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關閉
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58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8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交易

晚,天邊還掛著夕陽的一抹殘輝,康寧、艾美和黃文靜院子裏的一張大圓桌前,正準備用晚餐。這時,一陣繁雜的腳步聲傳來,三人驚訝地轉頭看去,只見武基石、黃永謙和阮英傑三人先後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連忙站了起來,表情各異地迎了上去。

黃文志心裏惴惴不安,暗中揣摩幾位高官的來意,落在後面的艾美,和兩個站在一旁殷勤服侍用餐的小姑娘,急忙去尋找凳子,只有康寧面色依舊,心裏非常高興:你***!終於坐不住了吧?

黃永謙三人和康寧、黃文志熱情地打招呼,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衛生部長武基石看著一臉誠實,絲毫也不顯得惶恐不安的康寧,就忍不住用手指遙點著他的臉發笑,阮英傑則拉著黃文志的手,細心詢問提煉藥物的情況,只有黃永謙無可奈何地對著康寧,搖頭歎氣。

艾美和兩個美麗殷勤的越南女孩麻利地添上了三副碗筷,兩個中年婦女被緊急叫進廚房,做菜去了。

此刻桌子上擺著一盤燉羊肉、一碟炸春捲和兩個果蔬,簡單的家常小菜,但酒卻是正宗的茅臺酒。黃文志偷偷藏在床頭下的三瓶茅臺被康寧搜刮出來,沒想到三個貴客連袂而來,正好借花獻佛了。

兩杯香鬱醇厚的茅臺酒下肚,武基石的紅臉膛更紅了。他拍著康寧的肩膀,笑著道:“這裏環境優雅,流水環繞。確實是個避世的好地方。你這傢伙怪不得不願回河內去,原來在此做起神仙逍遙來了!”

康寧連連擺手,笑著回答:“什麼避世逍遙。這個山旮旯也就是清靜一些,偶爾住一下可以,長期與世隔絕,誰也受不了。還有,這酒是今天我剛從文哥床底下搜出來地,也不是隨時都可以享受到,所以什麼出塵避世的說法休提。我之所以不按時趕回河內,不是我不刻意逃避什麼,而是一時間根本走不開。文哥的這幾條生產線剛開工不久,許多生產地環節還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陷。我得替他好好把住產品質量,要不然生產出來的東西賣不掉,虧的可不僅僅是他這個老闆,那可是幾百工人的血汗啊!我本來打算等這一兩天一切進入正常之後就回去的,誰知有個夥計今早追得我太急。不小心撞了一下。哎呀!我這心裏還忐忑不安,為他難過呢!”

“切!少跟我來這一套!說句不小心就撞斷人家六條肋骨?要是小心點兒不就要人家的命了?你啊,回去準備好等你傑叔好好收拾你吧!”武基石毫不客氣地罵起來。不過。他的這些話與其說是責駡康寧,還不如說是告訴黃永謙和阮英傑兩人,康寧可是武元傑大將的侄子啊,你們看著辦吧!

黃永謙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那個受傷的也不是自己地手下,端起酒杯哈哈一笑,與康寧碰了一杯,然後一干而盡,感慨地道:“阿寧啊,我可服你了。你那幾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唉,我想要是我們今天不親自來請你。你肯定還不準備回河內去,對吧?”

康寧放下杯子。抱抱拳客氣地回答:“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呢?你們三個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師長,無論是誰,只需要來一個電話,我能不眼巴巴地趕回去嗎?哪里需要你們三個大人物親自跑一趟?河內到涼山的公路雖然還算好走,但這個季節雨水少,一路上地灰塵可是很大啊!”

三人面面相覷片刻,隨後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阮英傑摘下眼鏡,一邊笑,一邊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接著不滿地說道:“你這是欺負我們沒給你打電話啊!要是真打了電話,不知道到時候你又要耍什麼花招了,哈哈!你啊,真是的……”

康寧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他一副受了傷害地樣子,皺著眉頭,用非常嚴肅地語氣反問阮英傑:“阮教授,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和你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你聽過我說話不算數沒有?或者是你聽別人說過?只要你能列舉出一件來,我就向你們賠禮道歉!”

“不不不!阿寧,我怎麼會懷疑你的聲譽呢?我這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嗎,阿寧你可別得理不饒人啊。”阮英傑大聲抗議起來,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武基石和黃永謙笑得很勉強,眉眼轉動間細細一想,還真沒發現康寧說過什麼沒有兌現的話,兩人回味了一下和康寧交往的經歷,這才發覺康寧說話總是十分謹慎,但是只要答應了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難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黃永謙心裏暗暗地道。

酒足飯飽,撤下碗碟,大圓桌換上了一張嶄新的橘黃色桌布,艾美和另一個漂亮慧狡的越南女孩,殷勤地給大家沏上了茶。

黃永謙借著其他人上洗手間的機會,邀請康寧出去散散步,康寧點點頭,非常高興地答應下來。

黃永謙之所以急急忙忙拉著武基石和阮英傑這兩個和事老趕來,除了需要兩人以學術課題研究為藉口,把康寧叫回到河內之外,也意識到了性格剛烈的康寧,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萬一康寧的牛脾氣真地發作了,阮英傑和武基石不見得就能說得動康寧,從康寧今早打傷自己部下和說出的一番強硬的話分析,黃永謙就明白康寧對自己這一方地監視保護十分抵觸,可自己又不敢對康寧行使強硬手段——如果此時把康寧秘密逮捕起來,說不定整個朝野上下就會吵成一鍋粥,那一大批受過康寧父子兩代人恩惠的老傢伙萬一發火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地事情。雖然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以服從國家利益為主,但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拿前途來博取暫時地方便和安全。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拿出備用的第二套方案來。明確地告知康寧他如今已經成為中國方面志在必得的目標,這樣一來,就能引起康寧地恐慌。甚至是全身心的投靠歸順,最低限度也能將康寧死死限定在河內,以尋求越南政府的保護,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再

告訴康寧絕不會拿他作為交易的砝碼,而是向他提供松的環境展示他高超的醫術和其他技藝,越南政府將會給予他更高的榮譽和待遇,等時間一到,再秘密將他出賣,交到中方的手裏,到時候木已成舟。誰也無法詬病了,要怪就怪上面的老大吧!

走在略微帶點寒意的竹林小道上,康寧極為震驚地聆聽完黃永謙地情況介紹。

康寧實在難以想像,自己竟然會成為中越兩個國家交易的一張牌,心中感到無比的悲憤和刺痛。

聽完黃永謙的話。康寧靜靜地站在溪流邊,呆呆盯著潺潺流水,一語不發。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遙望北方如黛的群山,心情與沉沉落下地夜幕一樣沉重。

黃永謙故作關心地低聲問道:“阿寧,該說的我全都對你挑明瞭,希望你能冷靜地思考一下你目前的處境。這個時候,如果你想要馬上離開越南,估計會非常困難,在此非常時刻,我們還需要你留下,繼續為我國地醫療事業做出力所能及的貢獻。這不單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也是大多人的想法和組織上的想法。等這些事情過去,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我相信誰都會理解你的理想和抱負,到時候你再走。沒有任何人會跳出來阻攔你的。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嗎?”

康寧心亂如麻,感激地向黃永謙點了點頭:“謝謝你,黃部長!”

“你還是叫我謙哥或者阿謙吧!唉,第一次在芒街見到你,我就知道這身份瞞不了你多久,沒想到阮教授這個書呆子,硬是早早地就把我給出賣了,哈哈!阿寧,你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與我刻意地疏遠吧?”黃永謙滿懷深情地問道。

康寧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不會的,我還是叫你謙哥吧。我這人脾氣有點怪,交朋友從來不在乎對方地身份。其實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在中國的大哥,也是一名優秀的員警,我估計他以後至少能當上局長甚至是更高地官職。我在中國各地認識的朋友也不少,有開飯店地,有殺人在逃的,也有和省長部長一樣待遇的,我從來不因為他們的地位高低而影響彼此的感情。今天我非常感謝你,要不是你對我說出事情的真相,我還不理解為什麼你們會派這麼多人保護我,也不知道我們國內的某些勢力,竟然如此想置我於死地。我現在心情十分槽糕,需要安靜地好好想一想。放心吧,等我想完之後,就直接和你們一起回河內去,讓你們如此擔心和奔波,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聽了康寧的一番話,黃永謙高興地拍了拍康寧的肩膀,點點頭獨自轉身走向院子。

康寧雙手叉在胸前,抬起頭望著山頂上閃爍的星星,再次將黃永謙的話逐一梳理分析,聯繫自己獲得的資訊和多日來的思考,反復對比印證,一點點去偽存真,詳加歸納,隱隱感覺到還有許多未知的疑團在眼前轉動:

既然黃永謙把自己說成是對方志在必得的交易的一部分,那麼整個交易又是什麼?貿易談判還是有關阿英的突發事件?或者早已經合在一起來討價還價?

自己一不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二不是反黨叛國的政治犯,更不是攜帶幾億、十幾億公款潛逃的經濟犯,也沒有掌握什麼國家機密,甚至還引起了兩大秘密機關的重視和拉攏,憑什麼自己如此“榮幸”地成為交易的一部分?還讓越南人捏在手裏象寶貝一樣地供著?

如果真的如黃永謙說的這樣,自己豈不是成了越南人手中的一張牌?要知道在國家利益面前,除了國土和尊嚴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不能出賣的,越南人會不會出出爾反爾,將自己也賣掉呢?

可是,要是自己真被越南人賣掉了,對國內的那幫傢伙又有什麼好處?總不會是花這麼大的力氣,把自己弄回去後開個公審大會,隨後給一顆槍子兒,就這樣結束了吧?

帶著滿腹的疑問,康寧回到院子裏,低聲吩咐艾美收拾行禮,自己走到黃文志身邊,沮喪地說道:

“文哥,我得趕回河內去了。好在如今廠子運轉得順順利利的,許多生產流程也規範了,等出完第一批貨,路子也就順了。眼下這個情形,我再留下也幫不上你什麼忙,本以為有時間的話到附近山上轉轉,也許能發現點什麼新東西,如今看來沒機會了。現在我遇到的事情很麻煩,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等哪天你回到河內,我再把情形詳細地告訴你吧。”

黃文志依依不捨地點了點頭:“看今天這陣勢,我就知道真的有可能出了點什麼大事了,回去吧,這兩天出完這批貨,我就上河內去看你,不行的話,我把阿鵬也叫過來,咱們哥幾個好好商量。”

“別麻煩鵬哥了,他負責那一大攤子也夠累了,讓他上下奔波,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些狗屁得知的事情,等回頭我們再說吧。”

康寧說完,接過艾美手裏的行囊,向黃永謙點了點頭,就和武基石一起並肩走出院子。

開車行駛在數輛警車護衛的車隊之中,康寧無奈地對身邊的艾美問道:

“艾美,如果我被中國的員警抓回去了,你怎麼辦?”

“不可能!這天下沒有誰能抓住你!”艾美一臉堅信地回答。

康寧皺起眉頭,苦笑道:“!你是不敢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吧?”

艾美咬著性感的嘴唇,緩緩抬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康寧:“甯哥,如果我說你被抓走,我就自殺,你信嗎?”

康寧嚇了一跳,連忙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問你了……艾美,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狡猾的?”

“還不是你逼的?哼!”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9
第三百六十八章 漸露真容

寧回到了河內,回到了小別的西湖賓館,但是這次卻進風景秀麗、進出方便的二號小樓,而是被安排住進了西湖賓館原來那棟專供內部官員使用的小洋樓。對此康寧沒有任何異議,如今的他,對眼前面臨的麻煩早已經是焦頭爛額,哪里還有心情考慮享受安逸的問題。

根據阮英傑的工作安排,康寧可以休息一天,好好地放鬆一下疲勞的身心,第二天才前往越南國家中醫藥研究所開展學術研討。

這天一早,康寧剛和艾美在餐廳用完早餐回到住所,阮英傑派來的助手,已經拿著一大遝資料等在了小樓門口。他禮貌地謝絕了康寧入內喝茶的邀請,將資料交到康寧手裏,就轉身匆匆離去了。

康寧回到房間,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資料,發現其中一本論文集,竟然是中國中醫藥領域五年來關於不孕不育症研究的文獻匯總。

康寧將其單獨抽了出來,仔細地翻閱了一遍,立即就明白了越南人的用意所在:在深奧的中醫理論闡述的段落下面,越南人用紅線標注了明確的畫線,應該是想請他把這些生澀難懂的學術資料,翻譯成通俗易懂的越文,以供越南的學者進行研究。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把康寧給難住了,他從隔壁叫來艾美,仔細詢問了一兩個專用名詞的越語發音和含義。繞是艾美精通越語、英語、法語等多國語言,並講得一口流利的漢語,但對此難題,也是一籌莫展。

康寧見狀搖了搖頭。只得拿起沙發邊小櫃上的電話,三兩下就撥通阮英傑辦公室的電話。聽完康寧地一陣耐心細緻的解釋之後,阮英傑也無言以對。不得不放棄了讓康寧翻譯文獻的打算——要知道裏面地許多專業辭彙,越語中根本就尚未誕生相對應的詞語和片語。若是要發明新的辭彙,那還得請語言學家從旁協助才行,而且這些語言學家必須能夠全面深入地理解漢語,瞭解中醫知識,才不會發生歧義。

推辭掉文獻翻譯的工作,其他的小事情就不會佔用康寧太多時間了。稍一沉吟,康寧便悠閒地拿起手機,逐一撥通阿鳳和阿珠的電話,告訴她們別為自己擔心。要好好學習自己給她們指定的課程,有事就撥打自己的手機。

隨後,康寧用賓館的電話,打到了療養院阮褚紅英的辦公室,和她開了一輪玩笑。引來院長大人連聲嬌斥和笑聲連連,這才說出自己以後都不能前去療養院上班地情況,弄得電話那頭的阮褚紅英頓時悲聲四起。哭個不停。

康寧原本還想給蒲玲打個電話,道聲平安的,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時候,他實在不願意多生事端,一切都等過段時間,等局勢稍微穩定點兒再說吧。

至於陳月琴,估計是在研究上取得了一定進展,她年前回過一趟河內的家,但只是停留了兩天時間,又匆匆趕赴孟光的試驗基地忙碌了。相比之下。康寧對她反而是最為放心地。

第二天,康寧準時出現在越南國家中醫藥研究所。但隨後進行的研討會,讓康寧鬱悶不已。阮英傑倒好,將康寧領到會議室就轉身離開了。這個研究課題沒有他阮英傑的半點兒事情。

面對三個要死不活地老專家,還有十多個興奮莫名的年輕學者,康寧差點沒閉過氣去:長長的會議桌上,只有零零散散十幾份簡單的資料和課題安排計畫,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更別談電子演示資料和電腦類比資料了。

無奈之下,康寧只好親自動手,列出了一大串長長的資料名冊、各種圖示圖片、以及神經圖譜等等。

三個老傢伙眼看著康寧動手,顯得大為振奮,接過去看完後不住地點頭,告訴康寧他們力爭在三天內備齊所需的東西。

康寧無奈之下,只能大度地微笑,與大家打個招呼,就帶著艾美開車回賓館,一上樓就鑽進被子裏呼呼大睡。

隨後幾天,康寧都在睡覺和練功中度過,誰也沒有過來打擾他。表面上,康寧似乎也樂得個清靜,每天都和艾美胡天胡地,但他的心裏,卻在緊張地思考自己的處境和混沌未知的未來。

黃文志的第一批貨物出口,沒有他預想中地順利,越南邊境貿易管理委員會對數十噸的未知藥物加工產品十分謹慎,將一種粉劑和兩種藥膏分別取樣送到涼山省衛生檢疫部門化驗,想搞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其真實價值幾何?

好在涼山衛生檢疫局早就收到了黃文志的好處,一紙標明“普通中藥提取物”地化驗結果送到邊貿管理委員會手裏,這才讓這批申報價值為四十五萬人民幣的貨物順利出關。

黃文志設在憑祥地公司收到貨物後,立即進行了清點。待一切妥當後,立刻用兩輛加長貨車運送到了蘭寧。對首次交貨不放心的黃文志,也從友誼關進入了國內,跟隨貨物一起,趕往了蘭寧。

南方制藥集團的效率非常高,四小時內完成了三種貨物的檢驗工作,精確到個位數的總值四百多萬元的結算單,隨即放到了黃文志面前。集團質檢處還特意列印出一份詳細的分析資料送給了黃文志,讓黃文志大大地感歎了一番:這次終於見識到正規軍的工作作風和戰鬥力了!

略作停留,黃文志對慈顏善目的財務處長提出想見一見康濟民教授的請求。人到中年的女處長一個電話,叫來了集團的副總經理盧靜。盧靜禮貌地向黃文志問好,並耐心細緻地予以了解釋:康教授從昨天上午開始,領著兩個徒弟和四個年輕研究人員進入集團公司新建立的實驗室,到現在仍然沒有出來的跡象。

黃文志去過康家兩次,知道眼前這位清麗端莊、肌膚勝雪的美麗女子,就是康寧兩位老婆中地一個。他哈哈一笑。低聲對盧靜說道:“我送來的這第一批貨能一次檢驗合格,還多得感謝小寧的監督和許多生產改進意見。”

盧靜眼睛一亮,隨即恢復原有地恬淡從容:“他這人做事很認真。

會說出自己的意見。要是他真的提出來,那就是非了,黃總多聽聽他的意見,絕對沒錯的。”

黃文志驚訝地看著盧靜,隨即哈哈一笑:“不錯,我平常也有這個感覺,如今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哈哈!我就不打擾了,今天我趕回東興。明天晚上估計能到河內,有什麼話帶給小寧嗎?”

“謝謝你!他昨天晚上還來電話,電話中向我問起黃總這批貨到了沒有?沒想到今天你就來了,如果他知道這麼順利,也會高興的。”

盧靜說完。禮貌地將黃文志送到他的車子旁邊,目送他登車離去,便平靜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黑色賓士車徐徐駛過高速公路收費站。後座上的黃文志再次看了一眼手裏地四百多萬元支票,小心放進隨身公事包中,將腦袋重重向後靠上舒適的靠枕,一顆心早已飛回了河內。

在黃文志離開涼山回國之前,他曾經接到黎小田的一個電話,說有些事需要面談,這個電話讓黃文志隱隱感到不安,因此他需要儘快趕到河內,只有弄清到底是什麼事情,他才會處之安然。

第二天下午四點。黃文志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河內。他這次選擇的路線是在芒街登上早班遊船,四個半小時後到達海防,兩個保鏢早早就已經開車等在海防碼頭上。隨意在海防用過遲來的午餐。他只用了一小時二十分鐘就趕到了河內。

在車裏與黎小田通了個電話,他讓司機直接將車開進了大使館停車場。遠遠地看到黎小田已經笑眯眯等在那裏了。

兩人親熱地握手見禮,並肩走上使館區附樓地三樓辦公室。關上門,兩人談了一個小時之後,黃文志鄭重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康寧的電話。

“文哥,你在哪兒?廠子裏一切還順利吧?”康寧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黃文志聽了心裏一暖,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順利!有你親自坐鎮指導,能不順利嗎?我剛從國內趕過來,昨天我親自把第一批貨送到了目地地,一切都和預想的那樣順利!我還見著了你的老婆盧靜呢!小寧,沒事等會兒就到河內大酒店來,今晚我住在那裏,咱們哥兒倆好好喝上一杯,慶賀慶賀。”

“沒問題,這幾天都快把我給悶出鳥來了!六點鐘我就出去,路上再給你打電話吧。”

黃文志合上手機翻蓋,對黎小田搖頭苦笑:“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找小寧幹些什麼,也不想干預你們使館的工作,但是你所猜測的事情我估計不會發生。徐家偉這個人我很清楚,雖然他曾經是我的對頭,但我實在很難相信,他如今還敢在越南境內向我發難。他被香港政府拒之門外,像個過街老鼠般整天都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哪兒還有這門心思找我的麻煩?更何況他如今在老撾創下了家業,有根有底的,我不去找他的麻煩就算他命好了!現在既然你提出要求見康寧一面,我也努力盡到一個普通中國公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但是我也得向你提出自己地建議,小寧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活法,我也無法讓他改變什麼,希望你們也不要太過為難他,他這幾年也挺不容易的。”

黎小田真誠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找康寧,只是想向他瞭解一些情況,並向他提出一些善意地建議,並沒有任何為難他的意思,況且我也不能做出任何超越我職權範圍地承諾。哎,我只是個普通的商務官員,對他一身的本事沒有用到為國為民的正道上感到異常的惋惜,今天我也只是以普通國人與朋友的身份,和他平等地面對面交流。至於剛才我對你說的關於徐家偉的事情,也是從同事們相互交流中的隻言片語裏面得知的。之所以對你說出來,是因為咱們是朋友,不怕一萬怕萬一啊,你還是小心一點兒才行,這越南雖然說對槍支的管理很嚴格,但畢竟沒咱們國內來得安定啊!”

原來,黎小田竟然用徐家偉為藉口,尋機和黃文志見面,再捎帶上康寧的事情。看來政治這個東西,一旦沾上就無所不用其極了。

黃文志聽了頗為感激地說道:“謝謝你了,黎兄,這樣我就放心了。唉!不知道為什麼,小甯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開心。前一陣子他到我涼山的廠子幫忙,越南內務部的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得強迫他回河內搞什麼生殖器研究,其中有個新來的小子牛逼哄哄的,對小寧說了幾句狠話,當時我一看小寧轉身走向那小子就知道要出事,還沒跑過去阻止,就見那小子突然向小寧出手,我還沒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小子就飛出去五六米遠,摔在地上打幾個滾兒吐幾口血就暈了過去,其他人嚇傻了誰也不敢動,向小寧道歉後抬著那小子匆匆送醫院就算完事了。事後我問起才知道,小寧手下留情,只打斷他六根肋骨,要是小寧真下狠手出了人命,我也不知道如何善後了!這越南的水渾啊!”說到後來,黃文志隱隱有一種炫耀的意思在內,不過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罷了。

黎小田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哈哈大笑,顯得十分開心。好一會兒,他才對笑呵呵的黃文志低聲說道:“黃兄,你先到河內大酒店住下,然後到二樓的餐廳開個帶套間的豪華包廂,等你那兄弟到了後,我再悄悄地混進去。否則讓越南人看見我和你們接觸,對康寧又疑神疑鬼的了。”

“行!我這就過去,定好包廂我給你電話。唉!我也希望我這兄弟能早點兒回到國內啊,要是他什麼顧慮也沒有,以他的腦子和身手,奮鬥幾年成為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都不是難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9
第三百六十九章 恍然大悟徒傷悲

午六點剛過,康寧與艾美下樓走出不大的院子,看到衣警衛一臉緊張的樣子,搖搖頭暗自歎了口氣。

來到停車場鑽進汽車,也不管身後的尾巴跟得多緊,康寧直接把車開往了河內大酒店。

進入停車場停好車,康寧走到身後的現代車旁,對車內緊緊跟隨而來的李少校親切一笑:“你們也辛苦了,我請你和你的弟兄們喝上一杯怎麼樣?”

李少校頗為尷尬地笑著道:“阿寧,你別笑話我們了,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要不是有任務在身,我也想回家抱老婆去,我老婆做的菜可比外面的飯菜好吃多了!”

康寧哈哈一笑,轉回車上,拿來一條三五煙遞給了李少校:“吃完飯我就回去,看到你們這麼累,我也過意不去。”

看著康寧輕挽艾美的手,走進酒店大堂,李少校用對講機通知裏面的小組接過安保任務。

放下對講機,他吐出口粗氣,打開三五煙分給車上的三個手下,自己打開一包,抽出一支叨在嘴上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濃濃的煙霧。

後排一個年輕人低聲問道:“隊長,這個阿寧很好說話啊。他怎麼會出手把副隊長打成重傷呢?”

李少校歎了口氣,轉向三個手下,低聲告誡道:“說句老實話,阿寧這人很實在,沒有一點兒對不起別人的,做事比我們很多人都坦蕩,否則也沒有那麼多老將軍喜歡他,就連我們的幾個老闆都對他讚不絕口。恨不能招到我們隊伍中來。只是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說了就算數的……剛開始我就告誡過你們,他很危險。你們地副隊長就是過於心高氣傲,自認為了不起才惹怒阿寧的,他也不好好想想,一個能從成百上千的中國員警包圍中幾次脫身地人就那麼好惹嗎?更何況阿寧的身份還擺在我們面前,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是心平氣和地與他商量,根本就沒能力命令他做什麼。你們的副隊長一上任就想露一手,給阿寧來個下馬威,這不是自討沒趣嗎……唉!這下好了,功勞屁都沒有撈著,還落得個重傷。以後的升遷估計都麻煩了。所以你們得記住了,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別奢望什麼立功啊嘉獎啊什麼的,哪怕真有機會,也要好好衡量一下你的對手才是。否則趁早轉到公安系統去,嚇嚇老百姓就算了。”

他的這一番話,引來三個手下連連點頭附和。對康寧又多了幾分認識。

大酒店裏,康寧和艾美手挽手並肩而行,很快來到二樓西邊的豪華包廂。走進去一看,黃文志身邊竟然多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越南姑娘。

黃文志揮揮手,讓服務員離去,熱情地招呼康寧坐下,將身邊地女孩介紹給康寧認識:“這位是阿倩,河內外商銀行的第一美女,我和她認識一年多了。”

康寧禮貌地握住阿倩遞來的白嫩小手,輕輕一握。心中突然一動,兩個指頭無聲無息搭在她白皙滑嫩的手腕上,稍做停頓就笑著說道:“幸會!幸會!阿倩小姐果然是天姿國色。怪不得我們文哥一直把你珍藏起來,不介紹給我們認識。要是今天不見面。我還不知道河內有如此清秀美麗的佳人呢!”

阿倩顯然誤解了康寧地意思,以為他趁握手之機,含蓄地挑逗自己,再聯想到康寧風流好色的名聲,頓時羞得一張俏臉滿面通紅,她輕輕抽出被康寧鬆開的手,低下頭不敢看英俊地康寧一眼,一顆芳心“怦怦”直跳。

不知所以的黃文志哈哈大笑,舉起酒杯,說出一段輕鬆快樂的祝酒詞,和大家輕輕一碰就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康寧看到艾美和阿倩正興奮地低聲交談,便附在黃文志耳邊低聲問道:“阿倩身懷三個月的身孕了,是不是你經手的?”

黃文志大吃一驚,低頭看了看阿倩的肚子,見沒有隆起,略微松了一口氣,又轉向康寧低聲道:“小寧,你沒事可千萬別嚇我!”

“切,我沒事嚇你幹什麼?是你的,就想想該怎麼處理,是不是生下來,不是你的,你急什麼?”康寧神情顯得無比輕鬆,大口吃菜,根本就不管黃文志如何激動不安。

黃文志顯得坐立難安,他輕輕拉過阿倩的手,讓她移近自己身邊坐下,在她耳際低聲詢問起來。

阿倩聽到黃文志的詢問,微微點了點頭,便垂下頭來一動不動,把黃文志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艾美見狀,坐到康寧身邊,低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康寧擺出一副一無所知地樣子,提起人頭馬酒瓶,給艾美倒上半杯。

“篤篤!”

兩聲清亮的敲門聲傳來,黃文志原本正焦慮不安,聽到敲門聲猛然抬頭,迅速站了起來前去開門。在門口他和黎小田寒暄了幾句,便熱情地將黎小田迎進包間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康寧見狀,心中一陣愕然,但客人顯然是拜訪黃文志的,也不好當著黃文志地面駁了對方的面子,便禮貌地站了起來,向黎小田點頭致意。

相互見

,黎小田裝作久別重逢地樣子,親熱地詢問起黃文志下兩杯,便轉向康寧:“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遇到你,真是托黃總的福啊!哈哈,我敬你一杯吧。”

康寧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乾杯!”

黃文志看著黎小田和康寧做戲,心裏很不是滋味,加上意外獲知阿倩懷孕,讓他無比煩惱,想想自己家裏的黃臉婆和四個兒女,黃文志就一陣頭痛。他倒是不心疼安置阿倩的幾個錢,而是擔心這個不聲不響的美女要是真把肚裏的孩子生下來就麻煩了,以越南地風俗來看,他們可不管你在中國有幾個老婆。只要求風風光光辦個婚禮就算完事,到時候什麼三姑六婆大伯二叔的全都湧到河內來,報上再大肆宣揚一番。就頭大了!

因此,心中的愧疚和煩悶,讓黃文志不停舉起酒杯,想借酒消愁,黎小田也樂得高興,心想氣氛再熱烈一點更好,於是也就不時舉起酒杯趁熱打鐵。就這樣籌交錯間,半個小時不到,三瓶人頭馬就見底了。

阿倩叫來黃文志地兩個保鏢,將醉得不省人事的黃文志扶出包廂。回到他訂下的客房去。隨後,她一臉歉意地向康寧幾人禮貌道別,就快步跟在後面,走出了房間門口。

寬大的包廂裏,就只剩下了黎小田、康寧和艾美三人。黎小田笑呵呵地拿起服務員送來的第四瓶人頭馬,揮退服務員之後,繼續給康寧倒酒。然後眼睛若有若無地落在艾美身上。

康寧見狀,心裏明白黎小田有話要說,轉身對艾美耳語幾句。艾美點了點頭,隨即乖巧地走到前廳看電視去了。

黎小田滿意地笑了起來,和康寧碰了一杯,一飲而盡後放下杯子,提起酒瓶一邊替康寧斟酒,一邊笑著說道:“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才好,越南人對你的稱呼,我總覺得聽著彆扭。想叫你小康,又擔心你反感。”

“呵呵,你想怎麼稱呼都行。很多人不是都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嗎?估計這種事情你遠比我熟悉。”康寧一臉平靜地說道。但詞鋒略顯調侃。

黎小田心中微微吃驚,突然意識到康寧可能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於是笑了笑,低聲問道:“我聽黃總說你最近過得不是很開心,是不是想家了?”

康寧低下頭,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有些無奈地回答:“哎,誰不想家啊,我做夢都想,不過這輩子估計很難回去了。”

“不不!這麼說未免太過悲觀了,祖國對自己的孩子,任何時候都張開懷抱的!”黎小田盯著康寧的眼睛,臉上滿是意味深長地微笑。

康寧皺起眉頭問道:“黎先生認為我還能回去?要是真能平安回去,那你說我該以什麼身份回去才恰當?”

“這個……小康啊,不是我說你,我覺得你如今的思想也許走入了極端,你只看到自己家裏那一畝三分地,沒有看到整個國家,整個天下。”

黎小田給自己斟上一杯,從容放下酒瓶,繼續低聲勸說道:“我對你的情況略知一二,感覺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雖然說具體處理起來是有些棘手,但是處理的方式方法還有很多,你完全可以從容選擇嘛,沒必要把自己和國家對立起來。”

康寧微微一笑,臉上地神情略帶嘲諷:“我選擇過了,而且不止一次!剛開始我就傻乎乎地選擇等待警方到達現場,那時候我是多麼的堅信你們所說的正義和公理,可迎接我地是毒打和逼供;逃亡途中,我依據自己的良心協助警方的朋友剷除了為惡一方的黑惡勢力,換來的是身份暴露之後的重重圍捕;我再次逃回蘭寧,僅憑自己微薄的力量,主動協助警方剷除內部毒瘤,滿以為這樣一來,我的冤屈就可以得到伸張了,但是我又錯了!在強大專政工具的追殺下,我只能為了自己的小命垂死掙扎亡命異國,哪怕在如此冤屈毫無希望地情況下,我還是憑著一個中國人的良心,救出了越境前來抓捕我的人,這種以德報怨地行為雖然很可笑,但我從不後悔。現在我請你告訴我,我的這麼多地主動選擇,最終給我帶來的是什麼?你說啊!”

黎小田擺了擺手,顯然不同意康寧的話。他扶了扶眼鏡,溫和地說道:“任何制度都有它的弊端和局限性,你受過良好的教育,擁有醫學碩士和心理學學士雙學位,這點兒我相信你很清楚,哪怕是在同一個家族裏面,也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矛盾,更別說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國家了!你遇到的一連串不公正的待遇,我相信始終會有公正處理的一天,你應該看到我們的國家正在一天天的進步和強大,我們地黨和政府在不斷糾正自身的問題,向更高的目標邁進。因此你應該對自己地前途恢復信心,用自己的知識和能力為國為民做出力所能及的貢獻,而不是整天漂泊在外。怨天尤人,甚至心懷怨恨,埋怨和疏遠自己的祖國、自己的親人,將滿身才華貢獻給為你提供生存環境滿足你諸多欲

族!在這點上,我覺得你應該向你的祖輩和父輩們學你的父親康濟民教授。只要你有了堅定的理想,就能找到心靈的歸宿,你也不用象現在這樣痛苦和孤獨。”

康寧緩緩提起酒杯,喝下一小口,對黎小田輕輕笑道:“這些大道理我都懂!你就直說吧。今天你想要對我說什麼?”

黎小田一愣,隨即笑了笑:“我只想對你提個建議:為了中華民族地強盛和富強,為祖國工作吧!”

“為祖國工作!?我一直在為祖國工作!其他我就不說了,至少我在越南的這一年時間裏,讓幾千萬越南人明白了中醫的好處。同時也讓不少越南人看到了中國人的善良和大度,我自己覺得在這一點上,比你們這些使館的文化參贊做得更好。不是嗎?”康寧對黎小田露出燦爛地笑容。

黎小田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真拿你沒辦法!說實在的,我從來沒想到你的口才這麼好,我地意思是說——你,應該到祖國更需要你的位置上工作,明白了嗎?別和我裝糊塗了,累不累啊你?”

康寧收起笑容,嚴肅地看著黎小田的眼睛,把黎小田看得渾身發毛之後,康寧低沉而又鄭重地說道:“我之所以今天願意和你坐在這裏談。是因為我對每一個來自祖國的人,都有一份深厚的感情,並非是因為你的身份、官職等原因。何況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今天這頓晚宴。應該也是你刻意安排的,黃文志先生絕對沒有這種心計。”

“不錯!之前沒能徵求你的意見,還請你諒解,主要原因是我不想讓越南人對你產生誤會。”黎小田真誠而又坦率地回答道。

康寧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不過這種掩耳盜鈴的行徑,作用不大,我估計早就有人把你地行蹤報上去了,包括我們現在面對面地喝酒聊天。不過沒關係,我無所謂!既然你們這麼看得起我,我沒有一點兒表示也說不過去,我也表態吧:只要能滿足我的一個要求,我就把自己這輩子賣給你們,怎麼樣?”

黎小田雙眉一振,臉現喜色:“小康,你就說說看吧,只要能做到的,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好!那我就直說了!半年之內,把陷害我地人和幕後那幾個道貌岸然的貪官污吏全都扳倒,將真相公之于眾,我負我該負地責任,讓我堂堂正正地回家,哪怕坐幾年牢也行。此後,你們指哪兒我就向哪兒,絕無二話!”

康寧說完,輕輕靠向椅背,靜靜地盯著黎小田的眼睛。

黎小田儒雅的白淨臉龐,時陰時晴,最後他無奈地聳了聳肩,抬起頭嚴肅地對康寧說道:“小康,以你對國內黨政軍和其他各部門方方面面的瞭解來看,我能不能認為你剛才的一番話缺少足夠的誠意?”

康寧一臉的苦澀笑容:“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這一年來,我都不願意和你們有任何接觸,我不怕你笑我短視,笑我狹隘,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則,我自信自己對得起父母,對得起生我養我的故土,但我不需要對得起那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這我做不到,也不願意那麼做!有恩我會報恩,有德我會報德,但我不會拿自己的尊嚴和信念,去遷就任何人、任何組織,哪怕我明天就死去,我也會一條道走到黑!”

黎小田沮喪地頻頻搖頭:“小康,你這樣下去很危險,你知不知道?越南人正在以引渡你回去為其中一個條件,換取我們的貿易優惠政策!越南人可沒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善良啊!他們一直以來,把你高高抬起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在政治上噁心我們嗎?不就是想從你腦子裏獲得更多的先進醫藥知識嗎?關鍵時候,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你給賣了的!”

康寧震驚得豁然站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隨即,他難過地低下頭,久久不願面對這一切,他的腦子一片模糊,胸腔內一片冰冷。

好久,康寧才在艾美的攙扶和黎小田驚愕的注視下,緩緩坐回位置上,用微微顫抖的手抓過酒瓶,給惶惶不安的黎小田滿上一杯,再給自己倒上一杯,深吸一口氣,提起杯子,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對黎小田說道:

“謝謝你讓我明白了這一切!只是希望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面才好……這最後一杯酒,我祝你什麼?”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0
第三百七十章 艱難的處境

子一天比一天炎熱,河內迎來了明媚的春天,放眼望鬱鬱蔥蔥的林木和萬紫千紅的鮮花,就連空氣中難聞的機動車尾氣,也被百花的芳菲和草木的氣息所掩蓋。

康寧的處境,並沒有隨著春天的來臨而得到任何改善,反而情況更加惡化了。如今的他,臉上已經很難露出笑臉,不管什麼時候都冷著臉,或許只有晚上和艾美住在一起時,才能稍微解凍。

但艾美這個萬試萬靈的療傷靈藥,也有不管用的時候,後來又過了幾天,隨著康寧的行動一再地受到限制,康寧不知道什麼原因和艾美吵了一架,然後就把她粗暴地趕離了身邊,形勢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

二月下旬的一天,呂涼再次飛赴河內。從機場進入使館,他還來不及洗上一把熱水臉,就走進了黎小田的專用辦公室。

看完幾份資料和相應報告之後,呂涼斜倚在沙發上,滿臉憂鬱地問道:“這麼說來,越南人是鐵了心要將康寧交給我們了?”

“恐怕是的,康寧現在從西湖賓館搬了出來,轉到了越南國家科學院裏面的一棟獨立小樓住下。名義上這是更為方便康寧的研究工作,實際上是變相地軟禁了起來,不但收回了原本配給康寧的越野車,就連黃文志也被拒絕前去探望。據可靠情報,康寧與越南人吵了好幾架,最近的一次是越南人在康寧的手機上動了手腳,監聽他的通訊!這傢伙一怒之下,將兩台手機全都砸碎,裏面的手機卡被他捏成了碎片。他地那個漂亮的貼身秘書艾美,也被他打得滿嘴是血逃了出來,嚇得越南人好幾天不敢去敲他的門。最後。越南人還是去請賦閑在家地武元傑大將兩夫婦安撫,康寧這才安靜下來,不過此後看到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很難接近了。”

黎小田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太陽穴,頭痛地道:“如今的情況很麻煩,要真是假戲真做,咱們此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不說,這燙手的玩意兒咱們往哪兒放都是個問題!想想康家最近對國家做出的貢獻。想想南方集團最近創造的產值和效益,再想想軍方的反應,搞不好這次咱們會得罪一大片,今後的日子休想過得安穩了……是不是咱們逼得太急了?”

看到呂涼站了起來,手捧下巴來回踱步。靜靜地思索著什麼,黎小田再次低聲說道:“有時候我想:是不是我太著急了,所以才把事情弄到今天這個地步?那天我和康寧在河內大酒店見面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康寧的那些話,他地意思明顯是在質問我們,既然都能把手伸得這麼長,為何國內那點兒屁事就不能解決?說實話,我現在都認為康寧的條件一點兒也不過分!國內那些貪官污吏,是該騰出手來好好梳理一下了!”

“小黎,別胡說八道了!我們的工作容不得半點兒感情用事,你根本就不該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哪怕有也別說出來,原則問題。來不得半點兒馬虎!”

呂涼停下腳步,嚴肅地告誡黎小田,隨後語氣一松。有些無奈地說道:“說實在的,康寧地話我也挑不出半點兒毛病。這傢伙好像什麼時候都有所準備一樣,如果你的分析沒錯的話,很可能這傢伙已經知道了某些內幕,或者越南人為了盡可能搜刮他地學識而將某些交易的內幕透露給了他。他向你提出的條件看似簡單,其實肯定經過深思熟慮的,認定了我們很難做到。哎,最遺憾的是如今我們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到他了,否則倒是盡可以答應下來先穩住他再說,失策啊!估計對手很可能是在你和他見面之後預感到點什麼,所以才加強了對康寧的監控力度,這事情可就越來越複雜了。”

黎小田也是一臉苦澀。他想了想突然問道:“能不能通知談判組,開始有意識地淡化康寧的價值,以其他新增的條件取代這個不成文的默認條件?”

呂涼點了點頭,重新坐回沙發上:“我已經通知了。在最近兩次雙方聯絡員碰頭會上,我們的人已經開始對條件做了方向性地引導,把《刑事司法協議》的重要性降低了一個檔次,有意識地抬高了越南煤炭出口限制的議題,還有就是把雙方人員交換作為促使越南放寬煤炭出口限額地一個重要條件,這樣一來,康寧的作用在其中就小得多了。稍後我們再把簽訂《刑事司法協定》推後,留待談判結束之後由兩國地外交部來負責,基本就能淡化我們的目的,到目前為止,越南人的反應還算平靜,沒有察覺我們的變化,剩下的就得看一周後在河內舉行的第三次秘密談判了。”

“太好了!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把這件事暫時放一放,看看情況的發展再做定奪。依照康寧的影響力,只要他能繼續留在越南,我們還是有很大機會爭取到他的。不管怎麼說,他是一個愛國者!”黎小田頗感安慰地說道。

“是啊!那小子別的不說,一顆愛國的心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幾次三番地搭救我們的人了!我聽說最近國內醫學的幾個突破,就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說到這裏,呂涼歎了口氣,告訴黎小田一個意外的消息:“我來之前,老闆找我去談話,估計老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逼咱們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事情有了重大的變故?”黎小田知道自己大老闆的倔強性格,能讓他改變主意的,定是非同尋常的事。

呂涼低聲解釋道:“由於在調查國內南方制藥集團與徐家偉、陳樸等人所組建的亞洲兄弟藥業公司之間的密切聯繫過程中,我們遇到了來自兄弟部門的阻力。有鑒於徐家偉集團一年來在老撾和泰國等地越來越大地勢力和影響力,如今主要的工作已經轉到了別的兄弟部門,我們只需要協助就行。老闆沒有詳細告訴我其中地緣由。只是對我說康寧能爭取就爭取,不行也千萬別勉強。”

“這麼說,老大哥他們已經收服康寧了?這不太可能吧!”黎小田顯得十分激動。



看著自己的兄弟。傷感地說道:“我也認為不可能,活了快一年了,到頭來依然是一無所獲。如今我們又和康寧鬧僵了,說不定這傢伙還把自己如今的艱難處境全都歸咎於咱們身上,你說說往後我們合作的可能性還有多大?行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基本死心了,往後有機會的話儘量幫幫他就行了。唉!但願這傢伙別恨咱們,他的死硬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惱了他能讓你睡不著。”

黎小田痛苦地抱著腦袋。一年的艱苦努力,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局,怎麼不讓他難過沮喪呢?

殊不知,在黎小田和呂涼感到無比失落的時候,他們的對手比他們更加頭痛。

一周後。黃永謙示意李少校在自己辦公桌對面地轉椅上坐下,然後問道:“阿河,阿寧的情緒好點兒了吧?”

“好多了!今天他自己散步出大門口。在路邊店吃了一碟春捲和一碟香煎魷魚,喝了八瓶啤酒都沒上廁所,付完錢像沒事一樣回去睡覺了。”李少校恭敬地回答。

黃永謙失聲笑了起來:“媽的!這傢伙總算是想通了。艾美真可憐,被他兩巴掌打得臉都腫了,到現在死活都不敢回去。”

李少校不解地問道:“是嗎?艾美也真可憐!唉,如果前段時間我們不限制他的出入自由就好了,搞得現在弟兄們誰也不敢靠近他。還算好,阿寧生氣是生氣,倒也沒有難為我們,不過艾美被打就冤枉了。當時阿甯正在氣頭上,艾美不該上去制止他摔東西。其實,他摔完東西。出出氣就沒什麼了,搞得現在我們根本就無法獲知康寧回到家裏後的情況。”

黃永謙緩緩地搖了搖頭:“阿河。你是我較為看重地年輕骨幹,所以希望你看待問題別那麼簡單。事情總是根據局勢的演變才相應變化的,本來廣西地許多高官都希望引渡阿寧回去接受公審,國家也需要重視地方的意見嘛,更何況阿甯與現任蘭甯市的市長藍建國有殺子之仇,又害得那位可憐的藍市長失去了升官的機會。結果阿甯的父親不幹了,不知他找到了軍隊的哪位實權人物,一句話就把這事給壓下來了,要不是蘭寧的官場議論紛紛,我們的人還不知道其中具體的情況呢!如今雙方地第三次貿易談判圓滿結束,對方也不再提引渡阿寧的要求了,我們才敢放鬆一些,但必須嚴密注意阿寧的一舉一動,以防他被對手招募。同時,我們還要加大力度同化他,讓他徹底放開心扉為我們服務!我們工作地最高目的,就是一切為了國家和民族地利益,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謝謝部長的指點!”李少校站起來敬了個禮,然後低聲問道:“接下來的監控等級是否有改變?”

黃永謙笑著道:“既然他已經不是交換的棋子了,我們也別太虧待他。組織上已經研究過了,降低一個等級吧,把他的車還給他,不過要把那塊鑲嵌豹子頭的‘特別通行證’收回來,禁止他離開河內市區範圍。他若是想出去喝酒找女人,都隨他去,就是不允許任何中國人接近他,實在是無法制止,就立刻上報。現在不但你們,我肩上的擔子也很沉重啊!”

“明白!”

第二天中午,一身運動服的康寧開著久違了的賓士越野車來到武元傑家門前停下,拿出一束白蓮花,提著一箱伏特加走入大門。阿英母親興沖沖地迎了上來,漂亮的小護士阿卒也殷勤地接過康寧遞來的一箱酒。

康寧笑眯眯地走到武元傑身邊坐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傑叔,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阿姨也是,我很久沒看到阿姨臉上的開心笑容了。”

武元傑拍了康寧腦袋一掌:“他們把車還給你了?”

“昨天上午剛還給我的,***,昨天下午我要去郊區釣魚,還沒出市區,就被那幫傢伙攔下,死活不讓我出去。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兒上,我非得狠狠揍他們一頓,出出胸中的這股惡氣不可!”康寧恨恨地咬著牙,顯得很生氣。

武元傑啞然失笑,湊近康寧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這麼高興嗎?你阿英姐過幾天就能回家了!”

“真的?”康寧高興地跳了起來,扶著武元傑的肩膀哈哈大笑,隨後在武元傑耳邊低聲說道:“傑叔,別讓英姐再幹那個工作了,換一份其他的工作吧!要不就待在家裏,我就不信我英姐有手有腳的,會養不活自己!”

武元傑感激地拍了拍康寧的手背:“上面同意你英姐轉業了,哪怕你英姐回來不願再出去工作,我們也不缺錢。要真的缺錢了,我就讓你英姐找你要,誰讓你是她弟弟?哈哈!”

康寧哈哈一笑,扶住走到身邊的阿姨的肩膀,高興地說道:“阿姨,為了避免我英姐回來向我獅子大開口,我先到銀行取十萬美金交給你怎麼樣?到時候要是她問我要錢,我就全推在你身上。”

阿姨母親慈愛地拍了康寧一掌:“油嘴滑舌的,怪不得把那麼多漂亮姑娘的心都被你勾去了。”

康寧驚訝地看看她,又轉向哈哈大笑的武元傑,最後無可奈何地對看著自己捂嘴嬌笑的阿卒說道:“小丫頭也敢笑我?還不去廚房做菜,小心我拿你送酒!”

阿卒紅著臉跑進廚房,惹得武元傑夫婦哈哈大笑。

康寧轉身過去,打開那箱酒的包裝,將伏特加一瓶瓶地拿出來放到大廳左側的酒櫃上,一面用毛巾擦拭酒瓶,一面在想:

艾美,你可要準備好了,喝完酒老子就回去想辦法接你,下半夜你***可別睡過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1
第三百七十一章 患難見真情

許是女兒和子侄的事情都有了眉目,心裏感到欣慰和故,武元傑打電話叫了武基石和江棟平兩人一起來家裏喝酒,讓兩位仕途平坦、前途一片光明的後輩陪康寧喝上兩杯,席間也更熱鬧一些。

衛生部長武基石和首都衛戍部隊副司令江棟平,都是武元傑極為看重的老部下和世交晚輩,眼下兩人與康寧的關係也都很好,私下裏大家在一起聚會的時候,相處也極為融洽,顯得頗為投緣。

籌交錯,杯到酒幹!一場酒喝到晚上九點才停下。待撤下酒席,面紅耳赤的四人圍坐在一起喝茶逗趣,不時發出朗朗的笑聲。

武元傑等人都知道康寧被軟禁後發火的事情,剛開始誰都小心翼翼地避開這個敏感的問題,哪知道喝高了的江棟平逐漸忘記了種種忌諱,說著說著就拿這事開起了玩笑。

“阿寧,今天怎麼不見你帶艾美過來?艾美可真是貨真價實的美人兒啊!我每次見了她,回去都心癢癢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老是睡不著覺!”

康寧惱火地瞪了江棟平一眼:“沒喝夠是吧?稍等……阿卒,你把茶壺先放下,去拿一瓶伏特加過來,再拿兩個喝啤酒的杯子。”

小護士阿卒和康寧的關係,豈是江棟平可比?

聽康寧一說,連忙高興地站起來跑向酒櫃,興沖沖地拿出一瓶伏特加來。江棟平見狀立刻大叫投降,又氣急敗壞地向阿卒發出種種威脅,弄得武元傑和武基石笑個不停,就連阿英母親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最後示意阿卒把酒瓶放回去這才作罷。

等大家笑聲停下,康寧搖著頭,低聲感歎:“本來這些不高興的事情。我一直不願意提起的。這一年多來,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人的地方,工作不敢說成績優異,但也任勞任怨,待人接物不敢說誠心誠意,但也規規矩矩,從不犯錯,可我實在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對待我?那天氣消之後我也想了很久,深深感覺到我不屬於這片土地,不屬於這個民族。沒有獲得認同感,自然也就沒有了歸屬感……唉,我不知道明天地生活將會怎麼樣?是不是還繼續和今天一樣,不能邁出河內一步,不管走到哪兒。都會有五六個人跟在前後左右,會不會再來一次禁止我走出屋子一步?我不知道情形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但我知道這不是我想要過的生活。”

大家聽完康寧的話。十分難過,武基石從康寧地話裏聽出了不妙的信息,連忙對康寧低聲勸解道:“阿寧,你千萬別想太多了,我估計還是交流不夠,讓哪個方面產生了誤會,才會變成這樣的。你可千萬不能因為暫時的誤解和一時的困難灰心喪氣啊!別人不知道你的巨大貢獻和作用,我們很多人可是清清楚楚的!振作起來吧,一切都會好的。”

武元傑心裏已經隱隱猜到康寧萌生了去意,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康寧才是。自從女兒阿英出事之後。武元傑想了很多,也深知現實的無奈與殘酷。

武元傑是個堅定的越共黨員和愛國者,是個嚴以律己、敢愛敢恨地漢子。但多年來殘酷的政治鬥爭,以及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讓他深感疲憊,對現狀也極為失望。長年來的潛心思考,讓他看待問題,要比絕大多數越南人多了許多客觀和理性。他實在是捨不得康寧黯然離去,但也不願看到康寧在高壓下如此委屈地生活。以武元傑的身份和性格,許多心裏話他不願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所以此時他心裏感到十分矛盾和不安。

倒是康寧拿得起放得下,聽完武基石安慰地話,哈哈一笑,抓住身邊江棟平的手,嚴肅地說道:“別動!趁我今天喝得高興給你好好看看。你要是不願意,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可千萬別來找我!”

頗具虎將威嚴地江棟平聽了康寧的話愣了一下,隨即乖乖地將手放鬆,笑眯眯地讓康寧替自己把脈。

康寧看完微微一笑,也不說話,抓起武基石的手認真切診。

兩分鐘過去,康寧鬆開手對武基石說道:“石哥,你的脈象張弛有力,但略顯虛旺,我估計雄王寶液不合適你服用,如果長期服用,還有可能會對你的脾胃產生負面影響。你最近是否感到口乾舌燥,胃口不開?小便是否混濁發黃?”

“啊?你說得太對了!我先前還以為是生活沒有規律,內熱所致呢,阿寧,你說我該怎麼辦?”武基石著急地問道。

康寧想了想,低聲回答道:“中醫講究因人而異,對症下藥。雄王寶液療效雖好,但並不見得就適合每一個人,比如你的體質就是個特例。我建議你最好立即停止服用雄王寶液,有空就到芒街市場南面的那個藥鋪去,找到那個姓伍的老中醫,你只要告訴老人我是你弟弟,他就會拿出最好的滋補藥給你。那種藥丸是我一年多前在芒街沒事幹的時候,和伍伯一起根據中醫古方,苦心研究,反復實驗才做成地,效果雖然比不上雄王寶液來得立竿見影,但勝在服用量很少,更為難得的是至今仍未發現有什麼副作用,長期服用,還能改善血液迴圈,起到益氣補虛的作用。只不過這種藥因為藥源稀少,難以推廣普及,加之上次你們政府又逼他貢獻祖傳藥方,老人家一氣之下就不對外銷售了。我可警告你哦,如果真要去找他,可不能為難人家!”

武元傑聽了感激地點了點頭:“你就放心吧,阿寧,我會尊重老人家地!”

“喂喂……阿寧,你可不能這麼偏心啊!你對石哥這麼好,連治療的方式方法都說了個清清楚楚,怎麼檢查了我地脈象,卻不理會我呢?還有傑叔。他老人家的身體你可不能不管不顧啊!”江棟平頗為著急地問道。

康寧斜了他一眼,搖頭笑道:“你啊,壯得像匹種馬一樣。還不滿意啊?看樣子好像

虧了一樣,是不是喜歡身體有點兒毛病才舒服?還把來嚇唬我,真是地!”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直率的江棟平也嘿嘿笑了起來,知道自己身體健康,心裏自然別提有多高興了。

康寧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趁此機會站了起來,向大家禮貌地提出告辭。

武元傑腿腳不便,阿英母親便代替他,和武基石、江棟平一起將康寧送出門外。看到康寧驅車遠去。眾人這才回到沙發邊重新坐下。

武基石放下茶杯,對武元傑低聲說道:“傑叔,阿甯今天情緒有點兒反常啊!是不是被內務部那幫傢伙給氣壞了?”

沒等武元傑說話,江棟平就憤憤不平地責怪起來:“黃永謙那幫人也真***不夠意思!阿寧這麼好一個人,還被他們整成這個淒慘樣子。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要是真把阿寧逼急了一走了之,恐怕從此之後科學院和衛生部什麼都得不到了!”

武元傑眼裏露出淡淡地憂傷,好久才將目光從大門外收了回來。在武基石和江棟平兩個沒來之前。康寧和武元傑夫婦聊了一個下午,詢問他們對中國過去和現在的感覺,以及對越南如今發展形勢的看法。期間康寧還為兩人詳細地檢查了一遍身體,把保養的各種要求和兩個滋補的藥方都認真地寫了下來。武元傑略微想想,就明白康寧的用意,知道他這是在交代後事,不會再留下多長時間了,這次自己政府的種種惡劣行徑,重重地傷了康寧的心!

武元傑微微一笑,對兩個後輩低聲說道:“別太過擔心了。阿甯是很穩重樂觀的人,不會想不開的。只要過幾天,他地情緒就會恢復的……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回去吧。”

武基石猶豫了一下,末了還是站起來低聲說道:“明天我就會向上面反映這個問題。要是阿寧真的一走了之,損失可就大了!傑叔,有件事我不能瞞你,今天我接到內務部的一個通報,上面說老撾的亞洲兄弟藥業公司生產地六種特效藥,已經暢銷了整個亞洲,就連泰國和沙烏地阿拉伯的美軍基地也長期採購而且訂量不斷增加。報告分析,這六種特效藥很有可能都與阿寧有關,因為從截獲的阿甯與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幾個負責人地通話內容分析,阿寧在與他們保持頻繁聯繫的同時,常常還提出一些改進意見。可惜由於他們的通話內容很隱晦,內務部至今也不能獲得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已經可以確定阿寧在其中擔任了重要角色。”

武元傑聽了一臉驚訝地問道:“你們先坐下,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慢慢說,這些情報都得到證實了?”

武基石坐下後,難過地點點頭:“證實了!內務部懷疑這六種陸續面市的特效藥,很有可能全都是阿甯的研究成果。根據三個月來的暗中調查,這個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在老撾各地建起了七個中草藥提煉廠,無論設備和技術都非常先進。這個公司的幾個主要負責人全都是康寧在芒街走私時的合作夥伴,而且沒有一個是學醫的,雖然傳聞他們是從中國某研究機構買回地秘方,也從中國進口了不少藥物原料,但是他們生產出來的藥品就連中國本土都沒有,或者有也達不到他們顯著的療效,這就不能不令人懷疑了。”

武元傑慎重地點了點頭:“這麼說起來,事情真地複雜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唉!看樣子上面是絕對不會讓阿寧離開的,在此情況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想為阿寧爭取到最優厚、最寬鬆地生活待遇和工作環境,讓他在心情愉快、自尊自信的精神狀態下開展研究工作,為我們的國家和人民造福。只是我目前的能力有限,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最大努力幫助他了。”武基石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

江棟平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複雜,但基於他的直率性格和對康寧的友情、以及康寧治好他老父親頑症的感激,他不願讓康寧受到諸多限制,加上家族遍佈軍政兩界的深厚實力,江棟平毫不猶豫地向武元傑表態:“傑叔,我父親早就告誡過我們了,要我們兄弟姐妹好好照顧阿寧,以報答他的恩情,再加上我也把阿寧看作自己的弟兄,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就說一聲,我是絕不會推辭的!”

武元傑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急什麼啊,事情沒有你們兩個說的那麼嚴重,我想只要有關方面和阿寧好好交流,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情況就到不了那麼糟糕的地步。阿寧這人是典型的中國人性格,知恩圖報,穩重內斂,只要以心換心,總會找到合適的圓滿解決問題的辦法。好了,時間真不早了,你們回去吧,以後多幫幫阿寧就行,他一個人漂泊在外,不容易啊!”

送走了武基石和江棟平,武元傑和老伴兒低聲商量幾句,就對關上大門的阿卒吩咐道:“阿卒,你明天一早就到你阿甯哥住的地方去,讓他馬上來給我看看病,我這腦袋又不舒服了……”

不久後,回到半路的武基石,讓司機靠邊停車。打開車門,他走到路邊的一顆大樹下,掏出手機按下了熟悉的號碼:

“……是我,阿謙,我得提醒你一下,根據今天晚上我和阿寧吃飯的情況分析,阿寧很有可能打定主意要離開了……對……我同意你的分析,估計未來幾天內他會有行動,你們內務部要加倍警惕,對此我建議採取多種方式,和他展開對話交流……嗯……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1
第三百七十二章 驚險出逃

夜兩點,一樓大廳裏的兩個便衣警衛煩躁不已,聽到來的女人嬌吟和銷魂尖叫,一時間卻又無可奈何,只是心裏怨恨變態的康寧連做愛都不關緊房門。

高個子警衛接過壯實的同伴遞來的煙捲,掏出火機,點燃後美美地吸上幾口,看了看樓梯的上方,這才低聲說道:“阿寧剛才從酒吧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你看清楚沒有?長得怎麼樣?”

“聽剛才交班的弟兄們說,這女的像是河內大學的在讀女生,阿甯一進酒吧,她就主動黏上了,喝完兩杯就和阿甯坐車回來。估計長得差不了,你回想一下阿甯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漂亮?姿色稍差的女人,肯定引不起他的興趣!”

“唉!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憑什麼他就可以享受那麼多的美女,而我們就只能在這裏裝孫子當聽眾?而且這阿寧也太狼了點兒吧,都幹了快一個小時了還不歇歇?光是聽這銷魂的聲音就***難受。”

“呵呵,還有得等呢!依照他的體力,不到天亮你難得安寧,等會兒最多停止半個小時,他又會提槍上馬的。其實你也不想想,艾美都離開這麼久了,阿寧受得了嗎?平時他幹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更不要說憋了這麼久了。好在對此大家都習慣了,你新來乍到,估計要不了幾天你也會適應的。沒事兒,你去打個盹吧,實在受不了,你到牆角用手自己弄弄,一射出來我保證你就能很快睡著了,嘻嘻……”

康寧的確很爽。這個在酒吧纏上他的女大學生,據說今年剛讀大一,長得漂亮而又水靈。只是這姑娘體力太差,體質又過於敏感,興奮之下拿出吃奶的力氣和康寧拼搏兩輪,一個小時不到,就已經幸福得沉沉睡死過去,嬌俏地小鼻子裏竟然發出輕微的呼嚕聲,讓康寧忍俊不禁。

不過,現在可不是逍遙放鬆的時候,康寧聽了下樓下地動靜,恰好聽到負責監守的兩個警衛的對話。不由莞爾一笑,迅速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待全身清爽後,換上了一身深色的休閒裝。

康寧仔細檢查完腰間的小匕首,將一千美金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女學生隨身攜帶的小包的夾層裏。順手將錢包和老撾護照一起放進貼身衣兜,慎重地拉上拉鏈,然後對沉睡中的姑娘歉意地一笑。便輕輕走向虛掩的陽臺門後。

曲身從門縫裏向外觀察片刻,確定沒有人遊走監視,康寧這才緩緩地拉開了陽臺門。

距離陽臺左前方約一米五左右,是一根斜斜伸向小樓的被截斷地大榕樹枝幹。這棵榕樹頗有些年齡了,那繁茂的樹冠延伸開來,一端掩映著這片小樓,另一端與小樓遙相對應的則是一棟兩層的長方形建築,一直被科學院當作庫房使用。

康寧清楚地知道,在正常情況下自己居住的小樓會有三個人把守,樓下值守地兩人是明哨。還有一人不知道藏匿在哪兒暗中監視,因此康寧顯得格外小心。他心裏非常明白,要是這次逃不掉。以後再想逃走,估計就沒這麼容易了。

康寧剛直起身子。想要走出陽臺,右下方傳來輕微的踩踏枯葉的聲音。

康寧迅速隱身在背光地門框裏,一動不動,豎耳仔細傾聽,這才發現是兩個人緩緩走動發出的腳步聲。

康寧心裏一動,猜想這不會是樓下兩個明哨一起出來放放風吧?不一會兒,康寧便看到陽臺下方的兩個警衛走到榕樹下,蹲著吸煙,小聲地交談著,似乎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移動的意思。

康寧無奈之下,隱身閃回到臥室,無聲地打開臥室門,走進幽暗的過道,一步步悄無聲息地走到樓梯拐角處,謹慎地伸頭觀察,發現兩個警衛都在,一人在看報,另一人坐在椅子上歪頭打盹。

無路可走的康寧,只得再次退回到臥室,挑開窗簾邊角,看到榕樹下兩個煙頭的閃爍光點,知道兩人還守在那兒聊天。

看來警衛是得到了上級的通知,不僅增加了人手,還加大了監控力度,指望他們從榕樹下挪開位置,有點兒不太現實。

康寧心裏有些亂,他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整個小樓的環境,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快步走進浴室,輕輕打開那扇五十釐米寬、八十釐米高的磨砂玻璃窗,踩上馬桶,側著身子緩緩鑽出上身,看到四周一片寂靜,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監控地死角,隨即整個身體靈活地滑了出去。

康寧雙腳緊緊勾住窗沿,頭朝下,貼緊陳舊粗糙的牆面,慢慢下降,雙手撐住一樓小窗上方的水泥遮陽頂,這才鬆開雙腳,順勢一個空翻,輕輕落到地上,立即橫向滑動兩步,隱入牆角地黑暗中。

略作觀察,康寧知道自己的行動並沒有引起樓裏樓外警衛地注意,便迅速彎腰,飛身掠過右前方八米左右的空曠地帶,再次進入小道旁綠化樹籠罩的陰影中,幾個起落,躍上機械研究所的低矮圍牆,避過中院值班室打瞌睡的門衛,躥到兩米多高的西面圍牆,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康寧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一條四米寬的陰暗小巷。這一片都是低矮的居民房,顯然沒有誰願意無私地貢獻出光亮來照亮窗外的道路,再加上河內槽糕的市政設施建設,使得小巷顯得潮濕而又幽暗,這反而讓康寧感到一陣放心。

順著小巷,康寧走出巷口,來到了路燈昏黃的大街口上。

一個停車攬活的摩托車司機看到康寧從小巷走出,連忙發動車子開到了他面前。康寧也不廢話,坐上摩托車後座,說了句“二區政府宿舍”,摩托車司機笑著應了一聲。就立刻轟響油門,快速前進。

摩托車司機遵循康寧的要求,在距離政府宿舍區斜對面五十米的小賣部前停了下來。接過康寧遞來的一萬越盾。他高興地駕車離去。

康寧走進小賣部,對中年老闆娘客氣了兩句,左手便拿起櫃檯上公用電話地話筒,右手食指和中指飛快按下艾美的手機號碼:“……對,等你!快



放下話筒,康寧掏出褲兜裏整齊的一大遝越盾,拿出一張五千地遞給老闆娘,隨即轉身就離開了。老闆娘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兩千越盾找補,誰知抬起頭,哪兒還見得到康寧的蹤影?她緊張地左右看了一眼。連忙就將手裏的錢收了起來,然後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坐在凳子上等下一個顧客的光臨。

艾美不愧是受過訓練的特工,她走出燈光明亮的院門之後,並沒有即刻四處尋找康寧。而是低著頭,快步穿過馬路,順著人行道一直往前走。在前面的一個十字路口轉而向南。

她身後跟著的尾巴一臉焦急,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艾美如此行色匆匆。眼見艾美越走越遠,尾隨者終於著急了,一陣小跑想追上艾美,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誰知尚未到達拐角,就被迎面低頭走來地康寧閃電般一把掐住喉嚨,連哼都沒能哼出一句,就被塞進路邊滿是尖刺的的月季花叢中。由於穴道被制,這一覺不到日上三竿。他休想醒來。

康寧向空無一人的四周張望一圈,若無其事地回頭走過拐角,隨即快步向南。走出二十余米。艾美就從一棵大樹後現身,撲進康寧懷裏失聲痛哭:“寧。我好想你啊……”

“別哭了,我也想你啊!來吧寶貝兒,還有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咱們得抓緊時間逃命,時間就是生命啊!”康寧狠狠地親了一下艾美冰冷的雙唇,挽著她地手臂,快步向還劍湖前的小廣場走去。

艾美著急地轉頭問道:“你的車呢?沒有車我們走不遠地。”

“我被盯得太緊了,那輛越野車根本就開不出來!”隨即,康寧一臉自信地道:“不過這沒關係,車子肯定會有的。這個時候計程車很少,而且坐計程車出逃也實在太過危險,我們到前面的加油站去看看,估計那裏會有我們需要的車子的。”

五分鐘不到,兩人走到了加油站側面的大樹下,看到冷冷清清的加油站和昏昏欲睡的兩個加油工人,康寧和艾美面面相覷,全都顯得無比的失望。

淩晨的道路上,除了兩輛清理垃圾地人力三輪車和兩個女清潔工,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更沒有一輛汽車的影子。

康寧剛要拉著艾美趕往前方還劍賓館的停車場偷車,就發現一輛白色本田145裝摩托車快速駛進了加油站,車上地男青年一身的名牌衣著,顯得前衛而又時尚,脖子上還圍著一條格子圍巾。

似乎是酒還沒醒,他說話地聲音很大也很囂張,加滿油後接過加油工人找補的零錢,跨上車座按下電子啟動按鈕,轟了兩聲油門,緩緩開出康寧和艾美站立的出口——康寧和艾美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小子看到康寧攔住去路,停下車剛想怒駡,康寧卻笑眯眯地靠近他,左手扶住摩托車把,右手親熱地搭在他肩膀和脖子之間猛一發力,抱住他的身子,嘴裏不停地說道:“哎呀,喝這麼多酒還開車,很容易出事的,來,我送你回去。”

康寧說完,抱著昏迷的年輕人挪上車座,艾美麻利地踢開長腿,跨上康寧身後的座位。

康寧左手抱緊軟綿綿的漢子,右手控制油門,在身後加油工人笑臉注視中緩緩開走,前進數十米,便轉進了一側的小巷。

眼見四周無人注意,康寧便停下車將昏迷的年輕人扔到了馬路邊,一把扯過他脖子上的格子圍巾,遞給艾美圍上,便風馳電掣地穿過小巷駕車離去。不一會兒,車子便駛過大橋到達了河內南郊,三轉兩拐駛上一號公路,向南急速挺進。

艾美興奮地抱緊康寧的腰,大聲問道:“風很大,你冷嗎?”

康寧哈哈一笑,轉頭回答:“不冷,這車不錯,開起來很有力,跑個六七十公里的時速輕鬆得很,看來這車的主人有錢啊!要是一切順利的話,下午我們就能到達孟光了,這條路抖得很,摩托車不比汽車慢多少,但願他們沒發現我們的行蹤。”

“可是……我擔心他們猜得出我們逃跑的線路。”

“沒關係!他們至少要到早上九點才會發現我們失蹤,等他們判斷出我們逃跑的方向再發出追擊命令,至少需要到十點以後了。到時候只要我們越過清化省就相對安全了,由於上次考察,孟光附近的地形我們都非常熟悉了,許多通往老撾的小路我也都走過,根本就不用擔心地形不熟悉。只要到了孟光,我就有辦法逃到老撾去!”

康寧大聲地給艾美鼓勁,艾美幸福地將一張嫩臉緊緊貼在康寧的背上,閉上眼靜靜傾聽風的聲音。

上午十點三十分,滿身塵土的康寧開著滿是塵土的摩托車終於到達了清化,通過城區的過程中,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心中感到十分慶倖的康寧不敢在清化城停留,和艾美稍作商量,立刻加快速度,向南前進。

剛駛出城南不久,路邊崗亭的公安看到康寧搭著美麗的艾美毫不減速快速駛過,連忙拿起對講機一陣呼叫。

可是康寧開車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前方停在路邊的警車裏面的兩個公安,剛剛接到同伴的報告打開車門企圖攔截,康寧已經駕車越過警車,激起了一片塵土。

兩個公安見狀,立刻鑽進豐田珂羅娜警車裏,拉響警笛迅速追趕上去。

康寧聽到身後淒厲的警笛聲傳來,大吃一驚,看看前方極目之內,竟然一條岔路也沒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自己和艾美身上都沒有槍,在滿是細砂的路面上肯定跑不過轎車,這下看來情況槽糕透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2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全速南逃

車打開警燈,一再地按響警笛飛快追趕,顯然是對這拓寬尚未鋪上柏油的路面非常熟悉,不一會兒,就追上前面急速行駛的白色摩托車。開車的中年公安狠踩油門,迅速超越摩托車,在其前方十余米放慢速度,斜斜靠邊,熟練地擋住摩托車的去路,迫使駕車者緩緩停下。

康寧停下車,支起腳架,站在摩托車旁,和艾美一起緊張注視前方的警車。

待看到兩個身穿交通警察米黃色制服的人氣衝衝開門下車,康寧和艾美相視一笑,全都放下心來——儘管在國道上巡邏的公安也基本上都佩帶了槍支,但整體素質要比其他警種的公安差上很多。

更何況,看他們囂張跋扈的架勢,根本就沒認出康寧和艾美來,因此康寧判斷他們不會是接到了河內的阻截命令而特意攔截自己的。

年輕公安那張黑瘦的臉上,長滿了熟透了的大顆青春痘,估計也是內火虛旺、陰陽失調所致。他大喊大叫地走向康寧,一把將摩托車鑰匙拔了下來,轉頭向康寧張開他那滿口黃牙,大聲咆哮道:“跑啊!你們怎麼不跑了?太囂張了,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盤違章,還害得我們跟著你們跑了這麼久!哼,要是再跑,老子就開車撞死你!信不信?”

中年公安也走了過來,雙手插在腰間的黃牛皮武裝帶上,狠狠地盯著康寧的眼睛,嚴厲地說道:“把你的行車證和駕駛證拿出來接受檢查!”

康寧看到兩個公安警車沒有熄火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執法,心裏早就拿定了主意。再看到兩個公安沒有任何戒備之心,完全是一副習慣性的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地樣子。就知道他們把自己當成了怕事的一般老百姓。

康寧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似乎有話要說,左手突然從中年公安腰間的槍套裏拔出手槍。右手毫不留情一拳猛擊在他地胃部,單手上膛的同時,橫移一大步,把槍口頂在目瞪口呆的年輕公安眉心上:

“就你們這鳥樣還想撞死我?你***不說這話,我可能還不會這麼生氣!嘖嘖,嚇壞了吧?哈哈……你再不把這老傢伙抱上警車,老子一槍打死你這欺軟怕硬的狗東西,你信不信?”

“別開槍,別開槍!我信、我信……”

此時,年輕公安早已被康寧無情的打擊和冷酷的眼神嚇傻了。匆匆抱起趴在地上嘔吐不已地同伴拖向警車,費勁地將他塞進後座,剛要轉過身子,後腦就被康寧用槍托重重一擊,轉眼間也被康寧塞進了車裏。

“艾美。把他身上的槍和子彈都找出來,你先拿著應付可能尾隨而來的追兵。先別管那輛摩托車了,要是真的喜歡。等到了目地地我給你買一輛更好的,坐到副座上去吧。”

康寧說完,順手一掌砍在驚恐得瞪大了眼睛的中年公安的脖子上,重重關上車門,轉到駕駛室一側,鑽進車裏,對拿著槍匆匆坐到副駕駛位上的艾美笑道:“這警車可比摩托車舒服多了,至少不用吃灰塵,開起來還威風。”

艾美扭頭看看後座上地兩個不省人事的公安,一臉擔憂地說道:“剛才我們動手的時候。估計被迎面而來地那輛大貨車給看見了。我遠遠地看到大貨車的司機回頭張望,隨後還加快了車速。”

康寧臉色一變,說了聲“糟糕”。連忙放下警車的手刹,掛擋起步。不一會兒就將車速提高到九十公里。

此地距離清化城區只有五六公里的距離,要是清化警方反應過來,很快就會趕到。

車剛開出一公里,車上的車載對講機果然傳出模糊不停的呼叫:“老杜、老杜,發生了什麼事……”

康寧在艾美緊張的注視下,毫不減速,伸出右手,摘下笨重的方形話筒放到嘴邊,按下話筒上方的按鍵,用含糊低沉的聲音回答:“沒事,原來我們追擊地那兩個青年男女是熟人,他和我們開玩笑呢!”

“媽的!貨車司機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他……”

康寧把話筒掛到原位上,和艾美一起笑意融融地聆聽對方喋喋不休的埋怨。

幸好對講機地話音有些失真,康寧頭腦無比的靈活,依靠模仿中年公安地越南中部地區口音,暫時瞞過了接到報警的公安。然而情形瞬息萬變,兩人還沒能高興多久,對講機裏就再次傳來倉促的疑問:“老杜,聽到請回答,你在哪里?老杜,聽到請回答,你在哪里……”

康寧知道對方反應過來了,又或者是接到了河內的命令,知道了事情的不尋常。當下,他皺起了眉頭,伸手按下對講機基座上的電源開關,切斷了和對方的聯繫,逐漸提高車速,風馳電掣地向南飛馳,力爭在對方通知前方十余公里的交通警察崗亭嚴密設卡前通過。

一旦僥倖通過那個常設的交通崗亭,整條路段就只有義安省的演州市才會出現交通警察。因為演州是通往越老邊境孟光的交通要道,那裏有當地公安流動設立的檢查站,平時很少攔截和檢查過往車輛,但是對如今的康寧和艾美來說,情形就非常的令人擔憂了。

由於追兵隨時有可能臨近,艾美開始細心地檢查繳獲的兩支手槍。打開彈夾,她發現康寧遞來的手槍裏,竟然只裝有三顆子彈,而自己手裏的手槍彈夾是六顆子彈,加上此前搜身時一無所獲,這就是兩人僅有的作戰物資了。

艾美想了想,乾脆就將裝有六顆子彈的槍遞到了康寧手裏,自己把只有三顆子彈的槍插進了腰間,然後有些擔憂地道:“甯,除了前方的檢查站外,最多四十分鐘我們就能到達演州了,我很擔心就算沖過前面的哨卡。演州也會有阻攔。”

“我也擔心啊,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康寧始終讓警燈閃爍著,以九十公里左右的時速向前飛速行駛。由於路況實在糟糕。康寧不敢開得太快,但還是一路逢車超車,過往車輛看到飛速行使警笛長鳴地警車,也主動靠邊讓開道路,使得康寧的行駛非常順利。

前方的交通警察崗亭果然還沒有接到上級部門地通知,懶散的員警並沒有設置路障,警車呼嘯而過時,他們還友好地伸手打了個招呼。

警車飛馳,前行了約莫十七公里左右,一路上依舊暢通無阻。

這時。康寧看到公路右前方靠邊的位置停著一輛嶄新的現代轎車,白色的車身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澤,開車的司機和一

鏡的中年人,正站在道溝旁拉上褲子和拉鏈。一看憋不住了停車解手。

康寧心中一動,將警車開到現代車前停下,對艾美低語幾句。就開門下車,大步走到司機面前,嚴厲地問道:“為什麼在這個地方停車?你沒有學過交通知識?”

三十出頭的矮個子司機看了看前方警車上閃爍的警燈,以為康寧是便衣執法,立刻獻媚地靠前低聲說道:“對不起了,公安同志,我是港韓國東方海運公司地,正陪我們的韓國經理從清化港考察回來,我們馬上就走,不耽誤你的工作了。”

“站住!拿上你駕駛證和行車證到前面去。讓車上的公安檢查一下,沒事了你們就可以走了。”

看著司機不樂意地走向前方的警車,康寧微微一笑。轉向已經鑽進車裏地韓國人,走到後車門外。很不客氣地敲了敲車窗。

車裏的韓國人一臉傲慢,根本就不理睬康寧,坐在後座上一動不動,等待司機回來,心想老子走到哪兒你們的官員都要對我點頭哈腰地,你一個小小的員警,能把我怎麼樣?

誰知道康寧一把拉開車門,對正要咆哮的韓國人罵了一句國罵,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韓國人驟不及防,頭重重地撞到了另一側的車門上,反彈回來,隨即難看地滾下後座,蜷曲著身子再也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康寧重重關上車門,大步走向警車。越南司機還在不耐煩地等待艾美檢查證件,康寧等路上一輛小車過去之後,毫不客氣地一掌拍在司機的後頸上,順勢提著軟綿綿的司機,叫艾美下車,將司機塞進警車的副座上,擺成後仰沉睡狀,關上車門,拉住艾美的手迅速來到白色現代車旁,分頭鑽進車裏,很快駕車離去。

三十五分鐘過去,康寧駕車進入演州,剛轉上通向老撾邊境的道路,就看到前方檢查站前站滿了全副武裝地員警。

康寧接過艾美從後座遞來的韓國人的近視眼鏡,從容戴上,將車緩緩停在標誌橫杆前三米左右,掛上一檔,踩住離合器踏板,打算要是被識破,立刻啟動車子撞斷橫杆逃命,康寧相信只要在三五秒之內外面地公安無法反應過來,哪怕他們開車追趕,總比現在陷入重重包圍來得安全得多。

看到兩個全副武裝、身穿豆綠色制服的公安大步走來,康寧知道這是越南地刑事員警,於是緩緩放下自己一側的半截車窗玻璃,卻把後車窗的玻璃放下大半,遞出搶來的行車證和駕駛證,和氣地解釋說自己是韓國公司的員工。

前面的員警翻開車證,核對車牌,另一個公安彎腰打量後座上的一男一女,見到韓國人歪著身子低頭沉睡,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長髮遮臉,伏在韓國人肩膀上,也沉沉睡去。

檢查證件的將行車證和駕駛證交給康寧,向控制標誌橫杆的同伴做了個放行的手勢,康寧接過兩證,緩緩將車開向升起的橫杆下方,心裏終於松了一口氣。

誰知另一個中年公安非常機智,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照片,又望向即將通過關卡的現代車,一面下意識地打開槍套拔出手槍,一面大聲叫喊:“放下橫杆、快放下橫杆!開車的人就是聶寧!”

操縱橫杆的公安大吃一驚,猛然鬆開手中的絞盤手柄,沉重的橫杆快速向康寧的車頭落下。

康寧一聽到叫聲就知道不好,扔掉礙眼的近視眼鏡,猛踩油門,現代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飛快前竄,落下的沉重橫杆“砰”的一聲,狠狠砸在轎車頂上,將車頂砸凹的同時,也被強大的衝力撞得斜飛起來,橫杆支撐點的另一端被慣性帶得向後急摔,將控制橫杆的那個公安撞得慘叫一聲,橫拋出去。

十幾個公安掏出手槍和AK47上膛+:外,飛速超越一輛笨重的大型拖車之後,失去了蹤影。

七個公安在一個手舞足蹈的上尉指揮下,大呼小叫地湧向路邊兩輛綠色吉普車,調轉車頭奮起直追。

上尉則跑進崗亭,一個電話打到了河內,迅速將情況報給發出攔截檢查命令的內務部第四局。

內務部第四局行動處的會議室裏,黃永謙和十余名校官神色嚴峻地傾聽情報參謀的彙報,一身戎裝的情報參謀一手拿著報告,一手拿著指示杆,在大型地圖中部的一個紅色圓點上重重一敲,簡潔扼要地報告最新消息:

“我們現在可以確認,被遺棄在清化以南二十公里處的警車,很可能就是被聶寧劫持的,車上兩個交通隊員和一名地方上的男子都還處於重度昏迷狀態。五分鐘前,駕駛白色現代轎車的聶寧在企圖通過演州檢查站時,被執行檢查任務的公安發現,可惜被他沖斷橫杆,逃向了孟光方向。現在演州公安局的兩輛車正在奮力追趕,同時也通知了孟光公安部門全力阻截。前方判斷,車上除叛變的艾美之外,還有一個被劫持的韓國商人,因此目前不敢開槍阻止。”

黃永謙立刻站起來,大聲下令:“通知孟光邊防營封鎖通往老撾的所有大小通道,命令演州公安部隊一個連迅速集合,開赴孟光方向,沿途嚴密搜索,隨時聽候我們的命令!另外,立刻調動義安特工部隊的猛虎分隊,火速趕往孟光以防不測!”

“是!”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2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以弱勝強

值中午十二點四十五分,河內的大街小巷,依舊是熙點兒也看不出與以往有什麼不同。此刻,市區西南的軍用機場的跑道上,幾位全副武裝的軍人正全身立正,默默地敬著軍禮,在他們嚴肅的目光中,一架產自前蘇聯的米-8輸直升機在巨大的旋轉氣流中緩緩升起,到達五百米高度之後,迅速向南飛去。

黃永謙沈默地坐在滿是噪音的機艙裏,從窗口看了一眼下方的一號公路,便將目光收了回來,根本就不理睬身邊正惴惴不安的李少校和十余名助手隨員,微微咬著嘴唇,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康寧逃離河內的整個過程。

到目前為止,黃永謙還是弄不明白康寧是否已經瞭解到整個談判的過程和己方的意圖,也不知道康寧如何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下定決心逃跑,而且還難得地選擇好了稍縱即逝的時機?同時,他也對康寧如此敏銳的嗅覺和果斷的行動感到驚訝。

還有就是艾美,黃永謙一直自信她被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心裏,根本就不應該會有背叛的意圖,況且,十天前她不是還被康寧趕離身邊了嗎?什麼時候他們又攪和在了一起,而且出逃的時候,還公然帶上了她這樣一個累贅?

所有這一切,都嚴重地打擊著黃永謙的自信心,再聯想到康寧此前數次逃出中國警方的重重包圍,黃永謙就更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別人也許不清楚康寧的手段和實力,但是經驗豐富的黃永謙卻非常清楚,且不說原來情報上關於康寧非凡手段地種種記載。只需看看昨晚康寧無聲無息地離開因為得到武基石的提醒而剛剛提升了監控等級、且有重兵嚴密看守的小樓,又接到同樣有人監控地艾美並馬不停蹄、一路幾次換乘搶劫而來的交通工具出逃到越老邊境的孟光地區,途中他還曾經毫不客氣地打昏包括公安在內的四個人、劫持韓國商人等等一系列手段。黃永謙就知道康寧的危害性有多大了。

黃永謙對面坐著的李少校懊悔不已,滿以為剛被放鬆管制的康寧不可能會有何異動,沒想到康寧的城府竟然如此深沉——兩天前,這個傢伙還高高興興地開著剛剛回到手中不久的賓士越野車想出城去釣魚,被攔下禁止出城後他也不懊惱,笑眯眯地表示理解和配合內務部門的工作,第二天還買上酒和鮮花,到武元傑大將家裏做客,與幾個高官把酒言歡,喝得個稀裏糊塗。之後還浪蕩到酒吧引誘了個漂亮地女大學生回去睡覺,淫聲四起弄得個不亦樂乎!況且,隨後自己還因為得到黃永謙的緊急通知,有意增派了監控的人手,明處暗處的人手多達七人……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誰會想得到康寧會突然逃走?

如今仔細分析,李少校才驚訝地發現,從康寧企圖開車出城釣魚開始。他就是有目的地測試自己受監控地程度,或許更早從十天前怒打艾美開始,康寧就已經做出了潛逃的決定,如此周密的心思和快如迅雷地行動,的確令人無比震驚。

李少校清楚地知道一件事:黃永謙沒有責駡自己,並非是就這麼輕輕鬆松地就放過自己了,以李少校多年來對黃永謙的瞭解,他非常清楚這次抓住康寧事情就算罷了,要是被康寧逃走,等待自己和一班弟兄們的將是異常嚴厲的處罰。

因此。李少校才會千方百計地要求參與追捕康寧的行動,只要還有一絲戴罪立功的機會,他都不敢輕言放棄。

就在直升機以兩百五十公里的時速飛向孟光的時候。演州通往邊境縣城孟光的公路上,一白兩綠三兩汽車正展開一場激烈地逃跑與追逐。

此時的康寧惱火不已。如果是在平坦的路面上,自己所開地現代車的性能和速度,都遠遠優於身後兩輛嘎斯吉普車,可是在這條凹凸不平地越南國道上,卻怎麼也無法將速度提到七十公里以上。現代車遲鈍的油門反應和鬆軟的底盤結構,令人十分厭惡,在稍次的路面上高速行進,不時產生的搖晃和輕微失控感,讓康寧不得不一邊咒駡偷工減料的高麗棒子,一邊大聲吩咐艾美抓緊扶手,小心被拋起來撞昏腦袋。

緊緊追趕的兩輛軍用吉普車裏乘坐的越南公安人員,此時卻一個個欣喜若狂,要不是康寧憑藉著優秀的駕駛技術幾次佔據主車道進行蛇形阻攔,利用往來車輛的時速和距離多次巧妙逃竄,緊隨其後的吉普車早就超越現代車強行攔住康寧的去路了。到時候兩輛堅固皮實的吉普車前後一夾擊,康寧哪怕是F1車手,也無法從容脫身,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則,兩輛吉普車在確定不會導致康寧重傷的情況下,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現代車夾扁!

沒有快速衝刺力所利用的現代車,咆哮著爬上了一段三十度的坡道,身後的吉普車卻毫不費力地一米米追趕上來,車上的公安都知道越過坡頂,就是連續兩公里的筆直斜坡,只要在坡頂追上現代車,利用吉普車的重量和堅固穩定的底盤優勢,只需一腳油門,就能輕鬆地超越嬌氣的現代轎車,一前一後將康寧連人帶車困在中間。

在一面是山岩一面是斜坡的筆直山道上,不需要滑到坡底就能將現代車強迫著停下來,面對七八支手槍和AK47,,能超過子彈?

就在第一輛吉普車怒吼著趕上現代車並駕齊驅的時候,令人難以想像的情況出現了,剛剛轉入下坡的現代車沒有公安們意料中的加速逃跑,而是微微降低速度,任憑吉普車從它左側超越,就在吉普車領先現代車半個車身緩緩向右逼迫的時候,現代車猛然加速。毫無顧忌地撞擊吉普車的右後輪。

“嘭”的一身巨響,現代車地左側車頭嚴重凹陷,大燈和轉向燈聞聲破碎。燈罩燈座的碎片和翻卷的葉子板灑落一地,引擎蓋也嚴重變形,但是嘎斯吉普車就在轉向時重心轉移地一刹那,被脆弱的現代車撞得側翻起來,猛烈的打了兩個滾,狠狠地撞在左側的山岩上,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和火花,接著飛快地反彈起來,帶著碎片和油污騰空躍起,斜斜飛越六米寬的路面。“轟”的一聲重重砸下右邊的陡坡,帶著一團猛烈的火光墜落在六十多米深的深澗裏。

一擊得手地康寧哪里還敢怠慢,冒著巨大的危險掛上二檔加速沖下坡道,也

鳴的發動機能否承受低檔高速的重負,不顧一切地前這才改入四檔飛速逃命,把車上的艾美嚇得全身瑟瑟發抖,不敢睜開她那美麗靈動地大眼睛。

剩下的一輛吉普車顯然是被慘烈的車禍嚇壞了。好不容易停穩車,所有人都跳出車廂,緊張地跑到右側路邊,向陡峭地山下張望。

只見深淵裏冒出滾滾濃煙,搖曳的煙柱隨山風扶搖直上,半坡上的一顆大樹被生生撞斷,距離大樹不遠的另一顆樹杈上,掛著一具同伴的屍體,上身軍服已撕爛成條狀,下身只剩下一條白色的內褲。剩下的一條腿還在不停地搖晃。

“追!趕上去打死他!”

不知誰悲號一聲,四個公安怒吼著沖進車裏,才關上車門。吉普車就再次呼嘯起來全速向前追趕。

但是僅僅耽誤這五六分鐘時間,康寧已經在前方八公里處轉入了左邊的黃泥小道。

殘破不堪的現代車。有氣無力地行駛在這條彎彎曲曲的機耕路上,每經過一個淺坑,車身和底盤就發出一陣行將散架地雜音。

對此窘境,去年科學考察期間走過這條小路的康寧此時也毫無辦法。這裏已經是長山山脈中段的東麓,車子如果不停,一路開到前方四公里處山坳上地小村後,就再無道路可走,而且小村與邊界的之間,還有二十五公里左右地崎嶇山路。

為了不引起小村的三戶村民的過度注意,康寧在距離小村兩公里左右,將車開進了路邊密密的樹林裏藏好。

檢查完韓國人的行禮之後,康寧將他所有的衣服褲子全都扯出了手提式旅行包,然後將一件米黃色夾克和一萬多美金以及其他日用品全都塞進了旅行包裏,拉上拉鏈,關上車門後四周看了一眼,這才挽著艾美的手,走出了陰鬱的樹林,順著凹凸不平的紅土路面,走向山坳中的小村。

“甯,車上那人不會死吧?”艾美關心地問道。

康寧微微一笑,拉著艾美的手不停向前走:“我有分寸,他死不了的,最多到半夜,他就會醒過來。不過到時他怎麼回去,我就猜不出了。”

艾美嫣然一笑,頭輕輕地靠在康寧的肩膀上:“你這人好壞啊!我發現你很不喜歡韓國人,為什麼呢?”

康寧歎了口氣,攬著艾美的腰,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是不喜歡韓國人!在二戰的時候,很多韓國人加入日本人的軍隊侵略中國,也許是他們的民族劣根性在作怪,對待中國無辜百姓的時候,比起日本人來還要殘忍,根本就不去想中國曾經給予他們的恩惠,實際上直到如今,他們都不反省自己的獸行。你知道我平時為什麼都叫韓國人做棒子嗎?因為在日本侵略我國期間,被日本奴役多年的韓國人不但不起來反抗日本侵略者,竟然還去充當日本侵略者的爪牙,用棍棒隨意毆打我國人民,下手還特別狠毒,所以才留下了高麗棒子的駡名,如今我們中國很多人特別是北方民眾,還把韓國人叫做高麗棒子,意思是讓自己的子孫後代永遠不要忘記這段悲慘的歷史。”

“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沒想到韓國人居然如此惡劣,難怪你那麼厭惡他們。實際上,他們現在在我們越南,也是橫行霸道的,根本就看不起我們越南人,他們的工廠給出的工資最低,工人們上班的時間每天都在十二個小時以上,女工和童工的工資就更低了,我聽說我們國家正在與韓國企業交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個結果,因為我們實在太窮了,韓國人就抓住我們富裕勞動力實在太多這一點,動不動就開除工人。”

艾美說完,幽幽地歎了口氣。

半小時後,康寧和艾美尚未走進小村,就被村口正在勞作的兩個村民看到了。

兩個村民看到熟悉的康寧,大聲地歡呼起來,他們放下手中的犁耙和牛繩,跑到康寧面前欣喜地問候,以為康寧又要來考察藥物資源了。

年越五十歲的矮瘦村民對身邊的老夥計吩咐了幾句,就親熱地拉著康寧的手,走向山邊的吊腳樓。

樓上的中年婦女和兩個女孩早已聽到動靜,看到康寧和艾美走來,連忙跑進屋裏沏茶做飯。

饑腸轆轆的康寧和艾美剛坐下不久,其他兩戶人家的老老少少全都趕到了吊腳樓上,笑眯眯地看著康寧,陸續上前見禮。

康寧拉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坐在自己身邊,笑容可掬地詢問他身體如何?老者開心地告訴康寧,自從去年服用康寧送給的藥品之後,現在已經可以獨自上山挖藥材了。

不一會兒,豐盛的飯菜就擺上了桌面。

康寧和艾美實在太餓了,從昨天半夜到現在還滴水未沾,當下也不客氣,感謝一番後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席間,康寧還耐心地詢問村裏人的身體情況和收入等等。

其實康寧心裏非常著急: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三十分了,如果不能在天黑前通過西面十五公里的楊梅坳,就不能通過孟光城外的平坦小路潛入老撾。

隨著越南公安對邊境的全面封鎖,恐怕到時候只能轉道向南,再次踏入充滿瘴氣和毒物的黑龍山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3
第三百七十五章 封鎖線

午三點三十分,米-8升機滿載著二十一名猛虎分孟先邊防營的操場上騰空而起,順著公路向西搜索而去。

邊防營的榮譽室被臨時改成了指揮所,三台大功率的通訊設備沿著內側牆角一字擺開,中間用十張桌子拼接起來的長桌周圍,坐滿了身穿各色軍服的軍官。

一身西裝革履的黃永謙坐在中間顯要位置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張一比五萬的孟光軍事地形圖。

黃永謙靜靜地查看著地圖,對周邊“嗡嗡”的議論聲充耳不聞,足足看了五分多鍾,他才抬起頭,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他才一臉沉重地說道:

“由於情況緊急,我們來不及通報給大家關於逃犯和叛徒的詳細資料,致使演州公安局發生了死亡四人的慘痛事故,這一點兒希望大家不要耿耿於懷,進而影響到我們的鬥志和判斷。下面,請各部門的負責人通報自己部隊目前的方位和情況。黎中校,先說說你們演州公安部隊的搜索情況吧?”

高瘦的黎中校站了起來,眼睛環視了一下長桌邊的眾人,這才大聲回答:“自從接到公安部門追擊受挫的通報,我再次命令留守演州的三連加入了搜索行列,與先頭到達的一連一起,沿著車禍地點馬頭嶺以西的公路兩側展開地毯式搜索,但目前尚未接到相關的報告。由於該地區地形複雜,我們又沒有裝備無線電通訊器材,孟先十五公里的範圍之外。手機信號也很差,因此對情報的傳遞無法做到及時準確。不過我們已經調集了十五輛大馬力摩托車和三台步話機趕赴搜索地點,估計一個小時後就可以順利到達。”

黃永謙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後,又轉頭對另一側身穿邊防軍制服地少校問道:“李豐少校,你的邊防營情況如何?”

李豐就是曾經和康寧一起前往黑龍山屠龍的阿豐,他因功已經晉升為少校營長。直到此刻,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是按部就班地聽從上級地指揮,在通往老撾的路口上設上了關卡。

此刻聽到黃永謙發問,李豐立即壓住忐忑不安的心情,站起來大聲報告:“我們的三個邊防連除一個排留守關口之外,其餘三百三十五名官兵全部出動。業已封鎖通往老的大部分交通要道和山路溪流。其中一個連在副營長傅明勇少校的率領下,正全速前往最後一個通往老撾的咽喉要地楊梅坳,估計兩個小時之內就能全部到位。目前,孟先南北六十公里範圍內的所有通道,都已經在我們的嚴密控制之中。”

“做得很好!請坐吧。”

黃永謙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李豐笑著道:“李豐少校,由於這次行動非常機密,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逃犯的身份。現在我可以對你說了,逃犯就是你認識地來自中國的醫學專家聶甯。去年聶寧因為參加科學考察隊曾經在你們邊防營停留了兩個多月時間,聽說他幾乎走遍了這方圓百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條河,還和你親自率領的一個分隊進入過險惡的黑龍山,因此,在座地所有人當中,你應該是最熟悉聶寧的性格與習慣的。現在,你能不能對大家說一說你對聶寧地印象如何?”

李豐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張嘴巴微微張開,以無比震驚地姿態站了起來。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恢復常態,娓娓道來:“甯這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對誰都有禮貌。說話做事不緊不慢,很有分寸……在、在黑龍山遇到巨蛇之後。我才知道,他擁有遠遠超越平常人的膽量和毅力,他能熟練地使用手槍和班用機槍,據我分析,他的槍法非常不錯,特別是他臨危不懼和當機立斷的應變能力,讓我尤其記憶深刻。由於上次科學考察,他對這周圍的地形十分熟悉,我擔心……要是讓他潛入黑龍山區域,我們將很難找到他的蹤跡,因為黑龍山周圍二十公里的範圍內,很多地段難以行走,佈滿了瘴氣。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由於山路崎嶇難行,懸崖峭壁密佈,超過一個連地兵力就很難展開。密林裏野獸毒蛇頻繁出沒,只有原來我們紮營夜宿的一塊山邊緩坡還算安全。那片緩坡位於黑龍山主峰以東一點八公里的地方,是方圓十公里內唯一可利用地宿營地,同時也是通往老撾的唯一要道。如果越過那片宿營地,沿著陡峭地山壁前行六到十公里,就能進入相對平坦的老撾山地,之後的山路就四通八達,難以預料了。我想那片地區除了這個宿營地外,其他地方根本就無人敢去。”

黃永謙聽著李豐的回答,在地圖上不時地圈圈點點。末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李豐坐下,然後對坐在左下首的一位壯實黝黑的中校說道:“梅廣哲中校,你的意見如何?”

梅廣哲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建議,立刻召喚直升機回來,帶上我的一個七人小分隊直飛黑龍山宿營地,堵住這個唯一有可能出現漏洞的地方。這樣就可以做到萬無一失了!”

李豐聽了臉色一變

站起來說道:“可是那個地方地形非常狹窄,地勢更坦,直升機根本就無法找地方降落。更況且,如今那裏半年多了也沒有人再去過,不知道具體情況是否有變。再者說了……如今天色漸晚,即便是決定前往可能也來不及做準備工作,晚上要是沒有篝火的話,將會很危險的。”

“危險!?哪里沒危險?吃飯都有危險!”

梅中校看都不看李豐一眼,轉向黃永謙,低沉而又堅定地請戰:“請將軍同意我的計畫,如今所有交通要道均已重兵封鎖。唯一的漏洞也許就是黑龍山了。只要我們牢牢地佔據那個宿營地,逃犯就無路可走,哪怕最終他不走那條線路。也算是值得了。至於地形不好地勢陡峭,完全可以採用懸停索降,這是我們猛虎分隊基礎訓練的必備項目,沒有任何地難度。”

“好!我同意!”

與此同時,山坳小村裏,填飽肚子的康寧留下了一千美元,帶上村人贈送的十個米餅和一小捆結實地新麻繩出發了。

離開小村兩公里,康寧停住了腳步,掏出旅行袋中的夾克衫,用匕首割成了條狀。然後蹲下身子,幫艾美打起了綁腿,嘴裏慶倖地道:“幸虧你記得換上了旅遊鞋,否則接下來的山路會累死你。”

艾美一臉幸福地看著康寧,深情地道:“我一直記得你的叮囑的。”

康寧給自己也打上了綁腿。仔細檢查完畢,將現金折疊起來,塞進了褲兜裏。然後把小捆麻繩牢牢系在腰間,扔掉旅行袋,一把拉起坐在石頭上休息等候的艾美,摟緊她的身子,深情地吻了吻她嫣紅的雙唇,這才凝聲道:“現在是下午四點,從現在開始,我們的處境將會非常艱難。剛才從天空東北角飛過的直升飛機你也看到了,要是我地猜測不錯的話,那輛現代車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再加上村人的指點,他們很快就會從我們身後追上來。如今退是無路可退了,只有不停地前進才行。另外。通往老邊境的道路肯定被邊防營嚴密地封鎖起來了,好在你們越南的邊防和公安部隊大多沒有養警犬地習慣。一時間他們也想不起來,即便是緊急調集,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否則我們可就慘了!因此我們必須以最快速度通過楊梅坳,過了楊梅坳才能進入黑龍山,如今只有這條路可以讓我們逃出生天。”

“放心吧,我會跟上的,我絕不會拖你的後腿!”艾美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堅定地說道。

康寧輕輕搖了搖頭,刮了一下她挺直地瑤鼻:“傻瓜!別說拖後腿這樣的話,我們如今就是一個人,再難也要一起闖出去。要是你不聽話胡思亂想,到了目的地,我就狠狠地收拾你!”

艾美感激地抱緊康寧,吻著康寧的嘴,久久不願鬆開。

好一會兒,康寧才輕輕推開她,替她把運動服的拉鏈拉到脖子下麵:“再熱也不要鬆開衣服的領口和袖口,緊緊地跟著我,別讓你的手槍跑丟了,路邊的植物也儘量不要去碰它,很多荊棘和蔓藤上面長滿了小刺。不要在意路邊的各種動物和昆蟲毒蛛,它們不敢靠近我們,等過了楊梅坳,我們就找個山洞休息,天一亮就向黑龍山進發。”

“嗯!”

康寧和艾美自東向西趕往必經之路楊梅坳,康寧的老熟人——孟先邊防營地副營長阿勇也帶著一個連的兵力迅速向楊梅坳前進,每到一個岔路口,阿勇都很小心地留下一個班鎮守,並嚴令班長小心佈置明哨和暗哨。

阿勇雖然剛從北方邊防部隊調來不久,而且一來就升上副營長的位置,讓邊防營地大多數官兵很不服氣,但是阿勇以他寬宏大量的性格以及優秀地戰術素養和指揮水平,很快就征服了全營官兵。

特別是營長阿豐得知阿勇是康寧的弟兄之後,立刻把阿勇看成了自己的兄弟,使得阿勇很快便在邊防營站穩了腳跟,逐步樹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因此,他發出的命令官兵們都會無條件的服從。

傍晚,康寧和艾美經過兩個半小時毫不停息的艱難跋涉,終於到達了楊梅坳坡底。

眼看楊梅坳上的兩顆高大的百年楊梅樹近在眼前,與自己不到六十米的直線距離,康寧不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伸手將氣喘吁吁的艾美拉到身邊,高興地說道:“看到坳口那兩顆大樹了嗎?那就是楊梅坳,看來我們比邊防部隊快了一步。等下加把勁翻過坳口,再走一個小時的山道,我們就能停下休息了。”

艾美欣慰地點了點頭,遙望坳口,突然看到幾個全副武裝的邊防官兵出現在大樹周圍,艾美來不及說話,一把就扯住康寧蹲下,在康寧耳邊驚慌地低語:“我看到邊防軍的身影了。至少有六個人……”

康寧聽了大吃一驚,彎腰繞過茂密的喬木叢,通過枝椏和樹葉地間隙向坡頂望去。發現坡頂站成一排的邊防軍密密麻麻,何止六人?

他凝目仔細一數,竟足足有三十餘人之多,更讓康寧叫苦不已的是,經驗豐富地阿勇一邊脫下軍帽當扇子用,一邊指揮手下架設機

頭潛伏。

康寧退回艾美身邊,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潛水表,難過地說道:“晚了幾分鐘,這下過不去了。上面大約有一個排的兵力,指揮官還是我的老熟人芒街邊防連的阿勇。他的佈防經驗相當豐富,絕不會給咱們留下半點可乘之機。這周圍十幾公里全都是莽林深溝,只有這個方向可以通行。如今退是退不下去了,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和他們熬下去。等他們沉不住氣了,或許才有機會。”

艾美痛苦地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便對康寧低聲問道:“阿勇如果知道圍堵的人是你,會不會鬆開口子放我們過去?”

康寧苦笑著搖了搖頭:“難啊!就算阿勇願意放我們過去,他手下的幾十個官兵呢?別想了,這事兒行不通!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吧,如果現在退回去,很有可能被居高臨下的阿勇他們發現,何況還不知道身後追兵地情況。與其匆匆忙忙地冒著危險退回去,不如在此以靜制動,說不定明天就有機會。”

艾美點了點頭,跟在康寧身後。緩緩爬過右邊的密集小樹根,穿過一片七米深的茂密喬木叢,來到了一塊一塊凸出的岩石下。

康寧輕輕撥開岩石上密佈的山藤。發現有個正好能容下三五人藏身地凹洞,兩隻小雞大的花斑毒蛛嗅到康寧的氣味。驚恐不安地逃進了一旁地岩石縫隙裏。

康寧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割下一把把柔軟的野草,均勻地鋪在略微潮濕的空地上,和艾美一起藏身其中。透過喬木叢的間隙向山下一看,來時的一段山道,隱隱約約出現在眼底。

康寧靠在石壁上,摟著精疲力竭的艾美輕聲問道:“累了吧?”

“嗯,不是很累,只是很渴。”艾美摸了摸白皙的脖子,艱難地咽了幾下乾涸的喉嚨。

康寧鬆開艾美,拔出腰間的匕首,伸手扯過一根拇指粗的山藤仔細看了看,鬆開手,再扯過另一根更大地山藤,輕輕拉到艾美面前笑道:“這山藤裏面的水漿有點兒苦,不過非常解渴,常喝還能清熱解毒降虛火……來,張開嘴……”

艾美聽話地揚起頭,張開小嘴,露出了美麗的貝齒和舌頭。

康寧輕鬆地割斷山藤,然後移向艾美地小嘴上方,讓淡黃色的水漿緩緩流入艾美那乾涸地嘴裏。

艾美貪婪地吞咽著,直到山藤裏的水漿流速減慢,形成一條水線才滿足地擦擦嘴,對繼續接過斷口吸吮山藤水漿的康寧興奮地說道:“不苦,還有點兒甘甜的回味,很好喝!”

喝足水的康寧鬆開手中的山藤,讓它蕩回原位,擦擦嘴對艾美微微一笑,收起匕首,輕輕擦去艾美胸前衣服上的水漬:“看看,要是早知道你喝成這樣,我就帶個孩子用的圍兜來,呵呵。”

艾美一臉緋紅地靠進康寧懷裏,一隻手緩緩伸到康寧腰間,輕輕地撫摸起來,水汪汪的嬌媚眼睛,癡癡地望著康寧,逐漸沉重的喘息聲,把康寧嚇了一大跳:這丫頭怎麼這時還有如此激情呢?

康寧仔細一想,便知道這是艾美一種正常的心理反應。恐懼之下獲得一時的平靜,艾美出現這種尋求肉體的刺激來舒解緊張的精神壓力的舉動是很正常的,一個熱吻和一個擁抱以及幾句暖心窩的話,此時都能讓她感到安慰,讓她獲得心理上的暫時寧靜。

康寧輕輕摟著艾美的腰肢,給了她一個醉人的長吻,然後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艾美,陪我說說話吧。其實我也想擁有你,可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太過消耗體力,說不定隨時都可能會出現突變。”

艾美抬起頭,戀戀不捨地說道:“嗯,我聽你的。只是不直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你要我……”

“這真的不行,我們此刻所處的位置,距離上方的守軍不到六十米,稍微弄出點兒什麼動靜,上面就能聽到。”

康寧說完,還下意識地向外看了看。

透過茂密的樹叢,他突然發現一個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從自己的來路登上了山坡。夜幕的籠罩下,這些手握長槍的影子敏捷而又小心,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對寂靜的楊梅坳十分顧忌。

仔細觀察片刻,康寧對緊張的艾美低聲吩咐了幾句,在黑暗中掏出腰間的手槍,輕輕卸下彈夾,仔細檢查一遍,再次緩緩裝上。

打開保險,康寧握著槍,緩緩鑽出了凹洞,借著微弱的月光,在漆黑的喬木從中匍匐爬行。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4
第三百七十六章 擋我者死

寧幾乎了無聲息地爬到叢林邊沿,略作查看,再度向左右,來到斜斜的山道拐角處停了下來。

這個地點地勢險要,視野非常好,既能看清下方三十余米的斜道,又能看到楊梅坳上的大部分地形。

憑藉著超人的視力,康寧透過草叢,看清了楊梅坳前沿凸起岩石後的兩個潛伏哨,估算了一下彼此的距離,也就五十余米左右,反而是剛才出現在坡下的一隊黑影,此刻失去了蹤跡。

康寧想了想,覺得追兵不可能繞過這片區域,因此靜靜伏在原地,耐心地等候著。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從身後緊急趕來的追兵,並沒有能與楊梅坳上的守軍取得聯繫,否則根本就不需要表現得如此小心謹慎。要知道一百米的距離,在山野中並不成問題,只要大聲一喊,就能發起對話,辨明彼此的身份。

想到越南軍隊落後的通訊設備,康寧就能理解眼下發生的這種情況,追兵估計非常擔心逃犯躲在坳頂,居高臨下突起發難,守軍估計還在耐心地等候逃犯和叛徒的到來,因此,康寧決定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誘發雙方產生誤會,說不一定自己還能在混亂中順利通過這唯一的關口。

不一會兒,下方三十余米處,果然出現了兩個敏捷而又謹慎的身影。

兩人彎著腰,踏著矯捷的步伐,交互前進著,手中的長槍,始終警惕地對準前方。

兩人前進了十余米。相繼停下,向後做出了個跟進的手勢,十幾個黑影。終於慢慢地出現在了康寧的視野中。

康寧輕輕舉起了手裏地槍,不是對準下方二十余米處緩慢上行的黑影,而是瞄準了上方隱藏在機槍手身邊的觀察哨。

隨著一聲清脆地槍聲響起,伸出半截身子的觀察哨,便一下子被康寧一槍轟掉了半邊腦殼。

槍聲未落,康寧調轉槍口,連續射出五發子彈,將下方走在前面的三人打得慘叫連連,成功地誘使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槍戰,而康寧自己卻快速地趴回到了樹叢深處。任由一陣陣彈雨將自己上方的樹梢打得枝葉紛飛。

坳頂的阿勇驟然遇襲,一面大聲指揮自己的手下對準下方幾處發出射擊火苗的地方全力反擊,一面用步話機向營地通報情況,大聲報告自己一方受到不明身份的人猛烈襲擊,此刻已有人員傷亡。

與此同時。下方絡繹不絕的慘叫聲,在密集地槍聲中淒厲地回蕩著,眾多越南中部口音發出的怒駡聲在夜色中清晰地傳了過來。

猛然清醒過來的阿勇立刻命令手下停止射擊。但是下方追擊康寧而來的一個排公安部隊,已被居高臨下、火力強大的邊防軍打死打傷一大半,慘叫聲、怒駡聲在群山中久久回蕩,餘音嫋嫋。

雙方很快便停止了交火,阿勇站住粗壯地樹幹後,大聲喊話:“我們是孟先邊防營的,奉命在此設伏,下面是哪個部分的?為什麼突然向我們開槍?”

下方沈默片刻,立即傳出一個氣急敗壞地聲音,罵罵咧咧地道:“操你媽的。原來是自己人!我們是演州公安部隊三連九排的,從下午開始,我們一路跟蹤逃犯的蹤跡過來。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在此埋伏……你們……你們這些王八蛋,黑漆漆的為什麼不通報我們一聲就開槍。還打死打傷我們這麼多兄弟?”

阿勇一聽,這下壞了!連忙命令兩個士兵打起火把下去查看,自己則走到前方大石頭上大聲地推卸責任:“誰偷偷開槍了?要不是你們偷偷摸摸地爬上來打死了我們的觀察哨,我們怎麼可能發起反擊?我們可是接到命令,對於任何莫名的攻擊都必須堅決予以還擊,所以這個責任必須由你們自己負責!好了,現在不是追究你們責任的時候,我們的人已經下去了,你們馬上把傷員抬上來,儘快送到我們的營地救治……媽地,打得這麼熱鬧,就算逃犯藏在附近,估計這一會兒功夫也早逃得無影無蹤了……***!”

十幾分鐘過去,九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和十六名傷員被抬到了坳頂,其中邊防軍死亡一人,受傷兩人。

這個時候,由於相關地人員都死掉了,因此公安部隊的人也無法說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地人先開槍的。熊熊的火把將方圓幾十米範圍內照得通亮,阿勇面對欲哭無淚、悲憤莫名的剩餘七名公安部隊的官兵,心中暗自哀歎,沉下臉來命令手下兩個班的官兵,協助他們將傷員和死者儘快送到孟先大營去,自己則領著九名手下繼續駐守。

康寧在黑暗地凹洞裏,眉開眼笑地摟著艾美,聽越南人自己狗咬狗。

等上方的喧鬧聲平靜下來,他仍舊摟著艾美,不停地笑:“哈哈,誰叫他們圍追堵截我們,這下活該!好了,聽聲音似乎上面只留下了一個班的人,我們好好地睡上一覺,下半夜等他們累得半死,我再出去看看情況。我估計我們身後不會很快出現追兵,這個地方實在過不去,我們就立即回頭,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沿著山腳前往南面,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來得及。”

艾美摟著康寧的脖子,有些不安地低聲問道:“他們怎麼會突然打起來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啊……不是的,我只是向天上打了幾槍,是他們自己不看清楚,嘿嘿……冷嗎?來,睡到我腿上來,晚上濕氣重,抱著我睡吧。”康寧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便抱著滿足的艾美,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孟光邊防營指揮部裏,清脆的槍聲,還有阿勇那淒厲的呼叫,讓守在步話機前滿滿一屋子的人大吃一驚,全都在想兩個逃犯哪兒來地這麼猛烈的火力。充其量也就是從清化公安身上搶去了兩支手槍罷了。

隨著,邊防營副營長阿勇的後續報告不斷傳來,演州公安部隊地黎中校聽到自己手下損失慘重。憤怒地猛拍桌子,指著邊防營長李豐的鼻子大聲怒駡。

精明的李豐哪兒是善類?聽了阿勇的告狀,立刻想到了責任問題,加上如今在自己的地頭上,哪能讓二流的公安部隊指著自己鼻子痛駡?

站起來,一拳擂在桌面上,指著黎中校的鼻子大聲反他們的人先開槍,哪兒來的這個誤會?很快,李豐身後的兩個邊防參謀也加入進來。整個指揮部充斥著一片怒吼聲。

“住口!你看你們像什麼樣子!”

黃永謙大喊一聲,站了起來嚴厲地注視著爭吵地雙方,將阿豐和黎中校等人看得心裏發毛,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黃永謙這才緩緩坐下。沉聲說道:“眼下整個行動還在緊張地進行之中,你們雙方竟然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而不顧大局,哪里還有一點黨員的風範和軍人氣概?我警告你們。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誰對誰錯,到時候自然有個結果,但是,如果讓逃犯真的從你們手裏溜走地話,這個責任你們誰也負不起!希望你們能靜下心來,繼續通力合作,力爭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拿出解決的方案。”

機要參謀走到黃永謙身後,低聲稟告:“報告將軍,演州公安部隊地傷員將很快就要送到營地來。緊急組織起來應急的醫務人員,如今正在緊張的準備當中。”

黃永謙點了點頭,對左下首一直沒有說話的猛虎分隊負責人梅廣哲中校問道:“對此你有何看法?”

梅廣哲坐直身子。低聲回答:“根據楊梅坳邊防部隊的報告,還有具體的時間推算。他們的行進速度絕對不是帶著婦孺的聶寧所能比擬的,我判斷此前逃犯並沒有到達楊梅坳,最多也就是行進在接近楊梅坳的途中。我們內部發生激烈地交火之後,逃犯就更不敢接近地勢險要並派有重兵把守的楊梅坳了。我個人認為,逃犯很可能在離開山坳小村之後採取兩種策略,一是在小村附近潛伏下來,或者聽到槍聲之後,正快速後退,畢竟公安部隊的連排之間留下地空擋還是很大的,以逃犯地身手分析,更容易循跡逃脫;二是折而向南,快速潛出包圍圈,從其他地方偷越出境。不過如此一來,我們需要搜索的範圍就大了,而這卻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逃犯此前也曾經在南面的藏兵穀待過較長時間,對那一帶的地形也是相當的熟悉,我們不要忘記,藏兵穀以南二十公里,也有兩條山路可以通向老撾。”

黃永謙聽了連連點點,讚賞地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從時間和路程上判斷,逃犯不可能趕在邊防部隊到達之前通過楊梅坳,何況跟在他身邊的女叛徒艾美根本就是個礙手的累贅,更加會拖累他們行進的速度……李少校,立刻與榮市公安部隊取得聯繫,命令他們封鎖一切通向南面的交通要道和水路,到位後等待我們進一步的指示!”

“是!”

黃永謙轉向梅廣哲,低聲說道:“你們猛虎分隊剩下的兩個小分隊留下休息,隨時待命,無論那個方向發現逃犯的蹤跡,我都需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這個逃犯很不一般,除了你們,我估計尋常部隊對付不了他。”

“將軍放心,只要發現逃犯蹤跡,我親自帶隊前往,一定將逃犯生擒回來!”梅廣哲信心十足地表態。

黃永謙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暫且下去休息吧,我估計今晚不會有什麼進展了,在如此複雜的地形條件下,誰也無法在深夜行動。我決定從明天開始,將直升飛機配給你們,直到行動結束,以方便你們展開空中搜索和快速行動。十年來你們猛虎分隊再也沒有過輝煌成績,希望你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將你們的戰鬥力向全軍展示出來。”

“謝謝將軍!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非常可惜,黃永謙和梅廣哲等人的分析全都錯了,而且錯的很厲害!

淩晨三點,養精蓄銳後的康寧開始了行動,他用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才匍匐穿越密林,爬行到了路邊。

艾美緊緊貼在康寧的背上一起遊動。之所以不讓艾美獨自爬行,是因為康寧擔心地上的有毒爬蟲會攻擊她,更不敢單獨把艾美留在那漆黑的凹洞裏。

康寧將艾美藏在拐角的一塊大石頭後面,接過艾美遞來的手槍,小心地插進了腰後,示意艾美坐下不要出聲,抬頭看看逐漸飄到明月下方的大片黑雲,耐心地等待著。

在黑雲遮住月亮的那一刻,康寧飛快掠出,沿著山道邊沿的黝黑樹叢,一步步接近坳口,在距離突出位置的潛伏哨約十米的時候,康寧隱入齊人高的茅草叢裏,凝神打量前方的情況,驚喜地發現在突出部位潛伏的哨兵和一個機槍手,竟然趴在地上睡著了,二十米遠的山坳上,距離大樹約五米的空地上正燃著一堆篝火,篝火四周橫七豎八睡著六七個人,只有一個士兵背對坳口坐著,不斷往篝火中添加乾柴。

這也難怪,在崎嶇起伏的山路上急行軍一個下午,又再打了一場莫名其妙的仗的邊防軍人們早已經是身心俱疲,又以為槍聲早已把逃犯嚇跑,因此都放鬆警惕,沉沉睡了過去,根本就想不到膽大包天的康寧敢在這個時候從正面摸上來,暗哨更不會佈置了。

黑暗中,康寧貓著腰,一步步接近突前哨位,心裏在盤算如何才能迅速解決機槍手和哨兵,若是用點穴制服的話,難以在黑暗中百分之百地準確擊點若干個穴位,如果一著不慎,引發叫喊很可能就此前功盡棄。

因此在這你死我活的重要關頭,康寧緩緩抽出鋒利的匕首,身上彌漫出濃濃的殺氣,憑藉著腦子裏豐富的解剖學知識,康寧有把握對任何人一擊致命,而且被襲者根本就沒機會發出半點聲音。

何況,眼前的人實在無法讓康寧生出認同感,此刻他心裏只有一個信念:

擋我者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許可

LV:6 爵士

追蹤
  • 2

    主題

  • 505

    回文

  • 0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