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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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59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4
第三百七十七章 過關不斬將

嗤——”

鋒利的匕首飛快地刺入沉睡哨兵腦後的風府穴,貼著脊椎的位置刺入了腦幹,哨兵連抽搐都來不及就命赴黃泉。

第二聲微弱的刺入聲再次響起,機槍手也在沉睡中一擊斃命,永遠也無法醒來。

腦幹是人體大腦重要的組成部分,它位於大腦的下面,腦幹的延髓部分下連脊髓,呈不規則的柱狀形。腦幹上面連接著第三至十二對腦神經,具有維持個體生命,包括心跳、呼吸、消化、體溫、睡眠等重要生理功能,一旦受損,立刻危及生命,更何況是康寧這樣精通腦部組織的外科高手的蓄意切斷了?

連續偷襲得手,康寧臉上並沒有任何得色,他飛快地轉動身體,向篝火旁背對自己的士兵掠去。

士兵此刻依舊毫無察覺,正將一節乾柴加入“劈啪”燃燒的火堆中,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死神已到了身後。

估計是人體天生的第六感,這個值守的士兵像是察覺到什麼不妥,輕輕揉搓著雙手,剛要轉過頭想看看哨位上的動靜,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從身後捂住嘴巴。

驚慌中,他尚未抬起雙手,就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脖子一涼,自己脖子上激噴而出的血箭,瞬間在他眼前射出三米多遠,灑在面前的篝火之中,“噗吱”作響,轉瞬散發出焦臭的氣味。

他抬起痙攣的雙手,下意識伸向脖子,企圖捂住飛濺而出的鮮血,但無奈所有的力氣似乎都隨著噴射而出的鮮血遠去。他只能圓睜著不可置信地驚恐雙眼,緩緩倒在了地上。

濃烈的血腥味和篝火發出的異響,驚醒了左右兩位熟睡地士兵。就在他們睜眼的一刹那。康寧果斷將偷襲改為強攻,橫跨一步,緊握匕首的左手閃電般刺出,“噗”的一聲,深深紮入右邊士兵的太陽穴上。

這個可憐的士兵剛剛撐起半個身子,尚未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便頹然撲倒在地上,驚恐的眼睛轉動了兩下,最後的一點意識是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越過火堆,一刀刺入對面的同伴地眉心裏。

左邊臨死的士兵發出半截短促的哀嚎。立刻將剩下的五個同伴驚醒。

康寧來不及拔出緊緊夾在士兵顱骨中的匕首,一步越過倒下地屍體,向距離最近的士兵脖子上猛擊一拳,將剛剛蹲起的士兵打得貼地滾出兩米多遠,失去支撐地腦袋。竟然被壓在脊樑下撞向樹根。

剩下的四個官兵驚恐地嚎叫起來,距離康寧最近的兩人不但沒有沖上或就此逃跑,而是最不理智地彎腰尋找自己的武器。

距離康寧最遠的軍官。驚恐萬狀地一邊後退,一邊將手伸向腰間,企圖拔出手槍自衛。

情急之下,康寧哪敢怠慢?

他右腳前跨一步,左腳順勢抬起,重重踢在彎腰士兵的陰部,將他踢得倒飛出去,康寧緊接著迅速向前側身一撞,將中間的士兵撞得慘叫一聲,摔出四米之外。右手揮出迅猛一掌,將另一個剛摸到長槍的士兵打入篝火之中,隨即雙腳一蹬。高高越過火堆,整個人橫在空中。閃電般伸出左手,抓向軍官舉槍的手,右手張開虎爪,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啪——”

槍聲響起地同時,軍官被重重撞倒在地上,手中的槍也飛落一旁,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脖子就被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捏住,接著就感到胸口猶如遭受千斤重壓般無法呼吸。

就在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地時候,脖子上的大手卻突然自動地松了開來,一聲熟悉地低聲呼喚,讓他驚喜地睜開了眼睛。

“勇哥?怎麼你沒隨大部隊一起走啊?”

康寧移開跪在阿勇胸口上的右膝,將他攙扶著坐了起來。

阿勇捂住脖子,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好一會兒才擦去咳出的眼淚,驚恐萬分地看向康寧:“阿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為什麼殺了我這麼多弟兄?”

康寧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走到一旁,撿起阿勇掉在地上的手槍,關上保險後插進腰間,半蹲在阿勇面前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你們內務部給逼的?老子好好地為你們服務,你們卻要軟禁我,限制我的一切行動,還秘密策劃將我引渡回中國換取好處。你想想,我回去後會有好果子吃嗎,說不得就要吃槍子兒,是個人都得為自己打算了……咦,你的臉怎麼和黑炭似的?要不是你最後的喊聲我聽著熟悉,說不定你現在脖子都斷了,我還以為你帶隊送傷員回去了呢!”

聽了康寧的回答,阿勇還想再問幾句,卻看到艾美匆匆跑了過來。他自覺地閉上嘴,看看滿滿一地的同伴屍體,還有倒在篝火中被燒得慘不忍睹面目全非的士兵,痛苦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堵截逃犯和叛徒,根本就不知道是你和艾美……唉!現在可怎麼辦啊?手下全都死了,就我一個人活著,你走之後,估計我的命也不長了!”

康寧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想了想說道:“這樣把,等會兒我將你弄暈,再刺你背後一刀。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死不了!明天上午你就會醒來,到時候恐怕你們的人也趕來了……你先等等……”

康寧站了起來,走到左後方六米遠的地方蹲下,仔細檢查剛才被自己撞飛的士兵,解下士兵腰間連著手槍的武裝帶,回到阿勇身邊,將腰間的手槍拔出塞進阿勇的槍套裏:“你的那個兵還沒死,估計兩三個小時左右就能醒過來。到時候,就讓他為你作證吧。”

阿勇聽到康寧的話,這才放心了一些。隨即他抬起頭,難過地道:“阿寧,你……你真的要逃到老撾去嗎?”

康寧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苦笑著道:“不越境到老撾去,我還能到哪兒啊?我一逃出來就被追擊圍堵,如今死了這麼多人。你們地人還會放過我嗎?就算放過我,我也不願在人家的軟禁中過一輩子,隨時擔心自己會被出賣。勇哥,我得走了,你多保重啊!”

阿勇看看自己腰裏的槍,長歎一聲:“

但願你能平平安安地逃出去!阿甯,其實老撾也不算城市都有我們地人,你最好跑到泰國那邊去,那邊相對安全一些。真的……還有件事,昨天傍晚的時候,一架直升機飛向黑龍山方向,因為飛得很低,我用望遠鏡看清楚艙門邊坐著的人——他們大都是特工部隊的精銳。估計現在他們已經封鎖了黑龍山通向老撾境內的唯一道路,你……還是小心點兒吧,唉——”

康寧點了點頭。看了身邊一臉難過的艾美一眼,左手突然伸向阿勇的耳背,連續兩次擊點,將阿勇弄暈過去,然後隨手把他擺成側臥的姿勢,轉身前去拔出仍然紮在那個士兵眉心中的匕首,然後回到阿勇身後蹲下,飛速一刀刺入他地後肩胛骨下側。

收好匕首,康寧站了起來,輕輕抱住驚慌捂嘴的艾美。低聲解釋道:“放心吧,我刺入的地方沒有重要血管和神經,休息一個月。他就會康復過來,到時候依舊生龍活虎的。走吧。再不走恐怕來不及了。”

艾美點了點頭,靜靜看著康寧將阿勇的望遠鏡和連著手槍地武裝帶紮到了自己腰間。

康寧對她微微一笑,轉身從一具屍體上搜出打火機塞進褲兜裏,解下裝有兩個彈夾的彈袋和一個軍用水壺掛在身上,又撿起地上的兩支AK47,:|.上,卸下另一支槍的彈夾塞進彈袋裏,便拉著艾美的手,沿著西邊的山道快速前行。

上午八點,疲憊不堪的康寧和艾美,終於來到了距離滿是瘴氣的深澗還有兩公里左右的地方。

康寧示意艾美蹲下身子,自己隱身在樹叢中,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十多分鐘才敢站出來。

由於情況緊急,他不敢在地勢較為平坦的黃牛坪休息,而是前行到距離第一道深澗六百多米的斜坡上,鑽進左邊的密林,涉過一條兩米寬地淺淺溪流,向上行走二十余米,才在覆蓋山藤的小溶洞前停下了腳步。

這裏是上次康寧離開考察隊伍撒尿時偶然發現的地方,沒想到終有一天,他能夠再次用上。

康寧讓艾美稍等,扯起洞口地一大把枯草,撥開山藤,小心翼翼地走進三米多深的光滑溶洞,用打火機點燃枯草。

仔細一打量,他發現這個封閉地山洞裏較為乾燥,略微傾斜的地面上散落著幾張蛇蛻,顯然是毒蛇經常光顧的地方。

康寧將燃燒一半的枯草小心放在角落邊,撿起蛇蛻,放在火上燃燒。

走出洞口,他對一臉擔心的艾美低聲說道:“走,我們先到小溪邊好好洗洗,給水壺裝滿水後就回到洞裏吃點兒東西,好好休息一下。我看這天色可能有雨,等我們睡一覺之後再出發。如果阿勇說的情況不錯的話,我估計在黑龍山主峰東面的宿營地裏會有人埋伏,因此我們只能在天剛黑的時候通過黑龍山,因為只有這個時候,對手才會放鬆警惕,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會在最險惡的傍晚,通過滿是瘴氣的兩道深澗。”

“好啊,我都聽你的。”艾美對康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她蒼白的臉上,滿是揮不掉的疲憊和擔憂。

康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鼓勵地點了點頭,艾美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隨後兩人鑽進洞裏坐下,默默吞咽手中的米餅。艾美吃完,捧起水壺喝水,看到康寧一面吃一面沉思,便蓋上水壺,乖巧地靠在洞壁上,側身抱住康寧,讓他枕著自己的腿躺下,一雙手不時親昵地替康寧梳理亂髮。

康寧對艾美笑了笑,抬起頭來,親了一下她的唇,然後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緩緩躺下安靜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在艾美的輕撫下甜甜睡去。

上午六點,天色漸亮,楊梅坳上被康寧撞暈的士兵緩緩醒了過來。他艱難地撐起身子,擦去嘴角的血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看到滿地都是同伴的屍體。

他情不自禁地打著冷顫,強忍著右胸三根肋骨折斷的的劇痛,跌跌撞撞走到一個又一個死狀淒慘的同伴身邊,最後在被燒焦上半截身子的同伴旁邊跌坐在地,劇烈地嘔吐之後,嚎啕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聲嘶力竭,這才安定下來,抬起頭目光呆滯地望著灰暗的天空,整個人就像癡呆了一樣。

不久,左側傳來的熟悉的微弱呻吟聲,讓他驚醒了過來。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手腳並用快速爬行過去,抱著背後滿是血跡的阿勇大聲呼喊:“副營長!副營長……”

阿勇躺在他的腿上,慢慢地睜開眼睛。重重咳了幾聲之後,這才痛苦地撐起身子,轉頭艱難地問道:“弟兄們怎麼樣了?”

“全死了……哇……”

阿勇咬緊嘴唇,痛苦地閉上眼睛,眼角淌下滴滴淚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睜開眼睛,對士兵低聲吩咐道:“快,到樹下用步話機向營部報告……快……”

士兵重重點頭,剛站起來,就看到阿勇再次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士兵大驚之下,又蹲下抱緊阿勇,聲嘶力竭地呼喊,可阿勇就是無法醒來。

滿臉是淚的士兵只能匆匆放下阿勇,歪歪倒倒地跑到樹下,抱起掛在樹幹上的步話機,抓住話筒淒厲的喊叫:

“報告,報告,一連三班在楊梅坳遭受突然襲擊,全班八人被害,副營長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報告,報告,一連三班在楊梅坳遭受襲擊,全班八人被害,副營長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5
第三百七十八章 犯我者亡

剛躺下不久,就被人從迷糊中叫醒過來的黃永謙等一匆走進了指揮室。看著房子裏人來人往,一片忙碌的情景,立刻圍坐在了一起。通訊參謀快步跑到黃永謙左邊停下,飛快地敬了個禮,隨即大聲報告詳情。

“十分鐘前,我們收到楊梅坳邊防營一連三排的呼叫。大約在臨晨四點左右,埋伏在楊梅坳的一個班共十名官兵遭遇突然偷襲,如今只有通信兵和身受重傷的副營長傅明勇兩人僥倖存活了下來。接到求救後,距離他們最近的兩個封鎖哨卡,已經分兵前往救援。我們分析,逃犯很有可能在偷襲得手之後,逃向了黑龍山方向,尋找機會偷渡出境。目前,演州公安部隊的一個連兵力正在由東向西呈地毯式搜索前進,即將接近楊梅坳地區。經過我們再三演示,整個邊境地段只有楊梅坳至黃牛坪路段沒有佈置有兵力,以時間及路程判斷,逃犯很有可能仍然處在這段十一公里的路途之中。另外,逃犯作案後拿走了一支長槍和一支手槍,以及兩個以上裝有三十發子彈的彈夾。”

黃永謙一聽,立即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皺起眉頭,厲聲問道:“兩個小時過去了,逃犯難道走不完十一公里的路程?”

邊防營長李豐連忙站了起來,耐心解釋道:“將軍,楊梅坳至黃牛坪的道路非常難走,就算是大白天的,我們的官兵在全速行軍的情況下,也需要花費兩個半小時以上地時間才能走完。這條道路中間有四個山坳,道路彎彎曲曲。崎嶇不平,有三公里左右的路段,都是在極為艱險的山崖邊沿。白天都得十分小心才行。更何況是最黑暗地黎明時分?而且這幾天都有陣雨,因此逃犯絕對不可能走得很快。”

黃永謙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很好!你的這個情報很重要!梅中校,對此你有何意見?”

“現在是上午七點十五分,我的隊員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都可以出發。只是從這裏趕往黃牛坪,需要三個半小時的急行軍,為了保存體力,同時也保持對逃犯和叛徒的威懾,我建議用直升機直接進行投送。”梅廣哲大聲回答,眼裏隱隱露出興奮之色。

黃永謙沉思了一下。隨即對身邊的上校處長低聲吩咐:“你立刻通知直升機準備。”

“是!”上校站起來行了個軍禮,然後大踏步走出了作戰指揮室。

黃永謙指著面前桌面上的地圖,將自己的判斷向圍在身邊的各部門負責人一一說出,最後轉向李豐命令道:

“李營長,從黃牛坪到黑龍山主峰的道路非常險惡。在座地人中間只有你走過,因此我命令你立刻著手進行準備,等下陪同黎中校的猛虎分隊一同出發。擔任嚮導,與預先埋伏在黑龍山宿營地的小分隊一前一後,徹底封死逃犯的去路。”

“是!”

李豐敬禮完畢,轉身離開,剛到門口,他又再次轉身回來,對黃永謙大聲報告:“將軍,黃牛坪到黑龍山東面宿營地必須經過籠罩瘴氣的兩道深澗,上次我們通過時,預先服用了驅除瘴氣地‘行軍散’才勉強能夠忍受。我擔心……”

“什麼?你是懷疑我的隊員的戰鬥意志?哼,不用你擔心!我地部隊長期在環境複雜地形險惡的叢林山地中進行訓練,什麼樣的險情沒有遇到過。還擔心那點兒瘴氣?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行軍散’,你若是需要。你自己帶點兒去吧!”

梅廣哲皺起了眉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李豐的話。在他眼裏,區區一點兒瘴氣算得了什麼!

“好吧!”

李豐搖搖頭,悻悻地轉身離去,心想既然這樣,老子自己服用得了,隨你們牛逼去,到時候看誰倒楣!

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山野的寧靜,剛剛枕著艾美大腿沉睡不久的康寧猛然驚醒,爬起來大步走出洞口,側耳凝神傾聽。

不一會兒,他跑進洞中,扶起尚迷迷糊糊的艾美,撿起地上的長槍和水壺,逐一挎在身上,然後對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混血美人兒道:“艾美,咱們得馬上走了,否則他們會順著腳印找到我們地!”

原來,在窺視越方直升機行動的同時,康寧猛然想起了由於這場該死的陣雨,自己和艾美在泥濘山道上留下地腳印,迅速打消了繼續隱蔽,等到傍晚再行動的念頭。

走出洞外,艾美被直升機地轟鳴聲給嚇壞了。她望向籠罩在一片濃霧的前方擔憂地問道:“我們怎麼通過前面的那片區域?會不會被毒氣熏死在裏面?”

康寧一面給艾美檢查綁腿和衣服,一面低聲安慰:“有我在呢!別瞎擔心。雖然我們沒有預防瘴氣和驅除毒物的藥品,但是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走過這段艱難的道路,來……一定要喝下去!”

“不……不要……”

驚慌的艾美來不及阻止,康寧已經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艾美嘴邊,強迫她吮吸流出的鮮血:

“快喝下去,否則來不及了!喝下去你就不怕瘴氣和毒物了……快點兒,回頭我再給你解釋這麼做的原因。”

待艾美搖著頭,含著熱

了幾口,康寧這才快速用布條包紮好傷口,拉下袖子艾美嘴角的血跡,用眼神鼓勵道:“別擔心,等會兒你就緊緊跟在我身後寸步不離就行了。接下來的道路非常的濕滑,很難走,千萬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走吧,追兵很快就要到了。”

直升機緩緩升起,繞了個驚險的弧線,隨即快速離去。

利用索降到達黃牛坪的二十六人,從起伏不定的草叢和喬木叢中站了起來。一個尖兵跑到梅廣哲身邊低聲報告:“大隊長,我們已經發現逃犯留下地痕跡。從傾覆的小草踩斷的枯枝和兩對足印來看,估計逃犯剛剛走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左右。”

梅廣哲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果斷發出命令:“各中隊立刻打開通訊設備,與潛伏在前方宿營地地二中隊保持聯繫。一中隊搜索前進,三中隊殿后,隨時待命!”

“是!”兩個中隊長回答完畢,轉身離開。

梅廣哲遙望前方被濃霧籠罩的數公里區域,黝黑的臉上這才現出一絲擔憂的神色。他轉向身邊的李豐小聲詢問:“李營長,這段不到三公里的路程,真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通過?”

李豐將目光從黑沉沉的天上收了回來,望向前方皺著眉頭回答:

“進入密林就遮天蔽日的,讓人根本就辨不清是早晨還是黃昏。濃霧裏面空氣稀薄。充滿了腐爛的氣味,狹小地道路不是泥濘的泥潭,就是凹凸不平的亂石,最讓人擔心的是其間的兩道深澗,第一道還算好走。上次我命令工兵加固地獨木橋估計現在還能用,第二道深澗就麻煩了,五米多寬的斷崖是用兩顆枯樹樹幹連成的橋面。上次為了搭橋,差點死掉幾個人,唉……道路兩邊隨時都能看到青背山螞蝗和花斑毒蛛,你讓大家還是小心點兒吧。”

梅廣哲鄭重地點了點頭,與李豐一起走進殿后地隊伍中,快速前進。

此時康寧攙扶著艾美已經來到了第一道深澗旁,艾美全身發抖,呼吸急促,腳步異常淩亂,似乎行將脫力一般。

康寧深知連續逃命大半夜。來不及休息一個小時就又再次踏上逃亡旅程的艾美能有現在的表現,已經算非常不錯了。

但是,康寧能明顯感覺到身後的追兵正在逐步逼近。前方還有不知藏身何處的伏擊兵力進行阻截。

要是在這充滿危險的區域停下來的話,絕對是凶多吉少。先不說會不會被敵人發現,只說眼前四處躲避的毒蛛和山螞蝗,以及不時懸掛在路邊和頭頂樹杈上吞吐猩紅毒舌的猙獰巨蛇,對自己和艾美就隱隱構成了威脅。

想起一路走來遇到的各種環境變化,康寧暗自歎了口氣,看來大蛇被自己殺掉之後,由於失去了天敵,這個地方地毒蛇猛獸又逐漸活躍了起來。

康寧在獨木橋邊停下,讓緊張的艾美留在橋邊等待,彎腰捧起路邊一顆四五十斤重的大石塊,猛然扔向長滿青苔地橋面。

大石塊撞上橋面,發出一聲悶響彈了起來,撞上對面的石壁,骨碌碌滾下了深淵。

康寧點了點頭,放心地來到艾美身邊,將背上地槍移往胸前,背對她屈膝彎腰,然後背上艾美,小心翼翼地走過滑溜溜的獨木橋,每走一步都顯得無比的慎重和艱辛,足足用了二十幾秒,才走過這段長僅四米的濕滑橋面。

放下艾美,康寧回頭看了看獨木橋,重重地出了一口粗氣。

艾美靠在康寧的胸前,輕輕擦去他臉上滲出的滴滴汗珠,蒼白的臉上神色淒然:“寧,是我拖累你了。”

“別說傻話了!”

康寧一把摟住艾美,溫存地親吻她冰冷的雙唇,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道:“我是絕不會扔下自己的女人獨自逃命的,唉……我已經對不起家裏的兩個女人了,我絕不會再對不起自己生命中的任何一個女人!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活著逃到老撾去的!”

艾美激動得熱淚盈眶,抱著康寧的脖子低聲哭泣。

康寧摟著她的腰低聲安慰,隨即攜著她的手,大步前進。

艱難地涉過幾百米泥濘彎曲的道路,兩人終於來到了第二道深澗旁。

艾美睜著惶恐的雙眼,緊緊抓住康寧的手,對彌霧繚繞、陰森腥臭的四周充滿了恐懼。儘管經過這段旅途,她早已看慣了密林深處詭異搖動的枝葉,以及路邊紛紛躲避的毒蛛和各種噁心的爬行動物,但是艾美始終有種行將嘔吐的感覺。要不是康寧溫暖的大手時刻傳來的熱力和不停的體貼安慰,艾美恐怕早已失去前行的動力和勇氣。

眼前出現地情景讓康寧叫苦不迭:

五米多長的木橋,此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原先那些協助考察的士兵以一條胳膊地代價架起的圓木。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根二十公分直徑的朽木,還架在猶如刀削的兩邊石壁之上。

長滿菌類植物的朽木上。如今只剩下兩塊原先釘上的小木板,顯然是後來架上的那根結實橫木,已經墜落深淵。

康寧輕輕拍了一下艾美濕漉漉的肩膀,讓她退後兩步,站著別動,自己則走到深澗邊上,側身

腳,猛然發力,狠狠蹬在朽木之上——“哢嚓”的一下的獨木橋應聲而斷。迅速掉下了深澗,撞擊聲瞬間被巨大水流地轟鳴聲所淹沒。

康寧退回到艾美身邊,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擔憂地望向後方。他的心不時微微抽緊,背上也感覺陣陣發寒。這是康寧每一次即將面對危險之前固有的生理反應,因此他知道敵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情急之下,康寧不斷向對岸和兩邊張望。突然發現一根碗口粗的樹幹從對面地高處斜斜伸向深澗上方,距離自己約四米多高。

康寧立刻解下腰間的那小捆麻繩,從路邊扳斷一根雞蛋大的樹枝,折成三十釐米長地木條,用麻繩的一端緊緊捆綁。

整理好六米多長的麻繩,康寧站了起來,用力扔出綁定的木條。

木條帶著麻繩,準確地飛向上方伸出的樹幹,下墜後還餘勢未消,圍著樹幹纏繞起來。康寧看準時機,迅速抖動繩索,繩索又蕩起一個圓弧。巧妙地圈住了搖擺不定的木條。

康寧順勢一拉,緊緊將繩索固定在上方的樹幹上。用力拉扯了幾下,試了試樹幹的堅固程度,放心地轉向艾美,快速地解釋道:“等會兒我蕩過去的時候,你好好看看,注意我握住繩索的方式。你看……這樣,這樣……你試試……對,等會你就這樣握住繩索蕩過去,我在那邊接應你,知道了嗎?”

“知道,原來我也練過,只是握繩地方式沒有這麼巧妙。寧,你放心吧,我能過去的。”艾美說完,仰頭看了看上方的樹幹。

康寧點了點頭,抓緊繩索,後退一步,向前助跑兩步,輕輕鬆松就蕩過了深澗。

站好後,康寧向艾美微微一笑,舉起繩索示意了一下,然後用力一摔,對面地艾美穩穩抓住了繩索,按康寧的要求用繩索繞過自已地手腕,試了試便向後緩緩退步,

這時,康寧震驚地看到追兵突然出現在艾美身後四十余米遠的小坡頂端,一個身穿叢林迷彩服、頭戴軟帽的軍人毅然半蹲舉槍,瞄準了艾美。

康寧嚇得大驚失色,大聲叫道:“艾美,快!身後有追兵來了,快啊!”

艾美聞聲快速奔跑,用力蕩起……

就在她身在半空的時候,“啪——”的一聲槍聲響起,接著就是艾美的一聲慘叫,身子一顫,迅速向澗底跌落。

康寧見狀猛然伏下身子,堪堪將蕩到深澗的邊沿的艾美衣領拉住,奮力一拉,提起艾美的身體向後滾動,同時右手抓緊上方的繩索,發出一聲怒吼,硬生生扯斷了繩索。

康寧抱著艾美滾落地上,隨即抱緊艾美,爬起來飛快逃竄,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彎道的樹叢中。

登上高坎,竄入右邊較為稀疏的樹林,康寧抱著艾美來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坐下。

康寧緊張地檢查艾美的傷口,發現艾美的右臂已經被子彈擊穿了,鮮血正不停地湧出來。康寧略微松了一口氣,並指擊點艾美腋下和肩周的四個穴道,解開上衣,從貼身T恤上撕下一塊布條給她包紮傷口,嘴裏不停地安慰道:“沒事了,寶貝,沒傷著骨頭,但是你的右手暫時不能用力了,媽的!看傷口,當時那人肯定是瞄準你的腦袋……別哭!堅強點,你是我康寧的女人,就要比任何女人都堅強!”

艾美停止哭泣,擦去臉上的淚水,抽搐著對康寧哽咽地說道:“我不哭了……我是你的女人,我不哭!”

康寧一把摟住臉色慘白,全身發抖,楚楚可憐的艾美,眼淚忍不住湧出眼眶。

他歎了口氣,輕輕鬆開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輕輕按住艾美的雙肩:“這裏非常隱蔽,你在這兒等著我,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去!把你的手槍拿在手上,萬一有人靠進馬上開槍,記住了嗎?”

“不!我不要離開你!不……”

艾美用左手摟住康寧的脖子,失聲痛哭起來,死活也不願讓康寧離開。

康寧掰開艾美的手,嚴厲地說道:“上面的人聽到槍聲,肯定會趕過來,而下面的追兵都是些經驗豐富的老手,估計他們很快就會想出辦法越過深澗追來。如果我等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必須出去拼一下!何況他們想抓的人是我,對你則是死活不計,我們如今只有反擊,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定要讓他們知道:擋我者死,犯我者亡!”

艾美鬆開手,震驚地望著康寧,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康寧身上有著如此巨大的憤怒和霸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6
第三百七十九章 無情殺戮

第一聲清脆的槍響開始,所有人都意識到,真正的較觸即發。

出發前,內務部的情報參謀已經將康寧的種種殘忍行徑通報給了執行此次追擊任務的特種兵們。由於嚴守生擒活捉康寧的命令,猛虎分隊的特種兵沒有再次開槍。

擊斃艾美失敗之後,康寧的反應之快,大大地出乎了兩個尖兵的預料——在間不容髮的情況下,康寧不但將即將落入深澗的艾美拉了起來,還同時拉斷了飛渡深澗所必須的繩索,扔下深淵下喘急的水中,抱著個人幾個起落,就已消失不見,將二十多名精兵強將阻擋在了深澗的另一端。

梅廣哲氣喘吁吁地來到了深澗旁,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深淵,又仰頭望著頂端樹幹上的繩索斷口,十分懊惱,只能命令帶來繩索的士兵依法照樣施為。

自從進入這片詭異恐怖的濃霧區域,已經有六名隊員被毒蛛和山螞蝗咬傷,致使出現不同程度的中毒症狀,幾乎喪失了戰鬥力。要不是幾個老兵處理得當,不讓血腥味散發出去引來更多的毒物襲擊,很可能出現更多的非戰鬥減員。

摸了摸乾涸的咽喉,梅廣哲轉向身邊的李豐,低聲說道:“很後悔出發前沒有接受你的忠告,如今每個人都出現了呼吸急促、頭暈腦脹的跡象,從到達第一道深澗開始,行動能力銳減,要不是這樣,我的部下也不可能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開槍失手。奇怪的是,這個區域地通信也受到了嚴重干擾,似乎出現了某種資訊遮罩。估計是濃霧和地質作怪。這麼險惡的地方,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你看老兵們臉上慌張的神色就明白了。我只想問問你。當時你們通過這片區域時地情況如何?”

李豐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顫聲回答:“當時沒有看到樹上盤繞的毒蛇,密林裏面也沒出現枝椏不停搖晃的異狀,說實話,我現在很害怕……當時阿寧讓我們所有人提前服下了‘行軍散’,出發前,他還吩咐所有隊員把衣服褲子泡在他製作的兩大缸藥水裏面,沒等晾乾,就穿在身上了。因此我們走過密林的時候,道路上和兩邊樹椏上的蟲都嚇得遠遠躲避起來。我們除了呼吸感到略微有些困難之外,沒有一個人出現中毒和被蟲咬傷的情況。唉!我來之前服用了一小瓶‘行軍散’,但是衣服沒有浸泡藥物,想起通過第一道深澗時,被成群的山螞蝗黏上就害怕……我估計要是我們再耽擱十幾分鐘的話。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因為當時我問過阿寧,他說哪怕服用了避瘴藥物。要是在毒霧中停留時間超過兩個小時的話,出現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如今,我們在毒霧中已經停留差不多兩個小時了。”

梅廣哲聽了李豐地話,神色更為緊張,立刻命令半蹲成一串保持警戒狀態的隊員站起來,以最快速度蕩過深澗,帶上中毒的六名隊員,全速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

就在特種兵們聽從命令紛紛站起來準備渡過深澗的時候,對面絕壁右上方四十多米處地陰森樹林中,從一根傾覆的巨木後面。緩緩伸出一個用枝條和枯草巧妙偽裝的腦袋來,那雙深幽地眼睛,顯得如此的平靜。就像他慢慢架到樹幹上的鋼槍一樣,散發出冰冷的寒光。

康寧將機件調到連發的位置。凝神瞄準,靜靜等待身材魁梧的尖兵第一個蕩起。

當尖兵在眾多同伴緊張的注視下前沖兩步,蹬地蕩起來的時候,康寧果斷扣緊扳機,一口氣射出槍內所有的子彈,蕩在深澗上方的尖兵,被打得血花四濺,墜落深淵,他身後來不及臥倒規避地三個特種兵,發出短促的哀嚎,一頭栽倒地上,抽搐了兩下就此身亡。

反應神速的梅廣哲,一步跨到李豐身後猛然臥倒,尚未來得及掏槍,李豐地屍體已經重重壓在他身上。李豐被數發子彈轟掉的半個腦袋向後飛濺,殷紅地鮮血和白色的腦漿灑滿了梅廣哲的脊樑和脖子上。

被驟然襲擊的特種兵們,用猛烈的火力予以了還擊,紛飛的子彈,將康寧藏身的那段巨木打得碎片四濺,激烈的槍聲一度蓋過了轟隆的激流聲,但很快就被濃霧和莽林所吞沒,竟然半點迴響也沒有。

康寧早已匍伏到下方五米處的岩石後面,一掌拍碎纏繞在岩石縫隙上的烏梢蛇腦袋,順手抓起翻卷的蛇身扔到身後,換上個新彈夾,便將槍口緩緩伸進石縫裏,瞄準隱藏在五十米外路邊岩石後的狙擊手打出個點射,將狙擊手露在外面的半個肩膀打得血肉模糊。

狙擊手翻身滾下道路,在泥濘中不停翻滾慘叫,所有人再也顧不上道路兩旁密林的危險,全都飛快閃身隱入其中,康寧對準山坡一側的密林又是一輪連發,將樹林打得“劈啪”作響,枝葉紛飛,隨即快速隱入岩石後面,熟練地更換彈夾。

當康寧再次爬到巨木與岩石之間的間隙,向前觀望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他嚇得勃然變色,心驚膽戰:

十余個特種兵哀嚎著沖出密林,身上爬滿了五顏六色的蟲和山螞蝗,方圓五六十米的整片樹林,無風而動,劇烈搖擺著,成百上千的毒蛇和身體黝黑、形如兩尺長蜥蜴的怪異野獸沖出了密林,對渾身散發出濃濃汗氣和血腥味的悲號人類發起了猛烈攻擊。

魂飛魄散的特種兵,對準一切敢於接近自己的目標呐喊開槍,殘肢碎體在嘶叫聲中四面飛濺,濃烈的硝煙夾雜著片片血霧蒸騰而起,野獸和人類臨死前的慘叫哀嚎,響成一片。

兩個被毒蛇吞吻纏繞的士兵,聲嘶力竭地哀號狂奔,最後與毒蛇一起撲倒在地上,翻下了斜坡。

五分鐘時間不到。五十多米長的山道上,就再也沒有一個站立的人影,深澗對面地道路上全是黑壓壓一片嗜血蟲和瘋狂撕咬屍體的毒蛇猛獸。

鬆開握槍握得發白的手。康寧下意識地擦去臉上不停流淌地冷汗,將身體重重靠在巨木上,急促地喘息起來。

這一刻,康寧只感覺自己全身乏力,四肢發軟。閉上雙眼連續進行了一分多鍾的調息,他這才壓住翻騰痙攣的胃部沒有嘔吐出來。

就在康寧平抑心情緩緩

回頭看向深澗另一邊最後一眼的時候,眼前的慘烈景難忘:

無數的毒蛇與猛獸、毒蛇與毒蛇之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全都展開了混亂的瘋狂攻擊,山道上嘶叫跳躍的野獸和從地上彈起的毒蛇連成一片。兩旁劇烈抖動的密林裏,嚎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猶如地獄般詭異與慘烈……

當無比緊張地艾美看到倒提著長槍,一步步走近身邊的康寧時。差點被他慘白臉上的痛苦之色嚇壞。

艾美站起來收起手槍,一把抱住康寧,焦急地詢問他是否受傷了?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康寧擺了擺手。一言不發,緊緊摟住艾美好一會兒,然後才對著她的俏臉苦澀地笑了笑,緊皺的眉頭隨之逐漸舒展,扶著她地腰背靠岩石坐了下來。

“這個地方太可怕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我們身後的追兵全都沒了,估計骨頭都不會留下一塊,那情景實在太慘了。”康寧說完,輕輕摟住艾美的腰。頭枕在她高高隆起地胸前,嗅著她吐氣如蘭的芳菲氣息,長長地歎了口氣。一時間。對這些死去的對手,他竟然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艾美震驚之下。急忙問道:“我剛才聽到激烈的槍聲和很嚇人的慘叫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康寧解下艾美腰間的水壺,擰開蓋子,仰頭猛喝一通之後,這才緩緩放下,一面擰緊蓋子,一面低聲解釋:

“剛才我們開槍互射,也許是他們身上的氣味和周圍的血腥味太重,竟然引來了原本隱身在密林中的無數蟲、毒蛇和怪異地野獸。你想想看,這群呼吸都感到困難的追兵,在這狹窄泥濘的山道上,這麼躲得過如此災難?所以他們全都被咬死了,整條山道放眼望去,全都被黑壓壓地毒物鋪滿了,那情景真是觸目驚心……我們得趕緊移動地方,要不是隔著一條深澗,也許我們都跑不了了。我們得向瘴氣邊沿的那片緩坡前進,否則……太令人害怕了!我寧願被前方地伏擊者打死,也不願再待在這如同地獄一般可怕的地方。”

艾美聽了花容失色,驚恐地望向深澗的方向,連忙站起來拉著康寧的手:“快走吧!我害怕……”

“好的,我先把你的手臂固定好,然後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康寧解下身上的彈袋,拿出裏面的彈夾,用匕首割下連著的兩根帆布背帶,巧妙地打上兩個結,便將艾美受傷的右臂固定在了胸腹之間,然後小聲地叮嚀道:“等過了黑龍山,我找些草藥給你敷上,否則傷口會發炎的。在此之前,你只有忍一忍了。”

艾美頑強地點了點頭:“放心吧,以前訓練時我曾經經受過耐力的考驗,這點兒傷痛我能忍的。你別太擔心我了,多留意一下前面的情況吧,想想那些毒物猛獸我就害怕。”

康寧輕輕撫掉艾美臉上的泥漿,安慰道:“別擔心,我估計剛才那陣槍聲,已經驚動了前方的人。待會兒我們儘量貼近山道前行,這樣也不至於被樹林和荊棘阻攔太多,如果遇到敵人,你就儘快趴下別出聲,由我來處理就行了。來,跟著我走吧。”

康寧的猜測一點兒也沒錯,埋伏在上次科考隊曾落腳過的宿營地三個不同方向的七個特種兵,幾乎同時聽到了激烈的槍聲,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用先進的小型通訊器材呼叫,也始終聯繫不上,就連原先斷斷續續的反饋信號,也突然間全部消失不見了。

瘦小的中隊長心知情況不妙,命令狙擊手和一位突擊隊員留在原地繼續潛伏,自己則帶領四個隊員,火速奔下斜坡,向濃霧彌漫的區域快速邁進。

五名特種兵在快速的奔跑當中,依然保持著較好的隊形,對前方和左右的警戒觀察,一點兒也不敢放鬆。

當他們跑到山凹開闊地,即將進入陰森密林的時候,一串突然飛來的子彈,轉眼間打倒了跑在前面的三人。

隊伍中間的中隊長機警地橫越而出,在空中就已完成抬槍還擊的戰術姿態,但是終究逃不過接踵而來的兩個點射,在他開槍的時候,三發子彈穿透他的前胸,將他打得拋出一米多遠,翻滾身子伏倒地上時,背後已經被近距離射來的子彈沖出兩個拳頭大的血洞。

剩下那個殿后的特種兵,不退反進,向康寧隱藏的大樹根部,射出一梭子彈,一個前伏隨即橫滾,企圖躲入左側突出的石頭背後。

就在他即將接近石頭的時候,康寧的一個點射,準確擊中了他的肩膀,AK47的7.62米子彈從他肩胛上方穿入,在他肺葉裏急劇翻滾旋轉。這個特種兵慘叫一聲,本能地躍起,企圖開槍反擊,康寧的又一個點射將他的脖子打掉一半,一股血箭沖天而起,隨著他旋轉的軀體,劃出一個半徑三米多的大圓圈,隨著他撲倒的軀體,同時失去了噴射力。

隱身在大樹後的康寧半蹲起來,舉起槍,一一打碎了二十米之外三個不停呻吟抽搐的特種兵的腦袋,這才卸下彈夾,從腰間拔出唯一剩下的三十發彈夾,裝進了彈倉,對側身臥倒,單手提著望遠鏡的艾美伸出大拇指,低聲贊道:“不錯!眼力很好,提前半分鐘就發現了敵人。”

艾美反轉身子睜著美麗的大眼睛仰望著康寧,隨即嬌媚地一笑:“怎麼獎勵我呢?”

康寧指了指宿營地的方向,然後拉起艾美,一臉曖昧笑容地在她耳邊低語道:

“過了黑龍山,我就抱著你洗個鴛鴦澡,好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6
第三百八十章 龍入深山

霧籠罩的密林外,接近山坳的茂密喬木叢中,身上插做掩護的康寧和艾美一動也不動,透過隨風擺動的灌木罅隙,靜靜地望著對面的紅土山道。

由於情報的缺乏,他們不知道山坡上的宿營地裏還隱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聽到交火聲的敵人,會不會前來察看或者選擇增援。

一直趴在凹坑中,靜靜地等了二十多分鐘,康寧將抹上泥漿的花臉轉向艾美,和艾美交頭接耳細聲商量片刻,立即作出了下一步的行動決定。他檢查完槍支狀態,向艾美比了個稍等的手勢,猛然從凹坑中躍起,幾個起落,就越過十余米的空曠地帶,轉眼間沿著山道快速攀登。

不一會兒,艾美看到山腰上的康寧貼緊石壁,向自己輕輕招了招手,也迅速爬了起來,跑過空曠地登上了山道,一分鐘後,來到了康寧身邊,氣喘吁吁地坐下。

康寧指向岩石後的深凹處,貼著艾美的耳邊低聲說道:“你躲進去,拿出手槍全力戒備。我從右邊的喬木叢中偷偷爬上去看看情況。不管情況如何,你都不能出來,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你要提高警惕,注意遠近的風吹草動,可千萬可別睡著了!”

“嗯!你一定要小心,我等著你回來!”躲進凹處的艾美,眼裏滿是溫柔的目光,戀戀不捨地親吻了康寧一下。

康寧笑著拍了拍她的俏臉,然後拔起幾棵小樹,將艾美前方小心地覆蓋起來,又拾起幾根藤蔓。從外面看不到異樣後,這才拔出艾美腰間的手槍,上膛之後交到了她的手裏。仔細叮囑幾句,便登上了石坎,提槍彎腰進入了喬木叢中,從緊靠大山內側地叢林中,一步步向上行走。

就在康寧緩緩登上斜坡的時候,與狙擊手一同潛伏的突擊尖兵,終於忍耐不住內心地驚疑,緩慢而又警惕地拿著槍,躬著腰躡手躡腳地走下了山坡。

順著彎彎曲曲的紅土狹道,他一步步接近了艾美藏身的地點。最後在剛才康寧停留的地方半蹲著身子停了下來。他左右看了一眼,便掏出腰間的望遠鏡,仔細觀察山凹處幾具橫臥的屍體。震驚之下,倒吸了一口涼氣,匆匆收起望遠鏡。緊握了手裏的鋼槍,前行一步卻又猶豫起來,拿不定主意是下去看看。還是倒轉回去向同伴報信。

隱藏在凹處的艾美,早就被外面的腳步聲嚇得全身瑟瑟發抖,她心裏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康寧的腳步聲。此處險要地所在,除了康寧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敵人,因此她略一思索,便用顫抖的左手舉起沉重的五四手槍,瞄準了前方,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狠心地扣下扳機,“呯——”地一槍打在了尖兵的背心上。

驟不及防的尖兵,一頭裁下山坡地同時。也勾響了手中的鋼槍,一梭子彈全都射到了他前方的山坡下。幾個翻滾後落在了下方凸起的岩石後面,戴著軟邊迷彩叢林帽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岩石上,反轉到身後的左手手指痙攣著,如同雞爪一般,扭曲地抽動幾下,便慢慢無力地松了開來,生命隨即離開他如同爛泥一樣的軀體。

手槍和長槍先後發出的槍聲,同時驚動了兩個人,一個是在宿營地斜後方匍伏在密林邊沿凝神觀察動靜的康寧,一個是全身淹沒在網狀迷彩服中的狙擊手。

狙擊手藏身地位置非常隱蔽,正好處在宿營地前方懸崖邊沿的一片衰草之中,要不是聽到槍聲的狙擊手受驚之下飛快躍起,向前移形換位地話,康寧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狙擊手在距離山道十余米地草叢中緩慢爬行,最後在一個凹坑處隱藏下來,手中纏繞布條的狙擊槍,靜靜地指向前方,一陣山風吹過,齊膝高的茂盛野草徐徐搖曳,很快就把狙擊手的身影與四周環境融為了一體。

心中無比焦急的康寧毅然放棄了趕回到艾美身邊的打算,他知道要是不消滅此前躍起前沖之後再度消失不見蹤影的狙擊者,自己和艾美也許都會把小命交代在他的手上。因此,康寧在反復觀察整個空間,確定再也沒有第二個敵人之後,也緩緩爬出密林,向狙擊手最後臥倒的方向潛行。

此時康寧的心跳驟然加劇。他心知肚明,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分量有多重,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被對方先期發現的話,根本就沒有信心躲過那迅猛而又準確的一槍。

天色越來越暗,天空漸漸地竟然下起了濛濛細雨。汗水和雨水在康寧的臉上和脖子上流淌,他一寸寸向前挪動著身體,這段凹凸不平的三十多米距離,此時竟然顯得那麼地漫長。

二十多分鐘過去了,爬行了七米的康寧終於在一個長滿野草的土包邊沿抬起了頭。他用力眨眨眼,擠出眼角的雨水,然後細細打量著前方三十米見方的草地,來來回回觀察了十幾分鐘,也始終沒有發現狙擊手所在的位置。

康寧知道這是較量忍耐力的時候,可是對艾美的牽腸掛肚讓他始終難以靜下心來。另外,要是不儘快幹掉眼前這個狙擊手,儘快離開黑龍山的話,敵人的直升機很可能隨時運來援兵,到時要跑可就來不及了。但是眼前的情況,又使得康寧不敢輕舉妄動,就連呼吸也不敢大聲,一個不慎,很有可能就遭來滅頂之災。他只能在綿綿陰雨中,一遍又一遍地掃視前方每一寸土地,每一叢雜草,每一個凹凸之地。

一陣濕冷的山風又再度吹來,滿地的野草緩緩伏下然後昂起,如此數次之後,康寧終於看到了左前方二十米處的半截槍頭。

讓他感到非常為難的是一個小土包將它後面的情形完全遮住了,除了在山風中時隱時現地半截槍頭外,康寧看不見其他任何的異動,就連那節黝黑的槍頭也仿佛就是原本長在那裏一樣。

山風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密,天上地小雨逐漸變大,形成了濛濛的雨幕。

康寧暗自慶倖自己處在下風位置。否則會更難熬。經過深思熟慮、反復演算之後,他終於緩緩彎腰站起,平端鋼槍,從側後方一步步接近小土包的位置。

就在康寧終於看清靜臥在凹坑中滿身偽裝的狙擊手的時候,感應力超人的狙擊手也突然轉過頭來,幾乎在康寧開槍的那一瞬間,他閃電般橫滾幾米,調轉槍頭向准康寧射出了清脆的一槍。

先後兩聲槍聲

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仰臥在草叢中的康寧,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跳如雷,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左腋下火辣辣的刺痛。他緩緩將右手伸進衣服裏撫摸傷口,抽出手看著上面地殷紅鮮血,不由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慶倖:

子彈擦著腋下而過,留下一道淺溝!

山雨依舊慢慢地下著,幾個深呼吸之後。康寧豁然躍起,握著槍一步步警惕地走向俯身趴下的狙擊手。

當看到其腦袋後面雞蛋大的血洞仍在湧出鮮血,康寧這才放心地在他身邊蹲下,收起槍翻過狙擊手的屍體,只見他的一張臉滿是鮮血,一個彈孔出現在他人中之上。

康寧解下狙擊手腰間系著地武裝帶,上面串著一個精緻的槍套和兩個牛皮彈夾套,康寧緩緩抽出精美的原裝五四手槍一陣擺弄,放回槍套,將武裝帶系到了自己腰間。

向四周掃視一眼。確認此次終於安全後,康寧立刻大步跑向山道口,一路向下狂奔。不一會兒就來到艾美藏身之處地岩石前,尚未開口呼喚。就聽到艾美“嗚嗚”的哭泣聲。

康寧緊貼著岩壁,把槍口指向凹處,看了一眼坡下的屍體,高呼艾美的名字。等艾美答應之後,他才敢現出身形,飛快撥開擋在前方的樹枝和藤蔓,俯身抱起艾美,緊緊摟在自己懷中,任由艾美的淚水浸入自己滾燙的胸膛。

“寶貝兒,到這裏坐下。”康寧將還在抽泣的艾美扶到岩石邊坐下,進去撿起地上的手槍略作察看,退出子彈,關上保險後輕輕放進了艾美腰間的槍套裏:“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天黑以前定要離開黑龍山範圍進入老撾境內。這段路程只有幾公里,我們不能停,否則很可能被他們追上。”

艾美點了點頭,擦去臉上地淚水,扶著康寧的腰站了起來,跟在康寧身後一步步向坡頂的宿營地邁進。

到達坡頂平緩之處,艾美看到康寧從一具屍體旁撿起一支長長地狙擊步槍挎到了背上,這才知道康寧這麼長時間才來接應自己的原因。

兩人坐下略作休息,喝了幾口水,立刻向西趕去。

一個小時之後,與猛虎分隊失去聯繫地黃永謙,親自領著二十四名特工部隊精銳,乘坐直升機一起趕到了宿營地上空。

當看到下方靜靜躺著的狙擊手的屍體之後,黃永謙不顧危險,大聲命令直升機緊急降落。駕駛員提心吊膽地緩緩落到了實地上,黃永謙率先跳出艙口,彎腰奔向狙擊手的屍體。

在屍體旁邊半蹲下,黃永謙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鐵青著臉站了起來,望向了西面彎彎曲曲的山道——他清楚地知道,康寧和艾美就是從那條道路穿越越老兩國的國境線的,這次追擊任務,以自己的全面失敗而告終。

特工部隊的少校跑到黃永謙身邊蹲下,看著狙擊手人中上的彈孔,眼裏滿是悲傷。他摸了摸死者冰冷的脖子,抬起頭咬牙切齒地大聲請戰:

“將軍,請下命令吧!逃犯離開此地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讓我帶著隊員們立刻追擊下去!”

黃永謙痛苦地搖了搖頭:“這裏過去兩公里就是越老兩國的交界處,也就是黑龍山的主峰。這裏方圓十幾公里範圍內人跡罕至,毒蛇猛獸潛伏其間,上次要不是康寧帶隊,恐怕到現在我們都沒有黑龍山的具體資料。上午我和河內的幾個到過黑龍山的考察隊員通過電話,他們對黑龍山的恐怖描述讓人擔憂,邊防營的幾個士兵也說再也不敢進入黑龍山範圍了,所以我不能再拿你們的生命來冒險。知道嗎,軍隊培養你們一個人的花費,就差不多可以養活一個普通的連隊了,這樣的損失實在太可惜了!讓他們逃吧,逃到天涯海角,我相信也會有抓獲他們歸案的那一天。”

“不!逃犯能走,我們也能走!”少校堅定地望著黃永謙,眼裏滿是倔強。

黃永謙並沒有被少校的表現所打動,他板起臉,正色道:“執行命令吧,少校同志。他們能走,我們不一定能走。你們雖然經受過長期艱苦的訓練,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但我們的對手卻是個精通藥理的鬼醫!醫藥界私下傳言他會巫術,很多人證實他所到之處,毒蛇猛獸紛紛逃避,還說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但是偏偏我們就不能去!上次要不是他採取各種預防措施而且親自帶隊,誰也不能進入這片陰森恐怖的地方。原來到過黑龍山的人只剩下一個,中毒之後還是他親手救活的,如今癱瘓在床,無法行走,一提起黑龍山就要發瘋,因此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將軍,難道就讓我們的官兵白白送命?我這就去追!”少校不忿地叫喊起來。

“住口!”

黃永謙憤怒地咆哮起來,抓住少校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嚴厲地說道:“你立刻帶領手下向東搜索,盡可能找到猛虎分隊的官兵。他們和指揮部失去聯繫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但願他們都還活著!記住,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是……”

一個小時後,少校帶領他的手下,扛著五具猛虎分隊的隊員屍體爬上了山坡,少校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憤怒和衝動,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他跑到黃永謙面前,不停地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報告:

“將軍,完了……隔著深澗,我看……看到無數的毒蛇猛獸和一片片的血跡,靠近深澗的樹杈上,還掛著幾片被撕碎的軍服……和一條猛虎分隊隊員的胳膊……胳膊上沒被撕爛的半截袖子上面還有……有猛虎分隊的臂章……”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7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平安歸巢

二天清晨,黑龍山西麓二十多公里處的一個隱蔽的山幾塊岩石巧妙地曲折蜿蜒,恰好把山洞巧妙的掩飾起來,再加上藤蔓和喬木點綴其間,如果不是用心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這裏有一個山洞。

與外面濛濛細雨的情況不同,山洞裏很乾爽,洞口一側燃燒著一堆熊熊的篝火。篝火旁邊,是一個用樹枝支撐起來的簡易支架,上面撐開的是康寧和艾美兩人的衣服褲子。由於連夜風雨交加的艱苦跋涉,和一路上驚險萬狀的行進及對追兵的擔憂,右臂受了槍傷的艾美,發起了高燒,

赤身裸體的康寧用割下的內衣當毛巾,給躺在篝火旁乾草上同樣赤裸的艾美擦完身子,憐惜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這才走出洞外,在流經洞口的小溪裏搓洗乾淨,回到洞裏輕輕敷在艾美滾燙的額頭上,接著再次走出洞口,來回不斷地忙碌起來。

很久之後,躺在康寧懷中的艾美才悠悠醒來,感覺自己的右臂陣陣清涼,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疼痛之感。她有些驚訝地低頭看去,只見傷口已經包紮得似模似樣,她左右看了看,目光彙聚到了正含笑看著她的康寧臉上,不由羞怯地低下頭,輕輕枕在康寧胸前,幽幽問道:“我睡多長時間了?”

“小懶豬,你都睡了九個小時了,現在是下午五點……來,快把藥喝了。”康寧用寬樹葉包起已經燒得黑乎乎的行軍水壺,試了一下壺中藥水的溫度,輕輕遞到艾美的唇邊,喂她服下。然後撫摸著她地臉:“夜裏喝一次,明早再喝一次,你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等會兒我們吃點兒烤野雞。我的手藝可是很不錯地。”

艾美望向篝火旁烤的金黃冒出“吱吱”油香的山雞,心裏一暖,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到:“一定會很好吃!”

“哈哈,可惜沒有鹽,估計好吃不到哪兒去!不過為了保持身體足夠的熱量,你一定要咬牙吃下去。”康寧提起串著烤雞的竹片放到一旁的山芋葉子上,轉向艾美低聲說到:“中午的時候我出去看了一下,西南面六公里的地方有個村子我不知道叫什麼,你會說老撾話。明天上午我們過去問問。越境是越了,可我現在只能確定這裏是普賽來楞山的西部或者偏南一點,但是不知道具體地名。”

艾美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是普賽來楞山的西部,就是老撾川塘省境內,距離這裏最近地城市是塔文市。距離豐沙灣不到一百公里。”

康寧一聽大喜,抓著艾美的小手高興地道:“太好了!豐沙灣距離瑯勃拉邦只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到達琅勃拉幫了。”

“為什麼我們要去瑯勃拉邦呢?是不是那個叫徐家偉的人和你是朋友?他會收留我們倆嗎?即便到了老撾我們也不意味著就安全了。我們的很多特工都常到老撾來,我估計在瑯勃拉邦也會有我們地情報站。你的朋友不怕得罪我們越南人嗎?”艾美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臉上全都是擔心的神色。

康寧低頭沉思片刻,對艾美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儘量不要給朋友增添麻煩,畢竟他那個很大地制藥公司就設在瑯勃拉邦,要是被你們的情報機構找藉口為難他們,就不好辦了。這樣吧,我們隨後就到泰國去,我讓朋友給你辦個緬甸護照。然後你留在泰國就不成問題了,至少在泰國的清萊沒問題。”

“啊!?我們要去清萊嗎?我聽說那裏很混亂,制毒販毒的人很多。幫派種族都很亂,距離金三角也很近。會不會出危險啊?”艾美皺著眉頭低聲詢問。

康寧微微一笑:“如今那裏好多了,我聽說泰國政府花了很大力氣治理,國際禁毒組織和紅十字會等機構長期駐紮在清萊,許多外國商人也陸續到那裏經商、開工廠和旅遊,我的朋友還在那裏與泰國皇室一起成立了一家大型的合資醫院,規模與我們上次去參觀的瑯勃拉邦友誼醫院差不多。”

艾美眨了眨眼睛,驚訝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個月我和我那朋友通過幾次電話,他告訴了我不少事情,所以我對我們的前途充滿了希望。放心把,艾美,跟著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康寧含糊地說完,轉身拿起烤雞,撕下一片嫩肉,再撕成細條狀,遞到了艾美嘴邊。

艾美張開性感誘人地嘴唇吃下兩片,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感激,伏在康寧胸口上,默默地流起了眼淚。

第二天上午,雨過天晴,艾美拉著康寧的手走出了洞外。

身上穿著乾爽清潔地衣服鞋襪,周身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精神大好地艾美,閉上美麗的蔚藍眼睛,愜意地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抱著康寧的腰,昂起白皙的俏臉,調皮地看向了康寧。

康寧立即就明白了這個鬼丫頭想做什麼,將串上兩支手槍的武裝帶綁在了外衣內,然後輕輕抱著她,深深地一吻。

待發現艾美呼吸變得急促,媚眼如絲,嘴裏若有所無地發出陣陣喘息聲的時候,康寧才放開了她,沖著她笑了笑,摸了摸她的俏臉和嘴唇,然後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陽,示意時間不等人,這才拉著她的手沿著崎嶇的山路向村莊的方向走去。

幾十戶人家的高腳樓,被一帶蔥郁的翠竹和綠樹圍繞,灰色的屋頂和黃色的木牆映現在翠綠之中,生機盎然而又古樸幽靜。

康寧和艾美走到村口,迎面走來來一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女,男的拉著水牛,身穿灰色無領對襟上衣,下身穿著一條沙籠式的褲子,女的身穿藍色無領斜襟上衣,下身則套著一條月白色的筒裙。看到康寧和艾美出現在眼前,臉上滿是驚訝。

艾美上前雙手合十,用熟練地老撾語致以問候。說自己是徒步旅遊者,剛從越南那邊過來,這對老撾夫妻立刻調轉方向,熱情地將康寧和艾美領回到自己家中。

走上高腳樓,盤腿坐在光亮清潔的木地板上,女主人很快端來香茶,殷勤地

甯和艾美,家裏腿腳靈便的老太太出來見客之後,匆屋,留下男主人與客人聊天。

可憐地康寧。他的身上揣著被雨水淋濕過的皺巴巴的老撾護照,竟然不會講一句老撾話,倒是其中的一些片語聽得懂一些,也不至於全然摸不著頭腦。康寧知道老語和泰國語中有不少與廣西壯語相通的地方,因此也不覺得太過奇怪。在艾美的翻譯下,也能和男主人熱情交流。

村莊所屬的縣城,果然和艾美說出的一樣。這個村子名叫古波,屬於塔文縣管理,而此地距離縣城,只有五十多公里。

康寧看到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鍾,便低聲向艾美提出趕路的建議,誰知道艾美向主人告辭地時候,著急的主人對著屋裏大叫兩聲,女主人和老太太急急忙忙跑出來,盛情挽留客人,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原來來的客人空著肚子離開。

艾美無奈之下。只好如實向康寧說明了情況。康寧見推辭不掉,也只好答應用完飯才走。

不久,矮桌上擺上了一盤香噴噴的糯米飯。一碟魚醬,一盤烤雞。還有炒肉末加香菜涼拌木瓜絲等,望著清香可口的食物,餓了幾天地康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飯後,十分過意不去的康寧,不知該如何報答主人的盛情才好。這些淳樸厚道地村民,肯定不會接受自己的錢財,而這一家三個大人和兩個孩子都滿臉笑容,顯得非常健康,康寧的一身醫術也毫無用武之地。最後左思右想,康寧毅然拿出腰間的阿拉伯匕首,送給了男主人。

男主人手捧鏤刻著精美圖案的白銀刀鞘,一個勁兒地推辭,最後在康寧和艾美的拳拳誠意面前,也只能收下。其實男主人非常喜歡眼前這把漂亮的匕首,可他哪里知道這把匕首的真實價值?單單一個五寸白銀刀鞘和上面鑲嵌的一顆綠寶石,就夠他辛苦一輩子的了。

激動地男主人,親自將康寧和艾美送到了十五公里外的鎮上,並領著康寧到鎮政府找到這個地區唯一的一台電話機。由於有當地地熟人帶路,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非常熱情地接待了康寧,將他領進了簡潔地辦公室。

康寧致謝之後,立即撥通了徐家偉的手機,不一會兒,就傳來徐家偉那渾厚嗓音的英語問候:

“你好!請問是誰?”

康寧一聽,滿臉都是笑容,也用英語回答道:“親愛的朋友,一個叫康寧的中國小子耗費三天兩夜逃過人跡罕至的深山野嶺,出現在了陌生的國度老撾,此刻他前怕狼後怕虎,驚恐地躲藏在川塘省塔文縣東北部三十多公里的一個小鎮裏,向你發出淒涼的哀嚎。”

幾天前剛與康寧通過電話密切聯繫的徐家偉大吃一驚,吩咐康寧不要放下電話,迅速用座機撥打了陳樸的手機,將康寧的處境和所在地點通知陳樸之後,立刻用粵語對康寧大聲說道:“你邊度都唔走得,就系小鎮呢邊等住,最多四個鍾阿陳就會趕到!千企唔好離開!”

“收到!我等住就系啦!”

康寧放下電話,拿出十萬越盾付給了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年長的工作人員竟然拿出老撾幣要給康寧換算找補,讓康寧對老撾人的誠實善良感慨不已。

最後推辭不過,康寧只好拿著塞進自己手裏的錢,出去買了一大籃子水果回來,並讓艾美說上一籮筐的感謝之言,人家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以至於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康寧常常拿這個例子來告誡自己的下屬,讓大家記住什麼是便民,什麼是清廉。

徐家偉和康寧的決定無疑是非常正確的。此刻,越南內務部豐沙灣秘密情報站已經接到了河內的指示,派出十餘人和兩台汽車,趕往塔文地區,而數十名身穿便衣的特工部隊精英,也于昨天中午搭乘商務公司的包車趕到了老撾豐沙灣,接到總部的指示之後,分成五個戰鬥小組,驅車沿著長山山脈西麓向南搜索前進。

下午三點,康寧與艾美告別熱情的老撾朋友,穿越小鎮,來到了北面黃土路旁的茶亭耐心等待。

在接下來一個半小時的等待中,康寧總感到心神不定,惴惴不安,終於再次返回鎮政府辦公室,與和顏悅色的工作人員低聲聊天,詢問當地詳情。期間,康寧借上廁所之機,將兩支手槍全都上膛,而且丟棄槍套,直接插在了腹下兩側,以防萬一。

不久,康寧聽到汽車的轟鳴聲從室外傳來,他悄悄站起,透過窗外的繡簾一看,驚喜地發現陳樸的兩台悍馬車匆匆停在了鎮政府大門口,車上的牌照已被卸去,八個身穿無標識迷彩服的熟悉弟兄們,全都下車機警地戒備起來。

陳朴和關仲明大步走進大門,康寧迎了上去,與兩人緊緊擁抱。艾美實在沒有想到康寧的朋友竟然如此高大魁梧,虎目生輝,比她所見到過的任何一個特工部隊的任何一個精銳都更加威風凜凜,桀驁不馴。

陳朴附到康寧耳邊低聲說道:“快走,我們向南走萬象,再北上回到瑯勃拉邦,身後許多尾巴陸續跟來,好在你在小鎮,如果在城裏就危險了!快走吧!”

兩輛悍馬車剛將康寧和艾美接走,四輛老撾民用牌照的老式三菱越野車,就急速地開入了小鎮,兩個身穿西服的中年人跑進鎮政府,兩分鐘後沖出大門鑽進汽車,領著所有車子,向南猛追。

然而此時的康寧和艾美,已在三十公里之外了,大功率的悍馬車優異的速度和通過性,在凹凸不平的黃土路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很快就與身後的追兵的距離越拉越遠。

淩晨一點,康寧一行終於平安地回到了琅勃拉幫城堡,一下車就與苦苦等待的徐家偉和範淮東緊緊擁抱!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7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旗下的陰影

午十點,心煩意亂的黃永謙獨自徘徊于孟光邊防營中康寧的成功逃遁,讓連日來夜不成寐的黃永謙無比的懊惱。他實在想不到,康寧帶著一個堪稱累贅的女人,竟然能夠如此迅速地穿越黑龍山,而且還能得到不明勢力的快速接應,讓針對康寧進入老撾境內人地生疏的狀況而特意制定的所有圍堵的計畫全部落了空。

讓黃永謙感到問題嚴重的是,接應康寧的人馬裝備之好、反應速度之快,都遠遠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而且到目前為止,依然弄不清這些接應者來自何方,這讓黃永謙深感焦慮和沉重。

越南內務部在老撾的每一個省市都潛伏著不少情報人員,國家十年來對整個老撾各階層的分化和控制從未間斷過,直到現在,特工隊員除了不能穿著越南軍隊的服裝在老撾橫行之外,一般的秘密行動,老撾人大多是裝著沒看見。

按理說兩日來三批人馬拉網式的搜索,應該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康寧和叛徒艾美,但最後的結果,不得不讓黃永謙反思近年來內務部工作的得失。

近年來,老撾國內的國家民族勢力逐漸抬頭,對越外交的擔憂、顧忌與委曲求全的態度,也逐漸轉變為堅守獨立自主原則下的友好協商與和平對話。這一切,幾乎全是源於幾年來老撾與南面的泰國和北面的古老大國開展了步步深入的交往與協作。在老撾獲得道義支援的同時,也獲得了啟動經濟發展所必須的資金、工農業技術和貿易援助,甚至連軍事援助之後,老撾地軍隊也出現了一系列變化。

與此同時。勇氣倍增的老領導層,明裏暗裏地加強了自己的軍隊建設和內部整肅,軍隊和政府中一批中上層親越派陸續被架空或調離職務。有計劃地從國防、內部建設、情報以及積極地對外關係發展中入手,一步步地掙脫了越南的桎梏。

面對這樣的變化,越南高層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是本國糟糕的政治經濟環境與美國等西方列強要求開放市場、租界海港以及動不動就挑眉豎眼的人權指責等等重重壓力,使得資金嚴重匱乏、觀念突變的越南顧此失彼,精疲力竭,幾乎把主要力量都放在了如何穩定本國的局勢之上。

特別是可惡的美國佬,在發起所謂“打擊全球恐怖勢力”戰爭的同時,也沒忘記給予越南沉重的壓力。把西貢、港等南方幾個主要城市搞得是烏煙瘴氣,大批信仰西方民主地越南知識份子和富裕商人,在西方勢力的滲透和鼓動下,蠢蠢欲動,不時通過這樣那樣的蠱惑方式要求參政議政。改革時弊。

這群被民主思想腐蝕著魔的文人,一改以往溫順懦弱的常態,對政府地種種施政綱領指手畫腳。發洩不滿。政府忍無可忍稍微鎮壓,就會引來知識界和商界的怨言和哀嚎,緊隨著而來的就是國際社會地一片責難和列強在政治經濟上的打壓威脅,這一切對越南政府形成了強大的壓力和牽制,也使得現政府對老撾、柬埔寨這兩個實際上的“僕從國”,已經失去了控制,讓其日漸坐大。如今再想恢復到原先的水平,顯然難以做到了。

黃永謙從這次追捕康寧的行動中看到,逐漸強硬起來的老撾政府,不但不提供原本應有的協助。反而派出大批情報人員,緊緊地跟隨在越南特工人員身後監視和拍攝取證,第二天就用謹慎的外交辭令。向越南駐老大使表示不滿,並嚴肅地要求越南政府停止一切“傷害老撾國家主權和民族感情”的行動。黃永謙知道恐怕從此以後。自己內務部地情治機構在老撾的日子將會江河日下,最後走向沒落了。

來來回回走了不知多少趟的黃永謙,突然停下了腳步,深深歎了口氣,注視自己腳尖前面地陰影,緩緩抬頭望向高高旗杆上的國旗,突然記起了一件重要地事情,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北方。

整個上午,越南廣寧省芒街與中國廣西東興接壤的北侖河兩岸,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連接兩國通關口的寬闊大橋,靜靜地橫臥在清澈的綠波之上,熾熱的太陽正在向天空正中央緩緩漂移,緩緩增強的東南風,將大橋南北邊關上的紅色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上午十點三十分,從大橋兩端各走出一隊赤手空拳,只束著武裝帶的邊防軍官。

兩隊人馬精神抖擻地邁開標準的正步,走到大橋中心線前停止了腳步,相互敬禮後,低聲協商了片刻,兩隊人馬便自動地散開,肅立在中心線兩側,面向各自國土的方向靜靜等候。

三十秒過去,從南北兩頭的關口,同時開出兩輛中型巴士。

中方的豪華中巴,懸掛著邊防武警部隊的牌照,越方的綠色巴士,則掛著越南邊防軍的牌照。巴士在中間線前一米緩緩停下,從兩輛車上各自走下十餘名赤手空拳的官兵,雙方主管軍官面無表情地交換了檔,便各自返回,耐心地等待接下來的人員交換。

最先從越方巴士上走下來的,是一位頭髮花白,身穿發白夾克的六旬老者,他扶著車門,激動地遙望邊關上飄揚的五星紅旗,滿是皺紋的雙眼,畜滿了晶瑩的淚花。

在老人走過中心線的那一刻,中方所有官兵全都抬起手,向老人敬出個標準的軍禮。隨後,兩個身穿尉官服裝的女軍官,立刻一左一右將老人攙扶上己方的巴士。

相對于中方的熱烈,另一側就沒有如此的莊重和熱情了,每一個下車的人,都在一個軍官的陪伴下,匆匆地登上了己方的車輛。

第四個走下車的阿英明顯瘦了一圈,不知何時,她秀媚動人地眼角。竟然出現了尾尾皺紋,蒼白的臉上,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澤。身姿和腳步也沒有了往日地從容,只有望向國旗的雙眼中,不停地流淌著的淚水,讓人感覺到此刻她心中複雜的情感。

一個女軍官挽著阿英的手,小心地將她扶上巴士,隨後靜靜地坐在她身邊,抬頭目視前方,一動也不動。

十五分鐘後,雙方交換完簽字的文本,兩輛巴士隨即在己方軍人的護送下。緩緩退下橋面。

從橋上中心線向北望去,中方的巴士緩

在驗證大廳後面的大樹下,十幾位軍隊醫務人員和身報官員們,立即湧到車門前,熱烈地迎接每一個下車地戰友。

大巴旁邊。整齊地停放著一排救護車和小轎車,每一個返回的人員,還沒下車就看到一張張焦慮而又充滿敬意的臉龐。

很快。所有人都得到了及時而又熱情地接引,五分鐘不到,所有車輛就在警備車的護送下,迅速駛出邊關向北而去。

界河南面,氣氛則非常壓抑,越方的大巴緩緩駛入關口後方地軍營,車上的五人絡繹走下巴士,越南內務部的十幾名官員,板著臉,將每一個人分別領進不同地轎車。不一會兒就駛出軍營,開進了國土腹地。

阿英所乘的小轎車,是最後一個出發的。

讓阿英感到意外的是。身邊兩個和顏悅色的熟悉戰友,並沒有將自己直接送往河內。而是駛向自己懷念已久的海灘別墅。下車後,兩人用充滿奇異的目光看著阿英,吩咐她好好上樓洗澡更衣,領導等會兒要找她談話。

霧氣蒸騰的浴室裏,阿英輕輕擦去鏡子上的水汽,仔細端詳自己潔白的身段。

由於三個月地單獨羈押,雖然期間並沒有嚴厲的審訊和逼供,但阿英的心理和生理依舊深感疲憊。每日她都在沉重地思想壓力中度過,對家人的思念,和對前途地深深憂慮,讓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她輕輕撫摸自己隱隱現出皺紋的秀美脖子,還有略微下垂的潔白乳房,玲瓏的腰身,以及漆黑叢中的一點紅,幽幽歎息了一聲,再次走到了“嘩嘩”的水流下。

擦幹水漬,換上自己舒適的休閒便裝,阿英坐在梳粧檯前,用電吹風慢慢吹幹滿頭長髮,用一個紫色彩圈束成馬尾裝,最後呆呆地看著梳粧檯上的銀色小像框:

照片中,一個瀟灑的高大背影站在黝黑的礁石上,雙手抽起彎彎的釣竿,在天水一色的霞光中,顯得那麼地優雅從容,而又充滿活力。

這張照片是半年前阿英偷偷拍下的,她趁康寧全神釣魚的時候,留下了這張精美的照片,在她心裏,只要時常能看一眼這個令她魂牽夢縈的背影,就會感到安逸與滿足。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阿英心裏一震,連忙放下相框,急匆匆地站了起來,前去開門。見到來人是五十二歲的內務部副部長兼政治局局長裴永毅時,顯得十分驚訝和慌張。

阿英原本以為會是第一局二處和三處的領導來找自己談話問詢,沒想到竟然是高高在上的裴副部長親自到來,讓阿英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裴永毅和四個一臉嚴肅的手下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先後走到窗前沙發上坐下,拿出答錄機和筆記本之後,示意阿英在對面的床沿上坐下,仔細地詢問阿英相關事情的經過。

三個小時過去了,疲憊的阿英緊張地注視著緩緩站起的裴永毅。由始至終不芶言笑的裴永毅,對容顏依舊嫵媚美麗的阿英微微一笑:“謝謝你,你為國家和民族做出了巨大貢獻,党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阿英內疚地搖了搖頭,剛要表示自己的失職,就看到裴永毅已經大步離開,他打開房門出去,便隨手將門帶上了。

阿英將驚訝的目光轉回時,看到沙發上四個戰友臉上的淫笑,還有眼裏不懷好意的目光,立刻理解了裴永毅臨走前留下那句話的意思,整個人如同被電擊一樣,頹然倒在了地上。

四個身強體壯的內務部特工,貪婪地舔著嘴唇,一步步走向面如死灰的阿英。

癱倒在厚厚地毯上的阿英慘然一笑,對站在自己身邊寬衣解帶,露出醜陋下體的四個特工悲聲懇求道:“戰友們,我能理解組織上的決定,但我懇求大家看在我多年來勤奮工作的份兒上,看著這麼多年來同事的份上,求大家給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一點微小的要求好嗎?之後大家想怎麼樣都行,我都能理解你們。”

圍在阿英四周的四個男人聞聲一頓,其中一位已經脫得赤身裸體的中年人對阿英笑著道:“不愧是四局最出名的美女火鳳凰啊!這個時候竟然還能這麼鎮定自若,真是了不起!好!你說吧,看在我對你父親素懷敬意的份上,可以滿足你最後的一個要求。”

阿英緩緩站了起來,從梳粧檯上拿起相框,端詳片刻對中年人說道:“我要上一趟廁所……讓我和我照片中的男人告別一下,好嗎?只要一分鐘……我開著門,你們可以看著的。”

四個男人相互看了一下,最後中年人不耐煩地說道:“都要上路了還這麼麻煩?好吧,我陪你進去。”

失魂落魄的阿英,流著眼淚走進了浴室,赤身裸體的中年人緊緊跟在她身後,還不斷地伸手撫摸她碩大的乳房。

阿英不為所動,把相框輕輕放在大鏡子前的大理石臺面上,伏在冰冷的臺面,默默地流淚哭泣,最後脫開中年人的手,傷心欲絕地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中年人手裏失去豐盈乳房的充實感,不由恨恨地瞪了阿英一眼,剛要彎下身體抓住阿英的後領提起她,卻看到阿英晃動的長髮間隙中出現了一支小巧的勃朗寧手槍,顯然是剛從大理石台下抽出來的。

中年人大驚之下,企圖撲向阿英,然而為時已晚。

“呯——”的一聲槍響,帶起一片鮮豔的血花,阿英一頭載倒在地上,側身一滾,右太陽穴上的血洞中鮮血噴湧……

她那發青的嘴唇已被咬破,漸漸失去光澤的雙眼裏,流露出無盡的幽憤與留戀……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8
第三百八十三章 構陷與威逼

三天下午,三輛懸掛有內務部牌照的黑色轎車,緩緩區大院。車隊在武元傑大將家門前慢慢停下,內務部部長黎明享、副部長裴永毅、黃永謙先後走下車,領著數人,一臉沉重地步入了大門。中間一位年輕女上尉雙手捧著個精緻的四方木盒,木盒上面覆蓋著越南國旗。

武元傑面色慘白地靜靜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相迎,阿英的母親一眼看到白色的蓮花和黃色的大麗菊,以及覆蓋著國旗的骨灰盒,身子一晃,立刻昏倒在了地上,護士阿卒和武元傑連忙將她抱進了樓下房間。

五分多鍾過去,臉色鐵青的武元傑獨自回到沙發上坐下,指指身邊的黎明享,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黎明享恭恭敬敬地答應下來,揮退其他人員,沉痛地拿起了留在茶几上的卷宗,一臉鄭重地用雙手遞給武元傑:

“將軍,非常對不起,我們接到阿英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了,只是憑藉著一股超人的毅力以及對黨和國家的忠誠,她掙扎著走上了我們派去迎接她的車子,沒有給我們丟臉。入關後,我們立刻將阿英送到海濱療養院進行檢查,但是在路上,阿英要求回家去洗個熱水澡,當時負責的裴永毅副部長沒看出阿英已經是迴光返照的狀態,因此就冒失地答應了她的請求,誰知……哎,卷宗裏面有阿英遺體的檢驗圖片,除了一張臉無損傷之外,其他部位簡直是慘不忍睹啊……”

武元傑顫顫悠悠打開卷宗。拿起上面的報告放到了一邊,阿英那遍體鱗傷的照片,立刻讓武元傑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萬分悲痛地武元傑,緩緩地合上了卷宗,用顫抖的雙手抱起了茶几上的骨灰盒,一遍遍撫摸著骨灰盒上女兒地照片。

最後,沉靜下來的武元傑輕輕地放下了骨灰盒,對茶几上擺放的軍功章和各種榮譽證書熟視無睹,揮揮手趕走了尷尬的黎明享,跟上去關上大門,一步步回到茶几前,跌坐在地板上。將女兒的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從這一天開始,越共國家和軍隊的元勳武元傑大將正式閉門謝客,就連前來親切探望的兩位軍中最高統帥,也被他拒之門外。更別談那些政府顯貴了。

黎明享一臉不快地回到辦公室,立刻招來三個副部長閉門密商,直到第二天臨晨五點拿出了結果。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從涼山返回河內,準備回國歡度五一佳節的中國知名投資商黃文志,在距離河內四十五公里的道路上,被兩個歹徒偷襲,懸掛著內務部牌照的奧迪車被撞下了田坎,兩個保鏢一死一傷,黃文志本人腹部和左肩部也各中一彈,最後被路過地一輛地方政府的車子發現後緊急救起,隨後全速送往了河內三軍總醫院進行搶救。

連續昏迷三天的黃文志醒來時。他熟悉的軍醫院院長阮英傑聞訊趕到了他的身旁,一番溫言安撫之後,沉痛地告訴黃文志。另一個保鏢因傷勢過重,已經不治身亡。

極度虛弱地黃文志悲憤萬分。對殺手恨之入骨之余,開始緊張地思考各種可能性,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以前的老對手徐家偉身上。

五天後,傷情逐漸穩定下來的黃文志,強烈地要求回國治療,這時,滿臉陰霾地黃永謙,領著助手匆匆來到了黃文志的病床前。

“阿志,聽我的勸,你現在的病情實在是不宜離開病床。”黃永謙像老朋友一樣,抓緊黃文志伸出的手,將他按在病床上,輕輕拍了兩下黃文志的手背,細聲介紹案情偵破的情況:“你遇刺後,我們內務部門和公安部隊立刻展開了全面的布控和搜捕。要知道,這樣的惡性事件,竟然就發生在距離我們首都幾十公里的地方,這是極為罕見地,也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這件事當天晚上就驚動了總理,總理和幾位中央首長非常憤慨,嚴令我們儘快抓住兇手,查清案情。經過一天半的努力,我們擊斃兇手一名,活捉一名,經過嚴密地審訊和彈道分析,證實了這兩名兇手就是對你行刺的人。”

黃文志聽了大為振奮,感激地握著黃永謙地手,連連致謝,隨即著急地詢問:“查出兇手的身份了嗎?”

“唉!說起來真的令人很難過,這兩個兇手均是我們特工部隊退役的特種兵。由於當前我們國家還不富裕,無法安置這些退伍的特種兵,他們回到農村後,無事可做就糾集在一起。他們相約來到城市,有的為富商當起了保鏢,有的為人看家護院做起了保安的工作。其中還有一些人,他們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竟然幹起了殺手這一行。據那個被我們抓獲的兇手交代,他們兩人是接到一個老撾商人的委託,才著手暗殺你的。知道嗎,你這條命的價格是二十萬美金,對身家上億的你來說,真是一個絕大的諷刺。至於那位老商人的身份,我們目前還在調查,同時,我們已經通過外交途徑,通報給了老撾相關部門,要求他們予以配合,估計這樣下來,事情又要拖上一段時間了。不過好在暗殺你的目的沒有得逞,不然這影響可就大了,說不定連我都會被處分。等你傷好之後,可以去監獄裏看看那個襲擊你的兇手,估計六十天後,他就會被槍斃。”黃永謙說完,痛苦地搖了搖頭。

聽完黃永謙的話,黃文志更加證實了自己先前的判斷。他輕輕地拍了拍黃永謙的手表示感謝,然後不動聲色地說道:“剛才我已經向阮教授提出回國治療的要求。說實話,我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和醫院的水平,而是我身邊還有很多工作等待我去做。謙哥,請你幫忙和阮教授說說吧。如今我是一天也沒法待下去了。”

黃永謙眼裏露出一絲奇怪地目光,然後不無擔憂地問道:“阿志,你現在連走路都困難。怎麼能經得起從河內到蘭寧的一路顛簸?”

“沒事,沒事!我想先到海防,搭乘海防到中國北海的遊船,然後再乘車回蘭寧去。這一路上都很方便,不會出問題地。”黃文志的態度十分堅決。

黃永謙眼裏的寒光越發地陰冷。他沒有直接回應黃文志的話,嘴

,淡淡地笑了笑,隨即皺起眉頭,稍微猶豫便對黃文問:

“阿志,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講。我們通過對兇手的審訊,順藤摸瓜抓到了在芒街刺殺香港商人徐家偉的罪犯,那個案件當時鬧得很大的!據罪犯交代,他們同是一個外號叫獨狼的殺手頭目的戰友,當初暗殺徐家偉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中國憑祥有個叫黃國明的商人出人民幣五百萬委託,另一個是他們地首領獨狼差點兒被一批來自澳門的殺手幹掉,他們認為那批澳門殺手是徐家偉買通的。因此他們一直以徐家偉為暗殺目標,即便是死傷慘重也在所不惜,只是後來在我們邊防和公安部隊的聯合圍剿下,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獨狼一個人逃了出去。隨後,獨狼回到我國的西北地方潛伏下來,並再次聯繫舊部,似乎這事兒是不罷不休了。據我們瞭解到地情況,黃國明與你是堂兄弟,不知道他是通過誰與獨狼聯繫的?他又與素不相識的徐家偉有什麼仇恨?阿志。你對這個事情如何看待?”

黃文志大吃一驚,望著黃永謙似笑非笑地臉,一下子感覺自己已經被他看穿似的。只好硬著頭皮,矢口否認:“不不!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是個正當的商人。而且我和我那堂弟很多年都沒聯繫了,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幹。”

黃永謙冷冷一笑,摸了摸鏡框,不急不忙地道:“不會吧?我可是聽說你在涼山的幾個廠,近來出口到中國的幾批中藥原料,都是通過憑祥邊貿總公司代理報關的,而憑祥邊貿總公司的總經理,不就是你的堂弟黃國明嗎?他也不時到涼山走走,難道這麼久你就沒約見過他?”

儘管高幹病房的溫度適宜,但是冷汗不停地從黃文志的額頭上冒出來,他終於知道:原來自己地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更讓他擔憂的是,越南政府會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借此機會,一口吞掉他好不容易才在越南創下地數億基業。即便是這樣,他還很有可能逃不過越南的刑事責任追究,越南地刑法可是無比嚴酷的,就連街上的小偷被逮住都會被打個半死判上五年,更何況自己是密謀殺人的罪名?

看到斜臥在病床上的黃文志滿頭冷汗,神色慌張,黃永謙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阿志,你先安心養傷吧,這裏非常安全,請你儘管放心!等哪天你想好了就給我個電話,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黃永謙說完,緩緩離開病房。就在他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黃文志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謙哥,等等!謙哥……”

黃永謙轉過身來,對黃文志搖了搖頭,再次來到病床前坐下,看到黃文志擔憂地看著自己身邊的助手,黃永謙和藹地解釋道:“沒事,阿雄是很好的兄弟,你就儘管放心吧。”

黃文志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一五一十向黃永謙說起自己與徐家偉之間的宿怨,當他說到自己身負重傷,以及大哥黃文清慘死之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時間淚如雨下。黃文志將這一切全都歸罪在徐家偉身上,但對自己通過堂弟收買獨狼行兇報復一事,推得一乾二淨。

最後,他懇切地請求黃永謙幫助自己:“謙哥,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在越南創下點產業多麼不容易啊!為此差點兒兩次送上自己的性命,身邊的親朋好友也為此遭了殃,我……我實在是心灰意冷了,謙哥,請你幫幫我……”

“別說這些喪氣的話,你在我們北方,一直是個很有影響的企業家,如今的事業也如日中天,不要輕言放棄嘛!”

黃永謙充滿同情地看著黃文志,拿起床頭櫃上的紙巾,遞給他擦去滿臉的鼻涕眼淚:

“這件事情相當複雜,回去我就向上級彙報,並建議上級把事情大事化小,低調處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才好,我估計這兩天衛生部以及那些與你合作的各大公司領導會來看望你,你自己心裏有個準備吧,我個人非常願意看到你的事業能蓬勃發展,看到你能留在我們越南,大展宏圖。”

黃永謙離開之後,疲憊不堪的黃文志昏睡過去,不久即從噩夢中醒來。

值班的醫生和護士聽到黃文志的驚呼聲,迅速趕到,一陣詢問和探查之後,又被黃文志請出了病房。

此時,無比孤獨的黃文志渾身無力地靜靜躺在病床上,他知道自己的大半產業無法保住了。

隨著合資制藥廠的效益日益提高,自己那一半股份早就在越南人的虎視眈眈之中,就連獨資的幾個提煉車間,也時常有越南技術人員前來“參觀學習”。

如今康寧出了事,而事情又變成這樣,怎麼不讓黃文志心急如焚?

黃文志清楚地意識到,黃永謙的話,就是越方委婉的警告,要是他不妥協的話,自己在越南的所有投資,必將落得個血本無歸,還要擔上不知多大的責任,弄不好從此聲名狼藉,變成商界笑柄!

沮喪之後,憤怒的火焰在黃文志胸中燃燒,彭湃的仇恨讓他差點窒息過去……他堅信,這一切都是拜徐家偉所賜,因此,早已放下的復仇打算,再一次充滿他的腦海。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8
第三百八十四章 面對的都是選擇

陽下,古樸而又清幽的老撾皇城瑯勃拉邦,披上了一光。滿眼的紅花綠樹中,高聳的佛塔尖頂溜光閃爍,街道上不多的車輛不急不徐,悠然自得,從容漫步的人們,臉上全都是安謐滿足的神色。

與老城區一河之隔,是一片融入了東西方建築風格的新城區。

由於在規劃設計之初,就刻意保留了大批的參天古樹、珍稀植物種類和特有的斑黃翠竹,新區建成後,又加強了整個地區的環境建設,因此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生機盎然的綠意,還有一種蓬勃的生命力。

這片佈局合理、環境優雅,兼具時尚和典雅兩種風格的建築群,規模之大,幾乎達到了老城區的三分之一,與一河之隔的老城區相互融合,交相輝映。

這裏,就是名聲鵲起的亞洲兄弟藥業公司。

經過近兩年的快速發展,藥業公司已經成為整個老撾規模最大、發展最快、社會效益最好的明星企業,吸收就業人數四千六百餘人,無償為當地建起了兩所全日制學校,自己則在廠區、宿舍區建起了一所老撾語和漢語教育的雙語學校,一所全寄宿的武術學校,免費接納本公司員工的子女和華裔少年兒童上學。

自從去年下半年二期工程竣工投產之後,占地一萬多畝的藥業公司迎來了發展的又一次飛躍:剛剛公開發表的二零零一年第一季度業績顯示,一季度銷售總額為八千五百萬美元,實現利潤兩千一百萬美元。

為感謝老撾政府對企業的扶持與照顧,藥業公司總裁徐家偉舉行酒會並公開宣佈:

一次性捐出一百萬美金給瑯勃拉邦市政府。用於對舊城區的改造和排水工程改造;另向老撾國家教育委員會捐獻五十萬美金,用以支持老政府的教育事業。

此舉再次引起了整個老撾朝野地震動,這是藥業公司繼建立合資的友誼醫院、無償援建兩所學校和對老撾紅十字會捐獻三十萬美金普及醫療的義舉之後。又一個深得民心地大手筆,引來了老撾上下一片讚譽,徐家偉本人再次獲得老撾政府特別頒發的國家特殊貢獻勳章。

這一周來,經過連續的考察走訪,康寧迅速熟悉了公司的業務,對公司在短短的時間內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績不時由衷地讚歎。

此時,康寧和徐家偉、陳樸一起,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漫步江畔,不時就目前公司的業務展開交流。

身處優雅寧靜的環境。康寧感到心情非常的舒服平緩,他對身邊身高體胖、容光煥發地徐家偉笑著道:“徐哥,財務問題我不清楚,不過你對外公佈的業績嚴重縮水,難道就不擔心留下後患?”

徐家偉聽了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放心吧,這個根本就不用擔心,我們的財務人員處理得非常嚴格和巧妙。就算讓香港的普華永道事務所來查,也拿我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們現在的業務,已經遍及了整個東南亞地區,而大部分地利潤,則集中體現在我們遍佈各國的流通環節上,真正帳面上的東西並不多。我們利用各國金融政策地漏洞,將大部分的利潤都存入了法國和瑞士的銀行,留下來的部分,卻也沒有多少縮減,只要以老撾財政政策的簡陋標準。進行成本和銷售核算就行。況且,老撾人也不會太在意我們賺多賺少,我們向外宣佈的每一個數字。都是經過嚴格核算和反復論證過的,相當於老撾政府給了我們三年的免稅政策我們白白不要。把這部分稅金計算出來,再以慈善事業的名譽捐出去,這樣不但老撾人民得到了實惠,我們也賺到了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三人會意地大笑起來。康寧非常欽佩徐家偉的遠見和精明,雖然徐家偉說自己死過一次什麼事情都看淡了,但是康寧明顯感覺到徐家偉地整個人,不管從風度,還是智慧等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大步的提升,整個人顯得躊躇滿志,進退自如,康寧心裏也不由為徐家偉的現狀深感高興。

三人在江邊翠竹邊地小涼亭中坐下,俯瞰江面的風景,悠閒地聊著天。

陳朴想起昨天康寧參觀完保安公司後,開玩笑說整個保安公司就像是反政府武裝地秘密基地這件事,不禁笑了笑,然後輕聲勸道:“阿甯,咱們如今家業興旺,日進萬金,下一個目標,你也該好好想想了。你總不會一輩子就這麼過吧?你不為自己想想,也不為家裏的兩個老婆和孩子想想嗎?還有艾美,難道你就忍心讓她跟著你繼續受苦?”

康寧一愣,隨即笑道:“陳大哥,怎麼會想到說起這個呢?是不是你把家鄉的戀人接來了還不滿足,想要多一些人才熱鬧啊?我估計,嫂子都快三個月的身孕了吧?”

沒等陳朴回答,徐家偉率先插嘴:“阿寧,你還別說,在這點兒上我最佩服阿陳了。我們這麼多弟兄,哪個出去不沾花惹草偷偷腥的?特別是阿東,都快陽痿了,還整天偷我的龍骨酒喝,唯恐出去後那方面不行。唯有阿陳,十年如一日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特別是歷盡艱難,將當年村裏的戀人一家都接來老撾這件事,讓弟兄們都感動不已啊!有阿趁做表率,如今很多弟兄出去辦事,一個個都收斂多了。連我老婆回家後都常拿阿陳來和我比較,讓我慚愧之餘,也頭痛不已啊!”

陳樸不好意思地摳了摳後腦勺,搖頭笑道:“看你把我說得就像聖人一樣……其實,我當時只是讓手下弟兄拿點兒錢回去周濟一下家裏的親友,沒想到我那口子一直守著承諾,硬是堅持了十一年沒結婚。她是家裏的獨女,為我受了這麼多年罪,我總不能再留下她和兩老在江西鄉下繼續受苦吧?要不是我的父母貪戀故土。年前我就一起接來了。”

康寧聽了大為感動,想起先前陳樸所提到的家裏地妻兒,還有自己年邁的父母。一時間心情異常的沉重。

沉吟了一會兒,康寧接過剛才陳樸地問話,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實,我也想好好安頓下來,原本想出去進修的,可現在也動搖了。等過一段時間清淨下來,我打算到公司的研究所消磨打發時間,有空就去醫院帶一帶國內來的兩百多年輕人,再下去就組建醫院的研究所,搞點兒臨床研究和疾病控制什麼的。”

徐家偉和陳樸相視一眼。都微微搖了搖頭,這才轉向悠然自得顧盼江景的康寧。

徐家偉咳嗽一聲,低聲問道:“阿寧,你不會想把清萊的醫院和華人社區的事務,全都一股腦兒地丟給我們吧?目前泰國清萊就我兒子時不時去看看。還有阿陳地得力助手劉海瀾領著幾個弟兄在那裏打拼,除此外就再無大的動靜了。那裏的投資環境很不好,時常還受到北邊金三角楊家兄弟的武力威脅。因此我們在清萊不敢投入太多資金和人力。哎

地方可是個寶地啊,物產豐富,人文資源富足!要不室怎麼會把北方行宮建在哪里呢?況且,數萬人的華人社區白白地丟掉,實在可惜啊!”

康寧微微愣了一下。他清楚地知道,泰國地清萊,將是自己未來安身落腳之處。該地區的北邊,就是諸多勢力混雜的金三角南麓大其力鎮。要是失去這處基地地話,自己將來就少一條退路了。因此,他也特別關心清萊的情況。可緬甸那些繁雜的軍閥勢力,康寧一時間也弄不太清楚。於是向徐家偉問道:“那姓楊的兩個人屬於哪個幫派的?他們是否一直控制著清萊的華人?”

“是啊!這楊家兄弟可不簡單。我給你簡單分析一下:大其力屬於緬甸政府軍掌握下的景棟縣管理,是緬甸通向泰國的重要商貿通道,也是通往麻六甲海峽各地的毒品走私線。楊盛成和楊茂功兩個堂兄弟,本來是撣邦大土司楊氏家族的旁支,屬於大毒梟坤沙地手下,自從九六年坤沙倒下之後,坤沙集團四分五裂,姓楊的兩兄弟投靠政府軍,最終取得了對大其力地區的控制權,基本壟斷了緬甸與泰國之間地林木和糧食貿易,背地裏的毒品走私就更不用說了。正因為這樣,他們間接地控制著清萊地華人幫派,我們在那裏的發展相當的困難,其境內還有第一特區主席彭家生的勢力,也有第四特區主席林民賢的勢力,也有部分政府軍進駐維持。”徐家偉顯然對大其力的情況較為清楚,向康寧做出了詳細的介紹。

康寧想了想,不解地問道:“可我們如今在清萊的影響力,應該不差啊!我們公司與泰王室的關係非常好,合資的醫院剛剛投入使用,再加上基金會對當地貧困民族的扶持,清萊政府也很支援我們……我們一不販毒,二不開妓院,站穩腳跟似乎不成問題才是,為什麼楊家兄弟會威脅到我們?”

徐家偉搖了搖頭,一臉鬱悶地說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理喻的,畢竟我在香港的社團待了幾十年,裏面的許多內幕還是非常清楚的。楊氏兄弟之所以威脅到我們,是因為我們逐漸獲得了清萊華人和其他部族的支持。我們在清萊開設的中藥提煉廠、木器廠和藤編工藝廠,讓不少人逐漸擺脫了貧困,這樣很多窮人就不再向楊氏兄弟提供廉價的勞動力了,迫使他們不得不提高工人的工資。這一來,就牽扯到利益的糾葛了。說到這兒,你還不清楚嗎?”

康寧無奈地點點頭,轉向陳樸問道:“你那個助手劉海瀾如何?心性和能力還可以吧?”

“很不錯,這伢子是貴州獨山人,小我兩歲,膽大心細,武功也不錯,當年是我手下的二班長,為人仗義,老成持重,所以我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派他去鎮守清萊。這段時間他在清萊幹得還不錯,年前我們決定紮根清萊之後,他只用了兩個月時間,就在大其力建立了一家藥店和一家中藥材收購站,如今大其力的主要情報,都是通過這兩個點弄回來的。哪天有空,我陪你去緬甸走一趟,一圈下來,估計你會對緬甸和泰國這兩個國家有很多新認識的。再一個,你的泰國護照也該用用了,蓋上個印,生效以後走哪兒都方便一些。”

陳朴見康寧主動詢問,借此機會巧妙地提出讓康寧出行的建議。

徐家偉看到康寧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輕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

“阿寧,說實話,這一周來聽到你的讚譽,我心裏既高興也慚愧,高興的是得到你的認可和鼓勵,慚愧的是現在我們除了瑯勃拉邦外,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地盤可言。一年多來,我們的工作並沒有完全打開局面,除了依靠你的藥方,保持六種藥品生產獲得足夠發展的資金之外,其他方面我們的進展相當有限。之前,我和一班兄弟也時常討論這個問題,大家都拿不出好的解決辦法。你也知道,我在商貿和交際上還算過得去,阿東是經濟管理上的一把好手,阿陳在保障和拓展方面做得很好,可是我們就沒有一個擁有你的眼光和魅力。現在公司面臨著不進則退的局面,如果你再不願出來當頭的話,我想過段時間,公司的規模還是老老實實地收一收,這樣好好過一輩子也不錯。再做一兩年,大家手裏都有個十億八億美金的,也算是富家翁了。”

徐家偉的一席話,讓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康寧深知徐家偉的意思,也隱隱看到了陳樸不甘寂寞的雄心壯志,很有可能這一年多來的生活和環境,讓陳樸以及他手下眾多弟兄們不甘受制於人的情緒逐漸蔓延。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國度裏生存,他們心中時時都有真正軍人那種似乎與生俱來的危機感。

康寧轉念又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逃亡至今,轉眼四年過去了,自己現在仍然沒有一個穩固的落腳之處。

但是沉重的責任感,又讓康寧非常躊躇,以往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為明天而抗爭,沒有什麼牽掛和太多的責任感,但是只要答應成為一個集體的領袖,今後每走一步,都會艱難百倍。

陳朴和徐家偉默默地注視著沉思中的康寧,誰也沒有去打擾他。

直到斜陽西墜,康寧才深深歎了口氣:“明天我們就出發到清萊去看看,之後去一趟大其力,回來之後我就把自己的最後決定告訴大家。到時候咱們弟兄好好商量一下吧,是去是留,我都會給大家一個明確的答復。”

徐家偉和陳朴聽完康寧的話,心裏一震,不由面面相覷。

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和一班兄弟是否逼得太急了,因而才導致康寧說出“去和留”這樣沒有第三種選擇的嚴重結果。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9
第三百八十五章 初進金三角

萊府位於泰國領土的最北端,這是一座寧靜簡樸、綠境小城,同時也是通往北部撣邦高原山區的交通要道,它地處泰國、老、緬甸三國的交界處,距離泰國的首都曼谷約七百八十五公里路程。

由於清萊位於湄公河與三座小山丘的天然屏障之間,是靠近邊界的重要戰略重鎮,使其慢慢地發展成為了泰國北部極其重要的通商與貿易中心。此地質樸的山地村落、浪漫的湄公河和神秘的金三角,共同構成了清萊的主要特色。

清萊十一月到二月,是涼爽的旱季,三月到五月,則是又濕又熱的雨季。康寧一行到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一場瓢潑大雨,要不是徐子良和劉海瀾特意準備了豐田越野車到泰老邊境迎接,從邊境鐵絲網下鑽進泰國境內的康寧一行,恐怕一個個全身上下都會被這場暴雨給淋濕透。不過,徐子良一句恰到好處的“風雨迎貴人”的俏皮話,一下子就驅散了眾人心中的苦惱。

由於康寧自小學習家傳醫術的同時,不免聯繫到一些中國傳統文化的東西,因此他略通一些相術。

一眼看到身高約一米七五,身子體魄略顯單薄的劉海瀾,康寧就很感興趣。也許是貴州南部山清水秀的苗寨地靈人傑,三十出頭的劉海瀾,顯得眉清目秀,含蓄內斂。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淡淡的微笑顯得文質彬彬,乍一看,就像個小學教師,要不是事先瞭解他的底細。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斯文人,曾經在打死兩個敵人之後,還能背上重傷的戰友。一口氣跑完二十多公里的山路。

康寧在與劉海瀾握手時,感受到了他體內所蘊藏地強大力量,這樣一個說話慢條斯理、極富偽裝又經歷戰火洗禮的弟兄,的確是個不可多得地將才。同時,康寧也從他冷靜誠懇的眼神中,看到了此人的滿腔赤誠和鎮定自若。

這時,康寧不禁回想起當年師叔葉盛文送別手下退伍兵時紅著眼說的話:你別看這些脫下軍裝回家務農的弟兄們哭起來傻乎乎的,要是生逢亂世,裏面說不一定就能湧現出幾位將軍來!可惜啊,現在是和平年代。只能委屈他們了!

兄弟藥業集團與泰國皇室合資修建的醫院,坐落在皇室北部行宮的右邊,中間隔著一座低矮的土山,山上全都是各種奇花異草和高大樹木。

聞名泰國乃至整個東南亞的亞洲兄弟基金會,就建立在合資醫院和皇宮中間。這棟略帶佛教風格地三層建築。在嶄新的醫院樓宇與金碧輝煌的皇宮之間顯得毫不起眼,但卻是康寧眾人在泰國的安身立命之所。

尚未走進古樸簡潔的大門,康寧就敏銳地發現不止三個隱藏巧妙地攝像頭。嚴密地監視著自己一行人的一舉一動,不由微微地點了點頭。

整棟樓佈局相當的合理,近二十米寬四十米深地樓房中間,是一個十米見方的精巧天井,使得前面的三層主樓和後面的三層半附樓,都能得到充足的光線。主附樓之間的懸空通道,又讓整棟建築的通行,變得十分方便。

康寧所在的附樓三樓,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間間宿舍,其實裏面是個面積約為一百七十平方米的寬大會議室。不僅像主樓的辦公室一樣安裝了空調和電腦,會議室東面地牆上,還掛上了一台五十四吋的飛利浦液晶顯示幕。

在劉海瀾手下一個年輕的弟兄輕鬆自如地操作演示之後。康寧這才明白,他們已經製作出了整個清萊府地電子地形圖。每一條道路,每一道河流無不栩栩如生,歷歷在目。

康寧細問之下,才知道這是操作者的傑作。

這位剛被陳樸招來大半年地二十五歲年輕人,名叫賈飛宇,出自十四軍四十師的電子偵查測繪分隊。

只因與軍營駐地所屬地方官員的兒子打了一架,就被趕出軍隊的二級士官賈飛宇,悻悻地回到了老家攀枝花農村,他行將前往廣東打工之前,到鄰縣提前退伍的老班長家裏串門辭行,很偶然地被陳朴的助手甘少銘發現,隨即和他的老班長一起,從雲南邊境進入老撾,最後來到了清萊。

當頭下午和晚上,康寧除了吃飯,就是與大家一起傾聽劉海瀾對清萊府和緬甸大其力市的情況介紹。

第二天一大早,康寧一行人草草用過早餐,就乘坐著豐田越野車北上大其力。

同行的人員除了陳朴和劉海瀾外,還有康寧的愛徒阿彪,以及一個雲南籍的退役特種兵盧曉楠。開車的人正是賈飛宇的老班長,二十九歲的十四軍退役特種兵許望。

因左腿患上骨膜炎提前退役的許望,絕對是個軍中硬漢。從特種分隊出來之後,他擔任了五年新兵連的排長和連長,他訓練的新兵,每年都有兩人以上進入軍中的精銳團隊,要不是學歷有限和腿疾折磨,這樣的人才沒有哪個首長願意從手裏放走。前年,許望拿著退伍獲得的十幾萬安家費,回到老家孝敬老娘,開採小鐵礦發達起來的哥哥和嫂子卻十分不喜歡這個一聲不吭、脾氣剛烈的弟弟,家裏時常發生口角。許望失意之時,正好碰到十三軍的老對手甘少銘找上門來,二話不說,只拿上身份證就跟著甘少銘來到老撾創業。

身在一群熱忱耿直的軍人之中,康寧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協調,這群軍中翹楚,也從開始的拘束,到現在的有說有笑,很快就接納文質彬彬的康寧進入了自己的***。用老排長許望的話說就是:康總身上有股親切自然的軍人氣度,要不是當過兵,就絕對是在軍營中長大,對眼!

康寧對許望敏銳的洞察力非常驚訝,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的爺爺曾是個老兵。自己和一個哥哥從小到大,的確是在軍營中成長起來地,以後大家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就行了。沒必要一口一個康總,顯得生分了。

可老兵們卻有不

解,許望具有代表性地一句話就把康寧頂了回去:雖離開了部隊,但是在新的集體裏面,我們依舊會保持軍人的作風,絕對服從上級的指揮。如今聚攏在泰國和老撾的兩百二十六名兄弟,只聽陳總的命令,陳總讓咱們怎麼稱呼你,咱們就得不折不扣地遵從命令!

許望駕駛豐4500吉普一路超車,+就到達了泰國邊境城市美塞。

他駕車穿過擁擠的市區,直接到達邊防關口,美塞駐軍的一個泰軍上尉,早已經等候在此多時了。上尉笑眯眯地走向斯斯文文的劉海瀾,熱情地握手致意。

隨後。劉海瀾就將康寧和陳樸等人逐一介紹給上尉認識。

當上尉聽說年輕英俊地康寧就是亞洲兄弟基金會的大股東時,整個人顯得非常的驚訝和客氣,同時也對康寧等人卓絕不凡的氣質和精神讚歎不已。常年在邊關哨所鎮守的上尉。一眼就看出康寧一行人不凡地實力,但他還是誤以為面容斯文的康寧是哪個富家的子弟,否則絕對請不來陳樸這樣難測深淺地強悍保鏢。

泰國的美塞城與緬甸的大其力城只是由一座友誼大橋簡單地隔離開來,在上尉的幫助下,康寧等人不用排隊就拿到了蓋上出境印章的護照。上尉將康寧的護照遞過來的時候,還對康寧友善地笑了笑。康寧也知道這些邊防軍人不能得罪,非常禮貌地用英語向上尉道謝,讓上尉眉開眼笑,心裏十分舒坦。

走過大橋,很快一干人就到達了緬甸一方。那些身穿綠色軍服的緬甸軍人和員警乍一看還挺精神。但仔細一看他們身上滿是汗漬的衣服和精神萎靡不振的面孔,就能看出這是一支沒有戰鬥力地部隊。

康寧一行所持有的泰國護照,很容易就辦好了通關手續。並可以在整個緬北地區任意通行。但聽前來接應的弟兄說,要不是提前塞給當班中尉兩百泰銖(相當於人民幣四十元)。第一次進入緬甸境內地康寧、陳朴和阿彪,恐怕得廢些周折才能成行了。

大其力是緬甸西北部的中等城市,得益于地理位置與泰國、老撾接壤,城市發展較快。但是,在康寧眼裏,還是感覺這個緬甸人心目中地中等城市,充其量也就是國內的一個小縣城的規模。這裏除了大金塔、緬王塑像,金三角賓館可以俯視一城兩國的奇景之外,就是繁華的達洛商業街可以勉強一觀了。

友誼橋下的達洛商業街,倒也熱鬧非凡,琳琅滿目的旅遊商品和極富民族特色的手工藝品比比皆是,而且此地通行泰銖、人民幣和緬幣三種貨幣,交易起來倒也方便。

藥店的年輕掌櫃叫黃朝偉,來自紅七軍的故鄉廣西白色,這位二十四歲的精明小夥子,能講一口流利的雲南話、壯話、廣東話、普通話和泰國話,據說他學會泰國話,只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堪稱神速。八個月前,清萊的負責人劉海瀾發現小夥子的語言天賦之後,一出手甩給他三千塊錢,要他三個月之內必須學會泰語,否則就別回來了!誰知道我們這位眉清目秀的退伍通信兵黃朝偉不但提前一半時間就回來,而且還帶回一個家鄉在清邁鄉下的漂亮姑娘。這姑娘是清萊皇后大學商學院的畢業生,長得白淨婀娜,小巧玲瓏,身邊不乏追求者,但不知為何,她一眼就看上了這個“從撣邦高原大山裏出來的土著”旁聽生黃朝偉,不但以身相許,還立志跟隨他一輩子。

知人善用的劉海瀾,立刻將小倆口發配到了大其力,買下達洛街的一個兩層鋪面,開始經營藥品零售,暗地裏收集情報,同時摸清楚緬甸各方勢力的詳情。

由於黃朝偉的精明能幹和女朋友的能說會算,加上總部的暗中照顧,通常在市面上買不到的公司六種藥物,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櫃檯上,很快就讓藥店在這片街區打開了知名度,不到半年,就成為達洛街上的有名商號。緬甸政府軍和各勢力中的顯貴,也逐漸發展成為黃朝偉的好朋友,因此,小夥子收集到的情報,要比中藥材收購站的三個戰友及時有效得多。

讓康寧對統籌這一切的劉海瀾刮目相看的是,黃朝偉小倆口和收購站的三個弟兄竟然互不認識,而且收購站的弟兄還多了一個任務——注意觀察國民藥店老闆的日常交往和異常舉動,每個星期必須彙報一次。

入夜,居住在金三角大酒店的康寧等人用過晚餐,便出來溜達,體會一下這個魚龍混雜、充滿危險的小城韻味。

由於緬甸一方對泰國五泰銖一千瓦時的電價感到不滿,兩天前主動拉下電閘,停止了城市用電,使得整個大其力城區大部分處於黑暗之中,能用柴油發電機發電的建築物,不是賓館娛樂場所、政府衙門就是各大勢力的老巢,這讓康寧一行很容易就記住了若干個重要單位。

晚上九點多鍾,就在康寧一行人轉身返回市區的時候,前方十余米處一輛正常行駛的墨綠色豐田越野車,突然加速向路邊的一個行人撞去。

路邊行人在三米多的距離之內背對汽車,竟然也能反應過來,一個敏捷的橫越,避開汽車的撞擊,但在他落地之時,兩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將他打得重重摔入路旁的露天水溝裏,就此一動不動。

越野車得手之後,開足馬力,很快就消失在城郊公路的盡頭。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29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迷霧重重

聲過後,一切恢復平靜,荒涼的城郊道路上,除了康就再沒看到其他結伴而行的人,偶爾一兩個挑著擔子路過的鄉民,也神色匆匆地快步趕路,絲毫沒有停下來看個究竟的打算,好像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劉海瀾對靠近污水溝,查看遇難者詳情的康寧低聲說道:“走吧,康總,在緬甸這種事情時常發生,誰也不敢多管閒事,否則很有可能會惹下麻煩。前幾次我過來,看到路邊倒臥的屍體生蛆了也沒有人管,唉!這裏的情況,和電影裏演的我國解放前的環境差不多,情況非常的混亂!”

康寧豎起了手,打斷了劉海瀾的話:“等等……你們聽聽!那人沒有死,正在用微弱的普通話喊救命。他要是咱們中國人,可不能放任不管……”

說完,康寧毫不顧慮地大步走下污水溝,踩著腥臭的淤泥,來到泡在污水中的遇難者身邊,小心地查看。眾人聽到康寧這麼一說,都很驚訝,也都快步來到臭水溝前,才隱隱聽到傷者近乎弱不可聞的呼救聲:“……救救……請救救我……”

阿彪跟隨康寧時間最久,也最瞭解老大的脾氣,二話沒說,也幾步踏下臭水溝,彎下腰配合康寧抬起了傷者的腳,隨後兩人一起將其抬上了柏油路面。

趁著康寧和阿彪在一個路旁由積水形成的水坑邊清洗褲腳,劉海瀾和他的手下小春迅速地脫去了傷者濕漉漉的臭衣服。陳樸彎下腰仔細查看了一下,低聲吩咐:“把他剝光,檢查一下衣褲裏面有什麼東西。要是有全都收起來……媽的!這兩槍都打穿背心了,看來難救……海瀾,什麼地方可以收容這傢伙?”

“只有藥材站了。就在剛才我們經過地地方,回頭五百多米就到。”劉海瀾站了起來,對小春吩咐道:“你馬上去敲開藥材站的門,注意一路上有沒有人盯梢,如果有的話,別停下敲門繼續前行,我跟在你後面策應。”

“明白!”

小春說完,大步走向市區方向,走出五十余米開外,劉海瀾也機敏地跟了上去。

此時康寧和阿彪已經將腿腳上地腐臭淤泥略微做了清洗。回頭聽了陳樸的情況介紹,看到眾人已經將傷者清理了出來,康寧立即示意阿彪將人背上。

壯實的阿彪二話不說,輕鬆地就將傷者扛到了身上,傷者胸口湧出的鮮血。立即流進了他的脖子,他也毫不在意。

康寧見狀皺了皺眉,左手在傷者背心拍下一掌。右手並指如戟,連點傷者身上六個穴道,這才止住了鮮血湧動,隨即便與陳樸一起掩護負重的阿彪,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前行五百余米,一路上再沒有遇到其他人。

劉海瀾此刻早已等候在一間用鐵皮搭起的鋪面門前,阿彪扛著傷者率先入內,眾人快速跟進,隨後便關閉大門。兩個穿得老實巴交的年輕人,機敏地留在外面警戒。

眾人穿過堆滿藥材的大廳。走過潮濕的天井,進入一間六十多平米地磚混平房。眾人七手八腳將傷者抬到簡易結實的小木床上,劉海瀾接過鋪面夥計遞來的充氣馬燈。伸到傷者斜上方,康寧彎下腰。為傷者檢查傷勢。

兩分鐘後,康寧抬起頭,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傢伙真是命大,估計橫躍的時候身型控制得不錯,一槍從後心打進從頸椎邊上穿出,竟然沒有傷及胸腔,要是右偏一釐米傷及頸椎,這傢伙就算不死也癱瘓了。另一顆子彈從右肩胛骨進入從肩窩出來,彈頭好像還嵌在鎖骨上……還好,死不了,不過要是再遲個十分鐘,就真的沒命了。”

陳樸聽完放心地笑了起來:“遇到你,他想死都難咯!”

康寧一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你啊,實在太過高看我了!”隨後轉向好奇地劉海瀾和店鋪夥計問道:“這兒有什麼治傷的藥品?”

“小春去找小偉了。小偉那間藥鋪裏一直存著不少急救藥,還有兩個簡易的外科手術包。”劉海瀾低聲向康寧彙報。

不一會兒,小春冒著突如其來地大雨,提回一個旅行包,拉開拉鏈後,將手術包、注射器、酒精、碘酒、雙氧水、消炎鎮痛的針劑等等一一擺放在了旁邊的矮幾上。

康寧滿意地點了點頭,用酒精搓了一下手,稍待揮發,便打開手術包,將止血鉗、手術刀等工具整齊地擺開,熟練地給傷者清理創口。

待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康寧立刻麻利地給傷者施展手術。

二十多分鐘的手術,讓一旁觀看的弟兄們看得是目瞪口呆,誰都沒見過如此迅速準確的切割和縫合,特別是康寧最後五分鐘的創口縫合手術,就像熟練的繡花女工一樣令人眼花繚亂。

等康寧剪掉線頭,用棉球擦拭傷口溢出的血跡時,劉海瀾不可置信地望向滿臉佩服的陳樸,低聲問道:“陳哥,康總地手藝也太牛了點兒吧?”

陳樸微微一笑,湊到劉海瀾耳邊低聲回答:“徐總的命是康總從閻王爺手中親手奪回來的,我身上地傷也是他治好的,你有空問問仲明他們幾個,他們都是康總救回來地!呵呵,這還不算什麼,等哪天康總高興了,讓他露一手功夫給大家看看,那才是真正的殺招!對了,你剛來的時候不是在總部和阿剛比試過嗎?感覺如何?”

“阿剛那傢伙太基巴陰險了,誰還敢跟那缺德的傢伙玩兒啊,不是自己找罪受嗎……啊,不對,陳哥,你為什麼突然提起阿剛,你的意思是……”劉海瀾驚訝地瞟了康寧一眼,又看向了陳樸。

陳樸笑眯眯地回答道:“阿剛和阿彪都是康總親傳的徒弟,到現在才剛學滿兩年。你不妨好好琢磨琢磨,康總從五歲開始跟隨他家老爺子練武。他的功夫現在該到了哪個層次了?”

“陳大哥,你別替我吹噓了。海瀾,你別聽他的。”康寧放下注射器。轉頭對劉海瀾笑道:“傷者需要輸液,等會兒我開個單子,你讓哪個弟兄去弄回來。”

恭敬地答應下來,不一會兒,就將康寧寫下地單子交取,回頭對康寧和陳樸低聲說道:“這地方不能久留,傷者得趕緊弄走,否則我這個點很可能會就此暴露。”

陳樸點了點頭:“我也有這樣的擔心,明天一早肯定有不少人滿世界打聽那傷者的下落。這地方實在太複雜了,我們也不知道這倒楣地傢伙是屬於哪個部分的。他身上除了一本叫吳恒的緬甸身份證、一台破相機和一些緬幣之外,什麼都沒有。要是留在咱們這裏,很有可能會出問題。”

“你們看這樣——能不能把他送到咱們清萊的醫院?他昏迷前下意識地喊出幾句救命的普通話,字正腔圓,比我們很多人說得都地道。這一片地方的人,哪兒能說得這麼標準?我對這個吳恒的身份相當感興趣,說不定這傢伙是你們這一行的。還是成全他吧,救人救到底!哪怕他是敵人,也能讓他欠咱們一個人情。”康寧顯然早已思考過這個問題,立即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劉海瀾與陳樸相視一笑,隨即表示沒問題。

劉海瀾轉身對掌燈的年輕漢子低聲問道:“大李,你來想個辦法,把他給送過去。”

大李咧嘴一笑,甕聲甕氣地回答:“沒問題!後院那輛破車,明早就要拉藥材到美塞地提煉廠去。到時候,我們把這傢伙塞到藥材裏面送過去就行了。我們的這輛貨車每週都會走兩趟,邊防那些人都混熟了,從來也不檢查咱們的貨。明天正好要給他們送這個月的例錢。我讓小李去辦這事兒就行了。”

劉海瀾放心地點了點頭:“這我就放心了!等會兒你們給傷者輸完液之後,就把他塞進車裏。省得夜長夢多。到了那邊,自然有人接應你們......對了,大李,你找身像樣的衣服給阿彪換上,脫下來地衣服和這屋子裏的紗布棉球,全都清理乾淨,門前屋後別留下任何一點兒蛛絲馬跡。”

“明白!”

眾人回到賓館,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了。康寧和阿彪到浴室沖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

隨後,康寧就和陳朴、劉海瀾一起,將今天地所見所聞整理了出來,並簡單地商議了一下,特別是對吳恒的身份進行了仔細的分析和推測,並為此制定出了兩三個後續方案。三人直到臨晨四點,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了。

康寧五人洗漱完畢,正要出去用早餐,三樓的樓梯口突然湧出二十多個緬甸軍警。一看他們其中幾人身上黃色的制服,康寧就知道自己遇到了緬甸官方的情報人員,只好留在房間裏,任憑這群如狼似虎的軍警挨著房間逐一檢查。

四個軍警很快就進入康寧的房中,其中一個中年人接過劉海瀾遞上的泰國護照,仔細地對照照片檢查,其他三人則肆無忌憚地展開了搜查,就連洗手間的鋁合金吊頂,也特意揭了開來察看。

幾分鐘後,三個一無所獲地軍警回到套房客廳,中年人將護照遞給彬彬有禮的劉海瀾,眼睛卻不時打量坐在沙發上悠然喝茶的陳朴和康寧。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心裏地好奇,走到康寧身前,用泰語問道:“先生姓康?這個姓很少見,你是華裔吧?”

劉海瀾知道康寧和陳樸都不會說泰語,連忙上前,用泰語向中年軍官解釋道:“少校先生,這是我們亞洲兄弟藥業基金會的兩個董事,我們來大其力地目的是考察這裏的投資環境,希望你能行個方便。”

少校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和善:“是泰國有名的兄弟基金會嗎?是不是總部設在清萊皇宮邊上的那個基金會?”

“是的。”劉海瀾微笑著回答。

少校哈哈一笑,熱情地向康寧和陳樸伸出手,康寧和陳樸也客氣地站起來,和他握手。由於不會說泰語,康寧靈機一動,用熟練的美式英語向少校問好:“見到你非常榮幸!少校先生,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件了嗎?”

少校愣了一下,立刻用帶著濃郁緬甸口音的英語回答道:“不不!給你添麻煩了,我們只是……奉命進行常規檢查,給你們幾位尊敬的客人帶了不便,還請原諒……我久聞兄弟基金會的大名,也知道基金會的博愛與慷慨,你們在泰國投入的數百萬美元的慈善資金,為無數的泰國人民帶去了福音,這次你們能到緬甸來考察,是我們的榮幸啊!我這裏有個建議想向康先生提出來,不知康先生可願意聽一聽?”

康寧客氣地點了點頭:“少校先生請說!”

“是這樣的,我們大其力近一段時間治安有些混亂,希望各位能移駕到市政廳的內部賓館下榻。我想如果市長和軍區首長知道各位駕臨,一定會熱情出迎的!”少校說完,禮貌地注視康寧和陳樸的反應,一雙小眼睛裏,露出絲絲期盼。

劉海瀾看到康寧和陳樸猶豫不決,立刻走到少校的身邊,將兩千泰銖偷偷地塞進了他的手裏,恭敬地對少校笑道:

“少校先生,很感謝你熱情的建議,只是我們的兩位董事已經定下了行程,今天就將前往景棟考察醫療衛生狀況,不如等待下次見面吧。大其力也是我們投資的方向之一,相信三個月內,就會有相應的計畫出臺。”

少校失望地點了點頭,只好客氣地與康寧等人告辭。最後,他握著康寧的手低聲叮囑:“為了保險起見,等會兒各位最好不要乘坐大巴,包一輛市政府旅遊局的車子出發吧,雖然價格貴一點兒,但十分安全,否則很可能會被擋回來。請原諒其中原因我不能多說,希望下次還能再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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