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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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51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7
第三百四十六章 血腥的娛樂

文達酒吧是家典雅豪華的歐洲情調的酒吧,臨街的二極具異國風情,是邊和市著名的休閒去處。拉文達的意思就是薰衣草,其實完全不需要深究其字面的含義,只要看一眼懸掛在三樓小陽臺上的葡萄牙國旗,就知道這家酒吧是葡萄牙人開的。

黎東亭坐在二樓露天酒吧的前沿,桌子上方三米高的架子上,生長了十餘年的茂盛常青藤構成了天然的遮陽傘,極為涼爽而充滿野趣,恰如其分的雕塑和錯落有致的盆景,點綴著整個空間,使整個露天酒吧顯得典雅而不失活潑。

在周邊遊客興奮的議論中,黎東亭嘴裏發苦,默默地盯著斜下方街道上正在慢慢蒸發的水漬發呆。儘管此前他早有心理準備,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軍方對康寧的保護竟然嚴密刀到了這種程度。這樣嚴密保護措施,已經遠遠地超過了黎東亭對官階待遇的界定,一時間也搞不清楚該把康寧算到哪個層次為好。

但有有一點黎東亭心裏非常清楚,自己的報復行動需要重新衡量了,否則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怪不得家裏的老爺子如此嚴厲地管束自己,看來這個聶寧果然不簡單啊,單單看這個架勢,就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阿耀,情況有點兒不妙啊。看樣子我們得重新想辦法才是了,在這裏我們根本就動不了他。”黎東亭苦惱地拍著額頭。他深知自己家族在軍中的影響力越來越有限,軍隊的出面,讓他不自覺地打起了退堂鼓。

此時葛雲耀也覺得十分頭痛,看著遠處牆角不知道被哪個南韓人遺失的砍刀。他就覺得頭大如鬥。儘管之前他在黎東亭面前誇下海口說輕鬆得很,但如今面對被揍得落花流水地南韓人,他也害怕退縮了。

軍方不同於地方。那可是完全不和你講道理的存在,他們打完人管你是外交部還是國務院埋怨,他都不會理你,因此很多外國僑民對此非常忌憚,能避就避開,以儘量不招惹為上。但是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又讓身為智囊負責出主意地葛雲耀十分的尷尬,想了想,他只能以拖延來做退路:“這樣吧,大少。我們也不用著急,雖然眼下沒出手的機會,但回到河內可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到時再收拾他也不晚。他在西貢得罪了南韓人,估計他以後會很少來這邊的。加上他一個被中國那邊通緝的江湖遊醫,除了北方他還能到哪兒去?”

黎東亭一聽有臺階下,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不管是回河內還是到芒街,他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在軍隊的保護之下吧?到時候肯定會換成內務部的人負責。只要換了人,那就好辦多了。”

“那麼我們是不是先回西貢去?然後再飛回河內等他?”葛雲耀小心翼翼地問道。

黎東亭搖了搖頭:“不急,今天是週末,我帶你去好好地賭一把。雖然說明面上全國只有海防塗山這一個賭場,但實際上近年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全國不少地方都興起了類似的玩意兒,邊和市這裏美國人開地幽靈夜總就提供有類似的服務。”

葛雲耀一臉的神往:“這麼說來,這家夜總會也開設有賭場囉?”

黎東亭大笑起來:“哈哈。你放心吧,這裏的服務絕對超出你的想像。一樓大廳地表演就不說了,二樓是包房。來自世界各地的漂亮女人任你挑選,只要你票子多精子足。各色美女任你享用;三樓就是你所說的賭場了,不過這不是我說地重點,深藏地下的自由搏擊比賽才是我們的目標。哈哈,這裏的拳賽有夠激烈,有黑人、南美人、泰國人和俄羅斯人等等拳手,比賽前全都簽下生死合同,上臺後就往死裏打,哈哈!今晚我要下兩注大的,好好地賺上一筆!”

看到陸續返回的三輪車夫和計程車司機們依然是那麼的悠閒自得,康寧笑著搖了搖頭,付賬離開了酒吧。

陪艾美逛完百貨商店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兩人當即回到凱瑞酒店,沐浴更衣完畢,剛坐下看報,武芝山就敲響康寧的房門。

康寧快步上去開門,看著滿臉微笑的武芝山,不由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山哥,下午我在休閒街看到拍電影,非常真實,演員們幹得可真是漂亮啊!”

武芝山莞爾一笑,連連擺手:“哈哈,沒弄巧成拙就好!本來我手下那兩個攝影師是負責將整個事件的過程拍攝下來,以防南韓人無理取鬧地,沒想到兩個傢伙聽到外國人驚恐的議論後靈機一動,居然想出拍電影的藉口蒙混過去了,哈哈!我回去要給他們記功才行。不瞞你,那四十幾個南韓人如今都被關押在我們地小黑屋裏,正在接受審訊,供詞和下午這個錄影都會複製一份急送到外交部,讓他們拿去給南韓人看看,讓南韓人知道自己的僑民多麼地無法無天。這樣對處理昨晚的遊船事件有很大幫助,至少我們不用那麼被動,南韓人再不閉嘴,我就多來兩次,看看到時誰求誰?哈哈!”

康寧聽了心裏暗驚,臉上卻不表露出來,笑著和武芝山攜手進屋,坐到沙發上品茶:“山哥,等會兒的晚宴我還需要你指點一番,因為這不同於學術會議上的見面,也不同與我和傑叔那樣的見面,不是公務也不能稱之為私交,這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啊!”

“有什麼難處理的?等會兒我介紹完,你喊叔叔也行,將軍也行,就當是晚輩向長輩見禮就完了。”

武芝山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然後向康寧請求道:“有個叫青叔的上將是我的頂頭上司,曾經擔任過我叔叔的參謀長,也是個很隨和地長者。他的肺被美國佬打穿過,到現在一直落下病根。過兩年他就退了,我想請你幫他看看,行嗎?”

康寧爽快地回答:“行啊!既然是山哥的長輩。也就等於是

輩了,能為長輩盡一份心力我非常樂意,有什麼不行如果我無能為力,到時候你可不能怪我!”

武芝山高興給了康寧一拳:“你也別太謙虛了,如果你都治不好,那我就勸青叔別治了!整個越南除了你,還有誰有這本事?按照青叔的級別,一個電話阮英傑院長都要跑步過來,更別說其他人。一直都治不好並非不治,而是沒有辦法治。看著青叔經常咳得氣都喘不上,我心裏不是滋味啊!”

六點就開始的晚宴規格很高,大包廂理能夠坐下二十人的方形長桌,只坐下十人,邊上規規矩矩站著的十幾個軍人最低軍銜也是中校。將軍們包括康寧和艾美的飲食,全都要經過這群校官的手端上來,這讓艾美顯得很不安。因為她的軍銜只是中尉。

一群高矮胖瘦的老頭,對康寧非常親熱,都說康寧身上有一股令人感到親切地自然情感,康寧也恭恭敬敬地向每一位長者問好,虛心回答每一個問題,遇到個別尷尬的提問,也老老實實地回答,讓滿桌老頭笑聲陣陣開心不已。

原以為康寧會像其他的外國專家們那樣拿架子,如今看到康寧就像自己同事的孩子一樣禮貌謙遜,老頭們對康寧好感和喜愛驟然大增。許多人連嫁孫女的心都有了。

最高軍銜地青叔是個不芶言笑的人,現在懷裏裝著康寧的藥方他非常感動,康寧對他地病情分析和用藥的原則和效果的精妙敍述。讓他無比佩服也心曠神怡,他知道康寧對他的康復時間估計得較為保守。但六十天的康復期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因此,臨別前青叔給武芝山留下一句話:在自己家裏阿寧要去哪就去哪,要幹嘛就幹嘛,不用問任何人!

康寧哪兒也不想去,就是要求去艾美神往已久的幽靈夜總會看看。

這並非是一味滿足艾美的要求,而是康寧也想看看,聞名東南亞的地下黑拳賽,是不是真像電影裏渲染的那樣血腥和恐怖?

武芝山換上套便服,就帶上警衛陪康寧一起前往。由於夜總會距離凱悅酒店只有一條街的距離,因此四人棄車步行。

穿過五光六色地街區前行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座以藍色和綠色射燈為渲染主調的雄偉建築,雖然這座寬大的建築只有三層,但正面八根粗獷地方形支撐大柱和氣派高大的正門,透出一種恢宏而森嚴地氣勢,門頂上呈鬆散弧形排列的英文字母,在慘綠色的霓虹燈一明一暗無規則的閃爍中構成“幽靈”這一英文片語。每次顯示完全的片語時,一個猩紅色骷髏就在大門上方的正中央凸顯數秒。

康寧平生沒有賭博的習慣,艾美也不願意男人們到二樓包廂去獵豔,一樓震耳欲聾的電子樂和打擊樂也不對幾人的胃口,因此四人在侍者的引領下,走進左側幽暗寬大的過道,直行十米左右向右一拐,便走下三十四級鋪著紅地毯的臺階,一個正方形的一米高臺出現在在康寧眼前。

高臺為米黃色實木搭建,長和寬均為六米左右,沒有電影中所看到的冰冷鐵柱和結實鋼網,倒很像一個正規比賽用的拳擊場,高臺周邊與同樣高出地面一米左右的第一排觀眾席之間,有三米五左右的距離,形成一個將觀眾與拳台安全隔離的回形凹槽,東、南、北三面的觀眾席大約能容納八百左右觀眾。西面完全是一面裝飾著古羅馬角鬥士拼殺的大型浮雕,兩扇相距兩米左右的黑色鐵門緊緊關閉,看樣子是拳手們出場的必經之門。

武芝山將康寧帶到正對投注台和裁判台的南面看臺,在位置最好的第一層第一排中間的四個藍色塑鋼椅上坐下。

此時剛好是晚上九點,觀眾尚未坐滿七成,高臺上是兩個身材魁梧全身肌肉塊塊隆起的摔角大漢,在觀眾興奮的呐喊聲中,做出酷似真實的各種絞殺和激烈毆打動作,半分鐘後,臺上身高近一米九十的金黃頭髮的剽悍白人被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巨型黑人摔下拳台假死過去,表演至此在一片尖叫聲和口哨聲中告一段落。

武芝山指指拳台正上方的大型電子顯示幕和對面的投注台,向康寧耐心地解釋道:“今晚從十點正開始,有五對拳手參加事先簽約的生死比賽。螢幕上面是雙方的各種資料對比和賠率,不停地滾動播放。對面的投注台,從現在開始接受客人們的投注,最低的投注額為五十美金,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投幾注玩玩。”

康寧笑著說道:“我一直都不喜歡賭博,看一看開開眼界就行了。這個地方與我想像的大不相同,如果拳台四周圍上一圈軟繩護欄,十足像個正規的拳擊比賽場所,只是多了一個寬大的投注台罷了,不知等會兒是否有些驚險刺激的情況發生。”

“你會看到的,也許比你想像的更刺激。”

武芝山微微一笑,指著陸續進場的十幾個高大保安和七個黑衣裁判:“現在工作人員陸續出場,觀眾們也逐漸爆滿,你應該看得出臺上臺下的整個空間都開始緊張起來,這裏有句名言叫做‘血腥的娛樂’,觀眾通常被臺上的殘酷搏殺和死亡嚇得失聲尖叫,儘管這樣,來這裏享受的西方人卻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慈善機構和某些國家政府的知名人士,和他們開口閉口就是仁慈憐憫和民主人權格格不入。”

康寧默默點點頭,將平靜的目光投向拳台邊正在圍聚商議的七個裁判,從七個裁判略微緊張的神色中,康寧預感到今晚的比賽也許會不同一般。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8
第三百四十七章 眼光

點將至,幽靈夜總會的地下拳館裏,早已經是座無虛沸。

大功率高保真音響,面向全場傳送出一曲華麗的進行曲短章,全場燈光瞬間熄滅,絢麗刺眼的各式鐳射燈光,隨著樂曲的抑揚頓挫而劇烈變幻,銀白色的聚光燈光柱從頂部四個方向掃射一圈亢奮躁動的觀眾席,最終如魔幻般地聚焦於拳台之上,頓時將所有人的情緒調動起來。

整個拳館,瞬間被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和口哨聲所淹沒,氣氛從一開始就達到了沸點。

拳台中央,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個子中年白人,臉帶動人的微笑,精神飽滿地張開雙臂原地旋轉一周,向各個方向的觀眾們行個西班牙鬥牛士的優雅見禮。

隨後,他提起無線麥克風,用渾厚的充滿感染力的標準美式英語向觀眾大聲問好: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來到這個古老迷人的東方國度!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您不僅能飽覽鮮花古樹、青山碧水,體驗東方神韻的美酒佳人和如詩畫卷,還能在這個愉快而又驚心動魄的晚上,看到將會令人血脈賁張的刺激場面……女士們先生們,卡邁錫將會與您一起度過這激動人心的每一秒鐘。”

如潮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拳臺上的卡邁錫很有風度地摔摔腦袋上油光錚亮的頭髮,再次張開雙臂,做出個耶擁抱萬物的瀟灑姿勢。

待歡呼聲稍停,卡邁錫再次用他那抑揚頓挫的誇張語調,逐一介紹今晚參加決鬥的五對選手,他那花哨地手勢和油滑的吹捧。還有若有若無引導投注的語言,激起了現場觀眾強烈地興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就是對他主持的最好的回報。

期間,康寧身後兩個金髮碧眼的美國男觀眾的對話,讓康寧對臺上的司儀卡邁錫有了點滴瞭解,兩個率真的美國觀眾的幽默對話,也讓康寧忍俊不住,差點兒笑出聲來。

“我地上帝啊!山姆,你認出臺上的那個小丑了嗎?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見到他,真是活見鬼了。”

“……是有點兒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對不起,波爾。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你還記得嗎?有個腦袋被發情驢子踢傷的傢伙,總是在電視節目中拿克林頓的拉鏈長度來對比萊溫斯基的*長度

“哦,天啊,我記起來了!臺上這人就是天殺地卡邁錫,我的上帝!他被CNN開除之後。再次被記者協會吊銷記者證,原來我還以為他銷聲匿跡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跑到遠東來顛倒黑白了。看樣子。這年近四十的弱智兒童還挺受歡迎地!”

“哈哈!我非常同意你給予他如此慷慨的中肯評價……哎喲!快看,拳手出場了!”

拳台西面的兩扇黑漆漆的沉重鐵門,緩緩開啟,在強烈的背景音樂伴奏下,分別走出各為五人的兩個團隊。

左邊身披紅色戰袍的精壯青年叫托隆塞,來自加勒比海的小國哥斯大黎加,卡邁錫把這位連續兩屆南美自由搏擊的中量級冠軍稱為“鐵馬”,他身邊的四個人一看裝束,就知道分別是教練、保健師、陪練和經紀人。

五人來到康寧幾人下方地拳手席位坐下,教練和經紀人立刻蹲在托隆塞身前。緊張地向他分析對手的特點和佈置接下來的戰術。

另一個身披藍色戰袍地團隊走到對面的總裁判席下地座位前坐下,體型壯碩,高眉深目的捷克拳手勞恩和他的班子成員。似乎對拿下比賽充滿了信心,一個個的神色遠比哥斯大黎加人這邊輕鬆得多。

勞恩隔著拳台。死死盯向托隆塞的眼睛,裏面充滿了蔑視,間或還伸出拳頭搖了搖,示意一會兒要給托隆塞好看。而托隆塞似乎為人十分低調,偶爾遇到勞恩的敵視目光,便很快地低下頭去,默默傾聽教練和經紀人的諄諄叮囑。

隨著一聲響亮的鑼聲響起,總裁判席上的兩個裁判同時向各方伸出拇指,散佈在拳台四周的四個裁判,也先後舉手伸出拇指回應,意思是一切準備就緒。

兩位接受完邊裁嚴格檢查的拳手,在觀眾的歡呼聲中,脫掉身上的戰袍,露出全身精壯結實的肌肉。他們那塗抹了橄欖油的強健軀體,在明亮燈光的照射下,竟然反射出縷縷光澤。

兩人先後躍上一米高的寬大拳台,不約而同向自己的對手怒目而視。

臺上主裁判快步插進兩人中間,飛快地對兩人說出“不准擊打下陰,不准擊打後腦”這兩條例行的規矩,隨機將兩個腦袋抵在一起的拳手用力推開。

司儀卡邁錫立刻佯裝驚慌地跳下拳台,用激昂的語言做最後的渲染:“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選手已經就位,究竟鹿死誰手呢?待會兒就清楚了。現在大家快去下注,投給你喜愛的選手,說不一定你會有額外的收穫!”

興奮的艾美聽了卡邁錫挑逗性的發言,緊貼著康寧的右臂大聲問道:“阿甯,我最信任你的眼光了,你猜他們兩個,誰會贏啊?”

“是啊,阿寧,你是行家裏手,說說看吧!”左邊的武芝山也很感興趣地詢問。

康寧微微一笑,示意武芝山看向他身邊不芶言笑、冷峻從容的警衛員:“你問問你的手下吧,他也是個中好手,我估計下面兩人沒有一個能夠打得過他。”

武芝山先是驚訝地看著康寧,隨即搖搖頭笑了起來:“阿寧,你的眼睛真厲害!我這弟兄文文靜靜的,竟然也讓你看出來了,哈哈!說說吧,臺上兩個拳手誰會贏?”

康寧笑了笑,若無其事地低聲回答:“我也看不太出來,感覺三分鐘內哥斯大黎加人不倒下的話,估計他就能贏了。”

武芝山聽了。疑惑不解地轉向拳台中的兩人,不管怎麼樣也看不

是從哪一點得出這個結論的。待看到比賽已經正式不再追問。津津有味地看起比賽來。反倒是他身邊地警衛員聽了康寧的話,眼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一般高手都是從拳手地身材、步態和氣質上判斷其戰力,更厲害的人能從拳手的眼神、肌肉、步幅大小等等方面判斷拳手的意志力、武功招數、習慣發力的手腳以及靈活性諸方面,但像康寧如此輕鬆下斷語的人,他還從來沒遇見過。

拳臺上的攻守形勢沒有出人意料,高大魁梧、咄咄逼人的捷克拳手勞恩一直佔據著場上的主動,身材稍矮的哥斯大黎加人托隆塞則選擇了退讓和躲避,但勞恩顯然事先就預測到了這一點,因而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地將托隆塞逼向邊角。不時用快速地刺拳和靈活的左右勾拳主動攻擊,壯碩的身體卻巧妙地堵住托隆塞的側移,半分鐘不到兩記不戴拳套的重拳有效擊打在托隆塞地右膀和遮擋的左臂上,其中擊中托隆塞右膀的重拳差點將他打下拳台,要不是他在一片驚呼聲中順勢前翻。接著一個橫滾,就會被勞恩地大腳踏斷胸骨,失去再鬥之力。

這種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搏擊。相當驚險,每一次拳腳的接觸,都會發出清脆的“劈啪”聲和沉悶的撞擊聲,讓觀眾們長呼短歎,緊張得喘不過氣來,特別是已經下注的觀眾,自己買的拳手占優便興高采烈歡聲四起,自己買的拳手被動挨打,則驚慌失措有如己受,痛苦之下。氣急敗壞的罵娘聲都會滔滔不絕匯流成河。

再一個,這種地下黑拳的殘酷搏殺沒有分幾個回合之說,而是打到分出輸贏甚至生死為止。臺上拳手只要一方沒有失去反抗力,觀眾們就會由始至終狂喊不已。因為大多數地觀眾或多或少都進行了投注,所以這個時候拳手的生死,已經和他們的錢包緊緊掛鈎了。

臺上地托隆塞滿臉是血,險象環生,兩次被擊倒,他都頑強地站了起來,用盡所有的力量和機智躲避勞恩地乘勝追擊,他的左顴骨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三分鐘過去,竟然沒有一次有效的反擊,反而是跌跌撞撞露出嚴重疲態。

這時,不管是武芝山,還是他的警衛員,都開始懷疑康寧的眼光了。只有艾美不為場上形勢所動,牢牢地記住康寧的話,看看哥斯大黎加人是如何反敗為勝的。

場上的勞恩見托隆塞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當下哪里還猶豫,放下戒備,全力進攻,在絕大多數觀眾的瘋狂助威聲中,打出一連串的組合拳,將托隆塞一步步逼到台邊,接著他怒吼一聲,對準托隆塞的臉部發起迅猛一擊。

奇跡就在這時出現了,本已顯得毫無招架之力的托隆塞雙腿彎曲,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和準確反應,仰面穿過勞恩寬大的胯下,接著一個鷂子翻身般的飛躍而起,靈活的身體在空中展開劇烈的旋轉,黑亮的繃得筆直的右腿借助旋轉之力,一腳重重踢在勞恩的耳根上,“啪”的一聲巨響尚未停息,勞恩像個大木樁般被踢飛台下,腦袋著地,轟然撞擊在實木地板上,來不及叫出一聲,隨即便昏死了過去。

全場響起零星的歡呼聲,大部分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昏死過去的勞恩,很久才發出“嗡嗡”的哀歎和咒駡。

勝利者托隆塞站在臺上,和自己的教練以及經紀人等熱烈的擁抱,隨即便被帶下去治傷。

勞恩也被自己的團隊抬走,六七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工作人員提著塑膠桶和拖把跑出來,飛快地擦拭木地板上的汗水和血漬。

艾美興奮地抱著康寧的腰大聲說道:“寧,我就知道你不會猜錯的,果然如此!唉,我真後悔沒買上兩注啊……”

武芝山眼裏滿是欽佩,哈哈一笑,親熱地攀住康寧的肩膀:“阿寧,既然你看得這麼准,不如下一場我們也買上兩注玩玩?”

“我就不玩了,不過我可以把我的預測告訴你們。我先申明,我也是瞎蒙的,害你們輸錢可不能怪我!”康寧說完,笑著抬起頭,看了一眼拳臺上方高高的顯示幕,瞭解完接下來上臺的兩個拳手的資料,便將目光投到拳台四周,對即將搏擊的俄羅斯拳手“頓河伊萬”和美國黑人拳手“無敵金剛”仔細打量起來。

鐵塔般的“無敵金剛”和出道不久的紅鬍子“頓河伊萬”都在自己的區域內熱著身,兩人的體型懸殊不是很大,風格也相近,黑人沉穩威嚴,白人興奮難耐,讓人一看就對白人新手“頓河伊萬”沒有多大信心。

但目光如電的康寧,還是看到了“頓河伊萬”左腳弓和右肘外側的輕微老繭,而且這些老繭顯然是伊萬偷偷刮掉的,但是顯然沒有辦法刮乾淨,因此康寧心裏一動,也就對艾美和武芝山說出自己的選擇。

結果艾美和武芝山大為意動,各把一千美金和五千美金交到了接收投注的工作人員手中,均對一賠一點五的賠率興奮不已。

隨著這六千美金的投入,“無敵金剛”與“頓河伊萬”之間的賠率悄悄變成了一賠一點四八,但這微小的變化,並沒有引起場邊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坐在投注席左側的黎東亭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場他輸掉一萬美金之後,這一場他毫不猶豫將五萬美金投到了“無敵金剛”身上,隨後與所有人一樣,興奮地期待著好戲上演。

黎東亭身邊的葛雲耀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觀眾席那些袒胸露乳的歐美女人身上,當他的迷離目光轉到對面艾美的身上時,突然發現了康寧,他急忙扯住黎東亭的袖子,在黎東亭的耳畔激動地報告起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8
第三百四十八章 怒龍之火

論黎東亭和葛雲耀對康寧是如何的憤怒嫉恨,可一眼甯身邊的武芝山,心就涼了半截。兩人都清楚地知道:這個陰狠毒辣的武芝山決不是什麼易與之輩,再歹毒的事情他都敢幹。幾十個南韓人被他的手下修理得哭天喊地,如今都還沒能放回去,搞得韓國領事館一陣雞飛狗跳。可一抗議,人家手裏還有證據證明是韓國僑民主動鬧事,搞得韓國人上上下下都很被動。這麼個陰損的主兒,要是跑去主動觸怒他的話,決沒自己什麼好果子吃。

可是人走揹運的時候,喝水都塞牙,連續三場拳賽下來,黎東亭的銀行卡裏的二十多萬美金,如今就只剩下了機票錢。看到對面康寧身邊興高采烈的艾美和十分滿足的武芝山,黎東亭就恨不得沖過去咬他們一口。

現在武芝山的五千美金變成了兩萬七,艾美的一千美金變成了一萬八千二,都算是發了一筆橫財。之所以艾美資金膨脹得這麼快,這充分得益于艾美對康寧的信任,還有她骨子裏透露出的堅韌與潑辣。每一次贏錢,她都毫不猶豫地連本帶利投到下一場,沒有任何保留,根本就不像武芝山那麼講究策略和節制,因而艾美的收穫也最豐厚。

就在艾美興奮地詢問康寧接下來日本人和泰國人的搏殺誰會贏時,康寧一句話就打消了艾美和武芝山繼續投注的念頭:臺上這兩人年紀相當,成績相近,並且從精氣神方面看都不相伯仲,你說誰會贏?

有道是幾家歡樂幾家愁。除了黎家大少黎東亭輸得一塌糊塗之外,坐在黎東亭斜下方的北美著名拳擊與自由搏擊經紀人愛潑斯坦.伯南也痛苦萬分:

剛剛完成的四場較量,其中就有三場比賽都有他地拳手參加。但遺憾的是他簽下的這三個拳手無一例外全都躺下了,其中地兩人哪怕治好,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單手端杯子喝水呢!

面對這樣淒慘的結果,愛潑斯坦.伯南如何不懊悔和失望?

伯南身邊坐著的黑人小夥子,對雙手抱緊腦袋沮喪不已的叔父大聲勸道:“親愛的叔叔,這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輸了幾場嗎?等我找到我的師傅聶甯,一年之後我就讓你為怎麼花錢而發愁!昨晚在西貢河的遊船上,我的師傅一個人徒手征服所有的韓國跆拳道高手,我只要學到他強悍……”

“你給我閉嘴!閉嘴你知道嗎。坎普?你所說地狗屎師傅就是戰神也和我毫不相干……上帝啊,再輸幾次我就破產了!萬能的主啊,難道您就忍心看著你的子民,一位曾經譽滿北美的拳壇嬌子一路乞討回到美利堅嗎?仁慈的主啊!哀求您給我一雙智慧地眼睛吧……”

伯南對英俊的侄子發完火,再次沮喪地捂緊滿是銀色短髮的腦袋痛苦呻吟。晃眼一看,就像埋首在非洲沙丘地一個肥碩的黑羽鴕鳥。

但黑人小夥子此時已被拳臺上正進行的激烈搏殺所吸引,渾然忘記了他身邊的不停向上帝祈禱奇跡的叔叔。

坎普看到年輕的泰國選手強悍犀利的攻勢和日本拳手守中有攻的辛辣招式。他一顆心幾乎跳出了喉嚨。在不斷傳來的撞擊聲和排山倒海般的助威聲中,嗜武如命地他連自己的名字恐怕都已經徹底忘了。

而觀眾席上,臉上絲毫不動聲色的康寧,心中卻極為震驚——他實在不知道,臺上出招辛辣地日本拳手在哪兒學到的形意招式。

細細辨別這矮壯精幹地日本人剛柔相濟的唐手招式中,偶爾有效一擊的隱晦出手,康寧心中就感到無比憤怒:是同門中的何派高手,竟然公然違犯師門共同遵守的祖師遺訓,將形意拳中的‘蛇形八打’精華傳授給了日本人?

五分鐘下來,體力消耗過大且已是強弓之末的泰國拳手蓬查度全面陷入了被動之中。他腋下的一片肌肉。已被日本拳手三浦智俊打得青腫泛紫,整條右臂幾乎失去了活力,只能用雙膝和左肘加上步伐的快速移動。來迎接一記重過一記的打擊。

他的眼裏流露出的驚恐與憤怒,就連台下他的師傅泰國老拳師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個同門臉上也滿是絕望。

然而,這一場原本不需要分出生死的搏擊,在三浦智俊賽前說出橫掃泰拳的狂妄之語後,隨即變成了捍衛尊嚴的以死相拼。

又是三分鐘過去,遊動進攻的三浦智俊終於撕下冷漠的面具,露出猙獰的面孔,在蓬查度左腿發軟身形傾斜的一瞬間,他抓住了時機揉身而入,雙手巧妙成環緊緊纏住對手下意識抬起的左手,一拉一抖,隨即飛身躍起在空中旋轉了五百四十度,在一連串骨節的爆響聲中落地,緊接著使出個柔道的背摔,“轟”的一聲巨響,將痛暈過去的蓬查度重重掄倒臺上。

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觀眾們的驚呼聲

出,三浦智俊巧妙的順勢前翻,抱住對手的頭顱猛然嚓”一聲結果了對手的性命。

臉色發青的康寧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直到滿場的歡呼聲震耳響起,他都不願睜眼。

臺上趾高氣揚的日本人騎在了沖上拳台的興高采烈的同伴脖子上,向全場觀眾頻頻揮手示意,換來一輪又一輪經久不息的歡呼和掌聲,而三個老少泰國人,則跪在台下蓬查度的屍體旁,雙手合十,含淚誦經。

滿腔悲憤的康寧看著下方不到三米的泰國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走下觀眾席,來到泰國拳手屍體旁蹲下,用英語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也很難過,我是個醫生,讓我抓緊時間把你們的英雄的脖子復位吧,他就是死,我們也要讓他高高揚起頭顱。帶著勇士的尊嚴進入佛祖地天界。”

三個悲痛無助的泰國人對突然到來的康寧感激不已,聽完一臉誠懇地康寧那友善博愛的話,三人全都淚流滿面。在老拳師的帶領下,齊齊跪倒在康寧的面前,雙手合十,額頭垂向地板。

半跪著的康寧深深彎腰,鞠躬還禮,隨即將死者的頸椎輕輕拉開,緩緩復位,然後抓起那只被擰成麻花狀的左臂,小心地翻轉過來。

老拳師滿臉是淚,他解下腰間的黃色絲帶。將死者的雙腿紮緊,再解下戰袍的腰帶,將死者地雙手緊緊固定在腰間,讓漸漸冷卻的徒弟的遺體在靈魂尚未離去之前,保持著武者的威儀與尊嚴。

在驚愕的艾美、武芝山和現場所有人地眼裏。康寧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是那麼的痛苦而又全神貫注。這一刻,他們根本就無法理解康寧此時無比複雜地內心世界。更不知道康寧心底深深的愧疚與激憤。

在康寧用內勁將死者變形的臉部肌肉和骨骼一一復位的時候,喧囂的全場已經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轉向了失敗者的身上。

臺上肆意高叫的日本人見此情形也訕訕地閉上了嘴巴,一場激動人心的勝利,就在康寧出現之後,顯得無比蒼白。

康寧給逝者仔細驗傷,逐一復原被扭曲的肢體,以便推敲三浦智俊師門傳承。此時他不知道,當人們看到四個東方人以兩種迥異而又和諧地禮儀誠摯對拜的時候,就已驚訝地逐漸閉上嘴。靜靜地凝視著。

看到四個人東方老少如此珍重而肅穆地收斂屍體,每個人沉睡於心底的人性似乎有所蘇醒,想起之前四個被草草抬下不知死活地拳手。許多人隱隱約約意識到生命在東方人心中的獨特意義。

待康寧做完一切,兩個年輕地泰國拳師脫下自己身上那明黃色的戰袍。輕輕覆蓋在了師兄身上和安詳的臉上。

此時,投注台邊上的黎東亭同樣驚詫莫名,看到康寧贏得如此眾多關注和尊敬的目光,他的心再度失去平衡。

這一次,他仿佛一下子開竅了,並沒有需要誰給他出主意,而是向投注台熟悉的經理悄悄借來十萬美元的支票,在葛雲耀耳邊小聲吩咐一番之後,指了指斜下方的俄羅斯經紀人。

葛雲耀連連點頭,接過支票塞進褲兜裏,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座位,走到俄羅斯經紀人身邊,在他滿是長毛的耳邊嘀咕幾句。高大肥胖的俄羅斯經紀人看了看觀眾席上的康寧,然後就愉快地跟隨葛雲耀走向了洗手間。

不久後,葛雲耀獨自回到黎東亭身邊,舒心地坐了下去。黎東亭看到葛雲耀臉上的得意樣,問都不問一句,就笑眯眯地將胖臉轉向了拳台。

兩個年輕赤裸著上身的泰國拳師用擔架將師兄的遺體緩緩抬走,老年拳師抓住康寧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不用客氣!”康寧敬重地扶起老拳師的手,隨後又低聲交待了幾句,老拳師點點頭低聲回答,隨後再次退後一步,雙手合十向康寧彎腰行禮。康寧急忙上前扶起他搖搖頭,兩人這才依依而別。

艾美等康寧回到原位坐下,便感動地抓住他的胳膊,眼裏滿是欽佩的溫柔神色,武芝山也使勁拍了拍康寧的肩,讚賞地笑了笑,隨即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時,大嗓門的司儀卡邁錫一個箭步跳上空無一人的拳台,用他那極富煽動性的語言,引誘所有觀眾向慷慨善良的康寧致以最熱烈的掌聲,之後三言兩語,就把沉悶的氣氛再次推向高潮。

歡樂的人們瞬間就忘記了數分鐘前的沉重,歡呼聲口哨聲一浪高過一浪,所有對生命意義的感悟,都在這一片片沸騰的叫囂聲中蕩然無存。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就到我們今天晚上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今晚的五位勝利者有權利向任何一位對手挑戰,尊敬的來賓之中如果有哪位勇士能上場和任意一位拳手交流,無論輸贏都將獲得我們幽靈夜總會贈送

美元現金獎勵,以及獲得一年之內消費全免的高貴VI

卡邁錫的聲音極度誘惑,最後一個音節,他竟然拖長達一分鐘之久。將整個地下拳館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然而,狡猾地日本人從剛才悲壯的氣氛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立刻宣佈退出這“無聊”的角逐。哥斯大黎加人因傷也放棄出場,擅長纏抱和腿功地巴西人勝得異常慘烈,右肩關節脫臼,剛剛復位,也無能為力,拳臺上剩下的兩個俄羅斯人“頓河伊萬”和“高加索之鷹”又是同門師兄弟,自然也就打不起來了。

就在失望的人們紛紛起立準備離開之際,俄羅斯拳手“高加索之鷹”搶過卡邁錫手中的話筒,用急速的俄語大聲請求觀眾留下。失望的觀眾聽到他如此激昂的聲音,好奇之下紛紛坐回原位。滿懷期待地注視著拳臺上兩個俄羅斯彪形大漢。

康寧在艾美驚訝的指點下,終於看到對面胖子黎東亭臉上那肆無忌憚的奸笑,再看到走到拳台邊指向自己的“高加索之鷹”,頓時明白過來,剛剛壓住地怒火。再一次在肺腑中湧動燃燒,一張俊臉卻變得越來越冷漠:“山哥,我們走吧。這裏已經沒意思了。”

武芝山剛才在眼尖的警衛的悄悄稟報中,早已明白事情突變的原因。其實他也很想親眼看看康寧的身手到底高明到什麼程度,但考慮到康寧地安全,也只好站了起來,微笑著一起離去。

“高加索之鷹”見比自己矮了幾英寸溫文爾雅的康寧臨陣脫逃,信心大增之下,一步跳下拳台,快速沿著凹槽過道急追兩步,一個漂亮的騰躍,翻上觀眾席地過道。擋在了康寧面前,對著停下腳步的康寧高傲地一笑,隨即指指康寧的褲襠。滿臉鄙夷地伸出個彎曲的小手指。

這一來壞事了!

就在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勇敢的“高加索之鷹”重新飛回了拳臺上,臉面朝下,重重摔了個狗搶屎,彈了兩彈,才發出野狼般的嚎叫聲,近千觀眾的驚呼聲浪這才轟然響起。

眼見同門吃了虧,回過神來的一群俄羅斯人不幹了,全部飛快地越過過道湧向康寧。

毫無準備地武芝山大吃一驚,尚未反應過來,就被警衛員一把抱住跑到了上層看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下方被八九個俄羅斯大漢圍攻的康寧,連派人調兵都忘記了。

康寧滿腔怒火地將兩個老毛子打得倒飛出去,然後抱起花容失色的艾美,幾步跳上上層,將艾美往武芝山懷中一推,看也不看,就向後摔出一記鞭腿,將追來地一個老毛子踢下看臺,隨即轉身悶哼一聲,毫不猶豫向人群中殺去,很快就沖到拳台邊的過道上,警惕地注視著從三個方向圍上來地一群老毛子。

如此緊張的時刻,康寧發現敬業的司儀卡邁錫竟然還緊握話筒,在拳臺上手舞足蹈興奮地搞起了現場直播。

康寧一氣之下,乾脆跳上拳台,在無比混亂的叫喊聲中,站到了卡邁錫身邊,避過一根從裁判椅子上拔下的鐵棍的襲擊,還沒忘記對驚慌失措的麥肯錫開心一笑。

強裝鎮定的麥肯錫剛想說些什麼,就被一個身高兩米的老毛子重重一撞,嚎叫著飛下了拳台。

康寧之所以跑到拳台周圍,是不願讓這場爭鬥傷害到艾美和連累無辜的觀眾,再一個他真的火了,地方寬點,他也好收拾這群在越南橫衝直撞、自以為繼承了前蘇聯優越感的老毛子。

此刻的康寧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台下一老一少兩個黑人,在揮舞著拳頭大喊大叫起來:“我的上帝啊!叔叔,俄羅斯人竟敢圍攻我的師傅?你等等!我要上去和師傅一起教訓他們!”

伯南一把拉住侄子:“慢著,坎普!難道你的眼睛被虛幻的燈光迷住了嗎?難道你沒看到臺上的小夥子輕輕鬆松轉眼就打倒了三個人嗎……我的上帝啊,他還是人嗎?這麼快這麼詭異的移動……天啊!如此巧妙的出拳他是怎麼做到的…….不不!等等坎普等等我,你叔叔還沒老到動不了呢,看你叔叔怎麼收拾這群沙俄的後代……所有善良無畏的人們,只要是有正義和良知的高尚的人都上去吧!以上帝名義,支持我們善良勇敢的東方青年吧……上啊!”

老傢伙如此一喊,早就對以多欺少,以強淩弱的俄羅斯人看不過眼的眾多歐美年輕人,再也壓制不住心中奔騰的激情,全都從四面八方的看臺上沖下去,尖叫聲呐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就連投注台也被洶湧的人群擠跨,一直戰戰兢兢龜縮在投注台前的黎東亭和葛雲耀,全都被擠得翻下了看臺……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0
第三百五十章 別了,西貢!

清晨的一片短暫的綿綿陰雨中,凱瑞酒店的頂層觀光寧正坐在靠窗的餐桌前,欣賞著被雨霧籠罩的邊和。我原本打算美美地睡上一天。把精神養得飽飽的了。哎……要是你能來看我就好了,趁著休息的兩天時間,我帶你去最美的春香湖坐船!”說到後來。黃梅靈的語氣裏滿是落寞。

康寧聽了微微一笑:“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睡上一覺吧。睡醒了也許有人送花給你也說不定。”

“我不要別人送的花,就要你送的!你想起來了沒有,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可從來沒送過花給我,倒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我被迫送花給你,好羞人啊。”黃梅靈有點撒嬌地嘀咕起來,似乎對康寧送的鮮花非常期盼。

康寧抬頭看沒人注意自己,便用溫存的聲音低聲吩咐:“乖,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吧,養好精神下午我再給你電話,好嗎?說不一定那時候我會出現在你身邊不遠地地方,拿著鮮花等我的小公主光臨了。”

“真的?說話算數?”

“當然,我從不撒謊!”

“那我等著!不許賴皮哦!”

“再見!”

康寧滿臉笑容,剛放下手機,立刻感覺到大腿上一沉,隨即肩膀上地肌肉被擰成了小麻花,香風飄過,艾美已經靠坐在了自己身上,正拿幽怨的眸子盯著自己,顯然她已經將康寧地話全都聽去了大半。

康寧不以為意,刮了刮她嬌俏的鼻子,笑著說道:“寶貝兒,什麼時候學會偷聽別人隱私的?”

“哼!你……你太花心了……我不理你了!”艾美鬆開捏住康寧肩膀肌肉的小手,嘟著嘴氣鼓鼓地站了起來回到座位上坐下,端起牛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對牛奶發洩起心中的不滿。

“怎麼了?阿甯逗艾美生氣了?”與助手說完事的武芝山笑眯眯地看了過來,眼裏明顯透著曖昧之色。

這也難怪,整個越南從北到南都這樣,說到男女間的事情誰都很感興趣,簡直就是天生的狗仔隊,而且打聽別人隱私的時候還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關心。

剛才康寧隱約聽到武芝山和助手間的對話,知道回程的路上都會有軍隊保護自己,因此他向武芝山低聲建議道:“山哥,等會兒我自己走行了,不需要麻煩你手下弟兄們。我來的時候,一個人走不是好好的嗎?”

“這可不行,現在可不比從前,不僅南韓人對你恨之入骨,我還聽說黎家大少爺昨天晚上在地下拳館出了事,連夜被送到西貢進行緊急治療……現在這個時候,要是你有點兒差錯,傑叔和青叔他們還不罵死我?”

武芝山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了康寧的意見,隨即放緩了聲音,笑著問道:“對了阿寧。需要帶點什麼東西回去嗎?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給你辦得拖拖貼貼的。”

康寧委婉地謝絕了武芝山的好意,只要求啟程時間越早越好。

回房收拾完畢,眾人來到樓下。

康寧發現斜對面有個精緻地花店,向大家道了個歉,獨自穿越馬路走進滿是鮮花的店鋪,出來時手裏

著一束包裝精美的鬱金香。

艾美酸溜溜地看著康寧走回來,心裏知道這是送過那個女孩地。

可艾美萬萬想不到的是,康寧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手中包含有紅、黃、藍、白四色鬱金香的花束輕輕遞到了艾美身前:“送給你,艾美!這段時間累壞你了。跟我東奔西跑的。剛才我才記得,我竟然從來都沒給你送過花呢!”

艾美瞪大眼睛,小嘴微張,一臉地不敢置信!過了好一會兒,才在康寧鼓勵的眼神中回過神來。

她雙肩微微顫抖著。眼裏瞬間湧出了淚花,接過鬱金香的雙手,抖個不停。

康寧在武芝山等人友善的注視下。輕輕擁著艾美登車。

待艾美情緒稍微平復,康寧走下車回身關上門,上前和武芝山親切地擁抱一下,說了幾句道別珍惜的話,就轉身回到車裏,在一前一後兩輛軍用越野車的護送下,緩緩開出邊和市區。

“阿寧……我愛你!”

康寧看著艾美癡癡的滿是愛慕地表情,嚇了一跳:“艾美,我理解你的感受,可你知道我這人很花心。在中國又有兩個老婆……哈哈!不就是一束鬱金香嗎?不值得你這樣。好了坐穩了,這路不太好走。”

“不!我不管你有多少個女人,反正我就愛你!”艾美坐正身子。輕輕擦去臉上的淚,顯得無比堅定。

中午時分。車隊到達越南著名的葡萄酒和綿羊產地寧順省。

用完一頓海鮮加炭燒羊肉的豐盛午餐,康寧終於對護送地中校發話了:“阮中校,非常感謝你和軍人們對我的照顧,我想送到這就行了,你們回去吧。”

中校嚴肅地搖了搖頭:“對不起,聶甯先生,我接到的命令是將您安全護送到順化,與中部軍區地人辦理完交接手續才能回去。”

康寧沒辦法,只能撥通武芝山的電話,好說歹說,武芝山就是不同意撤人,氣得康寧最後拿出臭脾氣說了句“你們誰追得上我就試試”,武芝山這才退了一步,允許康寧按自己的意思決定行走時間和線路,條件是三日內必須趕到順化。

康寧高興地向武芝山道謝,收起手機,心裏卻感覺陣陣發寒。他深刻地體會到,自從離開順化南下開始,自己可以支配的空間越來越小了。

從艾美的話裏,康寧清楚地知道一個現實:自己所受的“保護”提高了兩個檔次,這一切都顯得極不正常,康寧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敏銳地預感到了絕不是是什麼好事。

兩個小時後,康寧終於如願以償來到風景如畫的大市。

由於松竹環抱的大地處在海拔一千五百米的高原上,因此四季如春、氣候宜人,年平均氣溫只有十八度,越南的最後一位皇帝在此建起避暑行宮,法國統治期地殖民者首先看中的也是這裏,一八九三年一位法國醫生發現了這塊松林環抱、湖泊密佈、瀑布成群的寶地並建立起第一座療養院,從此大被視為避暑勝地和世外桃源。

康寧入住地索菲特酒店彌漫著濃郁的昔日法國風情,這間至今仍由法國最高級酒店管理集團所經營地酒店,典雅豪華服務一流,置身其中,使人有種到了巴黎某個休閒勝地的錯覺。

不管酒店價格如何,安保如何,一分錢不花的康寧一住進寬大的豪華套房,就撥通了黃梅靈的手機。

驚喜莫名的黃梅靈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了康寧的住地,一開門,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叢爛漫的山茶花和潔白如脂的野百合,激動萬分的黃梅靈不顧房中艾美的存在,放下康寧送給自己的鮮花,撲進了他的懷裏,激情勃發地熱吻起來。

艾美低下頭,悄悄走進一旁的臥室並關上門。

一陣火花四濺的熱吻之後,欲火焚身的康寧一把抱起柔弱無骨、氣喘吁吁的黃梅靈,走進寬大的主臥室,還沒忘記用靈活的腳跟將厚重的雕花大門輕輕關上……

深夜,美麗的春香湖畔的法國酒吧裏,溫馨浪漫。

坐在臨水一方餐桌旁的艾美,將菜單遞給恭敬的侍者,對滿臉春色、眉目含情的黃梅靈微微一笑:“阿靈,你真美!怪不得阿寧這麼喜歡你,中午的時候,他差點把南方軍區的警衛們全趕回去了,就是為了改變路程到大來見你一面。”

黃梅靈溫柔地對康寧一笑,隨即握緊他的大手,轉向艾美高興地說道:“艾美姐,你也很漂亮啊!你的鼻子高挺秀美,眼睛碧藍迷人,睫毛也長長的,身材更是沒得說的,要是你願意進入演藝圈的話,肯定比我的成就更大!我看得出來,艾美姐一定練過舞蹈。”

艾美高興地拉過黃梅靈的手:“阿靈你可真會說話,呵呵!認識你我非常高興,不過我對如今的工作非常滿意……唉,我從來沒見過拍電影,真想看看電影是怎麼拍的。”

“這還不容易?明天下午我領你和阿寧一起去看看,我們《別了,西貢!》攝製組聚集了目前國內最著名的演員,如果大家知道你們來一定非常高興的!有時間嗎?說不定我們導演見了你不讓你走了,咯咯……”黃梅靈開心地笑了起來。

兩個白人侍者將三人的法國大餐用造型別致的推車送上,精美的食物柔和的燭光,在清澈的春香湖水的倒映中顯得十分的溫馨浪漫,兩位嬌豔的女孩臉上滿是幸福與快樂。

眺望寬闊如鏡的湖水對岸松濤陣陣,呼吸著徐徐夜風中傳來的幽香,輕擁著身邊的絕色美人,康寧心中生出此生何撼的長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1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春色無邊的外景地

甯下榻的這家索菲特酒店的服務非常有特色,清晨為竟然是一頓火車上進行的早餐。

這列觀光火車由上世紀的老式蒸汽火車改裝而成,整列火車除了蒸汽機火車頭外,就只有三節異常寬大的車廂,車廂的內壁裝飾有各種金屬工藝圖案和一些藝術品,顯得十分古樸有趣。第一節車廂為客廳,餐前餐後人們都可以聚在這裏談天說地,第二節廂為自助早餐美食車廂,第三節車廂則是整潔的正式餐廳,服務質量也相對最好,當然付費也不菲。

康寧三人坐在第三節車廂裏,享受可口的食物,愜意地飽覽車外景致,感覺無比的愜意。車廂裏的其他遊客的臉上也都洋溢著一種恬淡快樂的笑容,一路上滿眼的高原氣象,梯田起伏遍地青翠,令人不禁有心曠神怡之感。

康寧輕抿了一口咖啡,看著身邊兩位滿足欣喜的絕色佳人,嗅著淡淡的少女體香,感受著偶爾眉目交流間那濃濃的情意,突然覺得外面所有的風景在兩女面前都相形黯然失色。

火車在一個古樸雅致的小村前停下,乘客被告知可以下車逛一逛這個迷人的小村,在享受自然美景的同時,還有助於消化。

康寧走在阿靈和艾美之間,與兩女十指相扣,攜手同行。漫步小村中,參觀了民俗民居後,三人又踏著青石板拼成的道路,怡然自得地走進了外形酷似寶塔的靈福寺,裏面精緻宏偉的各式浮雕,讓三人嘖嘖稱歎。流連忘返。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隨著遠處火車機頭髮出的汽笛長鳴,三人相視一笑。知道這是催促遊客該返程了,這才結束了小村之旅。

坐在火車上,康寧三人一邊享受咖啡、甜品和水果,一邊談論著小村裏地景致。這時,一個一大早就喝多了的法國紳士逕自坐到了迷人的艾美身邊,像個發情地公雞般向艾美背誦起了長篇的詩歌,最後禮節性地吻了一下艾美的手背。

原本事情到此就該了了,但過分的是,這個傢伙站起來後,竟然提出要擁抱艾美一下的要求。在艾美婉言謝絕他之後,竟然憑藉著酒勁,探出頭想要強吻艾美。

就在康寧握緊拳頭準備發飆的時候,一個年輕的法國人沖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這個酗酒者,將紳士推到緊急趕來的列車長手中後。他轉過身,嘴裏不停地向艾美和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康寧道歉:

“對不起,聶甯先生。薩科奇先生喝多了。自從他新婚夫人的一張無比珍貴地肖像畫被一個中國富商買走之後,薩科奇先生的心情就一直非常槽糕,在此我願意代他向您致歉……尊敬的聶甯先生,我能和你握個手嗎?我叫艾德蒙多,前天晚上在幽靈夜總會的地下搏擊場,我還曾經和您一起並肩戰鬥過,教訓那些可惡的俄國人呢。”

康寧驚訝地站了起來,握住艾德蒙多地手,和氣地說道:“非常抱歉,我沒有認出你來。如果你肯賞光的話,能請你坐下喝一杯嗎?”

“當然!我非常樂意!”

艾德蒙多坐下後,兩人把盞言歡。聊了一下越南的風土人情,火車就抵達了終點站。

離開小火車。走在風景如畫地街道上,黃梅靈挽著艾美地手,央求艾美將艾德蒙多所說的事情的經過告訴自己。

對於康寧的豐功偉績,艾美一向是樂於宣揚的,當下親昵地扶著黃梅靈的肩膀,嘰嘰喳喳地把發生在邊和地下拳館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

黃梅靈聽完後,轉向康寧,滿眼星星地歎道:“寧,你實在太棒了!幹什麼都棒……我如今才知道,為什麼中國人的戰爭片和功夫片都拍得那麼好,原來你們都會武功。”

康寧啞然一笑,憐愛地替她撥開遮掩美麗眼睛的一縷長髮,笑著搖了搖頭:“別誇我,小心我會驕傲的哦,其實我也就是一個普通地人。還有,中國人也不是人人都會武術,要不然也不會有幾十年前日本人的全面入侵了……對了,阿靈,你出演的片子都很不錯,要是越南多一些像你這樣又漂亮又有細膩演技地人,整個越南的電影事業肯定會上一個新地臺階的。”

黃梅靈有些不好意思地注視著康寧:“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們導演也是這麼鼓勵我的!所以我會更加努力,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阿寧,你也懂電影,是嗎?”

“我怎麼會懂電影呢?所謂隔行如隔山,只是看多了有點感受而已。”康寧說完,拉著她的手一起漫步前行。

剛走出兩步,黃梅靈突然停了下來,拿出包裏的手機撥起了電話,數分鐘後,她高興地拉著康寧和艾美的手,說導演和全體演職人員非常希望能夠邀請聶寧到片場參觀。

康寧看到黃梅靈期待的眼光,還有艾美臉上的興奮之色,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一起走向停車場。

值班的警衛看到康寧要走,連忙通知中校,中校趕來聽說康寧要去北郊十六公里外的攝影地,二話不說,親自開車帶上四人跟隨保護,並向康寧保證絕不干擾其任何行動,只是在週邊擔任警戒任務。

康寧駕車載著兩位可愛的女友,悠閒地繞過美麗的春香湖畔,向西徐行,穿過幾座長滿巍峨古松的翠穀,來到風景如畫的拍攝場地。

這是一個簡陋古樸的村子,村前的道路上站滿了歡迎的人群,康寧在距離眾人十余米的地方緩緩靠邊停車,以表達對劇組的尊重。

黃梅靈像只快樂的小鳥般打開車門跳下車去,幾步跑到人群前面的一個老者身前,激動地介紹起來。

康寧和艾美禮貌地向大家走去,精瘦的戴著頂牛仔式小草帽的老者快步迎上,和康寧熱情握手。大聲說出一串歡迎的話。

輪到與艾美握手時,這個樂觀可愛地老頭拉著艾美的手看個不停,把艾美看得滿臉緋紅害羞地低下頭。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老者連連搖頭,感慨地說道:“可惜啊!艾美,你還記得那年我到舞蹈學校挑人嗎?其實我第一個挑中的人就是你啊!可惜你們校長就是不放人,為此我還和他吵了一次,差點沒和他斷交,哈哈!如今看到你過得這麼好,我也放心了!”

連康寧在內地所有人都沒想到老頭與艾美之間還有這段故事,美麗的混血兒艾美卻因老頭這番話得到劇組所有同仁的

大家都對艾美都表現出了足夠的親切和熱情,讓一直我詐之中、難得享受真摯情感的艾美非常感動。

此時正是差不多午飯的時間。文藝工作者的歡迎和休閒方式與眾不同,在這模仿三十年前越南的景象而建立的場景中,一百餘人興奮地準備起了竹筒飯和各式水果、燒烤,唯一的兩箱“河內啤酒”也被搬了出來,放到了康寧身邊。

導演林老頭沒有越南時下文化人地任何特徵。相反像個鄉下趕牛犁田的農夫,隨和直率的談吐和毫不修飾的樸實語言,讓康寧感到極為舒適。老頭對艾美和黃梅靈愛如己出的態度,更是讓康寧心生感動。

看到林老頭偷偷收起半瓶伏特加,寶貝得不得了地樣子,康寧悄悄走到週邊停車處,拿出自己的車鑰匙和兩千美元交到了中校的手裏,委託他到市里買回一箱伏特加和盡可能多地啤酒來。

中校沒有接過康寧的錢,只拿了鑰匙就離開了,遠遠地他告訴康寧,城裏的兵站是南方軍區的,打個招呼就能拉回兩車來。

中校沒有食言。在康寧和眾人開始享用充滿野趣的午餐前,直接將兩輛越野車開到了場地邊,指揮八個官兵卸下五箱伏特加和三十幾箱啤酒。立刻全體上車,將車開往原來的停車處。忠實地分散開執行警戒任務。

眾人等官兵一走,全都歡呼起來。

林老頭當仁不讓地叫過兩個小夥子,吩咐他們一人扛起一箱伏特加送到自己的住處,這才回頭對身邊的康寧哈哈大笑表示感謝。

康寧笑了笑,說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們的子弟兵吧,哪知老頭一番話就讓康寧閉嘴了。

林老頭感慨萬千:“不是你誰會給我們送東西?你知道我們出來拍電影全都需要雇請貨車才能壓縮成本嗎?你猜我的這部算是大製作地電影總投資多少?八百萬越盾,上級說撥的款夠多的了。上次我去芒街參加中越藝術家交流會,得知這八百萬不過就值中國地人民幣四十七、八萬啊,聽他們說要是放在中國,這筆錢還不夠請個二流演員的酬勞呢!”

林老頭發愁,其他地演職員就不管你那麼多了,大家喝著啤酒,唱著歌,顯得無比快活,黃梅靈拉著艾美,融入了歡樂的人群裏面,到處是爽朗的笑聲。

小溪邊的草地上,小夥子們拿來樂器吹拉彈唱,姑娘們載歌載舞興致盎然,把林老頭看得欣慰不已,頻頻和康寧舉瓶相碰。

濃烈的伏特加將林老頭的臉都燒紅了,興奮之下,他向康寧介紹起了自己正在拍攝的這部電影。

“……身處美軍統治下的一個南越家庭的悲歡離合到此結束,唉!我就是無法把握後面這結束部分,不知道如何處理參加遊擊隊後女主角阿彤的命運。如果寫她在戰鬥中被美國佬打死,政審肯定通不過,如果寫她立下戰功升官了大家都高興,可又不真實,難啊!”

康寧喝了點酒,也放開了許多,想了想笑著建議道:“要是交給我來處理的話,讓阿彤放下槍,拿起筆,寫出一本轟動世界的紀實性小說來,把這段侵略者給越南人民帶來的深重苦難呈現在世人面前,最好是阿彤不久獲得個世界著名的文學獎什麼的,在世人矚目的獲獎感言中,來一段總結性的回顧畫面和獨白,配上憂傷的音樂,也突出女主角的堅定和希望,要比升官發財意義大多了。”

林老頭的手忽然一抖,伏特加酒瓶落到地上,嘩啦啦地流出酒也不管不顧了。

他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激動地跳了起來,雙手握拳,活蹦亂跳地哇哇大叫,隨即彎下腰飛速地親了康寧的臉一下,一腳高一腳矮地沖向自己的茅屋,“呯”的關上木門,再也不見出來。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最後全都把目光聚集到康寧臉上。

康寧尷尬地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道:“林叔喝完半瓶酒,突然對正在拍攝的這部電影有了新的感悟,說是要回去創作了……大家、大家隨意吧……”

眾人一聽,全都高興地笑了起來。原來此前林老頭也經常這樣,一干人早已經習慣了,很快中斷的一切又重新開始,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黃梅靈來到康寧身邊坐下,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導演一下子會來靈感?

康寧只好把剛才的經過說一遍,誰知黃梅靈聽完,也激動地看著康寧,眼裏滿是感激和崇拜,搞得康寧很不好意思。

“甯哥,我帶你去一個幽靜美麗的地方好嗎?是村中溪流的源頭,一片茂密的紫竹林彎彎曲曲繞著溪水,一個不大不小的溶洞,溶洞裏有個小瀑布,水很清,我很喜歡那個地方……好幾個晚上,我做夢都夢見你和我在那裏……”

說到這裏,黃梅靈羞澀地低下了頭。

康寧的心燥動起來,對黃梅靈深情地一笑,站起來拉著她的手悄悄離去。

艾美見狀,也趕上了兩人:“是不是有好景點可以欣賞?我也去。”

黃梅靈害羞地閉上嘴,康寧想都不想,就拉著艾美的手一起走:“一塊去吧,如果只是一男一女,閒話又來了,而且好景色不看可惜了。”

逆流而上,滿眼都是青翠碧綠的紫竹和闊葉植物,幽靜的林中,只聽到泉水的叮咚和百鳥的歡唱。

迤折轉地前行三百米左右,一個圍繞在堅固岩石和幾顆大松樹下的清潭出現在三人面前,清澈見底的溪水和偶爾遊動的魚兒,令人舒懷安逸。

艾美興奮地脫下鞋子,坐在潭邊的青石板上,將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浸入水中,舒服得小聲呻吟起來。

康寧摟著黃梅靈的腰肢,順著水流邊的岩石走向三米見方的溶洞口,在洞口對艾美大聲說道:“艾美,你進來嗎?”

艾美看到康寧臉上曖昧的笑容,立刻意識到什麼,低下頭小聲回答:“我在洞口等你們……”

半個小時之後,艾美再也抵制不了洞裏傳來的銷魂呻吟,整個人滑進齊腰深的水裏,潛入水中好久,才浮起腦袋大口大口地喘息……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1
第三百五十二章 約定

陽西墜,倦鳥思歸!

康寧輕挽著滿臉紅暈的黃梅靈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走出溶洞洞口,入目所及,竟然沒有發現艾美的身影。再一仔細端詳,這才看到艾美在潭中游泳,如同一條美人魚般逡巡在清澈透明的潭水裏,潔白迷人的胴體上寸僂未粘。

待混血美人兒冒出水面換氣,看到康寧和黃梅靈正注目觀賞,不由粉臉通紅,再次潛入水中,濺起滿天的碎玉飛瓊。

康寧左右看了一眼,發現艾美的連衣裙和貼身內衣掛在潭邊一株斜斜伸出的紫竹上隨風飄逸,於是笑著搖了搖頭,快步走過去替她拿下,發現上面仍然略帶水氣。

黃梅靈走上前從康寧手中接過艾美的衣衫,然後紅著臉看著他,康寧聞弦知雅意,微微點了點頭便獨自前行,在小徑拐彎處停下耐心等候。

左右閑著無事,他索性彎下腰,細細查看闊葉陰生植物根部的附生小草,逐一辨認越南地質條件下自己不熟悉的各種植物類型。

由於太過投入,黃梅靈和艾美走到身後,笑吟吟地駐足看他,他這才清醒過來,站起來自我解嘲地聳了聳肩。這時兩位女友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初,全身的衣物經過整理後也光潔如新,並沒有什麼不妥,康寧笑著向兩女點了點頭。

走出紫竹林,尚未靠近攝製組的營地,三人遠遠就看見一大群攝製組成員圍著林老頭大聲歡呼,走近細細一聽,才知道對整個電影的構思取得重大突破的林老頭高興之下宣佈請客吃飯。

林老頭看到康寧和兩位美麗的姑娘遊玩回來,立刻如一個大頑童般快步跑到三人身前。高興地一把抓住康寧地手:“阿寧,實在太感謝你了,你讓我取得很大的突破。也受到很大的觸動!為了鼓舞士氣,我決定自己掏腰包請大家到前面兩公里地村子裏吃魚,現在盛情要求你一起參加。”

康寧腦子一轉,笑著建議:“這樣吧,我今天能認識林叔和這麼多朋友,心裏也非常高興,不如大家賞個臉,一起到春香湖畔的法國餐館用晚餐怎麼樣?”

此語一出,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康寧頗為不解地看看林老頭,又看了身邊的黃梅靈一眼。疑惑地道:“怎麼了?大家不願意嗎?”

“不不!阿寧,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那裏的消費實在太嚇人了,我們從來不敢去,更不好意思讓你破費。實在你堅持要請客。就去找一家我們越南的餐館吧,否則除了留守的十幾個人,我們還有近百人啊。解決交通問題都困難,更別說花上一大筆錢了。”林老頭焦急地解釋。

康寧這才明白眾人的心思是什麼,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交通不是問題,一個電話計程車公司的大巴就會來,吃飯更不是問題,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大家儘管放心吧!我現在就打電話詢問一下計程車公司的電話號碼。”

直率地林老頭見康寧拿定主意,也就不再推辭,於是從衣兜裏拿出記事本。翻出計程車公司的聯繫號碼報給康寧。

康寧打完計程車公司的電話,順便問明湖畔那家法國餐館的電話號碼,很快就完成了一百人用餐的預約。

眾人見狀。齊聲歡呼,心中對康寧感激不已。要知道別說吃法國菜。進入劇組三個多月了,到城區遊玩地機會也沒有幾次。這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了。

康寧也很開心。他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大方,除了真心想結交這些朋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昨晚在那家法國餐館用餐時看到一個醒目地告示,內容是光臨本店消費的任何一個客人,能連續將十個實心橡膠球投進距離五米的土著木偶嘴裏,將獲得五千法郎的獎金或者等值的本店消費卡,投不進沒關係,留下十法郎就行。

康寧當時仔細看了一下,也感興趣地拿起兩個橡膠球捏了捏,只是初次到來不好意思吃白食罷了。況且那家餐館的價格也不是很昂貴,每個人三十美金就能吃的很好,就算真的請客,幾千美金的花費也可以承受,只不過要喝路易十三那就另說了。

半個小時後,兩輛大巴車就開到了村口,本來留下看家的人是十二個,如今難得地有體驗吃法國大餐地機會,人數立即再次精簡,經過殘酷的抽籤,最後剩下可憐巴巴欲哭無淚的三個倒楣蛋看守營地。

所有人都不願錯過這難得機會,一百零五號人全都擠進兩輛大巴車裏,一路歡聲笑語開赴春香湖。

林老頭坐在康寧地副駕駛座上,不斷感歎商品經濟衝擊下越南電影業的凋零,說很多漂亮地有潛質的女演員,都勢力地給有錢的外國人拐走了,到了國外又不好好幹,很快就嫁人失去蹤跡,枉費國家培養了十幾年云云。

康寧實在捨不得美麗可人、善解人意的黃梅靈受苦,重蹈前輩的覆轍,想了想提出個問題:“林叔,你拍完這部戲,有什麼安排沒有?”

“安

!明年我就退休了,到時候最多到藝術學院給年輕人兩年之後回到老家奠邊府去養老,種些花花草草過完這輩子就算了。”林老頭的話頗為傷感。

康寧想了想,拿出筆錢來投資電影也不是壞事,於是建議道:“我有個朋友在老撾的瑯勃拉邦開了一家制藥公司,他很想拍一部關於東南亞底層人民生活情況的電影,畢竟在目前這個經濟飛速發展,觀念也逐漸改變的時代,思想的衝突和生活傳統的懷念與改變都是件令人痛苦的事情,要是能將這些一一展現出來,加上適當的東方文化和宗教相融合的背景,夾雜大量地風光古跡。也許能在國際上獲得點聲譽也說不一定。”

林老頭皺起眉頭問道:“不會是拍廣告吧?拍廣告我可不幹!”

後排的黃梅靈急忙向康寧解釋:“林叔是我們國家著名的功勳導演,我們越南所有地影視獎項他都得過了。他一輩子都不願意拍一個廣告,對藝術的追求十分執著。如今我們所有的電影人,只要看到林叔都得恭恭敬敬的。”

康寧哈哈一笑:“當然不是拍廣告了,是真的拍電影,而且還是非常講究思想性和藝術性的那一種。上次我朋友和我說過,如果決定下來,就投入一百萬到一百五十萬美元的資金嘗試一次,順便把老撾國家影視公司的合作談下來,就當是多國間的聯合制作,看能不能闖出條新路子?畢竟東南亞十幾億人的電影市場也不小,別地不說。多國合作的電影很容易進入各個國家的市場,據我所知這一類的電影在中國市場也極受中老年觀眾的歡迎,年輕一代對國外地人文和景致也非常感興趣,這類電影在各國的最高電影獎中很容易摘取桂冠,關鍵就看導演的名望和演員地水平。我這次休假偶爾到來。發現林叔你領導的團隊相當不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和我那朋友認識一下如何?”

林老頭大為意外。一輩子沒有獲得過哪怕一個小小的國際獎項,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如今聽到康寧的朋友如此大手筆的投入,還有國外市場的強大魅力,怎麼能不讓他砰然動心?

他心中蘊藏的許多東方人文思想需要表達,許多的苦難與反思,需要用自己熟悉地膠片向世人傳達,可是越南資金的匱乏和那些軍隊轉業的屁事不懂地上級,除了吃吃喝喝和講大話之外,誰會管你什麼思想性、藝術性以及創作欲望?

幾萬美金的投入就高喊大製作了。這樣下去,以後地日子還怎麼混?

“阿寧,我非常感謝你提供給我的這次機會!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們國家也鼓勵我們電影工作者走出去、請進來,因此在計畫審批上一點兒問題也沒有。能和老人一起合作更方便了。不但成本大降,而且政審方面也容易通過,對市場發行非常有很處。我很樂意去拜訪你的那位朋友,請你幫我約個時間吧,估計半個月後我手頭這部片子就該完成了,最後的工作我交給兩個徒弟就行,反正我拍完這部片,國家也沒有別的計畫安排給我,我算是退下了,能給身邊這群年輕人多創造些機會不更好嗎!哈哈!”

林老頭笑得十分開心,後座上的黃梅靈也驚喜不已,兩人都知道只要能獲得足夠的投資,不但是大批同事朋友們的希望,也是自己的希望。

因此,當抵達法國餐廳,在餐桌上林老頭就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佈了這個意向,所有人都興奮得歡呼起來,全都希望這個誘人的約定能夠實現。

好在法國餐館做出了很得體的安排,在餐館門前露天的景觀區上擺下兩個長遛的餐桌,沒有干擾寧靜餐廳裏的其他客人,儘管如此,一大群身穿民族節日服裝的俊男美女出現,還是引起河畔的各國遊人和餐館其他顧客們的強烈興趣。

精美的晚餐和愉快的進餐氣氛,使得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大家都在相互交談,竊竊私語,表達自己此時的感受和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康寧在兩個絕色美人的陪伴下,也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對身邊的林老頭說聲去去洗手間,就轉身離去。

艾美和黃梅靈看到康寧走進餐館大門,而不是不遠處的豪華公廁,相互看了一眼,立即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跟隨而去。

康寧來到大堂左側的休閒區,看到兩個歐洲男子在玩著五千法郎的夢幻遊戲,也就靠在吧台邊上,接過侍者送上的礦泉水耐心等待。

兩個歐洲男子以二十投兩中的成績遺憾離去,康寧笑著搖了搖頭,走到管理投擲的年輕法國侍應生面前,彈了個響指,招呼道:“晚上好!請替我準備十個橡膠球吧。”

“好的!祝你好運,先生。”侍應生一看又有凱子上門,站起來笑嘻嘻地將十個五彩橡膠球放在一個精巧的木質託盤裏。輕輕放在康寧右手邊的鏤花大木樁上。

康寧向他微微點

,右手拿起一個橡膠球感覺了一下,輕輕握在胸前。對準五米外地木偶張開的血盆大口飛快一揮,橡膠球劃出一條直線,準確地飛入木偶嘴裏,“咚”的一響,最後從木偶地肚臍開口處骨碌碌滾出來,把一旁的法國侍應生驚得目瞪口呆:他來此一年了,從未見到過這樣獨特的投擲方法,而且如此的準確和有力。

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頭呢!

康寧連續投中九個球之後,休閒區四周已經圍滿了黑壓壓兩圈人。灰鬍子餐館老闆也聞訊趕來,緊張地站在康寧身邊注視著,心裏在不停地向上帝祈禱:保佑眼前這個英俊的東方青年的最後一投偏出。

康寧拿起最後一個橡膠球,對老闆笑了笑,忽然出手。“咚”的一聲穩穩投入木偶的大嘴裏,立刻迎來所有客人們的歡呼聲和讚揚聲。

灰鬍子老闆強裝笑臉,向康寧表示熱烈地祝賀。康寧向四周圍觀助威的客人點頭致謝,再次對目瞪口呆的年輕的侍應生說道:“請替我再準備十個橡膠球吧。”

侍應生為難地看著老闆,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老闆強忍心中的劇痛,裂開嘴大大方方地讓他滿足康寧地要求,本打算離開的客人們,再次圍攏起來鼓掌支持,康寧身後的艾美,對滿臉驚訝地黃梅靈低聲說道:“完了!阿寧再來兩次,估計灰鬍子老闆就要哭了。”

艾美說得一點兒也不錯,康寧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連續投中第八個球之後。灰鬍子老闆一把抱住康寧,哆哆嗦嗦地表示滿足康寧的一萬法郎的消費要求,請求康寧不再投了。

康寧客氣地拉著老闆的手詢問他的姓名。隨即攜著他的手一邊走一邊交談,不一會兒走到林老頭等朋友們的前方站住。對驚訝的上百號人大聲說道:“親愛的朋友們,這位是我們著名地法國湖景餐館的老闆阿芒多先生,阿芒多先生聽說來了上百個越南電影工作者非常激動,為了感謝大家的光臨,也為了兩國人民兩百年來地深厚感情,慷慨大度的阿芒多先生決定:今晚大家所有地消費全免!另外再贈送每人一個帆船冰激淩甜點。”

阿芒多先生臉色通紅,竭力裝出一副和藹大方的樣子向大家揮手致意,心裏卻在罵個不停:“狡猾的東方人,剛才談條件的時候根本就沒聽你說過冰激淩的……我以上帝的名譽發誓,今晚連夜給木偶裝上兩顆門牙,不!四顆!”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大家依舊用熱烈的掌聲歡送可愛的阿芒多先生離去。

不一會兒,殷勤的侍者們陸續將可口的冰激淩送來,大家一面快樂地享用美味的冰激淩,一面猜測康寧和老闆的關係,只有艾美和黃梅靈心裏明白,敢情是康寧早有預謀,領著大家吃白食來了!

黃梅靈靠近康寧,興奮地向他問道:“阿寧,你為什麼投得那麼准?你練過很久了嗎?”

“不久,這種橡膠球我還是第一次投。”康寧老實交代。

黃梅靈瞪著可愛的眼睛看著康寧,顯得無法相信:“這怎麼可能?尋常人十個投進兩三個就不錯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康寧微微一笑,湊近她玲瓏的耳朵:“這不怪我,要怪就怪我爸。小時候他天天強迫我和我哥哥投石子,距離從三米到後來的十米,投擲的目標從油漆桶到可樂罐,後來乾脆換成一條自來水管,投不進不給吃肉,為了吃肉我們不得不幹,而且一干就是十幾年。”

黃梅靈不可思議地看著悠閒品嘗冰激淩的康寧,這一呆將近一分多鍾。

林老頭不愧人老成精,與康寧略作商量,便站起來向大家宣佈:自由活動,願意回去的十分鐘內登車,有事情或者會朋友的可以留下,明天上午九點必須按時歸隊!然後全身心進行最後的拍攝工作。

康寧非常感激地將林老頭和四十多人送上大巴,然後將寫有徐家偉的聯繫電話和位址的信函鄭重地交給了林老頭,告訴林老頭只要徐家偉看到信函,這事基本就能定下來,然後便可以進行電影的籌拍工作。最後,他還委婉地請求林老頭多多照顧和鞭策自己的知交黃梅靈。

林老頭接到康寧交給的信函,十分意外。他沒想到康寧如此雷厲風行,先前才提起的事情,現在馬上就有了周詳的安排,並且唯一的條件不過是好好培養自己也看重的學生黃梅靈。

看到康寧如此重諾守信,他不禁深為感慨,最後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感謝才是,想了想只能對康寧說:絕不會辜負你的殷殷期望。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2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何處是歸途

南的氣候複雜多變,剛剛還是霞光萬里的晴朗早晨,一抹深灰色浮雲的匆匆飄來,突然灑下了陣陣密集的雨滴,整個大一下子籠罩在一片朦朧的迷蒙之中,再加上春香湖的美色映襯,竟然頗有幾分煙雨江南的感覺。

換完衣衫,靜靜站立在窗前的康寧,憑欄觀雨,感覺一雙柔軟的手臂輕輕擁著自己,佳人出浴帶來的醉人氣息,瞬間將他包圍。

嗅著淡淡的少女芬芳,康寧緩緩回身,低頭輕輕吻住佳人那誘人的丹唇:“阿靈,你在想什麼呢?”

“我……我捨不得你走,一想到你要走,我心裏就空蕩蕩的。”黃梅靈抬起頭,踮起腳尖,不舍地熱吻著康寧的雙唇,一雙手將康寧的腰緊緊摟住,似乎一鬆手,康寧就會穿越透明的玻璃窗飛向天際。

等她稍稍平靜下來,康寧輕輕撫摸著她那滑若凝脂的俏臉,低聲解釋道:“我也不想離開你啊……可是不能再停留了,上面說我的休假要提前結束。這次這麼急要我趕回河內去,不是因為別的事情,而是有個重傷的病人等著我緊急會診,稍有耽擱可能都有嚴重的後果,因此我必須儘快啟程。這裏到河內,連續開車至少需要十四個小時。”

“我明白,你是醫生,患者需要你!而且待會兒我也要趕回劇組去,影片的拍攝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耽誤。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林叔對我非常好,同事們和我的關係都不錯。”

黃梅靈鬆開手。溫柔地幫康寧扣上襯衣上鬆開的一顆扣子,然後仰起頭:“只是……這一忙,我要半個月才能回河內去了。如果林叔地老之行順利的話,不久後我又要趕到老撾去拍戲。林叔一直珍藏著幾個劇本,一旦立項,根本就不需要我們更多等待。如果我在河內見不到你,又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才有見面的機會……長時間見不到你,我會很難過地。”

康寧溫存地輕撫她細嫩的臉頰,柔聲道:“放心吧,等你們的影片開始拍攝,我會去找你的,到時還擔心林叔不放你假呢。”

“真的?不許騙人!”黃梅靈一臉的驚喜。

“當然。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撒謊?……來,換上衣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時間很緊,我知道的。等會兒我和昨晚留下來的同事一起坐路過的班車回去。”

看見黃梅靈倔強而又堅強的目光。康寧沒有堅持,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和黃梅靈緊緊地抱在一起。

雨後初晴。車隊快速行駛在一號公路上,副座上地艾美一如既往的將左手伸過來,搭在康寧的腿上。似乎感受到這熟悉的溫暖,她才會感到安全。

短暫的西貢之行,艾美仿佛一夜間成熟了許多,臉上著急地神色少了,眼裏深深的憂鬱逐漸被平和所取代,以往微微張開充滿誘惑的性感紅唇,也自然地緊閉起來,光潔地臉上多了幾分成熟的從容和恬淡。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雨後青蓮,純潔得不帶一絲污垢。

“艾美,我發現你現在好美啊。每次看你一眼,都讓我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康寧轉過頭看了艾美一眼。隨即把視線回歸前方,一臉溫存地說道。

艾美轉向康寧笑了笑:“那天早上接過你送給我的鬱金香時,我就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悟,我也能體會到愛與被愛了,感覺好幸福!當時我還挺迷糊的,直到昨天下午,我泡在清涼的山泉裏不停地游啊遊,我才知道我的未來應該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歸宿我地家,雖然……雖然洞裏傳來的聲音很大,但當時我真的一點兒也不嫉妒,真地!”

康寧歎了口氣:“對不起,艾美,我知道這樣很傷人,可我抑制不住自己還是去做了。曾經不止一次,我反思自己兩年來的所作所為,逐一想到我身邊地每一個女人,包括你。請原諒,我第一次佔有你的時候一點兒內疚也沒有,這似乎包括這一年來我所經歷的每一個女人,有的只是亢奮,還有一種情感的宣洩。也就是這次西貢之行,讓我想到很多東西,順化的老華僑包伯和張伯、那個患血管瘤的越南大姐、你的奶奶、阿索、教堂裏請求我為他女同伴治病的瘸腿男孩、黑人小夥坎普、還有昨天剛見面的林叔等等,從這些人身上我體會到濃濃的情義,體會到了無私的愛和真誠善良,於是我感到了內疚和羞愧……昨晚,我摟著阿靈的時候想到了你,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的感受。待進入你房間看到你喜極而泣的樣子,我的心很痛……這次回去之後,我需要想想自己的未來了。”

艾美感動地轉向康寧:“寧,無論到哪兒,讓我跟著你好嗎?如果失去你,我就什麼也沒有了,沒有家、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和朋友……幸運的是老天讓我遇到了你,是你喚醒我心底被壓抑了很久的真情,我慢慢知道去愛,去寬容,去享受用心換來的真情與快樂,要是失去你,這一切永遠都會飛走了!我如今才知道,這麼大一個天下,到頭來竟然沒有屬於我的任何地方,才知道為什麼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我總是那麼慌張、那麼痛苦……”

康寧不由自主一把摟過悲戚的艾美,任由她的淚水濕透自己的肩膀,心裏感受到陣陣刀割般的疼痛。

聯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和無法預知的未來,看到路旁一個個被拋在身後的村莊和城鎮,康寧也在心底默默尋找自己的歸途。

在這痛苦的尋覓中,他不能像阿靈那樣盡情地向自己傾訴,更不能像艾美一樣無助的流淚,這世上或許沒有任何一個肩膀和懷抱,能撫慰和容納康寧的哀傷。

下午三點。車隊在順化城西的加油站停下加油,康寧發現與南方軍區交接護衛任務地並不是中部軍區而是首都軍區,這些都是康寧從車輛牌照上看出來的。

儘管康寧對越南軍人沒有什麼好感。但他還是叫住了登車欲行的阮中校,大步上去和他握手告別並致謝,這讓阮中校頗為意外和感動。

一個精壯黝黑地上校跑到康寧面前行禮,報告康寧車隊將會在榮市用晚飯,隨後

往河內,並建議康寧把車子交由他們的人來駕駛,以

康寧一口就拒絕了,對上校說行程全權由你們安排,車子由我自己來開,我的身體沒有那麼嬌氣。上校笑了笑不再堅持。顯然在此之前,他早已經預料到了康寧的這一決定。

第二天的臨晨兩點,車隊才到達河內,康寧還是被安排住在西湖賓館的那棟內部小樓裏,洗完澡。吩咐疲憊的艾美早點兒休息,自己拿出一床潔白的被子鋪在客廳寬大的實木地板上,盤腿而坐。一直運功到天色發白,也不管潔白的被子留下濕漉漉地汗漬,走出陽臺,面對寬闊的西湖靜靜調息站樁兩個小時。

艾美起得很早,洗完澡,換上潔淨的衣衫,與神采奕奕的康寧一起離開住所來到餐廳。

兩人剛一坐下,阮英傑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兩句客氣話之後,就在康寧身邊坐下。一邊用早餐,一邊向康寧介紹患者的情況。

“患者是左側髖關節遭強大外力瞬間擠壓斷裂,第四腰椎壓迫性移位傷及神經。在胡志明市緊急搶救無果後。又被飛機緊急送到河內,看看首都地醫院有沒有應急的辦法。原本我們也束手無策。但正好德國專家觀摩團到河內訪問,在我們的請求下,專家團地兩位骨科和神經科專家經過七個小時的緊張手術,終於完成骨科部分的治療,對患者嚴重損傷的丸和生殖系統其他部位的治療也初步完成,但德國專家說患者已徹底失去性能力,甚至有極大可能出現腰部截癱。因此我們不得不儘快通知你提前結束假期趕來會診,還請你多多原諒!”

康寧放下叉子,驚訝地說道:“阮教授,你們也太抬舉我了吧!德國來的專家,在醫學領域肯定是這個世界的佼佼者,而且聽了你的介紹,我個人自認為絕對沒有德國專家的水平,要知道骨科和神經科的手術,絕對不是一般地醫生能完成的,那需要多年的臨床積累,我就肯定做不了這麼精密細緻地手術,更不要說對相對更加陌生的生殖系統創傷進行診斷了。你也知道在整個臨床醫學中,分科之細體系之廣,這隔行如隔山啊!德國專家都沒有辦法解決地問題,我又怎麼可能解決得了?你也太抬舉我了,要是這種事情放到中國去,會被同行們笑掉大牙的!”

阮英傑苦笑起來,連忙搖手解釋道:“阿寧,你可不能怪我啊!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你的這個意見,可是你‘神刀’‘神醫’名聲在外,患者家屬認定你是有辦法治療的,關鍵是看你有沒有心搶救。在他們的反復請求下,德國專家說有個大師級的高人參與搶救,或許真能創造奇跡。因為這些專家是剛從中國完成技術交流轉道而來的,他們口中的大師,就是你的父親,我的老師康老教授啊!聽了德國專家的話,患者家屬催促得更急了,所以才……”

康寧大吃一驚之下,打斷阮英傑的話問道:“患者是誰,讓大家這樣全力以赴?”

“唉!我一說你就明白,黎東亭!”阮英傑說完,緊緊盯住康寧的眼睛。

“原來是他!”康寧一下子就聯想到地下拳館的事情,心中大樂,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好吧!我們馬上趕往醫院去,我需要詳細閱讀手術報告和所有病歷資料,不過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我會盡能力去做的,超出我的水平範圍,我就無能為力了。如果因為我沒辦法滿足大家的要求,千萬不能因此而對我心有成見,否則我寧願不去。”

阮英傑激動地站了起來:“不管效果如何,所有人決對不會有意見的,這一點我敢以自己的人格向你保證!”

得到阮英傑的大力保證,康寧安心了許多,帶著艾美快步走向停車場,上車發動汽車,緊跟在阮英傑的車後快速向三軍總醫院趕去。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到達醫院。

在專用停車場停好車,康寧在阮英傑的帶領下坐上電梯來到四樓的小會議室,五六個醫務人員看到康寧,全都興奮起來,好像康寧一來,什麼事情都能解決一樣。

看到他們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康寧苦笑不得,恨不得上去就是兩耳光才解恨——什麼都推給自己,這不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嗎?

細細閱讀完所有關於患者的診斷資料和查看X光片等,再加上阮英傑和另一位神經科專家在一旁的詳細介紹,康寧搖了搖頭,知道黎東亭徹底地廢了!

兩個卵蛋和輸精管都沒有了,還能幹什麼?要治好他的腰椎不是很大問題,但是整個的治療方法和所使用的藥物是個大問題,在新特藥的使用上,目前國內都沒有公開,康寧更不可能運用在黎東亭身上。

深思熟慮之後,康寧停止了所有無謂的舉動,鄭重地給所有人提出個建議:

以外交部或者其他部門的名義聯繫中國方面,盡可能早地將患者送往中國廣西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也就是原來的蘭寧醫學院附屬醫院,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讓患者腰椎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或者聯繫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那裏有全世界最好的骨科和神經科大師,以及最先進的科學研究成果。

聽完康寧的話,所有人均感到無比沮喪,康寧的兩條建議,在十分鐘之內被反饋到患者家屬那裏。

康寧則是換上衣服走入病房,看了一眼渾身插滿管子的小胖子,難過地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轉身離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2
第三百五十四章 沉寂的海濱

內地處北緯21度附近,氣候還算宜人,並沒有真正意天,連霜凍都沒有,更不用期盼見到雪了。但因為距離大海的直線距離不到一百公里,再加上奔騰而過的紅河以及周邊河流和湖泊遍佈,空氣中含有大量的水分子,因此初冬的季節顯得異樣的濕冷,早晚的溫差也很大。

又是一個陰霾冷寂的早晨,街上很少有人走動,康寧獨自在西湖堤岸邊的綠樹下慢跑。三天來的每個清晨,他都是這樣沿湖慢跑,鍛煉身體的同時,也借著清醒的頭腦和清冷的空氣刺激,思考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

自從三天前,康寧和艾美從三軍總醫院回來之後,他就發現自己放在臥室的小皮箱被人動過手腳——非常隱蔽地粘在小皮箱上下蓋之間的一根發絲不見了,小皮箱裏父親手抄的《康氏藥典補遺》也有明顯翻動的痕跡。

此外,小樓外身穿賓館工作人員制服的陌生人也隱隱多了起來,原本庭院裏乾乾淨淨異常清冷的過道,不時有人殷勤地反復打掃。

看到情況越來越不對勁,而且氣氛也越發地奇詭,康寧沒有再有空就與艾美胡天混地了,晚上說完話,就各自返回自己的臥室休息。對此情形,艾美心中雖有失落,但也能理解此時康寧的處境,對他的生活也越發地關心起來。

這幾天,康寧每天一有空,就翻閱阮英傑贈送的攻關小組最新成果的出版物《越南藥用植物考證》,還不時做做讀書筆記,在旁人面前。擺出一副懸樑刺股、刻苦研讀的樣子。

艾美不能和康寧同床,自然不知道主臥室裏地康寧睡姿十分怪異,在保持足夠警惕的同時。幾乎從不中斷練功;也不知道康寧清晨出去跑步的真正原因!

可康寧自己心裏卻十分清楚,無論他跑到哪里,都有人在嚴密地監視著自己。

為了驗證自己地感覺並不是神經過敏,今早康寧穿過賓館幹道旁的小花園之後,興致勃勃地跑出賓館大門,如願以償地發現身後有一個白衣女子追了上來,繞過國家農業銀行門前的街道,康寧轉入小巷,跑出二十米後突然轉身往回跑,差點沒讓匆匆跟進來的白衣女子撞了個滿懷。

康寧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友善地扶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至於摔倒,隨後若無其事地順著西湖堤岸跑回賓館。

上樓洗完個熱水澡,康寧換上一身舒適的運動套裝,剛回到客廳。就發現艾美已經泡好茶等他了。

嗅著淡淡的茶香,康寧笑著向艾美打了個招呼,便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

“好茶啊!可惜這個瓷杯的製作工藝實在太糟糕了。怎麼越南有那麼多的優質瓷土。為何就燒不出幾個像樣地茶杯來?我們住的這個西湖賓館,可是相當於國賓館級別的,怎麼會使用這樣粗糙的瓷器啊?嘖嘖……”康寧端著表面有些凸凹不平的白色小瓷杯,發出一聲感歎,隨即他為自己地多愁善感啞然失笑,轉頭向艾美問道:“艾美,你說我們今天到哪兒去走走?幾天來都在家看書悶壞了。”

艾美聽到能和康寧一起出去散散心,也非常高興,哪管什麼瓷器的好與壞:“上哪兒都行,這幾天你看書也累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放鬆一下身心。”

康寧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放下瓷杯:“還是芒街海灘好啊!那裏空氣清新,日子過得從容而又悠閒。走到哪兒都感覺景色秀美,心情舒暢啊!我突然有些後悔此次出行了。不知道阿鳳和阿珠怎麼樣了?”

“是啊!我也想回去了!芒街雖然沒有河內熱鬧繁華。但是卻也沒有那麼多的束縛,生活其間讓人感到非常舒服。寧,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我記得我們離開地時候,還有許多工作沒有理出頭緒呢。”

不知是有意無意,艾美慢慢淡忘了自己的身份,而是逐漸進入一個真正的醫生或者助手的角色裏,這一改變讓康寧心裏非常高興。

康寧為難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昨天傑叔給我打來電話,說療養院的三個中國專家回去了,我估計可能中間發生了什麼大的變故。這幾天我們住在這兒,也沒幾個人登門拜訪,除了阮教授和武部長過來詢問一些中醫發展方向的問題之外,其他的老熟人都不見了蹤影,我估計是還有一個多月就到年底了,大家都忙吧。我也很想儘快趕回芒街,看看那幾位老革命的病情如何?說實話,我對那些老人的情況很不放心啊!”

艾美感動地靠近康寧,半蹲著將雙手搭在康寧地腿上,幽藍的雙眼,癡癡望著這個令她衷心熱愛的俊美男人:“寧,我們回去吧,回我們那個小樓去,那裏有好姐妹阿鳳和阿珠,我們生活在一起,安安穩穩地,我好懷念那段日子……”

“叮咚”“叮咚”

連續兩聲門鈴聲,打斷了艾美幸福的憧憬,她站了起來,拉直衣角匆匆下樓,不一會兒恭敬地領著阮英傑、武基石和黃永謙三人上來。

康寧大步迎上去,和三個老朋友親切見禮,大家都笑容滿面地環坐在沙發上,品茶聊天。

康寧盛讚阮英傑地新書對越南中醫藥事業的巨大貢獻,高度評價《越南藥用植物考證》為“目前為止所見到的越南最詳盡最權威之作”。這個評價得到其他兩人的一致贊同,阮英傑雖然客氣推辭,但他眼裏仍然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欣慰、自豪和驕傲。

武基石笑著對康寧說道:“昨天我們接到金星療養院的告急電話,三個中國專家離開之後,相應的治療和康復工作壓力很大,為此我特意去了電話,徵詢了武元傑將軍和老部長杜勇乾將軍等人的意見。經部委會議認真討論,決定請你儘快趕回芒街,全面主持業務方面的工作。阿寧。你地意見如何?”

聽完武基石的話,康寧低頭沉思不語。

黃永謙顯然瞭解康寧的想法,哈哈一笑,對康寧說道:“阿寧,雖然你地身份屬於金星療養院股東黃文

的雇員,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對你的信任,一年來的許明,你完全有能力獨自擔負重任,我們越方也有權利對具體業務和人事行使決定權,這些請你不要擔心。我想黃文志先生也會同意這個決定的。阿寧,說句心裏話,你的品行與高超的醫術已經獲得了我國無數人民的欽佩和愛戴,順化的百姓甚至要求用沉香木雕刻成你的形象供在廟裏,上到總理府下到漁村。無數地人感激你,我本人也是無比欽佩的,我時常想。認識你是我輩子最值得開心的事情啊!”

面對三人的極力讚揚,一再謙讓的康寧心裏極不是滋味。他心裏深深知道,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地個人情感都顯得無比脆弱,儘管他對三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好感與認同,但如此情況下,康寧不得不按照別人手指的方向走下去,直到他向黃文志許下地承諾期限結束那一天,在此之前,他只能默默承受。無論多麼被動或者有違本意。

在座三人,也知道康寧對黃文志許下過留下一年工作的承諾,但是這一承諾沒有引起他們足夠而又認真的重視。均認為康寧在如今被動的處境下,幾乎斷了所有後路。只能依附在越南的羽翼下或者逃亡歐美才有出路。

他們之所以得出這一足以釀成大錯的判斷,完全和他們的整個民族劣根性有關,自己從不把承諾當作一種莊重而不可動搖的誓言,因此認為別人也是如此,特別是他們均認為進入深度改革的中國,在貪污腐化、弱肉強食和人情冷漠被媒體頻頻曝光之下,幾千年構築的道德基礎正在搖搖欲墜之中,何來忠義誠信可言?

黃永謙目前最大地任務,就是確保康寧的安全,穩定康寧的情緒,最好能獲得康寧最大程度地信任,讓康寧能夠為衛生部和國家改革發展委員會制定和通過的“醫療事業五年發展計畫綱要”發光發熱,最差地結果也要保證這張“王牌”緊緊捏在手中,至於什麼時候打出去,就連他黃永謙本人也無法預知。

有趣的是,從個人感情上來講,三人都與謙恭隨和的康寧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儘管大家在政治上的派別不同,但在感情的認同上是一致的,因此都希望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在自己的權責範圍之內,能給這位率直誠懇的中國青年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從這一點來看,正是康寧獨特的人格魅力所在。

康寧就這樣,再次啟程趕往落腳地芒街,臨行前他和艾美到河內的商業區給每一位朋友都買了件禮物。

向北行駛的一路上,艾美都感歎回去和來時大不相同,來的時候康寧還能自己自由輕鬆地單獨駕車,如今前後各有一輛內務部的車輛拱衛,要不是康寧不耐煩地連按幾次喇叭,他們還會像護衛八十歲老頭那樣保持四十公里以下的前進時速呢。

傍晚時分,車隊到達芒街。

康寧直接將車開進療養院,徐徐行使到將軍樓前停下,吩咐艾美先回去,自己拿著禮物匆匆走進武元傑家裏,在門口就看到他夫婦倆和專職小護士坐在餐桌前默默吃飯。

“給我來碗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康寧將海陽豆餅和其他一些禮物放到茶几上,興沖沖走到餐桌旁,輕輕拉著阿英母親的手,扶著她坐下:“傑叔、阿姨,多虧你們去電話,否則還不知道要在河內待多久呢!悶死我了……英姐呢?又出差了?”

武元傑親切地摸了摸康寧的腦袋,眼裏滿是笑意:“一進門來就問你英姐,不枉她那麼疼你。她出差快一周了,去香港的分公司看看,估計這幾天就能回來……大包小包的禮物,給我們兩個老傢伙買了什麼?”

“一點兒吃的,阿姨喜歡的海陽綠豆糕和米餅,一根小項鏈,傑叔你老的是玳瑁老花鏡,哈哈!”

康寧接過專職小護士雙手遞來的一碗米飯,對她笑著說道:“阿卒,我也給你帶來件小禮物,是河內潘家出品的手工長衫,希望你能喜歡。”

小護士阿卒驚喜地跑到禮物堆前,輕輕拿起印有潘家字樣的袋子打開,取出漂亮的寶藍色絲緞繡花長衫,高興地叫了起來。

她感激地看了康寧一眼,扭動玲瓏的身姿跑回自己房裏去了,惹得武元傑夫婦和康寧哈哈大笑。

武元傑一臉慈愛地看著康寧,就像看自己的孩子:“阿寧啊,我發現你好像瘦了。”

“沒有啊?腰帶長度一直都沒變,還是原來的那個扣眼。”康寧邊吃邊輕鬆回答。

阿英母親微微點了點頭:“嗯,顯得很有精神,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武元傑哈哈笑了起來:“我們阿寧什麼時候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哈哈!阿寧啊,你離開之後,大家都很想你啊!特別是這幫老夥計天天都埋怨河內那幫小子,說他們一天到晚挖空心思把你調走,意見大得很呐。說實在的,你離開之後我也很不習慣,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時間一長整個療養院的人就看出來了,有你沒你簡直兩個樣啊!前天幾個老夥計都吵著要離開了,不過聽說你就要回來,又都不願走了,哈哈!如今你回來就好,你不在,整個海濱都死氣沈沈的,蕭條得很啊!”

康寧聽完頗為感動,匆匆扒完一碗飯就站了起來:“傑叔,我去看看大家。”

“等等!我也去。”武元傑也跟著站了起來。

美麗的阿卒穿上富有越南民族特色的華美長衫興沖沖跑出房間,卻看到康寧已經扶著武元傑走出家門,粉臉上的笑容,隨即變成深深的失落。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3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將心比心

著風塵僕僕的康寧蹲在老夥計的身前,仔細地檢查著問近來的飲食、病痛感受等問題,不但武元傑感動不已,幾個老傢伙也鼻子酸酸的,眼睛裏總有些熱乎乎的東西在滾動。

奔波了一天,從河內趕到芒街,沒能好好吃頓飯,就趕來探望病患者,而且態度還是那麼的認真隨和,一絲不芶,怎麼能不讓老傢伙們和周圍的醫務人員感動萬千?

給七個特異性風濕病患者檢查一遍之後,康寧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發現其中六人的病情正在逐漸惡化中,如果得不到正確及時的治療,這六人將會在未來長達一年的痛苦折磨中,悲慘地死去。

看到老傢伙們眼裏感激的淚光,顫顫悠悠向自己伸出的滿是老人斑的手,康寧一直堅持的信念終於動搖了!

他知道這些老傢伙中有兩個人對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但是能因為這兩個人的過錯,而需要其他五人共同來承擔嗎?可要是治好其他五個人的頑症,只留下這兩個人不聞不顧,做法是否太過明顯了?

眾人看到康寧的臉色如此沉重,全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看著他。

康寧閉目思索良久,這才睜開眼睛,走到門邊洗完手,接過護士遞來的毛巾,邊擦手邊走向武元傑:“傑叔,幾位老前輩的病情有加重的跡象,以前的老方子明顯不管用了,我需要回去安靜地想想應對的法子,院長那裏我不去了。你幫我報個到,問個好吧。不過對於病情,你也別太過擔心。雖然治癒沒有什麼把握,但對穩定病情,我相信還是能做到的。”

這段時間幾個老友地情況突然嚴重起來,皮膚潰爛,疼痛加劇,武元傑原本心裏就不安,此刻再加上康寧嚴肅的神情,心裏立即七上八下的,但後來聽到康寧地保證,不由重重地舒了口氣。

等康寧與大家告別之後。武元傑親自將他送到了車旁:“阿寧,謝謝你了,其實你能做到這一步,我們都已經很感激你了,別太委屈自己。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啊!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院長那裏我等會兒去打個招呼。”

康寧沖著武元傑點了點頭,揮手告別之後,將車開回自己的小樓。

推開門走下車,康寧沒有進家門,而是走下海灘,一直走到潮水即將淹沒的礁石上,才借著月光,從錢包裏取出神州行卡,換到越南手機上撥通自己父親的電話。

介紹完自己的越南南方之行,並詢問了最新的研究進展。康寧說出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也得到了康濟民的默許。

兩父子在低聲細語中,交流了近一個小時。

最後。康寧將今天回來後的見聞與感想如實告訴了自己的父親,隨後說出自己地猶豫:“爸。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就要離開這裏了,如果不治好他們,我非常擔心這個遺憾會伴隨我一輩子。”

康濟民長長地歎了口氣:“孩子,我理解你。去吧,幫幫他們,黃土都蓋到脖子上了,多少恩怨都讓它去吧……哪怕真被那些人從中學到手藝也別在意,只要我們的良心安穩就行了。”

“爸……我謝謝您!”

“別傻了,孩子,爸爸為你驕傲,這段時間,你為國為民付出的已經太多了,你不愧是我康家的子孫……”

康寧看著突然掛斷信號地電話,淚水慢慢湧出眼眶,直到潮水漫過他的腳踝,他才邁開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地小樓。

在三位女友溫柔細心的服侍下,康寧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換上一身寬鬆的睡袍,連日來的疲倦似乎不翼而飛。

帶著阿鳳和阿珠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他左擁右抱,一邊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暢快,一邊詳細地檢查了自己離開的這一段時間阿珠的藥理知識和阿鳳的藥典基礎理論究竟提高到什麼程度了。

艾美有趣地坐在一旁,傾聽著他們的問答。

聽到兩女侃侃而談,有條不紊地回答著自己地問題,康寧感到十分滿意,當場決定予以重獎。

三個女孩疑惑地望著康寧:艾美把阿鳳和阿珠的禮物都提前帶回來了,康寧還有什麼樣的重獎呢?

“我決定了,今晚把你們喂得飽飽地!明天都不用起床來!”在三位女孩艾艾期盼中,康寧剛把重獎的內容說出,三個女孩羞得全都伏到他身上拿捏起來,嘴裏不停地埋怨和笑駡,原來康寧地重獎就是……三個女孩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顛龍倒鳳,一屋皆春!

在強而有力的衝撞中,呻吟聲此起彼伏,動人心魄!

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中,阿鳳和艾美終於忍受不了那酣暢淋漓的爆發快感,沉沉睡了過去,康寧這才抱著意猶未盡的阿珠,走進她不大的臥室。

輕輕關上房門,康寧再次帶給阿珠無比的歡愉和激情,讓原本內斂文靜的她不停地發出激蕩的嬌吟……

直到阿珠渾身無力地趴在康寧寬闊的胸膛上,康寧還在愛撫著她光潔順滑的脊背,輕輕地聽她訴說離別的相思之苦和期盼。

外表柔弱的阿珠,性格極為堅韌而忠實,康寧相信,如果非得樹立個從一而終永不背叛的典範的話,阿珠絕對有入選的資格。

聰明的阿珠,有著東方女性身上特有的堅貞與頑強,看似柔軟溫順的外表下麵,是顆堅強的赤誠之心,她心裏沒有多少國家民族的概念,而是濃濃的情義和感恩之心,知道誰對自己好,更難得的是阿珠從容不迫的性格和習慣性的靦腆微笑極富偽裝性,這樣地人才不被內務部發現讓康寧感到非常慶倖……

因此。在一番濃情蜜意之後,康寧很放心地將獨門藥液的煎煮任務交給了阿珠,儘管一些關鍵的地方還

對她有所隱瞞。但已經全然沒有從前那種憂心忡忡:了。

只要是在康寧面前,阿珠一向都是如此的溫順,對康寧可謂言聽計從,毫無疑問。如此絕對的信任,讓康寧非常感動,因此,康寧決心帶給阿珠美好記憶的同時,也要培養她成為個合格的藥劑師。

歡愉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從這一天起。放下心理包袱的康寧,悄悄加大了自己的工作量,利用給艾美、阿鳳和其他醫務人員教學觀摩的機會,親自帶頭示範,認真地給七個老頭扎針和按摩。

阿珠則牢牢謹記康寧的叮囑。悄悄地在日復一日煎熬地中藥裏面,加入了康寧交給的幾位中藥,特別是一位主要的藥引。

半年時間過去了。現在早已經沒有誰再來觀看阿珠熬藥了,更不會有耐心到垃圾桶裏收集阿珠丟棄的藥渣……

在治療特異風濕性關節炎這一頑症上,幾乎所有的越南人都死了心。

儘管不知道三位從國內來地老中醫為什麼要走,但康寧還是沒有絲毫怨言地接過了他們留下的所有工作,每天下午,他都會不厭其煩地給諸多慢性病患者診斷和開出中西醫結合的藥方,其中地很多病症的確很麻煩,多種病症於一身,或者一種病導致其他併發症的例子也不少見,這些較為特殊的患者。需要的已經不只是藥物的治療了,還需要花費相對較長的時間進行處理,對此康寧沒有半句怨言。更從不輕言放棄,只要是能給患者減輕痛苦帶來希望的事。他都樂意去做,而且做得非常巧妙,沒有一點兒的唐突和牽強。

正因為這樣,康寧獲得了更多的感激和讚譽,贏得了更多地口碑!

但是這一切,康寧本人認為並不重要,因為,他留在這裏的時間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對於療養院所屬的年輕醫生和護士地請教,康寧除了涉及到敏感技術問題之外,幾乎做到有問必答、耐心細緻。

鑒於請教的人太多,已經影響到了康寧地正常工作,漂亮的院長大人不得不站出來予以擋駕,但看到好多醫生護士一臉沮喪的樣子,康寧深思熟慮之後,提出了個折中的解決辦法:

每週一三五的晚上,他將抽出三個小時來,與醫生們商討日常診療中遇到的諸多問題,確定最後的醫療方案;每週二、四晚上,他則回答護士們的工作問題,並對一些不足之處進行指導。至於週六和周日的晚上,康寧需要享受自己的生活,這一點無可厚非。

康寧此舉,受到了所有醫務人員的熱烈歡迎和衷心感謝!

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個計畫執行不到三天,就全亂套了,不管是一三五還是二四,醫生護士們慢慢地就擠在了一塊兒,究其原因,竟然是康寧的課講得太好,深入淺出不拿架子,複雜的問題從康寧嘴裏說出就變得簡單明瞭,因此誰也不願錯過康寧的課。

當然,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醫生和護士們,不時地想吸引康寧的注意力,她們到底能學到多少,又另當別論了。

兩個星期過去,每天都過得無比充實的康寧突然發現,到香港出差的阿英,竟然始終沒有回來。

考慮到阿英的工作性質,康寧沒有魯莽地詢問,而是借著到武元傑家吃午飯的機會,偶然提起,隱隱發現武元傑夫婦眼裏露出的深深的擔憂。但他們的口風很緊,對康寧的解釋也始終只有一個:河內總公司說阿英臨時被派到澳大利亞進行旅遊項目的考察去了,目的是學習先進的經驗,並大力吸引客源到越南來。

此時,就連武元傑夫婦也不知道,由阿英負責的南寧和北海兩個情報站,已經在半個月前被連鍋端掉,阿英耗時五年發展的七個秘密情報人員,全部被中國方面一舉抓獲,其中包括蘭寧市旅遊局副局長龐維民、北海市外經委主任曾超凡等人,就連阿英本人也在從香港進去深圳不久被秘密逮捕,在接下來順藤摸瓜的行動中,隱藏在中國桂林、廣州達三十五年之久的越南王牌特工終於悉數落網。

惱羞成怒的越南方面展開了瘋狂的報復,將二十一個被其長期跟蹤的具有間諜嫌疑的親華派人物和越籍華人全部秘密逮捕,嚴加審訊,竟然也挖出了一個根正苗紅的副部級間諜和兩個廳局級變節者。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一場十年未有的激烈的暗戰,從阿英“失蹤”之日起,便進入了白熱化。

相反,被雙方視為重要籌碼的康寧,卻暫時獲得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由於雙方終止了接觸,使得談判暫時停止,康寧除了被越南人加強“保護”之外,毫髮無傷,越南人還因康寧全力以赴的工作和慷慨的言傳身教放心不已,就連監視康寧的特工頭子,也為康寧誠摯而優異的表現而感慨萬分。

其實何止他一個,幾乎所有接觸過康寧的人,都在心裏發出這樣的感歎:如此優秀的人才,為何不是我們越南人啊?

還被蒙在鼓裏的康寧,仍然堅持每天親自給七個老者扎針按摩,並用專業按摩和常規針灸的理論,不厭其煩地向觀摩的醫務人員逐一解釋。

精妙的穴道按摩秩序及其對症原理,康寧全都忽略不講,因此就算將這看似玄妙的一切都被學去,也只能學其形而不能具其神,更別說獨步一方的康家針灸精髓了。

儘管這樣,還是讓觀者感覺收穫巨大,老傢伙們看到康寧如此勤勉慷慨,感覺到自己身體一天天好轉,無不對康寧感激涕零。

但是,就在康寧盡力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彌補心中遺憾的時候,一張看不見的網正在他不遠處緩緩張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13
第三百五十六章 軟柿子

內,黃耀大街四十六號。

寬闊簡樸的辦公室裏,黎小田靠在真皮座椅上,不自覺地點起了一支中華煙。

他右手雙指夾住香煙,放到嘴上猛吸了一口,然後張嘴緩緩吐出淡淡的煙霧,接著再來一口又再吐出,可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吐不出漂亮的煙圈來。

也難怪,身為經商處一等秘書的黎小田,平時是從來不吸煙的,只有碰到麻煩事或者心中的打算懸而未決的時候,他才會點上一支,麻痹一下味覺,但是煙霧從不經過肺葉的過濾,直接從口腔經過鼻腔出去算完。

目前驟然改變的中越局勢,讓黎小田極為頭痛:

總參二部快如迅雷的收網行動,取得了累累豐碩成果,在破壞了越方情報站的同時,還一舉剷除了深埋國內的兩個“大毒瘤”。待吃完肉,軍方就把骨頭遞給了國安,由其繼續深度挖掘。國安歡天喜地雙手接過來,敲骨吸髓之後才猛然發現,這根吃剩的大骨頭,味道並不鮮美,而且現在清理得乾乾淨淨的骨頭,往哪兒扔成了個大問題。

更令人頭痛的是,軍方的抓捕行動還將黎小田精心制定的一系列計畫徹底打亂,就連備用的兩個應急對策,也成為了一紙廢紙,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爛攤子,重新來過。

之前與越南人的兩次秘密接觸中,第一次接觸是在河內,雙方表現得極為謹慎,旁敲側擊,自己一方拋出個早就在國家宏觀調控計畫內“降低東盟各國農產品進口關稅”的大餅。而且還把這個餅做小了一半,變成了“逐步降低越南農產品進口關稅”,越方拿出的是“逐步放寬煤炭、礦產品出口限制”這一對策。商討了兩天,均因分歧太大毫無進展,不得不另尋時機。

誰知三天不到,越南人笑容可掬地找來了,同意將“逐步放寬煤炭、礦產品出口限制”中的“逐步”二字劃去,並留下話說隨時願意傾聽貴方地提議,這就等於明確地告訴你:我們非常感興趣,也做出了讓步顯示誠意,下面就看你們的了,繼續談吧。時間地點由你們定。

於是就有了五天後,在廣西蘭寧進行的第二次秘密談判。

經過三天冗長地討價還價,深知“十三億人一人吃一口就不得了”的越南人,一次次做出了退讓,談判進行得較為順利。己方在基本同意越方意見並願意展開深層次談判的前提下。提出希望雙方能在半年之內簽訂《刑事司法協助條約》的附加建議,一下就讓越方代表集體沈默下來,越方以“事體重大必須稟知國會”為由離開了談判桌返回河內。為時三天的談判再次以失敗而告終,此後,越南人再無半點答復。

經過多方面的努力,己方終於探到了越南人的底線,因此不失時機地在蘭寧高層散佈出一個資訊:附加的《刑事司法協助條約》可以押後再談,但越方也應拿出點誠意來,表示一下高瞻遠矚的姿態才合適,哪怕就算是個特例,也能達成良好的合作開端。

而這個“誠意”和“特例”,越南人早就清清楚楚。那就是被他們高高捧起,正待價而沽地康寧,己方之前的兩次交涉。被越南人損得一塌糊塗,幾乎成為了越南人無比自豪的外交史上的經典。如果他們還不知道己方“醉翁之意”的話,那就白活了。

其實,己方這一切地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越方和康寧撕破臉,等越方露出猙獰面目即將撕破臉的時候,己方適時地將條件微微調整,把康寧地價值逐步降低到可有可無的狀態,就離大功告成不遠了。

到時候,康寧想不投入國安的懷抱都困難!這一計中有計、環環相扣的精妙策略,可是耗費了黎小田無數的心血啊!

經過多方的情報印證,越方果然沒有看出己方“欲縱故擒”的策略,相反還得意洋洋將康寧的保護級別提高了,秘密派出信使,建議在“雙方恰當的時候”舉行第三次談判,地點由貴方確定。

這種姿態,就表明越方已經像水底的魚兒含住了魚餌,就差吞下時扯動魚線地那一下了……

可是,眼看一切都順著既定的軌道前進的時候,總參地迅雷行動,就如往平靜的水面扔下個大石頭一樣,把一切都攪合了,雖然己方借此機會清理了一批危害較大、隱患較深地潛伏者和鼴鼠,可與康寧這張“王牌”比較起來,實在是相形見絀。

越方受此重大打擊,要是惱羞成怒之下,真把康寧一傢伙交出來就麻煩了,蘭寧那邊可是眼巴巴地想將康寧置於死地啊!假戲真做的責任,誰也承擔不起,說不一定到時候還會引來軍方的干涉!

為此,黎小田給呂涼發去急電,洋洋灑灑上千字,換來呂涼七個字的回復:柿子專挑軟的捏!

於是,這就有了黎小田今天的等候,而他等候的人,正是來領取使館經商處編輯印刷的新一期《越南市場宏觀投資月刊》的黃文志。

黎小田與黃文志認識了兩年,但彼此間沒有什麼深交。

精明的黃文志只要在越南,每個月都會來大使館做客一次,聯絡一下感情,與主管具體商務的黎小田算是老熟人了,每次來都會見個面,然後聊上一會兒。

作為目前在越南北方最大的中國民間投資者,黃文志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必須八面玲瓏互不得罪,討好越南人的時候還得讓自己人不要產生誤會,否則要是得罪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在自己尚未成為舉足輕重的商界強人之前,到哪個廟都得低頭上香。

黃文志果然如期而至,很快便被工作人員領進了黎小田的辦公室,黎小田熱情地迎上前去親切握手。理了個寸頭的黃文志比上個月和康寧會面時黑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看上去倒也精神了許多。

黎小田親自給黃文志倒杯茶放到他面前

在他側面的沙發坐下,笑著說道:“黃總。恭喜你合資地兩個醫藥公司合併上市後的業績非常好,在整個越南股市的高科技板塊上一直名列前茅,令人歡欣鼓舞啊!”

“哈哈!還得感謝你地指點提攜才是,要是沒有你們大使館經商處的大力支持,我哪能走到今天?謝謝啦,哈哈!”

黃文志笑完,接著提議道:“等會兒我們出去喝上一杯怎麼樣?今晚我就住在河內大酒店,明天和越南衛生部下屬公司談完事就要趕回國內去。哎呀,你還別說,我快兩個多月沒回家了。再不回去,家裏的事情可就拖延了。目前我們的國內實業投資這一塊效益增長很快,還是國內的政策好啊!”

黎小田搖了搖手,笑著道:“酒就別喝了,下次吧。下次你回來,由我來請你!黃總,咱們認識已經兩年了。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朋友,所以有件小事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告訴你好一些,當然,這只是咱們朋友間私下的交談,你聽完就完,千萬別告訴別人。”

黃文志收起笑容放下杯子,一臉驚訝:“哦?你的事情哪有小事啊?請說吧,我這人你還信不過?”

黎小田為難地歎了口氣:“昨天我們處的小金剛從國內回來,告訴我個小道消息。說你的夥計康寧之所以沒有被國內強索回去,是因為他不知是運氣好還是真有水平,在越南發現了一兩種全新的中草藥。康寧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他父親,他父親領著幾個弟子在大瑤山找到了這兩種草藥。經過多次實驗,製成了一種全新地消炎藥,被國家定為保護性中藥配方,目前供不應求,只能滿足軍隊的需要,外面的人再有錢也得望穿秋水。聽說康老爺子把配方無償貢獻給了國家,因此才有你那夥計康寧今天的逍遙。”

黃文志聽完後極為震驚,眼裏滿是貪婪與嫉恨,但隨即他就意識到自己失態,換成笑臉大聲說道:“怪不得!我聽說異軍突起的南方制藥集團,一開始就聘請了康老爺子當首席顧問,原來還以為是借用康老爺子地招牌呢,原來這中間竟然有小寧的功勞!這傢伙瞞得我好慘啊,有好處也不給我這個大哥說說,看我明天回到芒街怎麼收拾他!”

黎小田連忙擺擺手:“黃總,你可千萬別誤解,更不要認為我這是在挑撥你們兄弟的情誼。我認為康寧這麼做,肯定有他不得已地苦衷!”

黃文志聽了愣了一下:“哦?願聞其詳!”

黎小田道:“其實依照你和康寧的情誼,這些事情你多分析多想想,也可以得出結論的,不過既然你要我獻醜,那就恕我直言了:第一,康寧就算是發現了新的草藥,也必須得進行各種藥理分析和實驗,才能得到最科學的論證,在越南這裏,哪兒有這樣的水平?就算有,以我個人對你那兄弟的瞭解來看,他還是個愛國的,絕不會輕易便宜了越南人;第二,新特藥的合成非常複雜,目前也只有國內和幾個發達國家才能辦到,他這麼做是謹慎之舉,無可厚非,何況越南人整天支著他東跑西顛的,他哪兒有時間靜下心來慢慢搞研究?第三,以你對他地情義來分析,也許他會找個機會告訴你的,可能是他擔心越南人獲得這個秘密而產生顧慮……總之,我覺得你該和他好好談談,既然越南有這種草藥,為何我們不能加工成原料送回國內去?我聽說國內可缺少這玩意兒啊,接下來只會越來越貴,你是這方面的行家,再說下去我就班門弄斧了,我地意思就是告訴你,這是利國利民利自己的好事,我們為什麼不幹?與其讓康寧悶在肚子把草藥荒廢在越南人手裏,還不如多為國家做點力所能及地貢獻,這對他今後的前途,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你說是吧?多贏的格局啊!”

黃文志臉上緊繃的肌肉逐漸和緩下來,他感激地向黎小田點了點頭:“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真的差點兒誤會我這兄弟了。唉!你也許不知道,自從小寧走投無路來幫我之後,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很好,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任何要求,對朋友的義氣更不用說,這傢伙除了有點風流的小毛病,別的方面可是無可挑剔的。小寧有個非常好的優點我們誰也學不來,就是對誰都一視同仁公平公正,而且恩怨分明知恩圖報,我很慶倖遇到我這兄弟啊!雖然他目前處境艱難,但我不怕對你說,只要我能幫他的一定全力以赴,同樣我相信他也這樣對待我,是個好兄弟啊!”

黎小田聽了連連點頭,又和黃文志聊了些別的事情,就將心不在焉的黃文志禮送下樓去,豪爽地答應黃文志下次見面一定喝一杯的邀請,目送他走出使館大門,才回到辦公室。

黎小田相信,黃文志這一去,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把康寧拉回到身邊幫助他,越南人從此就多了一層麻煩。

要是重情重義的康寧不忍拒絕黃文志的要求,必然會與黃文志走到一起,越南人對康寧的控制就會少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矛盾的爆發就會從此開始了……

越南人只要一著急,主動權就會再次回到己方手上。

透過窗戶,看著黃文志的奧迪車離開,黎小田突然想起黃文志的那句話,心裏浮起一股莫名的擔憂:

……小寧有個非常好的優點我們誰也學不來,就是對誰都一視同仁公平公正,而且恩怨分明知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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