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220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3
第二卷 發展 第五十九章 領導來視察了(下)

「怎麼,你們還開設了普通話和英語的學習班,效果怎麼樣?」郭天明書記聽到這裡,很感興趣,「怎麼想起來搞這個了?普通話嘛,像你們公司的業務員,常年跑外的,倒還有點用處。英語,這個恐怕就很難學了。咱們地區的中學裡,開設英語課也沒幾年啊。社員們怕有點難接受吧?大家學得怎麼樣?不是你們幾個學生又搞了個過場吧?」

吳永成老老實實地回答:「普通話大家學得還可以,英語嘛,原來我們的打算,就是先讓大家認識一下這種語言。也算是一種啟蒙教育吧。畢竟我們教的時間太短,大家以前的基礎也不是很好。再說,大部分人,也過了學習語言的最佳年齡。通過這種活動,只是想讓大家學會一點簡單的對話。比如說謝謝、你好、你叫什麼名字之類的。也能打消大家對英語的恐懼感和神秘感,這也是提高社員們整體文化素質的一種方式吧。」

正在這時,胡麗進來給各位領導們倒水。郭天明書記指著胡麗、問吳永成:「這個姑娘是你們這裡的什麼人啊?她參加過你們搞的這兩個學習班嗎?」

吳永成連忙介紹:「她叫胡麗。是我們大隊新找的播音員。原來她的普通話就說得可以。現在,她還在我們大隊的貿易公司裡,兼辦公室的主任。其實也就是來了領導和客人們,負責一下接待工作。我好像記得,她也參加過我們搞的這兩個活動。當時要求大小隊的幹部和公司所有的員工,都要參加一系列的知識考核,也包括普通話和英語。所以大家參加聽課的也很多,有四、五十個人。」

胡麗轉過頭,對著郭天明書記嫵媚地笑著,打了個招呼:「郭書記,你好!我們大隊組織的那兩個學習班,我全參加了。吳書記和他的同學們講得很好。不過,就是我的腦子笨,學得還不太好。」一口甜潤、綿軟、還能湊合的普通話,一張長得異常漂亮、略帶點妖艷的臉盤,不肥不瘦的身材,立即使在座的、地區來的領導們眼前一亮。真沒想到,這魚灣大隊窮山溝裡,還能有出落得這麼可人的尤物來。深山出俊鳥,此言不虛也!

郭天明書記立刻也對胡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胡麗,胡麗,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這不是跟狐狸同音嘛。你叫個『麗』字,本來挺好的,跟你的這個人長的一樣,很美麗嘛。就是和你的這個姓『胡』,兩個字搭在一起,就顯得不那麼好聽了。成了狐狸了。開句玩笑,小姑娘你可別生氣啊。哈、哈、哈。嗯,胡麗小姑娘的普通話,說得倒還可以。你是什麼文化程度哪?英語學的怎麼樣啊?」

胡麗也捂著嘴,陪著領導們笑了,等大家笑完,才把玩著已經落到胸前的辮子捎,紅著臉、低著頭說:「郭書記,你是大領導,怎麼老拿我們小老百姓開玩笑哪。我說的這普通話,一點也不行。這還是我們的吳書記教的哪!我是去年才高中畢業的。英語也就會簡單的幾句。」

「高中畢業的?不簡單哪。在咱們地區的農村,像你們這種高中畢業生,也就是個小知識分子了。好好幹吧,會有前途的。對了,咱們地區的招待所最近擴大規模,也需要像你這麼會普通話,又精通事理的姑娘,你願意去嗎?」郭天明微笑地望著胡麗說。

地區招待所?那可是一個好地方,這對於在地裡受苦的農村姑娘來說,也是她們跳出農門、走向城市的最好途徑。那裡可是能經常接近地區的領導們。來往住宿的最低級別的領導,也是個公社書記一級的幹部。這比縣裡的招待所檔次要高得多。那是多少人羨慕的單位哪!能在縣招待所被招工、上班,對於當時的姑娘們,那是一件很值得嚮往的事情,更何況,郭書記剛才說的、是地區招待所哪!

胡麗激動得臉一下就漲紅了:「郭書記,看您這地區的大領導,怎麼老拿我這村裡的野丫頭開心呢。我這麼笨、又是這麼土,怎麼可能到地區的招待所去哪!我聽人說,人家地區招待所那裡,要的都是大學裡畢業的、人又長的漂亮,我怎麼能和人家比呀?!」

吳永成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是不是郭勇的叔叔郭天明副書記,對胡麗這個丫頭,有了什麼別的想法呀。在他的印象裡,這個時代的領導們,在生活作風方面,是很注意的。一般報紙、雜誌上,也沒聽說什麼太出名的風流韻事。到了八十年代後期、九十年代初,社會上才流傳著一種說法,什麼地縣領導跑賓館,省部領導泡主持,再高一級的找歌星。過,吳永成認為,那也都是一些對社會有不滿情緒的牢

以鼻、不屑一顧的。社會哪有那麼糟糕呀。大家畢f一定高等教育的人、或者也是多少年來受著黨的教育,素質肯定要比普通老百姓高得多,那就能齷齪到那種程度?事情的真與假,只有人家當事人自己心裡最清楚,別人純粹是瞎說,誰也沒有爬到人家的門上,去聽門吧?也沒有誰、人家請的你去在門口站崗、放哨吧!還說的津津樂道、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他自己親眼看見的一樣。閒的有病!

可這種事情,現在就擺在了自己的面前,真要是以後發生了那種尷尬的事情,他吳永成也就不好意思面對胡麗的父母了。胡麗是他帶出來到大隊播音的呀。畢竟她的年齡還小,又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女孩子。

一般來說,女孩子們的虛榮心是很強的,她們自己又不會把握一定的分寸,非常容易受到外面花花世界的誘惑。即使咱們的郭天明書記是個好同志,可誰知道出去以後,胡麗還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哪?招待所、賓館那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麼鳥事也有。社會上披著人皮的色狼,大量地存在,專門就是禍害像胡麗這樣的、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又特想闖一闖的年輕小羔羊的。或許他們正伸著長長的、流著口水的大舌頭,四處尋覓著目標呢!

「郭書記,您要真認為我們的胡麗同志是個人才,您也別給她找那什麼招待所那樣的工作。我認為,像胡麗同志這樣的素質,最適合當電台、電視台的播音員。您要是真愛才,就給她在這方面多幫一下。如果能成了,這也是我們玉平公社魚灣大隊全體社員們的光榮啊!」吳永成和郭天明書記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他這也是在摸一下郭天明的底,看他到底對胡麗是隨口那麼一說哪,還是真有什麼別的動機。

其他的領導們,像縣委的李書記、和地區其他部局的領導,也跟著湊趣:「就是啊,郭書記人才不可多得,您就是咱地區管這個組織人事的領導啊,遇到人才您不推薦,可是您工作上的失職。可惜呀,咱地區還沒有一個電視台。要不然,還真是一個合適的播音員的好苗子!郭書記,你在省裡也有熟人,咱省的電視台不是剛建立嘛,乾脆,您就把她推薦到省裡去,這既是您的功績,也還是咱地區的榮耀嘛!」

郭天明書記笑著,指著他們幾個人說:「你們就會瞎跟著起哄。小吳這是在將我的軍哪!人家這是在給他們村裡培養將來的人才,有你們什麼事啊,也來湊熱鬧。不過,你們還真就將不住我。省裡呀最近下來了個文件,要求咱們地區也要盡快籌建地區電視台,加大精神文明建設的步伐,這也是我為什麼今天要到這裡,來看他這個農民文化活動中心的目的。胡麗同志嘛,氣質各方面還行,就是她的普通話,還離播音員的水平差一截。小吳說的普通話就很好嘛,小胡,你以後多跟著他學一些,什麼時候,你的普通話,和他說得差不多了,就到地區來找我,我來幫你們的吳書記、完成這個讓你當播音員的任務。怎麼樣?」

胡麗激動的簡直要哭出來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漲紅著臉,深深地給郭天明書記鞠了一個躬,含著滿滿的兩眼眶眼淚,跑出去了。這個結果的確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個農民的女兒,一個普通的農村姑娘,竟有可能成為地區電視台的播音員,雖然是未來的,還得這個胡麗姑娘,自己好好努力一番。但大家都知道,郭天明書記這個人,一般是不會輕易表態的的,可只要他表了態,就肯定會負責到底。

大家都為郭書記這麼平易近人、肯為一個普通的農村姑娘著想,而感到高興,紛紛把一頂頂高帽子,奉送了出去。當然其中有的是真心的,有的純粹屬於阿諛奉承、拍馬屁。

吳永成心裡卻感到不是滋味。以他和郭天明書記相處了幾次,覺得這個領導年輕有為,才四十出頭,就已經是一個地區的副地(師)級、手握實權的領導了(分管一個地區的組織人事工作,那可是不簡單哪!),人又相當有正義感,肯為老百姓說話,肯為老百姓辦事(那次他的四姐出了事後,吳永成收拾流氓幹部張衛青,這位郭書記就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就是他感覺到老郭同志看胡麗的那種眼神,有著一種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味道。反正是挺曖昧的。

看來那個人也不是聖人哪。但願這是他吳永成同志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要不然的話,這麼好的一位領導,就栽在了「狐狸」的尾巴下了!

「那誰,小吳,你們不是還給你們的大隊幹部,也教過一些英語嘛,這裡有沒有大隊的幹部在啊?我看一下、你們幾個年輕人的成果怎麼樣?」郭天明書記轉移了一下話題,他也不想多聽這些太

麻的吹捧。說實在的,在他的這個位置上,這些話I味了。一點新的創意也沒有,老是翻來覆去的那麼幾句,真討厭!

「有啊,這是魚灣大隊的支部副書記王虎。來、來,王虎,郭書記叫你呢!」旁邊站著的胡雲珍,立刻見縫插針開了口。見一次地區的領導不容易啊。好不容易今天有這個機會,可現在,別說他這個公社的副書記了,就是公社的正書記文彬,也只能站在一邊陪著笑,根本就沒有他們說話的資格。人家地區下來的領導們,那一個不是最小的官職,也和他們的縣委李書記是一個級別呀,那能輪得上顯擺他呀。這不正想轍哪,機會就來了。嗯,順便也讓王虎這小子出個醜(就他的那球樣,好好的中國話,都說不利索哪,還學外國話呢!),逗領導們笑一笑,說不定縣裡和地區的領導們,對自己還能有個深刻的印象哪!

「好,好,不用緊張,咱們就是在閒聊天嘛。聽你們的小吳說,教了你們一些簡單的單詞、和生活常用語。那我問你,謝謝怎麼說?」郭書記和顏悅色地問王虎。

「三塊肉(Thanku)。」王虎略帶一點緊張回答。

三塊肉?怎麼就不是四塊呢?王虎的回答,立刻引起了大家的一陣笑聲。當然其中也有還不如王虎、濫竽充數裝明白的。

「沒事的。說得不錯。咱們繼續。那十分感謝怎麼說哪?」

「三塊肉餵了馬吃(Thankury

大家的笑聲,把王虎鬧得更緊張了,乾脆有的單詞的音,就讀得找不著一點調了。

有的領導乾脆笑得蹲在地上起不來了,用手指著吳永成說:「哎呀,笑死我了。你們魚灣大隊真有錢哪,餵馬還是用的肉,每次還是定量,三塊哪比我吃的都好了。哎呀,逗死我了!『三塊肉餵了馬吃!』」

「不錯、不錯,確實是不錯。大家不要笑,幾天的工夫,才幾天的工夫呀,不簡單,不簡單哪!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一些從來不知道英語是什麼東西的農民,讓他大致瞭解了這種語言,還能勉勉強強地說上幾句,這個工作做的好啊,做的不容易哪!王虎,你是叫王虎吧,好樣的,可見你這幾天下了工夫啦!我得向你學習啊,你有三十多歲了吧。奧,快四十了,那更不簡單了。好好學。以前有句話叫:人過三十,不學藝。可咱們眼前的這位大隊幹部,快四十了樣,才從頭學英語。不簡單哪!什麼?都是你們的這個書記逼的,要不就得下崗?逼得好,這個逼得好啊,我贊成!下崗,這個詞用得好,不學習、不合格,就不用再呆在這個位置上,佔著茅坑不拉屎。老實人哪,王虎!你是個老實人,不說假話,不貪功,難得的好人哪!」郭天明書記越說越激動,轉過頭又對吳永成說:「小吳,你應該為你們的班子裡有這樣的同志,感到驕傲!為了配合你的工作,不怕別人笑話,識大體,顧大局,有這樣的班子,還愁什麼事情不能幹成哪?!」

「這都是我們公社黨委領導的好,也是得益於前兩任支部書記胡書記、和馬書記的共同努力。我不過是揀了他們的成果,得了個現成便宜而已。」吳永成指著胡雲珍和馬柳平說。這可是推薦他們的好機會。

「哪裡,這主要是我們縣委的李書記,親自來我們村指導工作,我們才取得這樣的成績。」馬柳平乘機牛頭不對馬嘴地插了一句。這麼好的機會,不能光讓胡雲珍一人佔了,他也得說句話啊!

「對,他們兩個人我見過。好像是在你們村搞那個噴灌的時候吧。那個噴灌,我記得就是老李你給他們出的主意。老李不愧是從部隊上下來的,工作作風就是紮實。那年,咱們去晉東南參觀,各縣的書記們都去了,可就你一個人,記住了人家那裡好的東西,回來還親自安排、落實。鬧了個滿堂紅,很好呀!」

「郭書記,那不是我的功勞,我不過就那麼順口一說,結果,還真讓他們倆給鬧成了。這兩個同志是干實事的好同志呀。前幾天,我們已經開過一次研究幹部的會議,準備給這兩位同志再壓一點擔子,更好的發揮他們的作用。」

「這個你別和我說,那是你們永明縣委自己的事情,輪不到我來說話。要不,過不了幾天,你老李又找我的後帳。我是堅決不上你的當的。我來這裡,就是看文化活動中心。小吳,你不是還訓練了民兵嘛,還有你的哪個什麼說唱團,咱們抓緊時間看,晚上,我得趕回地區,還有一個會議等著我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5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一章 預防針

當馬柳平正在公社的辦公室,為自己當了公社的副書記而狂喜時,吳永成正和他的三姐吳永霞一邊拉家常,一邊逗他的小外甥女。

這一段時間.魚灣大隊和貿易公司兩邊的事情,把吳永成忙得夠戧。可以說,從每天的九點吃過早飯以後,他就沒有過多少空餘的時間。

直到下午每天的六點多以後,大隊和公司裡,也沒什麼人的時候,他才回家,急忙吃點飯後,就會跑到三姐的家裡,看看三姐和他的小外甥女。

說來也奇怪,在這裡,和她們娘倆說笑一會,吳永成就覺得,一身的身心疲憊,頓時一點也沒有了。每次從三姐家出來時,他原來昏昏沉沉的頭腦,就會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他把這個事情跟他的三姐說了,三姐高興也得笑了,摸著他的頭說:「我們的五兒,永遠也長不大了。那是你離不開你三姐啦。現在呢,還又多添了咱們的小寶貝,她也是咱們的開心果啊!五兒,你看,她多好玩呀!只要她衝你笑一笑,也能讓你忘記所有不高興的事情了!來,寶貝閨女,再給你舅舅笑一個。快,快點,五兒,你看,笑了、笑了!」

「三姐,剛才我從大隊回來時,接到了公社有人給我打的電話,說,我三姐夫今天當了公社的副書記,是縣裡組織人事部門地人。今天下午到公社宣佈的。還帶著縣裡的正式任命文件。」吳永成平靜地說。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應該為三姐高興,還是......

反正,現在他的心裡很複雜。按正常的道理說,姐夫當了官,他這個做小舅子的,絕對應該為他高興才對啊。

古人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雖然是一個有預知二十多年後事情的穿越者,也不需要沾別人的多少便宜。就能憑自己地能力,辦成不少大事情。但這也起碼也可以改善他的三姐家的生活質量啊。那是他的三姐夫呀!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他一手極力促成的呀。雖然,這裡面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可是他就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裡總是有一種很不好地預兆:他老是覺得自己把三姐夫馬柳平,從一個普通的農民。變成了端鐵飯碗的國家幹部,事後想起來,這件事情做得有一點不妥當。現在的城鄉差別這麼大,會不會到了以後,他和自己三姐的關係,再出現一些不必要的分歧哪?

這種事情,吳永成可是在他前生的一些小說作品、和現實生活中,見過的例子可不是少數的啊。

別到了那個時候,馬柳平再以什麼夫妻感情不和、沒有共同的語言、自己生活得很痛苦等之類地借口,為自己婚外戀來找理由。

「真的嗎。五兒?你不是在哄你三姐吧!真是太好了。前幾天就聽柳平一個勁地念叨,說你要幫他和胡雲珍升個官。沒想到還鬧成了。這下子可把你姐夫高興壞了。還是副書記哪!那你姐夫以後也就成了咱公社地領導了!咱魚灣大隊裡就有兩個公社的領導幹部了。」吳永成地三姐高興得把孩子舉過頭頂,搖晃著:「寶貝閨女。你爹他當官了,你爹當了公社的書記了!你爹回來,咱們給他擺酒祝賀,慶祝一下吆!」

「三姐,我問你一個問題,要是問錯了,你可別怪我啊。」吳永成試探著和他的三姐吳永霞開口了。這個事情,雖然還不能現在就下什麼結論。但如果早點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腳,或者換個說法叫異動。他吳永成說不定還能找一些補救的措施。盡可能地彌補吧!

「吆,我們的五兒還真是長大了。還知道跟你三姐客氣了。問個什麼話,還假裡假氣的。你小的時候,老往我被子裡鑽,怎麼就不懂得先問一聲:『三姐我要鑽到你被子裡了,你可被怪我!』,真是的,跟三姐也玩起這一套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好好地個人,怎麼上了個學,就把你變的這麼酸哪!」三姐學著吳永成地腔調,抱著孩子來回搖動,笑著嘲弄他。

「那我就說了。三姐,你覺得我姐夫自從到了公社以後,對你怎麼樣?還和以前一樣好嗎?這裡就咱們姐弟兩人,你得和我說實話啊!」吳永成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字眼來開口,乾脆就直截了當地問了。

「哎呀,你這個臭五兒!你有那麼多的事情要操心,怎麼跑到這兒,拿你三姐逗樂子來了,是不是皮癢癢了。」雖然三姐平時挺大方的,現在面對的又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可說起來自己家裡的閨中事情,還是覺得有些害羞。

這些女人的事情,怎麼能和他們男人說哪?要是自己家的母親、姐妹們問起來,那倒是還可以說一說的。也只有常常和她們說說,訴訴心中壓抑的憋屈,自己才不覺得那麼難受。唉,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比起其他人家的光景,自己的這日子,就算過得好的多了。

知足吧。

可這些,能和自己的弟弟五兒說嗎?當然不能!

平時裡自己最親這個弟弟,見了他,就想把他摸一下、抱一抱的,雖說還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可近二十年過來,一家人相處得就跟親生的、沒有什麼兩樣。但自己一直是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就是他現在的個子,早就比自己高得多了,學問也比自己大的多,見過的世面,那更是自己比不上的!但這些......

對,他不應該知道這些。記得柳平原來就跟她無意中說過:現在的五兒,可不是小時侯牽著她的衣角、走到哪、跟到那的鼻涕蟲了。他的本事現在可大了,認識的人又多。還儘是一夥當大官的子弟。

假期裡來看他的那三個年輕人,家裡的大人們,就一個比一個厲害。他那個姓郭的同學的叔叔,就是他們這個地區的副書記,權大著呢。胡雲珍和柳平這次能被提拔,

的這個弟弟出的大力。她這個當婆姨的,萬一要是I一些壞毛病,告訴了弟弟,那他們姐夫小舅子兩個之間有了什麼隔閡,還不是自己夾在中間難受?!

罷、罷、罷,這現在還沒有什麼大的委屈呢,萬一就是以後有了,也自己就受著吧,可千萬不敢讓這個弟弟知道了。五兒現在真的長大了,也有本事了。真要是自己和他說一些自家男人的壞話,那她的柳平,不是要倒霉了嘛!

哼,她吳永霞可不是村裡的、那些不長腦子的婆姨們!瞧瞧她們,哪怕和自家的男人,因為一些家裡雞毛蒜皮的問題,產生了屁大的一點摩擦,也馬上受屈的、跑回娘家去告狀,結果娘家人大哥、小弟的,過來一大夥鬧騰半天,把自家的男人再收拾一頓。氣倒是出了一口了,可和自家男人的恩愛,也就少了許多了。事後,即使再去使勁巴結男人,那也和以前的關係差得多了,又得自己後悔好幾年的。

「五兒,我和你姐夫親熱著呢!不用你瞎操這些心。有那替三姐操心的工夫,還不如好好想一想,給你自己找個什麼好對像哪!」吳永霞假裝一副生氣的樣子,不耐煩地說。

吳永成哪知道他的三姐這會心裡想些什麼呀。他以為三姐是不好意思說哪。依舊十分懇切地說:「三姐,我知道從小到大。在幾個姐姐中,你是最疼我地。我小的時候,就是想保護你,我也沒有那個力量啊!可是現在,我也有一些能力了,我不想看見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即使是我的三姐夫,他也不能給你一點委屈!所以我就想。我三姐夫現在已經大小也是個公社的領導幹部了,你呢,還是個在家帶孩子的、農村的家庭婦女。萬一時間長了,你們倆個的社會地位懸殊,會越來越大,我擔心將來、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一些不愉快。你看。是不是咱也想點辦法,給你找個工作,這樣呢,你和我三姐夫之間的差距,也就不是差得太大了。」

原來五兒是這麼想的呀!真是自己的好弟弟,難為他想的這麼周到,也總算他的小時侯,我沒有白疼他一場!吳永霞欣慰地望著自己地這個弟弟。可嘴上還是說:「你這個傻五兒,你說你這不是鹹吃蘿蔔——淡(單)操心嘛!我和你三姐夫的關係好著呢!你別沒事、整天胡思亂想的。你以為現在的工作,就那麼好找嗎?

你三姐夫能有今天。那也是多一半托了你的福,我知道你給了他不少的幫助;少一半是他自己走了狗屎運。要不憑他自己想端個鐵飯碗。哼,下一輩子吧!你說你三姐出去、能給人家做了什麼?我一個婆婆媽**女人家。既不會寫,又不會算,也沒有四女子考研究生的那個拚命勁,就會個做飯,難道真的出去給他們做飯去?那還不如在家裡,給我的男人和孩子,好好地做呢!

五兒,三姐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就放你地心吧。你也知道三姐的。我不欺負人,就興得他們偷著笑了。誰還敢來給我委屈受?再說了你姐夫已經出去了。家裡地地,總得有人種吧?還有咱爹和媽呢,也不能光扔給大姐和二節吧。我要是也扔下地,一家都吃了國家的供應糧,再來個六零年那樣地大災年,一家人還不得餓死呀!像現在的這樣,就蠻好的嘛,你三姐夫在外面掙工資,我在家裡種地,一家人家有花的錢,有吃的糧,啥也缺不著!多美氣呀!」

吳永成無語了。他的三姐吳永霞說的沒有錯,而且句句是樸實無華、卻又是個頂個的大實話:都出去吃了國家地供應糧,那村裡的地,誰來種啊?要是把地全扔了,不用說再來個六零年那樣地災年,就是每年都是風調雨順,人們也沒吃的了。因為沒人種地了,大家都一樣,是市民了,等著每月吃國家的定額供應糧哪!那就離餓死也不遠了!唉,人人都懂離開種地的農民不行,可為什麼農民的社會地位,就提不高哪?為什麼種地的,反倒吃不飽肚子哪?鬱悶!!

「行了,別滿腦門子的官司了。你看人家胡雲珍,他成了公社的副書記以後,也沒有就和他的婆姨怎麼樣啊?人家該咋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咋的!你三姐夫也不是那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個他嘛!

再說他的這個副書記怎麼來的,他自己比誰心裡也明白。沒有我娘家的兄弟五兒,他連個熱屁也趕不著吃!你要是還這麼瞎操心,那三姐可真要生氣了,你這不是一個勁地、盼著我和馬柳平鬧生分嘛!」吳永霞見吳永成還是眉頭緊皺著,以為還是為了自家的事情想不開呢,摸著他的頭親熱地說。

不想了,吳永成猛地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哪,自己就在這裡杞人憂天,但願馬柳平同志是個好同志吧。真要是他想起什麼歪心眼,就是自己把三姐想辦法安排出去找個工作,那也是一樣的沒有用處。自己也不過就是給三姐提前打個預防針而已。即使萬一以後發生點什麼事情,三姐起碼也不會尋死覓活的想不開呀!

「五兒,三姐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吳永霞見吳永成站起來要走的樣子,急忙喊住他,吞吞吐吐地說:「我看你三姐夫的意思,是還想生個孩子。可他又在大隊的喇叭上,自己保證過只要一個,你說該咋辦?」

「這好說。等過一、兩年,悄悄的再生一個就行了。這也不違反國家的政策啊。國家現在是提倡只生一個,還沒說要強制哪!至於那個保證,到時候誰還能記得哪!」吳永成也知道這也是馬柳平的一塊心病,早就給他們想好了這個餿主意。「吳書記、吳書記,你在這嗎?不好了,出大事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5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二章 丟槍了(上)

「吳書記、吳書記,吳書記在這裡嗎?」院裡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喊叫的聲音,聽著院裡雜亂的腳步聲,好像還不止一個人在外面。

怎麼回事?剛剛又坐下的吳永成,聽到外面的喊聲,騰地站了起來。出什麼事情了,這麼慌亂?

「五兒,外面是在叫你哩!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別是咱村裡、哪又出了什麼事情?」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急忙把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裡,催促著吳永成。

「沒事,三姐,我出去看一下。估計沒有什麼大事。你不用著急。那個生二胎的事情,咱們回頭再慢慢細說。那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好辦!」吳永成安慰了一下三姐,急沖沖地推門出去了。

院子裡站著的是魚灣大隊的民兵連長劉喜,還有村裡的幾個年輕後生,估計是他手下的民兵。幾個人正著急得在院裡打圈圈哪。

見吳永成從屋裡出來,劉喜高興得連忙走上去,正要開口,吳永成制住了他指了指院子外頭。劉喜會意地點了點頭,朝那幾個人揮了一下手,大家都退出了院子。

到了大門外,還沒等吳永成開口問,劉喜就迫不及待地說:「吳書記,不好了,出了大事哩!」

旁邊的幾個人也著急得亂插嘴:「丟了槍哩!吳書記。」

「地區和縣裡地公安局、還有部隊上的人。也都來了,這可怎麼辦呀?」

丟了槍了?這是誰家的事情?他們村裡民兵們的槍,不是去年就接到縣裡的通知,都上交到縣裡人武部的槍械庫了嗎?怎麼又從那裡跑出來槍了呢?

吳永成的頭一下子就大了!現在丟了槍,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那會村裡留著的槍,誰家地也不是空槍啊,而都是槍彈在一起保管的。萬一盜槍犯拿著槍,流竄到社會上。出點什麼事情,那可怎麼得了啊!不會是東北的「二王」干的吧,那兩個傢伙可是從部隊上退伍的神槍手啊,要真是槍落到他們手裡,那支槍可惹出的禍不少呀,光人命就有好幾條哪!那不怕他吳永成是個穿越者。就算他是現在國家領導人地兒子,要承擔的責任也小不了!!

不對!雖然他記不確切東北「二王」鬧事的日子,可那也的確是一九八四、五年以後發生的事情,決不可能提前到現在。

「別吵吵,讓劉喜一個人慢慢地說。你們幾個吵得我頭都大了。劉喜,我問你,咱們村裡民兵們的槍,不是去年就都上交了嗎?怎麼又從哪蹦出來的槍啊?別著急,慢慢說吧!」吳永成知道現在自己不能亂,大家這會都在看著自己哪!這就跟軍隊打仗一樣。主帥穩,則軍心穩;主帥亂。則軍心不戰自散也!

「嘿,瞧我這急的。連話也沒說清楚。你們幾個別吵了,都是你們瞎吵吵給鬧的。吳書記,不是咱們村裡丟的槍。是羊灣大隊丟地。」劉喜轉過身來呵斥那幾個民兵,「吳書記,現在連地區公安處、和駐紮在咱們縣的部隊都出動了,縣裡和公社地公安局的人,這會正在咱們地大隊等著你哪!咱們一邊去大隊,我一邊給你匯報。好嗎?」

在通往大隊的路上,吳永成看見有幾輛警車、和掛著軍隊牌照的大小車輛。靜悄悄地停在路的一旁。大路的兩邊,有全副武裝的軍人三米一崗、五米一哨地警戒著,來往的人員,盡可能地不發出一點響動,默默地忙碌著自己的營生。

看來是真地出大事了。吳永成一邊聽著劉喜低聲的向自己說著已經發生地情況,心裡一邊暗自想,怪不得自己就沒有聽見什麼警車進來的聲音哪,他們也是採取以前某些人進村的老辦法:悄悄的進去,打槍的不要!連車上的警報也沒有開!!

羊灣大隊是離魚灣大隊不遠的一個村莊。但那個村基本就在深山老林裡,村子裡只有一百多口人,去年在全縣個公社大隊上交槍支的時候,考慮到這個大隊每年在莊稼快成熟的時候,老是有不少野豬成群結隊地出來,糟害莊稼;有的時候,甚至有惡狼結伴而行進入村子裡,傷害牲畜。所以有關部門考慮到他們的一些實際情況,也就同意了他們的請求,給羊灣大隊留下了五支槍和一些子彈,專門用來對付野獸。可是就沒想到,有人就盯上了這幾支槍。

到了大隊,吳永成見大隊辦公室裡已經有好幾個人在攤開地圖的桌子上,商量著什麼,其中有玉平公社的新主任胡雲珍,和他以前見過的公社公安特派員老步——步啟。

「吳書記,你來了。快過來,領一下你們大隊民兵們的任務。」胡雲珍見吳永成進來了,連忙稱他的職務。

「你就是那個大學生吳永成,是這個大隊的代理支書嗎?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一個身穿公安制服的人一見吳永成,就忍不止發火了。

「這位同志是......,請問,有什麼地方,我做錯了嗎?」吳永成雖然一進門、就遭到了莫名其妙的非難,但畢竟心態與其他年輕人不一樣,還是沉住氣,反問了他一句。

「你們要不燒包的買那個電影機子,還鬧回什麼《喜盈門》的片子,那個看倉庫的人,哪會悄悄的擅離職守、去看那個電影啊!他要還能一直堅守崗位,羊灣大隊的槍還會丟嗎?你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嗎?馬上就驚動全國了!要是再出點什麼意外,說不定有不少人、就栽在了你的那一部破電影機上了!年輕後生,不幹點實事,就想著瞎出風頭。胡鬧球的些甚咧!」那個人火氣還是不小。

切,這不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嗎?用老百姓的話說那叫:拉不出屎來,怨茅坑!真是的,你在哪刮了風,卻跑到這裡來下雨了,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同志,你要這麼說,對不起,

你找錯地方了,也找錯人了。你應該首先找那個制I地方,再去找一下拍電影的廠子。他們要是不搞出那些東西來,我就是想燒包,不也找不著地方嗎?最好你現在就去把他們都先抓起來,然後看一下能定他們個什麼罪。」吳永成也沒好話,管你是什麼級別的領導、還是那座廟裡的菩薩哪!我這才一進門,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有什麼具體的細節哪,你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給我來了一頓臭罵,什麼東西呀!

前生太軟,處處不得出頭;今生瞻前顧後,上了個大學,還讓人家學校裡勒令休學。看來這善人還是做不得的。「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老百姓自古以來總結的這句話,一點也不錯。經驗之談呀!!看來,自己以後還真的改改這個軟弱的性格了,不變得強硬一點,是人、不是人的,誰也想往你頭上拉點什麼!

「錢副局長,出了這事,大家這裡都是著急得要命,你倒還有閒心,在那裡瞎磨牙?!雅興不小呀!羊灣丟了槍,和魚灣有球的關係啊,你胡鬧什麼?你要不想幹,讓你們縣局裡重換一個人來。真是的,甚球的本事也沒有,就會沖老實人吹鬍子瞪眼的。做球甚哩!」老半天爬在桌子上看地圖的老步,這會才抬起頭,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了。

「看你這老步,怎麼說話哪?我這不是也著急嘛!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到前面地幾個村,再去佈置、落實一下,你們在這忙。車,給你們留下一部。有個什麼事,也便於聯繫。縣局裡的那幾個人,老步,就交給你了,順便也把他們帶一帶。你也別藏私。就教他們一些真本事吧,免得以後一有什麼事情,還得再麻煩你。」

那位錢副局長扔下幾句話,急忙走了。他生怕這個曾在地區工作過、現在身份又不明確的老步,再給他說出一些什麼難堪的話來。好歹他也是一個副局長、這一片的現場指揮哪!

「那個、小吳,別理他。他也是急了。這件丟槍案子。要是早點不能破了,他這個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估計也夠戧。就是上面不撤職,給他個大處分,那也是跑不了的。你也別計較他。以前,他也算我的半個徒弟。來,先讓你們地民兵連長過來,領一下你們的任務。」

怪不得老步這麼牛氣,一個犯了錯誤的前地區公安處人員,敢當面嘲諷一個縣局的副局長。人家的資格在那擺著哪!

據老步的推斷,這個盜槍賊應該還沒有離開這一片範圍。一接到報案。他們已經動員玉平公社地民兵和一些群眾,配合公安、部隊。把附近的路口全部監視、封鎖起來了。

魚灣大隊民兵的主要任務,就是抽調一小部分人,配合縣局的幹警,在這條村前的公路上設卡,盤查過往可疑人員。

那個民兵連長劉喜領了任務以後,就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吳永成把他又叫住了,囑咐他把剩下的民兵。多佈置幾個暗哨,特別是沿村子周圍。確保犯罪分子不能進入村裡。要是再讓他們進了村裡。綁架或者傷害了社員們,那就不怎麼好向大家交待了。

老步聽著他給劉喜的佈置,有條不紊、條理清楚,不禁讚許地點點頭。

吳永成在前生的鄉鎮,主要就是分管的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和土地工作。所以對於這一套並不陌生。在現在地歲月,這種做法叫人民群眾齊上陣,共築銅牆鐵壁的天羅地網,管教一切犯罪分子,無藏身之地。而十幾年後,做法基本一樣,不過操作地步驟是更科學、更系統化了。名稱也簡單,統而概之:社會治安,群防群治。至於群防群治具體操作的過程,和裡面所包含地內容,那就複雜了,遠遠就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小吳,這裡你也安排完了,沒什麼事了吧。走,跟我到羊灣大隊去一趟,到了那裡,肯定還能找到不少有價值的線索。」老步站起身來,招呼吳永成。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老步同志一見到吳永成這個年輕後生,總覺得有一些親切感。這可能就是老百姓們說的,有緣分吧。他的第六感覺告訴自己,說不定自己的這個碼腳印破案的絕招,經過這個大學生的幫助,還能搞出來一些大名堂哪!

奧,原來老步他們在接到報案後,一路上忙著把關設卡,防止罪犯外逃,還沒有來得及到羊灣大隊這個發案現場呢!在戰術上,這大概叫做層層拉網,步步為營、依次推進吧。在這層層地包圍圈裡,犯罪分子是很難逃得出人民群眾構築的這個天羅地網地。吳永成一邊跟著老步往外走,一邊心裡暗自想著:這種織網捕魚的方式,看起來是一種笨辦法,但對於應付這種突發的惡性事件,還是很有效果的。起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進一步遏止事態的擴大。

老步出來後,囑咐哪個警車司機也換上便衣,然後和吳永成一起,坐車向羊灣大隊駛去。

折騰了一個晚上,他們三個到達羊灣大隊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四點多了。

現在羊灣這個小村子,已經被警察和軍隊秘密地控制起來了。村裡大部分的社員們,還不知道村裡發生了丟槍的惡性事件。

此時,整個村莊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還是一片安靜、祥和,甚至於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老步讓吳永成和那個司機先抓緊時間,在車上休息一會兒、打個盹兒。他自己則下了車,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和一些人商量了一下,然後又回到車裡,沒和他們倆吭氣,也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他竟然發出了細微的鼾聲。不知不覺中,吳永成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6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三章 丟槍了(下)

「小吳該醒醒了,嘿、嘿,咱們該走了,快點醒醒。」

吳永成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從夢中推醒,惱火得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見步啟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著老步乘車出來,到了羊灣大隊了。

吳永成揉揉眼睛,猛的坐起身來,:「老步,是不是時候已經不早了?瞧我這睡的,誤事了吧!」

「事倒是還沒誤了。你先到車外活動一下,清醒、清醒頭腦。我再跟你詳細說說、咱們進了村以後,你應該怎麼配合我們破案。」

「什麼,我也能配合你們破案子?」吳永成聽到他也可以和老步他們這些公安人員一起破案時,興奮得一下跳了起來,頭重重地磕在了吉普車的頂棚上。幸虧是帆布棚,否則,他的頭上非起一個大包不可。當偵探、破大案,一直是他前後兩世的夢想,沒想到,今天他也可以過把當偵探的癮了。

大凡刑事案件,最惱人的是盜槍案。一般的盜竊案、搶劫案,在案發之後,不一定再發罪案,而槍案不僅是盜竊案,還能同時並發命案。警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和最小的範圍內,擒獲真兇,耽擱時日,必使罪犯逃遁而釀出新案。正因為如此,各級部門也非常重視槍案的偵破。往往一件槍案的破獲,能產生許多新的英雄。吳永成想:自己說不定也能在這件事情上鬧點好處哪!

這時,天已大亮。吳永成和老步下了車,只見老步他身材不高,不胖不瘦的,往哪兒一站,一副愁眉苦臉、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絕對沒有半點大偵探的風采。

太陽雖然還沒有出來,但光線已足以把昨天晚上看上去、籠罩在羊灣大隊這個村莊、那層神秘的面紗揭去了。此時,展現在吳永成他們眼前的,才是羊灣的真面目。

只見羊灣這地方,山高林深,到處都是怪石聳立,不時有什麼東西尖叫一聲,給人的印象是閉塞而凶險。吳永成此時突然有一種進了坐山雕的威虎山的感覺,心裡覺得陰森森的。後背上感覺到涼絲絲的。

「老步,你的槍是不是還帶著,有子彈沒有?」吳永成悄悄的問老步。說實話,這當英雄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現在要是自己腰裡也別上一把槍,硬邦邦的也能壯個膽啊!

「怎麼害怕了。放心吧,槍在這兒呢,子彈也足夠。你只要緊緊地跟著我,別亂說話,不會有什麼事的。」老步撩起眼皮斜看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似的。

吳永成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嘴上還是強辯:「誰怕了,我是怕你一副老睡不夠的樣子,把槍也忘記帶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哪!真是你咬呂洞賓,不識好賴人。」

老步抿著嘴笑了一下.也沒有再和吳永成搭茬。逕自向前走了。

按照老步的安排,他們幾個公安人員裝作是縣裡宣傳部門下來的,專門搞個農民文化生活的調查報告。因為魚灣大隊的電影隊,才最近在這個村裡演過幾場電影,所以要吳永成陪著下來,作一些群眾調查,走訪一些社員們,看大家對於像《喜盈門》這樣反映農村生活題材的片子,有什麼意見。

至於丟槍的具體經過,吳永成也從他們的介紹中,知道了一些情況。

被盜的步槍,原本鎖在大隊倉庫裡,日夜都有人看守,嚴防階級敵人破壞。湊巧,丟槍那天,大隊在露天地上映電影彩色喜劇故事片《喜盈門》。大家一聽說是魚灣大隊剛買回來的大電影機子,放映的還是新片子,幾乎全村的社員們,還不到晚上,都早早的就跑出來了。把看守倉庫的民兵二小子也給誘惑走了。

那年頭,這窮山圪嶗裡看一場電影多稀罕哪,況且用的還是縣城裡才有的大電影機,片子是全公社還沒演過的新彩色喜劇片。誰能經受得住這考驗哪!

老步站在倉庫門口往前看,一動不動地看了20多分鐘。吳永成遠遠地站著,知道他正在考慮著什麼,也不敢打擾他。

槍已經丟了一天兩夜了,倉庫門口和內部的足跡,已經蕩然無存。老步將希望寄托在罪犯來去的路上。

每當來到現場,老步總會首先考慮兩個問題:「罪犯從何而來?又從何而去?」

人作為活動的生物,必定要在活動場所留下足跡在內的痕跡,這是破案的基本依據。

倉庫前面的玉米地,廣達三畝,玉米高至人身,碧綠鮮嫩。

「這

過雨麼|吳永成。

「沒有。」吳永成想了一想,肯定地回答。

老步竊喜,真乃天助我也。那些珍貴的足跡,必定存於這片玉米莊稼地中。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盜槍的罪犯暫時無法外逃,只要有了足跡,這案子就能指日可破。

「怎麼老步,有線索了?」吳永成見老步原本瞇縫著的眼睛,一下子好像變的大了許多,直射出一股逼人的精光,猜出老步心裡肯定是有了主意了,急忙問他。

旁邊站著的幾個公安人員,臉上也是一喜,連忙發問:「老步,怎麼一回事啊?你別賣關子了,你想把我們急死啊,快說出來吧。」

老步沒有搭理他們,自己一頭鑽進了玉米地,順著溝,東看看、西瞅瞅。

吳永成他們幾個人,也學著老步的樣子,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見模學樣地、四處裡瞎看著。

在吳永成他們這些肉眼凡胎看來,地裡的土坷拉,是一般尋常的樣子;踩個腳印,也看不出什麼機密來。

但這些卻逃不出老步的眼睛。其實,他的眼睛也沒啥了不起,比別人甚至還要小一些,只是專注和經驗,使他的兩隻眼睛,更加犀利而已。

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幾個偵察員失望得站了起來,在地裡扳了幾根青玉米桿,捋去葉子,一掰兩半,嚼著裡面的甜水解渴。

只有吳永成還跟在老步的後面,仔細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快到兩個小時的時候,老步突然發現一個左腳後跟外緣的輕微足跡,他立起身子來,欣喜異常。

回頭朝吳永成招了招手,「你過來看一下。他們幾個懶鬼那麼懶,又沒有耐心,甚球也弄不成。」

吳永成連忙湊過去,學著他的樣子,仔細地看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在他的眼睛裡,這不過就是一個有點模糊的腳印罷了,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

老步神秘地笑了笑:「你要是一下就能看出什麼來,那我也就不用跟著師傅學那麼多年了。你還嫩著呢!跟著咱老步好好地學吧,夠你後生學幾年的!」

說完兩個人繼續又往前走。

少頃,又在不遠的前方,發現了七處腳掌、腳弓的殘破足跡。

因為天旱,地上的足跡都殘破得沒什麼價值了。

但從旁邊幾處斷裂的玉米葉子中,老步還是發現了有價值的東西,並有了一個較為科學的結論——這就是罪犯分子肩上背著槍逃竄時、匆匆忙忙刮斷的。

吳永成見老步這麼驚喜,就問他:「難道說,這就是犯罪分子逃出去的足跡嗎?」

老步肯定地點了點頭。

落在後面的幾個偵察員,遠遠地看見老步和吳永成站著不動,似乎高興得在說些什麼,知道老步是有了發現了,馬上扔掉手裡嚼了半天的玉米桿,狂奔了過來——開玩笑,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不知道幾年或者幾十年,才能遇到一次這樣的機會呀,可不能耽誤了。咱也跟著這位神神沾點光吧!

吳永成繼續問老步:「那你現在能從這幾個腳印和玉米葉子上看出來,這是幾個犯罪分子干的嗎?」

老步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神仙,哪就那麼神呢?!罪犯是幾個人,他們的身高、體重、年齡、性別特徵等等,還必須從更完整的足跡中獲得答案。光憑咱們現在獲得的這些證據,要想找出罪犯,還遠遠不夠哪!」

「老步老步怎麼樣了?啊,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新的情況?快給我們大家說一說,咱們坐下來,先共同來分析一下。啊,眾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嘛!對不對?」那幾個偵察員終於趕了上來,還沒等喘過氣來,就急急忙忙地開口了。

「對呀,老步你可別太小家子氣了。昨天晚上,我們的錢局長走時,可是說了的,讓你好好帶一帶我們。咱們都是自家人,現在你也不算是地區公安處的人了嘛,咱們是一個鍋裡攪稀稠的夥計們了呀!」那個司機也幫腔。

老步盤著腿坐在了地上,用手指了一下被折斷的玉米葉子,兩隻眼睛又瞇縫了起來,好像睡著了一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6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四章 線索

老步和吳永成他們一行人剛進了羊灣村,就引起了村裡社員們的矚目。

這個村子太小,又地處偏僻,簡直就是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村外面的人們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是從來不會到這裡來的。所以一旦有幾個外面的人進了村,就會有村裡的人們好奇地圍上來,不時指指點點。膽子大的一些人,還會湊過來,盤問似的問你:從哪裡來、到這裡要幹什麼、是找人嗎、要找誰之類的問題。至於小孩子們,更是圍住來人不散,不論你走到那裡,總會有一夥孩子們跟著你,直到他們的好奇心沒有了,才三三兩兩的散去。

這不,老步和吳永成他們才進來,村裡的老百姓們就開始注意他們了:看來的這幾個人中,除了有一個是年輕人外,其他人的歲數都不小了,穿戴也一般。有好事者上前詢問,才知道是縣裡下來調查演電影情況的。那個年輕人,還是剛上任的魚灣大隊的支部書記。

這個人真年輕呀,這麼小,就當了魚灣大隊的一把手了,還真是看不出來。其他縣裡的幾個人,看起來就不怎麼樣了。周圍的老百姓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著。

「那個《喜盈門》電影啊,好看呀!特別是我們村裡原來也有和家裡的公婆們鬧彆扭的婆姨們,現在一出門,就有人們在她們的後面。指指劃劃;還有地二桿子後生們,當面就叫她們『強英』,嚇得她們回了家老實多了,也不敢再和老人們鬧架了。你們這次來、還帶著什麼新片子嗎?是不是以後我們村裡、縣裡也要給配上電影機子啊?」

「那個《甜蜜的事業》也挺好看的,那一家生了那麼多的女孩子,起的名字多有意思啊,什麼招弟、來弟、盼弟的,最後一個女孩。是不是該起名叫絕招了?」談起電影,圍上來的人們興奮得說了半天。

當後來,得知他們僅僅是下來搞什麼調查的,既沒有帶什麼新片子,也沒有權利給他們大隊配電影機時,大伙又瞎議論了半天。也覺著沒勁,給他們指點了怎麼去支書地家裡的路後,就都散去了。

所以.現在他們幾個人在玉米地裡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就連愛湊熱鬧的小孩子們,也都去尋找他們新的感興趣地東西了。

望著閉目養神的老步,幾個人看著地下的腳印,一個縣局的技術員問用不用拍照,老步搖了搖頭。

他在思考罪犯究竟從哪兒進來的。

過了半天,老步突然睜開眼,說了聲:「咱們再回倉庫去。」

吳永成也不知道老步這會心裡在想什麼。但他現在要返回去、肯定有他的道理,也沒多問。緊緊地跟了上去。

一個偵察員嘟囓著說:「咱們不是那會才從倉庫門口過來的嘛!有什麼好看的呢?都看了好幾遍了,啥也沒沒有啊!」

年齡稍大的一個瞪了他一眼。先帶頭追老步和吳永成去了。

其他的幾個人,也只好跟在他們後面,又折返回去。

老步他又在倉庫門口,向遠處瞭望。

六月地山區,夏雲崢嶸多變;壁立的蒼山,黛青逶迤,遮人視線。

玉米地裡地那幾個足跡,是幾個人的呢?

確定罪犯是群體犯罪。還是個體犯罪,這是老步這會苦苦思考地第二個要點。

老步似乎在和站在他旁邊的吳永成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這幾個足跡,殘破得毫無邏輯性。它們不應該這樣啊!」

吳永成和那幾個偵察員面面相覷,不知道老步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而老步他自己所說的這個邏輯,即是能夠證明犯罪分子的來去動因、體貌特徵的規律性反映。

老步同志現在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罪犯進來的足跡上,如果足跡還存在的話。

老步盯著遠處.看了好大地工夫,突然他的視線由東至西,像是在察看著什麼。最後,他地視線,落到了一塊菜地上。

這塊菜地,離倉庫不遠,東邊種的是山藥蛋,西頭種的是胡蘿蔔。與玉米地隔一條鄉村大道。

老步疾步來到菜地,從東頭開始,一一地查看。

吳永成和那幾個偵察員也緊跟著他,學他的樣子,在後面用手扒拉開蔬菜的葉子,仔細地找著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的什麼東西。

「老步,有什麼發現嗎?」大道上有人喊了一聲。

「李局長,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不是說有了線索,再匯報給你們嗎?還有其他的人跟著你嗎?」那個年齡大的偵察員看見來人,急忙打招呼。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在外面那能呆得住啊!現在地區公安處的領導,在外面全面負責警戒呢。我也是個老偵察員了,進來村裡,說不定還能幫老步一點忙。比你們這些毛手毛腳的傢伙,估計要強得多!」

老步和這個縣局的一把手點頭打了個招呼,繼續彎下腰接著察看。李局長也沒再吭氣,瞥了吳永成一眼,跳到地裡,也細心地找了起來。

胡蘿蔔和山藥蛋都快查完了,沒有一點足跡。

老步直直腰,一瞅,還剩下靠近田埂的最後一。

老步連一口氣也沒喘,繼續蹲下腰,又鑽到菜地裡。

幸運之神總是會降臨到有心人的頭上。這次,老步還沒等走到地的盡頭,一個足跡便凸現了出來。

這對老來說,不啻是平地一聲雷。

「啊哈!」,老步激動的朝天怪叫一聲,終於找到了!他的精神頭忽地一下就上來了。

到了這一步,他就有把握破獲這個案子了。這就比有了槳,就可以划船出海;有了把,就能把水勺端起來一樣;有了一個合適的支點,就能把地球翹起來一樣。

李局長和吳永成他們,聽到老步的這一聲怪叫,知道是這位大神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了,也不細

踩著了地裡的莊稼,紛紛從四面八方奔了過來。

如果遠處現在有個人看見這一幕,總會以為這幾個人在發神經哪!

這是個赤腳足跡,雖然兩天多了,因為沒有風雨的侵蝕,仍然完整無缺。

「年齡在21歲上下,身高大約1.72左右,中等體態,有駝背。」

步啟同志彎下腰,用手大概比劃了一下腳印,心裡默算了一會,直起身來向李局長匯報,然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說:「這是一個人單獨作案。」

吳永成十分敬佩地看著這位貌不驚人的大偵探。心裡感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位也是一個警界的辦案狀元呀!

另外幾個人,則半信半疑地望著老步,真有這麼神嗎?會不會他在瞎蒙呀?!

談話之間,暮雲四合,現在已是傍晚六點多了。他們幾個人也就是在中午的時候,到支書的家裡,吃了一頓玉米煮山藥蛋,飯裡還有少許鹹鹽。這一下午,大家光顧著急了,誰也記不得肚子餓了。現在,大家的情緒一放鬆,肚子就「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老步抬頭一望天,說:「不好,這足跡來不及拍照了,恐怕馬上就有大雨,光線也不行了,太暗,拍出來效果也不好。」

他的話音還沒落地。銅錢似地雨點子劈里啪啦就砸了下來,打倒地上,激起一股股的土腥味。

老步讓吳永成和那幾個偵察員,急忙四處找來幾塊磚頭,在發現的那個足跡四周,搭了一個小圈,上面用一塊塑料布嚴嚴實實的蓋好,保證雨水一點也進不去。

然後。他們幾個人才以手掩頭,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回了羊灣大隊給他們安排好的駐地。

這雨就像鬧著玩兒,並沒有下得怎麼樣,連地皮也沒有全部打濕。不到半個小時。雨就稀稀拉拉的停了。

但是這時,天已經黑得看不見什麼了。雲,還是黑壓壓的堆積著。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好等明天了。

小山村裡沒有電,吃過晚飯,李局長就打發一個人,到村外去匯報偵破工作的進展,其餘地人早點歇息,養精蓄銳。當然也沒忘記了安排一個暗崗、在他們的駐地院外整夜輪流值勤,以防不測.

小心無大錯。特殊時期嘛。

吳永成見沒人招呼自己。估計他們要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了,也就沒有打擾老步他們。找了個地方,自己也去睡覺去了。

下一步的問題就是研究怎樣叫人。要爭取做到既能叫來該找的對象。又不引起犯罪分子的懷疑,以至於打草驚蛇,而使失盜地五支槍和那些子彈,被犯罪分子轉移,或者逼急了他們,狗急跳牆,來個最後的瘋狂,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要知道。犯罪分子在暗處,雖說公安人員的行動比較秘密。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再說,一些知道內情的大隊幹部們,也沒有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啊,就是從他們的言談舉止、面部表情上,也能讓有心的人,看出不少破綻來。畢竟是丟了槍啊,還是裝著子彈的槍,那是能打死人地。

所以,把村裡所有在這個年齡段的人找來、並留下清晰地足跡,就成了現在一個最為關鍵的大問題。這個問題處理地不好,直接會關係到這個案子的偵破與否,稍一不小心,甚至會釀成更大的刑事惡性案件。不得不小心呀!

此時,在外圍全權負責警戒的、地區公安處的任處長,得到村裡偵察員的報告後,也及時在凌晨四點多趕了過來。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從事呀!

這到底該怎麼辦呢?採取什麼樣的措施,才是最穩妥的哪?

任處長、李局長和老步三個人,蹲在小土炕上,又是唧哩喳咕地研究了一氣。

屋裡灶台上擺放地煤油燈的火苗兒,飄忽如豆,昏暗地光線,把三個人的影子,照在黑糊糊的牆壁上,一閃一閃的,來回晃動。地下滿是煙頭。

到了早晨六點多,大家還是沒有商量出一個最好的辦法來。你剛想出一個主意來,他馬上就能找到反對的理由。並且反對的理由,還是相當充分。最後連出主意的人,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實在是有些經不住推敲。畢竟牽扯面太大了。要出了什麼事情,那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誰敢承擔這個責任哪?!!

吳永成起得早,這也是幾年來早起習武養成的習慣。迷迷糊糊起來聞到一股很濃的煙味,從老步他們所住的屋裡散發出來,心裡頓時一驚:「不好,老步他們不是被害了吧?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哪?」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上去,「通」的一下,闖開了門,一股濃重的煙霧.迎面向他撲來。

「老步,老步。」吳永成用手摀住鼻子,著急的朝屋裡大喊了兩聲。屋子裡面煙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誰?幹什麼?」屋子裡面突然傳出一聲斷吼,緊接著,吳永成聽見了槍上膛的聲音。

「老步,是我!吳永成哪!你沒有事吧!」吳永成急忙亮明自己的身份,要是被自家的人開槍誤傷了,那才叫倒霉哪!槍子可是不長眼的。

「沒事。是跟著我來的那個小吳。小吳有事嗎?進來說吧。」裡面傳出了老步的聲音。

屋門被吳永成剛才打開了,從外面看,滾滾濃煙從門口一個勁地望出冒,也不知道他們昨天晚上抽了多少支煙。

「我沒事。我是早晨起來,聞到你們的屋裡有煙味,擔心你出了什麼事情。」吳永成的眼睛適應了屋裡的光線後,對他們解釋說。

屋裡的幾個人聽了,相視後,苦笑了一下。

瞧這個晚上折騰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7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五章 水落石出(上)

「有了。」老步一拍大腿,「我咋就忘記了你呢!真是的,一著急,我就把小吳給忘記的乾乾淨淨了。我們進羊灣村的時候,不是用的調查電影放映情況的名義嘛!咱還用它!這樣,別人也就不會起什麼疑心了!現在村裡的社員們,已經都知道縣裡來了搞這個電影調查的人了嘛!」

最後大伙商定,今天就以開座談會的名義,討論看了電影《甜蜜的事業》後,村裡的年輕人,對於國家現在提倡的計劃生育有什麼看法。把羊灣所有十八歲以上的青年人,召集到大隊的辦公室來,在身高1.70米左右的青年人中,碼腳印捕捉犯罪分子。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他們特意告訴民兵連長,把大個、小個的年輕人都找來。

「今天上午要是再下一場雨,那就好了。」老步暗中祈告。

雨,能使留下的足跡更清晰。

步啟通過腳印的大小、以及其他特徵,認定盜槍的罪犯為「21歲上下,1.72左右,有駝背,中等體態。」,這一判斷,迅速廓清了偵察範圍和偵察對象,這就叫絕活兒。

那麼老步的這些判斷是從何而來的,斷言足跡的奧妙究竟何在呢?

事後,吳永成也找機會問過老步這個問題,老步簡單地給他說了幾點。

大凡犯罪行為。除去其法學範疇地侵害意義不論,都是由一連串指定空間內的活動構成。或偷、或搶、或強姦、或害命。但不管那一種犯罪行為,他們總要活動於現場其中,逃遁其後。那麼在犯罪現場,總要留下這樣、或那樣的痕跡。作到天衣無縫,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正所謂:鳥過留鳴,雁過留聲。就是小蟲蟲爬過,它們也會留下自己的痕跡。

在痕跡中。足跡佔有重要地位。無論怎樣精明的罪犯,也要憑腿來、憑腿去。空中飛來飛去不著地,那是異想天開。

那麼這個現場留下的足跡的首要意義,就顯示了罪犯在現場地第一個證據。它可以表明罪犯的來和去。

那麼一個由腳趾、腳掌、腳弓和腳跟組成的足跡,還能顯示什麼呢?

可別小看這個小小的腳印,在行家的眼裡。它還能顯示更多的秘密。

步啟在他地老師——一位羊倌出身的老人的悉心指點下,傾盡畢生精力,經過多年的實踐,形成「單個足跡特定特徵鑒定」的方法,並在後來上升為理論形態。

對老步來說,走路是由落腳、滾動和起腳組成的空間位移。由於人的生態結構和生理機制的不同,形成了各人不同的行走姿勢,而姿勢決定著足跡的特徵。

在一趟足跡中,可觀其步幅、展角、立角、步寬。由步行線和足跡中心線形成地角度,可以觀察其分跟步、或是並跟步。

在十幾年以後。老步依據多年的實踐經驗,總結了幾個公式。其中最重要地公式(步式定理)為:

由此出發,可測出行走人大致接近於真實的年齡。性別,身高和體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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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裡面的道理一說,人人就都能明白。至於怎樣顯示,箇中奧妙,只有專家知曉。咱不是專家,也只能紙上談兵。

但這不是氣功,也不是特異功能。是科學。

因此老步同志一眼就能看出盜槍犯的特徵,自然有他的理論依據。

清晨。連早飯也沒顧上吃,老步就叫上吳永成、和永明縣公安局的技術員,還有一個偵察員,到昨天去過的胡蘿蔔地裡,把盜槍犯罪分子留下的足跡,用石膏提取成形。

足跡裡面沒有進去一點雨水,萬幸!

足跡附近的幾株胡蘿蔔葉子,亦有被人踩斷、發蔫地。這些老步在昨天就細心地觀測過了。

然後,他和吳永成以及其他有關人員,蹲在俯視進村大道的石子上,觀察村裡地年輕人們,陸陸續續地向大隊辦公室走來。

聽說縣裡來的人,在大隊要組織召開什麼座談會,專門說電影的,大家的情緒很高,三五成群的結伴而行。一路走,一路還討論著前幾天看過的、電影中的一些精彩情節。

村裡的社員們到大隊辦事,都要經過這條鄉村大道。道路由碎石鋪成,足跡印在上面極其輕微。

走過了幾個人,老步搖頭說不是。他身邊的吳永成心裡犯嘀咕了:從石子到大道,距離這麼遠,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走過人的足跡,你怎麼說不是呢?

又過去了幾撥人,老步和吳永成他們,像伏擊鬼子的武工隊員一樣,居高臨下地了望著。人過得差不多了。老步一抬頭,見從山溝裡一高一矮地走出兩個人。

老步始終盯著那個高個的人看。待走近時,他心裡「咯登」往下一墜。

此人身高1.70左右,身穿灰不拉唧的褂子,面色陰鬱,黑布褲子捲起一隻褲腳。他們走遠了,老步依然死死盯著高個人的背影。

吳永成低聲問他:「怎麼,這小子不對?」

老步嗓子間發出了輕微的一聲「恩」。然後,他悄悄地囑咐身邊縣局裡的那個偵察員:「盯住這小子,弄清他所有的詳細情況。」

之後,他們就下了山,在碎石鋪成的公路上,仔細地查看著那伙年輕人們留下的足跡。

腳印沒什麼完整的,而且有許多人重複踏過,破壞嚴重。

老步在路邊突然停下來,一動不動地盯著某一處看。

吳永成和那個技術員走了過來,看見這是一個腳後跟印,踩在一處螞蟻窩上,挺清楚。

老步沒和他們說話,還是全神貫注地看著。看了半天才說了一聲:「走吧。」

路上,那個技術員問他:「步老師,你看穿灰褂子

……」。

吳永成也趕緊走了幾步,湊近老步,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但怕干擾老步的思路,所以一直強忍著。

老步蹙眉,他思考時,總是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在琢磨他的肩膀。」

肩膀?不是研究足跡是他的強項嗎,怎麼又轉到人家的肩膀上去了?那你不成了碼肩膀破案了嘛!吳永成心裡暗想。但他沒敢這麼問,時候不對!一家人都在著急的破案,你還有閒心逗貧嘴,那不是自己找罵嘛!

那個技術員又問:「那你可是說過這個留下的腳印、能推斷出那個犯罪分子有駝背的特徵呀。」

「對。」老步肯定地說,「當時我就一直在琢磨,這個腳印顯示的駝背,它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駝背呢?水蛇腰?溜肩?含胸?或者還是其它的樣子哪?當時從那個腳印上看,這個人的右肩後傾,和左肩著力方向不一致,可還是有一些拿不準啊。」

吳永成著急著說:「剛過去的那個穿灰褂子的人,他正好是右肩向後的。」

「對。」老步同志激動的一拍大腿,向吳永成發出欣賞一瞥。「到底是大學生的觀察力好啊!那個人是駝背不假,但是他的右肩後傾,這就是所謂的仄楞肩膀。」

那個縣局的技術員連連點頭,對老步和吳永成地觀察力極為膺服。

「年齡和身高也都符合我當時的推斷。應該就是這個人偷走了槍,沒跑!」老步接著說。

「那你為啥剛才還去看大路上螞蟻窩旁邊的那個腳印哪?」吳永成奇怪地問他,那不是多此一舉嘛!

「那就是這個人的足跡。」老步肯定地說。

一言既出,驚得吳永成和那個技術員不禁目瞪口呆。

見他們兩個吃驚的樣子,老步像個孩子似的、得意地笑了:「這個很簡單嘛!第一,這個腳印,跟咱們昨天看過的胡蘿蔔地的腳印有極為相似之處,就像同一個人長地相貌一樣。第二。那個人走到那裡,下了大路去轟一隻麻雀的時候,他的左腳,恰恰就踏在一塊兔子大的白石旁邊。不過,你們都沒有看見罷了。怎麼樣,簡單吧!」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村口。小學校牆上用白灰寫的字跡清晰可辨:「向四個現代化進軍!」

老步抬頭瞅瞅晴空萬里、沒有一點雲絲的地天上:「操,現在要是下場雨多好啊。該死的老天爺,不讓它下雨的時候,它瞎下;如今用得著一點了,它卻抖起來了!」

一個上午無雨,這是令老步最失望的事兒。

這個穿灰布褂的人名叫張二楞,年齡二十二歲,身高一米七零。與老步推測的偵破對象,有一歲和二厘米之差。他體魄孔武健壯,還沒有結婚。家中只有一個寡居的老母親,平日裡在村子的表現。也沒有大的出格之處。:格特徵也許顯現。也許深藏。這種人也許有前科,也許履歷清白。並不能一概而論。

此刻,張二楞和其它年輕人一起,站在大隊的辦公室門前,聊電影聊地正熱鬧哪!

吳永成心裡一直在想著老步要老天下雨的事情。雨、水;水、雨。

突然,他地腦子裡靈光一閃,把老步拉在一邊爬在他的耳朵上,悄悄地嘀咕了幾句。然後問他:「這個辦法行不行?」

老步聽了他地話,仔細一琢磨。興奮得眼睛一亮:「好辦法,我這就去找人辦!」說完他匆匆地走了。

一會的工夫老步就回來了,看他不再瞇縫的眼睛,吳永成知道這是地區公安處的任處長和永明縣公安局的李局長,已經同意了他提出的那個辦法.

老步過來後就夾雜在人群中,一直盯著張二楞:這個人面無表情,說老實、木訥,甚至於遲鈍都可以。他瞅人的時候,兩隻眼睛定定地很有力量。

剛才,他找到任處長他們兩個人後,利用簡短的時間,三人又慎密地分析了案情地狀態,覺得目前已經進入一個特殊時期。對方手裡有5只槍,可以說是具有相當規模的武裝力量。必須要謹慎再謹慎.處長和李局長地指令,往來關隘和重點部位,都已加崗把守。羊灣村外圍正迅速調來精幹刑警,準備隨時進村接應。

「大家讓一讓,大家讓一讓。」隨著喊聲,民兵連長指派著一個年輕後生端著一大盆水,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嘴裡一邊還念叨著:「學校裡放了假半個多月了,教室裡的桌子、凳子上全是厚厚的一層土了,不打掃一下,怎麼能讓人家縣裡來的同志們進去哪!人家縣裡的高貴客人,祖輩也不到咱大隊來一次,可不敢給人家留下什麼壞影響啊!」

「知道了,你這個就會拍領導馬屁的傢伙,這下總算找到機會了。還是拍的縣裡來的領導的高級馬屁。」幾個年輕人一邊給他們讓路,一邊嘲諷那個民兵連長。自從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後,村裡的社員們,特別是一些年輕人們,對大隊的幹部們也不像以前那麼敬畏了。大家各家做各家的,只要我年底完成了地裡的定額任務,你大隊幹部平時也管不著我。現在各家的生活好了,起碼肚子能吃飽了,誰也不找你們吃救濟,難道你還想咬我的球?

「誰剛才是誰說的?沒大沒小的東西!你家的爹媽怎麼教你們出來說話的?恩?」民兵連長惱怒的轉身往背後瞧去。

「哎、哎、哎,」那個端水的年輕後生,被民兵連長一個轉身撞了一下,嘴裡著急得連連喊著,但手中滿滿的一盆水,還是支撐了不住,終於連盆帶水都扔了出去。

水,全潑在了那個張二楞、和幾個年輕人的身上、腳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7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六章 水落石出(下)

羊灣的民兵連長聽見後面有人罵他拍馬屁,惱羞成怒一轉身,有意無意之間,把他前面端水的後生頂了一肘子。

「哎、哎、哎,」那個端水的年輕後生,被民兵連長一個轉身撞了一下,兩隻手一個勁地打晃,嘴裡著急得連連喊著,但手中滿滿的一盆水,還是支撐不住,終於連盆帶水都扔了出去。

水,全潑在了那個張二楞和幾個年輕人的身上和他們的腳下。大隊辦公室的門前,頓時變成了一片泥濘。周圍的後生們看到他們的狼狽樣子,馬上爆發出一陣大笑。

「哎呀,看這多不好意思啊。我們下來把你們忙成個這樣子。不就是開個座談會嘛,隨便找個地方,咱們聊一聊就行了。看這事鬧的,把人家這幾個後生的衣服也濕了。快過來,到我們住的地方擦一擦。」老步嘴裡說著手也不慢,一把拉住張二楞的手,把他從泥濘中拽了出來。張二楞的身後留下了深深的、很清晰的一串腳印。

吳永成和另外的幾個縣局的公安人員,把其他的幾個年輕人,從不同的方向領了出來。

「怎麼回事啊?亂吵吵的,不知道人家縣裡的領導,要在咱這裡開座談會嗎?也不怕人家領導們笑話咱村裡的人沒教養!」正在這時,羊灣大隊的支書出現了。

老步拉著張二楞急忙迎上去:「這不怪大家其實我們隨便有個地方和大家閒聊幾句就行了。咱們地幹部們十分熱情。非要打掃教室,結果水撒了一地,把這位同志的衣服也弄濕了。我去領著他擦一擦。我們下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了!至於和大家座談的地方,我看咱們大隊外面的那個曬穀場就蠻不錯嘛,咱們就定在那兒吧,地方又大,又涼快。咱們的社員同志們也就不那麼拘束了。」

「行+弄濕了?不要緊吧,一個大後生的,又是大熱天,鬧不出什麼毛病來,又不是個婆姨女子。沒那麼嬌氣吧!」

「沒事、沒事,這衣服一會就吹乾了。這位領導,我走了!咱莊戶人家皮厚著呢,不用擦了,一點水不礙事的。」張二楞一副憨厚地樣子。

「那誰,二楞,你也不用跟著他們去湊熱鬧了。縣裡的領導們來了幾個人,派到誰家吃飯,也擠得不像個樣子。乾脆,就讓他們在咱學校裡的小灶吃吧。你也搭把手、幫一下忙。中午就不用回去了。」羊灣的支書囑咐張二楞。

張二楞爽快地答應了。幫助大隊幹活不白干,給記雜工的。到了年底,這也是錢哪。誰和錢有仇哪?!

老步就讓吳永成領著張二楞到他們住的地方去了。順便擦一下衣服。其他地年輕人,都讓那個縣局的偵察員和民兵連長領到大隊外的曬穀場去了,去開什麼電影座談會、談計劃生育的好處了。

此時偌大的院子裡,已是空無一人。

老步已和任處長、李局長來到了水澆濕的地方,幾個人盯著那一串腳印,任處長低聲問:「怎麼樣?」

老步凝神地看了一會兒,抬起頭來,面色凝重:「就是他。」

任處長和李局長聞言。不禁喜上心來,但表情依舊嚴肅。這是決定破案成敗的關鍵時刻。可不能有半點的含糊。

任處長反問:「能認定嗎?」

「能。」老步的口氣不容置疑,「如果兩位領導還不放心,咱們還可以進一步確實一下。咱們這麼這麼......」

一會兒,在大隊的辦公室裡裡,老步問羊灣地支部書記:「中午給我們吃啥飯?」

「還和昨天中午一樣,玉米煮山藥蛋。」書記回答。

「那有啥吃頭?」縣局的李局長嚷嚷起來,「你們這裡咋每天就吃這個呀?幾頓飯吃下來,人也變成了山藥蛋了。換個口味吧,沒有好地,咱還不如掰幾穗青玉米棒子煮一鍋呢。」

「那可不行。」老步把臉沉了下來。他這次進了村裡的身份,是裝作縣裡來調查地工作隊領隊的,:「這絕對不行,你也是經常到農村來下鄉的老同志了,連這點規矩也不懂嘛,村裡做什麼咱們吃什麼,不能挑三揀四的。絕不能給村裡添麻煩。況且,現在的玉米還沒有成熟,這會你就糟蹋了,秋後得少打多少糧食啊?這也是咱們下鄉到基層的紀律!你是老同志了,別給咱們國家工作人員丟臉!」

李局長好不尷尬,在村裡幹部的面前覺得失了臉面,脖子漲得通紅,連聲說:「讓你出來帶一次隊,你就真把自己當領導了。煮玉米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犯什麼紀律呀?拿著雞毛當令箭!什麼人哪?!掰幾穗,解解饞。有什麼問題我兜著。」

吳永成也打勸著:「掰幾穗、就掰幾穗吧,要是實在不行我回去,再讓人給他們送來一點補齊就是了。青玉米也就是現在你們城裡人吃個稀罕,我們農村的誰把它當個寶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頓飯也離不了它,早就吃膩了。你們能吃幾穗呀,誰家秋後也不會在乎那點產量地。」

羊灣的大隊書記朝桌子上磕磕煙袋鍋,沒言語。

張二楞倚在門框上,好奇地觀看縣裡下來地這幾個人之間的爭執。不就是幾穗青玉米嘛,有甚金貴的,還用得著在這裡瞎吵,誰家的地裡不能掰幾穗呀!

「二楞,你悄悄的跑一趟。」羊灣的大隊書記終於開口了:「你到咱大隊西邊那塊地掰十幾穗玉米回來,那是我家的承包地。小心,別讓咱村裡的社員們看見。唉,要不是你們縣裡的領導們從來不下來,好不容易才開這個口,掰青玉米,那是萬萬不能做的事情啊!影響全大隊的產量哪!!」

「哎,知道了。」張二楞興沖沖地走了。這是人家大隊的幹部看見自己老實,才派自己做這件事情的啊。也算一種榮幸哪!

老步對縣局的一個偵察員和技術員示意了一下,他們兩個人點了點頭,會意地跟了出去。羊灣大隊的支部書記卻一直低著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老步過去默默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吳永成默不做聲地望著這一幕,他能理解此時羊灣大隊支部書記的心情,作為一個大隊的主要幹部,誰也不願意看見自己大隊的社員們犯罪,更何況還是盜槍這樣的大罪呢,那可是鬧不好要被槍斃的呀!他寧願這樣的案子,是外村的或者是流竄犯干的。這樣,他的心裡也好受一點。

張二楞剛離開村西的玉米地,縣局的技術員和那個偵察員,已經用石膏灌取了模型。

任處長、李局長、老步三個人在房間裡一起看了三次灌取的模型,對視了一下,互相點了點頭,任處長下令收網,控制起來張二楞,連夜進行突審,並命令各個路口和關卡,繼續加強監視,嚴防張二楞的同夥獲得消息後,孤注一擲,攜槍外逃,狗急跳牆。

半夜一點,任處長、李局長和老步三人突審張二楞。

李局長,這位遠近聞名的永明公安局長,和罪犯打過無數交道。他凌厲的預審攻勢,令許多罪犯膽寒。此刻,他已不是那個嘻嘻哈哈的「工作隊員」了,眉宇凝霜,目光犀利。

張二楞被帶進來之後,坐在那裡,直往地下出溜,嘴裡斷斷續續地說:「偷槍……的事,是……我幹的,的。」

「抬起頭來!」李局長命令。

張二楞仍歪著腦袋。有人把他地下端起來一看。額頭佈滿汗珠,嘴角釀起白沫。

服毒自殺!

李局長下令立刻搶救。槍還沒有起出來,萬一他死了,這案子可就成了懸案了。

經過洗胃,張二楞吐出了一個油紙包,裡面包著的耗子藥已經滲出一些。

張二楞早有精神準備,把耗子藥用油紙包上揣在懷裡,一旦事情敗露、被抓提審。就吞了下去。

張二楞交待:偷來的五支槍,藏在山上的石頭縫裡三支,藏在家中菜窖裡兩支。

作案經過:大隊放電影那天晚上,由兩個當地的勞改釋放人員望風,他一人撬開倉庫,把五支槍和一些子彈盜出。

作案動機:準備持槍搶劫兩個供銷社。攜帶現金外逃。

案情至此大白。

剩下的問題是找回槍支彈藥,逮捕同案犯。

老步連夜帶人來到張二楞的家時,是半夜三點左右。

老步一行人的來到,無論怎樣小心,都已打破了山村地寧靜。犬吠之聲彼此呼應,有的窗欞裡面,燃起了煤油燈桔黃色的光亮。

張二楞的家在村東。

兩間土屋外面,有一道用石片堆的高及人肩的矮牆。幹警們迅速包圍了四周。

他家地屋裡既無光亮,也無狗咬。老步等人持槍而入。

叩門。無人響應。

老步和縣公安刑警隊長交換一下眼色。

不知這裡佈置什麼機關,或是出現了其它突變的情況。

五大三粗的刑警隊長後退幾步。用肩一撞,闖進屋內。

老步用手電往炕上一照。見一老婦人倚在炕頭,頭歪在一旁。雙目微張。

老步從炕上找到一張有折痕的紙,拿來一嗅,說:「耗子藥。」接著他用手電一晃老婦人瞳孔,已經死了。

「這是張二楞他媽。」有人告訴老步。

顯然,她瞭解或者參預了張二楞的犯罪活動,並且有心理準備,做出了赴死的安排。她見兒子去大隊後,直到夜半未歸。便自絕了。

可憐,養兒一場。卻死在了兒子的手裡。

「趕緊起槍。」老步環視左右,下命令。人們把死者放在炕上,臉覆一方毛巾,便走到院裡,找那只菜窖。

菜窖在房西,地面上呈現兩尺來高的拱包,窖口的木板用石頭壓著。老步掀開石頭,握著手槍順梯子走下。沒兩步,外邊的人就聽到窖裡「咕呼」一聲便沒了動靜。

「步老師!步老師!」刑警隊長一邊喊一邊往窖裡鑽。

刑警隊長剛一進窖,就明白了。這裡面並沒有罪犯暗設地機關,而是致人昏迷的一氧化碳,把老步整迷糊了。

刑警隊長憋著一口氣,把老步拖了上來。

少頃,老步醒了。

菜窖裡地兩隻半自動步槍找到了。他們又按著張二楞說的地方,在山裡找到了另外兩隻槍和子彈。

兩個從犯也被逮捕歸案。

案子結了之後,吳永成和老步詳細地瞭解了昨天晚上他們地具體行動。因為晚上起槍怕有危險,老步也就沒有帶著他一起去。縣公安局的那個技術員,通過這次與老步的一起辦案,覺得老步確實是名不虛傳,很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真心實意想跟他學點足跡方面的真玩意兒。

他問老步:「你從罪犯的足跡,看年齡的依據主要是什麼?」

吳永成也覺得他的這一招確實挺神地,也用希望的眼光看著他。

老步猶疑了一下,說:「這事兒一半天也說不明白,主要是靠前實後虛法。」

說著,讓那個技術員把黃膠鞋脫下,指著鞋底顯出磨損百地大腳趾、前腳掌和後跟部分說:「你看這兒,還有這兒,先確定中心點,以內側弧度處的突出點來找到橫切線,然後計算年齡。」

「新鞋和膠鞋花紋明顯,舊鞋和家制布鞋沒有花紋,怎麼來確定年齡身高呢?」

「嗨嗨!」老步笑著揮揮手,「新鞋舊鞋和膠鞋布鞋,所反映的不光是花紋,還有人在穿這雙鞋行走時呈現的壓力和姿勢,都有規律可循。」

吳永成追問:「在這起案子裡,你看的足跡主要是赤腳踩上的,是不是比穿鞋踩的足跡認定要困難一些?」

老步點燃一支「黃金葉」牌香煙,在屋裡踱著說:「足跡特定特徵的認定,困難在於各自不同現場條件,而不僅僅取決於鞋。我說過,穿鞋和赤腳的足跡,都必然要顯示作案人的特徵,但是——」老步站定,用手指著吳永成說:「鞋,本身就能成為破案的依據。」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7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七章 精兵簡政(上)

羊灣大隊發生的盜槍大案,在老步他們趕到現場後,經過兩天的時間,就成功地偵破。

這起案件由於影響太大,案發後,馬上就已經驚動了省公安廳和國家公安部。這種失槍案子,誰也不敢隱瞞不報的。

各級領導紛紛批示,要求公安部門加大偵破力度,盡早盡快破獲此案,不得因此再引發其他惡性案件。公安部並把此案件列為部督大案,要求該省公安廳直接插手,與梁州地、縣兩級公安部門一起協力,限期破案。公安部將於近期派出特派員,進駐梁州地區,督辦此案。對於偵破過程中工作不力者,要給予嚴肅的紀律處分,直至撤消一切職務、調出政法系統。

所幸的是,當身為省廳刑警總隊的總隊長、郭勇的父親——郭天新,在案發的第三天,接到上級命令,迅速調齊精兵強將,剛趕到羊灣大隊時,就已經聽到案件破獲、被盜槍支全部起出的好消息。他一路上一直揪著的心,才完全放鬆了。整個人癱在警車的座位上,不能動彈。

不能不揪心呀!那是五支配備實彈的半自動步槍呀,一梭子掃出去,不知道要傷害多少無辜的生命,釀成多少重大的惡性事件哪!要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這個省廳刑警總隊的總隊長,也就當到頭了,甚至於他的警界生涯,也將被劃上不光彩地句號。

想一想這個可怕的後果。郭天新的後背上,就覺得颼颼發冷。

「老步,算球了,你們地區也容不下你。這次,你就跟著我回省裡吧。再大的職務,我也給不了你,先委屈點,當我的個副手吧。這點建議推薦權,還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聽完了地、縣兩級的詳細匯報,郭天新拍著老步的肩膀親熱地說。這次又虧了這位神探出馬,聽說老夥計在這裡最近混得比較慘,給貶到一個公社,當了什麼特派員。真是瞎胡鬧。不就是和一個女人走地近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啊!他也是死了老婆幾年的人了,難道不應該再找一個嗎?下面的一些人,就是正事甚球也幹不成,搗蛋、整人倒蠻有一套的。

「老郭,你怎麼一回事啊?怎麼剛來、就挖我的牆根呢?這可不應該是你這位省裡下來地領導做的事情啊!」地區公安處的任處長不幹了,「誰說我們連個老步也容不下?這段時間是讓他在基層搞個調研活動。馬上他就回處裡工作了,而且是將要上任的副處長。建議報告,我回去就給地區組織部送。你們省總隊那麼多的優秀人才,你幹麼老是盯著老步呀!?要是過幾天我連這一點也辦不到。隨便你老郭怎麼折騰也行,我也不能擋住老步的進步呀!」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老步。還有老李,你們可都聽見他剛才說的話了。就做個證人吧。到時候。別怪我老郭挖你的牆根、又說我不仗義啊。咦,小吳,你怎麼也在這哪?」談完了正經事情,一轉身,郭天新才發現吳永成在一個角落裡靜靜地坐著,奇怪地問他。

老步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郭天新瞪了他一眼:「你這老步就是瞎胡鬧,咱幹的是什麼事啊。你讓他參合進來,要是有點閃失怎麼辦?趕快找個車。先把他送回去,他家裡地的父母,不知道現在多著急呢!小吳,快回去吧。到了省城,來我家玩,郭勇回去後一直念叨著你哪!」

吳永成這才記起跟著老步出來兩天了.也沒有跟家裡打個招呼,自己也這麼老大地個人了.這事情做的太欠考慮了。自從回了村裡,自己地時間這麼緊,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為了一時的獵奇,跟著人家跑出來辦案,真有點狗抓耗子的意思。不過,能親眼看到老步神奇的破獲槍案,也算一種自我安慰吧。

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時候、隨便一個人都能親身體驗的。同時,他也為老步能重新回到地區公安處、並且有可能官加一級,而感到高興。

回了魚灣大隊、一進家門,自然免不了老母親的一頓埋怨。吳永成陪著笑臉一再保證:這種事情,下次堅決不會再發生了。才躲過了更大的暴風雨。要不,這次吳永成地爹媽陰沉著臉,準備拉開架式,和他好好地談一談的:那些壞人們手裡可是拿著槍哪!槍子那是長眼地東西嗎?!你又不是吃抓壞人那一碗飯的,大老遠的跑到人家大隊,你去湊什麼熱鬧啊?你知道家裡這兩天是怎麼擔心你嗎?

兩位老人準備好了的一大堆說法,讓吳永成嬉皮笑臉的、再三信誓旦旦的保證,給噎在肚子裡,說不出來了:孩子回來了,沒事就好,還再說什麼哪?!!

吳永成人是回來了,心卻還留在羊灣大隊那邊:穿越過來近三年了,自己原來把這個時候的社會治安情況,想的有點過於樂觀了。看來光憑書上看到的一點東西,還是不能真正地瞭解現在的這個社會呀。

現在,自己在村子裡要想幹的事情不少,但穩定是壓倒一切的事情。大的範圍是管不了,起碼魚灣大隊這裡,還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說了基本就能算的。沒有一個好的、穩定的內部環境,要想大發展,無異於沙灘上起大樓——根基難穩啊。

要想創造一個穩定的小環境,自己前生分管的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就是一個最好的模式。那是經過多少次反覆實踐,才總結出來的一套科學的、系統的模式啊!

想到這裡,吳永成坐在大隊辦公室的辦公桌前,攤開了一張紙,把自己前生接觸過的鄉村綜合治理組織機構,先拉出個單子來:大隊設綜合治理領導組,大隊的支書任組長,下設四會一隊兩個小組,分別是治保會、調委會、村民代表議事會、黨員代表議事會、巡邏隊、矛盾糾紛排查領導小組

解教人員安置幫教領導小組。整個大隊,再按居住I個治安小區,小區區長由各小區自行選舉產生。

至於四會一隊兩個小組的負責人嘛,他找出大隊的幹部花名冊,看在這裡面的幹部中,能不能挑出一些合適的人選來。

好傢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以前光知道現在大隊的幹部職數太多,沒想到能多成這個樣子:一個全村只有一千二百多口人的大隊,大隊和小隊的各種非生產性幹部,就有七十多名。其中大隊副支書、副大隊長就各佔兩人,至於其他的大隊、小隊的保管、會計、統計等等也有三十幾個,簡直可以說是大隊幹部成班,支委、隊委委員成排,不參加生產、光吃補貼的成連了。有不少人吳永成到位後,就根本沒有見過人影!這就是說,不幹工作,這些人也照樣享受定額補貼糧食和工分;每年下來,光大隊補貼糧食,就近七萬斤!

七萬斤呀,乖乖,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全大隊三百多戶人,每戶就要分擔二百多斤糧食呀!吳永成被自己算出的這個數字,驚得連舌頭也收不回來了。

「五兒,為了你擔心的,你知道成了個什麼樣子了嗎?剛回來,也不在家裡多呆一會,就鑽到這裡,有那麼多地事情要你忙嗎?」

吳永成抬頭一看。說著話進來的,是自己的四姐吳永麗。

「四姐,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你的單位縣委辦幫忙嗎?今天也不休息啊!」吳永成奇怪地問她。

吳永麗衝他瞪起了眼睛:「這裡是我家,我怎麼就不能回來呢?難道就讓你一個人在這裡,胡作非為、瞎折騰嘛!再說了,誰說不是禮拜、就不能回來啊?告訴你吧,你那天晚上前腳剛走,我就和縣裡的領導們到了咱村了。你也不想一想啊。羊灣大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縣裡的領導還能坐得住嗎?羊灣又是除了公安局的,不讓任何人進去,指揮部就只好紮在咱們村了。對了,你剛才想什麼哪?那副丑德行!」

吳永成把自己剛才想地、和算的結果,和吳永麗說了一遍。臨了。擔心地說「像咱們村的這種情況,不採取一點措施,怕是不行了。以前是家家戶戶吃大鍋飯,大隊你怎麼胡搞社員們也不管,因為他們也在混日子,吃的也是大鍋飯哪!現在不一樣了,村裡都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大隊還這麼尾大不掉,會挫傷社員們的積極性的。」

吳永麗考慮了一會,回答他:「五兒。你想地不是沒有道理。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在咱們大隊有;全縣其他的公社、大隊。都存在這種情況!為什麼上面知道還不採取措施哪?具體原因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情況,上級領導決不會讓它再存在多長時間。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你現在最好穩重、謹慎一點為好。有一句話叫『牽一髮而動全局』,別因為你現在的一時莽撞,而影響了整個大局的進行。」

「老四說得好!五兒,你還是年輕啊。這種事情經見得少,可不敢冒冒失失地瞎胡鬧!」說話間馬柳平也從門外進來了,後面跟著笑瞇瞇的胡雲珍。

「哎呀,今天吹的這是什麼風呀?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縣裡、和公社的領導們呀!有失遠迎呀!恕罪、恕罪!怎麼事先都不打個招呼。鬧得我連歡迎領導們的儀式,也沒好好準備一下。」吳永成拱起手。和他們開著玩笑。

「胡說什麼呀!臭五兒,我是什麼領導呀?人家胡大人和馬大人,才是真正的領導,還是咱們地父母官哪!你應該好好地巴結巴結他們,不然啊,小心給你這個大隊的支部書記小鞋穿!」吳永麗挖苦他們幾個人。

「對了,胡、馬兩位大人高昇、進步,我這裡還沒有恭喜哪,不知道兩位公社地領導,不好好地堅守你們的工作崗位,私自跑回家裡幹什麼?這個剛升了官,就翹尾巴,可不是好同志啊!」吳永成還和他們兩個人繼續逗。他們兩人地陞官,也是他穿越以後,在官場第一次幫助別人的成功運作,也可以說是他的得意之作。

「誰說我們不堅守工作崗位了?羊灣大隊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情,省裡、地區、縣裡都驚動了,聽他們說,甚至連國務院、和咱們國家的領導人,也知道了咱們永明縣玉平公社有個羊灣大隊。把他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千里行!

我們公社的領導們,也是人家縣裡和地區公安部門的人下來以後、才知道這件事情地,這兩天把我們折騰的,白天、黑夜就領著民兵們把路口了,什麼消息也不知道。現在,渾身還累地、就像一灘泥似的呢!

五兒,你說也日怪了,一路上人家公安和部隊全副武裝,每個關卡、路口,卡得那麼嚴,連縣裡面的領導們,也不讓靠近羊灣大隊,你咋還能進去在那村裡面,呆了兩天多哪?聽咱村的民兵們說,是那個公社的公安特派員老步,把你帶著一塊去的。他咋就那麼大的權哪?」

馬柳平生怕別人把他們這幾天的辛苦抹殺了,要是這個口無遮攔的小舅子說的這些話,被外面的人聽見了,還真以為他和胡雲珍剛剛升了官幾天、就在公社也呆不住了、工作也不幹了、急急忙忙跑回村裡來給家裡的人報喜信,那可就造成不好的影響了。

「我說呢,咱們胡主任和馬副書記的覺悟,也不應該這麼低呀!黨和人民剛給你們壓了擔子,更要好好地為四化的實現,加倍努力、拚命工作才對嘛!」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8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八章 精兵簡政(下)

「別逗了,說正經的。五兒,就說這次羊灣大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家人家忙得不可開交,你卻丟下你的崗位,跑到人家羊灣去了!要是咱村裡再出點事,縣裡和公社的領導們也都在這裡,你說該咋辦呀?年輕後生做事情,一點分寸也把握不好!你那不是種了人家的地,荒了自家的田嘛!這些話.你也不要不愛聽,我這全是為了你好,換了別人,我還不待見說他呢。

還有,我們剛進門時,聽見你四姐說的那些話就對,到底不愧是人家縣委辦出來的人!那個精簡咱大隊幹部的職數、可不是個什麼小問題。這牽扯到了每個人的切身利益。我剛到了這個位置、接手了胡主任的攤子時,也曾經動過這個念頭。可我後來又打消了,為什麼哪?因為這六、七十個人,就涉及到了咱大隊六、七十戶的人家。這還是直接的、所謂的直系親屬。」馬柳平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剛才用了一個「直系親屬」的詞,他覺得非常的有水平,生怕他們沒聽明白,所以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這還是直系親屬哪!還不算其他的拐彎抹角、七桿子八扁擔才能夠的著的親戚。咱們農村的人沒文化,素質也低,比較注重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而從來不考慮、真理是站在那一邊。你要是稍微不注意,看著似乎傷了一個人,但說不定就把半個村地人。都給得罪了。那你就什麼工作也不用開展了,每天光和他們扯皮、拽蛋這些營生,就有你做的了。

五兒,上學、看書,三姐夫不如你,但要是說到這在農村,和村裡的社員們打交道,嘿嘿。你還真的跟著三姐夫,好好學幾招!」

馬柳平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地教育完他的小舅子後,進來半天還沒插上嘴的、玉平公社新上任的管委會主任胡雲珍,不慌不忙地開了口:「哪有你說得那麼懸乎哪!我倒是覺得你家的五兒說得有理。這件事情,是不敢再往下拖了,非生產性人員太多。這在咱公社哪個大隊,也不是一件小事情啦。柳平,我到咱公社進領導班子比你早幾天,所以全公社各個大隊地實際情況,也比你知道的多一些。有一些情況,你說得正好和事實相反。」

馬柳平有些不服氣:「胡主任,我承認、你比我的農村工作經驗豐富。但也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吧!怎麼還有一些情況、和我說的能正好相反了呢?怎麼說,我也是從小就在農村長大的、農村幹部也做了幾年了呀!農村地具體情況,還是知道一些的。」

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給他的大學生小舅子當一會老師。也讓他知道在他這個姐夫面前,有些時候還得謙虛一點為好。誰知道這個老胡同志。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留,甚至於、還有些專門和自己作對的意思。他不就是想討好自己的小舅子嘛!那也用不著這樣嘛!他馬柳平也是為了自己的這個小舅子好。怕他鬧出點什麼禍事來。畢竟,他的農村工作經驗還太少嘛!

「說你嫩,你還好像有點不服氣!」胡雲珍似笑非笑地望著馬柳平,「你就不如你家的五兒懂得大局。我給你細細地掰開一說,你就知道、你為什麼不如五兒了!咱們大隊的那麼多幹部,是在歷年來上級要求與縣裡的各部門配套、陸續加上地,在我的手裡就添了好幾個。你比如說什麼信貸員、獸醫員、衛生員、電工、護林員等等。當時,這些人地開支。反正在大隊這一堆裡,社員們也是只管幹活。到了年底,大隊給他們分紅就行了。其他人吃多少、喝多少,與他們球相干,他們也懶得操那心;可現在就不一樣了,這些人一年下來的開支,都要攤在他們地身上,要從他們口袋裡往出掏東西呀。雖說現在國家的政策好了,社員們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可還是不怎麼富裕呀!你多掏他的東西,他能不心疼嗎?別說是七桿子、八扁擔才夠得著的親戚,就是他的親爹、親兄弟,幾年過來,他也不會讓他們的。那是在拿著他們的血汗,餵那些不幹活地閒人,你說他們能願意嗎?!」

胡雲珍倒不是在和馬柳平專門唱反調。他是真心想幫吳永成一把的。從吳永成開始鬧蚯蚓,一直到後來幫他和馬柳平進了公社,他就看出這後生不是個凡人;這次,又給他們兩個人地進步操作成以後,他就更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也仔細研究過這個後生的一些做法,都是做的別人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不少事,在他做的時候,看上去還風險很大,他做,其他人咬著指頭、替他擔心;等大家看見沒事、都跟風乾的時候,人家早已經又想別的事情去了。

所以他也就認準一條:跟著這個後生干,沒錯。准沾光!就像這精簡大隊幹部職數的事情,誰看見也不合理,可就是誰也就不敢先動這個手。要是做甚事情,也都跟著人家的屁股後頭,你還想甚球的好事哩?就是吃屁,你也搶不著吃個熱的!

吳永麗聽了,也若有所思地說:「胡書記到底在公社班子裡幾年了。看得出來,平時跑的大隊也不少,接觸的群眾也多,也能收集到不少真實的資料。我們縣委辦的人下去村裡搞調研,社員們哪會說真心話呀?不過,大隊幹部們給我們找的談話對象,也儘是專給他們說好話的。第一手真實的材料,我們往往拿不到。這個大隊幹部的職數問題,還真不容再忽視了。回了單位,我也馬上把這個情況,著手寫成一個東西,通過我們的黨委信息渠道發出去,看能不能引起上級黨委的高度重視!」

胡雲珍接著慷慨激昂地說:「永成,這個事情你就著手準備。我今天回去公社,也和文書記碰個頭,他應該肯定會答應的。就拿咱魚灣大隊做個試

.I[上的公社主任,再還給人家。反正咱也當了幾天了。我就不信,還能免了我現在的這個級別?!再說了,就是撤消了我的職務,開除了我的工職,能給咱們的老百姓做點好事,那也值得!咱本來就是個土農民嘛,就是回來種地,那也掙了!畢竟國家幹部這個位位,咱還坐過幾天,比我的老祖先們強多了!」

「說得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吳永成也被胡雲珍的這一席話,說得有些動容了,不管他是真心,還是作戲,有股老二桿子的勁兒,「胡書記,你放心,這事情,肯定不會讓你坐蠟的。要是因為這個事情違反了政策,或者造成了工作上的被動,我就離開現在的這個位位,回家、老老實實當我的農民、種我家承包的那幾畝地去。」

「球,你們還不怕,我怕甚哩!也算上我一個,頂多鬧不成,上級開除了我,我也回家種我的地。反正現在的這一點工資,還不如我在家裡的時候,掙的零頭多呢!」馬柳平被這時現場的氣氛感染了,把桌子一拍,也悲壯地來了這麼一句。

在現在的時代看來,那不就是一個村裡精簡幾個幹部嘛,用得著嚇得那麼厲害,就跟要上戰場殺敵、一去就不回來,隨時準備掉腦袋似地。那不是小題大做、故弄玄虛嘛!

其實不然。在那個歲月裡。幹部問題是個政策性很強的問題,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大隊,可以說這也是一根高壓線,幹部職數的增減,權利在縣裡、甚至更高的部門。「執行黨的一元化領導」,首先就體現在幹部政策上。

雖說這個時候已經是改革開放了。許多事情,也不是鐵板一塊了。但上面沒有開口,誰敢帶這個頭呀?況且。這精簡幹部,也不是什麼的好事情,要得罪不少人呀!他們不幹活光吃閒飯,那肯定是不假,可又不是吃的自己地血汗,何苦去惹那麼多的人呢?!

精簡幹部。出事、惹亂子,肯定是不會的。這個吳永成心裡有數,他不會傻到自己拿著雞蛋,去碰人家的大石頭。剛穿越時,他不碰土地承包那根高壓線,就是這個道理。他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得罪一些人,所產生的積極地社會效果,上面肯定是會認可的。說不定,這一步還會成為全地區、甚至全省的好典型哪!

現在。他又得到了公社的包村幹部、新上任的公社主任胡雲珍的支持。起碼,在村子裡開始實施他的這一整套方案時。所遇到的阻力就小得多了。

咱們一貫提倡有困難,克服了困難也要上;可不提倡有小困難。創造更大的困難,然後克服了再上!這是兩個概念,能借力,幹麼非要費力哪?!

除非傻子才那麼幹!

現在既然有公社的二把手胡雲珍、和公社地黨委副書記馬柳平支持,那吳永成就當仁不讓地開展實施他的精兵簡政計劃。胡雲珍是個老農村基層幹部了,這裡面地竅門他知道的可不少。根據他地一些建議,吳永成再結合自己前生鄉村工作時的一些好模式,魚灣大隊新的幹部結構就已經有了個基本的框架:

大隊的支書、大隊長一人兼(正好吳永成是兩頭任職。這也就省了一些麻煩);

大隊支委兩人、隊委兩人;

原來下設的五個生產隊,各設隊長一名。取消原來的副隊長;

各個生產隊的會計、記工員、統計、保管員一律取消,原來各自承擔地任務,相應地統一移交給大隊(因為自從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以來,各個生產隊基本失去了原來的作用,各戶自由安排生產時間,不再集中勞動,各隊地這「四員」也就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歷史使命了);

大隊設會計、保管、統計各一名,電工兼大隊的電影放映員、勤雜員;大隊的播音員,因為兼大隊貿易公司的辦公室主任,所以她的開支由貿易公司負責;

對於不能再精簡的衛生員、獸醫員等人員,則採取單獨核算、自負盈虧的辦法,不再由社員們負擔,不攤工分。

魚灣村屬於林區大隊,大隊的護林員是萬萬不能缺少的。原來的兩名太少,因為魚灣大隊的隊有林面積太大,人少了,有時候就成了應付差事了。所以吳永成和胡雲珍、馬柳平商量以後,決定再增加兩個人,開支由大隊負責,年底不再給社員們攤派。

這樣一來,魚灣大隊的非生產性人員,由原來的六、七十人,精簡為現在的十八個。同時留下的這十八名人員,也並不是單純的「非生產性」,根據每個幹部的工作量大小、任務的輕重,確定承包一定數量的責任田。

事後,《J省日報》曾就此事發表過長篇通訊報道,並為此發表了短評。短評說:減輕農民負擔,是黨在農村中的一項重要政策。但是還有一些地方,存在著大隊和生產隊幹部、以及其他非生產性人員過多,各種提留比例和補貼過大,農民負擔過重的現象。這個問題不解決,會挫傷農民的積極性,還會影響農業生產責任制的貫徹和鞏固。為什麼有些地方,就不能像魚灣大隊那樣,大幅度精簡下來非生產性人員呢?究其根本原因,一怕幹部少了會影響工作,其實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像魚灣大隊那樣,只要能充分地調動幹部的積極性,甚至可以比以前做的更好;二是怕得罪人,要精簡,阻力肯定會很大,農村宗族勢力盤根錯節,不少人還是幹部的親屬。但只要像魚灣大隊那樣,橫下一條心,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3:58
第二卷 發展 第六十九章 星星滿天飛

在玉平公社黨委的大力支持下,魚灣大隊精簡幹部職數、優化幹部結構的方案,得以順利實施。

這個方案一出台,就受到了全體社員們的熱烈歡迎。實施聯產承包責任制以來,大家對大隊養的那一夥吃閒飯不幹事的人,相當反感。但這也是大隊用了多少年的老人手,況且又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本村鄉親,誰也不好意思說長道短的。反正吃虧的又不是自家一戶,也就忍了。

「忍」也是中國老百姓的習慣了。誰也不想站出來,當第一個挑頭說理的人。總是忍啊、忍啊,忍到有人終於忍不住了站出來以後,再跟著大家說。

這也算是咱們善良的老百姓的一個悲哀。

經過社員大會的充分醞釀、選舉,以原來二隊的隊長王虎為首的四個人,分別成為了魚灣大隊新的支部委員、和大隊委員。來有老漢等原來的一批大隊幹部,光榮地離開了大隊幹部的崗位。

各生產隊的隊長,由各隊的社員們,選舉分別產生了。其中也有是原來留任的,大部分是新選出來的。像外來戶吳永成的兩個姐夫劉珠和馬林,就分別成為了兩個生產隊的隊長。這可能是得益於他們兩個所從事的副業吧:一個開磚場、一個跑運輸。都是村裡老百姓離不開的行業。

不過,他們兩個人平時也和魚灣大隊地社員們關係處得挺好的。誰家有個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他們就是放下自己手裡的營生,二話不說,也跟著人家去了。用村裡老百姓的話說,那叫:吳家外村搬來的兩個女婿,人性相當的好。

大隊的會計和保管員、統計員還是沿用了原來地老人手。這種崗位,一般人沒有一點文化,是做不了的。其他的人他們也不敢沾這些活計。因為在農村人的眼裡,打算盤就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

公司原來的業務員曲樂。自從接手了大隊地電影機後,小伙子積極性很高,白天在公司裡泡著,跟著他們學業務知識、普通話和英語。晚上有了外出放映的任務,精神抖擻地又坐著吳永成的二姐夫的拖拉機,陪著他心愛的電影機。帶著一個小徒弟,出發了。

這次按照大隊的優化方案,大隊的電影放映員、勤雜員由電工一人兼。可是原來的電工不會操作放映機。曲樂也捨不得撂下他的新夥伴,電工知識他也懂得不少,乾脆,他又兼了電工和勤雜員。

不過,小伙子還有些不滿足,他找到吳永成非要他答應,公司業務員的考試,他每次都要參加。上一次他參加考試成績就不錯。也算入圍公司員工地行列了。他之所以要幾頭跑,是相信了吳永成說過。公司的員工,以後要實行每月地工資用現金結算的方式。那可是村裡地上班族啊;而現在的放電影營生。則是多少個小伙子眼熱的事情,到了那個村裡,不是一夥姑娘們圍著呀!那火辣辣的眼神簡直能把你烤花了。多美的差事呀!!

吳永成被這個心靈手巧而又工作熱情高漲的後生磨得實在沒法了,只好答應他,在他兼職工作互不衝突的情況下,可以同意他參加公司員工的正常考核。但提醒他別因為要做地工作太多,拖垮了身體。

曲樂拍著硬邦邦的胸膛,滿口答應著。這下他可牛了。整個魚灣大隊,不。甚至於在全公社,誰有他做地營生美呀:演的電影、當的電工,還在大隊的貿易公司裡以後也能領到一份固定的工資。嘿嘿,不知道將來有多少個好姑娘,哭著、喊著要嫁給他呢!

大隊的幹部和其他非生產性人員定下來以後,吳永成就開始實施他的社會治安綜合治理那一整套方案。大隊的這一套組織機構比較好定。幾個大隊幹部按照分工,把各自應該管的一攤子,就都接了過來。這樣一來村裡的調委會、治保會、就都有了負責人;至於巡邏隊由民兵連長劉喜兼任,隊員也就是他的那一群基幹民兵。

黨員議事會由退下來的來有老漢牽頭,在黨員中推選出十位有威望的老黨員組成;社員議事會則由全體社員們在推選大隊幹部時已經選出,吳永成的老爹吳有德老漢,竟然高票位居眾人之首,成為由十位社員組成的社員議事會的領頭人。

這個「兩議會」可不是擺的空架子,它可是有實權的。按照吳永成制定、大隊的兩委會通過的「兩議會」制度規定:支部隊委議定的重大事項,必須主動交由「兩議會」討論,有半數以上黨員代表,或者社員代表持否定意見,該事項便不能付諸實施。它相當於西方國家的上議院和下議院。

矛盾糾紛排除領導小組和刑釋解教人員安置幫教領導小組,則由吳永成自己牽頭,王虎負責,結合老黨員和社員代表組成;這兩個小組也非同小可,要是羊灣大隊有這兩個小組存在,並開展活動,村裡回去的那兩個勞教分子的一舉一動,不就有人負責了嘛,哪還會發生那麼大的事件呢?!

十個治安小區的小區長,也由小區內居住的社員們全部選出,這個和兩議會一樣,是沒有什麼大的報酬的。年底由大隊發給一些誤工補助。

這樣魚灣大隊的社會綜合治理這一塊,機構已經成立,人員已經配齊,制度全部出台,也就納入了正常的運行軌道。

剛開始集體人們還有些新鮮,幾天過後,就覺得有點不適應了:以前農村的社員們一貫散漫慣了,現在大隊定了那麼多的條條框框,老是覺得有些彆扭。

馬上在吳永成的主持下,魚灣大隊兩委通過了魚灣大隊的《村規民約》、《十星級文明戶評選標準》的草案,並交大隊的兩議會討論,大家表決一致通過。

《村規民約》、《十星級文明戶評選標準》在村裡的

裡貼出後,在村裡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吳家的這個五兒,肚子裡還真是有幾把刷子。以前光知道人家後生書念得好,沒想到這管理水平,也還真有一套。咱大隊真要是按照他定的這些規矩執行下來,用不了兩年,咱村也成了『聖人村』了。」

「可不是嘛!你看人家給咱村裡定的〈村規民約〉,一共十條,該有的,就全包括進去了;那個十個星星的標準也是十條,這不就是咱老百姓常說的十全十美嘛!嘖嘖,怎麼寫的呀?!能寫出這麼好的東西來!到底是大學生啊!」

「你看這〈村規民約〉裡定的細著呢!有告訴咱們要守法、破除迷信的;還有要主動和壞人壞事作鬥爭的;不讓賭博、鄰居之間要和氣;孝敬老人、不說髒話、不亂到垃圾,這些怎麼裡面也有啊。快看這裡,還有要看好自家的牲畜、不讓禍害莊稼的。寫的可真細呀。咱們過日子的小事情,也基本上都定進去了。」

「你就不用操心那個了,看一下你家能評上幾個星吧!這個馬上就要開始評了。還是由那個黨員議事會和社員議事會來搞,大隊幹部們都不參加,你家的那一口子在大隊當幹部,也不管用了。起碼,這個科學星,你家是沒有了。你婆婆的愛燒香拜佛,那是全公社也出了名的。那可是搞封建迷信呀。和這上面寫地崇尚科學,根本就是唱對台戲!」

「什麼科學星?我看看。哎呀,怎麼多星星呀!十星級文明戶:道德星、守法星、孝道星、致富星、科學星、公益星、正氣星、和睦星,怎麼還有衛生星和誠信星呀?這誠信是怎麼一回事?」

「誠信,就是你要老實,說話、做事情守信用。看來,你是不老實的,連這個也不懂?!」

「什麼呀?你才不老實哪!前幾天你和你婆婆在大路上吵架。全村的人誰不知道啊,這個孝道星你家還想得嗎?做夢去吧!這個孝道星,可是比科學星還在前頭排著呢!重要著哪!」

「你知道什麼呀?那是我婆婆她不講理,哪是我的錯呀?!再說,我們那是吵架嗎?我們是在說道理,只不過嗓門高了一點。你也知道。我和我婆婆兩個人的嗓門一直就高,這全公社的人都知道!誰要是敢少了我家的這個星,我就到他家吃飯去!沒這麼冤枉人的。」

「別吹了!你要是敢這麼鬧,我看你家還得少幾顆星,起碼道德星和和睦星是肯定沒了。不過不要緊,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說了嘛,要允許人犯錯誤,也得允許人改正錯誤嘛!人家大隊這上面也寫得清楚,這次評完以後,半年時間。還評一次;到了那個時候,你要是改了。說不定,還能再給你家大門上加上幾顆呢;你看。人家這上面還寫著,就是原來有地星星也不保險,要是犯了其他事情,還得摳去相應的星星哪!」

......

一時間,魚灣大隊村裡的大街小巷、村頭田間,人人談「星」。

回了自己的家裡,不少社員默默地對比著大隊公佈出的〈十星級文明戶標準〉,根據自家的實際情況。先看自家地大門上,能掛幾顆星星。

一些家裡已經有十八、九快出嫁、娶媳婦的家庭。就會聽到家裡的閨女、或者兒子們,在埋怨自家的父母親們:「早就說你們要對我爺爺奶奶好一點,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要是人家給咱大門上,掛的少了那麼幾個星星,你看以後誰家肯來上門提親?!」

有的精幹一點的,早早的就和兩個議事會的人去拉關係,結果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你不用瞎跑了,這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的!人家標準上寫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那是大家坐在一起、要比條件地。就是我想給你說幾句好話,可萬一你的條件比不過人家,那也是不管用地。大家誰也不是瞎子,哪能就由我一個人在那裡胡說呢!再說了,我這個兩議會的成員,也是咱大隊的社員們信得過、才把我選上,讓我當的。我要是閉著眼睛瞎說,那不成了狗肉不上高盤稱——不識抬舉了嘛!咱兄弟們關係一貫沒問題,你要說別的事情我不幫忙,那是我不像人;可你要在這件事情上,為難兄弟,那就是你不夠意思了!你家的條件沒問題,肯定少不了幾個星星!放寬你的心吧!」

人家話說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來找的人臉上陪著笑,心裡卻在暗自罵著:「說地個球,條件好還少幾個星?總共才十個星,我家大門上要是少幾個,那還是屁的十星級文明戶啊!牛什麼呀牛?不就是抬舉你當了個兩議會地成員嘛,那裡面還有我的一票哪!哼,小人得志!」

你還別說這段時間,兩議會的人還真牛!不論走到那裡,見到的人們,總是忙著遞煙、笑臉相迎的。

可人家兩議會的人,就跟坐在一起商量過似的,會吸煙的,也不接人們遞過來的煙。怕吃了人家的嘴軟,喪失了自家的原則。

用他們自家的話說:人家大隊和社員們信得過咱,才給了咱們這麼大的權,咱們可得認真負責,把好關。偏了張家,閃了李家,這一村一社的,都不好交代。

經過兩議會三天秘密的辛苦工作,魚灣大隊第一次十星級文明戶評選活動的結果,正常亮相於全體魚灣大隊的社員們面前:整個大隊四百三十戶,五星級以上的戶,是百分之百;八星級以上的戶,佔到百分之六十;十星級的戶,佔到百分之三十,有一百三十戶。

其中,吳家的三個女婿和吳有德老漢家,也在魚灣大隊首批十星級文明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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