世所經過的,知道肯定是在部署嚴打的具體步驟,但他也絕對不敢自作聰明、在別人面前瞎賣弄;別的領導們地秘書都是有較高政治的素質優秀人才,當然也不會無聊得去瞎打聽。

領導們地會議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七點多,省公、檢、法、司的一把手匆忙離開了會議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互相之間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臨上車時,也沒有和他們這些在門外等了一天一夜的這些領導地秘書們,開個玩笑、道個別什麼的。彷彿他們就像是不存在的空氣似的。

會議完了,但出來一位省委的副秘書長宣佈了一條紀律:從今天起的一周內,任何在場的工作人員不准離開這裡。任何人不准給外面打電話聯繫;吃、住、拉、撒,都得在這個院子裡,並且必須是三人以上同行,才能出房間的門。

吳永成知道這是為了保密起見。這一條保密紀律不僅僅是針對他們這些工作人員,連省裡的那些領導們在進這個地方以前,就把手頭的工作移交給了省委的常務副書記、和省政府的常務副省長去主持。這裡就是這次專項戰役的全省的臨時指揮部。

在前一天的晚上,辦公廳的一位工作人員半夜出來透風,就差點釀成流血事件。當時吳永成他們幾個都在屋子裡面、強打精神支撐著,所以外面發生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的。

大約是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那位仁兄實在是困得堅持不住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說到外面透透氣、呼吸點新鮮空氣。剛出門、走到院子中間,就聽見對面的崗樓上一聲低聲的斷喊:「什麼人,站著別動!要不我就開槍了!」緊接著,他們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

「別開槍,我是省委辦公廳的,我馬上回去。」嚇得那位仁兄的聲音都變調了。據這位老兄事後說起那天夜裡的情景,還是心有餘悸。說他當時就差點尿了褲子:天哪,那可是在監獄裡,哨兵哪知道深更半夜裡出來地是什麼人哪?他要是當真把你當成越獄的犯人,真的開

那你可就白光榮了!晚上值勤的哨兵,那可都是神槍一槍對空警告。第二槍敲腿。你還跑,那就對不住了,該爆你地頭了。肯定不會偏到你的肩膀上地。

那些具體地抓捕行動。吳永成沒有親眼看到過。不過因為他就是跑政法這條線的,為了接觸到第一手的材料,哪能不接觸到那些執行任務地幹警、和那些被抓地犯人哪?!

不過。他從參加行動的幹警那裡,只能得到和報紙上一樣的回答。有些不光彩地地方,誰也不願意說。那個年月,誰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瞎開玩笑?!而吳永成是想得到一手真實的、詳盡的材料。

他又找到一個因為跳舞被抓捕地人員、聽他談起過他當時被抓時的情景:

「政府啊。我跟您說真的,當時抓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犯了什麼罪!真的,驢子下地才敢哄你!!那是、那是,咱們地政府哪會抓錯人哪?肯定是我自己做到那兒去了、自己平時也不學法。整個一個兒法盲。

......記得我被搡進一輛麵包車時。裡面象販子關雞、鴨一樣。滿滿地圈了二、三十號。

『蹲著!蹲著!』公安邊吆喝、邊打壓,如肉楔子一般嵌入。窗外地手電光掃

在路途中,押運的公安不時爆吼:『老實點!擠緊點!人肉是有彈性的!』。

什麼,您問我那晚到底抓了多少人?嘿嘿。這個可不好說。反正在路上,我聽見兩公安聊天。一個發愁說:『一下子抓這麼多,咋整呢?』另一個答:『依我看,把這些伙子整編成一個師。送到老山前線來一個大衝鋒,把啥問題都解決咧。』是、是,他們說地是牢騷話,咱政府哪能幹這種事情呢!

後來我們一進公安三處,大鐵門嘩啦敞開,只見房沿、牆根,一溜溜地蹲著的那全是人,也不曉得我們是第幾批。

天濛濛亮時,我被喚進屋過堂,此前我就把自己的『案情』在腦子裡濾了十幾遍,打了詳盡地腹稿,我以為至少得耗幾個小時,不料,5分鐘就完事。公安打著哈欠記了姓名、年齡、工作單位,最後問了聲:『犯的啥?』我剛答「家庭舞會」,立即被截住了:『行啦、行啦,花案嘛。』接著叫:『下一個!』記,更簡單,令人覺得是屠場在收豬過磅,烙上一戳。大致地對話內容也是——『犯的啥?』、『跳舞。』『什麼跳舞??花案嘛!」

見我懵懂,就順嘴補充:「花案,就是流氓。」

我才知道我犯的是流氓罪。

那天早上下大霧,看不清人,磨蹭了許久,霧散了些,地上蹲地腦袋,才慢慢顯豁出來,密密地看不到頭,估計至少有兩三千顆,十分壯觀。

什麼,您說沒那麼大的地方關,我瞎編?驢子下的才瞎編哪!奧,您說的那是正常時期,從重從快的嚴打時期,一通宵抓幾千,往哪兒關?連公安局都發愁。尋常的號子塞不下,就把XX市XX勞教所騰出來,改成收審所,那個地方在郊外。

您說那也塞不下幾千人?看看,剛說過,你忘了人肉是有彈性的?至理名言呀。

當時的那股陣勢,連一些老公安們都傻眼了,他們也沒見過這陣勢,洪水一樣,一浪壓一浪地漲進來。據說他們『緊急報告』了幾次,稱再就不好收拾……

上級卻下令嚴防死守,說關多關少,是方法問題,關不關是個立場問題,扛過熱天,秋涼就勝利了。個程序估計您也清楚,嘿嘿,你當時不就是常往我們這裡跑嗎?對、對,你是為了工作,我們是罪有應得。我們剃頭也是為了便於管理。對、對,也是為了不得傳染病。

.=.鈍得像鍋鏟。有個***犯人,用這發燙的鍋鏟,在我頭上硬炒,東一塊是我平生遇到的最恐顆疤痕纍纍的「花砂」誕麼?對,就是您說的那意思。

然後就是該進號了。

我們的號子,您也見過,就一間教室那麼大,裝兩三百人。

我一進去,就像一粒灰塵落入了飛轉的馬達,從此,耳邊的嗡嗡聲就沒斷過。騷哄哄的熱浪撲面而來,想在門邊再吸兩口新鮮空氣,已來不及,有無數的手,無數的聲音,在邊吼邊搡:『朝裡走!朝裡

裡面是兩排長長的通炕,中間是走廊,我木頭人一般朝裡卷。

一抬眼,發覺滿目人肉,在蒸騰的肉霧中,大約三分之一的人一絲不掛,剩下的三分之二只過我的臉或嘴巴。

『朝裡走!』的鼓噪大約持續了幾分鐘,我終於抵達牆根。

尿騷熏得人熱淚盈眶——原來溢出來,可還有人不斷擠來放尿。

兩個瘦骨伶仃的孩子,就倒頭睡在尿裡,居然沒一點動靜。

桶滿了,大便者就直接拉在手紙裡,然後包紮一番,大喊:『手榴彈!』朝尿桶裡扔。如果有人反應遲鈍,嘿嘿,那個『屎彈』啊,就在別人的身上直接爆炸。開始我也感到這太過分了,還憤憤不平呢,稍後就習慣了。『屎彈』往往引發號子內的春秋大戰,大伙藉機番。只要沒出人命,公安都不露面......」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3
第三卷 崛起 第十五章 嚴打風暴(下)

於自己前生曾經經過的一九八三年嚴打,吳永成記得楚,因為他當時太小了,還在初中上學。光記得滿滿的、一車一車的犯人,掛著寫有罪名的大牌子,低著頭,站在東風汽車上,被全副武裝的公安幹警押著遊街,然後是公審公判大會,接著是死刑犯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而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後,他再一次被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所震撼:到底是國家的專政工具呀,不動則已;一動,則真有驚天動地的力量!一些犯罪分子別看你再怎麼猖獗,收拾你,也不過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嚴打」開始後,吳永成特別留意公安廳送過來的《公安情況通報》,在那段時期,可以說滿篇登載的都是全國各地打擊刑事犯罪分子的進展情況,好像在開展一次抓捕犯罪分子的大競賽似的。

全國範圍內,正式拉開「嚴打第一仗」序幕的是剿滅唐山「菜刀隊」。據《公安簡報》稱:唐山公安部門經過七天七夜的偵察,把擁有一百多人、手拿菜刀、斧頭為凶器的唐山「菜刀隊」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僅僅用了二十多天的時間,就把這個橫行於唐山多少年的惡勢力一網打盡。其中槍斃了十六個罪大惡極的首要分子,還當地群眾一個良好的社會秩序。

一九八三年九月二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頒布了《關於嚴懲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決定》和《關於迅速審判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程序地決定》。將殺人、強姦、搶劫、爆炸、流氓、致人重傷或者死亡、拐賣人口、非法製造、買賣、運輸或者盜竊、搶奪槍支、彈藥、爆炸物、組織反動會道門、引誘、容留、強迫婦女賣淫、傳授犯罪方法等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確定為打擊重點,均可判處死刑。對殺人、強姦、搶劫、爆炸和其他嚴重危害公共安全應當判處死刑的犯罪分子,可以不受《刑訴法》第110規定的期限地限制,並將其上訴期限改為三日。

這兩個決定,迅速以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令第三號、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令第四號簽發全國。宣佈從頒發之日公佈施行。

《人民日報》迅速以頭版頭條發表社論文章「必須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紅旗》分別於一九八三年十七期、十八期發表「發揮專政職能,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政治領域中的嚴重敵對鬥爭」的評論員文章。

全國各地地各種媒體,紛紛以首要位置。報道全國各地的「嚴打」戰果。聲勢可以說是相當的震撼人心。

半年多後,吳永成在市司法局曾遇到一位八三年剛參加工作、就遇到「嚴打」戰役地大學生李偉。因為兩個人年齡相仿,又都是大學生。所以談起以前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少顧忌。

據李偉回憶當時的情況:「......我報道以後的十天吧,局裡就通知全體人員參加全市召開的大會。會議傳達了剛剛召開的全國政法工作會議的文件。

全國政法工作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統一部署『從現在起,在三年內組織三個戰役。從一九八三年八月上旬開始到一九八四年七月,各地公安機關迅速開展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地第一戰役』。

動員會後,公安部門按照統一部署和要求,根據大量積案,進行了摸底排查工作。

除了已經抓獲的暴力犯罪、可能外逃的人犯(現在叫犯罪嫌疑人),對其他人犯,都集中在八月十八日晚上集中搜捕。

晚上六點多鐘。我們司法局的全體同志,按時來到了事先指定的集合地點。參戰人員以公安幹警為主,法院檢察院地幹警,司法局的幹部、工廠地保衛科人員、民兵聯防隊員,都是輔助人員。跟隨公安幹警行動。

晚上七點鐘,全體參戰人員集中點名。作戰前動員,然後按照已經分好的小組佈置具體任務。每個小組都由公安幹警帶隊和負責。我被分配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劉新帶隊的小組。他是一名身經百戰地老公安了。

行動開始後,每到一處。劉新就派人對房前屋後、巷道窗口進行堵截。

有個人派我屋後去蹲點,劉新說:『他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幹過這些粗活,不要安排他。』

所以,我就是跟著他跑來跑去,從省體委宿舍、電力宿舍,到桃園街。抓一個、送一個。

我們組負責搜捕的幾個對象,在家的,沒有任何反抗,老劉一句「聽話,按規矩來」,就被捆走或者跟著我們走了。不在家的那一個,三個小時後,他爸爸媽媽和舅舅按照我們的要求,將他送來了。

於是,我們這個組,非常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來回三、五趟,跑來跑去的,辛苦都無所謂,就是口渴得難受。」

吳永成聽了深有同感,你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大學生,趕上參加這種大行動,一個是緊張,一個是勞累,哪能不感到口渴呢?那個時候,街上可沒有什麼礦泉水、可口可樂之類的東西賣,你也不好意思在人家被搜捕人員的家裡要水喝吧?!更何況,這可是也涉及到了階級立場的問題哪!有人給你告一陰狀,那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事情。

李偉接著說:「口渴也只能忍著啊!我的任務比較簡單,就趁押送被抓的人員回柴油機廠的機會,暴飲上一大杯涼茶水,那個痛快呀。

半夜時分,我們最後一次回到柴油機廠時,被搜捕的對象,差不多也都歸案了。

偌大的車間,關滿了被搜捕人員。一個個蹲在地上,稍微有點動靜,車間裡不時就有『誰不聽話,就索他一繩子』的聲音響起。所以。一個個都不敢亂說亂動。那可不是嚇唬他們,有一個人腳麻得實在受不了啦,再加上情緒也有些反常,大喊大鬧起來。馬上

助看守的柴油機廠的民兵們過去,一繩子捆了個『老

到了半夜三點鐘左右,押送犯罪嫌疑人地東風大汽車到了。那些被抓回來的人。一個個被押上車,送往XXX的審查站。汽車一出門,上了五一大道。車燈連綿數里,望不到盡頭,蔚為壯觀,頗有戰爭年代的味道。

這種景象,參戰幹警沒有見過,被搜捕人員也沒有見過。和我同車地劉新就感慨地說:『這幾年,經常是被搜捕對像比我們警察多,人都抓住了。就是帶不回來。我們在人數上的絕對優勢,還是第一回。』

吳永成,你知道嗎?一九八一年六月的時候,全國人大常委會《關於處理逃跑或者重新犯罪地勞改犯和勞教人員的決定》,就有『註銷本人城市戶口。勞教期滿或刑滿後一律或一般留場就業,不得回原大中城市』的規定。而這一次『嚴打』地宣傳工作開展後。社會上的傳言就走了樣。所以,在汽車上,被搜捕的人員心裡就更加發慌了。

不時有人問道:『幹部。是不是要將我們送到新疆去?……幹部,去新疆前,我和家裡人還能不能見一面?……幹部,我那點事,不是處理完了嘛?』還有的,在半道上嚇得就跳車了。當然他也沒跑遠,就被後面的人追上去抓住,又補了一繩子,還是捆得絲牙咧嘴的那種五花大綁,結實著哪!

幾經周折,到了審查站裡,***通明,擠滿了人。那裡的工作人員開始對被搜捕的對象,逐個地檢查登記。那麼多人,夠看守所地那些幹警們忙幾天的。

當我們交接完畢,回到市內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6點了。」

吳永成聽著點點頭行動結束後,他們那一夥人也和省委地領導們一樣,從那個秘密地方出來了。

這就是一九八三年嚴打鬥爭中,全國統一部署的、著名地八.一八行動(有少數地方是八.一七行動,最早的是八.一三行動)。

吳永成有些感慨:當時「嚴打」的聲勢已經很大了,搜捕工作能夠進行地如此順利,不能不說是個奇跡啊!

或許嫌疑人知道自己在劫難逃、願意認罪伏法;也或許是一些嫌疑人還抱著些許幻想、認為自己並沒有犯多大的錯(這部分人還不少);或許那個時候、晚上還沒有這麼多消費場所,或許那個時候出門在外還需要糧票、出差證明……

反正,不管怎麼說,換到現在,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好的效果。

通過緊急行動,該抓捕的人現在已經抓回來了。下一步就是該集中會審、辦案了。

這個程序,吳永成曾經在一個收審點上見過。那也就是在一間比較大的辦公室裡,有分別來自公、檢、法個部門抽出來的人。公安部門有預審科付科長、派出所所長帶隊,檢察院有起訴科長帶隊,法院有刑庭庭長帶隊。各部門都有人負責,力量很強大,還有一些來自企業和街辦的借調人員。具體工作,就是將八.一八大搜捕抓獲的的「人犯」迅速處理。其職。有問題現場辦公解決。這就是那個年代盛行的公檢法聯合辦公。根本不像後來似的,公安先偵察、然後送檢察院、最後提起公訴上法院,擺個審判廳,有律師為被告有板有眼地辯護。特殊時期嘛,這些從簡了!

初期階段,基本上每晚都要開碰頭會,通報情況,解決問題。組織學習中央下發的一些關於「嚴打」的文件精神。隨後就開始工作。

「八.一八」行動被搜捕的人員,大多數都屬於「主要犯罪事實已經查清,可能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的人犯,採取取保候審、監視居住等方法,尚不足以防止發生社會危險性,而有逮捕必要」的對象。所以,報捕工作是第一步。

由於案件的主要證據材料,在「八.一八」行動前,都準備好了(也就是補充一些有關身份、家庭住所的證明,有無前科的材料,然後製作提請批准逮捕書,連同案卷材料、證據,一併移送檢察院審查批准)。既然前期的實質性的工作已經完成,那麼到了這一階段,主要就是一些程序性的工作。公、檢、法現在就在一個辦公室裡辦公,工作效率就明顯提高,以前一個案件的移送,可能需要中途旅行半個月,而此時半小時就足夠了。

緊接著就是提審、挖余罪。由於抓的人太多,工作人員不夠,原來本應該兩個人提審,現在就只能是一個人獨自提審(有時這個人也可能是臨時借調來的)、簽兩個人的名字。看守所、收審站由於辦公地點不夠,有時候就只能是幾個案子、十幾個人犯在一個房間裡審問,根本就沒有最起碼的保密措施了(不過,被抓的人犯連自己的死活也顧不過來,也就沒有什麼心情去偷聽別人的案情了)。

然後,法院方面根據檢察機關送過來的起訴書,對犯罪分子進行「從快、從重、從嚴」的判決。在嚴打期間,並沒有律師為犯罪分子辯護一說(全國政法工作會議決定,此次開展嚴打鬥爭,暫停刑事辯),不過,是暫時不搞。嚴打結束之後,再恢復律師刑事辯護工作。

而後「東北二王」在南下逃亡中被擊斃,打響了我國境內反黑戰鬥的第一槍,把這次「嚴打」戰役推向了高潮......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4
第三卷 崛起 第十七章 電霸

「怎麼成了中外合資企業了,還能出現什麼問題?」渠裡有些納悶了,她不解地問吳永成:「咱們國家不是在上個月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次會議上,又通過了那個《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所得稅法》的修改嗎?那個修改後的法律,對你們的那個企業,可是有很大的優惠的呀?其他的政策方面,對於合資企業也是挺照顧的嘛。從這些方面就可以看出來,國家對於這一類的企業是相當得重視的呀!不是你們當地的縣委和政府,對你們的那個企業扶持不夠吧?!」

「那倒不是我們縣的縣委和政府的問題。是我們那裡的『電霸』在瞎搗亂。」吳永成苦笑著說。

「電霸?是你們那裡供電局的工作人員嗎?你們村裡建個工廠,只要土地、工商部門批准就行了,與你們那裡的供電局的人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憑什麼瞎搗亂?再說了他們也是支農單位哪,怎麼不起好作用,反倒成了搗亂分子呢?他們難道不知道你們村的那個工廠建好以後,會對當地的老百姓能產生多麼好的經濟效益嗎?!」渠月蓮更加不解了。

看來這位省委領導是一直在上面工作,基本上就沒有在基層工作過多長時間啊!吳永成想著怎麼才能給這位領導好好地說一說這個問題哪?各個行業之中,可以說與農民利益聯繫最緊密的就是這個「電」了,而偏偏在當時的時候,也是這個「電霸」坑害農民最深、最苦!那個時代的電力系統,還是屬於地方管理的行政機關,還沒有像現在似地。屬條條垂直管理的企業單位。屬於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單位之一。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根據設計要求,魚灣村地這個合資企業必須得專門另架一台變壓器,不能與民用照明線混用。但是按照審批程序給縣局打上去報告後,一直得不到回音,村裡面的村幹部們。也曾經按照一般辦事的老規矩,給人家供電局地領導們送去了一些土特產(也就是紅棗、花生、麻油、粉條之類的東西),可老不見供電局方面有什麼動靜。上門催的緊了,人家就不耐煩地應付一句:「著什麼急呀,我們總得研究研究吧!這又不是像你們農民種地一樣,瞎亂給地裡扔點東西,莊稼它就能長出來呀!這萬一線路佈局不合理,出了大事故,你們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三番五次這麼一推托,馬林就感到蹊蹺了。覺得裡面肯定還有什麼「貓膩」,就托關係問了問、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就是要個活人心,你們也得開口呀!總不能攥著兩個拳頭讓人猜謎底嗎?誰是你們肚子裡地蟲呀?!

人家那邊很快就回話了,還是嫌那些東西送得少、也不上檔次。入干股的事情是不敢再提了。前面已有前車之鑒,他們也不想在這個重點企業面前再碰一鼻子灰。可你再咋說,也是一個合資企業呀,裡面可有香港的大老闆撐後勁著呢!香港的大資本家什麼花花綠綠的東西沒有呢?!你們就算是強龍。到了我們的門前,也總不能壓過我們這條地頭蛇吧?!拿來這些東西幹麼呀?打發叫花子嗎?還有你們的那個香港大資本家架子也太大了吧?!到了咱們縣也不知道應該到我們這裡轉一下,他就那麼了不起嗎?他們賺的那些錢,哪一分錢上不是沾著勞動人民地血汗哪?!他們牛什麼呀牛?他們就敢保證肯定用不著我們供電局的嗎?既然用不著,你們上門來幹什麼來了?!這件事情,讓你們的那個香港大老闆自己來解決吧。咱們這裡是社會主義國家,不是他們那裡的資本主義。他們隨隨便便扔一句話,我們就得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為他們服務,那我們成了什麼了?我們的覺悟又跑到哪裡去了呢?這是個原則問題!

馬林聽後,哭笑不得:他們這還不是想多要點東西嗎?哪來地這麼多歪理呀?這和人家資本主義又有什麼關係哪?!人家那個香港的小老闆,也是他地小舅子吳永成好不容易才請來的,這個廠子裡面人家也只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現在什麼東西還沒有見呢,你就要人家再掏血本送你供電局,那換了是誰肯這麼干呢?還有,你們不就是想要一點香港過來地彩電、金項鏈什麼的嘛,那也得慢慢地和人家處好關係、以後再說吧?!哪能霸王硬上弓呢?!都要是這麼幹,人家誰還敢到這裡投資建廠呢?!

好在現在還只是工廠的土建工程,變壓器也不是十分的要緊(工廠正式投產後,用電量急劇增加後才用的著),馬林只好暫時先把這個

置在一旁,抓緊進行工廠地土建工作。

可誰知人家供電局方面見馬林跑了幾次以後,就再也不露面了,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你一個農民牛什麼呀?不就是覺得披了一張合資的皮嘛,咋就牛得連人也不認識了呢?好,既然你想建廠,我就給你停電,我看你還怎麼搞這個工廠的土建工程呢?!

馬上魚灣村就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工程被迫停工,晚上摸黑睡覺。甚至連周圍地幾個村莊,也被牽連。

當跑到供電局問什麼原因,回答很簡單:「線路維修!」。再問什麼時候能送電時,對方就有些不耐煩了:「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呀?哪誰知道什麼時候送電?什麼時候線路維修好了,什麼時候就送唄!誰能說得準呀?你這人真是沒文化,一點素質也沒有!農民!」

「農民?農民怎麼了?!」渠月蓮聽到這裡,一下子冒火了:「他們供電局這是什麼態度呀?還有一點為人民服務的覺悟嗎?還有一點最起碼的職業道德嗎?是農民,他們就可以這樣隨便壓制欺負嗎?他們連農民的腳後跟也踏不上!」

「他們也是平時這樣橫慣了。像我們村這次遇到的這件事情,還算是比較隱蔽的,還不是顯得那麼赤裸裸的、叫人太噁心。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呢!並且還是發生在我們縣城所在地,影響更惡劣!」吳永成接著給渠月蓮講解「電老虎」同志的「光輝」事跡。

那是今年七月十四日的下午六時許,永明縣電影院首次上映彩色武打故事片《武林志》。

八十年代,自從一部《少林寺》火遍全國以後,迅速地在國內掀起了一股拍武打電影的高潮。這部《武林志》就算是繼《少林寺》之後的又一部叫座影片。可以說是萬人空巷、影院火暴。電影院每天四場連著放映,可還是一票難求。

人稱「電老虎」、「酒葫蘆」的供電所職工王經友,剛在一個村上喝酒回來,他沒有票,就帶著兩個女青年去看電影。

因為這一場的電影票早就已經售完,電影院的領導就讓他帶著人進去以後,站在後面觀看。

王經友認為電影院怠慢了他,就直奔樓上,使勁地敲打放映機房,裡面的人見他喝多了酒,怕他進來毀壞了一些器材,就一直沒有給他開門。

門沒有敲開,王經友更是火冒三丈,一邊高聲喊著「我停你的電,叫你放不成行切斷電源,使千名電影觀眾和幾千戶的人家,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用電所的負責人黃成柏感到事態嚴重,這可是在縣城裡呀,縣裡的頭頭腦腦們家也都在這裡,再橫也不敢這樣橫呀!趕忙在五分鐘之內就將電接通,恢復了送電,並將電棒藏了起來。

王經友更加氣急敗壞,馬上跑到值班室,一見電棒不在,拔腿返回家中,拿著老虎鉗、打著梯子去剪地線。

所內的職工怕出更大的事故,被迫拿出了電棒。王經友又第二次切斷電源,再次使永明縣城陷入一片漆黑。

黃成柏無可奈何,只好給縣供電局長打電話,局長要王接電話,王經友一醉酒氣,還是一個勁罵罵咧咧的,拒不理睬。

局長在電話中告訴黃成柏,要他通知電影院的觀眾,把王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人家觀眾們誰是傻子呀,腦子裡又沒有缺了一項電,誰幹那種事情?!

黃成柏只好連勸帶阻,擋住了王經友,讓另一電工將再次斷了十分鐘的電路接上。

第二天晚上,恰巧通往電影院的一條線路出了故障,沿線用戶數次請當班的王經友查處,他卻邀4在家打麻將,電影院只好用自備的柴油機發電放映,才未使事態再度擴大。

「我們那裡的老百姓們給他們供電局編了兩首秧歌,倒是挺貼切的。」吳永成接著說:「一首是

『說是個電,真是個電,

比個神神還靈驗,

一頓不給吃百面,

呼啦地就叫你看不見。

......

說電霸,真電霸,

又勒索來又敲詐,

動不動就摘羊腿把(這裡指接電器),

群眾說比狼還可怕。』」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25
第三卷 崛起 第十八章 整頓

月蓮被吳永成說得這些深深地震撼了,她沒有想到在部門的衙門作風,竟然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平時裡光聽說有的部門「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還只是個工作作風的問題。而像吳永成剛才說的有意斷電、惡意勒索,那就遠遠不是用「工作作風不實」幾個字所能概括、掩蓋的了,這種性質已經到了敗壞黨的形象、破壞政府和人民血肉聯繫的地步了。

「看來光靠一場『嚴打』,是遠不能夠解決問題的。」渠月蓮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嚴打』只能解決社會上的一些表面醜惡、犯罪現象,而那些埋藏在我們肌體裡面的腫瘤,還得開刀治療啊!奧,小吳啊,謝謝你今天和我說的這些情況。這些東西還真是坐在辦公室裡,是不能瞭解到的。唉,為什麼我下去基層多少次,就不能聽到這些真實的情況呢?!」

吳永成心裡暗自苦笑:你們當省委領導的要下去視察、調研,這邊還沒出門,辦公廳前幾天就和要跑的地方都打過招呼了,所有的一切早就安排妥當了,包括那些內容能看、那些內容不能看,下面的同志誰願意把自己不光彩的一面,暴露給省委來的領導呢?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這些陰暗面是永遠也不會匯報給他們的。所以他們下去,也就是按照當地的安排,走馬觀花地轉一圈,臨走拿上一些匯報材料,回來以後辦公廳發個簡報,報社、電視台出幾條新聞而已。除非是給上面哭窮要錢時,才可能有選擇地找一些地方露一露相。

形式主義害死人哪!!

「秘書長。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吳永成斟酌著選擇合適的字詞,表達自己的想法:「我認為對於這種坑害老百姓的害群之馬,絕對不能輕易地放過。他們不僅僅是損害著一個行業、一個系統地形象,他們少數的幾個人。還損害了黨和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大大地破壞了干群關係。本來這幾年,干群關係就不是顯得那麼很融洽。長此以往,對於黨和國家的建設,也是十分不利地。」

作為一個秘書。吳永成的這番話倒不是顯得那麼突兀,也沒有做出什麼越位的動作。給領導起到參謀和助手地作用,本來就是一個好秘書的本職工作。所以有一句話說得就是:「一個好的秘書,能當半個領導地家。」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誇張。有時候,一些秘書自身素質太差,私慾熏心,倒是使這一句話,也帶上了不少貶義而已。

渠月蓮眼睛一亮。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吳永成:「嗯,還有什麼,你接著說。」

「就是您剛才說的,『嚴打』只能解決社會上的一些表面醜惡、犯罪現象,而那些埋藏在我們肌體裡面的腫瘤。還得開刀治療!這個開刀就是進行各個行業之內的大整頓,針對那些不正之風。狠下猛藥,從根子上拔除這些歪風邪氣的毒源。」吳永成斬釘截鐵地說。

幾天後,在召開地省委常委擴大會議上。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渠月蓮提出一個議題,以梁州地區永明縣供電局停電事件為突破口,在全省各個行業內,全面展開整頓行業不正之風的工作。

這個提議馬上得到了省委羅書記的大力支持,並且指示各級紀檢部門在這次整頓中,要起到主力軍的作用,整頓工作分三個階段進行,首先為內部自查整頓,爭取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把自家存在地問題先自我消化解決;其次為通過各種媒體,動員全社會力量,對各個行業所存在的問題,進行幫助整頓,對已經發現地問題,視其問題性質輕重,由紀檢部門著手處理;三是整頓回頭看,凡是認為本部門整頓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可以結束的,可以向當地的黨委部門提出申請,由組織、紀檢部門等組成聯合驗收小組,進行驗收。凡是驗收不合格地,按照整頓的三個程序,重新開始,直到驗收通過為止。

於是,由魚灣紅棗廠變壓器事件引發的、全省整頓行業不正之風大行動,正式拉開了序幕。

一時間,全省各地的大小報紙上,顯耀位置登載的都是「XXX部門下大力氣,堅決糾正本系統內吃、拿、卡、要的歪風邪氣」等諸如之類的報道。

《人民日報》在頭版頭條,登載了J省大張旗鼓地開展整頓行業不正之風的工作,並且加了評論,認為只有像J省這樣真正地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徹底地解決某些系統內部的不正之風,我們的經濟建設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績,才能更加緊密地把黨和人民的利益,牢牢地綁在一起。只有這樣,也才能更好地解決干群之間的關係。否則,長期以往,昔日魚水之情的關係,必將會演變成為水火不相容之勢。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中共中央在全黨上下開展了聲勢浩大的「整黨」工作,這次整黨工作按照中央的安排,要從中央到基層,自上而下、分期分批地進行,特別強調這次在這次整黨過程中,黨的各級領導幹部要以身作則,經得起任何考驗。這次整黨不許走過場,必須走群眾路線,衡量一個黨員是否符合黨章規定的標準,主要看他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表現。在這次整黨過程中,始終都要著眼於提高廣大幹部的思想覺悟......

J省的「整頓行業不正之風」,與中央後來的「整黨」,在一些觀點上不謀而合。並且在時間上比中央還早行一步,這樣就使J省一些消息靈通人士開始浮想翩翩:首先在J省提出搞這個整頓行業不正之風的提議者是省委常委渠月蓮,難道說她已經得到小道消息,預先知道中央要提前開始這樣的舉

自己也在J前之顯耀。圈內地人是都知道的。雖說老人已經走了,可他的那些老戰友、老部下,卻都健在,而且都還佔居著很重要的崗位呀。這個舉動說不定是為渠月蓮在J其實這次整頓,只不過是由一個小山村而引發的。

不過。令吳永成始料未及的是,隨著全面整頓行業不正之風和整黨地開始,由省以下。為了表示對這兩方面工作的重視,各家紛紛成立了「整風辦」(整頓行業不正之風辦公室)和「整黨辦」兩個臨時機構,吳永成卻知道,那個臨時機構「整風辦」經過不到十年的演變,已然成為後來令不少行業聞風喪膽地「糾風辦」(糾正行業不正之風辦公室的簡稱)這樣一個常設機構。

不管怎麼說,反正憑借這個整頓的東風,魚灣村的那個中外合資紅棗加工廠順利地完成了一切基建工程,只等一些從國外進口的包裝設備安裝調試完畢。就可以正式投產了。(國內此時的包裝設備還處於土、苯、粗的階段,要想把產品直接打入國際市場,包裝這一關必須得跟上,否則別說你的價位上不去,就是連人家地海關也進不去!這一點吳永成在電話裡和馬林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港方也是這個意思。)

村裡加工廠的事情是順利了,可吳永成在為三姐和李琴兩家的孩子聯繫上學的事時。遇到了一點麻煩。他原來想得太天真了,以為即使戶口不在本地,可只要掏幾個借讀費。即使出個高價,也應該是不成問題的。更何況他還披著一張省委辦公廳地虎皮呢(雖然他不準備用虎皮來嚇唬人,但只要亮明身份,也應該有個「虎皮」效應吧!)。誰知跑了幾家托兒所,人家首先就要他的戶口薄,沒有戶口薄一切免談,根本就不和你談什麼借讀費地問題。也就是說這就不是錢能解決了的事情。

沒辦法,吳永成只好試著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病急亂投醫,看能不能起點作用。在雙手給人家遞上工作證地同時,心裡卻暗自鄙視了自己一把:自己平時最恨這種狐借虎威的做法,可現在也是實在沒法了,唉,這都是讓現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教育制度逼成這樣了,憑什麼農民的孩子們,就不能和城市裡的孩子們一樣,享受到高質量的教育水平呢?國家教育的不均衡發展,直接導致了農村發展的滯後性。

可人家省城裡的老師見多視廣,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裡,甚至連他的工作證也沒有接,嘴上還是一點鬆動也沒得商量:「別說你是省委辦公廳的,你就是省長,我也沒有辦法呀。市裡面下發的文件要求就是這樣規定的,這個你也得理解我們呀!要是大家都像你這樣,沒有戶口,就到處跑著上學,咱們哪有那麼多大的地方呀?!除非你是省長,讓市教育局先把他們的那個文件給改了,我二話不說,就把你所說的這兩個孩子都收下。你說怎麼樣?!同志啊,現在全省、全國都在整黨和整頓行業不正之風,你又是從省委辦公廳出來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更得以身作則,可不能逼著我們犯錯誤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幾句話,說得吳永成臉紅脖子粗狼狽而逃。

這種有錢也辦不成事情的事,也只有那個年代才有可能發生。特別是在一貫以認真出名的教師身上。

吳永成實在是一籌沒展了。好在她們兩家的孩子還小,吳永成跟她們說的也是明年的後半年,才幫助她們來這裡上學,否則真要馬上丟大人了。

唉,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再說吧,反正還有時間,以後再看時機吧。不過,走正常的渠道辦這種事情,肯定是行不通的,要變革這種不合理的上學制度,起碼十年以內是沒有指望的。除非他吳永成能立刻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躍居一省的最高長官,或者是國家教育部的一部之長,否則,這種城鄉教育差別的不合理體制,是難以撼動的!

當然,還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想辦法拚命掙大錢,等十年以後,國家允許社會力量參與辦學了,他自己建一所現代化的私立學校,高薪聘請全國各地的特優教師彙集一堂,取消門檻之爭,沒有戶口限制,有多少孩子想讀書,都可以進來。他記得在他前生的時候,到了一九九三年,國家才會允許社會力量參與辦學的。可是要想實現他心中的那個夢想——讓所有農村的孩子們,都能接受和大城市裡的孩子們一樣最好的教育,那得花多少錢哪,蓋多少學校呀?!!

別夢想了,還是琢磨著幹點實際工作吧,空想是蓋不起羅馬城的。但願「我的未來不是夢」!那就只能認真地珍惜每一分鐘了。

吳永成自嘲著搖搖頭,離開了這所托兒所。

「吳永成嗎?你猜我是誰?什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你是不是皮有點癢了,需要我過去給你撓一撓呀?!啊!老實坦白,是不是這一段時間,你在那邊又找到誰家的千金,起什麼歪心眼了?!我跟你說啊,你要是敢背叛我,我馬上飛過去,掐死你!對了,我和你說一件正經事吧,我聽說你跟著的那位省委常委可是有點不簡單哪,最近可能要望上升一升啊,你的運氣不錯呀,說不定也能沾點光,看來你的眼光還是蠻準的嘛,咱們班的同學裡面,鬧好了,我看還是你比別人還要早點進步呢,我在這裡就提前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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