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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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64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5
第三百九十七章 橋頭堡

二天上午,康寧和陳朴、劉海瀾告別在大其力結識的桐,回到了一河之隔的泰國邊防重鎮美塞。

早早的,許望與另一位年約三十、看起來黝黑精壯的夥伴唐嘉平就驅車來到關口等候了。接到康寧一行後,就驅車趕回美塞總部。

由於剛到美塞時,康寧急於出境前往金三角地區考察,並沒能參觀總部在美塞置下的那些產業。借此機會,康寧打算好好看一看這個被徐家偉和陳樸等人稱之為橋頭堡的地方。

由於今年年初發生的泰緬軍事衝突,緬甸大其力和泰國美塞一樣,取消了機動車的相互通行,人員恢復往來也只是這一個月來才開始的,因此在美塞的大街上,仍不時地看到泰國陸軍的身影。

得益于徐家偉父子與泰皇室日漸緊密的交往和良好關係,清萊政府特許亞洲兄弟藥業基金會和合資醫院的四輛小車掛上政府公務車輛的牌子,這個小小的舉措,讓康寧一行的出入十分方便快捷。

美塞是泰國最北的一個小鎮,但和大其力一樣,都喜歡自稱為市。

小鎮邊上的山脈,美輪美奐,形狀就象個儀態萬千的睡美人,鎮中只有一條由南向北的主要大街。這條繁華的街道,實際上就是清邁至清萊再到美塞快速幹道的末段,止於泰緬邊境的友誼大橋。

街道兩旁,滿布著鱗次櫛比的商店,售賣著泰緬兩地的日用品、工藝品和土特產,其中有不少店鋪,都是華人華僑開設的。

大街西邊地幾十米處。有一座數十米高的小山,山頂上有一座帕塔讀沃寺和一座觀景樓。登上觀景樓,即可將美塞鎮、美塞河及對面緬甸的市景市貌盡收眼底。

兄弟藥業公司斥資買下了山下臨街的一棟兩層尖頂樓房,以及旁邊的三個各寬十米左右地鋪面,將其中的一家鋪面拆除後。建成了門樓模樣,修建了一條通向後面十二畝大院地結實水泥路面。臨街的樓房和兩個鋪面。也進行了整體改造,在保持原有風格的基礎上,添加了一些中國元素,看起來面貌一新。

如今,三十米長、十六米寬的兩層尖頂樓房,與山上的寺廟完美地融為了一體。一樓成為了如今美塞最大的藥鋪,二樓暫作基金會地辦事處。還有兩個鋪面。因尚未有進一步的利用,暫時租借給了經營玉器寶石地商人,後面院子裏的三棟倉庫和五棟連體小別墅,正在進行最後的裝修。中藥提煉廠設在了美塞城西南五公里處的一個村子旁邊,背靠青山。面臨溪流,經過近一年的運作,方圓百里地泰緬山民藥農已經熟知了這個厚道的藥廠。當地的村民也對藥廠無償出資建起三座十米小橋和三公里優質公路感激不已。更重要地是,藥廠能為當地閑餘勞動力提供就業打工的機會,村中幾戶精明的人家,更是成為了翻山越嶺的藥材收購商,他們大都全家出動,四處尋找藥源,賺了個盆滿缽滿,如今都打算蓋新房了。

回到基金會辦事處,康寧對如今取得的成績和進展,都十分滿意。

劉海瀾是整個清萊地區的負責人,他手下的五十六位弟兄,負責著公司的安保工作和勢力拓展。

整個美塞,除了基金會和醫院之外的經濟實體共有六個,具體的負責人是徐家偉請來的當地華人肖先河,此人如今還在曼谷公幹未歸,招進的管理人員和員工三百八十多人,其中泰國人與華人華僑幾乎各一半,員工素質和他們的收入一樣,屬於整個清萊地區的佼佼者。

徐家偉的這種一視同仁的舉措,深得當地政府官員的讚賞。加上數個慈善項目的資金投入與捐助的基礎設施竣工使用,兄弟基金會的良好聲譽,已經在整個清萊地區廣為傳播,當地人都以能進入基金會下屬的公司工作為榮。

眼見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蓬勃發展,高興之余,康寧掏腰包請十幾個弟兄聚餐,地點就選在了美塞最好的Cabbagec}餐館是曼谷同名高檔餐館的分店,所經營的菜式也與曼谷的那家總店基本相同,清爽的“虎牌”啤酒,讓眾人的熱情很快就調動了起來。

在座的除了徐子良外,幾乎是都是從國內過來的熱血老兵,其中一半以上的人,還沒有親眼見過康寧。看到被集團上下奉為老大的康寧如此年輕,態度和藹可親毫無做作,大家很快就放下所有的拘束,愉快地交流起來。

看到溫文爾雅的康寧五瓶啤酒下肚,還是和沒喝過一樣,老兵們敬佩之餘,逐漸拿出軍中的那一套,想方設法灌倒康寧。無奈他們怎麼用計,康寧都不上當,最後反而被康寧用猜擲出的瓶蓋正反面的新鮮伎倆,一連灌醉了三人。

回到辦事處,康寧首先給許望檢查小腿上的老傷。面對頑疾,他沉思片刻,隨即一個國際電話打到了老爺子康濟民的案頭,這是康老爺子自從康寧平安逃離越南之後,第二次聽到兒子的聲音。

聽完康寧對近況的彙報,康濟民感到無比的欣慰,自己的兒子終於不再是孤家寡人,孤苦無依地四處漂泊了,不但有個雄厚的基業,還有一群過命交情的彪悍兄弟,康濟民焦慮擔憂的心情,得到了巨大的慰籍。

放下話筒,康寧對滿懷期待的許望笑著說道:“你的病現在不成問題了,國內南方制藥集團試產出來的骨科新藥,在近三個半月的臨床試驗中,收到了很好的治療效果,聽說很快就會通過國家新特藥審批,大規模的生產指日可待。我已經通知現在身在香港的範總直接飛往蘭寧取藥,過幾天就能回來。你這病放在以前相當的麻煩,但現在好了,估計不出一個月地治療。你就能完全康復。”

實在的川南漢子許望,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是。看到康寧為了自己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竟然讓集團的老總特意飛一趟內地,心中對康寧充滿了感激之情。他看到康寧似乎要與

開會,迅速地站了起來。向康寧敬了個莊嚴的軍禮,手。悄悄地轉身離去。

“去去去,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也不是無所不能地。這種珍稀藥材,本來就產自老撾,就是去年阿東在關仲明大哥和梁山大哥的護送下背回去地東西,這裏面也有大傢伙的功勞。”

康寧吩咐大家坐下後。對徐子良笑著道:“子良,我聽你父親說。泰國的國王準備接見你,估計到時候會給你個什麼榮譽,幹得不錯啊!”

徐子良笑著回答:“沒有甯哥的腦子,我哪兒來的這份成績啊?呵呵……再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亞洲兄弟藥業新加坡分公司正式開展業務了。新加坡的稅率很低,投資環境和交通條件都很好,以後銷往臺灣、日本和韓國地藥品。只需要經過泰國運到新加坡港就行了。我們測算了一下,在一年內,新加坡公司就將成為集團效益最好的子公司。”

康寧聽了非常高興:“這實在太好了!在亞洲,只要能通過新加坡嚴苛地藥品准入審批,幾乎所有國家都能進入,特別是我們新產品的藥效,足以比肩美國佬‘偉哥’的‘力源’壯陽藥,僅此一項的利潤,很有可能會占到我們總利潤的三成以上。這種三十顆一瓶地綠色藥品,成本不到人民幣四十元,你能以八百八十元的價格賣出,足以證明你的營銷功力了,非常了不起啊!”

“這不是我一個人地功勞,這是一幫兄弟共同努力的結果。”徐子良謙虛地說道。

康寧非常感興趣地問道:“哦?你找到事業上的幫手了?”

“是的,去年年底,在我老爸的一再敦促下,我聯繫了許多在美國畢業後處境不如意的同窗好友和大陸去的留學生,最後有十二個人願意過來和我們一起幹,其中六人來自大陸,四人是大馬和新加坡華人,一個泰國人,一個菲律賓華人。大家如今合作得很好,我們還打算在新加坡和泰國的大學生中招收一批畢業生,以充實各個分公司的業務力量。暫時在醫藥專業這一塊,我們召集人才還有些困難,很多有才華的大陸留學生,寧願留在美國給別人打工,也不願到老撾的研究所來工作,雖然他們對我們的研究設備和資金的投入感到十分震驚,但就是不願做出選擇。”

“沒關係,這種兩廂情願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勉強的,看來目前我們還是得先從國內的研究所和大學裏挖些人過來。不用著急,等咱們的實力強大了,一切都好辦。我現在覺得去年陸續到來的三百多位國內醫科畢業生就很有發展提高的潛力,瑯勃拉邦醫院的名聲越來越大,就是個很好的開始。”

康寧說完,話音一轉,說出了自己的對清萊地區發展的意見:

“這次我到金三角地區走了一趟,情況非常的令人鼓舞,但我還是要說,清萊這裏的工作進展仍不夠理想。大家都看到了清萊地區的重要性,都知道這裏是與瑯勃拉邦唇齒相依的戰略要地,但是與瑯勃拉邦取得的成績相比較,這裏做得太不夠了。”

康寧看到大家肅容正坐,若有所思的表情,略作停頓,接著說道:“我知道這是不得已的事情,咱們的攤子鋪得太大,人手又太少,清萊地區取得如今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很難得了,但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做得更好。在商業和投資這一塊,子良你得多費心,還要盡最大努力協助海瀾的工作,充分利用你手中基金會的優勢,推進其他各項工作的開展,不能把這麼優良的無形資源,白白地閒置了,只有這樣,你才能與海瀾負責的這一半相互促進,相互保障,明白了嗎?”

徐子良鄭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從現在起,半年內我親自負責基金會的事情。”

康寧欣慰地點了點頭,轉向陳朴和劉海瀾,認真地說道:“既然我們決定做了,就加把勁,把事情做到完美。我的意見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徹底地控制美塞,把這個重要的橋頭堡,建成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立足點,徹底確立我們的地位之後,再轉過頭來,一舉清除清萊的對立勢力,豎立我們無法撼動的地位!海瀾、嘉平……”

“到!”

劉海瀾和唐嘉平迫于康寧的淩厲氣勢,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大聲回答。

康寧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搖了搖手,神色慢慢變得嚴厲而堅定:“坐下說話……你們倆負責的‘華青社’發展太慢,對人員的甄別也太過嚴格。咱們這又不是入黨審幹,完全沒這個必要!只要每一個分堂的主要負責人通過我們的考察就行了,迅速擴大影響力,充實我們的力量,才是你們目前最緊迫的任務。在不傷及無辜,不觸動政府的基礎上,你們儘管放手去幹,無論是賭場妓院,還是走私販毒都能幹,別縮手縮腳的,講什麼虛無的道義!幾百年來,***有誰對我們中國人講過道義?對得起我們集體、對得起我們的兄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就是天大的道義!要錢子良會給你們錢,要人陳大哥給你們人,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這就不需要我教你們了吧?實在不行,讓梁山大哥來幫你們的忙,他手下二十幾個吊人,如今閑得都快發黴了,不讓他們動起來,實在是浪費。我就不信給你們半年時間,還拿不下這屁大的美塞!要是半年還拿不下,咱們就別混了,全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在座的劉海瀾、徐子良、唐嘉平和賈飛宇聽完康寧的話,無不動容,劉海瀾和唐嘉平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紅,最後所有人全都慚愧地低下了頭,就連陳樸的背上,也冒出了冷汗。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6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兩手都要硬

夜裏,雷電一個接著一個,密集的豆大雨滴落在屋面劈啪啪的聲音。陳朴、劉海瀾和徐子良依舊還留在附樓的會議室裏,與康寧緊張地研討接下來的行動計畫,大到每一片責任區域的劃定,小到每一個中層負責人的職責,都經過了反復的討論,才最終拿定了主意。

徐子良負責組建的“清萊華商會”的執行計畫,也落實下來了,此前最令人頭痛的是“華青社”的組織形式和發展計畫,也在天色漸亮之時,展現出了雛形。

這一夜的交流,讓陳樸三人觸動很大,康寧的大局觀和統籌能力,令三人眼界大開的同時,也生出望塵莫及之感。

年輕聰明,學識淵博的徐子良,也學到了生動而又靈活的一課,康寧所講的這一課,僅僅從集團的商貿開始,進而聯繫到了政治甚至國家民族利益的衝突得失,就比他接受的十五年教育還要生動翔實,直觀細緻,還要意義深遠得多了。

而一旁的陳朴,一直自信自己在戰術素養和行動經驗上,比起絕大多數人來都更有優勢,再經過兩年來的艱苦創業和徐家偉的言傳身教,智謀薰陶,進步巨大的陳樸在眼界開闊的同時,心氣也高漲了許多。但今日看到康寧的旁徵博引,以及面面俱到的設想和預測,面對康寧提出的一個個原先自己想都沒有想過的棘手問題,以及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思路和建議等等,陳樸高傲的心終於又放了下來,能再次以一顆平常心看待問題了。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和身邊這天才般的小老弟之間地差距。根本就不是一言兩語就能概括出來的,看來將門真的是出虎子啊!

劉海瀾這個優秀的特種兵班長,此刻也終於擺正了自己的位置,端正了對自己現在所從事地這份工作的認識,正確理解了手段和目地之間的關係。聽完康寧的分析和闡述。他才知道,康寧所堅持的道義和信念。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才知道原先自己接受了二十幾年教育的、一直在堅守著地那種道德標準,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他原本以為自己暗中進行地軍火買賣就已經有點過了,誰知康寧一句“當初白起坑殺數十萬趙國俘虜,都被軍事教科書寫成是達成戰略目的的必要手段,說成是秦國統一天下走向強盛的重要轉捩點。真正的智者,又有幾人去指責他?他還不照樣是彪炳千古地名將!”。就讓劉海瀾徹底地改變了自己的觀點,知道在這弱肉強食的艱險環境中,婦人之仁是要不得地,除了進和退,根本就再沒有第三條道路可供選擇。

在稍後返回瑯勃拉邦的路上。大家一個個都顯得躊躇滿志,康寧也順便把許望,帶回到了瑯勃拉邦。

陳樸笑著對身邊一夜不睡。依舊顯得神采奕奕的康寧問道:“我估計你不會只是讓許望回去治病這麼簡單吧?”

康寧用肩膀撞了一下奸笑不已的陳樸,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許望問道:“許望,阿剛的武校裏面,幾乎全都是我們華裔的孩子,有八十多人是十五到十七這個年齡段的,跟阿剛和五位教官練了一年武藝。你傷癒之後,從中挑選出一個排來,帶上一年半載的怎麼樣?”

許望聽了轉過頭來,咧嘴一笑:“呵呵,哪兒用等傷好啊?等回到了那裏,我就可以馬上著手挑選了。我可先說明啊,我看不上的兵,千萬別硬塞給我,否則我寧願回清萊開車去!”

陳朴和康寧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康寧慨聲道:“放心吧,一切都由你做主,我可是指望你能訓練出一批精兵強將出來。”

陳朴想了想問康寧道:“你是不是想放阿剛下去歷練一下?阿剛目前在總部的作用很大,還擔負著華人社區年輕領袖的重任,他的離開會不會得不償失啊?”

“你的顧慮很有道理!不過玉不磨不成器啊,阿剛這兄弟人很聰明,機警穩重,做事有始有終,從咱們在芒街走私開始,我就留意他了,想必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也深有體會。但遺憾的是,他讀書少了點,我又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邊教導他,所以只能讓他通過不斷的磨練,來層層提高了。”康寧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接著問道:“我現在還拿不定主意,你說是讓阿剛跟海瀾學習好,還是跟在嘉平身邊收穫更多?你還是給我出個主意吧。”

陳樸略作考慮,提出自己的建議:

“阿剛不用跟嘉平學了,我看阿剛在不少方面,還超過嘉平了。阿剛這小子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做事夠黑夠狠,正好能彌補海瀾這方面的不足。你知道嗎,海瀾當年是高考落榜後,直接參軍去的,從新兵連直接被選到教導大隊,後來回連隊當了兩年班長,又被選進了特種大隊,要不是讓人走後門頂去上軍校的名額,說不定這傢伙如今都是副營了。他一氣之下,離開特種大隊回到老連隊幹起了班長,第三年幹到了代理排長的職務。可惜啊,賞識他的老團長突然心肌梗死去世了,海瀾的提幹希望就此成了泡影,當年就要求退伍回家鄉。沒過多久,他就被少銘招了過來。海瀾的能力和水平都不錯,就是心地太軟了,而且一直都在部隊上打拼,社會經驗相對少了一些,有阿剛這個從小就在社會上混的老流氓過去和他搭檔,再合適不過了。”

康寧還沒笑出聲來,前座的司機龍濤和坐在副座上的許望,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陳樸立刻笑駡道:“這話你們兩個小子可不能傳出去,否則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們!”

下午三點,康寧和陳樸回到了瑯勃拉邦總部。

心急的徐家偉,根本就不管康寧和陳樸累不累,把兩人請進了自己設在三樓的辦公室。就“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他拿過兩份厚厚地文件,遞到了康寧手

己則親自忙活著端杯子泡茶了。

康寧一口氣看完文件,走到窗子前,手托著下巴俯瞰綠波蕩漾的江水想了很久。這才回到沙發上,對檔中的諸多細節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徐家偉詳細地給康寧解釋了目前老撾的政治走向、經濟與貿易政策。以及人力資源等等問題,對康寧提出地疑慮逐一做出解答,並表明了自己的意見。

康寧放下檔,舒服地靠在沙發背上,一臉平靜地問道:“徐哥,具體說說你前期地打算吧。具體想從哪個方面入手呢?”

剛洗了一把冷水臉,以便使自己頭腦更清晰的徐家偉。坐下後戴上了眼鏡,指了指桌上的檔,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老撾政府從去年開始,就把改善交通作為了優先發展的方向,這一點兒是頻繁前往中國訪問回來的整個高層形成的一致意見。但是。他們現在受制於三個方面:資金、技術、人才!這路並不是說修就能修地,就拿咱們所處的西北地方來說,總體地規劃設計、山體的開鑿、無數橋樑的設計與建造。就把他們給嚇住了。二十年來,老各省際之間的道路都沒有多少改善,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這裏面除了資金以外,我覺得最大地障礙,就是因循守舊的觀念作怪了。如今出去多了,回來後觀念有了巨大的轉變,特別是我們這個藥業公司給他們帶來地震動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前段時間他們主動向我提出建議,讓我們牽頭組建一個合資或者獨資的路橋公司,在瑯勃拉邦周邊的幾個省先搞個實驗,用招商引資的辦法,嘗試走出一條路子來,其實就等於讓我們增加對地方基礎設施建設的援助。”

康寧聽到這裏,逐漸明白了徐家偉的意思:“徐哥是不是想借此機會,引進勞工和技術人員?”

徐家偉欣慰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過事情不急,因此這個引進計畫還可以等下一步情況明朗了再說。我打算借此機會,和政府協商一個一攬子的發展計畫,先在瑯勃拉邦內搞幾個示範工程,如果老撾兩級政府沒有進一步的資金投入的話,我們完全可以讓其用道路兩旁相應價值的土地丘陵的四十年租賃期來抵消,允許我們自主勘探礦產和進行開發、設立集體農莊以及相應的加工業。我的這個試探性意見目前已經被瑯勃拉邦政府提請國會討論,聽說分歧很大,兩派勢力勢均力敵。不過沒關係,我們不急,眼下不是希望我們成立建築工程公司和路橋公司嗎?我想先成立這兩家公司,先把建築資質弄到手,並搭起起初步的框架來,先從小的項目做起,現在一百萬美金以下的投入瑯勃拉邦就可以批,現成的就有雲南和四川的兩個建築隊在這裏等米下鍋,等我們做出一兩個項目來,相信政府的高官們就該動心了。”

康寧不無擔憂地問道:“你的這個隱性移民計畫,會不會導致老撾民族主義者的強烈抵觸?”

徐家偉哈哈一笑:“我也曾反復考慮過這個問題,老撾的民族主義情感,遠遠沒有咱們國內深厚吧?為什麼我們那裏有這麼多的外商圈地開礦?反對的聲音還少嗎?不少啊!我現在也這麼幹,把老撾的這些高官們的子女都送到北京或者新加坡的大學留學去了,順眼的我還把他們送到了歐洲,並且為某些位高權重的改革派在泰國或者香港設立了帳號,你說在這種情況下,誰不動心?更何況我們是造福一方,絕不像國內那些無良無德的外資企業一樣,靠損害和掠奪百姓的利益來養肥自己,而是開發一方帶動一方,只要老百姓過得好了,官員們哪里還會有意見?”

“哈哈!徐哥,你這是在和我兜***吧?不過你的這兩份報告非常詳細,也有很強的可行性,關鍵還是那句話:別引發大範圍的民族矛盾!如果能有詳細的計畫和合理的應急預案,我舉雙手贊成!我也想身邊都是自己人,為子孫後代創造一個幸福祥和的生存環境。”

看見康寧原則上同意了自己的計畫,徐家偉高興地笑著道:“有你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見見咱們的老朋友。”

康寧站起來,奇怪地問道:“誰啊?”

“咦,難道你真的忘記了?年初你不是介紹越南那個姓林的老頭來找我嗎?三月初,由我們兄弟影業公司、老撾國家電影公司、越南青年電影製片廠三方合作的電影就已經開拍了。”

徐家偉上前摟住康寧的肩膀,笑著道:“你還別說,這個姓林的越南老頭還真是個工作狂,這部叫《梵音》的電影,如今都完成一半的拍攝了,女主角就是越南的當紅花旦黃梅靈,長得非常漂亮水靈,哈哈!今天老撾各大主要媒體的記者和負責人都會出席這個酒會,我還擔心你回不來呢!”

康寧驚訝地問道:“怎麼搞得這麼隆重啊?”

“屁話?什麼叫輿論導向?我花了近兩年時間,才和老撾的傳媒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否則除了賺錢,哪里會有如此高的名聲和輝煌?如今屁大一點兒的事情就給他們吹上天去了,哈哈!我一直記得總設計師那句名言——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真的很有道理啊!”徐家偉顯得十分愉快。

倒是康寧心中無比感慨,徐家偉為了這野心勃勃的計畫,恐怕已經在暗中偷偷進行準備快兩年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7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古都魅影

撾瑯勃拉邦,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白象賓館門前,擺滿的花籃,用大理石砌成的門廊上,由老撾、越南和中文三種文字書寫的巨大橫幅高高地掛在天空:《梵音》攝製劇組影迷聯誼會。

徐家偉一身休閒裝束,和一男一女兩個助手剛剛走下賓士車,立刻就受到了攝製組同仁和眾多媒體記者的熱烈歡迎。

康寧獨自一人,悠閒地坐在停車場大樹旁的悍馬車上,含笑靜觀徐家偉和老撾的政府官員以及劇組成員相互見面的熱烈情景。

看到賓主盡歡的情景,康寧對徐家偉左右逢源的交際手腕,深為折服。

黃梅靈依舊是全場矚目的焦點,她的清新和美麗,從一亮相開始,就謀殺了不少媒體記者的膠捲。

作為影片的女主角,她代表全體演職人員給投資人徐家偉和陳樸獻上了花帶,她那淡雅溫馨的笑容,還有如雨後初晴的脫俗氣質,讓遠觀的康寧情不自禁露出開心的笑容。

康寧之所以沒有跟在徐家偉身邊,是因為他不願意將自己置於大庭廣眾的視野之下。由於越南和老的地域關係,還有彼此間緊密的文化交流,康寧的畫像和事蹟也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被老撾媒體長篇累牘地進行轉載。

陳樸由於工作重心的轉移,也謹慎地隱藏起了自己的行蹤,在劇組的明星和政府顯要聚攏在徐家偉的身邊,傳媒記者也趨之若騖的時候,悄悄地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才過了幾分鐘,他就施施然回到了車上。和康寧一起靠坐在座椅上看熱鬧。

“阿寧,依照你在老撾民眾中地影響力,如果你現在出去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全場轟動,情況肯定比現在更熱烈。”陳樸笑著打趣道

康寧苦笑著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如果越南人知道我在這裏,說不定他們的特工立刻就會出現在眼前。把這個好好的聯誼會給搞黃了,我們沒必要平白地惹這個麻煩。還有,現在越南人對我恨之入骨,我敢說哪怕老撾的媒體如何極盡渲染地報導關於我地事情,越南境內所有報刊雜誌的新聞裏面,也絕對不會提到關於我地隻字片言。唉!這個結我還得想想辦法。看怎麼解開才是,總不能讓越南人一輩子惦記著啊!”

陳樸微微點了點頭:“所以剛才你一提出不參加這次聯誼會。我們就明白你的擔憂與苦衷了。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的確應該小心為上。對了,你老實跟我說,你怎麼和那個漂亮的越南妞有一腿的?還別說,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我還真少有見到像她那麼漂亮地女孩。”

康寧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我和黃梅靈是很要好的朋友,相互間有很深地感情。而且就算上過床,你也別用這麼難聽的話來形容嘛,還說是自己的兄弟呢!真是的……你是不是心理上有毛病啊,看哪天有空,我給你好好地診斷一下,也好對症下藥。”

陳樸“嘿嘿”一笑,根本就不理睬康寧的抗議:“你們真地上床了?嘖嘖!那麼粉嘟嘟水嫩嫩的小妞,你肯定全身心都爽透了!這樣十萬人裏面也挑不出一個來的絕色美女,真是便宜你了。對了,你們在哪兒開始認識地?”

康寧歎了口氣,臉上滿是追憶:“我和她是在芒街認識的,那時候你們都過老撾來一陣子了。由於我答應黃文志,再幫他一年,這傢伙有一天在我釣魚的時候突然出現,死活要把我帶到勝利賓館去,說是越南人請客,一定要見見我。你想想看,我這做馬仔的總不能不給老大面子吧?何況當初落難的時候是他收留我的,於是我就去了。一到那兒,我見那麼大的歡迎場面,還以為哪個國家的要員來了呢,結果卻被黃文志給賣了,他在鮮花彩旗中領著我和越南官員握手見面,當時黃梅靈給我獻花,我還不知道她是誰,沒想到第二天整個越南的報刊雜誌和電視臺,全都是越南官員接見我的消息和錄影轉播,他黃文志半個影子都沒有,我就知道越南人在玩花招了。接下來不知哪個缺德的記者,把我和黃梅靈在一起的照片登出來,並迅速被越南的媒體轉載,我就這樣變成了越南舉國聞名的名人了,***!”

陳樸聽了躺靠在座椅上,捧腹哈哈大笑起來。

對康寧身邊的人來說,能看到幾乎無所不能的他吃癟,是非常值得開心的一件事。這讓一邊的康寧尷尬之餘,恨得不行。

這時,康寧看到關仲明把自己的新寶馬X5進了停車場,就扔下一旁幸災樂禍的陳樸下車離去。

和笑眯眯的關仲明打個招呼,他就一頭鑽進了駕駛室,緩緩將車開往了賓館的側門,等候得到徐家偉通知的黃梅靈出來。

在賓館側門外,街道邊一棵高大的菩提樹下,康寧將車停好,愛惜地擺弄起車上的CD來,不一會兒,就靠在座位上,靜心欣賞悠揚的鋼琴曲。

這時,前方一個頭戴很常見的斗笠,身穿黃色市政人員工作服的男子進入了康寧的視野,他一面掃地,一面前行,還不時地轉頭向四周張望,最後停下腳步,在原本就十分乾淨整潔的賓館側門斜對面的石桌邊掃個不停。

康寧剛開始也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妥,還津津有味地看著前方十余米處這位清潔工人的辛勤工作。不過,他總覺得這個市政工人出現得很突然,看行動舉止也不像是慣做這行的,就像個新手。

略一沉思,康寧突然想起曾聽過徐家偉的介紹:瑯勃拉邦政府為了照顧低收入家庭,半年前已經把清潔城市街道的工作交給了貧困的家庭婦女,如今突然出現一個中年男子來掃地,的確有點兒古怪。

不知不覺。康寧地目光停留在了清潔工揮動掃把的手上,觀察片刻,康寧疑竇頓生,細細一想,大吃一驚。立刻關閉車裏的音響,掏出手機。飛快撥通了陳樸的手機:

“情況不對!我在側門這裏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化裝成了清潔工的模樣,他帽子太低,看不清具體地模樣,他的左手背上有道很明顯地疤痕,右手的指節,佈滿了老繭。看來是個會家子。他的腰間微微鼓起,好像藏著槍支。你一定要注意徐哥的安全!另外,請告訴黃梅靈,說我有急事要離開,就不等她了。

陳樸大吃一驚,但隨即想到如今這裏是自己的地盤。而且還有康寧這個殺神在身邊,立即沉住了氣:“明白了!我馬上通報徐哥身邊的弟兄們。”

康寧自信明白陳朴和關仲明地能力,因而也就不再過多的過問。坐在車裏裝著假寐,暗中將清潔工地一舉一動全都鎖定在視野裏。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白象賓館周圍開始陸續出現員警的身影,遠處的街道,也開始陸續設立起了檢查崗。這種狀況只要再持續幾分鐘,前面這個可疑人,就會落入由警方和陳樸等人設下的包圍網。

就在這時,一輛陳舊的藍色捷克摩托車突然從街角出現,快速地開到了清潔工身邊停下,開車地中年矮壯漢子低喝了一聲,清潔工立即警覺地扔下了掃把和竹簍,立刻跨上了摩托車。

矮壯漢子迅速轟起油門,快速前進,由於起步太快的原因,開車的矮壯漢子頭上地斗笠被風吹落開來,熟悉的光亮腦袋,隨之落入了康寧眼裏,讓康寧感到無比的震驚——這人赫然就是在芒街以南小村河道裏伏擊陳朴和徐家偉的光頭,也是在芒街陸林關口跳河逃生的那個剽悍殺手!

康寧見狀,毫不猶豫地發動汽車,奮起直追,尚未到達賓館後院牆外的街口,就被一輛設卡檢查的破舊警車擋住了去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頭搭著清潔工在右邊街道上飛速離開,轉眼不見蹤影。

更讓康寧無奈的是,兩位警惕的老撾員警命令康寧出示身份證和駕照,康寧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泰國護照遞給員警,兩位員警看到康寧開著本市牌照的高檔車,倒也沒有為難他,只是堅持要求康寧出示駕照。

康寧無奈之下,只好熄火下車,給陳樸打了個電話,並用英語向面前的員警道歉,直到陳樸開車趕來,兩個員警顯然認出了陳樸的黃色悍馬車,沒廢什麼周折,就恭謹地把護照還給了康寧。

此時康寧早已放下見一見黃梅靈,以重溫舊夢的打算,把剛才的情況向陳樸通報了一遍。聽說光頭殺手再現,陳樸立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一個電話打通關仲明的手機,隨即與康寧一前一後,把車開進了賓館,然後繼續保持全力戒備。

不一會兒,徐家偉隨便找了個藉口,率先離開了聯誼晚會的現場,在弟兄們的暗中護衛下,領著兩個助手從容地走出賓館大堂,和往常一樣,裝做若無其事地樣子,鑽進了自己的賓士車,緩緩起步開回總部。

康寧將車開進城堡裏停放,下車穿過大樓中間的過道,進入花園,看到艾美和範淮東的女友希玉正悠閒地坐在秋千上聊著天。

康寧向希玉招了招手,客氣地問候了幾句,這才轉向艾美,低聲笑著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醫生說癒合得很好。要不是擔心傷口,我都想和希玉出去逛逛這裏的夜市了。”艾美站起來,抬起左手,溫柔地替康寧整理有點兒翹起的衣領,溫情脈脈地道:“你吃過飯了嗎?”

康寧看到希玉不好意思地打個招呼轉身離去,便摟住艾美的小蠻腰,邊走邊說:“剛才我們發現越南的殺手出現了,目前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你們的政府派遣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內務部的特工到來,因此你得加倍小心。回房裏看電視去吧,記得把陳大哥送你的那支小手槍帶在身上。”

艾美大吃一驚,頭靠在康寧肩膀上,一臉擔憂地問道:“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我擔心你……”

“別擔心,我們這兒有上百名保安守衛,手上還握有武器,城堡也牢固,只要稍加注意,他們就不會得逞。聽話,我送你回去吧!等會兒我還要開會去。”

主樓三樓會議室裏,陳朴與眾兄弟中的主要負責人,已經聚在了一起,正小聲地商議著對策。見康寧走進來,便把大家的意見告訴了康寧:

“我們分析,殺手不會從大橋上過來,因為一到晚上十點,整個新城區就對外封閉了,到處都有荷槍實彈的弟兄把守,進出車輛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之後才會放行。從目前的情況看,只有廠區後面的山腳和左右兩邊的江面可以摸進來,弟兄們都建議外松內緊,一如常態,打開所有監控器,密切地注意各方面的動靜,放敵人進來,關門打狗。”

康寧點點頭表示同意,接著提出自己的意見: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只能採取這樣的辦法來爭取主動。不過我要是殺手,而且手下人超過五個人的話,我或許會採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接近城堡,因為很多人都知道我們的頭頭們都住在城堡裏面,至於在哪里製造麻煩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大家不放好好想一想,比如配電房、淨水廠、家屬區等等。以我兩次接觸殺手的感覺分析,這是個孤注一擲的亡命之徒,而且槍法極准,身手不凡,很可能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所以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這麼多天了,徐哥第一次出去就被他們盯上,這說明他們來到這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猜想因為這段時間徐哥接受大家的建議沒有出去,他們才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今天這次機會一縱即逝,他們很可能會沉不住氣了。”

眾人聽了康寧的話,紛紛點頭,特別是陳朴、關仲明、梁山和穆臻這幾個與敵人交過手的人,對敵人的實力極為重視,因此立刻進行緊張的商討佈置,加強廠區巡邏的同時,再配備潛伏暗哨,家屬區由阿剛率領三十余名弟兄隱藏在花叢和溝道中全力警戒,在七個可能的潛入點全都派出三人小組潛伏監視,相互策應,各小組各部門的對講機全部保持靜默,以指揮部敲擊的次數為行動號令,由梁山率領的二十三名精兵,則留在城堡中隨時待命。

眾人陸續離去,各就各位,康寧和陳樸、梁山一起下到一樓西頭的監控室,看了一會兒二十幾個監視屏的圖像,轉身圍在一起,對著桌上的大型平面圖慢慢推測和商議。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7
第四百章 強敵環視

續三天晚上的設伏,鬼影都沒見到一個,藥業公司負的弟兄們疲憊之餘,更是感到無比的焦慮。

這天上午,豔陽高照。康寧身穿一身保安隊員的淡藍色上衣,黑色褲子,腰間掛上他從黑龍山那個狙擊手身上繳獲來的手槍,陪伴著憂心忡忡的徐家偉,一路從廠區步行回城堡。

對於目前面臨的緊急狀態,還有手下弟兄們的焦躁情緒,徐家偉心亂如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但看到康寧渾然無事的輕鬆樣子,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徐家偉心裏也好受了很多。

“阿寧,有你在身邊陪著,我感覺好多了。你無論何時,總是一副從容自如的樣子,跟你在一起,讓人的心能夠定下來。”徐家偉一邊走,一邊轉頭對康寧輕聲笑道。

康寧輕聲安慰道:“這事一時半會兒的也搞不定,急是急不來,還不如把心態放鬆些。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耐心地等待對手的出現了,一切都有陳大哥他們呢……咦,前面那個臉上長毛的人是誰?看關大哥對他好像很尊敬的樣子,難道和我們公司這次遇到的威脅有關?”

聽到康寧的問話,徐家偉在濃密樹蔭遮蓋下的幽靜小路上停下了腳步,抬眼望向了五十多米外的城堡大門處,待看清楚所有人,笑著對康寧介紹:“那個胖子來頭可不小——他是本市警察局的副局長,叫諾羅豐.凱,負責治安和內保工作,邊上的年輕人是他的助手。估計他剛和仲明談完事出來。唉!這樣地事情,估計他們員警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當初我在香港的時候曾經算計過一個人,員警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他,結果一個月後鬆懈下來。還是被我們輕鬆地收拾掉了,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輪到我要員警來保護了,真是一報還一報啊!”說到後來,徐家偉臉上一副感慨的神色。

康寧咧嘴一笑,輕輕拍了拍徐家偉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徐哥。你別這麼消沉嘛,這可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啊!現在手下這麼多經驗豐富地弟兄守在你身邊。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難道你不相信我們?”

“我當然知道弟兄們的能力,可如今我們在明處,對手在暗處,兄弟們天天沒日沒夜地熬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這個心理壓力可不是一般的重啊!”徐家偉不勝唏噓。

康寧看到警察局長乘車離去,對徐家偉笑了笑:“我們還是回去吧,到樓上問問關大哥。聽聽這個局長大人有何高見。”

關仲明等人看到一身保安制服的康寧陪著徐家偉回來,沖著他笑了笑,便一起上到三樓的會議室。

屋子裏,陳樸和昨天緊急趕回來代替徐家偉主持公司業務的範淮東,還有梁山等人圍坐在沙發前聊天。

康寧向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和徐家偉一起,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待所有人都落座後,關仲明就把剛才與警察局副局長諾羅豐.凱見面地事情向大家進行了通報:

“諾羅豐.凱局長對我們公司目前遇到的困難表示關切和慰問,並告訴我們,員警部門連續兩天來對整個瑯勃拉邦加強了檢查和戒備,但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隨後他詢問我們採取了那些安全防範措施?我告訴他我們加強了進出人員和車輛地檢查,增派了人手進行巡邏,除此之外別無良策。臨走前他玩笑,問我是不是太擔心了?我聽得出他話裏的意思,分明是說我們是否太敏感了。”

在座的人都領教過光頭殺手的兇悍手段,因此大家聽了除了搖頭笑笑,就沒再說什麼了。陳朴隨即就和關仲明幾個商量了一下幾天下來發現的幾個薄弱環節地加強問題。儘管大家都比較累,但卻沒一個人有半句怨言,大家都明白這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事業,因此全都集中精力認真對待。

“徐哥,那個諾羅豐.凱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康寧看到徐家偉一臉迷惘顯然不明白自己用意何在,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想問問此人性格怎麼樣?在政府同僚中地人緣如何?與咱們的關係怎麼樣?”

徐家偉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知道這個諾羅豐.凱有沒有問題吧。此人出身老皇室,現年不到四十歲,原先是豐沙灣邊防軍的一個營長,轉到地方以後,就一直在瑯勃拉邦警察局工作,當了六年的副局長都沒升上去。我和本地政府的兩個派系關係都不錯,不偏不倚在中間斡旋,一年多來還為兩派消除了一些不必要的紛爭與誤會。眼下這兩派都有和解的意思,但是這兩派的許多官員對諾羅豐.凱好像都沒多少好感。諾羅豐.凱此人雖然出身高貴,但一直碌碌無為,聽說有一陣子他見升遷無望,就鬧著要調到萬象去,市長坤畢.馮不勝其煩,直接批准了他的請求,但要他自己去萬象方面聯繫,說只要他找到接收部門,立刻就放他走。諾羅豐.凱大喜過望,屁顛顛地跑到萬象去找門路拉關係,誰知不到一周,他就灰溜溜地回到了瑯勃拉邦,從此再也不鬧了。這事後來不了了之,他到現在,也當著他的副局長。總的來說,此人和我們的關係還算可以,從來沒有紅過臉鬧過不愉快,逢年過節送禮也有他一份兒。不過這人和他的頂頭上司耶蓬理局長似乎矛盾很大,兩人比較起來,我認為局長耶蓬理要誠實可靠得多。”

陳樸來到兩人身邊坐下,聽了徐家偉的半截話,有些不解地問道:“在說報警的事嗎?”

“不,我在向阿寧介紹剛才離開的警察局副局長諾羅豐.凱,阿寧對他好像很感興趣。”徐家偉搖頭回答道。

“阿寧,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陳樸有些驚訝地問道。

康寧皺起了眉頭。凝眉思考片刻,向兩人低聲解釋道:“這幾天我的預感很不好,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為此昨晚我特意問了下艾美,瑯勃拉邦這裏到底有沒有越南特工地存在?艾美說詳細情況她也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老的每一個大省都有越南內務部的人。於是我就想,瑯勃拉邦是老撾連接和控制西北地方

。又是通往我們國內的必經之路,越南人是不可能戰略重地地。老經過越南這麼多年的打壓和滲透,越方地情報人員很有可能藏身在老撾地方各大省的政界商界裏面,其他行業的人估計也不少。”

徐家偉聽了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諾羅豐.凱有問題?……不會吧?”

陳樸一臉鄭重地接過了話題:“不能排除阿寧的懷疑。這幾天我總在想,敵人對我們的行動是否有所瞭解?反反復複檢查思考之後,我認為敵人不可能瞭解我們地佈置和反應。因為就連公司裏的員工和中層管理人員,都沒有察覺這幾天身邊地情況與平時有何不同。外人就更難看出我們的行動了。”

這時,各小組的負責人全都離開,關仲明、梁山和穆臻也圍坐過來,傾聽三個老大的意見。

康寧感覺到目前的嚴峻局勢似乎尚未引起大家足夠地警覺,仔細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將自己在越南遭受的軟禁、以及如何逃出越南的詳細經過告訴大家,以便引起大家足夠地重視。

於是康寧就將自己從河內開始逃跑直到進入老撾的經過娓娓道來,隨著康寧的話題的展開。徐家偉等五人的神色逐漸變得嚴峻而憂慮,終於深刻認識到了越南內務部門的陰險狡詐和無所不在,特別是康寧講到從越南邊境楊梅坳到老撾境內這一段時,大家驚恐之餘,後怕不已,每人額頭或手心都變得濕漉漉的。

此前,包括陳樸在內的所有人,在詢問康寧如何突破警方的層層封鎖,從國內逃到越南時,康寧都是輕描淡寫地說從哪兒逃到哪兒,從來不願透露逃亡和衝突的具體細節和經過,如今第一次聽到康寧敍說殺人闖關的具體情節,所有人都聽得汗毛倒豎,目瞪口呆,誰也無法將自己面前這個溫文爾雅、英俊博學的白面書生,與面對越南數十名特種精英時悍勇冷酷的殺人閻王劃上等號,徐家偉這個沒有經歷過戰火的人更是聽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康寧稍為停頓,繼續說道:“所以我懷疑,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殺手,很有可能被越南方面當作槍來使用的。他們利用那個光頭殺手與徐哥和陳大哥原來的恩怨,主動挑起事端,也有可能是越方知道或者懷疑我來到了這裏,於是將計就計,採取相應的刺探行動,畢竟為了抓住我,他們前前後後死掉幾十個軍人,特別是那些乘坐直升機來堵截追捕我和艾美的特工部隊來歷更是不凡。我逃到安全地方之後,把偷偷扯下的那個狙擊手的虎頭臂章圖案向艾美徵詢時,艾美竟然嚇得全身瑟瑟發抖。她告訴我,這支特工部隊就是越南四個最有名的特種部隊之一的猛虎分隊,曾長期駐紮在雲南對面的越南老街與河江省一帶,中越停戰後才轉到中部軍區的榮市駐防。這個猛虎分隊雖然是團級建制,但所有成員加起來只有三百人左右,這次一下死掉了三十多個,這個仇叫他們如何放得下?還算我命大,要不是黑龍山的那片地獄般的瘴氣區域幫了我,我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是死是活。想想看,單是一個狙擊手就差點兒要了我的命,當時還是我佔據主動的呢……對了,各位大哥幫我看看,這把槍為何與眾不同?”

陳朴接過康寧遞來的黝黑錚亮的五四手槍,仔細端詳,從字母和序號中推斷出這是一隻前蘇聯製造的手槍:“這應該是前蘇聯的TT30/33托卡列夫手槍的改進型,和我們的五四手槍同出一源。這種槍很少見,在香港的時候我好像是在哪本雜誌上看到過一次……山子,你是武器專家,你來看看。”

梁山聽了感興趣地接過手槍,略微擺弄了幾下,目光就停留在了握把上的左右兩片銀色護木上,一雙眼睛熾熱而興奮:

“這是一九八二年蘇聯的特製手槍,現在市面上數量很少,雖然它和我們現在使用的五四槍沒有多大差別,但機件改進後,威力和準確度都大大增加,這槍握把的銀質護板上的五角星和CCCP字母圖案聯手槍慣用的。抗美援越時期,我們也將大批的五四手槍送給過越南,但是槍身只有序號沒有文字,握把護板上也沒有這顆五星,更沒有這支槍這麼好的工藝、材質和裝飾。八四年我剛從法卡山下來,副師長到駐地慰問我們,就是拿這樣一支槍和我比試槍法的。打完一個彈夾,他輸給我兩環,他看我呆呆地盯著他手上的槍連忙收起來,告訴我他的槍是許司令送的蘇聯原裝禮品槍,全軍都沒幾支,因此不能給別人,我當時可羡慕死了,沒想到今天能再見到。如此看來,那個狙擊手的身份可不得了,要不是業務拔尖,就是出自將門,否則尋常人見都見不到這種槍,更別說裝備了!”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隨即心情越發地沉重起來,心想要是越南人死咬不放的話,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沒原來想像的輕鬆了。

一貫不芶言笑的梁山依依不捨地將手槍交給了陳朴,陳樸愛惜地撫摸了一會兒,遞回給了康寧。

康寧接過槍,走到梁山身旁:“山哥,這槍對我沒什麼大用。你和這槍有緣,送給你了!”

梁山一聽大喜,接過槍不停地小心撫摸,連道謝都忘記了。

陳樸見狀,戲虐道:“瞧你這德行,好像摸新媳婦的奶子一樣。”

梁山在眾人的大笑聲中,把槍收進到褲腰裏,右手還不放心地搭在上面,望著陳樸認真地說道:“你就是拿鞏利那兩個奶子過來,老子也不換!”

眾人一聽,再次發出一陣爆笑。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8
第四百零一章 巧妙應對

陣開懷大笑,將大家心中沉重的壓力驅散了許多,康時地抓住機會,詳細地向大家剖析了其中的深層原因。

“對如今的處境我有個看法,說出來大家好好地討論一下,要是大家有什麼疑問,又或者有不同的看法,希望隨時提出來。”康寧微笑著說道。

陳朴一看康寧的樣子,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重要,因此立刻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地說道:“阿寧,你就說吧。你腦子靈活,這事兒還得你和徐哥多想想才行,很多時候我們就算想也想不明白。”

看到徐家偉也期待地向自己點點頭,康寧坐了下來,將自己的看法詳細說出:

“剛才我說的只是推測之一,我們是否可以這麼來看:那個禿子殺手的確是與咱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不見得他一定會賣身投靠給越南政府。在越南待了那麼長時間,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像禿子那樣要錢不要命的人,哪個部門也不敢用,因此我們可以暫且斷定,禿子一夥只是被政府利用的馬前卒,或者乾脆就是他自己單幹,因此哪怕有越南政府在後面指使,也不會給我們帶來太大的麻煩,只要我們區別對待,應該有很大可能不會傷及我們在瑯勃拉邦的基業。事情的前提是,這次我們必須把禿子幹掉!否則讓他陰魂不散地隨時惦記,這可不妙。”

徐家偉領悟過來,會意的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寧,你是否想把禿子這批人和隨時可能跳出來指手畫腳的越南政府區分開來對待?”

“正是這樣!否則以越南人目前在老撾地雄厚的勢力,難保我們這個大本營的平安。”康寧喝了口茶。向大家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只要仔細分析,大家不難看到這樣幾個關係:一是以徐哥為代表的總部人員,只是和禿子結怨,由始至終沒有開罪過越南人,相反原先徐哥還是越南政府極為重視地投資商人。哪怕是越南人想要找徐哥,以目前兄弟基金會在東南亞的影響力。也只會是拉攏而不是陷害;第二,無論他們是否利用禿子,只要禿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們也就失去這個可資利用地工具,他們最終的目的,恐怕還是會放在我身上。因此。我們只要除去禿子而不是實實在在損害到越南人的利益,他們就不會主動站出來威脅到我們這個大本營的安全。稍後。我再想辦法,讓越南人知道我已經到了泰國,到時候他們就會將視線從這裏移開,咱們的基業也就能穩穩當當地了。”

徐家偉和陳樸同時搖了搖頭,顯然是不同意康寧的意見。

徐家偉舉起手擺了擺。示意康寧停一停:“阿寧,我明白你地良苦用心,但你真要這樣幹。恐怕不單是我,估計所有弟兄們都不會答應!沒有你,就沒有今天這個基業,甚至連我們在座的幾個人是否在世界上,都是一個未知數。你如今為了讓大家保住這點兒基業,而主動把危險攬到自己身上,你讓弟兄們怎麼想?換了你在我這個位置,你能心安理得嗎?”

“可不是嗎?阿甯,咱們弟兄們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這樣的事情休提!”關仲明不滿地說道。

“我同意徐哥的意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對付越南人,我們也要站在一起勇敢地面對!”穆臻大聲地表態。

梁山接著說道:“是啊,就算有天大地困難,我們都要闖上一闖。我就不信了,在老撾的地盤,這小越南真能翻天不成?”

陳朴對康寧的意見顯然也極為不屑:“阿寧,算了,我們就當你什麼也沒說就完了,你還是說點兒別地有意義的事情吧!”

康寧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既為有這樣的好兄弟而感激慶倖,又為沒有人理解自己而分外苦惱。他心裏清楚地知道,其實徐家偉應該是能明白自己的想法的,只是仗義的徐家偉身上殘存的江湖氣尚未磨掉,因而並不能接受自己顧全大局的想法。康寧知道,徐家偉寧願不要基業,也不願自己再去冒險。而陳朴幾個兄弟,曾經和自己一起在芒街並肩戰鬥過,不但利益相關,而且都是過命的交情,反對自己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此康寧也只好把話說得明白點。

“幾位大哥,虧你們年紀比我還大,但想事情竟然這樣狹隘糊塗……別這麼看著我。”康寧對弟兄們驚訝和不滿的眼光毫不在意,轉向徐家偉大聲說道:“徐哥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就是轉不過彎來,如今你都是億萬身家的企業家了,還有那麼重的江湖習氣,不應該啊!我一直說過我們不需要那種虛無的道義,而是要最佳的行動和最好的結果,咱們這個階段,別把名譽啊、面子啊這些東西看得那麼重!”

說到這裏,康寧轉過身子,掃視了大家一眼,一臉誠懇地說道:“我非常感激各位大哥的器重,但在這裏,我還得把話說明白些:大家可別忘了,咱們還有個大本營在泰國的清萊地區,那個地方可容不得他小越南倡狂,別說這麼多年來一直對越南人深懷戒心、態度強硬的泰國政府,就是當地的幫派和來自金三角的黑手,就足以讓他越南佬敬而遠之了,老子就算不在瑯勃拉邦,就不能挪窩到清萊去?何況老撾的事情徐哥一直做得很好,我就算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還不如由我在泰國獨當一面,就算真需要我的話,還不是就幾個小時車程的問題?想想看,我的離開能換來瑯勃拉邦大本營的安全發展和不斷壯大,對我又沒多大的損失,何樂而不為呢?為何一定要把大家全都綁在一棵樹上,進退失據?你們啊,想事情想全面點兒。好像我到了泰國,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受死一樣,真是的!就這點兒眼光還想稱霸一方呢,別讓外人知道這事,否則人家會笑掉大牙的!”

大家一聽。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康寧將事情地緣由說得清楚明白之後,大家不由得都為自己認識的局限性而深感慚愧。康寧見目的已經達到,隨即話鋒一轉,再次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安



“明白了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接下來咱們就沒有必要做什麼事情都縮手縮腳了,就一門心思想著怎麼樣給對手來個致命一擊,一勞永逸地解除危險才對。陳大哥。我認為眼前咱們除了被動地防禦之外,也應該適當地主動出擊才是。大家不妨議一議這個辦法行不行:趁阿剛沒走,何不讓他領著他麾下的數百名華裔子弟,一起分散到城裏城外地各居民點,甚至讓孩子們的父母也共同參與,就說有人想要破壞咱們兄弟藥業公司。不想讓咱們繼續留在老生產。只要把成千上萬的人發動起來,密切注意一切陌生可疑的人,一旦發現可疑目標。咱們就秘密出動,把禿子逼急了,對咱們大有好處。”

徐家偉聽了高興地說道:“我看這辦法能行,也能通過這件事,讓我們華人更加團結,何況廠子裏和各個分公司幾乎有一半的員工是華人,誰都珍稀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哈哈!這是國內最好地革命傳統啊,以我多年來的見聞來看,外國人最怕地就是我們這個發動群眾的策略!”

“這是個好辦法,不過我建議還是秘密動員為好,要是禿子看到實在不能下手,又無法藏身,恐怕會暫時選擇離開,到時候咱們上哪兒找他去?”沉穩的梁山提出他來到瑯勃拉邦之後的第一個建議,一下子得到陳朴和徐家偉的極大重視。

經過兩個多小時地商議,一份詳細的計畫和兩份應急預案炮製出籠了,隨即就是各部門負責人的緊急會議。

下午,整個瑯勃拉邦城區內外,出現了很多本地孩子地身影,晃眼一看,覺得他們是三三兩兩四處閒逛,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具體負責的區域,這些孩子又與其他的許多孩子素有交往,因此城裏城外眾多的資訊,很快就傳送到他們的教官阿剛那裏。

許望領著六個弟兄,一起幫助阿剛甄別這些不斷傳來的消息。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計畫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原本死氣沈沈的被動局面,一下子變成了攻守兼備的形勢,指導思想的靈活轉變,立刻讓大家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陳樸是整個行動的總負責人,他和剛從中老邊境芒海趕回來的智囊甘少銘一起,帶著幾個兄弟一頭鑽進監控室裏不再出來。原本負責徐家偉安全的穆臻,接過了阿剛離開後警衛家屬區的任務,梁山則領著他手下二十幾個兄弟,安心地休整待命。眼下只有徐家偉和守護他的康寧兩人最悠閒,兩人叫上忙完公司報表審核任務的範淮東,一起坐在城堡花園的廳廊裏喝啤酒。

“阿寧,我還是那句話,你該做決定了!”

徐家偉對康寧長歎一聲:“這些天經歷的事情你應該看到了,無論是智謀、眼光和全局觀念,我都不如你啊!而且大家都對你深為折服,我相信從此以後,弟兄們都離不開你了。不管這次能不能把那個光頭殺手成功解決,你都成為了弟兄們心裏的主心骨。你剛才的分析,讓大家心胸和眼界一下子開闊了很多,說是一次思想上的飛躍也不為過。這次我們面臨的窘境還是第一次遇到,但我深信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換做我肯定是疲於招架,只有你才能得到所有兄弟的認可和推崇,也只有你,才能把弟兄們帶好。”

范淮東向康寧舉起了杯子:“是啊,阿寧,別再猶豫了!據我所知,無論智慧、性格、身手和人品,你都是所有弟兄們唯一敬服的人,要是你還推三推四的,就太傷弟兄們的心了!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你還能找到比現在這幫弟兄更好的兄弟!”

康寧感動得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提起酒杯,與範淮東和徐家偉輕輕一碰。

放下酒杯,康寧也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我明白兩位大哥的苦心,也知道弟兄們對我的信任,更明白我自己目前所面臨的處境。你們別看我好像說什麼都有條有理的,實際上也就是紙上談兵而已,之所以此前我一直能夠逢凶化吉,並非我的本事有多大,而是我有運氣!原本我一直想到外面讀書的,現在這個念頭早已打消,如今就想著好好奮鬥兩年,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就把老婆孩子還有情人全都一股腦兒地接過來,安安樂樂地過上一輩子。說句心裏話,從金三角回來之後,我腦子裏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前途,我預感到將來一定會困難重重,所以我非常擔心自己的能力不足。要知道這已經不是我個人的問題了,而是兩百多同生共死的弟兄以及他們身後的家人,還有咱們集體的高達數億美元而且越來越大的產業,我擔心自己挑不起這副擔子……等等東哥,今天咱們暫時不說這事,等這件麻煩事過了,咱們再談好嗎?”

徐家偉和範淮東見康寧一臉誠懇堅決的樣子,只好不再提起這事,可除了這事,兩個人對別的事情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三人就這樣傻乎乎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喝著悶酒,讓不遠處的艾美和希玉面面相覷,感到非常不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9
第四百零二章 孤注一擲的獨狼

洲兄弟藥業公司的弟兄們改變應對策略的第二天,情家預料中的那樣出現了轉機,大街小巷裏無數雙警惕的眼睛,以及一批批藏不住心事、走街串巷四處打聽一個矮壯禿子的孩子們,讓深藏在城南越貧民區裏的獨狼震驚之下,再也沉不住氣了。要知道這個時候,就連越僑中的孩子們中間也在傳遞這樣一個頗具誘惑力的消息,別的地方更無處藏身了:只要發現那個頭上很多疤痕的矮壯禿子,就能得到一百美元的獎金!

十天前,正當報仇無門、心情極度苦悶的禿子即將離開老家,出去尋找仇人徐家偉的時候,兩年前的老主顧黃國明親自來到了他的家裏。

在這個越南西北部,距離中國靖西縣一百六十多公里的貧窮鄉村裏,財大氣粗的中國老闆再次拿出兩百五十萬人民幣的預付款,刺殺的目標只有一個:香港商人徐家偉!

獨狼心中狂喜,但表面卻異常平靜地收下了這筆鉅款,而且在得到徐家偉如今的藏身地址後,非常明確地告訴了黃國明:一個月內,我會派人去拿另一半的酬金!

獨狼非常的慶倖,就在他不知道到哪里尋找仇人蹤跡的時候,不但有人提供了仇人的詳細地址,而且還自動奉上巨額酬金,這真是天剛下雨,就有人送傘,來得太及時了。

獨狼並非是沒見過這麼多錢,相反經過他手上的錢,沒有一千萬也有八百萬。在獨狼這輩子接受的不多的幾個主顧中,他最喜歡地是北面那個老大國家經過改革開放後富得流油的商人主顧。與出手動輒十萬、百萬的北邊主顧相比。出手一萬八千的越南主顧,簡直就像個乞丐般可憐。

但是,等到獨狼發現北邊主顧的錢不是那麼好拿地時候,已經悔之晚矣!除了黃國明的第一筆一百萬人民幣地酬金拿得無比輕鬆之外,後來的兩次數百萬鉅款。卻讓獨狼一夥損兵折將,元氣大傷。讓他徹底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獨狼:

被香港主顧徐家偉付清最後一半酬金二十萬美金的通知所引誘,獨狼和三個從軍中出來的戰友一身輕鬆地到達了海防,結果不但沒有拿到剩下的二十萬美金,反而被徐家偉請來地殺手迎頭一擊,獨狼帶著腹部貫穿傷跳進黑暗的大海劫後餘生,同去地三個弟兄從此後永遠地失去了消息。

歷經艱辛才潛回老家養傷的獨狼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些襲擊自己的殺手的招數是那麼的熟悉,以至於讓獨狼在養傷地最初一段時間裏。一次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夢中的他,再次回到了那充滿硝煙與槍林彈雨的戰場上,他穿上了早已脫下地綠軍裝,與另一批同樣身穿綠軍裝的對手,在延綿數百里的崇山峻嶺和千溝萬壑中相互滲透、偵查、潛伏和搏殺。那些對手的槍法太准,手段也越來越殘忍,一把槍刺在他們的手裏。能勝過自己部隊裝備的鋒利開山刀,他們並不像政府和上級所說的那樣——除了以多勝少之外,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反而展現出令人震驚進而恐懼的單兵實力;他們也不像上級所宣傳的那樣貪生怕死,貪圖享受,反而是無懼無畏,滿身殺氣!他們神出鬼沒,敢於潛伏在滿是蛇蠍的叢林裏,敢於用身體為同伴遮擋子彈,哪怕付出最大的代價,他們也要將同伴的屍體搶回去!許多原以為對手疲弱不堪的同伴,全都失去了對戰的勇氣,進而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年之後,原先令全軍驕傲的連隊,就剩下自己和十五個渾身是傷、精神萎靡的夥伴被換下戰場,以至自己所在的功勳卓著的連隊,徹底地被人遺忘……

重傷未愈的獨狼,再也忍受不了感情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將數年來四處打拼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四百多萬人民幣和二十萬美金全部拿了出來,安撫三個死去弟兄的父母妻兒,其他盡數發給了重新招回身邊的十二個老戰友和其他十二名不甘貧困和寂寞的退伍兵,大大方方地讓這二十四人拿著鉅款回家而毫不懷疑他們是否會卷款潛逃,結果三天之內,二十四名戰友一個不少地回到了他獨狼的身邊,這讓他欣慰之餘,對報仇雪恨充滿了希望。

於是從那天開始,獨狼發起了瘋狂的一波接著一波的復仇行動。此時,他既是主顧,又是殺手,還是這些人的頭領,可以說所有行動計畫都是他一手做出的。

經過反復偵查和精心準備,獨狼選擇在芒街以南二十餘公里處的小村之北設伏,沒想到毫無準備的對手,竟然強悍到只留下兩條命就換去了獨狼六個弟兄的性命,在狼狽逃竄死路一條的時候,突然又獲得海上到來的增援,再次放倒了獨狼的三個弟兄。

被怒火燃燒得失去理智的獨狼和他的弟兄們,自此把生死置之度外,帶著無比的憤怒和仇恨,潛入芒街地區鐵心復仇,可最後偷襲不成,反被自己的軍隊辣手無情地趕進了整個芒街邊境唯一的兇險之地陸林。

生死之間,獨狼和他的弟兄們再也不顧什麼同胞之情了,對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所有人展開了瘋狂地報復和殺戮,然而,雖然手下都是飽經戰火的精兵,但到底是軍隊方面人多勢眾,最後只有獨狼一人幸運地逃過了大劫,其他所有的兄弟全都葬身于那片密林之中。

獨狼在拿到黃國明慷慨支付的兩百五十萬人民幣的當天晚上,就將這筆錢分成了二十五份,一一送到了村裏二十五家父老鄉親的手裏,隨後一言不發,連夜離開了這塊養育過他的貧瘠土地。他越過老撾和越南的邊境線,第三天中午就進入了老撾西北地方,來到了瑯勃拉邦,來到當初他從戰場上救下的一個通信兵貧窮的家中。

慣經生死地獨狼。其實已經預感到自己此行可能凶多吉少,但他對二十七名死去的戰友有著深深的愧疚,一直以來都背負著沉重的心理負擔,致使他最終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條艱難的復仇之路

此時地獨狼根本就不知道,他這次前去刺殺的仇人徐家偉。其委託物件正是此前自己曾經刺殺過地黃文志,現在黃文志反過來。又委託他去刺殺徐家偉……但這些恩怨糾葛對獨狼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根本就沒興趣知道,估計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連續兩天的窺探,令獨狼極為失望,大橋另一端的那座高大堅固、戒備森嚴的城堡。讓他無計可施。正在他冥思苦想思忖對策的時候,一個神秘人遞給他一張字條。話也不說,就消失在了貧民區的草棚之外。

獨狼來不及猶豫和懷疑,立即帶上通信兵,偷到一輛破舊地摩托車後,立刻前往白象賓館。

此行獨狼終於看到了徐家偉。看到了這個無限風光的仇人被簇擁在鮮花和美女之中,於是獨狼在反復權衡之後,開始了他大膽地行動。

可惜事情的變化大大地出乎了獨狼的意外。就在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連接賓館大堂的雜物間、放倒一個瘦小的服務員尚未來得及剝下他衣服換上地時候,兩輛警車飛快地開到了停車場,七八個員警急匆匆地進入了賓館大堂,半分鐘不到,又是一車員警接踵而來,車上下來的其中兩個員警,正巧站在通向賓館內部的唯一通道上,警惕地打量著過往地人員,徹底打破了獨狼的計畫。見情況不對,他只好拉開雜物間窗子的防盜鐵條,全身而退,開著摩托車帶上在側門接應自己的通信兵快速逃離。一路上,他看到了許多警車正呼嘯著向白象賓館沖去,而且許多關鍵的路口都設下了哨卡,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

成功逃回去的獨狼反反復複地分析目前的情況,還有那隱身在幕後指點他消息的神秘的陌生人,最後他決定繼續等待下去。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耐心地等下去,向他指明徐家偉蹤跡的陌生人還會到來,指點他下一步的行動。因此,他默默地忍受著時間的煎熬,連續等待了四天。可是情況的發展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不但沒有等到神秘的陌生人造訪,反而迎來了四處擴散的懸賞追緝他的蹤跡的消息。

獨狼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體貌特徵十分的明顯,被戰火舔舐過的腦袋,再也沒有一根頭髮生長出來,留下的光禿禿的腦袋上,也全都是明顯的疤痕。這麼顯著的特徵,只要一個不慎,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行蹤,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是引來強悍的對手大規模的圍剿和獵殺。

就在獨狼坐立不安,心中委決不下的時候,他的通信兵朋友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鐵皮頂棚的屋子,就遞給了他一張寫滿字的紙條:“這是我買菜回來的路上,有個跟蹤我的鬼樂的陌生人讓我交給你的。他的老話裏,夾帶著我們國內北方的口音,而且他清楚地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選擇了相信他,把紙條帶回來了。”

獨狼點了點頭,展開字條走到了門邊,借著屋外投進的最後一縷夕陽余暉,平靜地觀看著上面的內容。

看過之後,他掏出打火機,將紙條點燃,順手又用紙條點燃剛剛放到嘴裏的劣質香煙,直到火苗燒到了手指,才輕輕鬆手,任其掉到了地上。

他使勁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轉過頭,對通信兵朋友說道:

“阿閔,等會兒我就離開這個地方。這幾天實在打擾你了,我也沒想到退伍之後你的生活過得竟然如此困難,如果我僥倖活下來……不說了,記住我原先對你說過的話,誰問你什麼你都裝作不知道,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受連累。”

“茂哥,你這是要到哪兒去啊?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多一個人也好相互照應。”阿閔一臉擔憂地問道。

獨狼一臉堅決地搖了搖頭:“我的事情你幫不上忙的,還是安心地留在家裏吧。你老婆的第三胎就要生了,好好過你的日子,但願你們一家都平平安安的……”

入夜,東南吹來的潮濕季風,與撣邦高原吹來的冷濕氣流相遇,天上下起了綿綿細雨,被豔陽照耀了一天的燥熱土地和溫熱的江流,蒸騰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將整個安謐寧靜的瑯勃拉邦籠罩其中。

南盤江上游的一個陡峭碼頭上空無一人,一條陳舊窄小的烏篷船的纖繩,緊緊地系在濕滑堤岸的木樁上。

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獨狼從容地解下濕漉漉的纖繩,輕輕一步,跨上了小船,操起船槳緩緩劃向江心。

十五分鐘不到,霧中的小船緩緩靠上了左岸。

獨狼跳下船,將纖繩麻利地緊綁在岸邊的小樹上,返回船艙,拿上一個沉重的黑色布袋,向竹木蔥郁的岸上掃視了一眼,便跳下小船,敏捷地掠到一個寬闊的方形下水道前,毫不猶豫地爬進了這個一米直徑的還在不停淌水的管道裏。

放下布袋,獨狼拿出裏面早已備好的千斤頂,橫置在用粗大鋼枝焊接而成的防護網間隙中,拿起千斤頂配置的短鐵棍,插入套環,迅速地搖動。

千斤頂巨大的張力,很快就將粗大的鋼枝焊接點生生地撐了開來,“嘣——”的一聲脆響,堅固的防護網出現一個變形的大缺口。

獨狼停止操作,靜靜傾聽了一下下水道深處的動靜,一分鐘後,他再次抱起沉重的千斤頂,放置在相鄰的護網空格上,手上靈活有力的搖動,頻率比原先加快了一倍。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39
第四百零三章 千鈞一髮

黑的排水管道,筆直地向前延伸著。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有獨狼雙腳發出的涉水聲和沉重的呼吸聲,悠悠地回蕩著。

獨狼在一個方形豎井下面再次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他的雙腳踩在前後兩截管道連接豎井的邊沿,緩緩地站了起來,仰面向上,大口地喘著粗氣,似乎要將上方鑄鐵井蓋空隙中透入的新鮮空氣,全都吸入充滿辛辣惡臭氣息的肺葉裏。

這已經是獨狼經過的第四個沉砂豎井了。這種沉砂豎井的作用是,將流經此地的污水中的泥沙留在井底,以免因日久淤積而堵塞排水管道,另一個作用則是直接將上方空地上的雨水從這裏排出。

獨狼根據自己的經驗估算,自己已經在這條水漉漉的幽暗管道中行走了八十米左右,因為每個沉砂豎井的距離之間大約二十米至三十米,而且方位感極佳的獨狼能夠斷定,此時自己已經到達了城堡北面的高牆之下。

管道中污濁的空氣,原本應該對獨狼毫無阻礙,戰場上刺鼻的屍臭味以及令人窒息的硝煙,都無法給他帶來任何傷害,管道中污濁稀薄的空氣就更不在話下了,但此時彌漫在整個擠迫空間裏的強烈異味,卻讓他幾乎嘔吐——從小到大,生活在淳樸鄉村的獨狼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殺蟲劑的化學氣味了。每當嗅到這種刺鼻的氣味,他腹中就會有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但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強忍著體內的不適。站在兩米多深的豎井中,依靠貪婪地呼吸來自上方的新鮮空氣來緩解。這也難怪,誰讓他運氣不好,正好趕上了城堡規定的每月一次的環境衛生定例:每到這一天,城堡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會進行大規模的驅蟲和消毒。如果下水道中沒有這種殺蟲劑地化學氣味反倒奇怪了。

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呼吸,感覺胸腹中不再有嘔吐的欲望。獨狼再次果斷地彎下腰,鑽進了前方地排水管道。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穿過這段二三十米的黑暗,就能到達城堡的中央位置。按照方位計算,出口應是在城堡後面花園邊沿的一個沉砂豎井。

到時候,只要能揭開井蓋。就能迅速竄入上方的花園。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那張紙條上的話,到目前為止。所有地一切都與紙條上說明的一樣毫無偏差,唯一地遺漏,就是沒提到下水道裏的殺蟲劑味道,不過好歹是咬牙硬撐下來了。

看到前方管道處透入的光亮,獨狼精神大振。他踏著漫過腳面的污水,快速而又小心地接近了那個透入光亮的豎井,可是出現在眼前地障礙。讓他沮喪之餘又極為惱怒——又一道用粗大鋼枝焊接的防護網,堵住了他的去路!

心情焦慮怒火中燒地獨狼用力推拉麵前的防護網,發現根本就無法撼動其分毫。他甩了甩頭,咬牙切齒地低聲嘀咕:“休想這點兒障礙就阻止我復仇!”說完,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豎井上方,便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毅然從原路返了回去。他要回到入口處,搬來那個沉重的千斤頂,以撐開這個結實的防護網,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豎井上方東南十五米左右的花園廳廊中,康寧與徐家偉、範淮東三人正在低聲交談著。艾美和希玉二女就坐在三人的對面,手裏忙活著,優雅地向康寧他們展示自己的精湛茶藝。

綿綿的細雨,讓鮮花盛開的雅致園子裏空氣涼爽清新,廳廊外不時傳來的輕微雨滴聲,將整個空間渲染得安謐愜意。

範淮東靠在座椅上,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用惋惜的口氣道:“群眾的力量真是可怕啊!只用了二十多個小時,就讓我們發現了殺手的蹤跡,連他的藏身之處都找到了。可惜啊,讓他先一步跑掉了,沒能逮住他。”

康寧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估計就是看到他的人,也未必能抓到他,依照阿剛和那幾個兄弟的身手,很難將禿子留下來。當初在芒街關口,我眼睜睜地看著殺紅眼的禿子從密林殺進碼頭,眨眼之間擊斃兩名邊防軍之後,飛身躍下碼頭,駕船逃走,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啊!”

聽康寧說起禿子的可怕,當年差點兒被這傢伙用槍刺取走性命的徐家偉,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他扶了扶眼鏡,感歎地道:“那禿子的身手的確可怕啊……不知道警察局抓獲的那個越南人是否供出了禿子的下落,要不然想再找他,恐怕就難了。”

“估計沒什麼希望。傍晚七點左右,本地警方抓獲了收留獨狼的那個越南人,到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三十分,時間過去快四個多小時了,要是真能審訊出什麼結果來的話,估計你的好朋友警察局長耶蓬理早已經打電話通報給你了。”

康寧抬起頭,看著憂慮的徐家偉,輕聲安慰道:“徐哥,你就別擔心了,我估計這事情很快就會見分曉的。眼見形勢越來越急迫,獨狼肯定會加緊行動,否則他在瑯勃拉邦就會待不下去了。依我看,他肯定不會逃走等待機會日後再來,從他在芒街一系列行事中就可以大致猜得出此人的性格特點,他做事不達目的決不善罷甘休,除非是出手親自嘗試過後,如果實在不行,他才會知難而退選擇暫時放棄。這樣的人雖然很可怕,但卻實在不難對付,如今他的心態,可遠沒咱們好。”

徐家偉聽了搖了搖頭,對康寧微微一笑:“阿寧,要是把你換成獨狼,你會選擇怎麼辦?”

康寧笑著回答:“我嘛,肯定是馬上離開,逃得越快越好!然後通過郵件恐嚇、襲擊你名下企業的運輸車輛和人員、暗害你的家人或者部下等等,動用一切手段進行報復,讓你生活的每一天都處在惶惶不安之中,直到出現下一次出手地機會。”

範淮東臉色蒼白。痛苦地呻吟:“老天爺!好彩你不是獨狼,否則還沒被你殺死,就可能先被你逼瘋了!”

“這和恐怖分子有何區別?”徐家偉氣惱地說道

康寧哈哈一笑:“這種定性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嗎?難道禿子這人還不夠恐怖?只是他所受的教育和知識面決定了他的眼界和行為方式,這就是從古到今,許多著名刺客或者說是殺手的悲哀。別的不說。就說民國時期地第一殺手王亞樵,當年只要他突破思想的桎梏。說不一定就能成為一個開創我國現代特種戰先河地一代名將,可惜啊!他的道路越走越窄,最後被戴笠弄死在了廣西梧州的監獄裏面。”

徐家偉連連慶倖:“阿寧啊,這輩子我最值得稱道的事情,就是你成了我的兄弟而不是我的敵人。否則,我寧願去做乞丐。也不願見到你!”

康寧聽了哈哈大笑,但是此時範淮東和徐家偉哪里還能笑得出來?

兩年前。要不是陳樸在一旁極力反對,他們兩人也許在暗算黃文志地時候,就連康寧也一起帶上了,要是當時真的對康寧下手,但又弄不死康寧。實在難以想像今天自己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徐家偉略微猶豫,長歎一聲,決定把當時自己雇人暗害黃文志地事情告訴康寧。卻被西南方向傳來的幾聲槍聲嚇得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匆匆到來通報消息的關仲明快速地報告了事態進展:“有六個人從西南角方向潛入工廠第六車間的包裝倉庫,梁山帶領他手下的弟兄火速趕到地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咱們三個巡邏的兄弟兩死一傷,敵人利用固體酒精,點燃了倉庫內的包裝箱,目前情況尚未清楚,陳大哥擔心你們著急,讓我先過來稟報一下……我先走了!”

“慢著!”康寧叫住跑出兩步地關仲明,大聲問道:“監控室十二號位的監控員是誰?他為什麼沒發現情況異常?”

關仲明大吃一驚:“這人是老撾人,名叫比亞方坤……媽的!原來是他在搞鬼……老子竟然看不出來……操他娘的……我這就去宰了他!”

康寧搖了搖頭,上前拉住關仲明的手,俯身在他耳邊一陣低語,關仲明聽了眉開眼笑,重重地點了點頭,飛快跑出了花園。

陳朴和範淮東一臉慌張地圍上康寧,著急地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康寧臉色平靜地請兩人坐下,吩咐艾美和希玉先回房間去休息,門窗要鎖好,不要給敵人以可趁之機。

看著兩位美麗窈窕的姑娘走進各自的別墅大門,康寧這才對陳朴和範淮東低聲說道:“你們別慌,這很有可能是對手的詭計,現在外面有陳大哥指揮,我們不用過多的擔心,大不了燒掉一兩座倉庫,估計那幾個人跑不出梁山大哥的追殺。這個緊要關頭,咱們去了也沒用,弄不好反而添亂。”

“那剛從你說的那個監控員是怎麼回事?”徐家偉一臉焦慮地詢問。

康寧剛要回答,一聲鋼筋繃裂的脆響,瞬間傳入了他敏銳的耳朵裏。

康寧猛然站了起來,隨即將右手食指豎起來放在嘴唇前,示意徐家偉和範淮東保持安靜,自己則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徐家偉和範淮東看到康寧的模樣,立刻感覺到危險來臨,坐在原處六神無主,嚇得臉色蒼白。

一分多鍾過去,“嘣——”的又一聲脆響悠悠傳來。

康寧終於確定了發出響聲的方位,示意徐家偉和範淮東原地趴下別動,自己竄出廳廊,一步步挪動到牆角的陰暗處,隱身在花叢後面,轉身緊盯著一米五外地面上的方形鑄鐵井蓋。

但是在接下來長達五分鐘的時間裏,沉砂豎井內再也沒有了半點兒聲音。康寧卻依舊一動不動地耐心等待著,他超人的感應力告訴他,就在自己腳下的斜下方,有個強悍的對手也在凝神等待。

三分鐘後,沉重的井蓋終於輕輕晃動,幾乎是以一秒鐘一毫米的速度無聲地緩緩上升,井蓋在升起五釐米左右的時候一動不動,不一會終於快速升起,緊接著露出個光禿禿的腦袋來。

確定四下無人的獨狼,將數十斤重的井蓋輕輕地放在了井口左邊,雙手攀住豎井邊沿,用力一撐,快速躍起。

誰知道就在這個節骨眼兒,廳廊裏失去耐性的範淮東緩緩地站了起來,傻在原地,呆呆地望向從地底突然出現的獨狼,顯然這一瞬間,他被獨狼鬼魅的躍起和身上濃濃的殺氣給嚇傻了。

尚未站定的獨狼突然發現有人,大吃了一驚,飛快將手伸進腰間,一把掏出消聲手槍,橫跨一步的同時,槍口已經對準了前方的目標。

就在獨狼即將開槍的一刹那,突然感覺到身後的空氣形成巨大壓力,將自己整個身體籠罩其中……

魂飛魄散的獨狼不再顧慮面前那個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匆匆開槍後奮然向前躍起,無奈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穿透獨狼的腰椎,隨著“哢嚓”的骨節斷裂聲響起,空中的獨狼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飛向了遠處的廳廊,隨後重重摔倒在距離臺階兩米遠的鵝卵石上,吐出一大口鮮血,隨即昏死了過去。

康寧身形如電,越過獨狼,沖進廳廊一把抱起撲倒在地的範淮東,仔細檢查他的身體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獨狼最後一刻打出的子彈,堪堪將範淮東脖子上的白金項鏈打斷,在範淮東右頸動脈的外側,劃出了一道清晰的血槽。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40
第四百零四章 酷刑!又見酷刑!

夜時分,瑯勃拉邦的街道上,警車和救護車的警笛聲徹底打破了這個古老皇城安寧平和的氣氛。

新城區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喧鬧的廠區裏,亮如白晝,在一群群身穿黃色制服的老撾員警和藍色上衣黑色褲子的公司保安中間,十一個生死不明的傷者,被醫務人員用擔架飛快地抬上了三輛救護車,然後在警車的護送下,快速駛向了河對面的友誼醫院。

西南角的倉庫大火,終於被公司的消防人員撲滅下來,仍在升騰的濃煙,似乎是在告訴所有人,此處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災難。

公司總裁徐家偉在兩個助手和十余名保安人員的護衛下,大步走向警察局長耶蓬理和副局長諾羅豐.凱。

兩位局長看到徐家偉親自到來,連忙整理儀容迎了上去,滿臉愧疚地向徐家偉表示慰問。

“徐先生,今晚竟然發生了這樣慘痛的事情,真的令人很難過。六個襲擊保安的縱火兇手死傷慘重,且所有成員都被你們勇敢的保安人員所擒獲,但是你們付出的代價也十分巨大,唯一值得慶倖的是這裏消防設施齊全,再加上你們的消防人員很專業,很快就撲滅了大火,把損失降到了最低點,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耶蓬理緊緊地握住徐家偉的手,看到徐家偉臉上還是那麼焦慮和難過,連忙又再次出聲安慰:“徐先生請儘管放心,這件案子我們一定嚴查到底,一定會給你一個圓滿答復的……唉!也怪我們工作粗心大意啊。幾天前我們就已經接到過你們的報告,今天傍晚抓到嫌疑犯之後,又沒能迅速反應過來,我們的工作做得實在不夠啊!”

徐家偉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地笑了笑:“別這麼說。老朋友,發生這樣地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但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要勇敢地面對。如今看來,我們的保安系統還存在著巨大的漏洞,這才給了犯罪分子以可趁之機。一直以來,我們公司都得到你們的大力幫助,我們心裏一直滿懷謝意。今晚這事實在是事發突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只希望能弄清楚兇手地目的。至於這些損失……你也別太過在意,只要能安全地恢復生產,相信我們慢慢能彌補回來地。”

耶蓬理非常感激地握緊徐家偉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隨後,他陪著徐家偉。四下巡查現場的情況。這個死傷十一人的大案,是瑯勃拉邦十年來從未發生過的重大惡性案件,深感頭痛的耶蓬理。看到徐家偉如此大度寬容,毫不追究,怎麼能不心懷感激呢?

要知道如今地亞洲兄弟藥業公司已經成為了老撾最具有影響力的外資企業,同時公司總裁也是他所見過地最為慈善、最為慷慨的企業家,連續兩次獲得了國家的功勳獎勵,深受高層的器重和優待。這件事若是徐家偉不罷不休堅持追究責任的話,估計他這個警察局長就當到頭了。

半個小時不到,獲知消息地市長坤畢.馮領著眾多政府要員匆匆趕來,一連串的嚴厲質問,讓負責此事的警察局長和相關人員一個個心驚膽戰,頭都不敢抬起來面對。

在徐家偉頗具風度地勸慰下,市長大人這才收起了怒氣,發出一連串指示,要求一定要把事情妥善地處理好,一時間,整個廠區再次人頭湧動、喧聲如潮。

與此同時,距離城堡只有三十多米距離的公司藥物研究所外,到處都佈滿了全神戒備的保安人員。研究所的臨床實驗室裏,燈光雪亮,陳樸和梁山等人靜靜地觀看康寧的操作。

手術臺上,仰臥的獨狼仍然處於昏迷之中,康寧有條不紊地將赤身裸體的獨狼的雙手放到床邊,再墊高他的腦袋,然後用醫用膠帶牢牢地將他整個身體固定在了結實的手術臺床頭。

仔細檢查完畢,康寧轉身從旁邊的醫用託盤裏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注射器,緩緩刺進獨狼的心口,這才放下注射器,靜靜地等候獨狼醒過來。

一旁的陳樸低聲問道:“他的兩條粗腿真不用固定了?”

“不用了,他的三節腰椎粉碎性骨折,四周韌帶全都斷裂,下身已經沒有知覺了。”康寧說到這裏,稍微猶豫了一下,轉向陳樸四人,一臉鄭重地說道:“各位大哥,我想一個人審訊他……不是別的意思,而是我審訊的手段估計會引起大家的不適甚至反感,我不想讓大家心裏留下小弟我心狠手辣的冷酷形象。”

陳樸四人驚訝地相互對視片刻,全都發出豪爽的大笑,“得了吧!還少兒不宜呢…….”“阿寧你少來這套,危言聳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冷酷法?***看不起大哥是不是”…….

康寧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說,只能無可奈何地強調一遍:

“反正我有言在先,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就行了。希望各位大哥記住小弟的話:為了達到我們的目的,對待敵人我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

也許是剛才注射的藥物已經起效,禿子下意識地張開厚嘴唇,高聲呻吟著,痛苦的聲音逐漸加大,不一會兒就變成連連慘呼,看得陳樸四人搖頭不已,為獨狼的表現暗自鄙夷。他們哪里知道,康寧在配製藥劑時,特意加入了兩種刺激神經感應的特效藥水,使得禿子的神經系統比尋常更為活躍敏感,倍增的痛苦幾乎超出了禿子可以承受的極限,怎麼能不發出哀嚎呢?只有康寧心裏清楚地知道,禿子就算是鐵人,也是要大聲呼喊的。

康寧並指在獨狼的脖子兩側擊點了幾下,禿子的呻吟聲逐漸變小,隨即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咬牙切齒、面容猙獰地望向了康寧。顯得無比地憤怒和怨恨。

康寧笑了笑,一臉平和地用越語問道:

禿頭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的真實身份呢?”

“吐——”獨狼向康寧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卻被康寧輕鬆地躲避過去。

康寧也不生氣,還是保持原來的口吻。繼續說道:“禿頭先生,你也許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自己落入我們手裏必死無疑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我們什麼,這沒關係!其實我們和你一樣,都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地人,我會盡一切努力讓你主動說出來的,至少在你死之前。我不會放棄這種努力。不過我勸你別再像小孩子那樣玩口水地遊戲了,否則你吐一次。我就拔掉你的一顆牙。”

“噗——”

憤怒的禿子,倔強地再次吐出一口血痰,用充滿憤怒火焰的雙眼怒視著康寧。

躲過血痰的康寧二話沒說,轉身拿過來一把電工鉗,用鉗嘴在獨狼腮幫後輕輕一敲。獨狼忍不住張開嘴呼痛,康寧出手如電,“嘎嗒”一聲。麻利地拔下了獨狼上牙床左側的大顆虎牙,順手扔進了一旁地不銹鋼託盤裏,發出一串清脆的滾動聲。

隨後,他解開了獨狼脖子上地穴道,滿嘴是血的獨狼再次淒厲地嚎叫起來,嚇得陳樸四人連忙四散開來,準備去檢查窗子是否關閉嚴實了,幾人才跨出步伐,才猛然意識到如今自己正置身於地下實驗室裏,哪怕是在這裏放炮,外邊的人都聽不到。

看到康寧拿起注射器,又要抽出小瓶中的藥水,陳樸四人面面相覷,彼此眼裏都露出一絲懼意。

不一會兒,禿子在康寧從容緩慢的注射下,眼中地怒火慢慢被恐懼所取代,四人見狀,立刻精神大振,心想這下禿子估計就要招供了,可接下來,四人恨不得找來棉球塞住自己的雙耳——獨狼越嚎越是淒厲,聲音尖銳刺激得耳膜隱隱發痛。

康寧這時卻將左手輕輕伸到獨狼的腰下,指尖用力輕輕戳了一下獨狼折斷地腰椎上部,獨狼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全身急劇顫抖,將結實的鋼架手術床的四條大方腳牽動得微微離開地面,發出“嘎嘎”不停的響聲。但就算如此,他也沒能昏死過去,還是得繼續忍受痛及骨髓的非人折磨。

甘少銘寬闊的額門,已經沁出了冷汗,而神色鎮定自若的梁山只覺得脊樑一陣發寒,孔武高大的關仲明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陳樸這個人倒也乾脆,直接走到康寧身邊請求幫忙,心想親自參與,也許沒有在一旁觀看那麼難受。

等到獨狼稍稍平靜了一些,康寧再次心平氣和地出聲詢問,但強悍的獨狼再也不願看康寧一眼,緊緊地閉上眼睛,只顧痛苦地呻吟,強烈的氣流從獨狼強壯的肺部沖出,經過氣管壓縮進口腔,從緊閉的牙床側邊虎牙位置的空洞中擠壓出來,發出的聲音就像特意吹響的口哨聲一樣,洪亮而又怪異。

“你這人還真牛逼!看來你們越南人中間,也真有幾個硬骨頭存在。”

康寧一邊說一邊搖頭,末了走到實驗室里間,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培養容器,打開蓋子,拿起一根三十公分長的玻璃棒探入其中,三條如螞狀的鉤吻線狀吸蟲,立刻躁動起來,在透明的營養液中猶如海蛇般快速遊動,細長的軀體上,駁雜的紅黃螢光斑點顯得十分地陰森可怖,綠豆大的腦袋棱角分明,錐狀的長嘴兩側各有一根齒狀彎牙,讓陳樸等人看得頭皮發麻。

“這是幹什麼?”甘少銘在一旁低聲問道。

康寧放下容器,用手電筒檢查獨狼的眼珠和瞳孔,然後收起電筒,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這是我從越南回到總部的第四天,和阿剛開車去西山遊玩時,偶爾碰到的。當時我們正好下到半山,發現一頭牛不顧一切地沖出竹林,根本就不理會下面是高坎,一頭就紮了下去,兩條前腿和牛角都摔斷了,滾到坡下還在哀鳴掙扎。我和阿剛下去詢問圍著牛哭泣的兩個村民,他們說十幾年來都沒碰到過這種恐怖的吸血蟲了,還說只要牛的身上被牛虱或者其他蟲子咬破一個小洞,只要遇到這種嗜血的吸血蟲之後,就肯定沒救了。這種吸血蟲嗅到血腥,會從路邊的草葉上彈起落到牛身上,順著傷口,一會兒就鑽進牛的身體裏,再健壯的牛幾分鐘之內就會痛得發瘋,不顧一切地撞向巨石或者跳下高崗,而且死去的牛誰也不敢宰來吃。好奇之下,我借用阿剛身上的小刀,順著牛皮下鼓起的可怕條狀割下去,廢了好大勁兒才弄到這麼三條,放在礦泉水瓶子裏面帶回來。直到現在,我都尚未弄清這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這東西怪異的腦袋和身上的巢狀細小吸盤非常另類,於是就放在這營養液裏小心養著。從金三角回來我才記起,滿以為已經死掉了,沒想到還存活著,只是體型變小了,看樣子它們很饑餓。”

陳樸這時終於明白了過來,指向手術臺上的獨狼,一臉緊張地問道:“你是想拿禿子做實驗?”

康寧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家肯定不讓禿子活下去了吧?但是我們得問問他是否和那些越南特工狼狽為奸是不是?要是你們中間誰能夠問出來,我也不願弄這噁心的條蟲。”

陳樸四人面面相覷,一下子沒轍了。

誰都知道,像禿子這樣的硬骨頭無論如何是不會招供的,只能懷著複雜的心情,安靜地在一旁觀看康寧弄醒禿子,此時每個人的心理都幾乎一樣:

有些恐懼,有些噁心,更多的卻是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40
第四百零五章 最恐怖的酷刑

到手術臺上的禿子,似乎又已經昏死了過去,陳朴等康寧又要注射點什麼藥物,以便讓禿子儘快醒來。

但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康寧不但沒有使用藥物,更沒碰禿子一下,只是用玻璃棒在裝有條蟲的容器邊沿輕敲了兩下,禿子就不安地睜開了眼睛。

康寧沖著禿子笑了笑,故意裝著沒看到他眼中的驚愕和焦慮,將容器瓶口打了開來,拿到禿子胸口上方,用玻璃棒輕輕逗弄裏面的三條嗜血條蟲。

禿子看到經玻璃容器折射後放大的條蟲腦袋如此猙獰可怖,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大聲地叫喊起來。此時腰間的疼痛,已經被禿子徹底遺忘,眼前玻璃容器中快速遊動的醜陋條蟲,徹底將禿子的心神攪亂。

“快點兒讓我死!你這個惡魔!你是個冷血的野獸……”在這巨大的神秘威脅面前,獨狼終於開口了,巨大的聲音,震得整個實驗室“嗡嗡”直響。

康寧乾脆將玻璃容器放置在禿子壯實的胸大肌上,一手扶著容器,一手用玻璃棒輕輕擊點,從禿子的心窩,一路移到他那被牢牢捆綁的右胳膊上,嘴角微翹,用嘲弄的口氣道:

“我不知道下面這個酷刑你撐得住不,希望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好漢,以便讓我完成這個實驗。知道嗎,這種嗜血條蟲最喜歡喝的就是血了,生性比山螞蝗還要貪婪,它能鑽進大公牛的皮膚底下,順著血管緩慢遊走,僅僅只是利用血液中含有的一點兒氧氣。就能待在裏面幾個小時不出來,直到它喝夠了血,才會停止前進。走到哪里,它就會咬破那裏的皮肉鑽出來,而且體型要比現在長大十倍左右。這個世界上就算最強壯地公牛。也會在它的威脅下疼得發瘋,寧願撞山跳崖也不願忍受這份痛楚。我不知道它的威力對一個人來講,又會怎麼樣?很榮幸,你成為了我第一個實驗者,對了,我想問問你,該從你身上哪個地方打開個口子呢?總不能讓這東西一下就鑽進你的心臟。讓你如願地快速死去吧?對,還是在手腕上部開口好一點兒。對!這裏距離心臟較遠,就算它在你體內遊走得再快,也可以想辦法卡住它前進的道路,不會讓你死得太早……”

聽著康寧似笑非笑,陰測測地用尋常地口吻說出的可怖話語。禿子厚實地胸脯急劇起伏,圓睜的雙眼裏滿是震驚和恐懼。這一刻,他只覺得嘴巴發苦。喉嚨乾涸,一句哀嚎也發不出來。他清楚地知道,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冷酷青年絕對下得了手,從腰椎斷裂之前那種無堅不摧的霸道拳風上,禿子就已經深切地感覺到了此人的果斷和堅定,如今看他擺弄自己的軀體就像擺弄一條豬狗一樣,怎麼能不讓禿子心驚膽戰?

其實,對現在地禿子來說,死並不可怕,甚至還求之不得,可這種生不如死的肉體和精神折磨,讓他感到無比地恐怖,那根冰冷的玻璃棒,在他右手臂鼓起的血管上輕輕地敲擊著,似乎也在一點點敲碎禿子心中堅強的意志。

但是就算是這樣,禿子也沒有開口求饒,與生俱來的自尊和心中殘存地勇氣,讓他緊閉雙唇。儘管此時他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胸脯也在劇烈的無序起伏,但是他仍然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或許他在期盼著奇跡地出現,期盼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免除遭受的痛苦,命歸黃泉。

冷漠的康寧見禿子還不屈服,也不再開口詢問他了,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他的眼睛,肅容站立,猶如一個細心鑽研的學者一樣,認真地察看禿子健壯手臂上鼓起的血管走向。實驗室裏,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幽靜和陰森,陳樸幾人心驚肉跳之下,也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靜觀康寧施為,整個空間裏,除了禿子不規則的呼吸聲外,就再也聽不到哪怕一丁點兒雜音了。

不一會兒,康寧將容器移到了禿子腦袋後方的架子上,拿過明晃晃的手術刀,在禿子右胳膊上輕輕一劃。由於心弦一直緊繃著,禿子嚇得慘叫一聲,整個人如觸電般顫抖起來,把陳樸等人嚇了一大跳,四人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背上額頭上已經全是淋漓的冷汗。

只見康寧用細長的不銹鋼子,從容器中穩穩地夾起一條六釐米長的條蟲,緩緩地移過禿子驚恐的雙眼上方,小心地放置在距離傷口的三釐米左右的皮膚上。嗅到血腥的條蟲劇烈地掙扎捲曲著,似乎要不顧一切地撲向流血的創口,哪怕掙斷身軀,也在所不惜。

康寧手指一動,鉗尖輕輕地松了開來,斒斕的條蟲猛然撲向禿子左腕上部的創口,毫不猶豫地一頭紮

小的創口之上,錐狀尖嘴和齒狀鉤牙左鑽右拱,轉眼撐開,在禿子歇斯底里的嚎叫聲響起的同時,半截滑膩膩的扭曲身軀,已經隱入了禿子的皮膚之下,露在外面的半截尾巴,還猶如毒蛇般不停地擺動。

目睹如此淒厲的景象,心中無比震驚的康寧在禿子震耳欲聾的哀嚎聲中放下了子,迅速地轉身雙手,卸下了禿子的頜骨關節,以防他聲帶撕裂或咬斷舌頭,否則就算不死,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下巴脫開的禿子,慘叫聲頓時變小,圍在周邊的陳樸等人這才好受了一些。不過,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來不及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全都睜大眼睛,緊張地注視著眼前這猙獰可怕的一幕。

隨著嗜血條蟲的腦袋拱入皮膚深處,它醜陋的尾巴,終於全部沒入了禿子的右臂之中。條蟲的整個細長身體,順著青色的血管,緩緩地向上方蛇形蠕動,在禿子令人心驚膽跳的幹嚎聲中,將他手臂上紫銅色的皮膚緩緩頂起,很快就漲大起來,形成了一條十釐米長筷子粗的青色S形隆起組織,而且還在保持每五秒一釐米左右的速度,不規則地向上遊動。

撐起皮膚與肌肉之間的條蟲,腦袋極為活躍,歡快地左沖右突,尋找著血液最豐沛的前進方向,不停地蠕動前行,幾乎每遊走十釐米左右的距離,它的軀體就漲大一倍,猶如一條小蛇追逐老鼠般,在高高隆起的皮膚下流竄肆虐。

禿子左臂皮膚下的嗜血條蟲,逐漸變大變長,顏色也逐漸變成青紫色,似乎很快就要順著腋下向禿子的心臟方向搖擺突進。

康寧見狀,連忙拿過一根橡膠管,繞過禿子的腋下,迅速將他整條手臂連根紮緊。

嗜血條蟲前進的路線受阻,竟然就此在紮緊的橡膠管邊沿的皮下繞行了一圈,似乎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調頭向下,很快就在禿子不停痙攣的手臂皮下往回地遊動。

包括康寧在內的眾人,全都長長地出了一口粗氣,驚恐地對視片刻,全都將目光投向禿子的眼睛。

只見禿子全身如破舊的老機器一般,連續抽搐,整個人就像剛從水池裏撈出來一樣,周身不停地滴著汗水。這撕心裂肺的痛苦,已令他雙眼圓睜,眼角破裂,淚水、血水和汗水,順著發際流下脖子,扭曲變形的五官,讓禿子的神態顯得更為恐怖。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康寧還是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意志摧垮後的妥協和無助哀求。

看到這樣的情況,康寧緩緩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子,就要鉗住皮膚下嗜血條蟲逐漸疲憊的頭顱,誰知道身體已經漲大成十多釐米長、手指粗的條蟲,突然撕破禿子臂彎處相對脆弱的皮膚,猙獰的棱形腦袋帶著血水和皮下粘液,猛然地伸出破口之外竟達五六釐米,如發怒的眼鏡蛇般直立起來,周身不停地晃動,嚇得眾人毛骨悚然,大聲叫喊著驚慌不安地後退,幾乎全都跌坐在光滑的地板上。

大驚失色的康寧如觸電般將拿著子的右手收回,橫跨一步,伸出左手,飛快地夾起鋒利的手術刀,向後旋轉半圈順勢將手術刀擲向嗜血條蟲的猙獰腦袋。

脫手而出的手術刀,閃電般旋轉著劃破空氣,準確地切斷了嗜血條蟲堅固的小腦袋與腫脹身軀的連接處,只見一道沖天的血箭飛濺而起,直射到潔白的天花板上,血花如雨點般四處飛濺……

失去腦袋的條蟲,身軀迅速地縮小,如斷頭蚯蚓般劇烈地扭動著,“啵”的一聲掙出了禿子的手臂,帶出一片血污彈落在地上,翻滾扭動了足足一分多鍾,才徹底地失去了活力。

“哇——哇——”

臉白如紙的甘少銘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這個時候,他再也忍受不住腹中翻江倒海的痙攣,第一個瘋狂地嘔吐起來,接下來陳朴、關仲明和梁山三人也無一倖免,全都半跪在灑滿血滴的地板上,幹嚎狂吐,如無法自製的酒徒般,吐得是昏天黑地,全身無力,哪里還有鐵血男兒藐視一切的大丈夫氣概?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41
第四百零六章 舊恨重燃

見陳樸等人的狼狽樣子,康寧走到四人身邊,搖了搖叫你們出去避一避了,怎麼樣,現在撐不住了吧?”

陳樸臉色慘白,眼中還有餘悸,苦笑著向康寧搖了搖手沒有再說什麼。其他三位也都面如金紙,一時間還沉浸在對嗜血條蟲的恐怖記憶裏,倒也無意與康寧爭辯什麼。

幾人不聲不響,面色癡呆,康寧一時間倒有些擔心了,連忙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情況,發現除了受驚過度心臟跳動劇烈外,倒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搖頭苦笑著站了起來:“虧你們還槍林彈雨都過來了,卻對這個蟲子這麼畏懼。我提醒你們啊,現在出去還來得及,說不一定待會兒還要來上一回……”

此話一出,四人臉色大變,再次劇烈地嘔吐起來,搞得康寧哭笑不得,索性不再理會他們了。

康寧絲毫不顧室內濃郁的血腥氣味,深吸一口氣,再次走到了手術臺旁,伸出雙手,接上了禿子的頜骨關節,然後抓起一團潔白的紗布,沾上酒精,輕輕地擦去了禿子臉上的血跡,隨即再次用標準的越語沉聲問道:

“說實話,你是個真正的硬漢,意志很頑強,非常值得讓人欽佩,就內心想,我並不願意這樣對待你的,也想讓你早點兒死個痛快!可你不明白,你這人實在太危險了,我不得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你的所作所為搞個清楚明白,這樣心底裏才能踏實下來,否則你再來一個兄弟或者戰友,說不定下一個死去的就是我。或者我身邊的兄弟和親人了……你現在願意告訴我了嗎?如果你再不願意,那個玻璃瓶裏還有兩條這樣地怪物,我也不介意多花些時間,在你的左手還有腿上再來那麼一兩次。”

禿子剛剛平靜下來,一聽到那恐怖生物。不由自主地猛打了個冷戰,全身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靜下來。他努力張了張嘴,鼓著腮幫,活動了兩下酸疼的頜骨關節,這才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憎恨,用無力沙啞的聲音吐出了一句話:“別再折磨我了。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吧……”

康寧讚賞地點了點頭:“這才對嘛,你來死都不怕。還顧慮什麼呢?好了,請你告訴我:你是誰?做什麼地?從哪里來?是誰指使你來行刺的?”康寧一口氣提出了四個問題。

禿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地笑容:“我叫韋寒茂,我的弟兄都叫我阿茂,外面的人則稱呼我‘獨狼’。我是越北老街鄉下的退伍老兵。曾經參加過中越間的特種戰——其實這些情況,你們都知道的,何必又再問我呢……”

康寧愣了一下。略微猶豫,便轉向已經平緩下來,正緩緩向自己走來地陳樸。

陳朴來到康寧身邊站住了腳步,他伸手擦去嘴角的黃膽水,一臉內疚地向康寧低聲解釋此前在芒街地時候,曾收買禿子刺殺黃文志的全過程,最後無比歉意地對康寧說道:

“阿甯,並不是徐哥不讓我對你說出實情,而是作為最親密的弟兄,他堅持要親口告訴你,並請求你的原諒,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鼓起勇氣,也沒有找到適當的機會,我們……我們都對不起你!”

“原來是因為那次事件讓你們聯繫起來地……”康寧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才轉向禿子低聲問道:“這次你是怎麼來老撾的?誰請雇傭你的?難道是你們政府地內務部?”

“不!我怎麼可能接受那些王八蛋的指揮和調遣?自從十六年前走下戰場開始,我就對這個國家、這個政府死心了。放心吧,不是政府派我來的,他們也沒資格再差遣我,是個中國的老闆出錢請我的,正好徐家偉也是我的仇人,我能不樂意幹嗎?這一兩年來,我死了這麼多兄弟,一個人也實在沒臉活下去了……唉!其實從我離開家門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不過我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我也一樣會做出這個選擇。”

禿子說完,睜開眼睛,毫無表情地看著康寧。很顯然,這一刻他的心已經死了。

康寧再次歎了口氣,同情地微微點了點頭:“委託你行刺的中國老闆叫什麼名字?他長得怎麼樣?”

獨狼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叫黃國明,聽說是對面憑祥一個大公司的老闆,體型肥胖,臉上坑坑窪窪的,出手很是豪爽大方!這次一出手,他就付給了我二

萬人民幣,比起上一次來可是強多了。不過這也是刺殺物件的價值不同嘛,哈哈……哈哈……其實,我也希望你去幹掉他,以你的身手,殺他就像殺只雞一樣簡單,我也很想看到你們中國人互相殘殺,肯定好看又刺激,哈哈哈哈……”

說到這裏,他放聲狂笑起來。

康寧心念一動,對禿子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問道:“能告訴我那個黃國明第一次委託你出手對付的是誰嗎?”

禿子搖了搖頭,有些不解地道:“那個被我殺死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那天她停下摩托車到路旁買糕點,在回到車旁的一刹那,我就出手把她給幹掉了。這活兒幹得很輕鬆,幾乎沒有費什麼波折。當時我還奇怪,這麼容易對付的一個人,他們不怎麼自己解決掉,反而眼巴巴地從憑祥把我接到廣西的蘭寧,完了又把我給送回去,一百萬的酬金就這樣輕輕鬆松到手了。後來經過打聽,我才知道是有緣故的……那估計是我出道以來,賺得最輕鬆的一筆買賣了。”

康寧用力咽下口水,面無表情地接著問道:“這件事能說得詳細一點嗎?就算是我請求你的。”

獨狼微微一怔,但還是爽快地回答:“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太清楚那個女孩的身份,只是對任務這麼輕鬆感到好奇,就悄悄地打聽了一下其中的內幕,這才明白那女的是個公安的老婆,還知道她那個公安老公的身手很不錯,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把蘭寧的黑道全都得罪光了,連個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所以黑白兩道都想要幹掉他,但又怕失手,所以才請我殺掉他老婆洩憤,哈哈!說實在的,雖然你很棒,但我依舊看不起你們中國人,打心眼兒裏希望你們互相殘殺,所以我很樂意告訴你實情。那天我住在蘭寧的國際大酒店,這是我這輩子住過的最豪華的地方,還有個漂亮的十六歲的中國女孩陪我睡覺,聽說還是個高中生,粉嘟嘟水嫩嫩的,那天晚上我幹了她一夜。其中一個叫做華哥的公安,聽說他就是蘭寧黑道的頭兒,還豪爽地請我喝茅臺!中國人真他娘的有錢,但卻沒骨氣,我一直看不起他們!哦,對了,你……你能告訴我,你是中國哪里人嗎,香港的還是臺灣的?”

“我是中國人!”說罷,康寧痛苦地搖了搖頭,伏下身子,在獨狼耳邊低語片刻,隨即直起了身子。

獨狼眼裏滿是震驚,直直地看著康寧,嘴巴蠕動了幾下,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閉上嘴沒有再說話了。

康寧壓住內心的激動,一臉和氣地說道:“說實在的,你是條好漢,在越南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多了,我從心裏佩服你,還是讓我叫你獨狼吧,你配得上這個稱號……說吧,你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為你去做。”

獨狼苦澀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謝謝你了,你這人很好,根本就不像現在那些有幾個臭錢就到處顯擺的中國人,倒是像個當兵的。我佩服你們中國軍人,十幾年前,我在戰場上敗下來,沒想到到了今天,還是栽在你們中國人的手上,也許這就是命吧……老天爺註定的,實在沒辦法改變……哦,對了,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求你,我來到這裏,藏身在一個朋友家中,那人叫阿閔,是個老實人,家就住在城南的越僑貧民區裏,他的第三個孩子就要出世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會受我連累,如果你能幫幫他,我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任何牽掛了……”

康寧鄭重地點了點頭:“這事不難,回頭我打個招呼就行了,我答應你了!”

獨狼伸出發黑的舌頭,舔了舔乾涸起殼的嘴唇,對康寧露出感激地一笑:“好了,讓我走得痛快一點兒吧!”

康寧沒有說話,對緩緩閉上眼睛的獨狼點了點頭,迅即一掌拍到了獨狼的腦門上。

獨狼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就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此後就再沒了進去的氣,胸脯一癟,一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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