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59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9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章 紫氣東來(上)

魚灣大隊的十星級文明戶評選的結果剛一宣佈,吳永成乘熱打鐵,又迅速在全大隊掀起了一系列「五好家庭」、「五好婆媳」、「五好鄰里」的「五好」評比活動。

有著多年鄉鎮經驗的吳永成知道,萬事開頭難,只要開好頭,就必須一鼓作氣、乘勝追擊,這樣才能擴大勝利戰果。

「十星級文明戶」的評選,只是匡正村風民風、凝聚人心的第一步,要想更好地發展經濟,就必須把精神文明建設搞得更紮實,讓文明新風、科技新風洋溢著整個魚灣大隊;使崇尚科學和諧共處的新風氣,成為魚灣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爭取幾年以後,魚灣大隊能形成「科學種田、科學致富、文明生活、和諧共處」的新風尚。

在吳永成通過一系列的活動,改變魚灣大隊社員們精神面貌的同時,他針對村裡「柴草亂放、肥土亂堆、垃圾亂倒、污水亂流」的現象,採取特殊措施,組織人力,在全村範圍內,開展了環境衛生大整治運動。

經過一周的大清理,以往髒亂不堪的魚灣村,現在大街小巷,乾淨整潔;家家戶戶,面貌一新。

剛從公社回來的胡雲珍,一看見村裡發生的變化,驚訝地說:「這後生就是日能哩。才幾天的工夫,就把個魚灣村變成了這個樣子。這球還是個農村嗎?日他地。縣城裡也沒有咱村裡乾淨!乍一搭眼,還真***不習慣呢!」

旁邊走過一個七、八歲的小學生,聽見他的話,馬上給他指正:「我們老師說,好孩子不說髒話,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公社的領導呢,怎麼能帶頭說髒話?我去告訴我們的老師。你不是個好孩子!」

胡雲珍被小孩訓得啞口無言,紅著臉,騎上自行車就往家跑.連頭也不敢回的。

像胡雲珍這樣剛開始不習慣地,在魚灣大隊還不是少數人。

吳永成在大隊的兩委擴大會議上提出,要組織全村社員們,開展一次高規格的衛生大清理時。就遭到了不少幹部的責疑。

「吳書記,你搞的那個『十星級文明戶』的評比活動,我看見就鬧得沒問題。這麼一鬧,咱村裡地社員們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那個星星就是好。不孝敬老人的,基本上沒有了;打架生事的,也不見了;燒香、拜佛搞迷信的,嚇得東躲西藏、不知道去那裡了;愛說髒話、一開口帶個話把的,也注意了,生怕別人揪個話把。自家大門口再少上一個星星。還有那幾個評比『五好』的活動,效果一個比一個好。這些我們心裡特別服氣!

可這個搞衛生那麼大張旗鼓的。就用不著了吧?咱農村不比大城市裡,這每天打交道的就是柴呀、草呀、糞呀的。誰家地雞、豬,不是整天在村子裡閒逛?!對,除了你們幾家的。你就是現在組織人打掃乾淨了,一會地工夫,這些畜生它們就又給你能糟蹋一村。它們是畜生呀,不懂事,也聽不進去話,誰也沒法呀!要是什麼時候。地區、縣裡的領導們,來咱村裡視察了。那咱們臨時搞個突擊就行了。要不,勞民傷財地、也鬧不成個啥,瞎耽誤工夫!」首先開腔的是村裡老資格的幹部王虎,他是個直性子人,有啥說啥:你好,咱就誇你,服氣;你的想法要是不合口味,咱也不藏著、掖著,給你來個有啥說啥,聽不聽,是你的事情;說不說,就是我的事情了!

「對著哩。吳書記,王虎說的是咱村裡的實際情況。你在外面念了幾年書,大地方見得多了。人家那裡肯定是乾淨。可咱不能和人家比呀!人家那裡是什麼地方?是中央地大領導們住的地方,哪讓你養什麼雞呀、豬呀地這些長屁眼的畜生?!人家那裡也不用生火,一根鐵管管通過來,家裡就暖烘烘的;可咱們這呢,一年四季、就和這些不乾淨的東西打交道。咱也想乾淨,可離開這些東西,咱又活不了。沒辦法呀!」

「是呀,吳書記,只要能把這些柴呀、糞呀的,收拾乾淨,那咱按你說的那麼幹,也就有意義了。要不真是你前腳剛打掃乾淨,後腳那些東西又給你糟蹋下了。枉費工呀!」

吳永成在會前,也考慮到了這件事情會有一些難度,因為,畢竟這是要改變一些以前舊的傳統習慣。所以在通知會議的時候,特意讓五個生產隊的隊長,也參加這次的會議。有時候人多了,也能想出不少好點子來。

吳永成的兩個姐夫劉珠和馬林,作為兩個生產隊的隊長,也參加了這次會議。作為吳永成的忠實追隨者來說,他們本來應該無條件的擁護吳永成的這個決定。可是他們兩個聽了大家的意見後,也覺得挺有道理的。所以,乾脆就坐在那裡不吭氣了。再說,他們資格還嫩,不好意思發表什麼意見。用現在的一句話說叫:還沒有進入目前的這個角色。

看來自己還是沒有在大隊的班子裡、樹立起絕對的威信來啊。吳永成看著會上幾乎是一邊倒的反對聲音,心裡暗暗地想。這究其原因,一個是自己的年齡太小、資歷太嫩,尚不足以服眾;更主要的是自己上任後,只是做了一些基礎性的工作,這些工作的重要性,目前眾人們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只注重眼前能得到的實惠。要想讓大家對自己達到盲從,就必須要為村裡做出更大的成績,大到足以讓大家迷信的地步。到了那個時候,你說什麼,他們懂,也跟著同意;他們不懂,也跟著執行。雖然,吳永成也不贊成無原則的神化一個人,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起碼可以少做一些無用的說服工作。

「那我要是能解決了大家所說的這些柴草、糞便的問題哪?」吳永成等大家的議論聲靜下來以後,似笑非笑地望著大家,開了口。其實這個事情他早就想搞了,只是時機一直不成熟,所以也就等到了現在。

「吳書記,你要是能解決了這些問題,別的就啥也不用說了,村子裡的衛生,你們誰也不用管。我

負責。要是完不成任務,你們把我的這個腦袋割下,我二話也不說。」又是這個急先鋒王虎搶著開腔了。

「你的那逼腦都成球了,你還想說什麼二話呀?!能的個你!」有和王虎關係好的打趣著王虎,順便開個玩笑調劑一下氣氛。

這個年輕書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人家剛上任幾天,想做出點事情。結果一開口,就遭到幾乎是大家的集體否決,他要是記下個仇,這以後大家的日子能好過得了嗎?

這後生的氣魄大著呢,剛一上台,腳還沒站穩,就開始了又是整頓公司,又是精簡幹部。看著、看著,又鬧出什麼星星和文明來了,點子多著呢。自己也是腦筋不足,跟著***王虎瞎湊什麼熱鬧。

人家書記想搞衛生,那也不是什麼壞事情呀,就搞吧!無非也就是今天搞了,明天髒,有球甚呀?!瞧這事情鬧球的!人家後生臉皮薄,能下得了這台嗎?這不,兩人不是僵上了?!那老百姓過日子,哪能離得了這柴草和牲靈呀?!不吃不喝不會尿哪!看這書記怎麼收拾那些東西!誰也收拾不了,除非把那些東西的屁眼給塞了!

「前兩天我看報紙,人家國家提倡咱農村搞沼氣。咱就響應國家的號召,來個全村總動員,家家戶戶辦沼氣!」吳永成看著大家。一字一句地說。

沼氣是各種有機物質如人畜糞便、秸稈、雜草、落葉等,在一定地溫度、濕度、酸鹼度和隔絕空氣的條件下,經微生物發酵分解而產生的一種可燃性氣體,由於它最早發現於沼澤地裡,所以稱它為沼氣。沼氣的主要成分是甲、二氧化碳,是無色、無味、無毒的氣體。

在吳永成的前生,這種技術已經相當普及。它關鍵是需要建一個沼氣池。沼氣池建設和使用技術是一項成熟技術,國家農業部已在全面推廣。在當時已推廣應用了幾年。有了一定的建設和使用經驗。

沼氣的應用,不僅能使農民增加收入、節省開支,改善農村地環境衛生面貌,而且還能保護生態環境,促進農村種、養業發展,生產綠色食品(當然。那個歲月,大家還不知道綠色食品是什麼東西)。同時,它也是對農村傳統的、落後的生活方式的一次革命。

這個沼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建一個戶用或大中型沼氣池,經過綜合利用,可以形成豬——沼氣——果園、豬——沼氣——菜園、豬——沼氣——魚等生態農業模式。可以說,沼氣是一項富民工程。通過它,農民們能達到增收節支的目的。

辦沼氣,也能夠實現農民家居環境清潔化,庭院經濟高效化。農業生產無害化,是一件利國利民、一舉多得。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地偉大事業。

總之,沼氣這個東西。有百利而無一害呀!

魚灣大隊的幹部們,目瞪口呆地聽著吳永成的長篇大論。他這是說了些什麼呀?他不是被氣糊塗了吧?哪有這樣的好事情呀?那些糞便、柴草什麼的,堆在一個池子裡,就能點著火取暖、做飯?他不是在說胡話吧?!照他這麼說,人家國家的那些大煤礦早就該關門、倒塌了,還挖什麼煤呀?乾脆全國人民一起坐在那裡,拉便便、點火做飯、取暖得了!還沼氣呢?人家古代那叫紫氣,紫氣東來!還大學生哪。一點文化也沒有。肯定是被氣糊塗了!

「吳書記,你不是說錯了吧。我以前聽人家瞎子說書時說過。那叫紫氣。他說紫氣東來,在過去的意思就是說,馬上就有祥瑞出現了。」一個老成一點的幹部試探著說。他要看一下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真的被他們這些土包子,給氣糊塗了。要是真這樣的話,他們也算造了孽了!多麼好地一個年輕後生呀!還是個大學生哪!

吳永成哭笑不得,什麼紫氣東來?還麒麟再世哪!他們的想像力,咋就這麼豐富呀?!

他也沒有再多說話,拉開辦公桌地抽屜,取出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報紙,遞給王虎,讓他先看。

「咦,報紙上還真有呀!不是什麼紫氣!就是書記剛才說地那個沼氣。看,在這裡人家清清楚楚地寫著呢!」王虎拿過報紙橫看豎看,終於找著了「沼氣」,驚訝地叫了起來。

其他人聽王虎這麼一說,登時辦公室的氣氛異常活躍起來。看來還是真有這麼一回事情,人家書記就是懂得多,不是被咱氣糊塗了。高興!

「來,把報紙給我,我也看看!」

「你看球甚哩!大字也認不了幾個,還是給我。我來念給大傢伙聽吧!」

一時間,那張報紙成了香餑餑,眾人都伸著手去搶。

到底還是馬林年輕手快,作為吳永成的姐夫,開頭就沒有給小舅子說上一句幫腔的話,現在這種事情,可不敢再輪不上了。

這篇報道說的還很詳細,除了介紹沼氣的好處外,還就一些技術問題做了解釋。

「......農村平時柴草的大量燃燒,不僅使能量、肥料損失大,而且會產生大量有害氣體和致癌物質,對人畜健康和植物生長極為不利。燃燒所產生的煙霧,不但污染大氣,而且影響民航、車輛安全行駛。因此,發展沼氣對淨化空氣,有著十分廣闊地發展前景和深遠的意義。

十,縮小城鄉差別,促進農村社會文明進步。通過沼氣池建設,可以促進農村改廁、改圈、改灶以及改水、改路、改院,使農村環境得到改善,社會得到進步,精神文明得到發展。」

馬林念完了報紙,大家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好是好,可就是怕造價太高,咱社員們用不起啊!」

「就是要不這麼好地技術,還在咱農村推不開哪?」

「我看鬧球不成!」

[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8-12-28 14:00 編輯 ]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1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一章 紫氣東來(下)

馬林讀完吳永成拿出的那張報紙,魚灣大隊的幹部們,才相信還真有沼氣這麼個神奇的東西。聽剛才報紙上說,把那些人啊、牲畜的糞便,和雜草混在一起,攪在一個大池子裡面,過上幾天,就可以點火、做飯,還能取暖哩。真真是日怪的不得了!

當時的人們對於報紙還是很迷信的,特別是農村的老百姓們,他們普遍認為那是國家出的報紙,還會哄人嗎?!

可人們還沒有高興了一會,以他們慣有的農民式思維.馬上就提出了新的疑問:一個是沼氣池的造價問題,既然那個沼氣這麼好,為什麼國家就在農村推廣不開呢?咱農民沒文化,可並不是傻子呀,就能連好賴也分不清?這肯定說明那東西太貴,一般老百姓用不起;第二個是技術的問題。馬林剛才念報紙的時候,大家都仄楞著耳朵聽得仔細著呢,那一個大池子裡,是由什麼進料口和進料管、發酵間和貯氣室、出料口和水壓間等部分組成。進料管與沼氣池相連通,是加入發酵原料的地方。進料管又是一般斜插或直插與發酵間相連,原料由進料口通過進料管進入發酵間。對,還要發^.主體部分。沼氣池下部為圓柱形。上部為半球形。不就是一個池子嘛,還是下面是什麼圓柱、上面是半個球?誰見過球是半個地呀?!這個氣安全不安全咱先不說它,就這個造氣的池子,恐怕大學裡的教授們來了,才能擺弄的了。咱們這土農民滿腦袋的高粱花子,哪能弄懂個那?

吳永成聽大家七嘴八舌說了一通,不慌不忙給大家爆了第二條好消息:「技術應該不是很難,咱可以請專門的技術人員。幫咱們建池,還可以請他們教會咱們怎麼使用;至於造價問題,那就更好說了,挖土池子出苦力,大家應該沒有問題吧,至於其他的花消。國家應該會補一部分的。就是不足地部分大隊也負責補足。社員們個人不用掏一分錢,大家看怎麼樣?」

雖然吳永成還沒有來得及聯繫這方面的事情,但他清楚地記得在他的那個時代,國家為了鼓勵人們搞沼氣,曾經大數額的給以補貼。一個沼氣池子,基本上可以補到造價的四分之三。而現在沼氣只是剛剛推廣,應該說國家在這方面的地補貼,絕對小不了,說不定會全額投資哪!

既然吳永成同志的好消息連連不斷,那還能怎麼樣?!技術問題解決了;老百姓發愁的開支。也不是問題了。當然是皆大歡喜了,大隊的幹部們。接著興奮地討論下來的具體細節事宜了。

很快大家就達成了一致的共識:馬上聯繫有關部門,積極準備全大隊齊上沼氣;說到全大隊的衛生工作。王虎當仁不讓地主動請纓牽頭,三天以內,要把全村的面貌來個煥然一新。

「咱們的老王同志不愧是咱村裡的老幹部了,這個勇挑重擔地精神,值得我們大家學習。大家都知道,這個全村衛生大清理工作,是難度最大的事情。它不僅僅是全村涉及到地面積大,最難的還是群眾地思想觀念。存在一個轉變的過程。要打破多少年來形成的、這種舊的生活方式,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所以打掃衛生。也不是一件小事情,咱們要把它當作一項大的工程來抓。除了大隊的喇叭上,每天進行反覆的宣傳外,把咱們村放了假地小學生們,也招回學校,由老師們給他們分配任務,他們的任務就是擔當這次行動地小宣傳員和小監督員。對於認真負責的小同學,開學後,大隊和學校給他們發獎狀和獎品。分工嘛,我看這樣,王虎同志擔任大清理的總指揮,一切事宜由他全權負責;沼氣的事情,我來負責,從現在開始,大家一定要密切合作,打好改變咱魚灣大隊面貌的這一場硬仗!」吳永成對王虎的表態,十分滿意,當即給予了肯定,並且授予了總指揮的頭銜。士氣可鼓而不可洩呀!

「吳書記,你上了王虎那***當了,他是怕你割他的那逼腦咧,你倒還給了他個總指揮。把他***美氣的!王虎,你要是三天內完不成任務,吹了牛皮,你就自己把你的那逼腦割下來,放到咱大隊辦公室的桌子上!」

「球!還用你們操的那閒心多?我王虎既然敢應承,就不怕掉了底。三天以內要是咱村裡的社員們誰不打掃,我就是求爺爺告奶奶,也要把他們動員出來,還要高質量的完成任務。你們要是不好好地配合我,也小心你們的那逼腦往下掉!吳書記剛才可說了,我是總指揮,誰敢不聽令,軍法無情,斬!」

吳永成親自聯繫沼氣的過程,倒頗具戲劇性。

那會縣裡的農業部門,還是一家,叫農林局。沒有像現在一樣,分成什麼農業局、林業局、畜牧局、蠶果局之類的。

電話打到縣農林局,對方一聽:「什麼沼氣呀?沒有聽說過。你是哪呀?你是魚灣大隊的,奧,怪不得。朝氣呀,是一個詞,一般是連用的,叫『朝氣蓬勃』。扯開了成了兩半,就不是東西了。什麼,朝氣就是東西?什麼東西?糞便漚出來的一種氣體,能點火做飯?胡球說咧,人們經常說慪氣、慪氣,照你這麼說,慪的氣能點火做飯,那大家就甚事情也不用幹了,專門坐在那裡慪氣吧,煤礦工人也都不用下井、挖煤了!真是扯淡!我這還有事情,忙著咧,不和你瞎扯淡了。真是林子大了,啥鳥也有。純粹是吃飽了撐的,胡鬧甚咧!」

地區農林局的同志到底是比縣裡層次高了,談話的內容也不一樣沼氣呀?你是那裡哪?奧,永明縣的。這個沼氣倒

的時候,省裡也問過咱們地區有沒有大隊願意搞,可了幾個縣以後,大家都說這是個新生事物,農村的社員們不肯接受。對,老習慣了嘛!咱們的老百姓素質低,一時間也難以改變他們那種落後的生活方式。我們也就沒有和省裡要什麼指標。對,國家是有補貼的,到底多少?嗯,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咱們地區去年也不涉及搞沼氣建設這個事情,啊,所以我們當時負責這個工作的同志,也就沒有具體地問,估計肯定少不了。新生事物的推廣嘛,國家肯定是要拿出一部份補貼的。沼氣建設的技術?啊,這個,既然咱們地區沒有要搞沼氣的,我們局裡也就沒有派人參加省裡組織的這個沼氣技術培訓。對,你們大隊可以直接和省裡的農技推廣總站聯繫。當然,如果需要,我們也可以幫你們打個電話,介紹一下。不麻煩、不麻煩,支持農業生產建設,也是我們應盡的責任嘛!對了,你們是那個公社的?奧,我記一下,你們是永明縣玉平公社魚灣大隊的,yuwan那個yu?是單鉤『於』嗎?奧,不是,是河裡面的『魚』。好、好、好,我馬上就給你們打個電話,然後你們就可以直接和他們聯繫了。沒事的,不用謝!那好,就這樣。再見。」

省裡農技推廣總站的同志們,倒是相當的熱情。費了一個多小時。接通了省裡地電話以後,對方一聽是永明縣玉平公社魚灣大隊的,馬上就說知道、知道,剛才梁州地區農林局的同志已經來過電話了,也把他們想要幹什麼,說了個大概意思。如果他們確實是想要搞沼氣池的建設,可以來省裡農技推廣總站具體商量。因為裡面還牽涉到其他的一些事項。

總算聯繫上了。吳永成放下電話,長出了一口氣。

三個電話打了近四個小時。這倒不是要說的內容太多。關鍵是他們現在所用的電話,還是手搖把式的人工轉接電話,需要一站一站地互相接力,打到省裡要通過公社分機、縣局總機、地區總機、省局總機,再後才是省推廣站。哪個環節出了故障,這個電話。你就別想打了。那像現在似地,一撥號,就是天南地北、地球之外,也用不了一分鐘就能搞定。

應該說,吳永成今天的幾個電話,還算順利的多了,一點故障也沒有出。本來這種出故障的事情,在最基層的大隊來說,也是家常事了。線路的最末端嘛,既不是什麼重要機關。又要經過許多中轉,時常出點故障也是很正常地事情。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快十二點了。吳永成不敢耽誤時間,在村口攔住通往省城的一輛汽車。急急忙忙地趕往省農技推廣總站。

等到了省城農技推廣總站,已是下午三點鐘了,省裡的同志看了他的介紹信,對他說,本來今年省裡已經不打算再繼續推廣這個沼氣項目了,因為去年雖然有幾個地區,在幾個大隊也搞了一些沼氣池,但都不怎麼成功。他們梁州地區是推了光頭的。但既然他們魚灣大隊這麼熱心於搞這個沼氣。他們推廣站的幾個領導,在上午接到他們的電話後。就商量了一下,決定派出最強的技術力量,全力以赴幫助他們大隊,把他們這個大隊,定為全省的沼氣示範點。建沼氣池所需要的資金,由推廣總站全額解決。如果他們地沼氣池管理得好,正常運轉能維持在明年的冬天,推廣總站將會獎勵他們大隊一筆數額不少地獎金。因為在全國範圍內,目前為止,哪個省推廣的沼氣,使用期也沒有超過一年。當然,這裡面也有多種原因。

說幹就幹,說走就走。

省農技推廣總站地同志們,到底是搞技術研究、推廣的,事業心很強,沒有一般黨政機關推委、拖拉的臭毛病。當吳永成和他們簽定了一份沼氣項目推廣協議後,不到二十分鐘,農技推廣總站的五名技術人員,已經帶好了他們所需要的設備,站在了農技推廣總站的一輛130工具車的車廂裡,時刻準備出發。

到達魚灣大隊,已是晚上的七點多。

夏天地白天氣格外長,此時天色還是亮堂堂的。乘著大隊給他們做飯地時候,農技推廣總站的幾個技術員,匆匆擦了把臉,不顧一路奔波的疲勞,硬拉著吳永成去看地形。

沼氣池的選址很關鍵,一般選擇地下水位低、土質堅實、背風向陽、靠近畜禽圈、廁所,有利於沼氣池進出料、有利於沼氣池越冬的地方。另外,沼氣池必須要遠離林地,它距離廚房的有效距離,最好在在二十五米以內。

一般推廣的沼氣池模式,為了充分發揮它的綜合效益,都要建成畜禽圈——廁所——沼氣池這種「三位一體」的模式。而容積的大小,是根據家庭養殖和人口的數量來決定的。通常一個社員家庭有三、四口的人、家裡如果養兩頭到四頭豬的,建一個六立方米的沼氣池就可以了。

這幾天,魚灣大隊的社員們,經過大隊喇叭全天反覆轟炸式的宣傳,和各生產隊的隊長挨門逐戶的上門宣傳個勁地爬在耳朵上的嘮叨,不管他們的接受,是真接受,還是假接受,反正家家戶戶,都按照人家技術員的安排,房前屋後,挖坑挑糞地行動了起來。

當時的這種情景,用魚灣大隊一些老輩人家的話說,除了五八年那會的「大躍進」,就再也沒有見過像今天這樣的勞動場面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1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二章 錦上添花

胡雲珍被那個小學生訓得騎著自行車,一溜煙跑回了自家的大門口,一下車就楞住了:原來大門口堆著的亂七八糟的柴草,現在也不見了;修房子時剩下的沙灰泥漿,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就連一些小坑,也用黃土填得平平整整的。

怪了!自家的這個懶婆姨,甚時候變得勤快起來了?平時家裡也是髒得進不去人,現在怎麼連大門外邊,也變了個模樣了?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出來呀!

胡雲珍納悶的推著自行車進了院裡,他家的四個小孩,大的大、小的小,正拿著鐵掀和掃帚瞎忙著。

「爹,你怎麼才回來呀?咱家的沼氣池也弄好了。你快去看看吧。」他家的老三胡雨見胡雲珍回來了,急忙停住手裡的活計,衝他打了個招呼。

「什麼沼氣池呀?我才一個禮拜多沒回來,你們哥幾個怎麼就變得這麼勤快哪!胡雷,大門外是不是也是你們拾掇的啊?」胡雲珍問他家的大小子胡雷。

他家的這四個孩子,平時淘氣得厲害,一貫在家裡是呆不住的,放假的這一段時間,整天價不是到河裡摸魚,就是跑到山上摘杏。總是一大早出去,要到晚上外面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候,才滾得一身的泥土、草屑,摸回家來了。屬於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孩子。為這事,胡雲珍地婆姨打了幾個小傢伙無數次。但也始終如故,不知悔改。沒辦法,只好向胡雲珍求助,胡雲珍聽了,卻不以為然:「農村的小孩子嘛,你不讓他們瘋玩,讓他們幹什麼?我小的時候,比他們還淘呢!你不用管他們。不搗蛋的小孩。長大了也沒出息!」

可今天胡雲珍竟然能看見他的四個小搗蛋,既沒瘋也沒淘,反倒幫著家裡做起營生來了,他不能不感到奇怪啊!真是這些日子,日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我們的老師前幾天和我們說了,在這個假期裡。誰的表現好,為咱大隊和家裡做地事情多,誰就是好孩子,開了學,給發獎狀,還有獎品哪!」他家的老三胡雨搶著回答。

變化簡直是太大了,吳永成這後生回了村裡、當了大隊的主要負責人,才半個多月呀!連自家的這幾個村裡出了名的搗蛋鬼,也學得幫家裡幹起活了!胡雲珍放好車,點著一根煙。興奮得在院子裡背著手、轉來轉去:自己的這一寶又押對了,只是沒有想到吳家地這個五兒這麼有本事。這麼快就能使魚灣大隊有了這麼大的變化,怪才呀!奇才呀!這個吳永成簡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從前年開始。自己只要和這個吳永成後生做的事情沾上一點關係,就肯定能得到好處。對,得趕快去找一下他,看他還有什麼事情準備做,自己能幫上什麼忙,最起碼給他幾句表揚,也是對後生的鼓勵啊!總不能讓人家後生做了半天,連個鼓掌喝彩的也沒有吧!

胡雲珍想到這裡。急忙扔掉了快要燒到指頭的煙屁股,轉過身。連自己的家門也沒進,又往外走去。

「爹、爹,你剛回來,飯也不吃,又到那裡去啊?」大小子胡雷在他的身後叫他。

「我先去一下大隊,一會就回來,吃飯別管我。」胡雲珍回頭朝他的幾個孩子笑了笑。變化就是不小啊,現在連他地這幾個兔崽子也知道關心起他來了。以前可是一直不會這樣的,他就是在家裡呆一個月,小傢伙們也不會問他為什麼不去上班;他就是一個月不回家,他們也不會問他為什麼。不錯,看來這吳家地五小子鬧的這個文明活動,把小孩子們也教會了講禮貌了。

在大隊地辦公室裡,胡雲珍找到了吳永成。

一見面,也不顧跟前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人,胡雲珍就對吳永成一頓猛吹,一直說得連吳永成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連忙叫停:「胡書記你就別這麼一個勁地誇我了,沒有咱大隊這麼多的幹部們幫我,沒有咱全村社員們的支持,就我一個人能辦成個什麼事情哪?!那都是大家的功夫。你有什麼指示就趕快說吧,我估計你也是剛回來吧。」

此時大隊的其他人已經退出了辦公室,胡雲珍就問他下一步準備幹些什麼,需要他做什麼事情:「你總得給我一些活幹吧,要不我這個包村幹部也太不像話了,閒得一點事情也沒有,出了成績哪還有我的一份,我不成了不勞而獲的寄生蟲了?!」

吳永成見他說得這麼誠懇,也有點感動。自己開展了這麼些活動,在村裡可以說,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要費不少口舌,先得做通大隊幹部和群眾地工作呀!也只有這個胡雲珍,不管他做什麼事情,也不管是否能懂得做這些事情的意義,只是義無返地支持自己。不管他出於什麼目地,也得感謝他!

「胡書記,謝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和肯定。我是這麼想的,咱村裡要想飛快的發展,必須有個好的內部環境。只有匡正了村風民風,凝聚了人心,大家才能有勁往一塊使,有力往一塊出。所以現在我做的這些可以說,只是一些基礎性的東西。咱們有的幹部們說我這是搞的花架子好看不管用,不知道你作為公社的領導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吳永成誠懇地對胡雲珍說。他是希望能得到胡雲珍真心的幫助,而不是這樣的瞎吹捧。

「他們那些人懂的球!你別聽他們瞎說。」胡雲珍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說實話永成,你搞的這些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我這人就是有甚說甚。這也沒什麼丟人的。不懂就是不懂嘛!可我知道你做的肯定是對的。我是絕對的支持你的工作。就拿你這幾天做的這些文明事情來說吧,我敢打包票,肯定在咱全地區也是第一家這麼搞,效果也是相當的好,連

幾個楞小子,也都知道講文明、做好事了。他們可I的棍子,也收拾不了的呀!我這人是大老粗,愛說實在的。別的事情,我幫不上你什麼忙,我也不懂這些呀,再說了,你的腦子轉得太快,其他人也跟不上你的想法。這樣吧,我在公社和縣裡的領導那裡,使勁的給你吹一吹,你先別搖頭這不是宣傳你自己,這對咱村裡的工作是絕對有好處的。這個我比你懂。咋說我也是在大隊和公社的主要領導崗位上,做了有些年頭了。人家那些知識分子們說,這叫工作的技巧。你放心,我是啥人、你還不清楚?我還能害你嗎?」

作為一個前生在官場混了十幾年的吳永成來說,他那能不懂得這些官場運作的基本流程呢?不過,這些話是不應該由他嘴裡說出來的。現在,胡雲珍既然願意來做這些工作,那就是最好不過了。提高魚灣大隊的知名度,對於這個村子以後的發展,是絕對有好處的,並且,宣傳的力度越大,知名度越高,它能擴展的空間也就越廣闊。

這個湖雲珍也是個急性子,說吹就吹,還是見人就吹、有會就吹,幾天的工夫,玉平公社所有的大隊,和附近的一些公社,都知道那個全縣有名的魚灣大隊,最近又搞出了一些新花樣。

玉平公社的書記文彬是最早到魚灣大隊、先看個究竟地。

說實在話。文彬在聽了胡雲珍的大力鼓吹後,起初他是很不以為然的:一個沒有基層工作經驗的大學生,當了大隊的支書、大隊長,也不過是應個景罷了,那能做出什麼大的成績哪?你就是有潑天的本事,短短幾天,又能幹成個啥?

但實在架不住胡雲珍見人就吹、上會就捧,也把他的好奇心勾引起來了:這個胡雲珍也是個老社隊幹部了。要是這個吳永成沒有做出點什麼來,他也不敢這麼胡吹呀!那可是都要去看地呀,這一夥人誰不是老農村工作者了哪?誰的眼裡能揉進沙子去呢?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誰還能看不出個好賴呀?!對,是好是壞是真是假,去魚灣走一圈。不就都知道了嘛,說不定還真的再能樹一個樣板哪!

當吳永成陪著他在魚灣大隊轉完一圈後,文彬心裡興奮的簡直要跳起來了:「小吳呀,沒想到幾天工夫,你就把這個大隊又變了個樣,不錯,不錯!你的那個『十星級文明戶』的牌子還沒有掛吧?奧,要等和我們匯報了以後再掛。好,好,你雖然年輕。但這個組織紀律性還很強嘛。我看這樣吧,那個牌子先不要著急掛。還有你們評地那幾個『五好』,等你們的那個沼氣能正式起用的時候。咱們搞個掛牌和剪綵儀式,我再和縣裡的有關領導匯報一下,到時候把地區報社的記者也一起請來,搞的場面熱鬧一點,把咱魚灣大隊和玉平公社的名頭,在全區也要一炮打響!什麼,你也是這個意思,你還想把省報的記者也請來?能行嗎?你請同學幫助?!奧。我倒忘了你不是還有一個同學是地區郭天明書記的侄子嘛,對。有他們出面,什麼事情不能辦成哪?!」

送走了文彬書記,吳永成又開始忙著張羅開了。這一次他是想趁著村裡的小學生放了暑假,教室裡空著,把全村三十歲以上地社員們,集中起來,辦一個掃盲和宣傳科技種田相集合的夜校。掃盲由學校地老師來講課;科學種田就只好聘請縣農業部門的技術員了。要提高村裡地社員們的整體素質,只能這樣一步一步由簡入繁、由易到難。只有養成了這樣的一種習慣,以後不論他吳永成還在不在這個村裡、當主要幹部負責,社員們自己也會主動去接受新的科學技術,新生事物的推廣也就容易多了。這就好比學生學習一樣,只要老師教會他學習的方法,老師不在、或者他走向社會以後,自己也就能自習一切所需要掌握的新知識。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吳書記,外面有咱地區報紙的記者找你。」胡麗進來對正在忙碌地吳永成說。這個女子自從那一次郭天明書記來過以後,只要一有時間,就忙著自習各種有關播音方面的東西,晚上則纏著吳永成、強化她地普通話,可以說為了夢想,準備付出艱辛的勞動了。她的這種拚命勁頭兒,吳永成越看越像他的四姐吳永麗,雖然他對胡麗將要準備從事的職業十分的不感冒(在他看來,文藝界和娛樂圈裡,那些潛規則是很齷齪的),但他還是盡他所能,去幫助胡麗。他一相情願地想:說不定將來在這個***裡,胡麗能潔身自好,成為一個另類呢!

「吳書記,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我是咱地區報社的記者杜琪,聽說咱們魚灣大隊在精神文明方面搞得相當不錯,所以來看看,可以嗎?」說話間進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從她的衣著打扮、談吐舉止來看,這是一個十分精幹的職業女性。

「能請你談一下、為什麼你在這方面下了這麼大的工夫呢的大隊,現在都在加緊想法讓農民富起來呀?」

「我認為這兩個方面並不矛盾。我們是把培養新型農民放在了第一的位置。不僅要讓他們富起來,還要讓他們生活得有品位。『倡導新風尚,培育新農村,爭創新農家,建設新農村』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只有營造好的農村環境,加強農民的美德意識,才能整體提高農民的社會地位,改善他們的生存環境。。。。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1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三章 榮譽

梁州地區的機關報梁州報,在頭版頭條、以一個整版、「黑體套框」,報道了魚灣大隊開展了「以『四新』理念,樹文明風尚」的事跡後,馬上在整個梁州地區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引起轟動的原因,並不是魚灣大隊做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雖然說吳永成搞的這些花呼哨,有些別緻新穎,但還沒有到了震撼人心的地步,而是因為一個地區的機關報紙,從來就沒有為一個大隊做過整版的報道,這件事情的本身,本來就是一條令人驚訝的新聞。

人們都在猜想:這個魚灣大隊到底有什麼背景,從報道中來看,也不過就是一個一千多人的村子呀!難道就憑它每年的大隊年底分紅、高於其他大隊幾倍嗎?還是說它搞的這些樹新風活動,正好迎合了上面將要做出的一些工作安排呢?

一時間,眾說紛紜。什麼樣的議論、猜測也有。

其實這裡面的奧妙,說穿了一點也不希奇:郭天明書記在前一段時間來魚灣大隊時,就對隨行的一位宣傳部的王副部長講過:要他們在全區推廣魚灣大隊的這種模式。當時回去後,地區宣傳部還沒有總結出一套系統性的東西,尚未來得及做出什麼決定,吳永成就已經開展了他的一系列計劃。並請北京的杜三和省城的郭勇,幫助他購買一些適合小學生學習的英語教材,因為小學的老師找過他幾次,想在小學也開設英語課程,而當時J省小學還沒有一家開設英語的學校,也自然就找不到小學的英語課本了。同時,讓郭勇想辦法幫他聯繫省報的記者,有機會請記者來魚灣大隊轉一圈。

郭勇很好奇:這個吳永成到底想幹什麼,一下子就鋪開了這麼多事情,這哪像一個在校的大學生幹的事情呀?他就給他的叔叔郭天明打了個電話,問問吳永成到底又幹了些什麼事情,竟然要驚動省報的的記者。

郭天明這才記起前些時候,他曾經去過那個魚灣大隊,那裡還有一個令人一見就難以忘記的漂亮姑娘。於是馬上給宣傳部打電話,詢問上次給他們佈置的那項推廣魚灣大隊經驗的事情,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並且提醒他們,魚灣大隊的事跡,省報馬上就要來人報道了,作為所在地的黨的機關報紙,這件事情要是落在省報的後面,造成「牆內開花牆外紅」的尷尬局面,那就是他們宣傳部門的失職了。

地區分管意識形態兼組織人事的的副書記開了口,口氣又是那麼的不善,宣傳部的領導們立刻著急了,特別是那位跟著郭天明書記曾到過魚灣大隊的副部長,更是如坐針氈:郭天明書記當時就囑咐了自己,要回來及時總結經驗,迅速在全區推廣。可時到今日,這推廣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哪!要是郭天明書記能理解自己,還好說,畢竟自己僅僅是一名副職呀,許多事情,並不是自己說了就能算的;郭書記萬一不能體諒到這一點,那自己可就。。。。

這位王部長越想越後怕,一面心裡不住地埋怨自己的頂頭上司,一面趕緊給地區報社的主編打電話(這次他連頂頭上司也沒有請示,得罪了郭天明這位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後果比什麼也嚴重呀!),要他們把報道魚灣大隊,當作一件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來抓,作到力度大、份量足,能足以影響到全區社、隊這些基層單位以後的精神文明建設工作。

於是就發生了本文開頭的一幕。

魚灣大隊本來在梁州地區就小有點名氣,這主要是它的年底分紅比較高;現在地區機關報又在頭版頭條以整版大力報道,更是引起了整個梁州地區各縣、公社、大隊的高度關注。

此時,魚灣大隊正在熱熱鬧鬧地舉行魚灣大隊的十星級文明戶掛牌儀式和沼氣使用剪綵儀式。

本來,以吳永成的意思,這兩個活動,分別舉行,也不準備什麼大鬧騰,到時候,請公社的幾位領導來就行了。作為一個過來人,他深深地體會到,槍打出頭鳥的弊端。做人、做事,低調沒壞處!更何況,這些事情,對於他一個穿越者來說,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並不值得怎麼誇耀。

可他的這一個想法,馬上就遭到了玉平公社主要領導的一致反對,特別是胡雲珍同志反映更為強烈:「你這後生簡直就是個石疙蛋腦袋,人家別的單位啥球也不做,還懂得找幾個記者吹一吹呢!咱們魚

是在公社黨委的正確領導下,在全體魚灣大隊的社員下,才作出了這麼大的成績,那不是咱吹出來的。人家地區報社的記者也自己下來採訪,發了那麼大的一篇文章,用咱縣裡宣傳部的通訊幹事們說,那叫頭版、頭條、帶黑框,是表示最重要的意思!他們哪一家公社大隊能鬧成個這?你說的那個剪綵,不能按照你說的那個意思辦。這個榮譽,不是你魚灣大隊一個隊的榮譽,是咱玉平公社的大事情,文書記和我早就碰頭、商量過了,這個剪綵的一切安排,由公社出面組織、落實,文書記牽頭總負責,我和你兩個具體落實。你後生還年輕,光知道實幹不懂得宣傳,這個不好。我以前在大隊時也是這個樣子,鬧球的做了營生別人也不知道。用人家古人的話說叫,窮人發了財,穿著好衣裳,黑夜走路哪——瞎糟蹋了!」

吆,這個胡雲珍平時總是以大老粗自居,沒想到還能知道錦衣夜行這個典故。吳永成不禁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他剛才說的這個典故出自《史書.項羽本紀》中項羽的一段話: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如之者。

當時,公社的一把手文彬書記也在場,他馬上表態說,胡主任剛才說的意思,也是公社黨委的意見。

既然公社的主要領導都是這個態度。這件事情這麼操作,對於魚灣大隊和玉平公社,又都有好處。吳永成只好放棄自己的意見,按照玉平公社黨委書記文彬的意思,把這兩個剪綵儀式放在了一起進行。

就這樣在公社書記文彬總負責,公社副書記、管委會主任胡雲珍具體負責下,玉平公社魚灣大隊十星級文明戶掛牌儀式和沼氣使用啟動儀式剪綵活動,轟轟烈烈地舉行了。

參加剪綵的領導不僅有玉平公社的全體領導幹部、各大隊的支書大隊長、永明縣的副縣級以上領導幹部,還有地區分管意識形態的副書記郭天明、分管農村工作的副專員,以及相關部門的領導們。省報記者和地區報社的記者也聞風而來。可以說這樣的活動,在永明縣的歷史上,也是從未有過的第一次。

在剪綵的大會上,郭天明書記代表梁州地委和行署,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充分肯定了魚灣大隊所做的一切,鼓勵他們再接再厲,為實現農業現代化而作出更大的貢獻。

繼省報和地區報紙相繼報道了魚灣大隊的事跡後,永明縣委率先在全縣掀起了「學魚灣、趕魚灣」的活動,號召各公社、各大隊不僅要把發展生產、提高社員們的收入抓好,還要緊緊圍繞農村精神文明建設這項工作,提高社員們的文化素質、道德素質,兩個文明一起抓,兩手都要硬,絕不能讓社員們滿了口袋,而空了腦袋。

緊接著其他各縣的取經隊伍,絡繹不絕來到了魚灣大隊。

第一個帶隊而來的是玉平公社的老領導任力。他自從調到鄰近的縣當了縣委書記後,這是他第一次回到玉平公社。也是來取經的各縣隊伍中,唯一的一個縣委書記親自帶隊的(其他縣都是分管的副書記帶隊)。

舊地重遊,頗多感慨。

看著短短的幾年中,魚灣大隊發生的一系列變化,任力拍著吳永成的肩膀說:「不容易啊,一個曾經破破爛爛的魚灣大隊,能有了現在的局面,你這個後生做了不少的努力,付出了不少啊!什麼時候有空了,歡迎你到我現在工作的那個縣去轉一轉,給我們的基層幹部們也講點東西,啟發啟發他們。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這話聽起來有點俗,可裡面蘊涵的意思卻句句不假呀!毛主席也曾經說過一句話:『路線確定以後,幹部就是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只有落後的幹部,沒有落後的群眾呀。」

「這都是國家的政策好,上面又有各級領導的大力支持,村裡是全體社員們的努力,魚灣這幾年取得的這些成績,與我可是沒有多大的關係的。您要我去你們那裡講,我又能講什麼哪?您這不是讓我去出醜嗎?!」吳永成謙遜著說。在這個未來的牛人面前,他可是不敢有一點張狂的。

「不錯,年輕人能做到在成績面前不驕傲,還會有進步的。『謙受益,滿招損』啊!不過謙虛的過分了,可就成了虛偽了啊。哈哈哈。」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2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四章 倒霉的牛存傑

就在吳永成被絡繹不絕的取經、參觀隊伍.纏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杜三兒突然來了。

他這次主要是給吳永成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順便捎來了讓他搞的一些英語課本,不過是初中的,這讓吳永成感到哭笑不得:初中的英語課本,在他們縣城就能搞到,何必捨近求遠哪?!他要的可是小學的課本啊!

這個杜三兒呀,做事情總是毛手毛腳的。

「哥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想知道嗎?」杜三兒故作神秘地對吳永成說,他全然沒有把吳永成剛才因為捎錯了書、對他的指責.放在心上:不就是幾本書嘛,捎錯了咱可以重鬧呀!犯得著這麼生氣嘛。我的這個好消息,比那些破英語書重要得多!

「什麼好消息?」吳永成見他神神道道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消息呢?難道是學校那邊不給他們處分了?可學校還沒有開學哪!再說杜三和自己學校的那些領導們,也不怎麼熟悉呀!以前也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在學校有什麼過硬的關係;難道是關於那個日本人的一些事情?

「那個和你過不去的牛存傑.要倒霉了!」

「什麼?牛存傑,你是說我們學校保衛處的那個牛存傑嗎?」這段日子,吳永成忙得早

「嘿,哥們兒,你真夠可以的啊!為了那個牛存傑,哥們兒我可是一直絞盡腦汁,煞費心機想辦法、怎麼來收拾那個東西,給你除害哪!你倒好,卻忘得個乾乾淨淨了。真有你的啊。這才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杜三兒一聲怪叫,向吳永成提出了抗議。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幾天忙得連飯也不能好好吃幾頓,光顧應付來取經和參觀的了。謝謝你啊,三兒,是不是你幫我整的那小子?他怎麼要倒霉了?」吳永成急忙陪著笑臉給杜三兒道歉。看來這人哪,不能一下子就把他瞅死了:這個杜三兒,當時在北京街頭剛遇到的時候,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小混混;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杜三兒,又成了一位講義氣、好幫忙的熱血青年。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就不能給人改正錯誤的機會呀。人,總是會變的嘛!

「瞧你這小樣,哥們兒我跟你開玩笑哪,看把你急的這德行!甭說那些沒用的客氣話,咱哥們是什麼關係呀!幫你,是哥們應該的。我總不能看著你一直就鑽在這山旮嶗嶗裡,呆一輩子吧?那我學功夫去找誰去?難道也讓我陪你鑽到這深山老林子裡,苦練那殺敵本領?!哥們我可吃不消這苦!太遭罪。這個地方,呆幾天還行,圖個新鮮;時間長了,鳥不拉屎的,鬼能呆得住!走吧,先給哥們找個地方,是去你的書記辦公室,還是回你家?那個倒霉催的牛存傑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完。你也別老忙你村裡的那些事情,你們大隊不是還有別的人嘛,讓人家也做點,別什麼事情也攬到自己頭上。你知道諸葛亮是怎麼死的嗎?累死的!血的教訓哪!哥們兒!幹啥也悠著點。你沒聽人們常說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哪!你就是鐵打的羅漢,也經不起這麼個瞎折騰。快走吧!哥們兒開車跑了一路,也該歇歇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杜三兒到吳永成他們這個魚灣大隊才兩次的時間,就已經看出吳永成在村裡、是一個人跳獨舞,其他的大隊幹部,也只是機械地執行他的每一道命令,而不能創造性地開展工作。

吳永成被杜三有口無心、隨意說出的幾句話,深深地觸動了:是啊,從學校回來也就一個多月了,自己光顧了怎麼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東西,盡可能地提前在魚灣大隊這個小範圍內實施,加速它的飛速發展。就忘記了應該培養一批能獨立思考、創造性工作的大隊幹部呢!萬一自己再回學校讀書,後任如果不能領會自己的發展戰略思路,依舊循規蹈矩地應付,那自己的這一番心血,用不了幾天,也就蕩然無存了。魚灣大隊可能還會回到以前那個貧窮、破落的局面;即使自己能長守在這個村裡,光靠一個人的力量,也是遠遠不夠的:自己還不是超人,也是肉體凡胎呀,就是是一塊好鐵,又能打成幾個鐵釘釘哪?!

失誤呀,不應該出現的失誤呀!後世提出的「以人為本」這句口號,言之有物、言之有理呀!可不能僅僅把它當成一句口號,掛在嘴上,一說了之呀!沒有一大批可用的人才,想辦什麼事情、想有什麼發展,就只能是一句空談而已。

恩,有意識的培養一批幹部,各種各樣的人才、幹部,也成了自己面前的當務之急了!

「嘿,哥們兒,我這才走了多長時間呀,你們的這個村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簡直認不出來了!瞧這

,快是個世外桃源了!怪不得你能呆在村裡、不想動哥們兒,你這是怎麼弄的呀?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對,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這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說的那個『敢教日月換新天』吧!有幾下子!當的起我杜三兒佩服的人。說真的,哥們兒,能叫我杜三兒真正佩服的人,這世界上也沒有幾個,除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就是你了!怎麼樣,榮幸吧?!」在前往大隊辦公室的路上,杜三一邊來回張望著四周的環境,一邊禁不住感慨著。

「你小子胡謅什麼呀?!我是什麼人哪?怎麼敢和毛主席、這位偉大的領袖,相提並論哪!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嘛!要倒退幾年,不判你小子個現行反革命分子才怪呢!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你滿嘴跑舌頭呀!」吳永成捶了杜三兒一拳。

的確,現在的魚灣大隊,和杜三兒他們幾個在的時候,確實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沼氣池,家家戶戶都已經開始使用,原來各家大門前亂七八糟的柴草堆,一點也不見蹤影了;自來水除了幾戶地勢特別高的以外,也是一擰水龍頭,清澈甘甜的山泉,就自動地流到了廚房的水缸裡;在吳永成的一意堅持下(可以說這個建議,沒有一個大隊幹部打內心裡同意,只是勉強點了頭,也是看在他一貫正確的份上,或者說給了他個面子),村裡規劃鋪設了下水道,原來街道上四處橫流的污水,也順從地、乖乖地進入了地下通道。污水的衍生物那些蚊子、蒼蠅等的小生物,也只好重新尋找適合它們生存的新天地了;至於各家大門口新增設的十星級文明戶的小鐵牌,也成了村中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線。

你還別說這些小牌牌只是好看、不管用。原來村裡有一小部分人,對這些小鐵牌也是裝著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球,不就是一塊爛鐵皮剪成的小牌牌嘛,有什麼了不得的。多幾個星、少幾個星,也沒什麼。咱土農民是靠種地過日子的,那每天價點鐵牌牌上的星星,能頂飯吃、還是能變出錢來呀?!愛給幾個、就給幾個吧。咱無所謂!」

可幾天以後,就裝不下去了,特別是家裡有準備娶媳婦、嫁閨女的人家。提親的一上門,看見大門上的文明戶牌子,就問為什麼缺了那幾個星,是不是在村裡的「人性」(土語,人緣、本性)不好,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村裡做兒女親家,可是最講究這個「人性」的。有幾家就是因為少了「孝道星」,而親事沒有談成、黃了的。用女方人家的話說:「連自己家的老人也不孝敬,那人家的閨女進了他們的門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甚球的人家哪。這媒人也是操球蛋,也不給咱打問清楚這家的底細,就瞎胡介紹,幸虧大門上掛牌牌著哪!」這麼經過幾件事情以後,村裡所有的人,就對大門上掛著的這個小牌牌,操上心了。更有的人跑到大隊,一個勁打問:他們家什麼時候才能補上缺的星星呀。

「吆,哥們兒,你夠氣派的呀,大隊的辦公室,也都搬進三層小樓了!真能鬧騰呀。有氣魄!佩服、佩服!」

「這有啥氣派的。還不是為了節省土地嘛!」吳永成不以為然地說。

這也確實是他當初決定修這三層的辦公樓時的真實想法。從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起,中國的小學教科書裡就一直寫著:我們的國家地廣物博,人口眾多。其實吳永成知道,人口眾多那是不爭的事實——全世界第一人口大國嘛!至於地廣物博這方面,那就談不上有什麼驕傲的地方了,還是因為人口太多呀!土地又是不可衍生的產物,隨著人口的急劇膨脹,用地的方面會越來越多,以後就連滿足人們吃糧的耕地,也不會剩下多少了。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是知道十幾年、二十幾年以後,中國所面臨的窘境的。能給子孫們多留一點土地,也算是造福後代吧!

「三兒,你快說一說,那個牛存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說他要倒霉了?」待杜三坐穩後,吳永成迫不及待地問他。這也畢竟是他穿越之後栽的第一個觔斗,他哪能不耿耿於懷哪!

「這個姑娘倒是滿不錯的啊!我上次來見她的時候,整個一個柴禾妞啊。現在倒出息得越發好看了!瞧她的那氣質,那像一個村裡的黃毛丫頭呢。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哪!」杜三兒現在反倒不著急了,望著剛給他倒完水、走出辦公室的胡麗的背影,不住地讚歎著。

「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呀!你小子到底是來看美女的,還是告訴我好消息的?人家氣質好,與你有蛋事啊!」吳永成沒好氣地沖了他一句。

這個胡麗姑娘,看來還真是被郭天明給相中了。前不久,郭天明書記還親自出面,幫胡麗聯

電視台、學習了一段時間。

自從胡麗省城回來後,衣著打扮、言行舉止,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走到那裡,也是滿口的普通話。這不,她出去一會了,辦公室還遺留著她身上帶著的那股雪花膏的香味。

唉,這個胡麗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害羞的、淳樸的農村姑娘了。吳永成心裡不禁暗自為她感到惋惜。

杜三兒等賣足了關子、調夠了吳永成的胃口,這才給他講起了牛存傑同志的倒霉史。

卻說那個外貿學院保衛處的保衛幹事牛存傑,自從吳永成被迫離開了學校、馮霞大鬧一場也無果憤而離校後,益發猖狂不已,四處揚言:「打了我,還能有好果子吃?做夢!我是誰?我是從無產階級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經受了血和火考驗的、優秀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是從刺刀見紅的、大風大浪中闖過來的,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呀?!就憑他們兩個黃毛還沒有褪盡的學生蛋子,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收拾一下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馬王爺長几只眼睛!這才是個開始,正兒八經的較量,還早著呢!離校休學?那是個屁的處分!我非得讓他們乖乖的滾出這個學校。學校的那幾個當權派,要是敢包庇他們,我就把他們也一塊算上,一傢伙捅到上面去,讓他們也跟著陪葬!別以為那個女娃娃的家長是個什麼領導,我就怕了!咱上面也有人!哼、哼,這是一場正義與非正義的鬥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場鬥爭是不可調和的。那些中間派們,在這件事情上,是沒有任何市場的。」

此時天氣已經越來越熱了,吳永成他們在學校時牛存傑的那付傷兵打扮,現在是不能再用了,否則非整出一頭的肥蛆蟲來不可。再說,他的第一步目的已經達到:他的受害者身份已經是確立了,雖然也受到了學校的一些批評。

那段時間,他簡直可以說,在那個學校裡是橫著走路了。正常的上班時間也不管了,什麼時候不順心了,就跑到黨委書記的辦公室裡大鬧一通:要求嚴處打人的害群之馬,還他一個公道;閒著沒事的時候,就跑到教育部,找到他的那位以前結識的、曾經受過他施恩的領導,痛訴一番自己的委屈冤枉,攻擊的矛頭直指學校的黨委領導班子,說他們屈服於外部強勢力的淫威,不敢主持正義,結果使他這個堅持真理的好人受到壓制,而鬧事、施虐的學生,還逍遙於學校的紀律處分之外。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這也是黨和國家的恥辱呀!

杜三兒經過上上下下幾番的努力,發現這個牛存傑簡直是不可救藥了,任何人的話也聽不進去。他是鐵了心、要把吳永成的學生生活,畫上一個不光彩的句號(牛存傑也知道馮霞的門第高,靠他的本事是搬不動的。於是全力收拾吳永成,來發洩他心中的那一口惡氣)。

走正道和牛存傑是談不通了,那就只好採取歪門邪道的辦法了。這個杜三兒也是個好事之人,他的閒工夫多的是,也正好找個樂子玩,還能在吳永成那裡討個好,如果他幫吳永成把這件事情擺平,吳永成肯定會誠心實意地多教他幾手硬功夫!這樣的好事情,杜三兒如果還不上心,那他就不是從小在京城裡混大的杜三兒了!

自打吳永成他們住的那個的魚灣大隊回來以後,杜三兒就開始著手他收拾牛存傑的計劃。

可以說,要杜三兒出個好主意是比較困難的,從小在街頭小巷瞎混,他接觸的就沒幾個好孩子,又沒有好好地讀過幾天書,那真是太難為他了;可要是出損招、害人,嘿嘿,這可就是杜三兒同志的拿手好戲了。用他們自己的話說:起哄、架秧子,打架、泡馬子,那是他們七、八歲時,就無師自通的呀,也能算是打小就自學成才了的棟樑之材啊!

杜三兒先找了他過去瞎混時的幾個小兄弟,要他們只管每天盯著牛存傑,摸清楚他的行動蹤跡,別的什麼也不要管;至於他怎麼對付老牛同志,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那傢伙的致命弱點,他早在去魚灣大隊時,就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現在需要等待的就是時機問題,進行誘惑行動的主要角色,他也找好了。可以說現在是萬事俱備,只等牛存傑同志上鉤了。

幾天以後,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在外貿學院裡迅速傳開了:學院保衛處的保衛幹事牛存傑,企圖強姦一名女青年,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經過審訊,在鐵的事實面前,牛存傑對他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正式被有關部門批准,由刑事拘留轉為逮捕,等待法律的審判。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2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五章 逛廟會

「什麼?牛存傑企圖強姦一名女青年,被逮捕了。奧,我明白了。」吳永成一聽說這個消息,先是一楞,接著腦子一轉,馬上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問一臉興奮的杜三兒:「說說吧,你找的那個女孩,沒有吃虧吧?你答應她什麼條件了?」

「什麼我答應她什麼條件了,真是莫名其妙!牛存傑他強姦女人、被逮捕,那是他自作自受。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露。惡人自有惡報。與我有什麼關係呀?看你這哥們兒問的這個問題,好像是我給他下的套似的。你可不能這麼想啊,哥們兒再怎麼沒出息,咱咋說好歹也是八十年代的一代新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現役軍人,是遵紀守法的熱血好青年哪,那能幹那種事情呢?!你怎麼能胡思亂想、冤枉好人呢?!」杜三兒滿臉的無辜,故作不解地反問吳永成。

吳永成也懶得理他,只是調整了一下坐的姿勢,伸開兩條長腿,把後背完全靠在了椅背上,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點,似笑非笑地盯著杜三兒,一句話也不說。

杜三兒被他瞧得有些毛了,自己先沉不住氣了:「好了,好了,哥們兒承認了,這件事情就是我給鬧的,我給那小子下的一個套,你就別用那死魚眼瞪我了!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怎麼猜出就一定是我幹的呢?難道那丫的牛存傑他就不會真的要強姦婦女嗎?萬一是那小子他自己要干的、沒我什麼事情哪?你就這麼有把握?!」

「我不僅能猜出這件事情是你一手策劃的,還能大致知道其中的一些情節。你信嗎?」吳永成用指頭點著杜三兒說。

「切,北京和你們的這個魚灣大隊,離了一千多公里,你又沒有千里眼、順風耳的,難道你是神仙,能掐會算?吹得也太懸了吧,哥們兒!你要能說出一些大概的情節,哥們兒以後就貼死你了,你說咋就咋:你讓我往東,我絕不走西;你讓我跳海,我絕不找河。怎麼樣?」杜三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表情。

「這個大致的情節和設計,說穿了其實很簡單。你是找準了牛存傑這個人好色的毛病,事先找好一個『托』,或者說叫引牛存傑上鉤的誘餌——極可能是一個漂亮年輕的姑娘。然後安排時機,讓她找機會接近牛存傑,並且適當的時候,給他一點小甜頭吃。等他獸性將要爆發、忍耐不住的時候,有幾個你安排好的『見義勇為』者,就及時跳出來、英雄救美了,姑娘再反咬一口,再加上還有幾個旁證,牛存傑同志就是長十八張嘴,跳到黃河裡,也洗不白、說不清了。鐵證如山哪,不怕他不承認!他就當這個怨死鬼吧!!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情啊?!」吳永成不緊不慢給他婉娩道來。這種事情在他的前生,各種媒體介紹的多了,有的地方叫「放白鴿」,有的地方叫「仙人跳」,都是用來詐騙錢財的。可是在現在的年月,還是見得不多,因為打擊力度大,人們的思想還沒有那麼「解放」,這還沒有成為一種掙錢的門道呢!也只有杜三兒這小子能攪盡腦汁,能想出這個餿主意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把一頂栽贓陷害的帽子,又還給了倒霉的牛存傑同志。這正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也算個因果報應了。

「不是吧,你還真能說出不少的東西來。大概的過程也差不多啊!是不是誰的嘴賤,先跟你說了?不對,那絕不可能!我的這幾個哥們兒,你一個也不可能認識啊!奇怪了,你真的就那麼神?!」

聽了吳永成的推測,把杜三兒驚訝得站起身來,圍著吳永成前前後後轉了幾圈,「真是個神仙哪!你真的會掐算嗎?咋就知道的那麼多呢?我摸一下你的腦袋,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樣?」邊說真的就把手伸到吳永成的腦袋上。

「滾一邊去!」吳永成一側腦袋,在杜三兒伸出的手上拍了一下,「說正經的,那個姑娘有事沒有?你又答應她什麼條件了?既然答應人家了,就要給人家辦好。可別耍了人家姑娘啊!」

「嗨,她能有什麼事情?她要是讓那個牛存傑沾半點便宜,那她也是在京城裡白混了那麼大了。那小妞,鬼著呢,她比我還油得多!滑著哪。你就別為她瞎操心了,牛存傑頂多就摸一下她的手。運氣不好的話,估計連手也摸不上。條件嘛,自然是有的,現在的人,這種事情,誰肯白干?她想去當兵,現在當兵不是挺火的嘛,女兵就更牛了。我答應她,只要能幫我收拾了那個姓牛的,保證今年冬天讓她穿上軍裝,就這麼簡單!」

看著杜三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吳永成也放心了。一個大軍區副司令的兒子,辦一個女兵入伍那是個小菜一碟,根本就不用費多大的

.I的,卻是不知情的自己。杜三兒是為自己冒著風險,幹了這件事情啊!本來他和牛存傑,是一點恩怨關係也沒有的。

「謝謝啊,哥們兒,為了我的事情,讓你多費心了!還整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吳永成站起來,握著杜三兒的手,真誠地說。

「嘿,說什麼哪?都是自家的哥們兒,犯得著來這一套嘛!再說那見外的話,哥們立馬轉身就走!真是的,咱是哥們兒,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見你有難,我不伸手,我***還是個爺們嗎?!甭廢那麼多話了,有那工夫,多教哥們兒幾手,也就對得起哥們兒這一路的辛苦了。那些你們知識分子的酸調調,就不用往出拿了。你再說,我的呀都受不了啦!」

「好,那就聽你的,哥們兒什麼也就不說了。不過兄弟,我是當你是兄弟,再勸你一句:牛存傑這傢伙不是什麼好鳥,你對他用這種手段,也無可厚非,是他罪有應得,這也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但對其他的人,這種手段用著就不好了!畢竟這也算犯法啊!」吳永成鄭重其事地對杜三兒說。不是他吳永成假道學,既要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實在是這個杜三兄弟以前的一些行為,讓人不放心。好不容易他現在浪子回頭了,再讓他因為自己的事情,舊態萌發,再返回去從前的那條老路,那他吳永成良心就會一輩子不安的。不得不點一下啊!

「說什麼哪?他牛存傑要是像你一樣的正人君子,我就是把一個黃花大閨女脫光了,給他放在床上,那也不會出事呀!你這個大知識分子,怎麼就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哪:蒼蠅不叮那無縫的雞蛋。是他自己有毛病,那怨得著誰哪?!」杜三真的有些不悅了。

嘿嘿,「把一個黃花大閨女脫光了,給他放在床上,那也不會出事呀!」,你小子話說得倒跟吹燈草那麼輕鬆,把你放在那個位置上,你試試看?誰又是聖人哪?那有那麼大的定力呀?!把你杜三擺在那個處境中,說不定猴急得、馬上就能來個餓狗撲食,衝上去了。

吳永成臉上沒怎麼顯露,心裡卻大大地鄙視了杜三兒一把。他自己是自恃沒有那麼好的控制能力的。除非事先知道、那是一個設好的圈套。

「吳書記今天是咱們公社的廟會,你的好朋友來了,你也不帶他去逛一逛咱們這裡的廟會,讓人家大城市的人,也看個新鮮?」胡麗突然推開門進來,笑嘻嘻地對吳永成說。

「是嗎?咱們公社什麼時候有了廟會了?我怎麼不知道啊!」吳永成臉上掛著笑問胡麗,心裡卻是一陣好大的不痛快:胡麗這個女子,自從省城回來以後,不僅衣著言談舉止變了,就連膽子也大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樣,進來先敲門,沒事不說話;而是像現在似的,不管辦公室裡有沒有外人,也不顧你正說著什麼事情,隨隨便便就開口插話,真是有點不成體統了。但現在礙於杜三在場,他又不好意思說胡麗什麼,只能背後再和她談話了。

「什麼?你們這裡也有廟會啊?好玩不好玩?是不是也跟我們北京天橋的廟會一樣哪?早就聽老輩們說過,從前天橋的廟會特好玩。可惜我們這一代沒有趕上那個時代,現在天橋又哪有什麼廟會呀,光禿禿的。哥們兒,你帶我去瞧一瞧你們這裡的廟會吧。我知道你忙,可也不在耽誤這一會的工夫啊!哥們兒我這次老遠的從北京跑來,就算沒有功勞,那也有點苦勞啊!」還沒等胡麗開口,杜三就搶著把話茬接過去了。他是個愛玩的主兒,一聽說有廟會,哪能不動心呢!這時就連一刻也等不及了,站起來,就去拉吳永成。

「咱們這裡的廟會,也是今年剛恢復了的。從昨天才開始。我聽他們昨天去過的人,回來說可熱鬧了,有買小吃的、有耍把戲的,還有咱地區劇團的來搭起檯子,唱戲呢!逛廟會的人,擠得連走都走不動。人山人海的。」胡麗繪聲繪色的、連比劃帶說,極力鼓動著。

「這麼熱鬧啊!吳永成,你得帶哥們兒去逛一逛你們的廟會。這麼好的熱鬧不去瞧,那不是讓哥們兒我一輩子也不得心安嘛!別磨蹭了,快點走吧,我開著車去,誤不了你的什麼事的!難道你真想讓哥們兒死不瞑目嗎?!」杜三兒被胡麗說得更著急了,伸手就往起拽吳永成。

「好吧、好吧,你先等我把工作稍微安排一下,咱馬上就走。」吳永成只好站起身來,準備和他一起去逛廟會。

「吳書記,你的這位朋友開著車,去那挺快的,要不也帶著我一起去吧。就一會的工夫,我逛一逛,瞧個熱鬧就回

不了什麼事情的。好嗎?」胡麗見他們要走,裝作I提出了她的要求。

怪不得這個丫頭對公社的廟會這麼熱心地推薦哪,原來是有這個意思啊!

「這個不太好吧。咱們大隊和公司的辦公室,不能沒有一個人照應啊。萬一有個什麼事情,其他人也處理不了啊。這樣吧,明天我守家,你再去好嗎?」吳永成委婉地拒絕了胡麗的請求。

此例不能開,此風不可長。這個女子是為大隊和公司做了一些工作,但看她這幾天的表現,似乎有些恃寵而驕的跡象。這個不好!不管她以後在那裡發展,這種做法,絕對是對她沒有一點好處。看來找機會,還真的和她得好好談一談了。年輕人,添本事,可不能長傲氣。要不將來載跟斗的,還是她自己。

廟會,舊時是在寺廟附近的定期集市。在我國歷史上。凡是太平盛世,廟會就興;凡是兵荒馬亂,或饑災年月,廟會就冷落。所以,廟會的興衰,就往往和國家的命運也連在了一起。

J省鄉村的的廟會,以前一般有傳統的騾馬大會,和物資交流大會。文革期間,廟會也被列為「四舊」之一,被取締了。J省的城鄉村鎮,已有很多年沒有廟會的出現了。

現在這個廟會猛一興起來,給人耳目一新之感。特別是給農村也帶來一股蓬勃的生氣。

吳永成陪著杜三一會的工夫,就來到了玉平公社的廟會上。

玉平公社的廟會,是設在公社前面的一大片空地上,他們來到這裡時,是上午的十一點多。此時已經熱鬧起來了。

只見會上,說書的、唱戲的、耍把戲的,五色俱全。更有那愛熱鬧的,乾脆搬出鑼鼓傢俱,敲打起來,一時間,踩高蹺的、放二踢腳的、跑旱船的,也都拉開了架勢;一溜街上,賣各種小吃的,在煙霧繚繞中,扯開了嗓子,高聲吆喝著:「油條,剛出鍋的油條!焦黃、焦黃的油條,快來買吆!」

「碗坨,蕎麥面做的碗坨,吃一碗充飢、又解火吆,快來嘗一嘗呀!」

「綠豆稀飯煎餅吆,綠豆稀飯煎餅吆!」

「面皮,正這的梁州面皮,大米面做的面皮吆!」

「紅棗、大紅棗,黃河灘上的紅棗吆!又大又甜吆!」

「甜瓜,稱甜瓜,李家莊的沙地甜瓜上市了,快來稱呀!」

來趕廟會的人,足夠上萬之多,不僅有玉平公社的社員們,鄰近公社的、甚至於縣城的人們,也都來湊熱鬧了。把個原來空蕩蕩的地方,擠得水洩不通。廟會上的人們,一個個打扮得跟過年似的,特別是大姑娘小媳婦們,穿得花花綠綠的,夾雜在人群中顯得格外耀眼;你要是看見一、兩個穿著的確良襯衣,外面再有一件藍的卡外套、頭戴黃的確良軍帽的紅臉膛的年輕人,那肯定是趁著來趕廟會的機會,跟媒人相親的,他們的身旁,一般還總會停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車子無一例外用彩色的塑料帶纏起來,車輪的輻條上,往往還掛著幾個紅綠色的小絨球。至於那新車子是借來的,還是他自己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種廟會的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場面,吳永成是一點也不稀奇的。他在前生的時候,鄉村呆了十幾年,這樣的情景見得多了。倒是杜三這個北京城裡來的大地方人,被這山村集鎮熱鬧、繁雜的場面吸引住了。活像《紅樓夢》中描寫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兩隻眼睛就怎麼也不夠用似的,一會叫著要去看這兒,一會喊著又想去那兒,吳永成緊扯慢拉,他就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了。

好嘛,人家找到地兒了,乾脆自己玩去了!

行了,隨他去吧,反正想要在這上萬人的廟會中找到他,那就跟大海撈針差不多!那麼大的人了,丟是肯定丟不了的;別人估計也不會欺負他,那時侯的軍人,是相當受人尊敬的,被譽為「新一代最可愛的人」。再說以杜三的本性,他不去瞎胡鬧,那就是說明他心情好、別人也該燒高香了。

吳永成隨著擁擠的人群,在會場上漫無目的地閒逛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戲場。

今天的午場戲是《金水橋》,戲場裡已經坐滿了滿滿的人。所謂「坐」,也不過就是揀一塊磚頭,墊在屁股下而已。

吳永成對這些古代的戲劇,並不太感興趣,找了一個較為寬敞的小山坡,獨自遠遠地望著對面簡陋的土台上,一些臉上塗得紅紅綠綠的演員,賣力地翻著一連串的斤斗。

「是魚灣大隊的小吳嗎?今天你也有空來趕廟會了?怎麼就一個人呀?」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3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六章 初識「高人」

廟會的戲場裡,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們,不顧當頭炎炎烈日的暴曬,也不管周圍蕩起的滾滾黃塵,屁股下坐著隨手揀來的半塊磚頭,聚精會神地看著台上的演出,不時發出一陣會意的笑聲。

吳永成對這些呀呀哇哇的歷史戲劇,並不太感興趣,找了一個較為寬敝的小山坡,獨自一個人,百無聊賴地望著遠處對面簡陋的土台上,一些臉上塗得紅紅綠綠的演員,賣力地翻著一連串的斤斗。

「是魚灣大隊的小吳嗎?今天你也有空來趕廟會了?怎麼就你一個人站在哪兒呀?」

吳永成聽見身旁有人問自己,轉頭一看,原來是永明縣委的李書記,笑瞇瞇地正和自己打招呼呢。

「李書記,您這是要去哪裡呀?難到也是來趕廟會的?」吳永成連忙從小山坡上下來,滿臉賠笑迎了過去。這個縣委書記雖說是軍人出身,工作作風有點過於主觀、生硬,但是工作態度卻是積極、認真的,套用一句官場語言,應該說是:對於黨和人民的事業,具有高度的責任感和事業心,全身心地撲在了革命的偉大事業之中。為黨、為人民,可以能做到毫不猶豫地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吳永成雖然對他的一些工作方法不怎麼認同,可還是挺尊重他的。因為他們這種幹部,是真心實意熱愛這片土地上地人民的。他們不會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做出損害國家和老百姓的事情。

「我哪有什麼時間趕廟會吆。前幾天去北京聯繫一些項目,順便看望我的一些老首長時,在首長的家裡,無意中遇到了一位十分有本事的專家領導,在老首長的極力推薦下,我把他請到了咱們縣來,看一看咱們縣能發展什麼項目。許多兄弟縣在發展企業方面,已經遠遠地走在了我們地前面。再不努力,以後我們縣和人家的差距,會越拉越大的。沒有一點危機感是不行了。再說了,現在報紙上不是一直都在喊:無工不富、無農不穩嘛。咱們縣是個典型的農業縣,就缺一些像樣的企業!沒有企業,老百姓什麼時候才能富起來呀?」李書記非常有感觸地說。

「那您現在是去......」

「奧。我帶著這位專家領導正要到你們大隊去一趟。我發現你這個後生有頭腦、又踏實,能做成一些事情。特別是那個沼氣的推廣,可以說,在咱們縣轉變了農村傳統地生活習慣。在回來的路上,我和那個北京請來的專家領導介紹咱們縣情況的時候,特意把你們大隊的一些事情,多說了一點。那位領導也是很感興趣,所以今天在各公社轉悠的時候,他就提出來、先到你們大隊去看一下。

這不,路過你們公社的時候。正好遇到你們的廟會,人家那位領導是大地方的人。從來也沒有看過咱們這裡的這種廟會,覺得挺有意思地。臨時下車先轉一轉。正巧,轉到這裡,縣委辦有認識你的地一個同志,對了,她說是你的四姐,遠遠地看見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她想要叫你過去。我制止了她。咱們從來也沒有單獨地談一談呀。你這個後生很有一些想法地,我想先聽一聽對於咱們縣的發展。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一個還沒有走出校門的學生,能有什麼好的建議呀!李書記。您就別拿我找開心了。不過既然領導您開了口,想聽我瞎說幾句,那我就放肆了。說得不對,您就當童言無忌、也別見怪。」吳永成急忙先謙虛一番,軍人是講究務實的,最不待見的就是好高騖遠的空想。吳永成深知這一點,說話之前,先墊個底在前面,免得給這位「縣太爺」留下什麼不好地印象。

「您剛才說的『無工不富、無農不穩』,我認為很有道理,很正確。可是要發展什麼樣地企業,咱們縣才能盡快地飛速發展起來,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您剛才總結的,我們縣是一個典型的農業縣,是不是能在農副產品的深加工上做一些文章哪?或者說在農副產品的下腳料上動一些腦筋。這些項目既沒有多大的污染,投資也不至於太大,還可以帶動咱們這裡農業生產的發展。」吳永成想著自己前生接觸過的這方面的一些資料,斟酌著說。

「太對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李書記興奮得用力一拍吳永成的肩膀,大聲地說:「不愧是咱縣裡有名的高才生,和人家那位專家領導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太有意思了。看來咱們這次正經是請到高人了。還是我的老首長有眼光啊,給我推薦了這麼一位大專家。請這位神神,難哪!現在,咱們的國家是全國各地,都在下大力氣抓這個經濟建設,當初人家還不願意來咱們這個小地方。聽他說,有好幾個省邀請他過去轉一轉,時間緊得就根本排不開。也是看在我的老首長的面子、咱們也心誠的份上,才勉強答應過來呆個三、五天。這下咱們永明縣的人民有福了。哈哈哈」

恩,現在就有思維這麼超前的人出現了?不會也是和自己一樣穿越過來的吧?吳永成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那就能這麼巧呢?!要是大家閒著沒事、都穿越過來,這個世界豈不是亂成一鍋粥了?

不可能!只能是自己的確遇到卓有遠見的高人了。因為現在的時代,高層的專家們,都在考慮怎麼樣才能盡快地把國民經濟搞上去,誰也不會去想怎麼在提高經濟效益的同時,最大限度地降低對環境的污染。在他們看來,這是兩個無法調解的概念,也是無法避免的一對矛盾。

這幾年的中國,可以說是一個經濟極度過熱的年代。

國家的底子太薄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太低了。別的問題,一時間還提不到重要的議事日程上來呢!只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了

|I一樣,為了各種管道的鋪設,時常隔個一、半年,就要被進行一次解剖手術。有人戲稱:給馬路裝上一條拉練,大家就都省事了。

這個黑色的幽默,讓人聽著心裡感到沉甸甸的、卻一點也笑不起來啊!

「李書記,你說的那位專家領導、他現在在哪呀?」吳永成此時忽然有了一種想早點見到那位高人的強烈願望。

「奧,剛才下了車後,他想去周圍看一看。我就讓你的四姐陪著去了。應該快過來了。怎麼,你也想見一見、和他比試、比試?人家可是正而八經的『三八式』老幹部啊!級別那是相當的高。比我這個縣委書記厲害得多了。」李書記笑著調侃吳永成。看來這個李書記今天的心情,是特別的好。多年的戎馬軍人生涯,使他養成了一種平時不芶言笑的職業習慣。就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一年中,也難得見他笑過幾次。和人開點小玩笑,那更是從來就沒有過的事情。

「瞧,正說他們哪,他們就過來了。走吧,咱們相跟著、一起去你們的大隊看一看。有什麼話,在你們的大隊辦公室裡慢慢地細談。聽你的四姐吳永麗說,你們魚灣大隊的辦公室也是個小洋樓。不錯呀。不過,年輕人,有點錢、悠著花,盡量都用到生產建設上面。可別當吃光、花光地敗家子啊!你們的那個大隊。雖說在咱們縣裡經濟上面也算好一點的大隊,也還不到驕傲、自滿的時候李書記語重心長地對吳永成說。

「是。李書記,您說得對,我們以後一定照辦。」吳永成一邊認真應答,一邊想看清楚還在遠處、正往這邊走的那位專家兼領導同志,「李書記,我來的時候。還相跟著一個朋友,就是你上次見過的、從北京來的小杜。您也認識他地父親。他這次來,給我們大隊的小學帶來了一些英語課本。是他想來看一下咱們這裡的廟會。是不是我去找一下他,咱們再一起走?」

「小杜?你是說我上次見過的、那個我的老首長家的小子——小三兒嗎?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咱這次請來地這位專家,就是小三兒的父親、我的那位老首長介紹給我的。我當時還把小三兒在咱們這裡、幫助訓練民兵的事情,向老首長作了匯報。老首長挺高興的。說他家這個小三兒,從小就搗蛋,最讓他頭疼了。實在沒辦法了、才送到部隊,沒想到這麼快就懂事了,部隊是個大熔爐這句話,一點也沒有說錯呀!高興得中午陪我們楞是多喝了幾杯,也不管他的血壓高不高了。你快去找找他,咱們一起走。」

吳永成連忙答應著、跑去找杜三兒同志了。他一邊在擁擠的人群中四處尋覓,一邊腦海裡還在想像那位三八式的高幹專家、到底長得是什麼模樣。

其實要認真找杜三,倒不是一件什麼難度太大的事情。因為他地一身草綠色軍裝。在當時人們衣著普遍灰、白、蘭色的人群中,顯得特別耀眼。

吳永成在戲台旁邊轉了一圈沒有結果後。乾脆爬到附近人家地房頂上,登高一望。效果馬上就出來了:杜三正鑽在擺著一溜的小吃攤旁,一面嘴裡品嚐著風味小吃,一面還和旁邊地幾個女子神吹著什麼。

吳永成既好氣、又好笑,這個傢伙,什麼時候也忘不了泡馬子。

他急忙跑下去、找到他,一把奪下他手裡正端著的碗,拽著就跑。

「幹什麼、幹什麼,我還沒有吃完呢!你這人討厭不討厭啊!」杜三急得嘴裡亂嚷。他是既惦記那還沒有全進了肚子裡的美味。也牽掛和他聊得正起勁的那幾個農家小妹妹。

「解放軍同志、解放軍同志,你還沒有給錢哪!你還沒有給錢哪!」身後那位擺小吃攤的老大爺。也著急得叫了起來。

吳永成只好折回去,掏出一塊錢,放到了小桌子上,轉頭又拉著杜三兒接著跑。

「後生、後生,你給的錢多了,他就吃了一毛錢的啊。找你錢哪!別跑呀!」那位老大爺又喊起來了。

吳永成現在哪能顧得上一塊錢的事情呀,頭也沒回,只往後撂下一句話:「不用找了,我們下次來吃地時候再算。」

「不用這麼著急嘛,看你們這兩個年輕人、跑得滿頭大汗的。小李呀,是不是你催他們了?這可不好。年輕人嘛,就愛瞧個紅火熱鬧嘛!你年輕地時候,難道不是這個樣子嗎?!咱們多等他們一會,有什麼麼!」一個年齡在五十多歲、身穿藏青色中山裝、蒼白的頭髮梳得油光發亮的老者,愛惜地看著跑過來的吳永成他們,回頭責怪永明縣的縣委李書記。接著轉過身來,又對他們兩個說:「讓我猜猜你們兩個是誰。你就是小李跟我誇了一路的那個大學生吳永成、小吳吧。幹得不錯,十九歲的年輕黨支部書記。在現在的和平年代,你也算是個年輕幹部了。可我在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帶著一千多人的團長了,正帶著我的隊伍,和小日本鬼子浴血奮戰哪!那時侯哪個艱難哪,那能安安靜靜地坐在大學裡讀書呢;你這個小鬼,就是老杜家的三小子吧。我到了你家幾次,也沒有見著你。聽杜司令說,你可是小的時候最搗蛋了,不愛上學,就願意領著一幫大院裡的孩子,玩那個八路軍打日本鬼子的遊戲,每天回家,身上滾得跟個泥猴似的,書包裡面裝的不是書,而是彈弓和小石子。為了這事,你家老爺子沒少收拾你。是不是這樣啊,未來的將軍同志,我沒有冤枉你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3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七章 領教「高手」

「......你這個小鬼,就是老杜家的三小子吧。我到了你家幾次,也沒有見著你。聽杜司令說,你可是小的時候最搗蛋了,不愛上學,就願意領著一幫大院裡的孩子,玩那個八路軍打日本鬼子的遊戲,每天回家,身上滾得跟個泥猴似的,書包裡面裝的不是書,而是彈弓和小石子。為了這事,你家老爺子沒少收拾你。是不是這樣啊,未來的將軍同志,我沒有冤枉你吧!不過現在不錯嘛!當兵了,子承父業。好好幹。將來像你爸爸一樣,也當個司令員。」

吳永成看著眼前的這位身穿藏青色中山裝、蒼白的頭髮向後背起、梳得油光發亮的老者,心裡猜想:「這個老人,大概就是李書記所說的那位、請回來的高級領導兼專家了吧。氣質不錯呀!與其說他是三八式老幹部、老紅軍,倒不如說他像一個老教授、大學者更為合適一點。」

杜三則被這位一見面就辟里啪啦一通的套近乎,給說暈了,他不認識呀,從來也就沒有見過他到底是那一路的神仙,看這架勢、聽這口氣,來頭也不算小啊,「對不起,您是......」

「怎麼,沒聽你老子說起過我?唉,我也是後來進步得慢啊!要說起干革命、打鬼子的資格,我比你老子也要老;就是我現在的級別,也不比他低。可就是職務不如他呀!他如今是大軍區地副司令員。我呢,只是一個月領著二百三十九元五角的小局長。嘿,對不起啊,小李書記,看看我這都瞎說了些什麼呀!在你們面前倚老賣老了。」老者頗有感慨地說。

「瞧您說的,有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呀。您也是老革命了嘛。我們在您面前,就是一個小字輩。就說這每月的工資,我現在也就是八十多塊錢。因為我們為國家做出的貢獻。和您們這些老前輩相比,差得太遠了,不是一點半點的。」李書記趕忙接過話茬,「來,我給咱們的兩位年輕人、介紹一下我們縣特意請來地這位老前輩、老領導。大家叫藍老吧。藍老是咱們國家一個部委的局長,近幾年來。成立了一個『中國糠>:|糠研究所科教藝術公司董事會』的董事長,是咱們國家有名的大科學家、發明家,對了,還是高級工程師哪!藍老多少年來,一直很關心我們老區的建設,他搞地這幾個研究成果,就是為了幫助我們老區人民早點富裕起來。現在可以能這麼說吧,藍老到了咱們永明縣,永明縣的老百姓們脫貧致富就大有希望了。」

藍老謙遜著擺擺手:「你們年輕人別聽小李書記瞎替我亂吹。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吆!咱們的老百姓要富起來,那還得靠黨和政府的政策好。我一個人,能頂什麼用哪?!他是想把我吹暈了。好讓我老頭子一時高興,在你們的永明縣多呆幾天罷了,是不是啊,小李書記,你的那點小把戲,還能瞞得過我這快成了精的老傢伙?!你打錯主意了,我還沒有老糊塗呢!他給你們介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不算數。還是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藍喜。別叫什麼藍老地,不老也讓你們叫老了。至於其他的那些職務。那是為了工作方便,黨和人民給地,大家也不用被那麼多的頭銜給嚇住。都是為了黨和人民工作嘛,不要把職位地高低,看得那麼神秘,不就是一個分工的不同嘛!沒什麼的。」

糠>:|記住「糠>:.攻發^學等等,學了一大堆的化學,對於糠>:.

糠>:.fural;2-furaldehyde=.甲.C5H4O2=味。

糠>:..:成8.3%的水溶液,能溶解於乙醇、乙等有機溶劑。

糠>:的性質類似v產品中所含聚戌糖裂解後脫水而得。糠>::原料。由糠制得的1,6-己二H2N-(CH26-NH2,66的原料。由糠制得的喃經電解還原,還可製成丁二>:.藥物阿托品的原料。

許多糠>:.

糠>:..,::v的不飽和組分,也可從潤滑油和柴油中萃取其中的芳香組分。糠>:以代替甲>:.

同時,糠>:.|.化學性質比較活潑.可以通過氧化、化、縮合等反應可以制大量衍生物。所以說,它是一種重要的基本的有機化工原料。

但是糠>:.|.+烈的刺激性,並有麻醉作用。動物吸入、攝入或經皮膚吸收均可引起急性中毒,表現有呼吸道刺激、肺水腫、肝損害、中樞神經系統損害、呼吸中樞麻痺,以致死亡。

同時遇到明火、高熱或與氧化劑接觸,有引起燃燒爆炸的危險;受高熱分解,則放出有毒的氣體;若遇高熱,容器內壓增大,有開裂和爆炸的危險。

但是因為這個糠>:.如說像玉米芯、麥秸桿等,甚至玉米芯糠>::活性炭。所以不少國家在八十

時候,紛紛上馬研製這個項目。

吳永成是在他前生中專三年級時,接觸的這個糠>::師講過,現在這個研究課題技術,世界各國研究的都不成熟,還沒有應用到具體的生產中去,那是一九八七年的事情。難道說現在因為他吳永成的穿越,糠>:|

不行,首先得把這個問題搞明白。這不是相信誰不相信誰的事情,科學是容不得一點含糊的。要不然盲目上馬生產所造成的損失,那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老百姓現在太窮了,托福國家這兩年的政策好,剛剛能填飽肚子,可交不起這麼昂貴的學費啊!

「藍老,我有個問題......」吳永成想再次驗證一下這個糠>:|靠性。

「哎,年輕人,我剛才不是說了嘛,別叫我什麼藍老,我才五十七歲,一點也不老,你們這樣『藍老、藍老』的,我不老、也會被你們叫老的。」藍喜馬上制止了吳永成的話題。

「那我該叫您什麼呢?乾脆,我就叫您藍董吧,這次行了嗎?」吳永成為難地了抓頭,情急之下,用了後來十幾年中、社會上盛行的一種稱呼。

「藍董?藍董!這個稱呼好,這個稱呼好!姓藍的董事長的簡稱嘛。好、好!這個年輕人有悟性。小小地一個稱呼。還能變出花樣來。不錯,讓人聽著簡潔、明白,還不落俗套。比這部長、那局長的稱呼強多了。你們大家就都聽見了吧,就學著這個年輕人剛才對我的稱呼吧。藍薰,蠻有意思的稱呼!」藍喜高興得再三把玩著「藍董」這兩個字。他不知道,在以後的十幾、二十多年後,董事長、總經理此類的,卻是滿大街跑的都是擁有這種頭銜的人。「張董」、「李總」什麼地。幾乎成了人們見面瞎起哄的口頭禪了。

「藍董,我有個問題想跟您請教一下。您研究的那個糠>:可以用我們的那個玉米芯來提取呀?」

「到底是大學生呀,你連這個糠>::學什麼專業的哪?奧,外貿學院地。國際工商管理專業。看來你平時外文資料看了不少。因為我們的這個研究項目,在咱們國內也是只有這麼一家。你剛才說的不錯,我們這個研究所,全力研究的就是怎麼從玉米芯、麥秸桿中提取、生產糠>::楚吧。待一會坐下來以後,咱們再細說。小李書記,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歇一會了。我的身體可比不了你們年輕人,這把老骨頭,是經不住這麼長時間的折騰了。」藍老打了個哈欠,顯露出一臉的倦態來。

吳永成陪著藍老等一行人員。分乘兩輛車,很快便到了魚灣大隊。期間他在經過公社的時候。請示李書記後,進去和玉平公社的主要領導文彬和胡雲珍打了個招呼。他們見自己地頂頭上司縣委李書記,陪著北京的高級領導來到自己地公社,哪裡敢怠慢,一陣寒暄後,便急忙隨同領導們,一起前往魚灣村。這也是他們的榮幸啊!

到了魚灣村,縣、社、村三級領導,先陪著藍老在村子裡整個轉了一圈。

藍老看完村裡地面貌以後。一直讚不絕口:「不錯、不錯,我跑過全國的不少鄉村。你們的這個大隊,經濟的發展勢頭和實力,不一定能在全國排在前面,可是這個村整體的精神面貌,和接受新生事物的程度,我敢說,在全國也是一流的。小李書記呀,看來你們是用對了人了。到底是年輕人,大學生,既有魄力,也有知識和能力。『你們年輕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世界是屬於你們的啊!』,毛主席地話句句是真理哪!我是老了,比不上年輕人了。小李書記呀,我看你們縣完全可以辦個糠>:.|.年輕人蠻不錯的,還有他們這裡推廣開這個沼氣以後,社員們煮飯取暖完全就不用這個玉米芯了,那是很好地生產原料嘛!交通這裡也很方便,距離你們的省城挺近的。很好的一個廠址嘛!」

「是啊,藍董您是專家,您說好,那就是肯定好。等我們縣全面推開這個沼氣以後,社員們家裡每年的玉米芯,足夠維持這個廠子的生產的。技術方面可就靠您了。」李書記謙恭地回答。

「藍董,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吳永成還是沒有解開心中的疑惑,「你說這個糠>:.|正常生活有沒有影響?」

「哈哈哈,年輕人,這個你就不懂了。你說,你們地裡生長的玉米、小麥有毒嗎?玉米芯和麥秸桿有毒嗎?沒有吧。那從它們這裡面提取的產品能有毒嗎?哈哈哈,隔行如隔山呀,年輕人,你學的那些國際工商管理什麼的我不懂,可這糠>:.哈」

周圍陪同的那些人,也跟著大笑了起來,好像吳永成問了一個極為幼稚的問題。只有吳永成的四姐吳永麗沒有笑,惡狠狠地瞪了吳永成一眼。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吳永成也開始懷疑自己。人家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呀!

不會的,這個應該絕不會記錯。當時在學校的時候,自己的幾門化學課,可以說是在班裡學得最好的,老師不在的時候,就是囑咐自己來輔導同學們的功課的呀!特別是在搞實驗的時候,老師對這個糠>:性,是反覆講了幾遍的,出點事故那可是不得了!

那這個藍老的專家身份......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3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八章 蛛絲馬腳

現在,吳永成的腦子裡有兩個大大的疑問:其一,這個糠>:芯和麥秸桿裡的提取技術,是不是的確已經研製出來;其二,這位藍老連糠是否有毒,都搞不清楚,以他的身份——「三八式的老幹部兼科研專家」,如果知道實情的話,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是不應該隱瞞這些情況的。那麼,這樣推斷下來,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這個老幹部兼專家的身份有問題。

這怎麼可能呢!吳永成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懷疑嚇了一跳:人家藍老可是縣委的李書記親自從北京、他的老首長家裡請來的、最尊貴的客人啊,全縣人民的脫貧致富、永明縣的經濟大發展的希望,也全寄托在了這位藍老的身上呀!自己怎麼敢有這樣的念頭呢?!真是太膽子大了,自己又不是搞公安出身的,怎麼可以懷疑一切哪?

再說了,現在的時代,又哪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冒充級別這麼高的高級領導呢?!又不是在自己的前生,以後的十幾年中,只要是個騙子,就有膽子,敢打著國家某位領導人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

罪過,罪過!

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這兩個疑問太大了、也太不正常了呀!只要學過一點有機化學,知道糠>:.最基本的常識。他一個大專家、既是專門研究糠>:|著什麼亂七八糟的糠>:;

納悶!鬱悶!

「藍董,聽您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吧,老家是不是Z.哪?」吳永成進一步試探著問藍老。其實他根本聽不出藍老的普通話帶有什麼南方人的口音。只是他的這個姓「藍」,北方人是很少有的,應該在南方多一些,比如說傳說中的藍采和,就是南方人。而在他的記憶中,改革初期,南方Z..假冒偽劣產品最多,坑蒙拐騙的皮包公司也最多。

「哈哈,還是年輕人的耳朵管用。我從十五歲的時候就從老家出來,參加了革命了,一直在全國各地亂跑,多少年過去了,自己以為話也南腔北調了,沒想到還是鄉音難改呀!小吳,你在南方生活過?看樣子,挺熟悉我們ZY

「嘻嘻,我一直就在我們村長大,上學又在北京,哪去過什麼南方呀!是我們大學裡有一個同學,是Z.|就跟您說的一樣,我聽著熟悉,所以才冒昧問一問。」吳永成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含糊了過去。

「嗯,我說呢,你小小的年紀,還在上學,不應該去過我們那裡呀!唉,我出來以後,也好多年沒有再回去了,家裡什麼人也沒有了。」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藍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不覺間已回到了魚灣大隊的辦公室。

「藍董,我在學校看外文資料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上面說,這個從玉米芯和麥秸桿提取糠>:.家現在實驗搞得怎麼樣了?」吳永成待眾人坐下後,繼續試探著。他心中的疑問得不到解決,他是一刻也不能放心的。因為魚灣能有今天的光景,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他不想看到被意外飛來的橫禍毀於一旦。這裡面浸透著他的心血和未來的全部希望。不得不慎重!

「外國人做不到的,並不代表我們中國人也做不到!小吳,不是我要當著你們縣裡和公社的領導面,批評你,作為一個八十年代的青年,這種崇洋媚外的觀念,你是不應該有的。抗美援朝怎麼樣?我們還不是憑借劣質的武器,打敗了武裝到了牙齒的所謂『聯合國軍』;我們的第一個原子彈又是怎麼回事?是在蘇修帝國主義單方面撕毀協作合同的情況、沒有任何外援的條件下,獨立自主研製的。你不要把他們看得太高了,他們不過是一些紙老虎而已。只要我們有勇氣,有膽略,天下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藍老慷慨激昂地說。

「說得好。藍老,從您的身上,我又一次看見了你們老一輩革命家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和大無畏的革命英雄氣概。這也正是現在的一些年輕人所缺乏的一種精神啊!」李書記激動地大聲說。

鬱悶!這都哪兒扯到哪兒了。吳永成心裡卻感到一陣陣的涼意:科學是十分嚴謹的東西,跟膽量、崇洋媚外什麼的,又能掛上什麼關係呀!這不返回到那個「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大躍進時代了嘛?!科學研究的成果,是一步一步嚴密細緻地做出來的,不是靠使勁拍著胸脯吹出來的。以前那些慘痛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這個

請來的大專家,看來還真是有些不對勁。

可是現在縣委的李書記,急於依靠這位專家來發展、振興全縣的經濟,被他給深深地迷惑住了,自己人微言輕,說了就怕起不到一點作用,反而會引起李書記的反感。這是個最棘手的問題,自己該怎麼辦哪?任其自然那是絕對不行的,必須盡快想辦法,揭開這個「專家」的真面目。

怎麼辦呢?吳永成一邊假裝聽著藍老和他們幾個人的談話,一邊卻在苦苦想著辦法:這種事情只有找公安局了。可是縣裡的公安機關能行嗎?他們也屬於縣委領導,李書記要是知道他們調查這個專家,哪會輕易罷休!人家藍喜來頭這麼大,就是地區、省裡的公安機關,也不一定敢插手查處啊!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傢伙肆意妄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血和希望,被這個傢伙毀滅?

不能!就是國家的有關部門、機關,此時不便於參與此事的調查,憑借自己個人的力量,也得把這件事情的真相,弄個水落石出。如果這個所謂的專家是大騙子,那也要把這個傢伙的畫皮剝去,打回他的原形,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鳥變的,竟敢如此大膽妄為,闖到他吳永成這個穿越者的地盤上,裝神弄鬼。他要讓這個外來戶,是神歸神位,是鬼進地獄!

朗朗晴空,豈有他們這種魑魅魍魎棲身的地界!

「李書記、藍董、文書記,你們先談著,我去照應著打點水,領導們擦把臉,也涼快一下。一路上的奔簸,領導們實在是太辛苦了。小三兒,你出來也幫我一下。」吳永成找了個借口,笑著對大家說。

「好、好、好,還是年輕人有眼力勁。你們這裡的交通條件不太好,這一路,快把我的老骨頭也顛散架了。還真是得好好歇一歇!」藍喜大聲接茬。

吳永成把杜三拉出來後,悄悄地問他:「三兒,你是在高幹群裡長大的,比我熟悉那個***。你看這位藍老,是他們所說的那樣嗎?」

杜三一聽吳永成的話馬上瞪大了眼睛:「怎麼,你懷疑他是假冒的高幹?不會吧?對、對,小聲點、小聲點!哥們兒,你別瞪我,容我細細想想。咦,聽你這麼一提醒,還是真覺得他有些地方,不怎麼對勁。感覺怪怪的。你比如說,他就老愛在咱們面前顯擺自己的老資格,咱們是誰呀?他們眼中的一群小屁孩,應該說,完全犯不著呀!還有,他有的一些動作,好像是刻意裝作出來的。像我家老爺子那一撥的老兵,一般不多說話,要是開了口,那就不是訓人,就是罵娘。不像這個什麼藍老似的,走到那兒,說話就跟作報告。怎麼說呢,反正就是那個味不對!哥們兒,要不現在我給老爺子打個電話,問問?」

「慢一點驚動你家的老爺子。」吳永成急忙制止杜三的舉動,「萬一咱們弄錯了,豈不是鬧得幾家難堪?!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你在京城裡,應該有幾個公安部門的朋友吧?!有,那就太好了!我知道你小子人緣不錯,朋友多。乾脆你也不用再呆了,馬上回去找你的朋友,悄悄地查一查這個藍老的老底。他在北京有單位,應該弄清楚他的底細,這個不是什麼難事。這件事情,對於我們縣很重要,就算哥們兒你再幫我一個大忙,我這裡先謝謝你了!辛苦哥們兒了,剛來一天、也不能在這住得歇一晚上,就得往回趕,實在是對不住!」吳永成朝杜三拱了拱手。

這頭安排得把杜三兒送走後,吳永成又讓胡麗幫自己接通了地區公安處的電話,好在他要找的人並沒有外出:「老步恭喜你了,成了公安處的副處長了,陞官了呀!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助我、悄悄的調查一下。事情是這樣的。」

吳永成把關於他們縣請來的這位專家的情況,就自己所掌握的一些情況和推測,全部講給老步聽。因為他知道老步這個人的性格,作為一個犯罪分子的天敵,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落在他的眼裡,他才不管什麼影響大小、牽涉什麼人之類的問題,非要跟蹤追擊、一查到底。不少犯罪分子,就是因為被他的一付老睡不醒的樣子迷惑了,接連而三栽在了他的手裡。不知他底細的人,光以為老步出名、是他有一套著名的「碼腳印破案」本領,這樣一來,就把他的其他本事.就給忽略了。大家不知道,老步也是「文革」前畢業的、正兒八經的警校高才生。

當然,這些情況也是破獲槍案之後,吳永成和他接觸多了,才瞭解到的。

老步聽了吳永成詳細的介紹後,也覺得事態有些嚴重,沉吟了半天後說:「你說的子,他們曾經找過我幫忙,關係也處得蠻不錯的。

情難辦之處、就在於還不能公事公辦。對了,你不I的郭總隊長挺熟悉的嘛,為什麼不找他呢?他們刑偵總隊是專門查辦這種大案子的呀!」

吳永成實話實說:「我怕這件事情牽涉的上層領導太多,萬一有個閃失,那不是害了郭總隊長嘛!他們那裡的水太深了,有時候也容易走露風聲。還是你出面比較合適一點,起碼目標小,不可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奧,你小子打的什麼歪主意呢?你怕連累他郭天新、丟了他的那個官;我老步頭上戴的帽帽,就不值錢了?這個副處級的位位,我還沒有坐熱呢,你可別害得我再給貶到什麼公社、去當那個狗屁的特派員!好了,我這次豁出去就幫你一次,也算還你個情——上次的槍案破獲以後,我們立功的立功,陞官的陞官,就是你一個人只得到了幾句表揚,現在,我還給你一個公道吧!」

當吳永成重新回到辦公室時,縣委李書記和玉平公社的文彬書記、胡雲珍主任已初步決定,過兩天就在魚灣大隊破土動工,修建永明縣糠廠,技術、設備由藍喜的那個「中國糠>:|會」全權負責,技術轉讓費和所需要的購置設備的資金,由縣財政籌集,等到廠房土建完工,就把一切款項打到「中國糠>:|公司薰事會」的帳號上。

當時縣裡建個廠子,征地等各方面的手續審批,不像現在這麼規範,需要經過許多嚴格的程序,縣委書記一點頭,縣直有關部門誰敢怠慢?

而玉平公社的領導們文彬和胡雲珍,更是覺得遇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雖說這個糠>::|腳,可再怎麼說,這個廠子也是建在他們玉平公社的一畝三分地上啊,哪能就沾不到一點光呢?!比如說工廠招工,上面地區、縣裡的領導,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你安排再多的關係戶,俺們不吭氣,你也總得給我們這些「地頭蛇」們,留幾十個招工指標吧!而能進了國家的工廠,當個旱澇保收的工人,那是多少農村的社員們夢寐以求的美事呀!還有,在這裡,建了這麼大的廠子,省、地、縣的各級領導們,肯定要經常來這裡指導工作,那不就能多創造一些跟領導們接觸的機會嘛,並且因為自己是當地的行政領導,單獨接待的機會,估計到時候也能有不少。就這樣也不用自己刻意去接近領導們(平時想見個省、地領導,對於公社一級的小官來說,其難度不亞於上青天!),以後政治上的不斷進步,那是指日可待呀!他們兩個恨不得明天、就能在他們管轄的這塊土地上,飛速地豎立起一座現代化的大工廠。

「一般來說,我們合作的雙方,只要簽定了合作意向書,你們要接受我們的轉讓技術,就必須付給我們一定金額的保證金。我看你們縣也是個窮縣,老區嘛,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也一貫的低,所以也就免了。什麼時候我們正式簽定合同的時候,再說這個問題吧!」藍喜慷慨地揮了揮手,很大方的樣子。

「太謝謝藍董對我們老區的支持了。我代表我們永明縣三十萬的人民,向藍董和你們的那個董事會,表示萬分的感謝!」李書記激動得緊緊握住藍喜的手,不住晃動著,「至於什麼時候簽定那個合作意向書、什麼時間正式簽定合同,藍董您說了算。我們一切聽您的安排。有些什麼地方,需要我們當地黨委、政府出面解決、協調的,您儘管開口,我們百分之百的全力配合。」

「這也沒什麼嘛,支持你們脫貧致富,也是我們的職責和義務嘛。至於簽定那些合同的時間......」

「李書記,我有個想法。這個糠>:)的第一個大型的項目。那個簽定意向書和合同的時候,是不是能請地區的領導們也來出席,搞個簽字儀式,在全地區的影響會更大一些。這樣無形中,也能提高我們縣和這個廠子的知名度,我想對這個廠子以後的發展,肯定會有不少幫助的。」吳永成打斷了藍喜的話,及時搶過了話題。他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盡量能在簽定正式合同前,摸清楚這個藍老的底細,同時也為杜三兒和老步的調查,贏得更多的時間。

「這個提議好啊。」李書記首先肯定了吳永成的想法,「我也是太急著搞這個項目了。按照組織原則,我應該把這些情況,先向地區有關的領導匯報。搞個簽字儀式,讓地委的領導們出席,是個好主意,這樣可以爭取地委對我們縣工作的最大支持嘛!藍董,你看這樣行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04
第二卷 發展 第七十九章 高手啊高手

李書記首先肯定了吳永成的想法,「我也是太急著搞這個項目了。按照組織原則,我應該把這些情況,先向地區有關的領導匯報。搞個簽字儀式,讓地委的領導們出席,是個好主意,這樣可以爭取地委對我們縣工作的最大支持嘛!藍董,你看這樣行嗎?」

「當然行了。是不是啊,藍薰。這樣也可以擴大你們那個研究所、在我們地區的影響哪!地區的領導們一出面,這是大新聞,地區報社肯定要派人下來採訪報道,這麼大的事情,沒準又是一個頭版頭條!嘿嘿,那影響是絕對的大啊!」還沒等藍喜表態,一旁站了多時、早已忍耐不住想出點風頭的胡雲珍,搶著插話了。他可是太知道那個地區報紙頭版頭條的威力了,前些日子,魚灣大隊的那些星星事件,就是被一條頭版頭條的報道,驚動了整個地區啊。

按照官場的潛規則,像這種高一點領導們之間談話的場合,胡雲珍們這類級別的官員,是不能胡亂開口插話的。除非人家領導點名問到你一些問題,必須得回答的;文彬作為一個官場呆了多年的正職領導幹部,就懂得這個原則,只是在一旁微笑著、聽兩個領導們之間的談話,不時還附和著點一點頭,表示贊同;老胡同志,進入官場也沒幾年,到了現在的這個正職崗位,時間更短,他哪懂得這些啊,這也算人家老胡同志相當得不容易了,他原來當村裡支部書記時、一些帶話把的口頭禪,和相當一部分惟我獨尊的毛病,也已經克制、改正了不少了。

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觸動了一條不應該跨越的橫線,正為自己剛才一席還算得體的話,洋洋自得呢!

一時間,辦公室內出現了少有的、一瞬間的沉默。

「我是一貫不贊成搞這樣的一些虛架子的,我們作為黨的幹部,應該踏踏實實地為人民服務。要在怎麼多為老百姓辦實事上動腦筋,而不應該把工夫和心思,都用在怎麼宣傳自己上。」藍喜一字一句地說,「當然,必要的宣傳也是需要的嘛!不然,國家設那麼些部門幹什麼?!關鍵是我們要做出一些事情來以後,再去宣傳它;搞那些哄人的『假、大、空』,就不好了!」

「您放心吧,藍董!我也是軍人出身,最討厭的就是那些騙人的假新聞。這個糠廠子的宣傳工作,由我親自把關,絕對不會讓一些虛假的報道,損害您的形象,影響到您的那個研究所和董事會的聲譽!」李書記急忙表態。他生怕惹得這位「三八式」老幹部一時不高興,放棄了對他們縣這個項目的支持。

現在,爭取個合適的項目難哪!

吳永成心裡卻十分清楚這位藍董的心事:他不是不想通過宣傳來大造聲勢。無論從那種角度他都應該同意這麼做。如果他是正兒八經的科研工作者,為了推廣他們的技術成果,聲勢越大,推廣效果應該越好啊;如果他是一個騙子,有地區一級的黨的機關報紙,為他作免費的、肯定他權威性宣傳,能給他引來更多上鉤的魚兒呀。現在他這麼說,無非也就是故做姿態,擺出一副只為實幹、不求虛名的架勢而已,從而、也能更贏得人們的信任和尊重。

高手啊高手!吳永成不禁為這位藍董心裡暗暗喝彩。

「那就這樣吧。你們畢竟是當地的黨委和政府,這個廠子也是你們自己的。我這個外來的強龍,也不能過多地干涉你們當地的事情。只是提個建議罷了。至於怎麼具體的操作,我就懶得過問了。小李書記啊,糠>:||去了。那裡還有許多的事情,等著我處理哪!你們這邊準備好了以後,可以和我的秘書聯繫,到北京來,我們簽定這個意向書。哎,事情太多了,這麼來來回回的瞎跑,我的這把老骨頭,也經不起折騰啊!還有那個資金籌集的事情,你們也要抓緊哪!不少設備,咱們國內根本就沒有,還得早點到國外去訂貨。唉,那些資本主義國家的資本家,可是只認錢的吆!沒有錢,他們可不會和你們講什麼階級感情的。沒辦法,誰讓咱們國家的科學,不如人家發達呢!落後就要受制與人哪!你不服也不行哪!」藍喜借題發揮,馬上就再次提到了錢的問題。他也忘記了剛才自己還訓斥吳永成所謂的「崇洋媚外」的事了。

「李書記,我認為咱們縣委,應該挽留藍董最好還是在咱們縣多呆幾天。您好不容易能把藍薰請到咱們這個貧困縣,機會確實是難得。這才到了一天,就初步確定了糠>:|=.整個轉一圈,說不定啊,還能再搞出什麼項目來呢!再說了,藍董德高望重,跟咱們中央的不少部

們關係好,借靠藍董這個大樹,對咱們永明縣以後的是大有好處的呀!」吳永成可不想讓藍喜這麼快就回到北京,拖住他才能為進一步的調查,創造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反正高帽子也不花錢,多送給他幾頂,也無所謂的。

就這樣藍喜在李書記以永明縣委的名義,再三挽留下只好答應、多在這裡呆幾天,把全縣的公社跑一圈。

「李書記,我覺得糠>:||位,具體的咨詢一下它的可行性。然後,您向地委再匯報呢?」送藍喜他們一行的時候,吳永成找了個機會,單獨和李書記交談了幾句,提醒他。藍喜萬一真是個騙子,對李書記以後的「官譽」,可就不怎麼好了。雖然他也是受騙者。

李書記笑哈哈地說:「人家藍老這麼大的領導,又是專門搞這個研究糠的,不可行的事情,會讓咱們去做嗎?!我呀,現在就盼著地區的領導們,能盡快回復過幾天咱們縣的報告,馬上立項、盡快開工、早點投產。時間不等人哪!咦,那個小杜怎麼不見了?什麼,有急事走了?這個小鬼,連個告別的話,也顧不得說嗎?!真是個實心眼的冒失鬼!」

幾天後,吳永成正在大隊的辦公室裡,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情。這些日子,公司的業務量急劇擴大,北京的張英那裡一個勁地催貨,她已經就拉走了不少了;省城裡的業務員乾脆這幾天就住在魚灣大隊,拉不到貨,堅決不肯走。吳永成和薛紅,著急得打發人四處聯繫雞蛋,需要的太多了,附近這幾個村的存蛋,根本不能滿足大量的外需。

「五兒,五兒,你們學校來電話了,你們學校來電話了!」突然,吳永成的四姐吳永麗,一頭闖了進來,由於一路的狂奔,臉漲得通紅,兩隻眼睛裡滿含著呼之欲出的淚水:「你的處分被取消了!你又可以回到學校裡讀書了!」

吳永成見她滿頭的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流,也顧不得擦一下,心疼得連忙起身,扯下一條毛巾遞給她:「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用得著這麼拚命地往回跑嘛!咱不是有電話嘛,你打個電話回來告我一聲、不就行了?!你說你傻不傻呀?!」

吳永麗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把臉,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在縣委辦聽完你們學校打來的電話後,光想得早點跑回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倒把咱大隊有了電話的這事情給忘記了。再說,這麼大的事情,一時半會的,電話裡那能說得清楚哪?!再有幾天咱們也要開學了,我們的主任讓我不用再到單位去了,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歇息幾天。五兒,你又得上學走了,村裡的這一攤該怎麼辦,你想好了沒有?誰來接你的這些位置呢?」

吳永成在杜三兒告他牛存傑被抓以後,就意識到、學校可能會讓自己提前回校上課的:一個原因是牛存傑因為強姦未遂已被抓,說明此人道德敗壞、之前被打事件,是咎由自取,過錯當然不應該推倒他們兩個人身上;其二,馮霞那邊聽到牛存傑被捕的消息,她的父親雖然不可能有什麼舉動(畢竟是國家的高級領導,做事情要考慮影響問題),她的母親肯定會以這件事情,繼續為女兒討回公道。結果那就可想而知了。學校斷斷再不會為了一個已被捕的道德敗壞者,去堅持什麼原則、紀律。

所以他也就一直在考慮,萬一學校讓自己提前歸校,大隊和公司的這一攤子,誰來接手?

但想了幾天,也沒找到一個十分滿意的人選。

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隊和公司的一把手職位,自己還兼著,分別再找兩個人,負責兩頭平時的日常工作。

當然,這個想法也是他的一相情願。能不能得到公社的同意,還得再去做一些說服工作。

這種事情,畢竟誰也沒有經過、見過呀!

事情沒想到進行得異常的順利。首先他找胡雲珍,把自己要提前上學的消息告訴了他,胡的第一個反應也是問:誰來接手他的這一攤子?魚灣大隊現在成了全區的典型,繼任者可是得慎重考慮好啊!要是上來個甚球也鬧不成的幹部,幾天的工夫,就砸了魚灣大隊已樹起的的牌子,縣裡和公社的領導們,對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啊!

接著吳永成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胡雲珍馬上表示大力支持,並主動陪著吳永成,去找公社書記文彬。

起初文彬書記有些為難,這種先例,是那裡也沒有見過的呀。可要自己想個合適的辦法、推個合適的人選,也還真是難哪!真要是隨便瞎找個人,把一個好端端的村子整垮了,他這個公社書記的政治生涯,估計也就到頭了。胡雲珍又在旁邊給他大講了一通厲害關係,他也只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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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日,文彬帶著胡雲珍等幾個人,來到了魚灣大隊,先和吳永成通了一下氣告訴他縣委李書記已經同意了他的想法,讓他上學期間,繼續擔任魚灣大隊的代理黨支部書記,兼大隊長,至於大隊和公司的日常工作,又他推薦兩個人負責主持。

文彬還告訴吳永成:李書記還說,過一段日子,他也要到北京、去和藍老的那個董事會,簽定糠>:.到時候,會到他的學校幫他打個招呼,希望在大隊有特殊情況的時候,學校能給予一些方便。都是為了給黨和人民辦事嘛,這個應該不成問題。

既然這個問題解決了,吳永成就推薦王虎和薛紅兩個人,分別負責大隊、和公司平時的日常事物工作。隨後,文彬代表公社黨委,在召開的魚灣大隊全體大隊幹部會議上,宣佈了公社黨委的這個決定。

兩天後,吳永成在交代完一些應該注意的事情,就和四姐吳永麗,啟程前往北京,繼續自己的大學生活。

到了學校,見到分手剛兩個多月的同學們,吳永成就覺得分外的親切,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吧。

馮霞在下午也回到了學校,見了吳永成,因為周圍人還多,不便多說什麼,只是眼圈一紅,掉下了幾滴眼淚。點了點頭、會意地打了個招呼。

杜三兒這個「地頭蛇」,早早就打聽到了吳永成復學的消息,在他們到了學校第二天的一大早,就趕到了外貿學院的操場上。

「哥們兒,你讓我托人打聽的那個消息,這幾天有點不妙。」找到了正在操場上晨練的吳永成他們,杜三兒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那幾個哥們兒前幾天告訴我,他們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不准再對那個姓藍的、繼續暗地裡搞一些調查了。別的什麼也就不肯再說了。光一個勁地道歉,強調這是他們的紀律。你看怎麼辦?哥們兒我可是一點招也沒有了。」

上面不准暗地裡再調查那個姓藍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吳永成深思著:難道說有關部門一直在監視著他?不然為什麼能發現了他們暗地裡的調查,還發出警告呢?要是這樣的話,說明這個藍喜肯定有問題,那就不用自己操什麼心了,由有關部門去收拾他吧。反正自己也就是不想讓這個騙子、毀了自己的辛苦和希望,可沒有什麼當偵探的癮!

「既然上面不准調查,那就算了,隨他去吧。不過,以後有時間,見一下你的那幾個哥們兒,咱們得感謝感謝人家,這事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了。」吳永成拍著杜三兒的肩膀,親熱地說:「咱哥倆是自家人,客氣話也就不跟你說了啊!」

過了幾天,吳永成他們已經開始了正常的學習生活。

一天上午,他剛下課就聽見一位同學叫他,說學校大門外、有他們縣裡來的人找他。

他匆忙和老師請了個假,跑到大門口一看,驚訝地說:「李書記、老步,你們兩個人怎麼能相跟著一起來了?」

是啊,的確夠奇怪的:一個是永明的縣委書記,一個是梁州地區的公安處副處長,風馬牛不相及呀!說什麼,也不可能聯繫到一起!

「李書記是來簽定那個糠>:.表地區公安處,來這裡協助調查一些情況的。順便看一看你。」老步簡短地回答。

「那個糠>:.:心的就是怕李書記一時性急,上了那個藍喜的當。

「簽了個屁!那個老傢伙是大個騙子!」從來不說粗口的李書記氣惱得罵了一句,「要不是北京的公安人員早到一步,我就在那張意向書上簽字了。**,這次我老李可是丟人、丟到首都來了!還有地區的領導們也都在場哪!這個大騙子,他就什麼事情也敢做哪?!還敢冒充什麼『三八年』的老幹部!膽子也太大了。就連我的一些老首長們,也上了那個老小子的當,還一個勁地替他到處說好話呢!

我戎馬生涯半輩子,見的世面也算不少了,還沒見到這麼一個騙子,敢明目張膽地、就在首都、就在以前皇帝住過的雍和宮裡,大擺宴席,大肆招搖。宴請的對象,還有咱們首都不少的高級領導幹部哪!我還真以為他是什麼高幹、什麼科研專家,鬧了半天,人家以前就是和咱打了十幾年的老冤家!真***打獵打了半輩子,臨了反倒被烏鴉給啄瞎了眼!......」(此事取材於1981年11月13《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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