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3)
9
將倒下的麻耶搬送到這個房間之後,除了一些短暫的時間,憐就一直守候在麻耶身旁,一邊代替倒下的主人下達指示,一邊悉心照料著麻耶。現在,身處八陣家最高的守護役地位的憐,擁有著不亞於各個領域的專門醫學的知識與技能,但是對於麻耶精神上的衝擊卻是無可奈何。
雖然失去意識,但是仍在做夢。到不如說在純潔的心靈世界中,她現在到底看到了什麼呢?雖然或許已經沒有比現實更糟糕的惡夢了,但也應該不是什麼安穩的夢。
從麻耶倒下開始,已經過了七個小時以上,但是她就一直安靜地躺在那裏,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感覺就好像借助睡眠冰凍自己的內心,一動不動。
房間內,只在床邊點著一盞柔和的燈,憐目不轉睛地盯著麻耶的臉,對於自己的無力從內心深處感到悔恨。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總是在憎惡與嫉妒的旋渦中打轉,憐輕輕地搖了搖頭。此刻,房間的通訊機發出光亮。
‘ADEM的萩原先生想與您通話。’
“馬上就去。”
輕輕地掖了掖麻耶的被褥,憐起身離開床邊。
走出房間的時候,在門邊又回頭看了麻耶一眼,麻耶依然一動不動。對在走廊待命的部下下達代替自己守護在麻耶身邊的命令後,憐如同斬斷思緒般將門關上。
憐從那裏趕緊走向樓下某間房間。
在那房間的門前,與麻耶的房間一樣可以看到不少的守衛,但明顯樣子不同。在都市天國的特別樓層中,少見地充滿無機質感的場所,守衛們各個神情凝重,緊迫感彌漫在整個空間之中。
其中是被螢光燈照亮的病房,同時可以聽到嘮嘮叨叨的男性的自言自語:
“果然禍神之血是怪物啊,要是去獻血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也試著給我輸點……還是算了……啊,您好。”
抬頭透過螢光燈看著X光照片,一邊嘮叨著關於鬥真的話題的男人——萩原誠,看見憐的到來,慌忙站了起來。
“就如您所言,無法想像是十天前還是肋骨折斷的人呢。”
將萩原慌忙放下的X光照片拿起,同樣在螢光燈下一邊看著,一邊如此說道。
鬥真的新陳代謝異常活躍。在最新的X光照片下,本來折斷的肋骨已經連接在一起,在照片上能看到的只殘留有一條模糊的細線,致使病歷記錄不得不每一小時更新一次。
這個房間當然也設置了監視攝像頭,所有通訊都有監聽。憐對於萩原所要說的內容,以及在等待的時間裏在鬥真床上說著夢話睡覺的事情全部知道,但仍是等著萩原親自將事情說出來。
“那個,剛才上司有聯絡過來。來了這裏都五個小時了,意識仍然沒有恢復,我必須要走了。很不巧的,現在人手不足,無法安排換班的人員,十分抱歉。”
阪上鬥真恢復意識的話,想要從他口中直接聽取事情的經過,這也是ADEM的意思。還有一點,也想要獲取LAFI三號機的資料。
但是,鬥真還沒有恢復意識,應該在LAFI三號機中的風間,不論怎麼呼叫,就是頑固地不作回應。
“這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對於並不是要強迫回答,只是以隨便的口吻提問的憐,萩原聳了聳肩。
“我會對NCT研究所進行直接偵察,基於那個用人粗暴的茶色頭髮上司的命令。”
雖然露出輕鬆的笑容,但是現在的狀況,要到NCT單獨行動是有著生命危險的行動。
“那麼抱歉告退了。”
萩原站起來向憐告辭。
“您和長谷川先生,是麻耶重要的朋友。”
憐出乎意料的話語,讓萩原在瞬間一臉茫然,但很快理解是在說之前在家庭餐廳的事情。
“……不,那個,我只是作為ADEM的監視者,並不是真的同班同學……這,在當時就暴露了吧。”
“是的,麻耶小姐早就全部瞭解到了。”
那之後,麻耶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長穀川和萩原二人,就像普通的高中生那樣,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今後也要是阪上鬥真與自己的好朋友,並說了這樣的話。
萩原想起自己當時沒頭沒腦地破壞氣氛的言行,不好意思地一邊在嘴裏碎碎念念,一邊撓著頭:
“我,那時候,怎麼說呢,說了一些掃興的話。”
憐搖了搖頭,但並不是否定的意思。
“對於阪上鬥真,您所感到的焦慮可以理解。而且,鬥真少爺需要的,正是像您這種能在充分理解他的前提下,對他能夠從旁鞭策的友人,我是這麼認為的。”
又是意外的對白,萩原雖然有些疑惑,但仍說道:
“……但是,那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壞人哦。”
聽到這話的憐沒有作答,只是露出寂寞的微笑。
“……八代先生也一定,對你的這點感到信賴吧。”
面對眼前麗人的連續不斷的驚人之語,萩原一時陷入恐慌狀態,在嘴巴開合了幾次後,終於擠出話來:
“啊,那個,我那茶發上司和我的事情就無所謂了……那個,阪上的事情,就拜託了。”
“您也請多加小心,祝ADEM武運昌隆。”
不斷鞠躬,親自將走出房間的萩原送至電梯口後,回到鬥真房間的憐,完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用冰冷的視線俯視著鬥真。
再次看了看X光照片,的確是異常的回復力。
憐作為八陣家的最強者,通過身體的鍛煉,獲得了可說是異于常人的強韌身體。但是,鬥真的回復力從根本上不同。
那已經不是人類了,這種形容方式雖然簡單,但說不定是最好的表達了。
但是,既然如此異常,那致使其存在的又是什麼呢?
憐將從鬥真自運來就不離身邊的東西從他的懷中取了出來。
鳴神尊。
就這麼拿在手中,一段時間,憐就這麼注視著小刀。
但是,很快,似乎覺悟到什麼,將屋內一切監視設備關閉。
然後離開鬥真的床數步,拉開距離,憐向握有鳴神尊小刀的手注入力量,以劍術高手的完美動作,拔出。
在螢光燈的青白光芒中,刀身綻放出鈍色的光輝。
但是——
這之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在憐的手中,鳴神尊只不過是把小刀。
只能聽到鬥真熟睡的呼吸聲,以及監視器中不規則的心跳聲的房間中心,憐在青白色燈光的照射下,只是矗立在那裏。毫無缺陷的完美動作以及容姿,在這場合下,到不如說更顯得滑稽。
下一個瞬間,隨著錚一聲清脆的聲音,刀被收回到刀鞘之中,同時一滴紅色,在地面上綻放開來。紅色的血滴從憐那毫無血色、緊咬牙關的嘴角滲出。
雖說已經覺悟,但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無力感與敗北感貫穿憐的全身。
雖然只有一瞬,但決意觸犯禁忌之時,憐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甚至賭上了比自己性命更為重要的麻耶的性命。但是,如同嘲笑那份覺悟般,不僅鳴神尊在憐的手中只不過是把小刀,眼前的鬥真也就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睡得正香。
在悠長的真目家歷史之中,支撐著總帥絕對性的禍神之血,這是作為流有家臣之血的自己望塵莫及的。雖然早就明白,但當事實擺在眼前,自己卻比想像的要來得更為動搖。
就算是現在,懷有打倒總帥的野心家也不是沒有,在爭權奪勢的過程中,真目家的人利用八陣家想要刺殺總帥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
但是每次都會遭到反擊,在血泊中接受死的制裁。
禍神之血是絕對的,絕對無法與之抗衡。打開【腦中黑子】,握有鳴神尊之人,是不受這個世界之理束縛的存在。
甚至連那個幼小的暗殺者,可麗兒,自己都無法力敵。那時,要是不坐心血來潮,將限制時間延長幾分鐘的話,自己沒有自信能夠守護住麻耶。
雖說是守護者,但只要現在的總帥,不坐還在的話,麻耶的性命就如同沒有一樣,阪上鬥真只要用鳴神尊朝麻耶揮下,那時,自己完全無能為力。
微微顫抖著將鳴神尊放回懷中,打開監視系統電源。
再一次,顯示器的畫面映出室內的樣子,其中也可看到憐的身影。不管誰看來,都是一如往常完美的無表情的憐,但是,從監視器看到自己側臉的憐,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那憐俐的側臉扭曲了。
10
“怎麼回事?”
望著躺在地上的人物,黑川發出幹啞的呻吟聲。竟然出現出乎意料的狀況。
“你做了什麼?”
聲音中充滿恐懼,盯著與之前毫無變化的姿勢被綁在那裏的由宇。
“你到底做了什麼?快回答,峰島由宇!”
抬起頭的由宇只是哼笑了一聲。腳下發出慘叫聲後,氣絕的瑪門倒在那裏,身體痙攣,翻著白眼。
由宇什麼都沒做,至少從黑川看到的是這樣。
瑪門像往常一樣接觸額頭,發揮讀心術的能力。平常的話,都是被讀取內心的人發出慘叫,或者氣絕或者發狂,事情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難以理解。
由宇什麼都沒做,只是任由瑪門用額頭接觸自己的額頭而已。
“送醫務室。”
黑川的聲音似乎沒有傳到,意想不到的狀況讓警備的士兵僵立在原地。
“聽不到嗎!趕快送醫務室!”
訓斥的聲音讓士兵終於清醒過來,抱起昏迷的瑪門。途中,映入視線的不明身份的少女,現在仍保持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卻讓士兵脊背發涼,身體一震。
“說實話。做了什麼?就算保持沉默,只要確認監視錄像,總會明白的。”
深色的瞳孔直視著黑川,讓黑川產生一種身體被緊縛的錯覺。
“你們現在抱有兩個問題。”
話語就如同神旨一般神聖地迴響著:
“第一點,沒有確實的辦法從我的頭腦中獲取情報。”
“……我會使用自白劑,花時間也是沒辦法的。”
黑川總算用乾燥的喉嚨作出回答。
“另一點,為什麼那個女孩會倒下,這問題不管如何檢討,恐怕也無法得出結論吧。”
並不是充滿自信的聲音,也不是威脅的語氣,只是淡淡地將事實陳述出來,卻讓人微微地感到不快。
“只要分析監視影像,總會明白的。”
“不會的,要說為什麼的話,我什麼都沒做。”
又是以陳述事實的口氣作出回答。
“瑪門恢復意識的話,自然就會明白。對於你的警備,會更進一步強化。”
由宇的肩膀顫抖起來。
綁住由宇的鎖鏈發出響聲,肩膀不斷顫抖,少女正忍耐著笑意。
“噗……噗,呵呵,哈哈哈哈。對,的確醒了的話就能明白,哈哈哈哈哈。”
矛盾的言行。雖說什麼都沒做,但是發生了什麼,只要瑪門醒了就能明白。
對於無法得知七原罪的成員底細的恐怖感,無法完全作為自己人而信任,除了這一事實,總覺得某處的齒輪在瘋狂的運轉,使用峰島勇次郎的遺產技術的人,或多或少都給人以那種感覺。能以個體與整個軍隊抗衡的超人般的戰鬥力,若換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或者自己成為那個部分的話,作為人的心會扭曲到何種地步呢?換句話說,瘋狂的力量就要以瘋狂的精神來確保自我,可以說是非常之合理的變化。
但是峰島由宇不同。
雖然覺得異類,但卻沒有那麼強烈。如果只是通過報告書確認的話,甚至能讓人感到擁有普通的少女一面。
但是現在眼前笑著的樣子是怎麼回事?並不是狂氣,是理性的產物。
正因為如此才恐怖,與狂氣相匹敵,不,理性中產生的恐怖遠在其之上,是完全未知的東西。
抱有與其相似的恐怖感的人物,黑川只知道一個人,七原罪的路西華。統帥著異端集團的路西華,是其中最無法窺探其深度的,恐怕是自己這種程度的人無法收歸麾下的存在。
但是,很快黑川中斷了思考。陷入對手故弄玄虛的言行的思考,只會使自己給對手的存在過高的評價,是自掘墳墓的愚蠢行為。
“是不是過高評價不知道,不過還是給自己挖個墓吧。當你明白的時候早就為時已晚,你們這樣愚蠢的傢伙和我大腦的構造是不一樣的,好好認識下……”
由宇的臉頰發出響亮的聲音,黑川無表情地俯視著被打的少女。
“給我喋喋不休的說些多餘的話。好吧,首先就用自白劑問問你做了什麼吧。”
由宇在最後露出一絲無畏的微笑,閉起眼睛,表情從臉上消失。紋絲不動的姿態,讓人想到精巧的人偶。
黑川向醫師下達了準備自白劑的命令後,逃一樣地離開了房間。
11
‘瑪門恢復意識了。’
回到司令室的途中,收到消息。
“是嗎,能夠問出發生什麼了嗎?”
‘雖然現在意識還比較混亂,但應該馬上能夠回復。’
黑川松了口氣,或許解決問題的時間比想像來的更快。
“現在就到你那邊去,我要聽取事情的狀況,幫我準備下。”
黑川就這樣帶著幾名部下,直奔醫務室。
自由號寬廣得難以想像是在飛機之中,所以到達醫務室也頗費了一番功夫。通道不能說寬闊,僅能勉強容許一名大人通過的地方也不少。這是通過徹底犧牲居住性,換來的輕量化與空中航母裝備收納的結果。設計理念與其說是飛機,到不如說更像潛艇。
黑川在途中改變想法。
“叫路西華過來,到醫務室。”
在通信完了的幾乎同時,副官捧著一大堆檔走了過來。
“終於找到了,請過目一下這份報告。”
“你幫我看吧。”
“不行,這是您的工作。”
“不能通融啊。”
臉上混雜著苦笑,黑川無奈地看起報告書,由宇以外的事情都一切順利地進行著。
邊看著文件,不知不覺走到了瑪門所在的醫務室門前。就這麼看著文件,打開門,走了進去。
突然腳踢到什麼,滾了出去,是個藥瓶。追著滾出去的瓶子,黑川的視線投向醫務室內。
“發生……什麼了?”
預想之外的光景。倒在地上的不僅是藥瓶,各種各樣的醫療器具、械材、棚,室內的一切都散亂在地上。而在其中,還倒臥著人,從服裝判斷是醫師。
“……還活著嗎?”
黑川跑到醫師身邊,確認生還。
“拉響警報。”
黑川說出口的同時,警報大作。聽著應該是更早一步報警的警報聲,黑川不禁咬牙。
“難道峰島由宇逃走了?!馬上確認監禁室!監視人員在做什麼?!”
雖然對如何逃走的感到疑問,但對於襲擊醫務室的必要性感到不理解。無法理解的地方太多,而無法理解的地方又增加了一個,這讓黑川焦躁不安。
‘沒有,從監視器來看,還保持著被捕的姿態。’
報告迅速。
“不要只靠監視器確認,親自去看了後再來報告。”
‘是的,剛才已經確認過了。’
這時,黑川想到一個疏漏。剛才因為由宇的言行實在太另人害怕,思考偏到了那邊。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是不是有人在自由號內部挑起判亂呢?
“被抓的LC部隊怎麼樣了?”
但是返回的報告,再次與黑川的期望背道而馳。
‘沒有異常。被捕的人全部確認了,包括瑪門拷問後大腦異常的人也確認了,沒有一人逃走。’
一切都不如所願。腦中突然閃現的,是剛才分別時由宇的話:
——呵呵,哈哈哈哈。對,的確醒了的話就能明白。
——當你明白的時候早就為時已晚。
那些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呢?另一個殘留在腦中的疑問浮現出來。
“瑪門去哪了?不是恢復意識了嗎?”
12
警報聲持續不斷。
將要問訊由宇的人員,以及監視由宇健康狀況的醫師面面相覷。
門外傳來嘈雜之聲,馬上幾名士兵沖進房內,確認由宇仍然存在後,就這樣守衛在房內強化警備。
“發生什麼事了嗎?”
為了確認因藥物引起的由宇健康狀態的變化,僥倖能免過醫務室災難的醫師並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幸運,與加強警備的一名警備員搭話。
“不知道,似乎醫務室發生什麼事情了。”
醫師一臉驚訝,但是他仍沒有充分理解自己是何等的幸運。
“醫務室發生什麼事情了?”
對於追問不停的醫生,士兵委婉地作了回絕:
“狀況明瞭後,就會進行說明。我們受命加強這裏的警備,現在必須專心自己的任務。”
既然士兵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醫師只得無奈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敞開裹在少女身上的衣服,接駁上醫療器械。因為工作關係,對於女性的裸體早已司空見慣,但是少女的胴體明顯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甚至看得讓自己忘了手中的工作。所有器具接駁完畢後,醫師將敞開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因為警備人員總是不時的用一種躁動的視線投向這裏。
確認連接上的計量儀器,少女的健康狀態良好。雖然仍處於衰弱狀態,但還不到無法詢問的程度。
將戴在少女頭上的銜枚取下,對於如此屈辱的待遇,本以為會如何地聲淚控訴,聽到的卻是細微的笑聲。
“有什麼奇怪的嗎?”
本以為是無法忍受這種待遇導致精神異常,但卻不是這種症狀下的笑聲。伴隨著異樣,可以感受到內心深處理性的深不可測的笑聲。
“忘記了。”
對於質問的回答,醫師花費了數秒才理解。
“你說什麼?”
“對於麻煩的記憶都會進行消除,所以忘了。”
“那,為什麼要笑?!”
“只明白一點,不,是還沒有忘記的一點。警報似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響呢,這個非常事態是我引起的。”
“說,說什麼呢?你不是一直就在這裏嗎?”
沒有回答,回應自己的就只剩下笑聲。眼前的少女並不是人類,而是別的什麼,這種感覺湧上心頭。
感到莫名恐怖的醫師,迅速將裝有自白劑的注射器刺入少女的身體,將其中的液體注入。不到一分鐘藥效便讓意識朦朧,少女停止了笑聲。
13
警報聲響起,外面變得嘈雜。
“好吵啊。”
蓮杖慢慢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眼。蓮杖現在境遇依然身處牢籠,被關在同一個房間裏的還有其他九人,全部都是LC隊員。其他還有幾個監禁用的房間,全部應該有四,五十人的程度吧。
“外面是在交戰嗎?還是又去襲擊什麼地方的軍事設施也說不定。”
對於警報感到驚訝的一名隊員,與蓮杖咬起耳朵。蓮杖卻對於這個想法提出異議:
“不,要是那樣的話飛行不會沒有變化的,”
雖然該巨大飛行器運用了各種超現實的技術,但仍能感受到重力的變化。自由號現在仍維持著另人不安的飛行姿態航行著。
“既然外部沒變化,那就是內部發生什麼了嗎?”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要是明白的話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問一下的話最直接了吧。”
蓮杖站起身子,粗暴地敲打起牢門。
“喂,發生什麼事了?”
小窗被打開,露出表情焦躁不安的看守士兵的臉。
“吵死了,安靜點!”
發出怒吼。
從打開的視窗,蓮杖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對手的臉,為了尋找隱藏在表情之中恐懼的種類。
“到這邊來了!”
傳來通道盡頭其他士兵的怒吼。
“混帳!”
不知是不是看守士兵太過慌張,竟忘記將小窗關上,就這麼將機關槍架在腰際,子彈上堂,擺好防守姿態。擁有充分的實戰經驗這點一目了然,但是從他的側臉可以看到畏懼的神情。
難以理解,只是一般的入侵者或者逃跑者的話,應該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不是人,是對於某不明正體的什麼感到害怕。但是,在蓮杖的腦內,回想起也曾經看到同樣表情的人們。或者說,連自己在那時候說不定也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在獎勵都市【希望】的地下空洞中。
槍聲響起,隨著慘叫聲的增加,槍聲數逐漸減少。
慘叫與槍聲慢慢靠近。
蓮杖為了看清外面的情況,貼近狹小的窗戶,向外面通道的深處窺視。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到數名士兵正在朝深處開槍。
成為目標的什麼正從深處接近。在充滿槍林彈雨的狹窄通道內,就像是猿猴般的敏捷行動,在牆壁與天頂之間縱橫自由地彈跳,一邊躲避子彈,一邊不斷接近。
輕鬆被拉近距離的士兵,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接連倒下。
“那,那傢伙是什麼啊啊啊啊!”
看守士兵的吼叫幾乎已變成慘叫,瘋狂地扣下扳機。但是別說打中了,甚至沒有一發子彈擦到接近的物體。瞬間就跳到士兵面前,輕鬆將槍擊落。
“啊,啊……”
手無寸鐵的看守,因恐懼而發抖的身體不斷後退。但是,迷之身影就這樣將看守拉進自己的攻擊圈,將其打飛。如同皮球一樣彈飛的士兵,一下就被打飛到小窗的視野之外。
——我知道,我知道那種作戰方式。
腦中浮現出美麗少女的身姿。但是通過牢房前通道人物的側臉,並不是峰島由宇。
有見過一次。
“……瑪門。”
七原罪的一人,瑪門沒有看蓮杖一眼就走過小窗外的通道,接著又做了一個無法理解的行動,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機槍,將監視器、報警器以及通話器接二連三地破壞。
精確無比的射擊終了後,便將機槍扔到一邊,就好像這裏的工作完成了一樣,瑪門就這樣消失在蓮杖的視野之中。
遠處,新的槍聲與慘叫聲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