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S (VI)
作者:葉山透
貼者註:原本看完序章之後覺得怪怪的... 原來是少一段... 在下在此打入
錄入翻譯:乙烯
矯正潤色: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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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曲了歷史。
他,扭曲了心靈。
他,扭曲了作為人的本質。
然而,他只不過是一個純粹的探求者罷了。
(節選自筱原千冬的詩集“醜惡的世界”)
序曲
數萬的人,沉浸在悲傷之中。
枯槁的大地上並排著無數翻卷著破布的帳篷,密集的人群佈滿這片土地。
人們衣衫襤褸,骨瘦嶙峋。
灰黑的臉如同刀削般深深凹陷。但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他們的表情有著微妙的異樣。這是理所當然的。這裏的人們都是為了逃離戰火,從各地聚集而來的難民。
但是,覆蓋著大地那濃重的悲傷卻不是來自於他們所遭受的境遇。
數萬隻充滿悲哀的眼睛都集中於一點。難民營地中央的灰色帳篷,以那為中心人們聚集在一起。
瘦弱的姐弟被人群阻隔在外,姐弟的表情與其他難民一樣充滿著悲傷的氣息。
“呐,死了嗎?爺爺,要死了嗎?”
年幼的弟弟拉著姐姐的手。姐姐咬著下唇望著弟弟。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卻只停留在腦中。現在無論說什麼,帶來的只有悲傷。
小小的身影自然是無法越過厚厚的人牆看到帳篷,只能來回張望,試圖尋找方法。
突然感到一種奇妙的氣息。回頭看去,飄飄然站著一人。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其著裝在難民營中實在顯得太異常了。
另人眩目的白色西服與帽子,配上鮮紅的領帶,印象鮮明。長相沒於陰影之中無法看清,但嘴角顯出的表情讓人感到親切。
男人走向人牆。走過男孩身旁時用手拍了拍他的頭。是一雙溫暖的手。
這之後發生的事情實在是非常奇妙。在充滿灰土的難民營中,男人的裝扮本應十分醒目,但儘管如此,沒有任何人打算朝他看一眼。無論如何沉浸在悲傷之中,這也不是可以無視的打扮。甚至旁邊的姐姐也沒有注意到他。
奇妙的現象還不僅於此。
就如同莫西分紅海般,人像潮水般分開,讓出了道路。但是,沒有任何人察覺到。明明是為了這個男人讓出了道路,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男人悠然地朝著難民營中央的帳篷走去。
分開的人潮正迅速合攏。男孩迅速跟向了西服男子的背後。
“啊!”
手突然被甩開,吃驚的姐姐追隨著弟弟的背影,撥開即將合攏的人群追了上去。
老人躺在死氣沉沉的地上。
肌膚如同乾涸大地般溝壑縱橫,膚色與土色無異。呼吸微弱而急促,而心臟的跳動正越來越慢。
老人已沒有對生的留戀,該做的都做了。近百年的人生都耗費在救人工作中,獲救的人也有相當的數量了,應該吧。
周圍聚集的人群中不斷傳來悲歎之聲。整個小村莊幾乎所有的人都到了,為老人祈禱著。其中不乏伏地痛哭之人。
被捲入戰爭而破敗的村落,老人賦予了其生的希望。自己所能做的都做完了,到了迎接自己生命終點的時刻了。
要說自己心中唯一的一點留戀,那就是人們會對自己的死而悲傷吧。死亡是神賦予人類唯一平等的東西。
這一睡下去,也許就再也不會醒來,但他心中並沒有恐懼。過往的人生中充滿了大風大浪,能像睡著般平靜地迎接死亡,其實倒也不壞。這麼一想,老人的嘴角邊自然地浮現出微笑。
他從小睡中醒來,感覺到有人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有村民擔心自己而跑來探望?
轉頭過去,老人看到的是個打扮十分奇特的人物。不知何時,一明穿著西裝的男人就站在入口處。在這塊遍地都是泥土色的土地上,他一身純白的衣裝實在太過耀眼。
老人心想他的眼神怎麼這麼冰冷。男子望向老人的視線,簡直就像看著沒有生命的東西。
"有什麼事嗎?"
雖然很懷疑這名長的不像中東民族的人聽不聽的懂自己的話,但遺憾的是老人也不會說對方的母語。
對方回話時用了另一種語言,但這種語言卻不陌生,那是老人在許久前就捨棄的故鄉母語,令他頓時熱淚盈框。
老人這時忽然省悟,男子的眼神並不意味著冷酷無情。
他的眼神不是冷漠,而是平等得令人害怕。無論是人、是馬、是狗、是草木、是擺在這房裡的家具、是瀕臨死亡的老人、有沒有生命、有機無機,都連對他自身的存在,他都徹底地以平等的態度看待。
不是冰冷,而是公平。會覺得那是冷漠,也只是凸顯出自己那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傲慢。老人自嘲地笑了,就連死前自己都還是如此愚蠢,根本沒有資格讓人當成聖者崇拜。
男子問了一句話。
--你想活下去嗎?
老人覺得對方的嘴裡似乎說出了這句話。這會是惡魔的耳語,還是來自上帝的救贖?
老人想要知道,想了解他所具備的這種萬物平等的境界。老人覺得懊惱,懊惱自己長達百年以上的修行是多麼的無濟於事。
老人心中產生了眷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