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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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40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2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過留名

星級的凱樂威酒店,地處胡志明市最優越的黃金地帶的豪華套間,可俯瞰西貢遠近的美景,特別是著名的西貢歌劇院。酒店設計獨特,尊貴豪華,露天的酒吧加上獨領風騷的一流景致,使得凱樂威酒店的這個酒吧曾榮獲東南亞“最佳酒吧”的殊榮。

同時,酒店還擁有越南最著名的高爾夫俱樂部和度假村,許多名門豪貴,還有許多在西貢工作的外國使節和工商鉅子,都是這裏的會員。

此時,作為酒店常客的黎東亭,正在酒店後面的高爾夫球場上揮汗如雨地揮動著球杆。雖然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慢與蹩腳的球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前呼後擁的一干公子哥兒,沒有一個敢跳出來笑話他,相反只要他能在比規定杆數多一倍的數量裏把球敲進球洞的話,立刻就能引來歡呼一片,好評如潮。

連續兩天的耐心等待,仍然不見康寧的影子,報仇心切的黎東亭實在坐不住了。在自己頭號智囊葛雲耀提出的“以逸待勞”的建議下,他只好耐著性子,來到高爾夫球場發洩心中的鬱悶。

可是打了半天,越打越鬱悶,特別是看到不遠處一位白人老頭在幾位漂亮的越南姑娘的簇擁歡呼下,這個親親那個抱抱,以慶祝自己打出個小鳥球,這讓一輩子都沒打出個小鳥球壯膽的黎東亭頓感索然無味。

聽到聒噪的歡呼聲,他憤然扔掉球杆,罵了句“婊子”,轉身就走。看到葛雲耀正接完電話向他走來,忍住心中的怒氣,沉聲問道:“怎麼樣。有那個江湖遊醫的消息沒有?”

“有了,他人還滯留在順化,一點兒也沒有南行地打算。不過即便這樣,現在我們還是需要多幾分耐心,等待為上。”

深具文化人氣質的葛雲耀看起來三十出頭,個子不高體型偏瘦,但一副老實的玳瑁近視眼鏡,讓他顯得精明儒雅。要不是顴骨稍高,嘴唇較薄,倒也算是個標致地男子。而且此人深蘊厚黑之道,馬屁將黎家上下拍得舒舒服服,也是唯一一個黎東亭不敢對之輕易亂發脾氣的人。

黎東亭個子也有一米七十三左右,在越南人中屬於中上的體型,只是因缺乏足夠的鍛煉和營養過剩。再加上過度的縱欲,讓虛胖的他顯得比實際身高矮了不少。

黎東亭非常不滿,說起話來。兩片肥厚的白中略帶青紫的嘴唇缺乏生氣,再加上不愛洗漱,一張嘴裏噴出的臭氣中人欲嘔:“耐心等待?老子都等了五十多個小時了還要等!是不是嫌老子的時間多了,任由他戲弄?對了,那個江湖遊醫在順化幹什麼?阿宜這傢伙是順化地地頭蛇,不趕快將他趕出去,還等什麼?”

葛雲耀拉著黎東亭走到一旁的大樹下,低聲解釋道:“大少爺,你可不能著急啊,阿宜雖然是地頭蛇。但是他也得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不是?更何況他的父親已經接到家裏老爺子的電話,絕對不能讓你胡來。阿宜手裏是掌握有一些人,但那不是在我們地幫助下才聚攏的嗎?如果單單靠他自己打拼。估計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睡馬路呢!他的性子太軟弱了,讓他和女人上床就快。讓他找人把聶寧趕出順化就不行了,除非你貴為順化省長地二叔肯幫忙,可是你二叔接到你家老爺子的電話之後,已經嚴厲告誡過阿宜,讓他別惹麻煩,否則就打斷阿宜的腿,由此可見寧這傢伙還是有不少老傢伙保他的。因此,就算我們對付他,也不能明著幹,所以還是按原來的計畫,在西貢籌畫一番,耐心地等他過來為好。”

“那麼他什麼時候過來?說個確切點的日子,我也好計較一番。”黎東亭不滿地斜眼望著葛雲耀。

葛雲耀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眼珠子一轉,隨即回答:“我聽阿宜說,這傢伙一天到晚在順化城東的一個園林裏面陪一群當地老頭子喝茶,凡是找他看病的人,無論是誰,有沒有錢都一律來者不拒。在連續治好幾個平民的疑難雜症之後,整個順化城都轟動了,聽說許多官員都千方百計向他發出邀請,阿宜說你二叔嬸的月經不調他也給了一個好藥方,服下後整個人舒坦了許多,如此再想求你二叔幫忙就太困難了。還有幾個歐美來地男男女女,也整天都跟在他身邊,挺麻煩的,如今我也猜不出他什麼時候動身南下了。”

黎東亭聽完葛雲耀推脫的說辭,一時間勃然大怒:“這麼說來,你是讓老子一直傻傻地等下去了?如果他一直留在順化,又或者是突然被河內哪個老傢伙給招回去,老子就在這裏任人笑話?你地腦子是不是換上禽流感了,需要我找個獸醫給你瞧一瞧嗎?”

“這……”葛雲耀聽了雖然心中不爽,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他搖了搖頭,為難地皺起了眉頭:“大少爺,你的意思是……”

“馬上通知阿建和阿祿,我們立刻退房趕赴順化!我就不信,老子逮不住他!”黎東亭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葛雲耀急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大少爺,你別急啊,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咱們最快也只能坐明天下午兩點地飛機趕往順化。如果大少爺實在著急,不如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讓阿建開車趕過去,下午也能到達順化。”

黎東亭聽了停下腳步,揮了揮手,氣惱地說道:“不坐汽車,一路上坑坑窪窪地顛死人,你馬上聯繫航空公司,定四張機票……媽的!又要等一天……真讓人噁心……”

“大少爺,還是稍微放寬些心吧,我聽說距離教堂不遠的那家劇院剛來了一個烏克蘭的舞蹈團,不如……”

“啊。有洋妞?好吧,你今晚陪我去看看……媽的你還別說,那個遊醫參與研製地雄王寶液還真***好用……”

與此同時。被黎東亭蔑稱為遊

寧,正在順化城東地園林裏過著快樂而又充實的日子知道黎家大少已經在西貢等他等得不耐煩了。

美麗的混血美人兒艾美這兩天的觸動很大,在濃濃的親情和升鬥小民的聲聲感激中,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很多很多。

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徹底顛覆了艾美十二年來所受到的封閉式教育,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助人的快樂,體會到了受人敬重和喜愛地發自內心的由衷喜悅和滿足,知道了什麼才是溫情與摯愛。

正因為如此。她一反以前的不耐煩,總是勤勤懇懇地待在康寧身邊打下手,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雖然每天都會累得筋疲力盡,但連續兩個晚上她都睡得異常的甜美安穩。不需要康寧的性愛和擁抱,也深深感到一種由衷地滿足。

在康寧決定留下地當天中午,簡和珍妮就帶著朋友找到他了。

收到美麗鮮花和珍貴禮物的兩人感激之餘。立刻撥打康寧的手機表示感謝,得知康寧因故尚未離開順化,不由大喜過望。

在興沖沖趕往餐廳用午餐時,正好碰見剛從金邊來到順化訪問考察地詹姆斯夫婦,四個老朋友熱情相見,共進午餐。

席間聽到簡眉飛色舞地談起康寧的神秘事蹟,畢業于劍橋大學醫學院的詹姆斯夫婦立刻要求一同前往,兩人都迫切地想見一見,如此受人們推崇的東方醫生有何神奇之處?

下午兩點,珍妮四人坐計程車來到康寧所在的園林。

四人在艾美殷勤的引領下。走進了園林,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幽靜典雅的地方,於是也就興致勃勃地漫步流覽。不時地發出嘖嘖驚歎。

但是,當四人遊興正佳。卻看到園林深處突然出現的景象時,全都瞪大了眼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極富中國特色和東方神韻的八角亭裏,一個年輕英俊的東方青年端坐在矮幾後面,凝神給患者把脈,他身後兩側,分別坐著七八個身穿傳統中國唐裝鬍子花白地老者,相互間或在低聲交談,或在全神貫注地注視年輕人給患者看病。

亭子前五米的兩顆高大茂密的菩提樹下,是數十個席地而坐、打扮各異地越南貧民。要不是各人在服裝上迥然不同的體現,珍妮一行還以為在看一部中國地古裝電影呢。

檢查完畢,康寧給病人開出個藥方,隨後和身邊的張伯低聲交談了幾句,就站起來迎向珍妮四人。

珍妮和簡一臉的欣喜,大大方方地和康寧行了個熱情洋溢的擁抱禮,接著就愉快地把詹姆斯夫婦介紹給了康寧。

康寧熱情地與詹姆斯夫婦握手,聽到詹姆斯提出觀摩的請求後,沒有絲毫遲疑,立時就豪爽地答應了下來。

將四個人領到亭子裏就坐,長者們也熱情地與四人見禮。

康寧再次展開工作。在接待完兩個患有小毛病的患者後,第三個上來的四十多歲婦女拘束不安地坐在矮幾前的竹席上,在康寧的和氣詢問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拉起左腿的寬大褲腳。她那小腿內側的一個暗紅色外觀呈紅藍色點肉瘤,把旁觀的眾人嚇了一跳,肉瘤表面因摩擦導致了破損,溢出許多血水和漿液,看起來猙獰可怖。

詹姆斯聽不懂越語,對康寧與患者之間的低聲問答一無所知,但是他一眼就判斷出這是個異常病態的血管球瘤,是由動靜脈吻合的血管球增生所形成的惡性腫瘤,多發生于成年人,大多數腫瘤體積不大,也就約莫兩釐米的直徑,這個如雞蛋大的肉瘤,還是第一次見到。

患上此病極為難受,輕微碰擦就會引發劇烈疼痛,並向腿近心端放射,疼痛發作時,往往變深藍色,通常還伴有交感神經性血管紊亂症狀,如肢體出汗、灼燒性神經痛、靜脈曲張、靜脈血中含氧量增高等等。

血管球瘤主要治療手段是徹底切除病變腫瘤,目前國外最新技術是手術切除和鐳射燒灼相配合。

弄清楚病況後,詹姆斯與夫人相視一笑,轉向低頭沉思的康寧,耐心等待他的處理意見,兩人都想知道康寧的神奇究竟在什麼地方。

五分鐘後,面色凝重的康寧都還沒有做出任何決定,耿直的詹姆斯決定開口詢問:“聶甯先生,你打算如何處理呢?”

康寧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地回答道:“其實這本來不是什麼難題,可患者之前已經三次前往醫院,進行過腫瘤摘除手術,可惜術後不久又再次發作,而且一次比一次瘤體增大,而且也更為疼痛。在沒有血液檢查的情況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理說利用手術切除和鐳射燒灼相配合的方法治療,效果應該會很好,但為什麼病人會反復復發呢?實際上,中醫在治療這種病症方面也基本採取如此手段,只是改鐳射燒灼為雷火灸,我擔心會不會遇到類似的病變。而且這個治療過程時間比較長,我無法長期在此停留,因此感到很為難。”

詹姆斯點了點頭:“我同意你的判斷,不過我猜想病人之所以反復復發,和醫院方面的手術處理不當有關,具體原因需要看過手術錄影才能明瞭。一般情況下,應該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對了,請問什麼叫‘雷火灸’?”

康寧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怎麼解釋才是。要知道中醫的許多名詞,都無法用英語直接翻譯,特別是許多經絡氣息的東西,更是被某些人大義凜然地斥為歪理邪說,眼前這個白人醫生,能接受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2
第三百三十七章 雁過留聲

寧思索了好一會兒,只好用盡可能理解的語言來予以火灸屬於中醫針灸的一種。具體說來,就是通過藥物燃燒時產生的輻射能量,對人體病灶和穴位的熱力作用,滲透到細胞組織深部,來調節人體各項機能,激勵人體穴位內生物分子的氫鍵,產生受激相干諧振吸收效應和神經系統調節,來達到治療的效果。”

“……這,聽起來似乎很神奇,可是這有可能嗎?雖然我知道中醫是有一些獨到的東西,但要說能夠和手術與鐳射治療媲美,還是有一點兒難以置信!”詹姆斯聳了聳肩,斜著頭好奇地問道。

康寧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有可能,而且我有較大的把握。我想了一下,如果我現在拒絕這位患者,她將會極度失望,一來她的家庭貧困,為之前面幾次手術已經讓她和家庭負債累累,而且她再也不相信醫院能治好她,她雖然不是我們華人,但我實在不忍心拒絕……還了,我決定為她治療。”

詹姆斯大吃一驚,急忙站了起來,走到康寧身後,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道:“不不不!親愛的聶甯先生,這不符合科學嚴謹的態度!沒有化驗,沒有設備保證,更沒有詳細的論證,這麼做會很沒有……”

說到這裏,詹姆斯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紅著臉解釋道:“我是說這不符合常規,很有可能帶來難以預料的惡劣後果,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地考慮一下。”

康寧對詹姆斯微微一笑,然後雙掌下壓,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謝謝你。詹姆斯先生,你的職業道德和科學態度令我十分欽佩,我也非常贊成你地觀點。只是……我說了請你原諒,依照這個患者的病情,還有她的家庭狀況,不會再有醫院收治她,除非她借到足夠地一筆錢,再一個,許多發展中國家惡劣的福利保障條件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如果我不給她治療,便只能讓她自生自滅了。想必你也知道這種腫瘤惡變後的結果,如果再不治療。就再也無法挽回了。最後我想告訴你,我有把握治好她,只是後續治療我只能委託我身邊這位行醫數十年的老先生了。”

說完,康寧指了指身後一臉笑容,點頭不迭的張伯。

儘管詹姆斯堅決反對。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隨後看到康寧領著患者以及艾美、白鬍子老頭走進後院的小閣樓裏,詹姆斯連忙拉著夫人快速地追了進去。他打算如果出什麼意外,自己也能在一旁及時給予協助。

可是接下來詹姆斯所看到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常規理念。

康寧對脫下褲子的患者整條左腿,進行了全面細緻的消毒處理,隨即便用令人眼花繚亂地速度,一連紮下了二十四根銀針,其間還不時用有力的指尖點擊患者腿部的不同部位。

一切準備工作都妥當後,康寧從容地戴上乳膠手套,拿起手術刀,只用短短三分鐘時間。就將患者的整個肉瘤齊根切除,期間沒有進行麻醉,更沒有採取止血措施。但讓人驚訝的是,創口並沒有鮮血流出來。患者本人也像毫無所知一樣,讓康寧盡力施為。

詹姆斯夫人嚇得鼻息急促,臉色慘白,要不是詹姆斯緊緊抱住她,給她安慰,她一定會認為康寧所做地不是手術,而是神秘的東方魔法。

用混合藥引燒灼完畢,患者的創口迅速結痂,康寧拔下銀針,給患者腿部和膝蓋周圍略作按摩,便指導艾美給患者精心包紮。

待一切收拾完畢,患者竟然就在眾人眼皮底下,被珍妮扶著下了床,然後奇跡般地站了起來。在確定自己不是做夢後,那個患者竟然和進來時一樣,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雖然這個時候,她地臉上還不時流露出幾許痛苦的神色,但眼睛裏滿是感激和激動的淚水。

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詹姆斯夫婦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活生生的例子就發生在眼前,又由不得他們不信。

尤其讓人們感慨的是,患者走出門外後,在臺階下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緩緩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向走出門口的康寧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數十名等待看病的患者和園林裏上百位華人華僑,全都站立起來,看著眼前這令人感動的一幕,不少人身子流下了眼淚。

康寧見狀急忙上前扶起了她,叮囑她記得按時服藥,每隔一天就要到張伯那裏火灸

換藥,四十五天內如果不復發,就算康復了。

這位感激流涕地中年婦女,最後在兩個街坊鄰居的攙扶下,一步一回頭地灑淚而去。在人們的心目中,康寧地神奇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時包玉庭老人站了起來,顫巍巍地走到康寧身邊,低語了幾句。原來,他擔心康寧太累,詢問他要不要休息。

康寧擦了擦額頭地汗,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就又繼續工作起來。

等他又看完幾個病人之後,包玉庭老人終於忍不住了,果斷地向大家宣佈今天的就診至此結束,如果大家有需要的話明早再來,並委婉地告訴大家,傷風感冒之類的就不要麻煩神醫了,把機會留給更需要醫療照顧的人。

送走眾多求醫者,園門隨即關閉。

洗手更衣後的康寧與詹姆斯夫婦和珍妮、簡一起在園中漫步,虛心地回答詹姆斯夫婦的一個又一個問題。

遇到無法用英語表述的內容,康寧也絞盡腦汁儘量使用相近似的意思來敍述,讓詹姆斯夫婦頗為感動。

對於實在無法解釋,也不願解釋的點穴術,康寧只好停下了腳步,讓四人發誓決不將自己等一會所見到的事情說出去。

四人相視片刻,全都鄭重地說出信守承諾的誓言。

康寧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出手如電在詹姆斯脖子和胸前連點四指,然後轉過身邀請珍妮和簡繼續前行。

珍妮和簡看到詹姆斯站在原地,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康寧,身體卻一動不動,以為是康寧開玩笑,也不以為意,笑了兩聲就和康寧向前走。

還沒走上幾步,身後就傳來了詹姆斯夫人焦急的呼喚聲:“比爾……比爾,你這是怎麼了?比爾,你別嚇我,你說說話啊……比爾……”

此時的比爾,猶如個僵硬的木偶,斜斜靠在詹姆斯夫人的肩上,一動也不動,只有一雙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卻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

遇此突變,詹姆斯夫人臉色蒼白,差點哭起來。

康寧不敢把玩笑開得太大,快步走了回去,在詹姆斯身上輕拍幾下。詹姆斯身子一軟,隨即像見到鬼一樣大聲叫喊起來:“哦,不不不!我的上帝啊……我碰到了什麼……”

半個小時後,坐在長桌前面對精美豐盛食物的詹姆斯夫婦、簡和珍妮已經恢復了常態。

現在的詹姆斯,終於相信了中醫學所說的筋脈與穴位的存在,詹姆斯夫人也隱隱約約理解了中醫麻醉的原理,而在簡的眼裏,康寧卻變得更加高大與神秘起來,珍妮只感覺心旌蕩漾,心中的悸動與莫名的情愫在悄悄地紮根萌發,只有艾美覺得一切都都自然而然,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自己的男友做不到的。

此後兩天,詹姆斯夫婦哪兒也不願意去,一大早起來,匆匆用過早餐就來到園林,與康寧一起為貧民看病。

簡和珍妮雖然不懂醫學,但也買來數千美元的常用藥品,分發給需要的人們。有感于康寧的無私,張老伯對康寧開給每一個患者的方子宣佈免費,整個園林人來人往,但井然有序十分安靜。只是所有的記者朋友,都被艾美調來的公安禮貌地拒絕在外面。

這天下午,簡坐在水潭邊幽靜的樹蔭下,用鋼筆在精美的筆記本上記下她的感觸以及與康寧的一段對話:

在他身上,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每次看到他那幽深的黑眼珠都有種迷幻甚至是迷失的感覺,難以想像這樣一雙眼睛,竟然會讓人聯想到大西洋浩淼的碧波和幽深的海底,每次眼光的接觸都令我心動和激蕩,這種情愫遠遠超越異性間特有的魅力與吸力,讓人覺得是那麼的真誠與純淨。

我問他:“甯,也許你很富有,也佷博學,但是你不想在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嗎?”

他依然是溫柔的笑,說話的聲音和語氣親切禮貌,幾乎無可挑剔:“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能享受幫助弱者的快樂我就感到非常幸福。雖然說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做‘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但是我最願意留下的,是古老的中醫學本該擁有的名氣,留下中醫學顯赫的名聲,至於個人,相比之下根本就不重要。”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3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太理智會累的

著康寧駕駛著滿載鮮花的越野車緩緩離去,珍妮和簡了一聲,攜手走出依依歡送的人群。

在兩人眼裏,感激的人們自發地把花束掛滿車子,也掛滿了所有人的愛戴與祝福。康寧滿載人們的尊敬和沉甸甸的友情離開的同時,也帶走了自己的某種牽掛和憧憬。

“珍妮,剛才你擁抱他的時候時間很長,他好像對你說了些什麼,看得出來,他挺不自然的,好像臉都紅了。”簡對並肩而行的珍妮低聲笑問道。

珍妮揚起秀美的俏臉,猛吸一口仍然散發著百花香味的空氣,張開雙臂,閉著眼睛陶醉地道:“你不會嫉妒我吧?呵呵……唉,我說了你會相信嗎?”

“你說的我都相信。”簡認真地回答。

珍妮睜開眼睛,摟著簡的手臂低聲說道:“我從來沒想到他如此敢於表白自己的感受……我剛才偷偷吻了一下他的唇,他低聲對我說別這樣,再來一下他就要出醜了,呵呵!我真想不到他這麼有趣,竟然用這樣平白的語言向我傳遞他的感受。”

簡看著珍妮迷人的笑容,眨眨眼,微微一笑:“珍妮,其實你該感謝我。”

“對不起,簡,能告訴我理由嗎?”珍妮微微皺眉,不解地看著簡。

簡抬起修長白皙的手,輕撫著被微風吹亂的一縷秀髮,揚起微微翹起的下巴,自豪地說道:“他和我擁抱在先,我在他耳邊說人活著別太累,理智的人通常都會很累的。他反應很快。低聲對我說謝謝,我能感覺到他那一刻的心情,所以我認為他在接下來和你地擁抱中。已經放下了心中的某種顧慮和堅持,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珍妮聽了一陣恍然,對簡淺淺一笑:“我明白了!簡,你說要是下次你單獨遇到他,你會和他上床嗎?”

簡絲毫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看著珍妮碧藍地眼睛,認真地回答:“珍妮,我相信只要有那種機會,你也會和我一樣,聽從心靈的呼喚。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的,你同意嗎?”

“謝謝你,簡!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可是,下一次的見面,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他才離開一會兒。我就好想他啊!”

珍妮回過頭,看向越野車逝去的方向,臉上滿是落寞。

再說康寧。越野車越過雲霧繚繞的海雲嶺,就進入港地界,海雲嶺是港和順化的天然分界線,也是越南南北公路的咽喉要衝,長山山脈支脈的海雲山在此折而向東直插大海,海雲嶺則是它地最後一座山峰,山上鬱鬱蔥蔥,山下翠竹環繞,景致獨特而秀美。

從順化到西貢的公路里程為一千零七十一公里,康寧和艾美商量之後。決定在平定省的歸仁市休息一晚。

歸仁境內有直通柬埔寨的十九號公路,同時也是越柬邊境三個最大的口岸通道之一。鄭和下西洋航海圖上標注地新州港,就是如今的歸仁港。

康寧之所以選擇在此休整。並非以上什麼原因,而是聽聞這裏的海鮮味道也是別具一格。既然路過了正好品嘗一番。

晚上九點,兩人住進隸屬陸軍地紅鷹賓館,艾美在總台拿出康寧的行車證進行登記,立刻得到了熱情和優厚的照顧。

本來已經回家休息的酒店經理聽聞有貴賓入住後,不久就從家裏趕了過來,到康寧住進的三號小樓探視了一番。聽說康寧和艾美已經在入城的路邊海鮮店吃過晚餐後,經理還感到十分遺憾,立即叫人送上兩個大果盤和一梳拇指大的金黃香蕉,隨後再三向康寧致歉,這才施施然離去。

躺在舒適的浴缸裏,享受嫵媚的艾美餵食的可口香蕉,康寧只覺神仙也不過如此逍遙。興奮之餘,他一把將穿著睡袍地艾美拽進水裏,摟著越來越乖的艾美,愛惜地吻個不停,直到艾美氣喘吁吁、忍無可忍,這才粗魯地撕去艾美的睡袍,翻身長驅直入,肆意策馬奔騰。

待回到床上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了。康寧溫柔地抱住殷勤地艾美,嗅著從艾美肌膚裏透出的淡淡幽香,相擁而臥。

他制止艾美起身想幫助自己按摩地意圖,讓她好好休息,以便明天有個好精神。艾美感激之下,索性鑽進毛巾被裏,一口含住康老二,再也不捨得鬆口了。

第二天,康寧在歸仁隨意找了家小吃店用過早餐,就再次上路了。他載著艾美,邊走邊玩,欣賞沿途芽莊的美景,順便品嘗了地道的芽莊海鮮,領略了金蘭灣的幽靜與蔚藍,徜徉在藩切那小漁村般安靜平和的街道上,眺望海面五光十色的點點魚帆,說不出的休閒愜意。

不過最牽扯康寧眼球的,是觀看沿途園丁採摘高大的猶如仙人掌般的龍珠果。看著園丁們釘著木架,將高大的果樹支撐起來,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晚上八點,康寧順著顛簸不平的公路,剛駕車來到西貢北面的小城邊,就被兩輛軍隊牌照的小轎車給攔了下來。

康寧有些奇怪,看到走向自己的兩個大校都不認識,不明白他們這是要做什麼,也就沒有下車見禮的意思。

艾美也非常驚訝地看著車窗外的來人,顯然也沒有什麼思想準備。

康寧放下車窗,凝神戒備著。待看到兩個大校笑眯眯向自己匆匆敬禮後就親熱地伸出手來,這才連忙打開車門下車相見。

“南方軍區胡志明市警備區政治部主任俞威遠,奉命等候聶甯教授的到來。”

“警備區外事部主任武芝山奉命迎接聶甯教授,還請多多關照。”

康寧見狀,連忙上前親熱地握手:“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麻煩兩位了……麻煩你們來接我,我真是受之有愧啊……”

俞威遠哈哈大笑,拍著康寧的手背道:“阿寧。你可千萬別客氣,我們來接你是心甘情願的。再說了,你來胡志明市參觀遊玩,總部再三命令要我們親自接待,三軍總醫院也發來協作通報,你說我們能不重視嗎?呵呵!你就別和我們客氣了!對了,你們還沒吃晚飯

“吃過了,三個小時前我們在藩切吃地魚,味道非常的鮮美。”康寧見兩人如此熱情周到,也就放開了胸懷:“兩位。接下來只需要安排我們倆到個稍微安靜的地方住下就行了,其他就不敢打擾大家了。”

四十出頭,體型矮胖,但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非常精明強幹地武芝山。親切地攀著康寧的肩膀說道:“別說那些客氣話了,我們根本就是一家人!也許你不知道,武元傑將軍是我族叔。呵呵!”

康寧一聽,眼睛一亮,頓時樂了:“原來這樣,呵呵……”

俞威遠對武芝山問道:“阿山,我看就安排阿寧住進我們招待所吧。剛剛裝修完畢的六號樓不錯,獨門獨戶不說,還有個小花園,從正門側門進出也都很方便。安頓好之後,我們到長堤去喝上一杯,怎麼樣?”

“沒問題!阿寧。下面你駕車跟著我們就行了。”

西貢的夜市很有特點,既有歐式情調,又有東方的韻味。霓虹與街燈閃爍炫麗,十分悅目。

進入與警備區一牆之隔的招待所。康寧對環境安謐,掩映在綠樹中的六號樓十分滿意。如同俞威遠介紹的那樣,這裏交通非常方便,汽車可以直接開到院門前,獨門獨戶的又不擔心別人打擾和噪音,看得出軍方為這次自己的西貢之行費了不少心思。

放下行囊,康寧也不洗澡,叫上艾美,拉著武芝山地手,就像老朋友一樣鑽進他的車裏,不久後就來到一家環境幽靜的餐館前停下。

很快,俞威遠和兩個尉官也乘車到來。

菜還沒上,俞威遠就叫來幾瓶蘇格蘭威士卡,顯然他是打聽過康寧喝酒的愛好和酒量的,“咕咚咚”倒滿所有杯子。

全體幹完一杯後,俞威遠就站起來,向康寧敬酒,接下來是武芝山和兩位尉官,康寧以一敵四,也毫不膽怯,回敬四杯這才面不改色地坐下,贏得在場幾個軍人地一致讚歎,大家的交情也隨著酒精攝入的增加,變得熱乎起來。

俞威遠比較能喝,又是四人中職務和級別最高者,所以康寧很巧妙地有所針對,結果一個小時之後,俞威遠第一個離場。

武芝山見狀,乾脆讓兩個尉官把俞威遠送回家去,自己留下來與康寧慢酌細談。

武芝山性格豪爽,頗有義氣,與康寧說話也直來直去,顯得十分親熱,喝到高興處,他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到芒街武元傑家裏,與接電話地武元傑老伴彙報接到康寧之後,武元傑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武芝山立刻肅容正座,不敢再有一絲輕慢,彙報完自己的工作,又聽了族叔的一番尊尊教誨,立刻老老實實將手機遞到了康寧手裏。

康寧微微一笑,拿起電話親熱地問候道:“傑叔,你和阿姨身體如何了?”

“不錯!就是天氣有點兒涼了,有點兒不適應。芒街到底和西貢有所不同,這裏的冬天還是蠻冷的。”武元傑的聲音透著親切和緩:“今天河內的老朋友打電話來對我說,你在順化出名了,幾乎所有人都在感念你的恩德,非常不錯!這才是我的好侄子,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你父親當年地優良品德。當時我們並肩作戰,他對平民百姓非常好,在野戰醫院時,只要有人來請,他背起藥箱打著火把,翻山越嶺地去給山民治病,我們這些老傢伙每次想起來都非常感動!今天你能發揚這一點,就是給我們這些老一輩最大的安慰啊!”

康寧沒想到傳言竟然這麼快,呵呵一笑,輕聲問道:“我英姐怎麼樣了?她的公司如今可是旅遊旺季,我想一直到明年三月份,估計她都忙不過來。”

武元傑笑著回答:“她也不錯,今天晚上吃飯時還對我說,要是你回來不給她帶禮物,她就不讓你進家門,呵呵!”

“麻煩你告訴英姐,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康寧笑著說道。

武元傑高興地笑了幾聲,隨即收起笑容,以商量地口吻問道:“阿寧啊,自從你休假之後,許多老同志都很掛念你,說你不在,整個療養院好像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個檔次,唉!我也知道這一年來你累壞了,年紀輕輕負擔這麼重,難為你啊!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結束休假後就回來,我聽說黃文志先生對阿石(衛生部長武基石)提出請求,讓你到涼山那邊幫他幾個月,阿石很慎重,但是這個問題還需要你自己拿定主意,明白嗎?”

康寧平靜地回答道:“知道了!傑叔你就放心吧,最多一周我就會結束休假返回芒街,有事到時再商量,好嗎?”

武元傑聽到康寧會返回芒街,十分欣慰,且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康寧這種有始有終的態度就讓他十分讚賞:

“好!我就不打擾你了,在西貢有什麼要求你直接和阿山說,他會給你解決地。有些事你也許不知道,南方的主要官員基本上都是北方調過去的,我這個老頭子還有幾分薄面,呵呵,你就開心地玩幾天吧!”

康寧把電話遞給武芝山:“山哥,傑叔可是說了,有什麼要求儘管向你提,到時你可不能推辭哦!”

武芝山哈哈一笑:“阿寧你就放心吧!你在西貢玩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哪怕你要坐炮艇出海,我也能給你調來!呵呵!”

康寧舉起杯,敬了武芝山一大杯,轉向恬靜的艾美,一把摟著她的小蠻腰:“艾美,想這麼多幹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呵呵!心裏裝著太多心事,會累的!來,一口氣幹了這一杯,喝得半夢半醒的樣子,今晚你將很快樂!”

艾美羞澀地掐了康寧一把,把武芝山樂得哈哈大笑。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3
第三百三十九章 艾美?美蘭

東亭風風火火地從西貢飛到順化,正好是康寧啟程前間。

順化機場距離市區有半小時的車程,等待黎東亭的專車早就提前一個多小時來到了機場。不過誰也沒有料到,康寧早不走晚不走,就在這個時間走了。等兩輛車子磨磨蹭蹭開到順化城時,康寧的越野車已經開出百里之外。

大大咧咧的嘍羅們安排大少爺進香江飯店住下已是兩個小時之後,打電話一問在那條街執勤的公安,公安回報說康寧開著漂亮的賓士越野都離開快三個小時了,氣得黎東亭差點當場吐血。

第一智囊葛雲耀眼看事情搞砸,無奈之下,只能匆匆撥打航空公司的電話,還好,第二天飛西貢的班機是上午八點,黎大少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於是便開始撥打電話,遙控西貢的紈絝子弟,四處尋找和打聽康寧的落腳之地。

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西貢的回話均是沒有發現康寧的身影。

現在只是兩個可能:一、貪玩好色的江湖遊醫可能還在椰林銀灘的芽莊一帶逗留;二、也許他要下半夜才能趕到西貢,因為到目前為止,市區所有的高級賓館和中央部屬賓館都查遍了,都沒發現江湖遊醫的車子和人影。

清晨,康寧正躺在舒適寬大的小樓臥室裏,腰間圍著一條潔白的浴巾,一邊品茗,一邊興致勃勃地閱讀昨天出版的《西貢解放日報》。

該報是越南唯一的一張中文報紙,每天出版對開兩大張,一張新聞一張廣告,頭版為越南和胡志明市的時事新聞;二版為財經諮詢。特別注重越南華人企業家地相關資訊;三版為文化版,講述電影、電視和文體圈發生的事情,碰到流行全國的電視。還會配上一段評論和簡介;四版為國際新聞。

與在芒街每三天都有人送來一大堆國內地報紙不同,離開芒街後康寧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中文報紙了,如今看到方塊字就倍感親切,翻來覆去,就連廣告幾乎都細細讀了一遍。

昨夜艾美被康寧灌得不輕,天不亮就爬起來沐浴,一張誘人的俏臉還泛著酒紅色,擦幹身子,她圍著浴巾就拱進康寧懷裏,嘀嘀咕咕地埋怨康寧故意使壞。

康寧啞然失笑。昨夜他本來是想看看艾美的醉態的。誰知她沒事般的堅持走進小樓,放鬆神經後,就立即變成爛泥似的,康寧只能把她扛到二樓小房的床上,半夜起來探視兩次甚感安慰:還好——沒吐!

康寧摟著艾美的嬌軀。在她的嬌顏上吻了一下,然後低聲問道:“好吧,今天我聽你的。我們去哪走走呢?”

艾美一聽,立刻高興地趴在康寧身上:“你想去哪兒?我們現在所處地位置正好是位於西貢市中心的第一區,政府和國家直屬機關基本都在這裏面,第三區是居民區,西貢河邊的第五區是商業區,也叫堤岸區,中國城就在那裏,整個西貢你們華人足足有六十多萬人呢。我聽說這些西貢的華人還分為福建幫、潮州幫、海南幫、客家幫和廣東幫這五個幫派,很多人都會說廣東話。其他好玩的地方還有很多,最繁華地一段是從皇家飯店對岸的西貢河岸一帶。往北路過劇院,一直到聖母教堂這一路也很不錯。你說我們去哪兒好呢?”

康寧聽了摸著下巴,頗感頭疼地回答道:“什麼古芝地道、城東的統一紀念館這些就免了吧。我們就到第五區逛逛怎麼樣?”

“當然好了,那裏地中國點心可是很好吃的。我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呢。那裏的衣服也很漂亮,就是環境亂一點,不過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艾美高興地捧著康寧的臉,神采飛揚地回答道。

康寧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輕捏住艾美挺直的鼻子,警告道:“等會兒你讓我們身後的尾巴離遠點兒。隨時都像跟屁蟲似的,害得我想親你一下都不行。”

艾美“咯咯”笑著,如蜻蜓點水般親吻著康寧。

在康寧就要發火的時候,她突然跳下床,飛快地打開衣櫃,穿上漂亮的休閒裝,這才記得這些衣服都是昨夜康寧掛進去的,不由臉色緋紅,不好意思地回身摟住走近自己地康寧,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做好這些事情,居然讓你一個男人做……”

康寧打斷了她的話,故意嘟嘴板起臉,沉聲說道:“你再說說看?再說我現在就收拾你,今天一天我都讓你在床上渡過!”

“不——”

艾美驚叫著急步跑開,真擔心康寧說到做到,要真是這樣就慘了。不過在這一刻,她的心裏甜甜地,她突然發現,沒有上下級的森嚴規矩,沒有男女間地性別歧視,更沒有為了利益的鉤心鬥角,放開心懷,有人溫馨呵護的感覺真是好啊!

康寧哈哈大笑地打開衣櫃,拿出衣服穿上,不一會兒,兩人就下到一樓換上皮鞋。

剛打扮整齊,武芝山適時敲門了,看到康寧和艾美打扮得如此清閒瀟灑,武芝山笑著連連點頭讚揚起來。

“山哥,今天我就不麻煩你了。我也不想開車,就和艾美出去隨便走走,走到哪兒算哪兒,呵呵!”康寧對武芝山笑著說道。

武芝山也不是拘泥墨守陳規的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康寧的意見。

他從兜裏掏出個小巧的摩托羅拉手機,塞到了康寧手裏:“充足電了,裏面存有兩個電話,第一個是我的,第二個是警備區值班室的。遇到什麼事情你就打電話,十分鐘之內就會有人趕到,不過我先說好,明天晚上你可不能出去,駐軍的幾個頭兒都要找你喝酒,這事你不能推辭,否則他們會到我叔叔那裏告你狀的。”

康寧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感激地接過手機放進兜裏。和武芝山又說了一會兒話,他就帶著艾美從側門出去了。

守衛的士兵禮貌地對戴著黑框眼

甯笑了笑,儘管士兵沒認出康寧的身份。但是他清住在六號樓的客人絕對不簡單。

艾美和康寧在不遠處地一家小店,用了兩碗可口的米粉,便算是用過早餐。隨後,艾美領著康寧參觀起就在本區的紅教堂來,由於不是禮拜日,教堂的大門緊閉著,只能遠遠地觀望。

紅教堂建成距今,已經有一百一十多年的歷史了。它也叫聖母大教堂,是座文藝復興風格的建築。正面有兩座高聳雲天,足有四十多米的尖塔,顯得巍峨莊嚴,同時也是西貢的標誌性的建築,來自世界各的遊客。每每來到此地,都會敬仰地注視著它。

前行不遠,來到了小廣場。

兩人在小廣場上地胡志明雕像前停下了腳步。靜靜欣賞著前面一座三層建築。

建築物臨街的立面上,有很多精美的雕塑,造型優美別致,艾美說這裏是西貢最美最氣派的法式建築,也是如今胡志明市的市政府辦公所在地,遊客不能入內參觀。

最後,她低聲和康寧開玩笑,說你是例外,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進去。

康寧地回答更是犀利:乾脆你帶我去紅燈區得了!結果換來艾美一個嘟嘴和兩個嬌媚的白眼。

擁擠的街道上。多如蝗蟲地摩托車真讓康寧歎為觀止,相反偶爾駛過的公交車上,卻沒幾個人。這也算是西貢最獨特的景觀了。

兩人漫步而行,走到距離教堂不遠的一個僻靜狹窄的幽深巷口。裏面低矮雜亂的建築與外面的華麗巍峨的大樓顯得極不相配。

康寧看了一眼,也不在意,誰知挽著他手臂的艾美卻緩緩放慢了腳步,扭頭看著坐在巷口內五六米處的一個盲眼老太太,美麗地眼睛裏充滿了憂鬱和哀傷。

敏感的康寧心中一動,意識到其中肯定有原因,微微一笑,便停下了腳步,摟住艾美的腰肢,和藹地低聲問道:“如果我們穿過這條巷子,對面地大街將會是什麼?”

艾美嬌軀一顫,立刻回過神來,緊摟著康寧的手臂,就往前走:“不,這條巷子很髒很亂,非常不好走。我們到前面坐計程車到中國城去吧!”

就在這時,一個少了只右胳膊地十八九歲女孩走出老人身邊的大門,抬起頭看到正欲離去的艾美,瞪大眼睛驚叫起來:“天啊!美蘭姐……是你嗎,美蘭姐?你來看我們了嗎?”

這時,艾美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抱著康寧埋頭哭泣起來。

康寧看到路人驚訝地看過來,輕輕抱著艾美走進巷子,來到獨臂女孩和老人面前停下腳步。

不知老人是從腳步聲還是哭泣聲中辨出了艾美,她扶著牆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張開已經沒有牙齒的嘴巴,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兩隻枯槁的滿是老人斑的小手,伸出身前頻頻顫抖,滿是皺紋的臉上落下滴滴燭淚,而湧出淚水的雙眼,已經被一片白色淹沒,根本就看不到眼球。

康寧一看,微微歎息了一聲,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老人的雙眼早已廢了。

悲戚的艾美離開康寧溫暖的懷抱,緩緩走向老人,在老人瘦弱矮小的身前筆直跪下,抱住老人的瘦腰,將頭埋進她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奶奶,我也想你啊……”

老人緊緊抱著艾美的頭,睜著空濛的眼睛,抬起頭仰望天空,咽喉裏發出不知是傷痛還是喜悅的“咯咯”聲,羸弱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康寧害怕老人情緒失控引起突發事故,急忙快步上前,一手扶住老人的背,一手扶起悲不成聲的艾美,和聲勸慰中扶著兩人坐在牆角的石條上。

右臉上長著塊巨大黑斑的獨臂女孩擦去淚水,禮貌地向康寧微微鞠躬問安,隱隱透出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

老人哆哆嗦嗦抓住艾美的雙手,不停摩挲,隨後又抬起手,輕輕撫摸艾美潔白無瑕的俏臉,用顫抖的聲音頻頻歎息:“長大了……長高了……是個漂亮的姑娘了……美蘭,誰跟你一起來看奶奶呀?我聽他的聲音很好聽,腳步很有力,一定也是個善良英俊的小夥子吧?”

艾美哽咽著點了點頭,獨臂女孩蹲在老人身邊,看著康寧,激動地說道:“奶奶,你說得對!美蘭姐的男朋友真的很漂亮,很高大,戴著副眼鏡,秀秀氣氣的。”

“真的嗎?美蘭,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嗎?快告訴奶奶吧……”

康寧突然感到無比的心酸,望著艾美不斷抽搐的脖子,望著老人閃閃縮縮向自己抬起的手臂、以及獨臂女孩眼裏的疑惑和期待,康寧上前一步,在老人面前蹲下,輕輕握住老人的手,低聲說道:“不錯!老奶奶,我就是美蘭的男朋友,我們一直在一起。美蘭如今很好,她也很掛念你們……”

老人抓住康寧寬大的手,激動得不知怎麼才好,內陷的嘴蠕動好久,才說出話來:

“……好!好!年輕人,你的聲音平穩有力,健康,善良……你的手結實,溫暖,而且還寬厚柔軟,是個貴人的手啊……聽你口音,是北方人吧?喜歡我們美蘭嗎?”

“……奶奶,我是北方人,美蘭很賢慧,很能幹,還會說英語和中文,非常了不起,我很喜歡她!”

老人高興地笑了起來:“呵……又學會了中文了?我說嘛,我們美蘭是六十五個孩子裏面最聰明的,最漂亮的,三歲開始,一口法語就說得很好,是嬤嬤們心愛的寶貝,是我們聖母大教堂的小天使……哎唷……她六歲就被政府挑選進河內的藝術學校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六年前呢……大姑娘了!好,好啊!我也能放心了……”艾美再次伏進老人懷裏,毫無掩飾地嚎啕大哭起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4
第三百四十章 飄渺的聖歌

陋而陰暗的小屋裏,陳設極為樸素簡單,在昏黃的白下,顯得潔淨井然,一塵不染。地板塗料的顏色,因歲月的侵蝕早已無從辨別,但微微折射出來的光澤,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屋子的主人有著良好的衛生習慣。

獨臂女孩叫阿索,清瘦的臉頰讓她微陷的雙眼顯得很大,線條明快的蒼白臉型,要是沒有那塊大黑斑映襯的話,也算是個不錯的標致姑娘。

阿索的聲音很好聽,說話不疾不徐,略帶磁性,用詞準確而又簡潔,吐字清晰和緩,讓人一聽就覺得她受過良好的教育。

此刻,她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個個大小鏡框,詳細地向康寧逐一介紹:

“……這張合影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那時我才剛滿五歲,美蘭姐九歲,她特意從藝術學校回來看我們……一時間你很難從這幾十個孩子中認出誰是她,呵呵……中間這兩個嬤嬤,對我們都非常好,親自教我們法語,向我們傳授禮儀。左邊這位嬤嬤的歌聲很美,右邊這位嬤嬤鋼琴彈得很好,我們都很喜歡聽她們合作演唱的聖歌。可惜的是,她們一人前年去世了,一人回到法國去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我們所有的孤兒都非常懷念她們……喏,邊上這位就是奶奶,那時她剛四十八歲,眼睛很亮,就像天空燦爛的星星!奶奶記得我們每個孩子的生日、習慣和口味,就是奶奶照料我們數十個孤兒的生活……如今很多的同伴都移居歐洲,其中的很多人已經杳無音信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留了下來。孤獨地生活……別用同情地眼神看著我,我如今活得很充實,和奶奶一樣。也是為教堂工作,給收容的孩子們上課……上了年紀的嬤嬤們都說現在地孩子沒有我們那時候聽話了,可是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每個孩子都很聰明、很可愛,雖然他們中的不少人也像我這樣身體有缺陷,但是他們都很堅強,很快樂……看,這張就是美蘭姐唯一的一張獨照,照完這張照片後不久,她就返回河內去了。這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直到今天你們來看望我們。你看,照片上她的裙子多麼漂亮啊,就像個小天使,對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阿索講起過去的事情,康寧的鼻子酸酸的,心情很沉重。由於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他對善良溫柔耐心講解的阿索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緩緩轉向艾美,卻驚訝地發現艾美正在全神貫注地給奶奶梳頭,她那美麗的雙唇緊閉中不時出現一閃而過地顫動,雙肩不時抽搐,晶瑩的淚花還在她眼裏閃爍。奶奶靜靜地坐在矮凳上,側對著康寧,滿是皺紋的小嘴微微張開,顯得極為欣慰和享受。

看見這一幕,康寧的心靈仿佛被重擊了一下。他掩住嘴。低低地清咳一聲,然後向阿索抱歉地說了聲對不起,就信步走出陰暗的房間。

他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似乎是要出去接電話。

阿索看著康寧高大地背影,微微一笑。輕輕走到艾美身邊蹲下,一邊緩緩給奶奶揉腿,一邊抬頭看著艾美,細聲說道:

“美蘭姐,你好幸福啊!你的男朋友非常英俊強壯,而且看得出來,他很有教養,也富有愛心,我剛才講解的時候,他地眼眸蒙上了一層霧水。他的聲音很動聽,眼睛更加迷人,舉止從容,步履輕盈……我想他很愛你,剛才他看向你的時候,眼裏充滿了柔情和憐惜,雖然他戴著眼鏡,但我還是能看得到他眼中豐富的情感。這樣的好男人在越南這個社會,真的很難見到。美蘭姐,你能告訴我和奶奶,他是做什麼的嗎?”

艾美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門口,發現康寧身影已經消失,心中仿佛失落了什麼。她回過頭望向阿索,悲傷中帶著一絲自豪,輕輕地點了點頭:“索,你聽說過聶寧這個名字嗎?”

“當然!這麼一個仁德善良的人,我怎麼會沒聽說過呢……等等!天啊!他就是聶寧對不對?我說得對嗎,美蘭姐?是他嗎?”

阿索激動地站了起來,伸出獨臂,扶住艾美的肩頭,不停地詢問。

艾美自豪地笑了笑,然後點頭道:“是的,他就是聶寧。這次我陪他到西貢來,由於擔心被人認出會惹來不必要地麻煩,所以他就老戴著那副難看的平光眼鏡。我現在是他的助手,協助他工作,這是國家安排地任務。阿索,你不知道,我離開教堂到河內之後,學了三年的外語、兩年地舞蹈和形體藝術,後來又學了三年的醫科專業,再後來……後來畢業了參加工作,在婦女兒童醫院實習一年後,被招進了三軍總醫院,工作不到兩年就調往芒街,隨後就遇到了他。我跟隨在他身邊快一年了,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他的醫術非常高超,幾乎沒有難得住他的問題,無論是對音樂、宗教、化學等等,他好像都很熟悉,對機械也很有研究。跟著他,我很快樂!”

阿索高興地點著頭,臉上滿是欣喜和羡慕:“美蘭姐,待會兒能讓他見見我的孩子們嗎?你不知道,我們這裏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就連來自歐洲的嬤嬤們看到電視和報紙上他的事蹟後都說,這是個來自天國的人,他帶來了天主賜予東方的福音與慈祥……哦!我的上帝,今天我實在太高興了!祝福你,美蘭姐,能待在這樣一個好男人身邊……啊,我太激動了,都有點兒語無倫次了……”

就在這時,康寧手捧一大束黃色的鬱金香,帶著一股鮮花的芬芳,走進了屋裏。

看到艾美和阿索在興奮地交談,老奶奶坐在兩個女孩中間,一臉滿足地微笑,他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把花遞給了迎上來的阿索:“剛才在街口花店看到的,但願你能喜歡。”

“太漂亮了!謝謝你!”

阿索驚喜地接過鮮花,湊在鼻子邊使勁地聞了一下。然後輕輕地親了親還帶著露珠的花瓣,然後就端端正正地擺放到了牆邊地方桌上。

隨後,她輕快地轉回到康寧身邊,迎著他滿帶微笑的眼神,感激地說道:

“這花很漂亮,但是也很貴的,你一定是在法國銀行邊上地那家歐洲人開的花店裏買的吧?上次馬賽市長來教堂看望我的那些孩子們,我曾經幸運地獲贈了一朵,可如今這麼多……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是?我想……我想把它轉贈給我的孩子們,你同意嗎?”

康寧心裏暗暗感動。臉上卻微微一笑,左手做了個隨意的手勢:“當然,現在它是屬於你的東西了,你有權支配。”

阿索興奮地拉著艾美的手,對康寧發出請求:

“聶甯先生。你能去看望我的孩子們嗎?他們看了電視,又聽了我講的關於你地故事後,都很喜歡你。教堂裏的嬤嬤們也給予你很高的讚譽,我想,你的到來就像主事嬤嬤所講的那樣:你是穿透灰色霧靄地陽光,你是苦難者的快樂。”

康寧一聽,就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他看了一眼一旁羞愧得低下頭的艾美,爽朗地一笑:“我非常願意見見你照顧地孩子。只是——我可沒有你所說的那麼高尚,聽你如此一說,我感到十分汗顏。”

“不不不,你真人比我想的還要高尚和偉大!”說完。阿索高興地知會了艾美一聲,就扭身跑進客廳一側的房間內換衣服去了。

“謝謝你!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艾美上前握住康寧的手,仰望著他那澄清若深潭的眼睛。聲音哽咽著,感激不已。

康寧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地刮了一下她漂亮挺直的鼻子,然後在她宛若凝脂般的香腮旁吻了一下。

“給!”吻完後,他輕輕湊近艾美的耳邊低聲說道。然後他站直身體,從兜裏拿出個上面印有法國興業銀行標誌的潔白信封交到了艾美手裏,然後虛空指了指安詳坐在矮凳上一無所覺地老奶奶,示意艾美拿去交給她。

艾美一看,慌張的使勁搖頭,說怎麼也不願意收下。

康寧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怕驚動老人,最後只能想出個歪招:再次一把摟住艾美健美性感地腰肢,親吻她極為敏感的耳背,全身發軟地艾美髮出幾聲低低的呻吟後,終於停止無望的掙扎,立刻舉雙手表示屈服。

老奶奶接過艾美遞來的錢,高興不已,她以為這是艾美的一份心意,所以也沒拒絕,不停地述說自己非常幸福,非常安慰!她決定要把艾美送給自己的錢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捐給教堂,一份給孩子們零用。

這時阿索已經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康寧站起身來,告別了依依不捨的老奶奶,然後就在艾美和阿索的引領下,走出陰暗的小屋,拐進了小巷深處。向左轉不遠,不久就走進了教堂的側門。

兩個年輕的修女並肩而行,看到阿索領著兩位標致高挑的年輕男女走了進來,態度和藹地微微屈膝行禮,康寧也禮貌地微笑致意。

走進右邊寬闊的庭院,穿過一座鑲嵌著花崗岩浮雕的精美拱門,一個大小約五百平方米左右的院落就出現在康寧眼前。

此刻,正有四五十個三到十二歲不等的男女孩童,正在嬤嬤和義工們的帶領下,快樂地做著遊戲。

讓康寧非常驚訝的是,眼前的孩子們都用法語發出歡呼和叫喊,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氣氛顯得活潑充滿朝氣,一點兒也沒有想像中的孤兒院那種陰森、孤僻甚至是恐怖糟糕的環境。一旁照看孩子的幾個年輕的歐洲義工眼裏,也全是真摯和善的笑容,讓康寧大為感動。

阿索停下腳步,請康寧兩人稍候,然後就快步走到高大百年老樹下的老嬤嬤,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低聲向她稟報康寧和艾美的到來。

聽罷阿索的話,老嬤嬤激動地從白色籐椅上站了起來,然後在阿索的單手攙扶下,快步走向康寧和艾美。

艾美急步迎了上去。擁抱劃完十字的老嬤嬤,泣聲深情地呼喚道:“瑪莉嬤嬤……”

“美蘭!哦……我地孩子……”

兩個喜淚流淌的人,不停地用滿是熱烈的臉碰觸著。似乎想感受那種血脈相連地感受,然後彼此用流利的法語相互問候。聽不懂法語的康寧,只能安靜地站住一旁,微笑著看著眼前這感人的一幕。

好一會兒,激動的嬤嬤才松開懷裏的艾美,緩緩走到康寧面前,行了個古老的禮節,康寧只能誠懇地微微鞠躬,用英語表示自己的幸運與感動。

身材壯碩的老嬤嬤略微驚訝地打量著眼前禮節周全、態度謙恭的東方青年,用流利典雅地傳統英語。和藹地說道:“尊敬的聶甯先生,你的到來讓我深感意外,感謝你對東方的苦難者奉獻的一切!請允許我以主地聖名向你祝福。”

“非常感謝你,嬤嬤!看了這些快樂的孩子們,讓我對博愛和仁慈有了更深的理解。能見到慈祥地嬤嬤,我非常的榮幸。”康寧恭敬地回答著,心裏卻叫苦不迭。他心想還是儘快見見孩子們吧。否則再這樣下去,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嬤嬤對文質彬彬、深蘊禮儀的康寧十分欣賞,用法語和阿索、艾美略作交流,便對趕來身邊的年輕嬤嬤吩咐了幾句。

漂亮的年輕嬤嬤行了個禮,轉身走到場地邊沿,輕輕擊掌,數十個孩子立即停止了嬉鬧,紛紛聚到她身邊,專心傾聽嬤嬤的話。

“寧,你能摘下眼鏡。讓孩子們好好看看你嗎?”艾美在康寧耳邊悄悄說道,眼裏滿是渴盼。

康寧笑了笑,摘下眼鏡放進兜裏。隨意撥弄一下黑亮的長髮,看著興奮走來的孩子們靜靜微笑。

在嬤嬤的介紹下。康寧愉快地和孩子們打著招呼,一個瘸腿的八歲左右地小男孩上前一步,滿懷希望地用越語問道:“聶甯先生,聽說你非常厲害,所有醫生都治不好的病你都能治好,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康寧看了看他的右腿,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親切地扶住他瘦小地雙肩,柔聲說道:

“對不起,小夥子,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其實我也

普通地醫生,和你們教堂裏的醫生一樣,並非無所不要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非常願意為你效勞。”

男孩高興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轉身拉過一個看起來約莫九歲左右,面黃肌瘦、腹部微凸的女孩帶在身邊,介紹道:“聶甯先生,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梅香。醫生說她患有嚴重的腹水病,隨時都有可能離開我們去天堂。她對我們都很好,但是她現在很痛苦,你能為她治好病嗎?”

康寧感動得雙眼濕潤,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勇敢的孩子心地如此善良,他請求的並不是讓自己給他看看瘸腿,而是首先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小男孩的舉動感動了現場所有的人,無數雙注視著他的淚眼裏,滿是心酸和感慨。

康寧抬起頭,吸了下鼻子。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一下,康寧這才道:

“小夥子,你的善良讓我非常感動,也讓所有人讚美你的品德,為你驕傲和自豪!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朋友的病,但是我會非常認真地給她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不過有一點估計很困難,我的治病方式與你們教堂的戒律與傳統觀念可能有所衝突,因此我必須得到你們的嬤嬤和教堂醫生的允許,否則我不能做什麼。”

老嬤嬤和一個四十多歲的長著紅色絡腮鬍子的高個子修士略作商量,便走到康寧身邊商議起來。

修士就是教堂的醫生,他所診斷出的腹水性慢性肝炎,和康寧的判斷基本一致。

目前教堂醫院所能做的就是長期服用藥物和定期抽出腹水,此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有效的方法予以解決,修士本人甚至悲觀地預測,小女孩的壽命不會超過一年,所以小男孩才會說梅香隨時有可能會去天堂。

經過簡單的交流,在征得教堂方面的同意後,康寧立刻在邊上的小石桌上,給女孩進行了深入細緻地檢查。

康寧檢查的方式讓所有人聞所未聞。都感到不可思議。

除了中醫常規的把脈和肢體、腹部、五官等部位地檢查外,康寧用雙手反復在女孩腹部按壓揉擠,好一會兒才微笑著一手握住女孩的右腕。一手將她抱起坐在自己膝蓋上,吩咐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叫喊一聲。

羞澀的女孩在康寧和嬤嬤的開導下,如小貓般叫喚了兩聲。

康寧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到旁邊的瘸腿小男孩急得滿頭是汗,恨不得自己替她叫喊幾句,康寧靈機一動,拉過小男孩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小男孩點點頭又撓撓頭。他突然走到女孩面前,眉毛揚了揚,怪怪地笑道:“梅香,記得那天下雨的晚上嗎?有個影子長角的……”

被康寧抱在懷中的梅香。立刻驚恐地掙扎起來,終於在小男孩做出鬼臉的時候,發出一聲驚栗地尖叫,恐懼的叫聲在教堂中久久回蕩。

康寧不失時機拉直女孩的左臂,讓她呈懸空俯臥狀。另一手在她腹部一擠一壓,猛然注入一股熱力,“哇——”的一聲。女孩劇烈地嘔吐起來,一口口猩紅的血液夾雜著拇指般大小地團狀物灑落地上,連續吐了四輪之後,虛弱的女孩隨即昏迷過去。

康寧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將懷中地女孩輕輕放到石桌上,摸摸她頸部的跳動,翻看她緊閉的眼睛,看到並無大礙後點了點頭。

隨即,康寧走到修士面前,指了指地上的血跡:“嘔吐物裏有不少線狀寄生蟲。我想這就是主要的病因所在。”

修士難以置信地走到血跡旁蹲下,撿起一節樹枝,匆匆地撥弄起來。

兩團深紫色白邊的細小寄生蟲。緊緊纏繞在一起的醜陋噁心怪狀,嚇得他差點跌坐地上。

他站了起來。睜大驚訝的眼睛,來到康寧面前急切地問道:“這怎麼可能?上帝啊……聶甯先生,你事先沒有化驗,也沒有使用先進的檢查儀器,你怎麼知道孩子肚子裏有寄生蟲的?你又是以什麼方法把這些邪惡地東西逼出來的?”

康寧認真的搖了搖頭:“中醫地眾多診斷方式,很難用幾句話說清楚,我只能說,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地。只要得到及時的治療,孩子完全有康復的希望,具體你可以查閱一下一九九三年的中國中醫藥年鑒,裏面有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治療這種病症的記錄,並且在中國南方的廣西扶綏縣成功治癒四十多例相同的病例。請原諒我沒有將相關的資料帶在身上,我想以教堂的顯赫聲譽,完全可以與中國駐胡志明市領事館取得聯繫,尋求幫忙。中國人對朋友發出的請求,都會很樂意滿足的。”

抱著臉上露出羞澀笑容的梅香照完相,康寧輕輕親了她一下,梅香害羞地緊摟康寧的脖子,將小腦袋藏到他的腦後,惹來眾人一陣大笑。

康寧放下梅香,撫摸著小男孩的腦袋深感遺憾,對於先天性的肢體形,康寧實在是無能為力。

挽著心情激動的艾美走出教堂的那一刻,一陣天使般的歌聲在風琴的伴奏下,悠揚傳入康寧耳裏。

隨即歌聲逐漸響亮,飄逸四方,引起教堂四周遊人的極大興趣,但看到緊閉的教堂大門,人們又覺得不可思議,莊嚴肅穆的讚美歌《聖母頌》,令無數人悄悄停下腳步。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4
第三百四十一章 流光溢彩西貢河

貢河一條豪華遊艇頂層,康寧和艾美在甲板靠近船尾置,擁偎在一起坐在一張玻璃圓桌旁。

此時的艾美,如一只跋山涉水、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的迷途羔羊般,無力地倚在康寧懷中,半睜著幽藍的眼睛,傷感地注視著船艙外的粼粼波光,整個人似乎尚未在那飄渺抑揚的聖歌聲中蘇醒。

無論是靈魂,還是軀體,此時的艾美,就像茫茫夜色籠罩著的大海上的一葉孤舟,康寧理解她此時的酸楚與隱痛,理解這個生下來就不知自己父母是誰的混血棄兒,理解這個才六歲大就被國家收容、然後著重培養來成為籠絡對國家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士和收集情報的工具,憐惜這個長著西方人的面孔和膚色,體內卻有著東方人神髓的孤獨者。

四海飄零的康寧深深地明白,一個人到頭來無論是軀體,還是心靈都沒有一個歸宿地,她的心情該是何等沉重?

想起巍峨肅穆的教堂,看著眼前流光溢彩的西貢河,康寧不由得重重地哀歎,雄偉神聖的教堂尖頂的倒影下,是破敗骯髒的貧民窟,西貢河兩岸***闌珊的繁華後面,是一堆堆四處散落的垃圾和散發著腐爛氣息的水果,就連幽暗拐角處靜站街邊的慵懶妓女,仿佛全身上下也散發出水果的酸腐味。

在如今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慈愛與暴厭、高尚與卑微,甚至正義與邪惡,不正是像巍峨肅穆的大教堂與它雄姿下的貧民窟、繁華絢麗的西貢河與堤岸上地垃圾堆一樣形成鮮明的對比嗎?截然不同的二者竟然距離如此之近,不即不離。很多時候甚至已經模糊了彼此地界限!

像艾美這樣的無助孤兒,最終成為強權工具和犧牲品的例子,在這個世界還少嗎?

不管是自我標榜的人權和民主楷模。還是千百年傳承的禮教文明之邦,僅從人性上來講,在某種時候某個領域,甚至比冷酷更加冷酷,比邪惡更為邪惡。

不過無論如何,康寧都不願意自己的快樂之旅,成為艾美的傷感之旅,因此康寧緊緊地憐惜地摟著她擁著她,讓自己的心跳和體溫撥動和溫暖她的心懷:“艾美,老奶奶說我是你的男人。你認為呢?我已經擁有了你地身體、你的美麗,但是你認為我也該擁有的你的靈魂嗎?”

艾美娥眉一跳,隨即揚起頭,感激地親吻了一下康寧,緩緩坐起。接過康寧遞來的紙巾,輕輕擦拭微紅地眼角和光潔的額頭:“阿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你讓我地親朋好友得到了幫助。為我感到驕傲,你給了我尊嚴的同時,也給了我足夠的關愛,這輩子我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其實報答我非常簡單,只是看你願不願罷了。”康寧坐正身子,嚴肅地注視身邊的艾美。

艾美微微一愣,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只要我做得到,我絕對很樂意去做。”

康寧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現在就提出我的要求:第一,你馬上為我點一個這條遊船上最精美的海鮮火鍋,我現在很餓了;第二。回去之後必須服侍我好好地洗個熱水澡;第三;明天一大早起來,不許你拒絕我的合理要求;第四……想到了再說吧。”

“噗嗤——”

破涕為笑的艾美,柔柔伏進康寧的懷中。狠狠地親了他的脖子一下,然後迅速端坐起來。略微整理儀容,優雅地抬起皓腕,向站立在一旁的侍應生略微示意。

她接過侍應生遞來的功能表,點了一個海鮮小火鍋、一份烤魚和兩個果蔬,溫柔地替康寧倒上啤酒,俏臉上已經恢復了原有地嬌媚神色。

遊船上層坐著近百個東西方遊客,歐美遊客通常是一瓶啤酒,一份點心就打發了,越南遊客和不少中國遊客的桌面上,卻是豐盛地菜肴和美酒,似乎不這樣就對不起這樣的遊船之旅。

船上越南藝人的表演可謂毫無特色,滿臉的脂粉酷似被五光十色霓虹污染了的西貢夜空。

坐在遊船上層後部的康寧,一面品嘗鮮美的食物,一面與艾美交流對西貢河兩岸不同景色的看法。

聽剛才旁邊帶領中國遊客的導遊說,西貢河是這個世界上最深的城市淡水河,平均深度在二十五米左右,可以直接通過十萬噸以下的貨輪,如今康寧看到兩岸許多的碼頭和造船廠,心裏覺得這個說法並不算很誇張。

最近看多了報刊電視,對越南已經算是頗有些瞭解的康寧,並不像許多中國遊客所想像的那樣,認為越南特別是西貢,是華人的世界,此刻看到西貢的建築與習俗,覺得這個素有“東方巴黎”之稱的城市,更具有歐洲殖民特點。

零星出現的漢字招牌,淹沒在西貢河兩岸的大型拉丁文霓虹招牌之後,掩隱在洋溢著法國風情的樓群之中。橫穿城市十幾公里長的西貢河兩岸,大量的歐式別墅,讓康寧覺得是不是法國人已經卷土再來,鴛夢重溫?

遊船在中途一座***輝煌的大碼頭前緩緩靠岸,十多位歐美遊客魚貫而下,又有十多位各國遊客絡繹而上。

不一會兒,遊船徐徐離開碼頭,新換了一批的年輕越南藝人,又再次開始了表演歌唱和舞蹈。

遊船駛入中心航道,緩緩加速,遊艇底層卻傳來一陣粗魯的韓語呵斥聲,間雜著船上服務生不停的道歉。

康寧皺起眉頭,低聲問艾美問道:“今天逛了許久,我看到一路上的韓國人不少,他們一個個趾高氣揚地昂著頭,說話也很大聲囂張,似乎很有優越感。是不是韓國人在越南享受到了超國民待遇?”

艾美紅著臉,頗為尷尬地回答道:“韓國人是最早來我們國家投資的人,比日本人還要早,你看看西貢大街上不時駛過的韓國車就明白了。他們通常聚居在西貢的第二第三區。都是西貢比較好地地段。由於韓國人對我們國家經濟的卓絕貢獻,我們國家給予他們一些適當的照顧,也是應該地嘛。”

康寧想想也無語了。自己國內對日本和韓國人何嘗不是如此?

鬱悶之下,康寧端起酒杯默默地喝酒,一晃眼就看到遠處兩個身材高大的韓國青年趾高

走上了頂層,生硬地要求侍應生把兩桌中國遊客合併便他們能很好地享受應得的服務。

崇洋媚外的越南導遊加上一向習慣於“以德服人”的中國遊客,很快就滿足了韓國人的要求,十一個中國人加一個導遊被迫擠在只能坐六個人的桌子周圍,還都紛紛低下頭,不敢與韓國人對視。

不一會兒,一個衣著考究。戴付金邊眼鏡的中年韓國人登上遊船頂層,他身邊一位身材窈窕、膚色雪白的嬌美的越南姑娘羞澀地依偎著他,在兩個韓國青年恭敬地迎接下,中年人禮貌地挽著美麗動人的越南女孩的腰肢,緩緩坐了下去。

康寧強忍住心中的刺痛。搖了搖頭幽幽歎息了一下,放下酒杯向艾美問道:“看看吧,舞臺前最好的那個位置上坐著地女孩。你以前認識嗎?”

艾美看到康寧提到其他的女孩,驚訝地扭頭望去,隨即轉向康寧:“好像我在芒街見過她一面,一時間記不起來了……你認識她嗎?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康寧苦笑著擺了擺手,苦澀地道:“不用了,我和她也是一般……一般的交情,況且她現在有朋友在,貿然打攪不好。對了,我打個電話,你如果有話等會兒再和我說……”

說完。康寧再次幽幽地歎息了一聲,然後拿出自己地芒街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無比的號碼。然後抬起頭,靜靜地望向中年韓國人身邊正背對著自己的越南女孩。三個月朝夕相處。依偎在一起學習越語的畫面,在腦海裏慢慢躍過。

越南女孩從精美的隨身小手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顯示號碼,連忙對身邊的韓國人歉意地一笑。

在韓國人大方的示意下,女孩將手機放到另一邊耳朵上,努力壓抑激動的心情說道:“甯哥,這麼久才給我來電話?你還好嗎?”

“我還不錯,你呢?最近工作忙嗎?我聽阿英說你進步了,你現在在哪兒?”康寧眼裏帶著淡淡的哀愁,語氣卻依舊溫和平緩地詢問著。

女孩並沒有直面回答康寧的問題,而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什麼啊,其實也沒怎麼樣,就是最近比較忙而已。對了,你也一定很忙地,我在報紙和電視上時常看到你的事蹟,祝賀你,甯哥!你現在可是我心目中的大明星了!”

儘管女孩地聲音甜美而溫馨,但聽在康寧耳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助與無奈。

康寧低聲一笑,避開自己地問題:“我剛到西貢來,本想立即給你打個電話,可是讓一些事情給耽誤了……我真的想你了,阿玉,我從芒街給你帶來一份禮物,是你喜歡的中國苗族蠟染長裙,還放在我車上呢。”

“寧……”

越南女孩姣美的背影微微一震,低低的帶著一絲顫音的聲音裏,透露著感動和緊張:“甯哥,恐怕需要等下一次才行了,我剛好到河內去了,現在正和領導在一起……我、我明天給你電話好嗎……”

這時,穿著暴露的越南女藝人,開始用越語高唱鄧麗君的《甜蜜蜜》,歌聲一度蓋過了通話聲,越南女孩不得不將手機緊貼在耳朵上,仔細傾聽康寧的答復。

但是康寧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在長長地歎了口氣後,將手機關上,緩緩放進兜裏。

他閉著眼睛,無力地靠在凳子上,咬了咬嘴唇,鼻子酸酸的。突然,他想到艾美就在身邊,這樣對待一個急需呵護的心靈受傷的女孩,好像並不妥當。他甩了甩頭,竭力拋棄腦海中的負面情緒,直起身,提起桌面的大杯啤酒一飲而盡。

他心裏知道,和阿玉三個月的情分到此算是畫上句號了,他再也不忍心去打擾這個善良可憐、身不由己的姑娘了。

漂亮的越南女孩對著電話呼喚了好幾聲,這才無奈地看著掛斷信號的手機,頗為難過地將手機放進一旁的袋子裏。

他身邊的中年人對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她那欺霜賽雪的俏臉,然後摟住她柔美的腰肢輕輕一帶,越南女孩就順勢靠在了他發福的肩膀上。

此刻艾美終於想起前面那個美麗的越南女孩是誰了,固有的使命感令她抓住康寧的手,苦苦哀求道:“阿寧,別打擾她好嗎?她……她比我更難啊!”

康寧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都不容易……唉!這就是你們的政府……艾美,告訴我,如果你和她一樣,身邊的人不是我,你會怎樣?告訴我……”

艾美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緊緊地抓住康寧的手,生怕他跑掉,微微發抖的雙唇卻緊閉著什麼也不說。

康寧輕輕撫摸一下她白皙的臉,歎了口氣,低聲說出句讓艾美無比難過的話:

“聽著艾美,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我就像今天一樣疼愛你一天,如果哪天你要離開我,寧願你什麼理由也別說,也千萬不要對我說謊,再痛苦的事我都能忍受,只是我不能忍受我親吻過憐惜過的人欺騙我。並不是說我會恨你們,我心裏沒有你們越南人那麼多恨,而是……而是讓我知道真相後,心裏會很痛!”

艾美閉上淚眼,靠進康寧懷裏,緊緊抱住康寧的腰,哽咽地低語:“不!我決不離開你……我再也不對你說謊!哪怕你打我罵我,我也願意,我絕不會讓你心痛……絕不會……”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5
第三百四十二章 沖冠一怒

闊的西貢河面上,晚風習習,夜色迷離,往來的遊船的映照中,百舸爭流,絡繹不絕。

與心情舒暢,很快就能在這良辰美景中忘掉不快和煩惱的遊艇上眾多遊客相比較,康寧的心情實在非常糟糕。

但好在此前他已經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早見慣了人情冷暖,再加上人都有其堅韌從容的一面用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因此此時的康寧儘管心裏難過,但臉上仍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只是一雙幽深的眼睛久久注視著遙遠的天際,似乎天與人之間某種微妙的神韻,已經在茫茫的虛空中交彙感應。

艾美感覺到那雙溫暖大手轉遞的濃濃情感,感覺到一種無以名狀的溫馨從他的手心傳到自己的嬌嫩手背,再傳感到自己的心窩裏。

看著身邊男人那修長的雙眉和堅挺的鼻子,還有那堅毅的雙唇和微微翹起的有力下巴,艾美的心醉了。

康寧其實很想儘快下船,他實在不願驚動那個善良美麗的年輕女孩,更不願看到她的傷感與無助,可是下船的出口在前方,必須經過阿玉的身邊才行,如果是康寧自己一個人,也許他會在將要停靠在下一個碼頭時悄悄爬到遊船下層,然後悄悄一走了之。

康寧之所以沒這麼做,並不是擔心引人矚目,而是不能將此時感情脆弱的艾美一個人留在船上,因此他一直靠在角落裏,靜靜欣賞浩瀚的天空,默默地等待遊船到達終點。

美好的想法往往總是難以如願。阿玉一直沒有發現坐在遊艇角落的康寧,康寧和艾美也小心翼翼,儘量不讓阿玉發現自己。但活躍地藝人們就不一樣了,她們要給每一個遊客都留下美好的印象和回憶,因此,此時走下舞臺,身穿一件幾乎透明的無袖長裙地女歌手要從中國遊客中,挑選一位男士,與她合唱粵語名曲《分飛燕》。

由於前面的兩隊遊客都是長江流域的人,不擅廣東話,風騷的女藝人久尋不到,最後走到康寧的桌前。

“先生。你很英俊,你身邊的這位小姐也非常漂亮。以我多年的經驗看,你肯定也是中國人,我能榮幸地邀請你合唱一曲廣東情歌,為歡樂的今宵增光添彩嗎?”

對於對方的無故打攪。康寧心裏著實有點兒然,不過為了儘量減少暴露的可能,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低著頭,斜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用越語低聲回答:“謝謝你地邀請!可惜我不會唱歌,而且我這個人喜歡安靜,請回吧!”

女藝人一愣,嫣然一笑,尷尬地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突然她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低著頭緊盯著康寧的臉看了一會兒,隨即緊捂著嘴,誇張地驚叫起來:“聶寧?你是聶寧?”

這聲通過無線麥克風大聲傳出的驚呼。讓康寧頭大如鬥。他瞪起雙眼,透過眼鏡鏡片冷冷地看了女藝人一眼。隨即再次低下頭,拍著艾美的手,與她低聲交談了幾句,擺出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地樣子。

然而不管康寧如何偽裝,一切都晚了,船上的二十幾個年輕的越南遊客,聞聲洶湧而至,擠在過道裏無比興奮地看著康寧,還不時地發出親切地招呼和歡呼聲,就像是在看待一個超級的大明星。而那個女藝人此時已經如發情的野貓一般膩上了康寧,她的手環繞在康寧的脖子上,故意低頭小聲徵求康寧的意見,其實是在向康寧近距離地展覽她那幽深肥膩的誘人乳溝,渾圓碩大的臀部不停地左右擺動。

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再怎麼裝都沒有用了。康寧只好推開女藝人站了起來,向周圍熱情的越南遊客打著招呼。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有意識地裝作沒看到前方已經站起來驚訝捂嘴地阿玉,只是看著身邊的人友善地點頭微笑,和密密麻麻伸過來的手逐一握手,並說上兩句客氣地話語。

阿玉身邊的中年韓國人敏感地覺察到了阿玉臉上地變化,待看到阿玉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端起礦泉水緩緩喝下,他眉頭微微皺了一皺,眼珠一轉,用英語問道:“怎麼,你認識他?”

阿玉微微點了點頭,對韓國人笑著解釋:“朴先生,你也許不知道,甯先生是一個中國人。他如今很出名,是個心地善良、技藝高超的醫生,治好了很多病人,所以全越南的人都通過報刊電視認識了他,並把他奉為偶像。”

“那麼,你剛才為什麼這麼激動?”老樸右手捧著下巴,目光緊緊地盯著阿玉略帶緋紅的俏臉,不擺不休地追問。

阿玉朝他笑了笑,神情自若地巧妙回答:“我和其他人一樣,也很崇拜他。特別是我很驚訝,我居然會有幸和他同座一條船,並能親眼看到他本人,所以有點兒意外罷了,沒有其他的意思。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他身邊的女孩子非常漂亮,是個兼具東西方之長的美麗混血兒。”

“是嗎?”老樸不置可否地問了一句,然後向後看了一眼,發現人們已經擋住自己的視線,於是轉過頭,別有用心地盯著阿玉仍在急劇起伏的豐滿胸脯:“你為他動情了?那個中國人?”

“對不起,朴先生,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不希望聽到這樣妄自揣測的話,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很不禮貌的。”阿玉說完,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遠處康寧的方向,然後下意識地微微側身,竭力拉開與老樸之間的距離。

這微小的動作落入老樸眼裏,不由冷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隨即斜眼笑道:“來來來,美人兒,讓我感覺一下你心跳的速度。看看你對他有多麼著迷……”

阿玉一聽,急忙站了起來,避開伸向自己胸口的大手。然後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發現康寧依舊為人群所包圍著,這才稍微放下點心,向老樸低聲苦苦哀求道:“朴先生,請不要這樣好嗎?大庭廣眾之下,這會讓我很難堪,要是不幸被其他人看到,我會很難為情的……”

早就酒氣熏天地老朴,哪里管你會如何難堪,在他眼裏。這個來自本市師範大學外語系的越南女孩,和原來爬上他大床的女孩沒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為了貪圖自己地金錢和求得一個自己大宇公司的職位罷了,最大的不同,就是阿玉遠遠超過一般庸脂俗粉的美麗容顏和誘人身材。還有她那潔白的膚色和迷人的氣質,更讓人著迷罷了。

他粗魯地一把將阿玉扯進自己懷中,不顧阿玉激烈的掙扎。張開吐著腥氣的大嘴,就要印到阿玉誘人的胸脯上……

就在這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一顆綠色地開心果破空而至,“啪”的一聲,將獸性大發的老樸的招風右耳打得濺起了血花,劇痛難忍的老樸,一把將阿玉推倒在地,站起來揮舞著拳頭“哇哇”直叫,用粗魯地尚未進化的家獸兒語破口大駡。

他身邊的兩個保鏢見狀,驚慌地高呼“社長”。便湧上前去攙扶,看到他緊捂右耳地手滿是鮮血,還滴到肩膀上。以為是被反抗的阿玉咬傷的,大怒之下。立刻沖向驚恐地貼在舞臺柱子邊沿的阿玉。

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康寧,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伸手抓起桌上的寬口啤酒杯,順勢摔出,透明的杯子立即發出“嗚嗚”的嗡鳴飛掠而去,重重砸在距離阿玉最近的韓國保鏢後腦上,發出清脆地爆裂聲,渣粒四濺,將韓國保鏢打得撲倒在地,滿頭是血。

剩下的那個保鏢見狀,嚇得臉色蒼白,轉身面向步步逼近的康寧,一時間不敢動彈。

從康寧彈出第一顆開心果起,看清事情經過地人們驚慌地讓開一條路來,包括歐美遊客在內的所有人,都對這突然發生地衝突驚愕不已。

康寧根本無視步步倒退的棒子保鏢,以及驚慌躲避到角落的老樸和抱著血糊糊腦袋,爬向舷梯的另一人。

他慢慢走到滿臉是淚,但全身發抖的阿玉面前,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小姐,你長得很美,非常像我的一位女友,所以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任由外人欺負你。”

阿玉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委屈和羞愧,撲進康寧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康寧輕輕拍著她柔美的背部,不斷在她耳畔輕聲安慰。

只聽舷梯“咚咚”響起,接到求援呼喊的一群棒子大漢,一個緊接著一個沖上了頂層,康寧輕輕抱起阿玉的嬌軀,從容走向船尾的艾美。

來勢洶洶的棒子哪里肯放過康寧?

整個西貢除了兩個死硬的華人黑幫,誰敢輕撫太極虎的虎須?遍佈的跆拳道場就是自己最大的招牌!

可如今丟人的是,自己的社長被打,兩個弟兄尚未交手就莫名其妙地敗下陣來,這口怒氣怎麼能讓堅信自己創造了整個世界的棒子們咽得下去?

因此眾人一上來,就本著寧願打錯絕不放過的主意,沖在最前面的大漢對準背向自己的康寧後腦,飛速踢出跆拳道中的高踢腿,嚇得遊客們一片驚呼。

康寧仿佛腦後長了眼睛一樣,雙手將阿玉平穩送出,然後輕輕後退一步靠向了偷襲者,身形稍蹲無聲地使出一擊陰狠的後蹬腿,“啪、哢——”兩聲連響,隨即是一聲刺破夜空的慘叫,偷襲者支撐的左腳膝關節被康寧生生踢斷,直摔下地時已經昏死過去。

僅僅一招,就嚇退了所有的棒子。

康寧緩緩回過身來,摘下眼鏡隨手扔進西貢河裏,臉上毫無表情地向棒子們一步步逼去,身上強大的殺氣將頻頻倒退的十一個棒子壓得喘不過氣來。

棒子之間一位三十四五的精壯漢子看到氣勢將要被奪,立刻大吼一聲,前跨半步飛身而起,粗壯的左腿掃出一記帶出風聲的鞭腿,鉤形的腳面飛速向康寧右耳襲來。

康寧上身微曲接著挺起,避過迅猛一擊瞬間移到他左側,在他整個身子尚未下墜之時右掌閃電般擊打在他左臀上,“嘭——”的一聲悶響,將他打得橫飛出去,沉重的身體撞碎五合板裝修的船窗,去勢未減,斜斜飛進流光溢彩的西貢河裏,濺起一大片瀑布般的水花,遊船下層的工作人員大吃一驚,連忙驚呼著跳進河裏奮力救人。

一擊而中的康寧不再停頓,如幽靈閃進眾多的棒子中間穿梭起來,身形舒展,左右開弓,一聲聲呼號伴隨著肢體骨頭的斷裂聲連聲響起,一分鐘時間不到,剛才還兇神惡煞的十餘個棒子全都躺在了甲板上,除了折斷雙臂的兩人和他們的刀子一起靜靜躺著之外,其餘八人全都被康寧打斷了鎖骨,此時或躺或坐一片哀嚎,嚇得船上所有人都擠在遊艇頂層的中後部不敢高聲喘息。

站住場中的康寧,冷冷地掃視地下一圈,最後將目光釘在老樸身上,毫不猶豫,一步步向他走去。

魂飛魄散的老樸跌坐在船窗邊的方桌底下,看到殺神般的康寧迎面而來,突然抱著腦袋,閉起單眼皮的小眼,發出殺豬般悠長的慘叫聲,連嚎幾聲之後大小便失禁,腦袋一歪,竟然就此昏死過去了。

遊船頻頻傳出的慘叫聲和打撈起昏迷棒子的喧鬧聲此起彼伏,將安謐寧靜流光溢彩的西貢河夜景攪得破碎不堪,過往船隻和岸上的遊人全都聚焦于康寧所在的小船,驚恐地議論著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康寧像沒事一樣拍了拍微皺的T恤,在一片驚愕的寂靜中,掏出兜裏的另一個手機,不一會兒就撥通了電話:

“山哥,是我!唉呀,這屁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總之是給你添麻煩了……好,現在已經看到終點碼頭了,估計五分鐘左右能靠岸……好,謝謝你……別的地方不去了吧?就想洗個澡,一身玉米棒子烤泡菜的味道很不舒服。”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5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船碼頭上,警燈閃爍,人聲鼎沸,公安和警備部隊的一起,刺眼的紅藍色警燈,加上五六輛救護車的黃色警示燈光,讓方圓數百米之內的閃爍霓虹黯然失色。

在艾美精心的安排下,裝做與康寧第一次見面的阿玉,緊緊地跟在艾美身後,一個黑人小夥子快速跳上碼頭,對一群軍人護著前進的康寧大喊大叫:“師傅……師傅,我要和你學習中國功夫……”

阿玉並沒有待在康寧身邊多久,她很快就被一輛普通牌照的小轎車帶走了。

關上車門的一刹那,她含著淚向站在軍車旁凝神注視著自己的康寧微微搖手,眼睜睜看著為她擔憂的康寧和艾美坐上武芝山的車,在三輛軍車的護送下呼嘯而去。

副座上的武芝山轉過頭,驚訝地問道:“阿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趕到就看到十幾輛公安的車子停靠在碼頭上,我一問他們才知道有人襲擊了著名的越南大宇公司南方總部的社長朴壽宰,還說一連重傷了十二人。我一想情況不對勁,就把在各區街上值勤的警備區的車子全都調了過來。別人我不管,先把你接走再說!這事不會是你幹的吧?”

康寧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將整個事情的過程簡要地說了出來,由始至,他終堅持一個說法:“正當防衛。”

武芝山聽了康寧的介紹,震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雖然他早就聽說過康寧的功夫了得,但怎麼也不敢想像康寧一個人隨隨便便就收拾了十幾個南韓人。

要知道朴壽宰的保鏢,在南方特別是西貢這一帶。可是出名地能打,其中兩個跆拳道的師傅還曾被請來擔任警衛部隊的教官。

武芝山也親眼見過這兩名跆拳道師傅地教學,兩三個照面就把對手打翻在地。而他的對手可都是軍中百裏挑一的精英,由此可以證實其實力的強大,進而更推演出康寧身手的不凡。

由於此次事件涉及到了外國友人,一時間武芝山也頗感頭疼。

他手捂著下巴想了想,對康寧說道:“韓國人在西貢囂張慣了,這事兒有點兒麻煩。不過你放心吧,只要你在我們的地頭,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要平息此次事件,最好是請內務部的人幫幫忙,否則你在西貢就玩得不開心了。至於公安方面。他們不會管的,他們的級別還不敢對你怎麼樣,現在怕的就是南韓人尋機暗中報復。這幾年來,他們地僑民越來越多,我們出去喝酒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一群群驕傲自大的南韓人,吃生蒜、喝烈酒,說話大喊大叫。似乎不這樣就不能表現自己的不平凡。有時候,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碰到一群綠頭蒼蠅,聒噪得很。”

康寧默默地頷首,不過並沒有回應武芝山地話,此時他的心裏,還在掛念阿玉回去之後會怎麼樣?

不一會兒,車子進入院子,來到康寧所住的六號樓下。

武芝山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笑眯眯地詢問康寧還去不去喝酒?並表示有軍隊保護。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康寧心情不好,苦笑著擺了擺手,婉言拒絕了。

武芝山見狀也不勉強。他猜想康寧和艾美出去玩了一天。估計也挺累地,所以並沒有堅持。約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喝茶,便開車離去了。

相距不遠的凱樂威露天酒吧景觀區一角,葛雲耀悄悄走向摟著個漂亮的日本女留學生的黎東亭,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後,興奮地稟報道:“大少,聶寧找到了。”

黎東亭聽了一愣,隨即抽出伸進日本女生裙子裏拿捏妙處的手,轉向了葛雲耀,一雙水泡眼露出興奮之光,咬牙切齒地道:“那阿耀你還在等什麼?叫上幾個人,我們這就走找那個江湖遊醫算賬。”

“大少你可千萬別急,事情不是我們原先設想的那麼簡單啊!”

葛雲耀靠向黎東亭,小聲地解釋起來:“一小時前,聶寧這傢伙剛從遊船下來,就被軍方的幾輛軍車接走了,整個碼頭一片混亂,警車和救護車都在忙個不停,十幾個傷員被緊急送往了附近的醫院。我們的人向執行任務地公安副局長打聽後才知道,聶寧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竟然生生的打斷了十幾個南朝鮮人地手腳和鎖骨,其中被嚇傻的那個屎尿失禁地人,正是上次請你吃飯的大宇公司南方總部的社長朴壽宰。”

“啊!?”黎東亭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搖頭:“……這決不可能!是不是內務部的人幫他幹的?老樸的手下我知道,幾乎都是西貢各南朝鮮拳館裏數一數二的高手,江湖遊醫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傷十幾個?弄錯了吧?”

“絕對沒錯,消息是真的!船上有個便衣公安負責維護秩序,他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聽說事發後他打手機報告上級時,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顯然他也被那個江湖遊醫的實力給嚇壞了。”

說到這裏,葛雲耀灌下一大口啤酒潤了潤喉嚨,然後扯出紙巾快速擦嘴。末了將紙巾順手扔到一旁的地上,葛雲耀這才又低聲繼續稟報:“大少,事情棘手啊。我聽說船上的歐美遊客和中國遊客以及我們越南本國的遊客,全都在為這傢伙說好話,說是聶寧挺身而出,為一個受侮辱的越南女孩鳴不平,這才受到十幾個南朝鮮大漢的圍攻的。如今聶寧已經被警備部隊一個姓武的大校親自帶人接走了,公安方面對此毫無辦法,我們的人跟蹤而去,終於在警備司令部旁邊的招待所找到他落腳的地方,但是由於門口有士兵執勤,我們的人不好混進去,加上現在夜深了。估計要到明天我們才能打聽他住在哪個房間。”

“好好好,做得好!”黎東亭高興地連連點頭:“沒什麼棘手的!再能打我們也不用怕他,只要知道他住在哪兒就行了。通知下麵的弟兄。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進行監視,只要他一出來,就跟上去找准機會下手,我就不信,他武功再好,能硬得過子彈?”

葛雲耀聽了嚇了一跳,這不是拿我往火坑裏推嗎?於是連忙勸阻道:“大少,這事你要三思而後行啊!如果我們公然在西貢殺了他,恐怕我們會惹

。說不一定到時候老爺子就要送你出國讀書了,這有很多老傢伙……”

黎東亭不耐煩地打斷了葛雲耀的話:“阿耀。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拿你做替罪羔羊的!枉費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除了打死他之外,還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教訓他嗎?”

“那大少地意思是……”葛雲耀看著黎東亭不解地問道。作為狐朋狗友,他一點兒也不為自己的心事被看破而羞惱。

黎東亭哈哈大笑起來:“很簡單嘛。那傢伙不是靠著一張小白臉到處騙人嗎?我們就讓人劃破他的臉,或者把他打殘、打成重傷都行,讓他成為殘障人士。不過千萬記住一點。就別打死他,否則我也頭痛啊。”

“嘿嘿,明白了……”葛雲耀點頭不迭,一副敬服的模樣。

“等一下,我也去見見弟兄們。”黎東亭看到葛雲耀站起來,便叫住他,從兜裏拿出張磁卡,交給身邊的日本妞,讓她回房等自己回來。

看到日本妞溫順地接過磁卡,鞠躬轉身離去。黎東亭顯得十分滿足,盯著日本妞動物般性感的搖擺臀部,涎著口水遲遲捨不得動身。

葛雲耀也咽了口口水。嘖嘖稱歎地低聲說道:“這日本女人也真他娘的夠味兒,可是她怎麼會想到取個我們越南的名字?別的日本女人都是什麼松下美子或者酒井法子什麼的。她偏偏叫做武藤蘭,嘖嘖……”

黎東亭一聽虛榮心大起,洋洋得意地昂起頭,自豪地說道:“日本女人確實不錯,不管是容顏還是肌膚,都是一流。阿耀,等事情辦完了,我讓阿蘭給你找個日本妞過來,讓你享受一下。不過你可要準備好,這日本人可不是一般地虛偽,在外面恭恭敬敬,顯得清高禮貌很有教養,可一上床***都像母狼一樣,上次那個日本妞還要求我找繩子綁她來做,真***下賤……”

與此同時,與西貢市政大樓一街之隔的一棟法式洋樓裏,內務部南方局的頭子李茂林正在聽取六個手下人地彙報,左邊漂亮的女秘書在不停地記錄。

問清楚情況後,李茂林思索了一下便有了決定,對六個手下細心叮囑一番,揮退眾人之後,接過女秘書遞來的記錄內容,再次仔細閱讀。

拿捏著其中地關鍵,李茂林成竹在胸後,便放下資料立刻撥打河內的電話。

“阿林,這麼夜了,有事嗎?”黃永謙略帶疲倦的沙啞聲音傳了過來。

李茂林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十分恭敬:“是的!阿寧剛才在遊船上不巧遇到了我們派到朴壽宰身邊的阿玉,根據事發現場的報告和事後我們的反復分析,阿寧當時悄悄給阿玉打了個電話,不知說了什麼,阿寧隨即情緒低落,也刻意避免了和阿玉見面,但是朴壽宰估計喝多了,趁遊客們認出阿寧稍微混亂的時候,就抱住阿玉當場瞎搞,結果被護花心切的阿寧遠遠用一顆開心果打裂了右耳,朴壽宰地保鏢誤以為是阿玉咬傷的就要收拾阿玉,阿寧再次摔出個啤酒杯打傷其中一個,事情就此鬧大。接下來朴壽宰的十幾個保鏢全都湧了上去,結果三分鐘不到全被阿甯給擺平了。事發後警備部隊地武芝山大校把阿甯接走了,我們的人也對南韓人進行了安撫和救治,目前事態地發展極為令人頭痛,估計明天一早,韓國領事館就要找我們的麻煩了。”

“……”

李茂林沒有聽到黃永謙的回應,知道這事也把黃永謙給難住了,等了兩分鐘依舊不見回應,李茂林頗為著急地低聲呼喚:“副部長……”

“立即通知艾美,儘量勸阿寧馬上結束西貢之旅,返回北方!其次,嚴密封鎖所有相關的消息,特別是報社和各大旅遊公司,此事到此為止,一個字也不准洩露!第三,明天上午八點之前,必須將詳細的報告轉到總部來!我等會兒會知會外交部一聲,涉外事件的處理他們比我們更有經驗。”黃永謙的聲音非常果斷堅決。

李茂林表示遵循,接著猶豫地問道:“還有件事,黎家大少爺又從順化趕了過來,看樣子他不收拾阿寧一下,心裏永遠不會解氣。不過請副部長放心,事情都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不會再出什麼紕漏。”

“唉……等會兒我請部長給他家老爺子打個電話吧。其實,我根本就不擔心他把阿寧怎麼樣,就擔心阿寧火氣上來了,我們的大少爺反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看看今天南韓人的遭遇就會明白,阿寧的身手遠遠超出了我們原先的判斷啊!”黃永謙說完,還長長地歎了口氣。

李茂林回答:“是!阿寧的身手也太嚇人了,好在他下手很有分寸,那群韓國人傷勢最重的也只是骨折,沒有一個人有生命危險。南韓人正在連夜聚集,他們商討的內容估計數小時後我們才能得知,但是依照聚居在西貢的南韓人多年來的行事方式來看,這事估計還會折騰一段時間。我想……是不是把阿玉調到河內或者順化去?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了,估計南韓人不會再喜歡她了。”

“不!南韓人有點偏執性格,得不到的東西更想得到!”

李茂林很好地理解了上級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我就找阿玉談談,讓她盡力去修補這個關係,只是……這實在是有點兒難為阿玉這樣出色的人才了。”

“一切以國家利益為上!你必須明確地告訴阿玉,如果她任務再失敗的話,總部考慮將她調到南沙的荒島上去,讓她去為所有堅守祖國疆土海域的海軍官兵服務!”

“是!”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6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見如故

午八點,武芝山心懷不安地來到康寧所處的招待所六到康寧精神抖擻的樣子,他心裏也非常高興。

本來武芝山還以為康寧會受到昨晚遊船上的不愉快所影響,但如今看到康寧愉快的笑容中絲毫沒有一絲不悅和擔憂,覺得倒是自己多慮了。

武芝山向殷勤地迎了上來、準備沏茶的艾美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表示馬上就出去,不需要這麼客氣,隨後他向康寧招呼道:“阿寧,等會兒我們出去喝完茶,我陪你到西貢各處走走吧,晚上幾個老前輩還要請你喝酒呢。”

康寧微微搖了搖頭,一臉歉意地對武芝山說道:“山哥,估計我得馬上離開西貢了,下次吧,下次你有空到芒街或者回河內,我們再聚上一聚,好好地喝上一杯。”

武芝山非常驚訝,一把抓住康寧的手,急聲問道:“這是為什麼?難道你擔心南韓人找你的麻煩?放心吧!地方上的人給他面子,我們軍方可不鳥他!你問問就明白,整個西貢的南韓人見到我們的車子和人誰敢碰一下試試?”

說到這裏,武芝山眼裏閃過幾絲殺氣:“去年幾十個橫衝直撞的南韓人和我執行任務的部下發生了衝突,結果被我下令統統抓回軍營猛揍了一頓,誰來說情我都不給面子,從那以後他們就老實多了!其實南韓人也就那樣,你收拾他兩次他見到你就鞠躬,如果你寵著慣著他,他就會把自己當成皇帝一樣,肆意妄為。怪不得如今他們還把美國佬像祖宗一樣供在家裏。而自己有了兩個臭錢就想在亞洲上竄下跳。阿寧,你就放心吧,別的地方我管不到。在我的地盤上他就得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走,今天給著我放心大膽地遊玩,我倒要看看,誰敢把我地兄弟怎麼樣!”

武芝山說完站起來,繼續拉著康寧的手就要出門,急得艾美想上前攔住兩人,卻又不敢,一時間左右為難。

康寧不願艾美難做,輕輕拉住武芝山的手,微笑著說道:“等等。山哥,聽我說完你再做決定好嗎?”

“好,你就說吧!”武芝山停下了腳步,一雙眼睛炯炯地看著康寧,但絲毫沒有重新坐下地意思。

康寧笑了笑。親熱地上前扶著武芝山的肩膀,強迫他坐下,然後吩咐艾美沏茶。自己就坐在了武芝山對面的沙發上:

“山哥,昨天晚上回來,其實我也沒覺得沒什麼,更不擔心棒子會把我怎麼樣。但經過一夜的思慮,其中有個原因我不得不慎作考慮,我現在就對你說,你聽了千萬別說出就行了。”

武芝山看到康寧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跪坐在一旁一臉愧疚的艾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奧秘。他重重地靠在沙發背上,擺了擺手,咧著嘴笑著說道:

“阿寧。你就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哈哈!我真沒想到,你對身邊的人這麼好。連這些細微的地方也思慮周到,怪不得上次我英妹來西貢。說起你就滿臉的敬佩,真是難得啊!要是我有你一半地柔情,估計我也會縱橫情場、豔福無邊的,哈哈!”

康寧聽了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後給武芝山遞上艾美剛沏好的茶,誠懇地說道:“山哥,雖然我們是初次見面,但我覺得跟你很投緣,你和我遇到的其他越南軍人都不一樣,不僅做事豪爽心細,雷厲風行,而且為人還愛國敬業,自尊自信,這在和平年代是非常難得的。幾個月前,我在芒街和我父親通電話時,我父親就這樣讚揚傑叔地,如今看來,你們家族都有這樣令人敬佩的優秀傳統,實在令人感歎佩服啊。說句老實話,山哥,如果不是顧慮傑叔對我的殷切希望,說不定如今我早就在歐洲哪個國家讀書了,現在能認識你,我感到留下來這一年非常值得。”

武芝山愣住了,他沒想到僅僅只是見面一天半時間,康寧就對他做出了如此肯定地判斷,給予了他這麼高的讚譽。

作為越南軍中少壯派的領軍人物,擁有前蘇聯兩所著名軍事院校高等學歷的武芝山,在軍中深受老一輩的器重和中下級軍官的尊敬。其實,警備區外事部主任的頭銜只是武芝山常用的對外頭銜,實際上他真實的身份卻是總參謀部南方軍區情報與戰略局副局長,他大大咧咧的矮壯外表和樂天派地性格,總是讓所有人都感到和藹可親。但是他的手段可以用鐵腕來形容,比起他叔父武元傑來,武芝山更為果斷和狠辣。

此時,武芝山聽完康寧的話,心有所悟,一時間大為感動。他想起了叔父武元傑與中國著名專家康濟民之間地深厚友誼與情義,也想起了康寧一年以來有情有義的所作所為,情不自禁地向康寧敞開了胸懷:

“阿寧,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我今天實在太高興了!能結下你這樣地兄弟,也是我的福氣啊,其他的我不敢說,但只要我在西貢一天,就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毫毛。就讓我們像我們的父輩那樣親密無間地交往吧,哈哈!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過不管你到哪里,都是我武芝山的兄弟!”

康寧聽了連連點頭,然後以酒代茶,和武芝山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盡,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康寧看到一旁的艾美滿臉驚訝的樣子,笑著向她問道:“看什麼?不理解嗎?”

“……真的難理解,我跟你這麼久,從來沒有見你當面誇獎過一個人,何況你們還是剛剛認識……”

康寧和武芝山相視一笑,康寧絲毫也不顧忌武芝山就在身邊,輕輕伸出手,把艾美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攬入自己懷裏,低頭寵溺地說道:“艾美。這天下最奧妙的事情,就是人類的情感。通常情況下,男女之間的情感大家都能很好理解。但是男人之間地情感,很多人就不明白了。

吧,男女之間有一見鍾情的,男人之間也就有一見如男人之間地一見如故太少了,特別是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更少,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難以理解,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看到艾美還在半知半解地點點頭,武芝山哈哈一笑,站起來對康寧大聲說道:“快收拾行李。我們這就出發!”

“謝了,山哥,我看我還是直接回河內算了,我真的不想給你添麻煩。”康寧扶著艾美,跟著武芝山站了起來。然後一臉歉意地請求道。

武芝山皺起眉頭,身上的霸氣隱隱而現,他不耐煩地沖著康寧揮了揮手。一臉決絕地道:“不,今天所有的安排你都必須聽我的!來,把你的車鑰匙給我,我讓警衛員幫你加滿油,等會兒我們就離開這裏到東邊的邊和市去,幾個老前輩今晚就要在那裏請你喝酒……別傻了!邊和是集團軍的總部,那裏的繁華不見得比亂七八糟地西貢差多少,只是沒西貢大罷了,快去收拾,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接你。”

目送武芝山拿著自己的車鑰匙出去。康寧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想著從地圖上看到過的邊和這個城市。

邊和位於西貢東郊三十公里,那天來的晚上。武芝山和俞威遠就是在邊和截住自己的。不過當時走得太過匆忙,並沒有留意。因此此時康寧心對這個城市沒什麼印象。

看到艾美興高采烈,一副嚮往地神色,康寧不由皺起了眉頭,不解地問道:“你這麼高興幹什麼?是不是離開西貢,你的上級教給你的任務簡簡單單就完成了,你感到輕鬆愉快了?”

艾美親昵地在康寧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膩聲道:“好啦,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地功勞,謝謝你還不成嗎?晚上我會好好報答你的。還有啊,邊和並不是你想的那麼枯燥無聊,那裏很好玩的!”

艾美接著依偎在康寧懷裏,昂著頭興奮地向他介紹起來:“邊和是我們越南同奈省的省會,正好在我們回去的一號公路旁。這幾年邊和發展得很快,人口快突破五十萬了,原來美國的空軍基地就建在邊和,現在那裏也是我們的軍事重地,同時也是我們越南南部新興的工業中心,日本、新加坡、美國和歐洲的許多商人都在邊和附近投資興建工廠和倉庫,市里有很多教堂、飯店、酒吧和夜總會,上次我只是隔著車窗匆匆流覽一下就略過了,這次有機會我一定好好看看……你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收拾行禮就下來。”

目送艾美玲瓏地嬌軀消失在樓梯口,康寧搖頭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後琢磨武芝山所說的老傢伙請自己喝酒的事情,對此康寧覺得頗有些唐突和不安。

他始終認為,就算越南政府把自己捧得再高,說到底自己也只不過是個醫生而已,根本就不值得素昧平生手握權柄地在職將軍請自己喝酒,如此看來,退役大將武元傑在軍中的威望,還是相當高地。

康寧一點兒也不在乎武元傑把自己當作子侄看待,因為自己康家兩代人在方方面面,都能問心無愧,可是作為外事部主任大校級別的武芝山,能有這樣的面子請將軍們接待康寧,卻讓康寧感到十分意外。

想來想去只有這樣一個可能:看來越南軍方也是很講出身和交情的。

此時的康寧可謂是很傻很天真,他根本就不知道武芝山的真實身份,武芝山也始終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康寧,更不會將中越兩國間正在暗中交涉的高度機密洩露出來:

此時的康寧已經成為越南人手中的一張牌,在有意無意地待價而沽!但是機密之中還有機密,越南人也不會愚蠢到相信談判對手所說的“將康寧引渡回去以昭彰法律的尊嚴”那麼簡單,因此,越方高層也在千方百計想弄清楚其中的真正原因,或者說是所有原因。

鑒於對手引渡的決心越堅定,越南人就越不會相信康寧會被對手招募,最可能的解釋是:康寧身上或者說是腦子裏藏有一個足以讓對手無法捨棄的秘密,這個秘密在嚴格的分析下暫時被認為是個藥方、或者是某個醫藥領域上可能改變世界醫藥現狀的重大發現。

因此,越南人對康寧的興趣,遠遠超出了當初的政治目的和醫藥科學的目的,他們認為整個圍繞康寧的發掘與爭奪,將會在屈指可數的日子裏逐漸進入白熱化,哪怕是最壞的結果,他們也能在彼此交換中換取到足夠的實際利益:比如,敦促對手大幅度降低越南農產品和礦產品的進口關稅。

別小看這每年六十億美元的農產品出口總值,整個越南受惠的國民已達近千萬人,而且出口增長趨勢逐月遞增,十分令人鼓舞,哪怕對手在現行基礎上只降低百分之十的關稅,國民就能增加六億美金的收入,一兩個藥方和幾個人的死活與這一巨大的利益相比,誰大誰小就一目了然!

正因為如此,越南人更把康寧看作個寶貝,更需要保證他的安全和滿足他的欲望。心中愧疚的武芝山,借此機會給予康寧盡可能多的照顧與幫助,對於一個堅定的愛國者和民族主義者來說,能夠輕撫自己心底的隱痛,也聊勝於無。

像艾美這種低級別的一線特工,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樣的機密,對康寧也就無從警告。

眼下武芝山對艾美的友善態度,只是基於她是康寧喜歡的一個女人,他根本就不擔心艾美的身份,更不用顧忌艾美的言行。

一直到數年之後,康寧在一個正式場合與武芝山重逢,才弄清武芝山的具體身份,然而那時的武芝山,已經是個聲名顯赫的將軍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10:07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安全級別

輛掛著軍隊牌照的三菱越野車,將一輛河內政府牌照車夾在車隊中間,緩緩地開出了警備區招待所的大門。

車隊轉上通向城東的大道,就鳴響了警笛,高速絕塵而去。

車隊身後,一輛掛著西貢市政府藍色牌照的黑色現代越野車緊緊跟隨,車內副座上的中年男子神色焦急地拿出電話,緊急報告:“耀哥,甯的車夾在三輛軍車中間向東面駛去了,我們正在緊緊跟隨。看最後一輛軍車的牌照,好像是南方集團軍總部的車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繼續跟著,他們的車一停下來你們就報告,如果那傢伙的車到了邊和還未停下繼續向北,你們就可以回來了。記住,別去追那個瘋子,他的車子好,車技更佳,要是你們被他發現,那可就糟糕了。”

葛雲耀顯然對康寧下過一番功夫,這從他詳細的叮囑中就可見一斑。

和屬下通完話,葛雲耀放下電話,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隨手打發走身邊的女人,關上門洗個熱水澡。

剛從浴室出來穿上內褲,手機再次響起,葛雲耀連忙拿起手機,著急地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在邊和市停下來了,住進了美籍越裔開的凱瑞酒店裏。至於房號,由於軍方要求保密的原因,我們現在無法查到。”

葛雲耀興奮地吩咐道:“儘量給我查,查不到我們也開三個房住進去,務必要把那小子的行蹤摸清楚。”

“明白了。”

葛雲耀快速穿上衣褲,回到浴室裏。從大鏡子邊的架子上抓起一個藍色瓶子,往腦袋上噴了十秒鐘的發膠,然後拿起梳子一陣猛梳。弄成時下越南知識份子最喜歡地四六分頭,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戴上眼鏡,轉身出去打開房門,走到黎東亭的套房外輕敲四下。

半分鐘過去,一個妖豔的越南女子捂著敞開地胸衣,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探出頭一看,發現是黎東亭的心腹兼智囊,她連忙讓他進去。

葛雲耀盯著眼前女子雪白的乳溝,吞下一大口唾液,女子聽到“咕嘟”一聲抬頭一看。不由捂嘴嬌笑,然後撒嬌似地抓了一把葛雲耀的褲襠,把葛雲耀爽得眼鏡都歪了。

“阿耀,有那個江湖遊醫的消息了?”黎東亭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葛雲耀心神一震,戀戀不捨地捏了一把妖冶女子的大乳房。這才急匆匆一路小跑進去,一屁股坐在黎東亭大床對面的沙發上,滿臉嚴肅地稟報道:

“估計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寧已經離開了西貢,目前剛剛到達邊和的凱瑞酒店住下。我已經吩咐手下弟兄開三間房住了進去,應該很快就能搞清楚那個小子的情況。不過照眼下地情形分析,我估計聶寧今天不會離開邊和了,否則現在時間還早,他根本就不用在凱瑞酒店停留。”

黎東亭聽了,興奮地跳了起來,就勢站在床上,揮動著手臂大喊起來:“好!通知手下的弟兄們,半個小時後全體出發!老子今天要親自會會這個江湖遊醫。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硬!”

葛雲耀看了一眼赤身裸體做指點江山狀的黎東亭,對他胯下小指粗無力耷拉著腦袋的小毛毛蟲深感鄙視,但他卻不敢表示出來。臉上滿是興奮阿諛的表情:“大少,既然知道他落腳地地點了。我覺得有個周詳的計畫更加妥當,嘿嘿!如果成功了,也許不用咱們動手,就能達到一勞永逸剷除對手的目地。”

“哦?阿耀你快說說看!”黎東亭感興趣地跳下床來,兩步來到葛雲耀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點起支萬寶路香煙,美美地吸上一口,將煙圈吹到半空中,這才做出一副虛心納諫的樣子,盯著葛雲耀一個勁兒地催促道:“你磨蹭什麼啊?快點兒說吧!”

葛雲耀矜持地點了點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大少給南韓會館打個電話?怎麼樣?”

黎東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拳打在葛雲耀精瘦的胸骨上,捧腹狂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好計策啊!好!老子這就給南韓人打電話……***,這次南韓人精英盡出,打不死他,也得讓他脫層皮!”

且說邊和市的凱瑞酒店,用完簡單的午飯,康寧攬著艾美的小蠻腰,和武芝山一起回到酒店九樓,發現樓梯口和走廊盡頭的露臺上,都有一到兩個像是遊客模樣的大漢悠閒地坐在臨時休息地沙發上看報。

如此嚴密的保護,讓康寧見到後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跟著武芝山身後,走向東邊盡頭自己的套間。

打開房門,武芝山將磁卡交到了艾美手裏,和康寧一起到沙發上坐下喝茶。

康寧看到正在低頭沏茶地女服務員非常的年輕漂亮,不知何時早已進來,躬身跪坐在茶几前,便轉頭向武芝山問道:“山哥,這個女孩是你們地人?”

武芝山微微一笑,抬手道:“我擔心你的助手太累了,讓她先過來幫幫忙,要是喜歡就留下服侍你,如果不喜歡等會兒我就讓她回去吧。”

“啊……謝謝你山哥,還是不麻煩你了,小事情我們自己來就行,驚動這麼多人,真的很不好意思。”

康寧說完,接過女孩雙手遞來的茶杯,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卻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艾美深情地看著自己,滿足而開心地笑了起來。

武芝山見康寧如此客氣,也不囉嗦,對美麗動人的女孩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小女孩頂多也就十五六歲,紅撲撲的臉蛋還沒完全長開,潔淨漂亮的臉上,那淡淡的胎毛似乎還帶著乳香。煞是誘人。小女孩站了起來,猶猶豫豫沒有挪步,一對單眼皮地眼睛。在兩抹柳葉眉的襯托下頗具韻味,她低下紅彤彤的臉,低聲向武芝山請求道:“主任,我……我想要一張阿寧地親筆簽名……”

武芝山驚訝地看著畏畏縮縮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轉向康寧,指著他俊朗的臉哈哈一笑:“阿寧,這事兒可得你自己做主了。不過人家姑小娘難得遇上你,你就滿足她的要求吧。”

康寧看到小女孩可憐巴巴的樣子,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後向她招了招手。就算是表示同意了。

小女孩一臉喜色,怯生生從茶几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支藍色彩筆和一張圖片,遞到了康寧手裏。

康寧好奇地翻開正面一看,卻是自己在芒街海灘上微笑著喝啤酒的照片。這張據

越南生活雜誌年度一等獎的攝影作品,目前已被做成幅宣傳畫在越南廣為流傳。但是康寧一分酬勞也沒得到,更別提什麼肖像權了。

康寧沖著小女孩笑了笑,然後把圖片背面翻上來。對可愛的小女孩低聲問道:“想讓我寫點兒什麼呢?只是簽個名字嗎?”

女孩驚喜地抬起頭,用細若蚊音的南方口音低聲請求:“我……我叫蕊,花蕊地蕊,能寫上……送給我嗎?”

“當然可以了……對了,蕊的越文是怎麼寫的?我可從未寫過這個字。”康寧寫了一下,就為難地停住了筆,看向了小女孩,態度溫和而又坦率。

女孩想不到在自己心目中近乎無所不能的康寧竟然不會寫“蕊”這個字,激動之下,用修長白皙的食指在康寧地掌心一筆一劃地畫了起來。那芬芳的氣息,還有懵懂的表現,弄得康寧心裏直癢癢。一時間非常後悔自己把她送走了!

這個尤物,年紀雖小。但著實惹人喜愛啊!真不知道,以後地她,會落入哪個權貴之手,想到這裏,康寧就一陣歎息。

簽完“送給美麗迷人的蕊”和自己的越文和拉丁文簽名後,看著小姑娘感激地道謝,然後鞠躬快快樂樂地離去,康寧對武芝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武芝山長長歎息一聲:“我知道為什麼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你了,文雅英俊的長相姑且不說,就憑你坦誠和藹的態度,女人們想不喜歡都難啊!”

康寧不想再說這事,轉換了話題,對武芝山提起一路上被人跟蹤的事情:“山哥,上午跟在我們身後的兩輛車是誰呀?”

“西貢市政府的機要人員,我叫人把他們給打發走了,我們軍隊的事情,不需要他們地方來參合。放心吧,沒事地!在邊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要是在我們集團軍總部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人敢找你的麻煩,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哈哈!要不現在休息一下,下午我陪你出去走走?這裏地酒吧和咖啡館都不錯,夜總會晚上去才有意思。”

武芝山說完,向康寧曖昧地一笑。

康寧透過窗紗,看到外面的太陽地確很大,於是決定先休息兩個小時,下午再和艾美出去走走,什麼事都等到出席完將軍們的宴會再說。

武芝山高興地告別離去,並要求康寧別走遠,要想去玩,明後天有的是時間。

艾美關上房門,扭動著靈動的腰肢,伏進康寧的懷裏,對康寧沒有留下剛才漂亮的小女孩感到非常開心:“寧……天氣很熱,我幫你洗澡好嗎?”

康寧剛剛壓下去的欲火“轟”地沖上腦袋,三下五除二,把她剝成隻小白兔,然後抱著快樂扭動的佳人,貪婪地緊吻著步入寬大豪華的洗澡間。

邊和的市區別有一番風韻,古樸典雅的法式舊樓和新建的各式風格的別墅式樓房,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這裏繁華的鬧市區,既沒有西貢的擠迫,也沒有河內的繁雜,顯得清新自然,明快爽朗。各式酒吧和咖啡館的露天雅座,也和環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顯得自然和諧、極富異國情調。

艾美緊挽康寧的手臂,一臉焦急地低聲說道:“我們身後有尾巴,三十米左右有兩群人,從長相和步態來看像是南韓人。不如我們穿過前面那家百貨公司,從另一邊轉回酒店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康寧微微一笑,沒有答話,而是摟著艾美的腰,信步走進路邊的一家露天咖啡館裏。看了下左右的環境,他選了個靠在大型浮雕的牆下座位坐了下去,然後點上一杯果汁、一份水果冰激淩和一瓶冰鎮紅爵啤酒,悠閒愜意地享受起來。

其實跟著他們的遠不止艾美發現的緊盯不放的兩群九個南韓人,前方坐在兩個露天酒吧裏的十幾個南韓人,康寧也都早已發現,再稍遠的地方還有兩批可疑之人,也落入了康寧的視線。

他實在想不到,這些韓國人竟然來得這麼快,讓他有點兒措手不及。既然避無可避,康寧乾脆就在街道中間的酒吧停下,他很想知道武芝山所說的安全,到底達到了哪種程度?

分列休閒街道兩頭的南韓人看到康寧沒有繼續行走,反而悠閒地坐在自己兩批人的中間地段,愜意地摟著美人喝啤酒,怒憤之下,全都拔出藏在身上的三尺棒子和砍刀,大喊一聲,向康寧沖了過去,妄圖左右夾擊,一擁而上將康寧置於死地。

棒子們之所以如此英勇,是因為出發前他們都接到這樣的通知:越南政府不敢把我們大韓民國的人怎麼樣,大不了遣送出境回到漢城去,又或者前往有吃不完的排骨和便宜牛肉的北京、上海等地繼續生活,社團對有功者將予以重獎。

因此,每一個棒子都憋足了勁,殺人不用償命還有巨額獎金拿,這對生活拮据的失意僑民來說,除了當總統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吸引力?

就在滿街遊客驚慌失措紛紛躲避之時,情況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

停在街口和各酒吧咖啡館門前的三輪車、計程車全都動起來,轉眼之間將衝鋒呐喊的四十幾個南韓人圍成兩圈,只見粗大的警棍漫天飛舞,“劈劈啪啪”的打擊聲中滿是南韓人的慘叫與哀求聲。

五分鐘不到,一切停止,三輪車和計程車紛紛離去,很快便失去蹤影,兩輛無牌軍用卡車迅速到來,數十個軍人將地上的傷者全都扔上車廂“轟隆隆”直接開走,兩輛環衛工人的灑水車適時到來,四條水龍頃刻間就將地上的血跡沖刷得乾乾淨淨。

街道兩邊的各國遊客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過程,直到兩個扛著專業攝像機的越南青年從街邊夾角跑出來,用英語大喊“謝謝各位配合我們的電影,現在已經圓滿拍攝完畢”,遊客們這才如釋重負地驚歎起來,接著是一陣陣的掌聲和讚歎聲,紛紛誇獎越南電影工作者太有創意了!

只有康寧傻在座位上沒動,心中對武芝山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瞞天過海的妙計他竟然也想得出來?看來以前常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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